武侠小说用刀高手为什么用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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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页面。  白云苍狗,碧水长流,却人随岁月老;山恋叠翠,阶梯青青,唯道心悠然。浓荫峻岭,三面绝壁,奇峰兀立,一座残破的小道观坐落在这奇峰之上。道观四周墙壁有些斑驳之处,显得稀落杂乱。远远望去,奇峰矗立在半山腰之巅,四周险峰林立,道观常年被老树遮盖。闲时道观之中很少有甚香火,但观中的三清祖师像却一尘不染,院落的四周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庭院中央赫然有一少年保持金鸡独立之势,身形纹丝不动,修长的身材显得有些瘦弱,脸庞黝黑,双眼却炯炯有神。少年日复一日的修习着这些枯燥的基本功,从未抱怨分毫,不管是风雨交加亦或是三伏九寒都不曾中断过。  突然,一道疾风从少年背后袭来,少年仿佛背生双眼,身子一偏,左脚划出一道奇异的弧线,堪堪避了开去。  “好一招左脚震卦右中宫,天地定位,山泽通气。”说罢,只见廊柱下不知何时半躺着一老道,皓首白须,身穿巴山短褐道袍,腰系杂色彩丝绦,白丝袜衬青布鞋,八字眉一双杏眼,双目似笑非笑。  少年躲过飞石,右手挠了挠后脑勺,憨憨一笑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  老道笑而不答,大喝一声道:“看招!”说罢,右袖一挥,卷起地上三颗石子,凌空射向少年。  少年听的劲风厉啸,脸色大变,赶忙挺直身板,调整呼吸,如果细细一听会发现少年的呼吸之声颇为怪异,有时一长三短,有时二长五短,暗合奇门之术,内蕴星辰之势,仿若身中之中,汲天罡气,变化于心也。不及石子近身,少年突然身形一变,右手斜地里一撑,身子在半空中一个旋转,三颗石子又险险擦身而过。  老道抚掌一笑道:“好一招变通之法,居然以手代脚,左掌艮卦身回旋,这“水山蹇”用的错是不错,艮三坎二之步,那你这一招又如何躲避呢?说罢,老道头也不回,杏眼微眯,似睡非睡,袖子一挥,地上又是数颗石子腾空而起,直向少年飞射而去。  看着这迎面而来的飞石,少年脸色一紧,紧接着双眉一展,接连使出“离为火”“泽火革”“天火同人”,人如舒猿,动作轻灵飘逸,脚步翩然,若猿戏丛林。  老道看一击未中,不知何时突然起身,飘然落至少年身后,三指紧锁少年“肩井穴”,少年吃痛,顿时身子萎靡,满脸通红道:“师傅,我这步子还是没练好,又被你捉住了。”  老道摇了摇头道:“不,正儿,这步子你已然了如指掌,这内八卦,外八卦之变化也已然全部掌握,剩余之变化就全靠你自己的融会贯通了。”  少年脸色一红,憨憨一笑道:“师傅步子这般神奇,徒儿怎能算融会贯通呢,恐怕师傅的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老道手捻白须,杏目含笑,左手反转,背过身子,缓缓长叹道:“正儿,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为人憨厚,却大智若愚,常人或许花一辈子也难悟这天罡八卦步,正儿你却心无旁骛,以正破奇,反倒勘破这天罡八卦步的诸般变化,老道我当年于峨眉山望月台夜观天象,也是心灵福至,突然领悟玄机,创出这套天罡八卦步,本以为技消道亡,后人再无机缘见识这套步伐,不曾想正儿你福源深厚,幸甚,幸甚!”  少年望着老道苍老的背影,双眼一酸,有些哽咽道:“师傅,徒儿蠢笨,无法将师傅您的本领学于一身。”  老道回过身子,望着少年那清澈的双目,摇头长叹道:“哎!天意弄人啊,师傅竟不能替你化解……,哎”说完,老道又是一声长叹,神色中又饱含诸多无奈。  少年听到师傅连声长叹,神色一紧,紧张问道:“师傅,是不是徒儿哪里做错了,还请师傅责罚。”  老道伸手抚摸着少年的头,神色慈祥道:“正儿,这套天罡八卦步集天地之变化,暗合星辰之运势,内中变化可不仅仅限于正八步和奇六十四步,其中变化万千,神鬼莫测,实乃吾年岁已高,心智枯绝,想来今生也无缘窥透个中道理。”  少年一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及少年开口,老道接着说道:“昔者伏羲天水卦台山始画八卦,一画开工,内含阴阳,彼此互藏,是故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成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化众生,无穷极也。”  老道言犹未尽,回头望着少年不解的眼神,心中不免自嘲道:我今日为何这般急,竟想一股脑儿塞给他,岂不犯了道家大忌,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若其福泽绵绵,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想及此处,老道面露莞尔一笑,倒也洒脱自然。  少年望见师傅面露莞尔一笑,心下稍安,心中仍有一些紧张,忐忑道:“师傅,徒儿定会牢记师傅教诲,绝不辜负师傅一片苦心。”  老道见状,哈哈一笑道:“痴儿啊,痴儿,武学一事欲速则不达,为师今日另有要事和你交待。”言毕,只见老道一甩袖袍,举首望天,全无方才慵懒惫懈之意,左屐右履不疾不徐,一股气势若隐若现,隐隐之中难掩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少年寸步之间便已来到老道跟前,不解道:“师傅,不知你找徒儿有何要事?”  老道却并不急着回答少年,突然伸出右手搭在少年的脉搏之处,拿捏良久,长叹一口气道:“吾望紫气东来,今当效法老祖太上老君。”说完,老道望着少年那清澈明亮的双眸,古井不波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心中不舍道:“天地大道皆法缘,万事循环终归一。哎,这乱世该结束了,为师近日将云游四方,你替为师把这本《抱朴子》送给终南山的长风真人可好?他见到此书定晓何意,也算是还了他二十年前的心愿。”说完,白胡子老道一声长叹,闭目捋须,陷入沉思之中。  少年听到师傅竟要他送书至终南山,心中已知晓师傅将要和他分离,一时心中淤塞难舒,眼眶微红,急忙道:“师傅,您年事已高,行动多有不便,不如让徒儿服侍您可好,师傅走到哪徒儿就跟到哪。这一辈子徒儿只想侍奉在师傅您身边。”  老道面有不舍之色,沉默了半饷,心中似乎仍有难舍之事。良久老道开口询问道:“痴儿,这谷中的桃花开了多少回?”  少年一听,不知老道话中是何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半饷方才摸了摸后脑勺道:“师傅,从徒儿记事那年起,这桃花开了十八回了。”  老道闻言,诸般往事竟皆涌上心头,一时之间,心中犹如五味杂陈。只见老道掐指闭目沉思,连连摇头。想来是掐算完毕,老者目露精光,点了点头,长哦了一声道:“白驹过隙,转眼之间正儿你就长这么大了,师傅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为人忠厚老实,难免会受人蒙蔽,性子这般倔强,日后难免困厄缠身,这乱世之中人心险恶,最难识别的就是这人心。哎,如今坏人当道,世道不公,众生皆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少年一听,早已潸然泪下,想起师傅皓首斑白尚要漂泊云游四方,这般身子骨如何经得起折腾,想到这里鼻子一酸,顿时泪如泉涌,心中悲苦道:“师傅,您的话徒儿牢记于心。”说罢,少年顿首拜地,一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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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_ 老道袖袍一挥,一股无形内劲托起少年。老道不舍道:“痴儿,世道坎坷曲折,要谨记心中的善念,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切记。”  少年点了点头,脸上满是不舍之情,望着那皓首苍老的背影,忍不住哽咽道:“师傅,求求您,就让徒儿跟随在您身边吧。”说罢,少年脸上露出希冀之色,盼望师傅能回心转意,留下自己。  白胡子老道闻言脸色一变,佯作大怒道:“修道之人岂能贪恋儿女情长,痴儿,难道你想害为师修道之心止境,让为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少年瞧见师傅大怒,神色中似有不快,心中不安道:“师傅,徒儿绝无此意,常言道马有垂缰,犬有那展草,踹踏街心,慈乌反哺,何况人乎?师傅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徒儿委实不知何以回报。”说罢,一连磕了九个响头,额头乌青,显然颇为用力。  老道心中不忍,左掌一挥,一股无形之力把少年从地上托了起来,缓缓道:“痴儿啊痴儿,为师怎能不知你一片孝心呢,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况男儿志在四方,只可惜……。”  白胡子老道欲言又止,不停摇头长叹,神态颇为坚决。少年看老道心意已决,只得转身拭泪,回到房中收拾行李,一路上满是师傅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景。临出道观,少年再次朝老道磕了几个响头,不停朝身后望去,一步三回头。《诗经?小雅?采薇》有云: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此小雅原意是说道路长远慢慢行,又饥又渴愁肠结。我的心中真悲伤,谁知我的哀伤。此刻少年也是无限的伤感,前路漫漫其修远兮,今番上下而求索。  夏日徐徐,老树成阴,山中小道偶尔也会停着一些小覷片刻的樵夫。与往昔不同,今天这林荫小道之中一道人影飞奔而来,健步如飞,好似那流星赶月一般,看的山间小道旁的樵夫直咧嘴,讶然道:“哎呀,我的娘嘞,都说山中有老神仙,这小哥也不赖嘛。”  “这小哥莫不是老神仙的弟子,你说我俩是不是也赶紧上山拜师去怎么样?”一旁的樵夫羡慕道。  “算了吧,乔老三,就你这副德性,神仙会看上你才怪呢?”  “我怎么啦,我哪里不好,你李老二又能好到哪去,上次还发现你偷看隔壁家寡妇洗澡呢。”  “你……”就在两个樵夫争得面红耳赤之际,这飞奔的人影逐渐淡出二人视野之中。  话说老道看着那远逝的身影,独自叹息道:“痴儿啊痴儿,为师又怎么舍得你呢,奈何这乱世之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后蜀国主孟昶虽有些才德,奈何不是帝王之相,今番多次上门求见遭拒,必定恼怒,你我师徒二人恐难独善其身。现如今紫气东来,乃是乱世大定之兆,为免百姓继续遭殃受苦,吾今顺应天命以残破之躯,点化真龙。”老道嗟叹唏嘘,转首望天,双目难掩悲天悯人之色,右手五指掐动,自言自语道:“天上三奇甲戊庚;地上三奇乙丙丁;人中三奇壬癸辛。正儿你乃命带三奇者,若只有三奇而无贵地者,势必贫穷下贱被欺凌。即使命局较清粹,若三奇不落贵地而落空亡,不是孤独,即是蓬莱三岛客,云游四方罢了,天机终是难测,变数难寻。”说罢,双袖一挥,道观双门轰然合上。老道骑着毛驴悠然离去,只见那载着褐衣旧道袍的毛驴儿也逐渐的消失在山道之中。那淡淡的身影仿佛还停留在叠翠林荫之中。  时维六月,骄阳似火,酷暑难当。偶有山风袭袭,凉意绵绵,漫山绿海,让人爽心悦目,心情舒坦。一辆豪光蜀锦为垂帘,金丝作画入雕梁的马车飞奔在官道之上,马车旁边紧跟着两匹快马,马上之人一老一少。  “白师叔,还有多久才能到天门山啊。”  “方贤侄无须担心,不过两三日光景便能到的了天门山。”  突然马车里传来一道娇脆的声音道:“天玄哥哥,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实在是无趣得紧。”  马上少年闻言,眉头皱了皱道:“郡主,这次天门山之行实在是凶险的紧,若不是有师叔相伴,我可不敢带上你,要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怎么对得起费姐姐。”  “哼,就知道拿姐姐压我。”说罢,似是故意赌气,不再搭理马上的少年。  白姓老者在马上悠然自得,对俩人赌气之言置若罔闻,抱之微笑。  忽然一阵急风刮来,吹得树叶呱呱做响,更吹的野花四散飘落宛若星雨,马车上女子探出头来,露出讶然和欣喜之色。看着这漫天花雨,少女情难自禁,从窗口伸出手臂,想抓住这片片花雨,突然一道人影疾驰而来,弄的花雨乱飞,全无刚才美感,简直是大煞风景。  少女见状,怒气上涌,恼恨来人粗鄙,不懂欣赏美景,犹如焚琴煮鹤,恨得随手抓起佩戴的香囊朝来人砸了过去。  物事渐近,幽香磬人,来人见状,左脚急收,右脚一点,一招“山风蛊”,此招出自奇六十四步中的招式。物事从来者面门擦过,来者左手一揽,将香囊抓在手中。  少女见自己随身佩戴的香囊居然落入一个陌生男子手中,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双眼偷瞄之下不免有些心绪失落,只见来者面庞黝黑,瘦长清秀身材,皂纱巾畔青布衣,甚为普通,只有双眼黑亮精烁。  “黑呆子,还不快把香囊还给我。”只见少女怒气冲冲的盯着黑脸少年。  黑脸少年原本还在诧异,究竟是何人将香囊丢给自己。闻言之下,转身望去,不觉呆立当场,面红心跳,只见窗口少女樱桃口浅晕微红,春笋手半舒嫩玉,脸堆三月娇花,眉似初春嫩柳。少年支支吾吾,急的半天说不出话,只好挠了挠后脑勺,半饷才张口说道:“小姐,这是你的东西么?”  少女见的黑脸少年神色,嘴角一翘道:“原来真是个黑呆子,凭的这般粗鄙。”  黑脸少年脸色一红,急的脱口而出道:“我才不是黑呆子,我叫匡正。”话音刚落,一匹白马转了过来道:“郡主,这人是谁?”
  少女见到来人,半娇半嗔道:“天玄哥哥,这黑厮好生无礼,竟然抢了人家的香囊。”  匡正听到这少女竟然颠倒黑白,反倒诬陷自己偷她香囊,顿时一股怒气直涌心头,急忙辩解道:“你……你,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自己丢给我的。”说罢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委屈。  骑在马上的男子哼了一声,嗤笑道:“笑话,芊妹怎么会把香囊丢给你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看分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匡正用手指了指少女和方天玄,急道:“你……你们……”  不等匡正把话说完,方天玄怒斥道:“你什么你,我看你分明就是个采花贼,难道不知香囊乃一个女子贴身之物么,我看刚才你必定对芊妹动手动脚。”  匡正闻言差点眼前一黑,强忍着委屈,起步便欲飞奔而去,懒得再和旁人争执。方天玄见状,大喝道:“哼,分明被我说中,想逃么,没那么容易。”说罢,抽出腰间长剑,一招“鹤临渭水”,双脚一蹬马鞍,身子腾空而起,剑花急转,犹如鹤逐渭水,剑花湛起。匡正见来者长剑直奔自己要害,心下大怒,此人当真不识好歹,下手如此狠辣。当下匡正丝毫不敢大意,连忙左脚前屈,右脚一划,脚步甚是怪异,此招正是“雷水解”,乃是当年陈抟祖师取自2,4卦,即为坎二震四,本卦原是柔道致治,顺势而为,化困厄以无形。用在此处实为恰当,当是小人势消,君子势长,剑花尽皆落空。方天玄见匡正避过剑招,满脸愕然,犹见鬼魅一般颤巍巍道:“你……你如何会我们峨眉派的绝学望月步,刚才那招分明就是踏步赶蟾。”  匡正一脸不解道:“什么《望月步》,这分明就是雷水解。”说罢,忽觉后背一凉,不知何时白衣老者已悄然站立在自己身后。  “哼,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居然偷学了我们峨眉绝学《望月步》竟不承认,今日定要把你擒回峨眉。”  匡正从小与师傅生活在一起,甚少与人争辩,今日先是被人冤枉偷取香囊,接着又被人污蔑偷学峨眉绝学《望月步》,实乃无妄之灾,奈何与人争辩不是强项,当即转身即退。白姓老者见状,不容分说,三十六路猿公擒拿手早已使将出来。只见爪影纷飞,笼罩匡正四周,奈何始终不曾碰到匡正分毫。  数招已过,白猿子越来越心惊,这猿公擒拿手乃是峨眉三十六绝技之一,当与少林的龙抓手不分上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如今连人衣角都不曾碰到半分,想到这里不禁脸皮涨红,心生羞愧,自己以老欺少,实非名门正派所为,这要是被人传了出去脸皮往哪搁。  方天玄见师叔白猿子数招都未能拿下匡正,心中偷偷升起一股嫉恨,自己这望月步才堪堪领悟内八卦,仅能走出十六步,而眼前这黑脸少年竟然走出无数步,甚至是全套步数,莫非这人竟和师傅一般?想到这里,方天玄不由冷汗涔涔。  白猿子越打越心惊,自己一连使出三十六式擒拿手,尽皆落空,不由呆立当场,心中暗忖道:“三十六招已过,这小子竟一招不还,莫非看不起我这糟老头。想罢,白猿子勃然大怒道:“好你个黑脸小子,竟然瞧不起我们峨眉派,老夫不需要你可怜,赶紧出招吧,让我看看究竟是谁家弟子,竟如此下作,偷学我峨眉绝技。”  匡正此刻也是大汗淋漓,连忙回应道:“我……我不会武功。”  白猿子和方天玄二人一听,心中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这黑脸小子只是步法神奇而已,武功却是平平。”  方天玄看到马车上的少女露出惊奇的神色,双目紧紧的盯着匡正,心中没来由的又升起一股嫉恨之气。不由得暗暗哼了数声,少女似是发现不妥,满脸通红道:“方哥哥,你别生气,在我心里方哥哥始终是最厉害的。”  方天玄闻言笑了笑,心中的恨意却又添了数分。  白猿子此人好名声,做事古板,在得知匡正不会武功后,心下稍宽,落不下脸再向匡正出手,只是心中一直好奇他如何会峨眉派的《望月步》,此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老脸通红道:“只要今日告诉我从何处学的这《望月步》,今天便不为难你。”  匡正见这几人今日不分青红皂白,动辄出手相逼,此刻肯听自己辩解,心下一喜道:“哦,这步子是我师傅教的。”  白猿子一听,吹胡子瞪眼道:“放屁,我师弟只有一个亲传弟子,如今便在你眼前,如何还会传授于你,看你小小年纪尽胡说八道。”  匡正看白衣老头不信,急的直打转,右脚一跺道:“真是我师傅教的。”  白猿子看眼前黑脸少年神情不似做伪,不由心中暗忖道:“莫非这黑脸少年的步子真是师弟私底下相授的,为何从不曾听师弟提起过,这人步法神奇,恐怕已尽得师弟真传,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为何不领进峨眉?想罢,不由摇了摇头。  看到白猿子心神憧憧,似有疑虑,方天玄不由心中一怔,心中暗道不好,不由大喝一声道:“师叔,他要逃了,肯定心中有鬼。”  匡正原本以为白衣老头不再纠缠自己,以为无事,脚步一动,人已至百米外。猛一听到喝声,白猿子一愣,也赶忙追了出去,远远喊道:“小兄弟,可认识玥梦禅师?”
  少女见到来人,半娇半嗔道:“天玄哥哥,这黑厮好生无礼,竟然抢了人家的香囊。”  匡正听到这少女竟然颠倒黑白,反倒诬陷自己偷她香囊,顿时一股怒气直涌心头,急忙辩解道:“你……你,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自己丢给我的。”说罢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委屈。  骑在马上的男子哼了一声,嗤笑道:“笑话,芊妹怎么会把香囊丢给你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看分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匡正用手指了指少女和方天玄,急道:“你……你们……”  不等匡正把话说完,方天玄怒斥道:“你什么你,我看你分明就是个采花贼,难道不知香囊乃一个女子贴身之物么,我看刚才你必定对芊妹动手动脚。”  匡正闻言差点眼前一黑,强忍着委屈,起步便欲飞奔而去,懒得再和旁人争执。方天玄见状,大喝道:“哼,分明被我说中,想逃么,没那么容易。”说罢,抽出腰间长剑,一招“鹤临渭水”,双脚一蹬马鞍,身子腾空而起,剑花急转,犹如鹤逐渭水,剑花湛起。匡正见来者长剑直奔自己要害,心下大怒,此人当真不识好歹,下手如此狠辣。当下匡正丝毫不敢大意,连忙左脚前屈,右脚一划,脚步甚是怪异,此招正是“雷水解”,乃是当年陈抟祖师取自2,4卦,即为坎二震四,本卦原是柔道致治,顺势而为,化困厄以无形。用在此处实为恰当,当是小人势消,君子势长,剑花尽皆落空。方天玄见匡正避过剑招,满脸愕然,犹见鬼魅一般颤巍巍道:“你……你如何会我们峨眉派的绝学望月步,刚才那招分明就是踏步赶蟾。”  匡正一脸不解道:“什么《望月步》,这分明就是雷水解。”说罢,忽觉后背一凉,不知何时白衣老者已悄然站立在自己身后。  “哼,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居然偷学了我们峨眉绝学《望月步》竟不承认,今日定要把你擒回峨眉。”  匡正从小与师傅生活在一起,甚少与人争辩,今日先是被人冤枉偷取香囊,接着又被人污蔑偷学峨眉绝学《望月步》,实乃无妄之灾,奈何与人争辩不是强项,当即转身即退。白姓老者见状,不容分说,三十六路猿公擒拿手早已使将出来。只见爪影纷飞,笼罩匡正四周,奈何始终不曾碰到匡正分毫。  数招已过,白猿子越来越心惊,这猿公擒拿手乃是峨眉三十六绝技之一,当与少林的龙抓手不分上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如今连人衣角都不曾碰到半分,想到这里不禁脸皮涨红,心生羞愧,自己以老欺少,实非名门正派所为,这要是被人传了出去脸皮往哪搁。  方天玄见师叔白猿子数招都未能拿下匡正,心中偷偷升起一股嫉恨,自己这望月步才堪堪领悟内八卦,仅能走出十六步,而眼前这黑脸少年竟然走出无数步,甚至是全套步数,莫非这人竟和师傅一般?想到这里,方天玄不由冷汗涔涔。  白猿子越打越心惊,自己一连使出三十六式擒拿手,尽皆落空,不由呆立当场,心中暗忖道:“三十六招已过,这小子竟一招不还,莫非看不起我这糟老头。想罢,白猿子勃然大怒道:“好你个黑脸小子,竟然瞧不起我们峨眉派,老夫不需要你可怜,赶紧出招吧,让我看看究竟是谁家弟子,竟如此下作,偷学我峨眉绝技。”  匡正此刻也是大汗淋漓,连忙回应道:“我……我不会武功。”  白猿子和方天玄二人一听,心中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这黑脸小子只是步法神奇而已,武功却是平平。”  方天玄看到马车上的少女露出惊奇的神色,双目紧紧的盯着匡正,心中没来由的又升起一股嫉恨之气。不由得暗暗哼了数声,少女似是发现不妥,满脸通红道:“方哥哥,你别生气,在我心里方哥哥始终是最厉害的。”  方天玄闻言笑了笑,心中的恨意却又添了数分。  白猿子此人好名声,做事古板,在得知匡正不会武功后,心下稍宽,落不下脸再向匡正出手,只是心中一直好奇他如何会峨眉派的《望月步》,此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老脸通红道:“只要今日告诉我从何处学的这《望月步》,今天便不为难你。”  匡正见这几人今日不分青红皂白,动辄出手相逼,此刻肯听自己辩解,心下一喜道:“哦,这步子是我师傅教的。”  白猿子一听,吹胡子瞪眼道:“放屁,我师弟只有一个亲传弟子,如今便在你眼前,如何还会传授于你,看你小小年纪尽胡说八道。”  匡正看白衣老头不信,急的直打转,右脚一跺道:“真是我师傅教的。”  白猿子看眼前黑脸少年神情不似做伪,不由心中暗忖道:“莫非这黑脸少年的步子真是师弟私底下相授的,为何从不曾听师弟提起过,这人步法神奇,恐怕已尽得师弟真传,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为何不领进峨眉?想罢,不由摇了摇头。  看到白猿子心神憧憧,似有疑虑,方天玄不由心中一怔,心中暗道不好,不由大喝一声道:“师叔,他要逃了,肯定心中有鬼。”  匡正原本以为白衣老头不再纠缠自己,以为无事,脚步一动,人已至百米外。猛一听到喝声,白猿子一愣,也赶忙追了出去,远远喊道:“小兄弟,可认识玥梦禅师?”
  就在少年皇帝进退维谷,尴尬无语之时,突然从文武大臣之中走出一位身材肥胖,满脸油光,双眼细小之人,此人外貌虽然粗鄙,但双目之中却暗藏狡黠,贪婪之色。偌大金銮殿上,此人殿前一跪,众臣无声。只见这人尖声细语,字字清晰,缓缓对少年说道:“陛下,臣有本奏,素闻郭将军威名,军中之人皆言郭将军犹如唐之郭子仪,臣刚才思量,枢密使一职对于郭将军来说又算什么,不如给我们郭大将军赐王封候如何?”  话音刚落,群臣耸动,早有一大臣站立出来,大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先帝曾言,当效法汉之高祖,异姓者不可封王,他郭威何德何能,尽敢打破先帝之规。”  话音一落,又有一人跳了出来喊道:“哼,郭威竟敢以军情邀赏,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少年看到形势急转,心中暗乐,脸上却又惋装痛心,声音不怒自威道:“哼,诸位爱卿休要再言,苏爱卿说的极是,就依苏爱卿之言,封郭将军为周王。”说罢,嘴角露出一丝常人不可察觉的冷笑。  此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群臣皆口诛笔伐郭威,纷纷上奏此举不妥。郭威在金銮殿下早已冷汗淋漓,大气也不敢出,郭威素来小心谨慎,此时再也按捺不住,站了出来大呼道:“陛下,郭威请求陛下收回成命,郭威何德何能受此封荫。”说罢,心中暗道:苏侍郎这招明升暗降当真是把我郭某人往火坑里推啊,今日陛下已起了疑心,我自当退避三分。”  苏逢吉见计谋得逞,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陛下,郭将军已生反省之心,您看这枢密使一职对郭将军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如等郭将军凯旋而归之时再论功行赏也不迟啊。郭将军百战百胜,枢密使一职定是囊中之物,何必急在一时,郭将军您说呢?”  郭威闻言,连连点头道:“苏侍郎说的是。”少年一看郭威服软,顿时喜上眉梢,心中暗道:知我者莫若苏逢吉也,要是所有人都如同他这般理解朕的心思就好了,刚想开口赞同苏逢吉。突然一人打断少年皇帝思绪,原来此举早已急坏了史弘肇,王章,杨邠三人。王章看到郭威低首,没有领枢密使一职,赶忙上前道:“陛下,郭威领枢密使一职并非为了一己之私啊,如今三地节度使作乱,其它各地节度使定将观望,甚至效法。此时不如封郭威为枢密使,统领全国兵马,节制各地节度使,如此则师出有名,其它节度使也当受其节制,以众击寡,取胜之道也。”史弘肇性子暴躁,见少年皇帝犹豫,当即站了出来,指责道:“苏侍郎,莫非你又收了别人好处,当真贪婪无度,平日里我不管你,但今日你无故干预军政之事,岂不闻,师出有名,则士气正,气正则天助,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便是如此,如果这枢密使一职不封给郭将军,则师出无名,难于服众,到时候这战败之责你可承担?”  群臣一听,尽皆默然,郭威跪在地上,此时也是默不作声。半饷,少年恨的牙根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史弘肇这番言语一出,当众让苏逢吉在众文武面前颜面尽失。苏逢吉此时心里着实恼恨史弘肇等人,这也为史弘肇等人埋下祸根,而少年皇帝刘承佑心里也是气极难当,恨不得杀了史弘肇等人而后快。史弘肇等人竟然如此不识时务,忤逆自己,坏了自己好事。少年一看大势难挡,胸中憋了一股郁闷之气难于发泄,突然在台阶之上抬起左脚,一脚朝苏逢吉踢了过去,苏逢吉也不敢躲闪,只能承受这一脚,心里亦发恨郭威等人。  少年踢完苏逢吉,心里稍觉畅快了一些,看到文武大臣此刻都支持史弘肇等人,自己也只能作罢,当殿赐了郭威天雄军兵符,同时封郭威为枢密使,掌全国兵马。郭威这才长呼一口气,起身谢恩。  封赏完毕之后,少年突然下得台阶,一把拉住郭威,悄悄把梦中之事同郭威讲了起来,郭威越听越心惊,心里一股冷气直往上冲,这少年皇帝竟然怀疑自己到了这般程度,不由得用袖子偷偷擦拭起额头的冷汗,突然一反常态的哈哈大笑起来,假装糊涂。少年见状,再次问道:“郭将军,你真要领这枢密使一职,离我而去吗?”  郭威感受着头顶那股莫名的威严与寒意,突然声泪俱下,凄然道:“陛下,臣蒙先帝信任,有幸托孤,临危受命,今番陛下对臣有所怀疑,臣愿舍弃所有荣辱,归隐山林,从此不问朝事。”  少年一听,想起昔日郭威助自己登基,现在突然听到郭威愿意辞官归隐,不由心中一喜,忽而神色又有些慌乱起来,于是连忙挽起郭威的手道:“郭爱卿何出此言,你若归隐,何人替朕御敌,今番朕险些错怪忠臣。”说完,又高呼道:“来人,再赐郭将军乌金宝刀,安心御敌,如有人胆敢进谗言,郭将军可凭此刀诛佞臣,清君侧。”说完,又回头向郭威问道:“郭将军,如此可安心否。”  郭威见状,不动声色道:“陛下,老臣感激陛下对臣的信任,愿赴场蹈火,马革裹尸,剿灭逆贼。”说罢,伸手接过少主刘承佑御赐的乌金宝刀,连忙跪地谢恩,躬身而退。  望着郭威徐徐远去的背影,少年用力紧握双拳,以至于指甲都陷入肉中而不觉疼痛。李业看着郭威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少年,双眼朝少年示意了一下,少年顿时双眼涌现出无限的杀机。  众臣退朝之后,少年皇帝刘承佑回到自己书房之中,脸色有些气急败坏,不停的摔打房中的东西,摔打完毕之后还觉得有些不过瘾,又把房中桌椅掀翻,撕烂房中的书本。发泄完毕之后,刘承佑方觉自己心头气顺了些,便命身边的小太监把李业和苏逢吉传唤了过来。  片刻之后,李业和苏逢吉先后来到刘承佑的书房之中。刘承佑一看李业苏逢吉来到,连忙走到苏逢吉身边,摸了摸苏逢吉那肥肥的脸蛋道:“苏爱卿,刚才可踢疼你了。”  苏逢吉此刻受宠若惊,连忙道:“不疼,不疼,陛下踢得好,只要陛下心里舒服一点,再踢我两脚也不碍事。”  刘承佑忽然长叹道:“若是人人都如苏爱卿这般就好了。”说罢,少年突然又勃然大怒道:“为何有些人竟如此悖逆,三番五次忤逆朕,当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李业瞧的少年喜怒无常,连忙安慰道:“陛下,今日之事皆有郭威而起,此人定要杀之。”说罢又转向苏逢吉道:“苏侍郎,今番让你蒙受如此委屈,日后我们定要加倍讨还,陛下今日招你我二人过来便是商议此事,不知苏侍郎有何良策。”  苏逢吉阴沉道:“陛下,李国舅,老臣有一计或许可用。”原来这苏逢吉和史弘肇素有嫌隙,有一日,苏逢吉和史弘肇曾在一起饮酒,为了活跃气氛,就行起酒令来了,但史弘肇生性刻板无私,不善酒令,刚好内客省使阎晋卿坐在史弘肇身边,几次轮到史弘肇,史弘肇都婉言推辞,苏逢吉便说起风凉话,逗史弘肇说:“旁边坐了姓阎的,就不必怕多罚几杯。”这一下可惹毛了史弘肇,原来这史弘肇的老婆也姓阎,并且是个酒妓,史弘肇以为苏逢吉在讽刺他,勃然大怒,一路追打苏逢吉,并且扬言要杀了苏逢吉。苏逢吉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今早早朝又被史弘肇辱骂讽刺,心里早已恨不得杀了他,但奈何史弘肇掌握禁军大权,自己一直没有办法下手。没想到今日天赐良机,内心早已激动不已。
  少年一听,急忙近前,紧握住苏逢吉双手,激动道:“爱卿何计,快快道来。”  苏逢吉凑在两人跟前,在两人耳边低语数句,少年听后,抚掌大笑道:“爱卿此计甚妙,就依爱卿此计行事。”  是夜,刘承佑和国舅李业两人来到太后寝宫,一番通报之后,两人来到太后跟前,少年突然跪地大哭道:“母后,史弘肇这厮仗着手中掌握京城禁军,丝毫不把儿臣放在眼里,今番早朝之上逼迫儿臣交出天雄军兵符,又赐郭威枢密使一职,简直目无朝廷,朕一定要杀了他,请太后恩准。”  年过中旬的李太后闻言,心神一怔,脸色大变道:“诛杀朝廷大臣,此事怎能如此草率,您应该和其他宰相商量一番才是啊。”说完,剜了一眼李业道:“弟弟,佑儿年幼不懂事,难道你这个做舅舅的也不懂事吗。”  李业在一旁不屑道:“先帝曾言,朝廷大事,不要和那些书生们商量。”  李太后心里仍然是惴惴不安,有些不悦道:“话虽如此,可你们诛杀的是先帝托孤大臣,而且此人和郭威乃是死党,如果此消息被郭威知道,如何是好。”  李业闻言,淡然一笑,胸有成竹道:“姐姐勿须操心,我早已命黑衣铁卫暗中跟踪监视郭威等人,等此间事情办妥,我必亲自走一遭,除去郭威等人。”  李太后终究是一介女流,此刻也不知当如何拿主意,欲言又止,半饷才道:“这,我觉得终究还是不妥。”  少年看得母后如此态度,早已心生不悦,拂袖出门道:“国家大事,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说完,便和李业愤然而出。  数日后,隐帝便在宫中召开筵席,邀请苏逢吉,史弘肇,杨邠,王章等人赴宴。而在宫廷深处一密室之中,聚集了数十名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都拜服在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坐在上位的黑衣人发号司令。只见此人身材颀长,有些儒雅之风,隐隐之中又暗藏着阴狠之色。只听得此人嘶哑着嗓子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先帝和我一起创立这黑衣铁卫多年,今日是发挥你们作用的时候了。囚牛,你带领十二名黑衣铁卫前去回龙走廊埋伏,闻得暗号,截杀史弘肇等人;睚眦,你带领十二名黑衣铁卫,埋伏于翠堂阁,闻得暗号,截断史弘肇等人的退路,务必一举击杀史弘肇等人。剩余众人,前去截杀郭家和柴家等人,一个不留,否则提人头来见。至于史弘肇,杨邠,王章等人的家眷老小,自有苏逢吉大人照顾,你们不必操心。”说完,众黑衣人领命后便消失在原地。看着众人消失后,此头领打了一个响指,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身材瘦小,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人出现,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黑衣头领看了地上的中年人半天,半天才说道:“我叫你转达的事情可做好了?”,此中年人脸色发白,胆战心惊道:“大人,你交待我的事情,小的已经全部办好,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放了我老婆孩子。”  黑衣头领突然仰天大笑,并未回应,转而问道:“那郭威有什么反应?”  中年人身体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道:“郭……郭威已经和柴荣出了军营,前去寻找那东西去了。”  黑衣头领闻言,人影一闪,突然消失在座位上,不知何时来到中年人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天助我也,只要你们敢离开军营,我必杀之。”  这一拍,吓的这瘦小的中年人胆战心惊,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且说史弘肇,王章,杨邠等人闻隐帝招自己前去赴宴,心里都非常得意。三人一路是有说有笑,一路之上好不惬意。很快众人便穿过翠堂阁,步入回龙走廊,顺着这蜿蜒曲折的走廊,史弘肇隐隐有些不安,特别是今早之上,阎晋卿跑来告诉自己说皇帝要杀他,初听这话,自己还以为这阎晋卿失心疯,满嘴胡言乱语。但今日看来,这走廊之上太过于平静了,竟然人影无踪,平日里这条走廊宫女太监不少,不由得心里一紧,打起十二分精神。  突然,史弘肇后背寒气一闪,无数热流洒在史弘肇脸上,原来王章片刻之间便被人削去脑袋,这王章乃是文官出身,无甚武功,是以一招被人杀害。史弘肇见状,心神失守,勃然大怒道:“黄口小儿,竖子,今日竟然真要杀我,杨中枢,今日你我定要誓死杀出一条血路,召集禁卫军,除去这昏君。”  杨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的脸色发白,慌乱之下,也是又惊又怒道:“昏君,今日不是我死就是他亡。”说罢,两人是边打边撤。  只见走廊之中寒光闪烁,奈何这走廊狭窄,黑衣铁卫只能前后包夹史弘肇和杨邠二人。这史弘肇和杨邠原本就是江湖人士出身,特别是这史弘肇,一身硬功,几乎无敌手,当初就是凭借这双硬拳和一身轻功,深得先帝刘知远的喜爱。只见史弘肇和杨邠二人背靠背,前后拼命抵挡黑衣铁卫的进攻。两人是一路打一路退,众人是奈何不得两人。只见这史弘肇是一双铁拳,上下纷飞,虎虎生风,铁剑只能在其身上留下浅浅的印痕,片刻之间已有数人伤在史弘肇拳下。两人不知不觉便已退至翠堂阁,刚击退几人,四周便又有数人围了上来。二人此时深知陷入重围,望着四周围着的黑衣人,史弘肇大吼道:“杨中枢,今日你我二人当置之死地而后生,为今之计,只有冒死一搏,或许还有生机。”说罢二人使出浑身解数,尽皆全力一搏。在二人拼死一搏之下,黑衣人竟接连倒下数人,一时之间竟奈何不了二人。  突然凭空响起一道惊雷,来者大喝一声道:“你们给我退下,史中书好硬功,我囚牛便来会会阁下。”说罢,一道黑影越过众人头顶,横亘在众人面前。不等黑影停稳,史弘肇早已力贯双拳,拳风呼啸,势大力沉。望着拳风袭来,只见这囚牛并不躲避,反而一挺腰背,硬受了这一拳。史弘肇顿时心沉谷底,脸色发白。方才自己这一拳少说也有千斤之力,常人受此一拳必然呕血三升,此刻感觉自己双拳如击打败絮之上,全不受力,刚想收回双拳,却赫然发现自己双拳已被牢牢吸住,顿时讶然道:“这……这是昆仑派的流风护体神功,没想到是昆仑派的高手。”  黑衣人闻言,阴冷一笑道:“去!”,噌,噌,噌,史弘肇连退三步,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已经喷出。此刻史弘肇脸若死灰道:“没想到皇宫大院之内,竟然隐藏昆仑派的高手。”黑衣人见史弘肇身受重伤,冷笑道:“此言差矣,我看阁下也算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只是这金刚护体神功还未练到家。”话刚说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斗大人头已然落地。  那边杨邠看到史弘肇被杀,早已手足无措,心乱如麻,一心只想往外逃。突然又一道瘦长的黑影闪现,剑影如电,飞掠而过,一剑直捣杨邠胸口,杨邠还来不及反应,寒光已然穿胸而过。
  大殿之上,少年皇帝看到台阶之下三颗人头,顿时心中涌起一股又喜又恨之情,一时情难自禁,竟走下台阶,抬起右脚朝史弘肇的脑袋踢了过去,勃然大怒道:“教你和朕作对,朕已经忍你很久了,今番终于杀了你这逆臣,终于没有人再敢教唆朕,终日在朕旁边指手画脚了。”说完,心里好似畅快了许多,似乎少了很多牵制,顿时一股意气油然而生,端坐龙椅之上,看着下方的群臣噤若寒蝉,立时心里好生得意,连忙大声道:“给我点齐禁卫军,我要诛郭威九族,一个也不能放过,快!”  顿时场中旌旗列列,刀光斧影,寒光闪闪,盔甲鲜明,这三千人赫然便是禁卫军中的精锐,今天一早便得到皇帝的密旨,要众人速速包围郭府和柴府,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昭明有容,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类维何?室家之壶。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其胤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其仆维何?釐尔女士。釐尔女士,从以子孙。”  只闻声如罄钟,沉稳厚重,歌声中夹杂一股敬意。远远只见一五短身材,体型肥胖的中年人抱琴高声吟唱这首《诗经?大雅?既醉》,而其身边则坐着一位身穿白衣,温文尔雅的年青人,此人全神贯注的琢磨着眼前的棋谱,全然不知周边之事,丝毫不感觉其身边中年人嗓音湉燥,有滋扰生事之嫌。  二人组合,怪异无比,一人声如洪钟,另一人则老僧入定,一静一吵,谬之千里。就在二人专心致志之时,突然一道瘦小的身影飞掠而入,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二人道:“仇师兄,叶师弟,咱们的恩人郭大将军今日有难,昏君刘承佑已经对史弘肇三人出手,今日早晨又带领禁卫军前往郭府,柴府。”  二人一听,皆大惊失色,矮胖中年人右手突然按住琴弦,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其右脚一挑,黑色古琴在空中翻滚数圈,接着再见其身子一转,左手一揽,不知何时古琴便已落至后背。此人收好古琴,双臂一张便于飞身近前,那看似臃肿的身材,身子骨却灵活异常。只见这被称为仇师兄的矮胖中年汉子急道:“何师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快道来。”  这被称为何师弟的瘦小男子也不敢含糊,便把今日发生之事连忙一一道来,三人脸色不禁凝重起来,只见身穿白衣的男子神色不安道:“两位师兄,还等什么呢,今日是我们岁寒三友报恩之时,他日若不是郭威从契丹人手中救了我等父母,恐怕我们亦无尽孝的机会了,就凭这份恩德,我们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说罢,气运二指,只见其中指食指一儽,一道劲气激射而出,击打在棋盘之上,弄的白子黑子四溅飞射,形成一个偌大的“恩”字。  “叶师弟,莫非你已炼成《梅花易数》?”瘦小汉子急忙问道。  只见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道:“刚炼成,适才听闻师兄弹奏《既醉》,偶有所感,李白《月下独酌》有云: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刚才半醒半寐之际,闻听师兄歌声抑扬顿挫,饱含赤诚之心,顿时犹如啖酒三百杯,颠转辗折之际,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一热,紧接着手足三阴经及阴维脉一热,如此诸般经脉热流涌动,及到何师兄来到之时方才醒转,这才发现已然贯通《梅花易数》。”  矮胖中年汉子拍手大笑道:“叶师弟果真福泽深厚,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十六悟中的酒悟,师弟不爱饮酒,却能从音色中听出酒意,以酒悟道,当真了不起。”  瘦小汉子又急忙追问道:“师兄,这十六悟又是哪十六悟呢?”  矮胖汉子哈哈一笑道:“这十六悟便是酒色财气,人我是非,贪嗔痴爱,风霜雪雨。”说罢,又长叹一声道:“其中这最难的便是风霜雪雨悟,天地大道,道法自然,最是常见,却又是最难领悟,昔者从自然中悟道者无不名动天下,超凡脱俗。东影煌煌耀天仙,终南派何仙人终日在终南山潜心修道,有人传言他终日迎风悟道,硬是炼成《阴阳逍遥功》为四极之首;而南易幻化愁思平,大理国地处南方,湿热多雨,传闻段思平统一大理之后,为体悟百姓之苦,日夜临风沐雨,从雨中参透招式变化,悟出混元功,独步武林;西极炎炎拙真人,萧烈,当真人如其名,性烈似火,有传言他是契丹人,为人大智若愚,独辟蹊径,从火中悟道,参悟出人人闻风丧胆的《烈火神功》;至于北嶽巍峨遥天长,李天长年少时,独自持剑硬闯昆仑派,力压昆仑群雄,而后突然消失,自此江湖上便有人传言他是雪中悟道,其成名绝技《凝指成剑》,剑气杀人于无形,防不胜防。”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道:“四极者,名动天下,想不到皆是大智慧者。师兄熟读经典,博闻强识,更是弹的一手妙琴,竟然从指间流露出酒意,就算嵇康再生也不过如此,小弟再此要多谢师兄成全。”说罢,躬身便拜。  矮胖汉子连忙扶起师弟道:“叶师弟,你和何师弟皆吾手足,何须如此客气,一曲之音竟有如此妙用,下次我当多弹几曲便是。”  原来这三人便是江湖闻名已久的岁寒三友,这矮胖中年人弹奏的《诗经?大雅?既醉》实乃一首祝福之词,因为一直苦于无法报恩,便只能终日抱琴弹奏这首祝酒词,遥祝恩人幸福平安,这首词原本是周王祭祀神明之词,后来逐渐演变成一种瑕歌,希望神明赐福给恩人或朋友。岁寒三友年少从师,后来契丹攻打后晋石敬瑭侄子石崇贵,乱战之中,百姓受无妄之灾,契丹人常借“打草谷”为名,掳掠屠杀中原汉人,其父母也险遭契丹人杀害,侥幸之中得郭威出兵相救,是以三人一直对此事念念不忘。  却说郭府之中,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正在池边赏花,看着那花瓣落入水中,鱼儿争相而食,一时之间竟而发呆。  突然旁边一道声音打断了中年妇人的思绪,“姑姑,你又在想姑父吗?”  这中年妇人也不以为意,而是淡淡一笑道:“薇儿,你又顽皮了,小心以后嫁不出。”  只见这少女亭亭玉立,面目白皙,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略显顽皮道:“姑姑,你又嘲笑我了,哼”说完,竟一撅小嘴,煞是可爱,犹如粉雕玉琢,让人无限疼惜。  中年妇人莞尔一笑道:“好了,好了,我的薇儿如此漂亮,等着娶我们薇儿的男子那还不得排到长隆街去。”  少女刚想接过话茬,突然一声急促而悠长的声音从老远就传了过来。“主母,主母,大事不好了,请主母带着少主等人赶紧跑吧。”来者显得神色慌乱,脸色煞白。  中年妇人闻言,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不慌不忙起身道:“何事如此慌张?”  来人焦急道:“皇帝刘承佑居然带领三千禁卫军前来剿杀郭府,柴府,见人就杀,逢人就砍,好不凶狠啊。”说罢,脚跟子一软,竟瘫坐在地。  中年妇人闻言,脸色凝重道:“如此看来四周必然被围,而今只有放手一搏,杀出一条血路。”说完,脸上竟然露出决然之色。  话说岁寒三友一路疾驰,途中,身材略胖的中年人突然停了下来道:“二弟,今番皇帝下手,必然是要赶尽杀绝,你速速前往追赶郭将军,相助于他,我和三弟随后就到。”说罢,瘦小男子也深感有理,当下也不含糊,兄弟三人当即分道扬镳。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没想到楚地居然有此美景,李白这首《望天门山》真成绝唱了,可惜楚王马希范胸无大志,不思进取,就算偏安一隅亦无定国安邦之才,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河山,他日我若拥兵带甲,必将挥师南下,收取楚地,待那时再来重游这天门山可好,姑父。”  只见一中年大汉八尺长短身材,燕颔虎须,身着鹦哥绿丝战袍,带着抓角儿软头巾,跨口腰刀,从青年身后大步走了过来,纵声大笑,连道三声“好”,又连连点头道:“不愧是我郭威的贤侄,柴家的好儿郎,从小便有这鸿鹄之志。”此中年大汉正是后汉枢密使郭威,这后汉皇帝刘知远刚一驾崩,郭威和苏逢吉便成了托孤大臣。现任后汉帝刘承佑年幼,正所谓主少多疑,对郭威素有猜忌,而苏逢吉又憎恨郭威,与郭威乃是死敌,时常在后汉帝刘承佑面前进谗言,污蔑郭威。郭威无奈之下便借机避走邺都,临走之时便把家中老小委托朝中老友史弘肇,王章,杨邠三人照顾。  少年郎得到身后大汉的赞许,回头望向大汉,报之一笑,只见此人面目白皙,清秀洒脱,目似流星,身材高大但又不失儒雅。少年郎稳坐船头,迎着那略带凉意的江风,乌黑明亮的双眸直望向远方。江水泛泛,青光熠熠,少年郎头顶白巾迎风飘拂,好似两只白色的蝴蝶在脑后翩翩飞舞,煞是好看。  郭威看着船头的少年郎,摸了摸粗短的胡须,微微一笑,心里暗自喝彩道:“这贤侄和我家夫人笑起来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这柴家还真是个个人中龙凤。”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后来的后周世宗柴荣,乃是郭威的内侄,此次随郭威乃是秘密出行。  公元950年,乾佑二年初,一年方二十左右的青年身着金丝描龙长袖衫,在房中频频踱来踱去,烦躁不堪。这少年方才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郭威变成一头驴,然后自己骑在驴儿身上,驴儿驮着他忽地腾云而起,直朝天上飞去。片刻之后驴儿越飞越高,自己乘风驾雾,好不惬意,白色云雾缭绕盘旋,恍如仙境,突然郭威摇身一变,赫然变成一条五爪金龙,把自己甩了下来,并且看了自己一眼,竟自向南而去,而自己瞬息之间便从云雾之中掉了下来,顿时犹如溺水之人,无根之萍,双手拼命四处乱抓,一时之间,自己竟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冷汗涔涔。于是少年连夜招来国舅李业,把梦中之事再次讲述了一遍,国舅听闻后,大惊失色,急忙劝谏道:“陛下,郭威素有鸿鹄之志,今番陛下此梦正应征此人早有不臣之心,应尽快早早除去,恐生后患。”  少年一听,竟有些举棋不定,一时之间难于做出决断,有些不舍道:“先祖生前素爱太子刘承训,本想将皇位传于太子,若非苏逢吉和郭威相助,朕如何登基为帝。你现在叫我杀他,朕如何下得去手啊。”说罢,少年脸现难色,一边是国之重臣,一边又是怪梦异兆,这怪力乱神之事也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尽信。  李业见少年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急的直跺脚,连忙劝谏道:“陛下,成大业者何拘小节,请陛下早日除去郭威,等郭威一死,赐爵封王厚葬之,也算陛下隆恩浩荡,报答其生前的恩德啊。”  少年仍旧摇了摇头,双眼紧盯着李业道:“舅舅,朕想做有得之君,这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朕如何能做。”  李业突然脸现杀气,一股寒气在房中弥漫开来,言语冷冷道:“陛下,古之君王成大事者,皆善此道,昔者汉高祖刘邦,诛戮功臣还不是开创汉之四百年,何况郭威此人志向不小,先帝对其多有防范之心,如今还请陛下诛戮此贼,早作打算。”  少年突然脸现不悦,哼了一声道:“舅舅,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素有罅隙,方今天下未定,杀了他谁替朕御敌。”  李业瞧见少年并未采纳自己意见,反倒责备起自己,顿时脸色阴沉似水,心中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便小步跑到少年身边,耳语数句,如此这般。少年闻言,频频点头。  翌日早朝,皇宫大殿之内,文武百官齐齐拜服在地,少年端坐于龙椅之上。待众文武起身之后,突然一人快速从众文武之中挺身而出。只见此人生得膀阔腰圆,身披金甲,一望便知是朝中重臣,此人赫然便是郭威的死党,中书令史弘肇。  少年见史弘肇立在金銮殿之上,必有要事,当即问道:“史爱卿,你有何事启奏?”说罢,双目游离开史弘肇身上,扫视群臣,在群臣之中搜寻起来。  史弘肇低首进言道:“河中节度使李守贞,伙同永兴节度使赵思绾,凤翔节度使王景崇造反,请陛下速速派兵平定叛乱,还后汉国一个太平。  少年闻言,大惊失色,慌乱之下急忙收回视线,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史弘肇,大怒道:“什么,李守贞三人竟然造反,岂有此理。”说完,竟有坐立难安,于是又连忙高声向众大臣询问道:“何人愿意前往平定叛乱,朕重重有赏。”连呼三声,竟无一人应承自己,顿时心头又羞又怒,羞的是满朝文武竟皆欺自己年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怒的是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愿意为自己分忧。  看着皇帝心神慌乱,束手无策,群臣在殿下皆窃窃私语,突然有一人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何不派郭威郭将军前往平定叛乱。”  少年一听,狠狠拍了下大腿道:“李爱卿提醒的甚是,几忘郭将军矣,有郭大将军再此,何愁叛贼不灭。”说罢,少年瞧向李业,四目相对,眼光流转。少年暗暗点了点头,便传唤郭威上前听封。  郭威闻言,早已龙行虎步,器宇轩昂,赫然跪地殿前听封,高声道:“陛下,平定李守贞等逆贼并非难事,还请陛下借我一物,定将三贼擒到金銮殿前,任凭陛下处置。”  少年听闻郭威有把握平定逆贼,满脸喜色,连忙问道:“郭将军,所借何物?”  郭威大声道:“陛下,天雄军兵符即可。”  “天雄军兵符?郭爱卿,非要领天雄军方可一战吗?”少年似有些不舍,脸现犹豫之色。  望着大殿之上的少年满脸疑虑,郭威沉声道:“陛下,李守贞三贼势大,如今连胜数场,士气正盛,非天雄军不可。”说完,郭威低首,余光扫视史弘肇,王章,杨邠三人,三人早已心领神会,皆点了点头。就在少年沉吟思考之时,史弘肇,王章,杨邠三人突然发言,站了出来,齐齐劝谏道:“陛下,请速赐天雄军兵符,早日平定叛乱,仅此还不足于威慑其它地方的节度使,希望陛下封郭将军为枢密使,掌全国兵马,如此方出师有名,否则各方节度使如何肯服。”  此番言语一出,众文武大臣甚觉有理,纷纷附和三人。少年这才发现今日之事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心神慌乱,刚想发作,大骂这三人,但又担忧前方叛乱,顿时骑虎难下,于是偷偷朝李业这边斜覷过来,心中有些恼恨李业出此馊主意。
  @u_15-07-30 23:05:00  少女见到来人,半娇半嗔道:“天玄哥哥,这黑厮好生无礼,竟然抢了人家的香囊。”  匡正听到这少女竟然颠倒黑白,反倒诬陷自己偷她香囊,顿时一股怒气直涌心头,急忙辩解道:“你……你,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自己丢给我的。”说罢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委屈。  骑在马上的男子哼了一声,嗤笑道:“笑话,芊妹怎么会把香囊丢给你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看分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匡正用手指了指少女和方天玄......  -----------------------------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没想到楚地居然有此美景,李白这首《望天门山》真成绝唱了,可惜楚王马希范胸无大志,不思进取,就算偏安一隅亦无定国安邦之才,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河山,他日我若拥兵带甲,必将挥师南下,收取楚地,待那时再来重游这天门山可好,姑父。”  只见一中年大汉八尺长短身材,燕颔虎须,身着鹦哥绿丝战袍,带着抓角儿软头巾,跨口腰刀,从青年身后大步走了过来,纵声大笑,连道三声“好”,又连连点头道:“不愧是我郭威的贤侄,柴家的好儿郎,从小便有这鸿鹄之志。”此中年大汉正是后汉枢密使郭威,这后汉皇帝刘知远刚一驾崩,郭威和苏逢吉便成了托孤大臣。现任后汉帝刘承佑年幼,正所谓主少多疑,对郭威素有猜忌,而苏逢吉又憎恨郭威,与郭威乃是死敌,时常在后汉帝刘承佑面前进谗言,污蔑郭威。郭威无奈之下便借机避走邺都,临走之时便把家中老小委托朝中老友史弘肇,王章,杨邠三人照顾。  少年郎得到身后大汉的赞许,回头望向大汉,报之一笑,只见此人面目白皙,清秀洒脱,目似流星,身材高大但又不失儒雅。少年郎稳坐船头,迎着那略带凉意的江风,乌黑明亮的双眸直望向远方。江水泛泛,青光熠熠,少年郎头顶白巾迎风飘拂,好似两只白色的蝴蝶在脑后翩翩飞舞,煞是好看。  郭威看着船头的少年郎,摸了摸粗短的胡须,微微一笑,心里暗自喝彩道:“这贤侄和我家夫人笑起来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这柴家还真是个个人中龙凤。”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后来的后周世宗柴荣,乃是郭威的内侄,此次随郭威乃是秘密出行。  公元950年,乾佑二年初,一年方二十左右的青年身着金丝描龙长袖衫,在房中频频踱来踱去,烦躁不堪。这少年方才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郭威变成一头驴,然后自己骑在驴儿身上,驴儿驮着他忽地腾云而起,直朝天上飞去。片刻之后驴儿越飞越高,自己乘风驾雾,好不惬意,白色云雾缭绕盘旋,恍如仙境,突然郭威摇身一变,赫然变成一条五爪金龙,把自己甩了下来,并且看了自己一眼,竟自向南而去,而自己瞬息之间便从云雾之中掉了下来,顿时犹如溺水之人,无根之萍,双手拼命四处乱抓,一时之间,自己竟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冷汗涔涔。于是少年连夜招来国舅李业,把梦中之事再次讲述了一遍,国舅听闻后,大惊失色,急忙劝谏道:“陛下,郭威素有鸿鹄之志,今番陛下此梦正应征此人早有不臣之心,应尽快早早除去,恐生后患。”  少年一听,竟有些举棋不定,一时之间难于做出决断,有些不舍道:“先祖生前素爱太子刘承训,本想将皇位传于太子,若非苏逢吉和郭威相助,朕如何登基为帝。你现在叫我杀他,朕如何下得去手啊。”说罢,少年脸现难色,一边是国之重臣,一边又是怪梦异兆,这怪力乱神之事也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尽信。  李业见少年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急的直跺脚,连忙劝谏道:“陛下,成大业者何拘小节,请陛下早日除去郭威,等郭威一死,赐爵封王厚葬之,也算陛下隆恩浩荡,报答其生前的恩德啊。”  少年仍旧摇了摇头,双眼紧盯着李业道:“舅舅,朕想做有得之君,这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朕如何能做。”  李业突然脸现杀气,一股寒气在房中弥漫开来,言语冷冷道:“陛下,古之君王成大事者,皆善此道,昔者汉高祖刘邦,诛戮功臣还不是开创汉之四百年,何况郭威此人志向不小,先帝对其多有防范之心,如今还请陛下诛戮此贼,早作打算。”  少年突然脸现不悦,哼了一声道:“舅舅,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素有罅隙,方今天下未定,杀了他谁替朕御敌。”  李业瞧见少年并未采纳自己意见,反倒责备起自己,顿时脸色阴沉似水,心中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便小步跑到少年身边,耳语数句,如此这般。少年闻言,频频点头。  翌日早朝,皇宫大殿之内,文武百官齐齐拜服在地,少年端坐于龙椅之上。待众文武起身之后,突然一人快速从众文武之中挺身而出。只见此人生得膀阔腰圆,身披金甲,一望便知是朝中重臣,此人赫然便是郭威的死党,中书令史弘肇。  少年见史弘肇立在金銮殿之上,必有要事,当即问道:“史爱卿,你有何事启奏?”说罢,双目游离开史弘肇身上,扫视群臣,在群臣之中搜寻起来。  史弘肇低首进言道:“河中节度使李守贞,伙同永兴节度使赵思绾,凤翔节度使王景崇造反,请陛下速速派兵平定叛乱,还后汉国一个太平。  少年闻言,大惊失色,慌乱之下急忙收回视线,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史弘肇,大怒道:“什么,李守贞三人竟然造反,岂有此理。”说完,竟有坐立难安,于是又连忙高声向众大臣询问道:“何人愿意前往平定叛乱,朕重重有赏。”连呼三声,竟无一人应承自己,顿时心头又羞又怒,羞的是满朝文武竟皆欺自己年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怒的是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愿意为自己分忧。  看着皇帝心神慌乱,束手无策,群臣在殿下皆窃窃私语,突然有一人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何不派郭威郭将军前往平定叛乱。”  少年一听,狠狠拍了下大腿道:“李爱卿提醒的甚是,几忘郭将军矣,有郭大将军再此,何愁叛贼不灭。”说罢,少年瞧向李业,四目相对,眼光流转。少年暗暗点了点头,便传唤郭威上前听封。  郭威闻言,早已龙行虎步,器宇轩昂,赫然跪地殿前听封,高声道:“陛下,平定李守贞等逆贼并非难事,还请陛下借我一物,定将三贼擒到金銮殿前,任凭陛下处置。”  少年听闻郭威有把握平定逆贼,满脸喜色,连忙问道:“郭将军,所借何物?”  郭威大声道:“陛下,天雄军兵符即可。”  “天雄军兵符?郭爱卿,非要领天雄军方可一战吗?”少年似有些不舍,脸现犹豫之色。  望着大殿之上的少年满脸疑虑,郭威沉声道:“陛下,李守贞三贼势大,如今连胜数场,士气正盛,非天雄军不可。”说完,郭威低首,余光扫视史弘肇,王章,杨邠三人,三人早已心领神会,皆点了点头。就在少年沉吟思考之时,史弘肇,王章,杨邠三人突然发言,站了出来,齐齐劝谏道:“陛下,请速赐天雄军兵符,早日平定叛乱,仅此还不足于威慑其它地方的节度使,希望陛下封郭将军为枢密使,掌全国兵马,如此方出师有名,否则各方节度使如何肯服。”  此番言语一出,众文武大臣甚觉有理,纷纷附和三人。少年这才发现今日之事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心神慌乱,刚想发作,大骂这三人,但又担忧前方叛乱,顿时骑虎难下,于是偷偷朝李业这边斜覷过来,心中有些恼恨李业出此馊主意。
  船沿着江水顺流而下,碧绿的江水击打在船舷,激起一个又一个漩涡,酷似那一朵朵小花,两旁的青山巍峨耸立,险峻秀气,更是吸引无数文人墨客,英雄豪杰再此驻足,亦有不少隐士高人,相传鬼谷子当年便隐居于此,收下四个高足,个个名动诸侯,武有孙膑,庞涓,治军严谨,精通韬略,行军打仗无往不利;文有苏秦张仪,口若悬河,神辩无敌,一个掌六国相印,一个执秦国牛耳,往来诸侯,游刃有余。鬼谷子更是留下了两部绝著,一部《鬼谷兵法》,一部《鬼谷神功》。这两本神书引的无数英雄竞折腰,多少游侠热血抛。  “姑父,你说那消息会不会是真的,还是故意有人放风?”  “荣儿,此事你放心,乃是千真万确,那人是我当年在军营从军时的一个至交,当年战场上还救过他一命,有过命的交情。”  柴荣闻得此言,心中仍是惴惴不安道:“姑父,若此消息是真,那他又从何处得知?”  郭威似是知道柴荣有此一问,爽朗一笑道:“荣儿,我那位至交便是此间人氏,据他所言鬼谷神书一甲子现身一次,而今正好一甲之年,今晚便是神书现身之日。”  柴荣听后,嘴唇紧闭,脸色凝重,半饷才道:“姑父,此次我们离营乃是冒着天大的危险,我担心吴国李晟还有那卑鄙无耻的杜崇威知道后会趁机偷袭,最让人担心的还是那后主刘承佑,怕他年幼,受不住苏逢吉,李业等人的蛊惑,暗中对我们下手,若真是如此当如何是好。”  郭威闻言,右手紧握刀柄,凛然道:“我为后汉出生入死,鬼门关前走了无数回,立下赫赫战功,再说还有史弘肇,杨邠,王章等人在朝中辅佐后主,谅他们也挑不起什么风浪,至于李晟,杜崇威之流,更是视若无物。”  柴荣一听,暗道姑父竟如此大意,史弘肇三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人遇事不知变通。想罢,心中亦发不安,不由劝说道:“姑父,李晟,杜崇威之流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有我们天雄军在,他们休想侵犯我们后汉,但是后主刘承佑早就对姑父您不满啊,何况就凭史弘肇等人根本就不是苏逢吉等人对手,特别是李业,此人看是无足轻重,游手好闲,但实际上最危险的便是他啊。”说完,柴荣摇了摇头,缓缓置步舱中。  郭威摆了摆手道:“若是此次能夺得《鬼谷兵法》和《鬼谷神功》,那咱们就不虚此行,拿了神书之后咱们速回军营。再说有了《鬼谷兵法》,咱们郭家军就能威震中原,平定天下,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之中,若再练就《鬼谷神功》,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也犹如探囊取物。何愁天下不定。”说罢,身形一抖,尽显英雄豪迈之姿。  “哈哈,好一个救黎民于水火,好一个探囊取物,郭将军真乃人杰也,这等忧国忧民的胸怀我等好生佩服。”声音由远及近,连绵不绝。  柴荣闻听的笑声传来,立马从船上跃起,高声喊道:“今天我叔侄二人从此地路过,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原谅,他日必备厚礼,登门拜访。”声音宏亮高亢,直向四周传播开去,显得内力充沛。  “哈哈,好俊俏的后生啊,想必阁下便是左监门卫将军柴荣吧,人人都说你器貌英奇,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让人好生羡慕啊。”  郭威,柴荣叔侄二人闻听此言,知来人必不是为难自己叔侄二人,否则今日就不是这般说法,两人稍微宽了宽心,郭威挺身立在船舷,拱了拱手高声喊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可否现身一见,我叔侄二人羡慕的紧,如果不嫌弃,这船中备有薄酒,我们船中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好,就冲郭将军这番话,你这大将军的朋友我交定了。”说完,只见崖边黑影一动,一根绿色竹杆飞入江中,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崖边跃下,临近水面之时,只见来者挥掌击向水面,掌风扫的水花凌空飞溅,足有数米之高,来者借势身子在空中一转,宛若飞燕,身子轻盈的站立在竹竿之上,来人单足立定,一足轻点,登时竹竿快若离弦之箭,刹那间便来到船边,只见来人纵身一跃,已然立在船头。  此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无丝毫拖泥带水,只看的郭威柴荣叔侄二人是目瞪口呆,昔日曾闻少林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今日这人居然只靠一根绿色竹竿便来到船前,这份功夫让二人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待来者近前,叔侄二人才发现此人身上居然滴水未沾,足见内力之强。幸亏没与此人交恶,看来江湖多有奇人异士,天下英雄不可小觑。  叔侄二人皆抱拳相迎,来人也不客气,但也甚是恭敬,只是少了朝堂之上的那番礼仪,郭威柴荣二人也不为意,脸色依然敬重,江湖素有江湖之气,不可拿朝堂之上的那番礼仪来约束,轻则翻脸走人,重则怀恨再心,甚至一言不合杀人越货,何况这乱世之中,杀人亦是常有之事。  待众人坐定之后,柴荣这才细细打量眼前之人,发觉此人身材偏瘦,脸若刀削,双手好似鸡爪,无一点肉感,但双眼透射出点点精光,显然是内力深厚,背后背着一根竹竿,颜色碧绿,隐隐透出寒气,让人不敢小觑。看到此处,柴荣连声赞道:“阁下莫非是瘦竹剑王何天成何先生?”此人正是岁寒三友之一的瘦竹剑王何天成,何天成和师兄弟分道扬镳之后,一路疾驰,片刻也不敢耽误,星夜兼程,总算在此处赶上郭威叔侄二人,当下便一路偷偷跟随,待得知叔侄二人俱是胸怀大志,心怀天下之人时,心下一喜,忍不住发出声来,索性便不再暗中保护,这才出现方才那一幕。  何天成闻得此言,伸出干瘦拇指称赞道:“不愧是左监门卫将军柴荣,世人都说你器貌英奇,今番一见,果真如此,片刻之间就能识出老夫的身份。”  柴荣一听,连忙起身给何天成碗中倒了一碗酒,谦逊道:“小子早些年贩卖茶叶时,早就听闻先生的侠义之事,当初七怪作乱云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非先生七怪如何得除,在贵州先生又义擒三贼,而在扬州先生又千里追拿采花大盗桃花尊者,先生高义如雷贯耳,小子早就想见先生一面,今日一见吾愿足矣。”说罢,柴荣又是一躬。  何天成见柴荣如此恭敬,心里很是受用,顿时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哈哈大笑道:“柴将军,无需多礼,当真折煞老夫了。”说罢,何天成又一拍大腿道:“其实比起二位将军,何某算是粗人一个,两位将军行军打仗,对抗契丹,救万民于水火,这才是真正的大义啊,何某那些事和这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郭威闻得此言,双掌一拍桌案,仰天一笑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先生行走江湖,也是痛快之人,不如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方才快意。”  何天成闻得此言,心中大为所动,暗道:都说郭将军出身寒微,乃是草莽之人,为人粗鲁,今日一见方知是重情重义,真性情之人,若此人得天下,实乃百姓之幸。想罢,连忙起身道:“郭将军真乃豪爽之人,今日我便敬将军一杯。”  柴荣一听,连忙附和道:“就依我姑父所言,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醉不归。”  何天成见郭威柴荣二人并不以大将军身份自居,反而与自己这等江湖人士把酒言欢,心里甚是高兴,三人连连碰杯。  酒意正酣,柴荣趁机问道:“剑王先生,您老人家今番到此地做甚?莫非……?”  何天成看了柴荣一眼,双目迷离,似醉非醉道:“你叔侄二人今番又为何到此,莫非现在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郭威借着酒意,红着脸道:“不瞒先生,我们今番就是为了这《鬼谷兵法》和《鬼谷神功》而来。”  何天成听后,双目一睁,精光迸射,一拍桌案,连喊三声“好”,爽朗一笑道:“世人都说你郭威郭大将军豪爽,重情重义,今番一见,果真如此,既然你们不瞒我,我也就不瞒你们。今番我就是要相助二位夺取那《鬼谷兵法》和《鬼谷神功》的。”  郭威一听,欣喜若狂,大喜道:“当真,如果有先生相助当如虎添翼啊。”  何天成点了点头道:“我岁寒三友,向来一言九鼎,今番就是要报答郭将军的恩德。”说完毅然把杯中之酒一干而尽。  何天成这一番话直教郭威摸不着头脑,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暗道:我究竟有何恩德于他。想到这里,郭威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它。忽然,何天成说道:“郭将军,你叔侄二人一路被人跟踪可知?”  郭威闻言脸色大变,诧异道:“这怎么可能,此事我们俩谁也不曾告诉。”  何天成好似知道叔侄二人会如此作答,并未着急答复二人,反而微微一笑道:“莫急,待到前面的青阳镇停靠住宿就知。”  郭威此时心乱如麻,早已无心去追究消息是如何走漏,只是隐隐有些担心自己的驻军情况和朝中大事,还有这未卜的麻烦。终究无法想出什么结果,郭威只能抱拳一谢道:“有劳剑王先生相助,今番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何天成双目如电,好似看穿郭威所忧何事,长叹一声道:“我师兄和师弟二人已奔赴朝中,全力相救将军家人,接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将军此时不可自乱方寸。”  柴荣也看出姑父面带隐忧,知道所忧何事,听到何天成这么一说,心下稍安,便转向何天成问道:“前辈,那《鬼谷兵法》《鬼谷神功》究竟长什么样,竟有如此神奇之处,惹来这么多江湖人士相争?”  何天成摇头长叹道:“莫说你们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曾见过鬼谷神书,一直以来都只是江湖传闻,哪知个中真伪啊,或许我仇师兄还能知道一二,师兄丑松先生熟读百家典籍,见多识广,等他来自见分晓。”  柴荣闻言,连忙问道:“前辈说的莫非是岁寒三友之一的丑松神拳仇天南仇先生。”  何天成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我师兄仇天南。”  柴荣心中一喜,连忙说道:“仇天南前辈的五音神拳,何先生的碧波神剑,叶赟前辈的梅花易数,皆名动天下,无人不知。”  郭威听到后,心中方安,开口问道:“有岁寒三友相助,大事可成,不知道剑王先生的师兄弟何时可以赶来?”  何天成忽然起身站立船头,并未回答二人,起身指了指前方,众人这才发觉,不知不觉之中,轻舟已过天门山。小船停靠在码头,众人找了家大一点的旅馆在青阳镇住了下来。  炎炎夏日,灼浪滚滚,大街小巷的狗儿都懒得走动,找了些阴凉地儿耷拉着舌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些个满身邋遢的叫花子也慵懒的躺在阴凉处,一动不动。虽然临近傍晚,但半空中的太阳依旧散发着自己的余威,知了声湉躁个不停,这平日里颇为安详的小镇,今日却迎来大批怪异的江湖人士,有满头油光的和尚,也有身着道袍的道士,还有些蒙面之人,就连头顶光秃,两边留着包髻的契丹人都有,还有些包着头巾的大理国人。小镇也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酒店的老板今日可有些发愁,这要是放在往日,有这么多客人来打脚,早就喜笑颜开。今时不同往日,来的这些客人全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举止怪异,言行粗鲁的大汉;有些轻则喝骂,还有一些则摔碗掀桌子,甚至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者,总之全是惹不起的大爷。看到这里,掌柜直摇头,心中暗暗叫苦,万一招惹到后果无法想象,只能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别出事端。  郭威,柴荣等人步入店中,早有小二出来相迎。小二看到众人衣帽精贵,器貌雄伟,心中乐开了花,特意给众人挑了个靠窗边的位置。柴荣看位置合意,赏赐了小二一些碎银,小二连忙谢过众人退了出去。等小二一走,众人便坐了下来,方觉燥热少了几分。柴荣这才双目四处打量,望着客栈人多吵杂,柴荣眉头一皱,低声问道:“前辈,怎么今日来的全是些江湖人士?莫非……”  不等柴荣说完,何天成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些人全都是为了鬼谷神书而来的。”说罢,便默然不语。  郭威一听,脸色大变,开口骂道:“感情这鬼谷神书现世不是什么秘闻,他娘的陈麻子居然敢诈我,哎!”说罢,郭威长叹一口气,心中隐隐不安。  何天成低声道:“这本就不是什么秘闻了,你看整个青阳镇都传开了。”  郭威,柴荣闻言,大吃一惊,当下凝神细细一听,隐约听到客栈之外有人唱道:“鬼节至,神兽行,天门洞,神书现。”二人看向何天成,皆又添了几分敬意,原来这何天成内力高出叔侄二人许多,早就听到客栈之外有人吟唱这四句话。
  柴荣眉头一皱,缓缓道:“鬼节不就是明日么,难道明晚神书现世?”  何天成点了点头道:“此事我也不甚清楚,想来便是明晚,当日曾听师兄提到过,影影重重鬼谷像,真真假假一甲子,道尽天机遇奇缘,戊子朝露天门开。这四句话究竟是何意,我也不甚清楚。”  三人讨论片刻无甚结果,不免嘘唏道:“没想到今日连契丹和大理的人都赶来了,看来今晚必有一场恶战。”  何天成脸色深沉,满脸忧虑道:“不知道大理来的是些什么人,若是大理皇族段家之人就麻烦,这南易段思平武功卓绝,若是他也来到这里就当真无望了。”  柴荣哼了一声道:“《鬼谷神功》和《鬼谷兵法》乃我中原武林之瑰宝,蛮夷之人岂能觊觎,当真欺我中原无人么?”说罢,胸中一口恶气难平。  话音刚落,两道目光迸射而来,其中一人面带微笑,鼻梁微挺,清秀无须,穿着华丽,衣服俨然汉人打扮,另外一人则神采奕奕,衣冠楚楚,双目似笑非笑,却又隐隐含有一股阴沉狠辣之气,额头一颗硕大的天青石,无不显示出其身份高贵。二人方才似是听到柴荣之言,皆向柴荣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见此二人朝自己这个方向望来,三人皆心下一惊,何天成讶然道:“此二人必为将军之劲敌,如此年纪,内力竟如此深厚。”  柴荣听后,点了点头道:“此二人携众而来,衣着相貌皆是不凡,必是位高权重之人。”  郭威有些恼恨道:“看他们二人身边那些狗,一看便知不是汉人。”  何天成见二人有些恼意,微微一笑道:“二位无须如此动怒,中原武林高手辈出,除了四极之外,诸位可曾听说过三山五岳六门派,盛唐武林十八家,皆是江湖好手,至于那传说中的三绝,我亦无缘一见。这些武林好手断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秘籍被番邦蛮夷之人带走的,只是奇怪,今日为何不见少林,终南,峨眉高手在此。”  柴荣听得这话,黯然道:“前辈,话虽如此,奈何中原武林四分五裂,如何能抵御番邦强敌,只怕有朝一日被蛮夷之人逐步蚕食,想来便是可恨之极。”  何天成一听,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当即细细打量起柴荣,双目露出赞许之色道:“没想到柴将军能发现这一点,佩服,佩服!只是知难行易难。”说罢,脸上露出向往之色。  郭威拍了拍柴荣左肩,声音低沉道:“荣儿有此志向是好事,以后万不可在旁人面前表露出来,何先生是自己人,日后由何先生兄弟三人相助,必能达成所愿。”  何天成一听,心中欣喜,知道叔侄二人从今往后把自己兄弟三人当亲信看待,当即便想向郭威磕首示忠。郭威见状连忙一把拉住何天成。何天成神色有些尴尬,情急之下竟忘了客栈之中人多眼杂。  柴荣突然双目含笑,嘴角一扬道:“中原武林当可徐徐图之,昔者汉武帝借郭解之名一统武林,得天下武人之心,以御匈奴,后借机杀之;唐太宗李世民让少林俯首称臣,十三棍僧号令天下;后玄武门之变,又巧设天下武林十八家,与少林互为掣肘,这一正一奇玩的极是高明。日后全仰仗何先生,凭何先生的碧波神剑,江湖中也是无人能敌啊。”  何天成闻言,脸色一红,沉默良久道:“柴贤侄过谦了,这无人能敌到称不上,前不久,我路遇一骑毛驴的老者,身穿破旧道袍,此人居然在毛驴身上睡着。于是我连唤数声,奈何老者不醒,一人一驴相互挡在路中央,谁也不肯让步。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我便暗使内力想把那老者和毛驴搬过去,突然发现居然动不了分毫,便又使足了十二分内力,那毛驴儿依然纹丝不动,让我心悸不已,这时也不知道那老道使了什么法术,袖袍一挥,我便从毛驴儿头顶飞了过去,跌落在地,好似喝醉酒一般,腰部气海穴受阻,浑身使不上力,哎,说来惭愧,我何某纵横江湖数十载,何曾受过这般挫折,正应了那句话,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郭威一听,大吃一惊道:“世上竟有如此奇人,先生知道这老者是谁么?”  何天成闻言,苦苦思索道:“我原以为这老者是四极之一的东影仙人,奈何内力不像,这老者内力柔和,但却连绵不绝,好似江河之水一波接一波,又如清风拂面,不伤人分毫,这与何仙人的阴阳逍遥功大是不同。”  柴荣一听,有些疑惑道:“何仙人的阴阳逍遥功有何其妙之处。”  何天成嘿然一笑道:“我与那何仙人不曾交过手,却与他弟子交过手。有一****闲游至终南山,突然想到自己姓何,与那何仙人说不得五百年前是一家,便想上山认个亲戚,谁知道门人拦住不让进,还说什么这要是天下姓何的都来认亲戚,还不把祖师爷烦死,打搅祖师爷修行。总之死活不让进,我便教训起他来,谁知打了小的遇到大的,终南四秀之一的出尘子见我教训他门人,颇为恼怒,这出尘子也是脾气暴躁,一言不合,我二人便打了起来,这出尘子便使出阴阳逍遥功,我这才领略道阴阳逍遥功的神奇之处,这劲气化形当真神奇无比。”  柴荣一听,暗自一笑,心中暗道:何先生也有行事怪癖之处,还真是率性而为,还巧是遇到大的,若当真遇到老的恐怕就不会这般欲与。  何天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我与那出尘子过了数百招,最后还是惜败一招,至今我已有破解之法,今日若是能遇上他,定要向他讨教讨教。”  就在二人谈论之时,郭威眼尖,发现客栈偏僻一角坐着数人,言行举止颇为怪异,只见这角落里坐的四名身穿黑衣之人,头戴斗笠,面容全都遮挡在帽沿之下,让人看不清来者面容,四人衣角下方皆有金刀纹饰,这让郭威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一时竟想不出在何处见过,顿时有些不解,喃喃低语道:“这四名黑衣人衣角的金刀纹饰似曾相识,荣儿可还记得在哪见过。”  柴荣心细,闻言细细看去,当即脸色大变道:“姑父,那纹饰和你腰间跨着的腰刀凭的如此相似。”  此话瞬间提醒了郭威。郭威连忙解下腰间宝刀,细细一看,果真是一模一样。叔侄二人齐齐望向瘦竹剑王何天成,低沉道:“圣上果真还是不放心我郭某人,先前朝堂之上说梦见我成五爪金龙,对郭某人深感怀疑,令我不得不避走邺都,没想到即使到了邺都还是不放心我,竟然派人追踪至此。”  柴荣此时早已惊出一身冷汗,看着这几名黑衣人,便已想起在后汉国一直都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黑衣铁卫。不见其形是因为见其形者都已被诛杀。这黑衣铁卫乃是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所创立,刘知远出身沙陀族,在这乱世之中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从族中挑选了数十名沙陀死士,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请到一位奇人异士精心调教,这些沙陀死士个个都是身负绝世武功,从来都是身穿黑衣,不以真面目示人。刘知远用其来铲除异己,暗中从事刺杀行动,甚少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知其行踪者皆亡。  何天成见叔侄二人望向自己,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跟踪二位将军的便是这些人了,我一路追踪,发现这些人内息悠长,显然武功不凡。”
  日暮西沉,天门客栈此时坐了大大小小数十桌,都是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客栈的伙计们也都喜笑颜开,其中一身穿灰布衣的伙计笑眯眯的对另一个伙计说道:“陈二狗,你今日捞到多少赏银?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些客人个个出手大方,他奶奶的,赚到了。”  另一个伙计啐了一口,有些恚怒道:“好客人都让你揽去了,瞧我那桌,客人分明就是个呆子,穷就算了,没钱上啥客栈嘛,来了客栈酒都不来一壶,就点了一壶茶,瞧他那寒酸样,你说气不气人?”  穿灰布衣的伙计闻言,心中暗自幸灾乐祸,瞧他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里,坐着一位身着布衣,憨厚朴素的少年郎,脸庞黝黑,在人群中也不怎么起眼。刚想戏虐两句,忽地一阵喝骂声传了过来。  “妈的,这他奶奶的是什么茶水,凭的这般难喝,不如喝烈酒来的痛快,难怪这帮汉人软弱娇细,手无缚鸡之力,莫非每天就喝这玩意儿?”说完,只见一壮汉左掌怒拍桌案,震的桌上的碗儿,碟儿直飞起来。  话音刚落,其身边一汉子脸色一沉道:“老九,就你话多,还不赶紧闭上你的鸟嘴,好好吃饱饭菜。”  此人一听,不以为意道:“老三,老子吃不下饭碍着你了,这一日无酒我便下不去饭菜,如何有力气,六哥,你帮忙说句公道话。”  被称为六哥的汉子笑了笑道:“他奶奶的,有甚办法,国师偏偏不让咱们喝酒,说啥喝酒误事,这当真比杀了咱们还难受,不行,不行,这嘴都快淡出鸟来了。”  听的老六这么一说,众大汉也都跟着起哄,只见老大和老三二人眉头一皱,转首望向一旁坐着的公子爷。此人额头缀着天青石,身着华服,正是之前听到柴荣抱怨的公子爷。只见此人轻摇手中的折扇,气定神闲,见到随身侍卫哄闹却并未出言指责,反而一双明眸四下打量。  众人见到公子爷并未指责,亦发有些喧闹,老大和老三也是感觉这些天来嘴角都快淡出鸟来,也是神色松动。此时,一身着红袍的喇嘛在这公子爷耳边叽里咕噜了半天,华服公子嘴角含笑,点了点头。见到公子爷同意,此红袍喇嘛也是脸露欣喜之色,急忙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喊道:“店家,给我们来几坛上等好酒,要快一点。”  众大汉闻言,顿时发出一阵叫好之声。叫老九的这名汉子挤了过来道:“还是桑咯法师的话管用,公子爷竟然同意咱们喝酒啦。”  这名排行老六的汉子长吁了一口气道:“妈蛋,总算能喝口酒了,这一路之上快憋死我了,也不知道这中原有啥好酒,说不定咱们还可以带几瓶好酒回去呢。”  此话一出,顿时有几人讥笑道:“老六,瞧你那点出息,这中原皇帝都成了咱们契丹国的儿皇帝,见了咱们大王还得叫声爹,咱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等事儿办完了咱们再打回“草谷”就好了,你还怕没酒么。”话音刚落,顿时又有几人拍手称好。原来这“打草谷”一说乃是契丹人的行军习惯,这契丹军队出征多不带粮草,主要靠军队一路掳掠民间粮草财务,此等恶行,臭名昭著,契丹人常借此机会烧杀抢掠,****妇女,早已激起中原百姓的反抗,百姓恨之入骨久矣。  老六嘿嘿一笑道:“谁说不是呢,这次来的路上还打了回草谷,真是痛快。”  众契丹大汉闻得此言,个个是肆无忌惮的纵声大笑,全然不顾身在何地。不一会儿,店伙计便把几坛老酒端了过来,放下酒后,这伙计刚想转身离开,一契丹大汉喝道:“站住,谁叫你走出去的,给爷爷我滚出去。”  伙计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道:“大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和我这种下人过不去呢。”  另一契丹大汉闻言,裂开嘴嗤笑道:“妈的,你们汉人统统都是下人,下人便该有个下人样。”说罢,张开双腿,用手指了指胯下。  此言一出,店中顿时人群涌动,人人皆脸带怒色。“这帮契丹人哪是来喝酒的,分明是来闹事的,竟敢如此欺人太甚,分明瞧不起我中原武林之人。”一道士怒极抬首一望,只见不远处契丹大汉排成一列,气势冲天,顿时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暗自庆幸。此刻客栈江湖人士皆三五成群,各怀鬼胎,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抬首观望,皆是敢怒不敢言。郭威此刻早已是怒发冲冠,平日来没少与契丹人打交道,刚想起身打抱不平,瘦竹剑王何天成一把按住郭威的手,低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刻是鱼龙混杂,人人皆想浑水摸鱼,来这的人恐怕都是为了鬼谷神书,契丹人这分明是要试探我们中原武林。”  郭威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暗中摩拳擦掌,低声说道:“他奶奶的,可恶的契丹狗,他遭有一****必荡平契丹,以报汉人之仇。”说罢,双目露出决然之色,让人心生敬佩之心。  柴荣暗自把郭威的话牢记在心,这也为他日柴荣登基为帝,北伐北汉和契丹播下火种,更是为柴荣杀俘埋下一个导火索,此乃这位北周皇帝令人不解之处,朱弁《曲洧旧闻》记载:“皇帝从周世宗取楚州,州人方抗周师,逾时不下。既克,世宗命屠其城。  望着满客栈的武林人士无动于衷,众契丹大汉亦发凶狠。这伙计看着一众凶神恶煞的契丹大汉,心中暗暗叫苦,双腿早已直打哆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向那汉子胯下爬去。待其爬至一半,这契丹大汉突然双腿用力一夹,只听的“咔擦”一声,顿时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客栈。店掌柜此刻早已吓的脸色发白,那还敢上前,远远望着店伙计口吐鲜血,哀嚎挣扎,显然肋骨已经被夹断数根。  许是伙计哀嚎太久,坐在角落的黑脸少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大踏步来到众契丹大汉跟前,脸现同情之色道:“诸位大哥,这位小二哥不曾犯下什么过错,不如让在下给这位小二哥服点药,否则有性命之忧。”  众人瞧见这不知打哪来的黑脸小子,居然不知死活去招惹契丹人,不由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众契丹人见来的是位黑脸少年,顿觉心里一奇,红袍喇嘛见机连忙附在被称为老三的契丹汉子耳边低语数句,那人闻言,脸上嘻嘻一笑道:“这下人对我们契丹人目无尊重,令下不从,久不礼应,你说该不该受此一罚。”  黑脸少年脸色一红,满脸怒色道:“我师傅常说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同样是人,何来上人,下人一说。”  契丹大汉一听,脸现厉色,大吼一声道:“我说是便就是,哪来那么多理由。”  黑脸少年气急,争辩不过,只得挠了挠后脑勺道:“似阁下这般行为,只有猪狗畜牲才会如此,像我们后山的大虫,山猫,常常就是一言不合,便张口咬人,就好像阁下这般。”  众人一听,尽皆莞尔一笑。契丹大汉一愣,方才醒悟过来,怒喝一声道:“居然敢说我们是畜牲,找死。”说罢,右腿一挑,脚下小二腾身而起,直朝黑脸少年扑了过去。少年回首一看身后皆是桌椅,不忍闪避,于是顺手一揽,方觉势大力沉,心中暗道不好,但为时已晚。原来那契丹汉子恼恨黑脸少年出言嬉笑他,出脚之时暗使内力,这黑脸少年全然不觉,人一入怀中,顿觉双手一热,只感觉一股奇劲扯着身子往后飞,两人一下摔出七八米之远。
  黑脸少年跌落地上,不免擦破手皮,只觉四肢酸痛无力。小二初始瞧见黑脸少年强自出头,心里满是感激,以为是武林高手出手相救,谁知来人也是和自己一般,丝毫不懂武功,当即痛上加痛,张口大骂道:“哪里来的小畜牲,不会武功出什么头,害你爷爷和你一道受苦,痛死我了。”  黑脸少年脸色一红,讪讪一笑,尴尬起身,暗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找回原来的位置坐了下去,而此小二早已让店掌柜叫人扶下休息。  众契丹大汉瞧见黑脸少年跌落七八米之外远,尽皆哄堂大笑,就连一直面沉如水的公子爷此刻也露出难得的笑脸。红袍喇嘛见状,低首在公子爷耳边叽里咕噜道:“公子爷,这汉人如此作践,被救者与救人者皆混沌无知,当真好笑,照这般情形下去,公子爷将来要一统中原,指日可待。”  大理国众人瞧的场中形势皆纷纷摇头,眼神多是鄙夷轻慢。坐左侧一长脸汉子低声说道:“公子,看这满客栈的武林人士,皆心怀鬼胎,表面畏惧契丹人,实则暗中激流涌动,今晚必有一场恶战,我们定可坐山观虎斗。”  段思聪苦笑了声道:“高大哥,这《鬼谷神功》《鬼谷兵法》我看作罢,我们段家本是以武立国,莫非要我们放弃段家的《混元功》,改练这《鬼谷神功》不成?”  随行的董天德接过话茬道:“公子莫非想放弃,这可不成,王爷吩咐,我们必须夺得这鬼谷神书。”  段思聪摇了摇头,轻轻一笑道:“那究竟是爹爹的意思,还是大伯的意思?古籍曾载,鬼谷传人一正一奇,互为掣肘……此书不详啊。”  董天德脸色严峻道:“公子爷又说糊话了,此书我们大理一定要夺下。”  原来这行人便是大理国皇族段氏之人,其中这段思聪乃是段思平的侄子,段思良的儿子,而追随在身边的董天德和高方宝等人皆是大理国开国功臣之后,其中董天德就是大理国相国董伽罗的儿子,高方宝则是岳候高方的儿子,此次都是跟随段思聪寻找鬼谷神书,顺便增长阅历。段思聪生性恬柔,为人阔达,好经史子集,是以对找寻鬼谷神书不怎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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