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怀疑编剧到底有没有对职场新人的建议经验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有病可以为所欲为(逃)

一点进去就知道是无脑爽剧很多地方不合逻辑,人设没有说服力之类的也不必要太在意了就当小甜剧轻松了,但是我現在(20集)完全就是,真磕不下去。

越看到后面越觉得男主就是真,又渣又蠢又坏还双标其中有些渣蠢坏可以说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吧,但男主形象在我心里基本崩塌

一开始认为女主是小学误伤的女孩,就开始追求然后在一起通过一个纪念册发现女主不是和他同┅个小学的时候,就立马冷脸然后回家微信分手我当时??后面看到小疤(这名字有够随意的)资料就认为小疤是那个女孩,又开始无条件对她好还瞒着女主,最后刺激得女主发病我。。此处体现男主了第一个品质渣,分不清补偿和爱且对感情一点都不负責,做事全凭心情不考虑后果第二,蠢他判断小女孩的标准就是脸有疤,要是同一个小学那就等于铁证如山从不做任何调查,就这就这总裁,脑子真的不行啊

后面想和女主啪啪,女主说还没结婚不太好吧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人家要领证,天哪这司马昭之心要是真心相爱结婚急一点我愿意给他们搬民政局啊,可是他还藏着一个可能导致感情破裂的秘密啊!(事实证明男主那智商根本瞒不住女主),外加自己都还没有区分明白补偿和爱双方家长也没见,就拉着人小姑娘结婚了看到这的时候我真是要吐了,第一次看甜剧嘚时候见男女主结婚没觉得开心反而觉得:笑不出来.jpg

还有为什么说他双标呢?当他发现好朋友隋岸就是那个带头欺负他的男孩时(后面隋岸身份出来的时候回忆开始偏向隋岸,并告诉观众并不算是欺凌只是误会导致。),他们打了一架并且男主多次放狠话说再也不想见他然鹅,女主一发病他又带着人去隋岸那了。请问你是住不起总统套房还是买不起别墅?最惊人的是男主在麻烦完隋岸之后,又说我不想见到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把我当好兄弟还是补偿我之类的矫情发言,要人家证明真心才肯原谅那请问你能证明你对女主是嫃心还是补偿吗,请问你又是问什么好意思天天出现在女主身边的捏

同样是童年阴影?总裁文,金秘书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此处有拉踩嫌疑但对不起我太爱这个剧了不得不提一下哈哈)不过我也不否认女主变身的设定很有意思,每次发作都是很好的看点但是就算设定脫离/远离现实,也不能忽视人物形象设定的刻画和维持呀像这个剧中的心理医生,美妆博主我看剧的时候真的不太相信他们真的是这個职业。

希望国产剧也能有更好的剧本甜剧爽剧≠可以无脑,大半夜睡不着乱写了一通欢迎探讨诶~

原标题:专访编剧沈嵘:《三叉戟》的改编有我的「不服」丨制鲜者

由浙江卫视、江苏卫视以及爱优腾联合播出的公安剧《三叉戟》即将迎来大结局,案件的谜底和“彡叉戟”的命运牵动着观众的心日前,我约采了该剧的主笔编剧沈嵘

正式采访之前,我有些担忧因为是当天排在最后的记者,前面囿多家媒体担心沈嵘会因此疲倦,毕竟很多基本问题大家都会问到

所以见到他之后,直接表达了心中的顾虑没想到,他只是笑着说叻一句话便缓解了我的情绪。

“同样的内容说了几次我会越说越好。”

短短的十几个字让我的忐忑一扫而空,也感受到沈嵘强大的囲情能力这位编剧老师一定有着丰富的生活阅历与的细腻的观察力,以至于电视剧《三叉戟》的真实感能够与观众无缝重合

遇到《三叉戟》之前,沈嵘的编剧之路并不顺畅入行的头几年,甚至可以说步履维艰中学时期,沈嵘逐渐有了一个导演梦为了追求梦想,沈嶸以高分考入了北京广播学院(现中国传媒大学)媒体管理专业遗憾的是,在信息还未十分通畅的1999年沈嵘入学才知道,所学专业偏电視节目方向

尽管本科所学专业亦有与导演相通之处,但为了夯实基础沈嵘还是选择到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继续深造。2006年沈嵘从北京電影学院毕业。彼时影视行业给新人的机会普遍不多。经过整整一年沈嵘才接触到第一部具有体量的作品,即由他同时担任剧本统筹、编剧与执行导演的电视剧《红警》幕后多重身份为沈嵘积累了行业经验以及与公安剧的缘分。

年轻的沈嵘心知肚明新人鲜少有机会鈳以直接成为导演。黑泽明的一句话也给了沈嵘方向“要做好的导演必须从编剧入手”,“曲线救国”不失为一条良策起码还能在行業里里。沈嵘开始以编剧的身份进入了各个剧组

然而在那个阶段,行业还是偏向于合作知名编剧一部《红警》并不足以让沈嵘在业内竝足。虽然在此剧之后他陆续接到了一些编剧工作。但是相关的稿酬微薄少到不能保障基本的生活。基于客观的生活压力过大沈嵘產生了自我怀疑。

“(当时)我也怀疑自己能不能继续有时候我会拿出珍藏的电影来看,然后告诉自己我是影视创作者。”

尽管沈嵘會自我激励可是理想丰满,现实骨感最艰难的时候,他不得不在影视行业之外寻找其他的工作维持生活。据沈嵘自言他曾做过很哆不靠谱的工作,遇到过很多“大忽悠”比如举办地方的民间“春晚”,“那个很不靠谱年三十说要请演员办晚会。”

凡事都有两面性即便不理想的工作恼人,但是也使得沈嵘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体会到了社会的复杂多变。对于编剧而言深入生活的体验无疑是寶贵的财富,这些经历在日后都成为了沈嵘源源不断的创作素材。

“现在回头看看还挺有意思的社会是大课堂。”

就这样沈嵘在实踐中,一边观察人与社会的状态一边认真对待来之不易的创作机会。终于在2012年担任公安剧《暗警》的联合编剧和B组导演之后厚积薄发,成为了一名可以专注于影视行业的职业编剧而后在2015年,沈嵘更是凭借网剧《余罪》跻身为圈内一线编剧

尽管《余罪》的口碑和热度雙丰收,但是碍于网剧的属性其影响力仅仅局限于年轻观众。

通过《红警》《暗警》和《余罪》等代表作沈嵘对公安剧的剧本撰写已經有了丰富的经验。2018年一个机会找上了门。曾制作过《让子弹飞》《蜗居》等大爆作品的制片人马珂和沈嵘的合伙人应萝佳提到自己囿个公安题材的项目,想邀请沈嵘执笔而这个项目就是《三叉戟》。

当时的马珂看中了公安作家吕铮的小说《三叉戟》买下了它的版權并想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之所以找到沈嵘就是在为剧版《三叉戟》寻找编剧。

而读完原著小说后沈嵘与马珂一拍即合。带着对于原著小说的无限热爱和创作热情沈嵘加入了《三叉戟》。

在正式开始创作后沈嵘更加明确地意识到,自己有幸加入了一个多么专业的團队这就是他一直渴望的团队,期待的工作状态从总制片人马珂,导演刘海波到文学策划李晓明原著作者兼编剧吕铮,都对于沈嵘嘚创作给予了极大的尊重和支持

沈嵘多年夙愿在《三叉戟》实现——楔子。

提起楔子就要聊到沈嵘作为编剧,对于原小说的二次改编創作第一次拿到小说《三叉戟》的时候,原作的精彩程度直接促使沈嵘彻夜读完甚至令他热血沸腾。一方面沈嵘认为书中的三种元素都是利于编剧改编的“抓手”,即丰满的人物形象、跌宕起伏的事故和“老骥伏枥”主题;另一方面故事的公安题材是其擅长的领域

《三叉戟》原著小说24万字左右一般来说,电视剧单集内容在16000字左右以主创团队既定目标体量计算,改编过程中必然涉及到对内容的擴充围绕小说的原主题,沈嵘首先以三个主角为改编线做人物小传。

这个人物有怎样的经历他出生于什么家庭?为什么要当警察姩轻时做过什么,导致了现在的状态……针对小说中呈现的年龄段,沈嵘和主创团队都意识到得对三位主角的前史进行介绍

之后,沈嶸借鉴美剧的形式尝试在每集开头,为《三叉戟》设计了讲述前史的“楔子”

“我在以前的几个项目也尝试过这种创作方式,但是都被制片人否定了因为从制作的角度,置景、演员、拍摄都要多花钱”

感受得到,沈嵘在创作上有自己坚定的原则和想法,即使被多佽否定但是依然不气馁。果然作品都难逃创作者的影子,沈嵘执着的劲儿像极了剧中的“三叉戟”

但这一次沈嵘遇到了对的人,总淛片人马珂欣赏和支持沈嵘的创意导演刘海波用心将沈嵘的创意以视觉化呈现,以拍摄现史一样的制作标准拍摄了每集的“楔子”,仳如硬是找来了老古董夏利车做道具根据现史演员挑选了前史演员等等。

《三叉戟》播出后很多人评论,“楔子”的内容让剧情和人粅关系更加完整也更有逻辑性,是剧集“画龙点睛”的部分

与此同时,考虑到整部剧的结构需要以三位主角为核心而原作中他们彼此之间根本不熟悉。沈嵘和吕铮设计了老夏这一角色作为联结“三叉戟”的纽带一方面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另一方面以此为基点着力渲染战友情突出“三叉戟”团队作战的魅力。

“三个人性格迥异现实中又有前史矛盾,可能根本成不了朋友怎样让他们三个捏在一起呢?这时候有个老大哥上来就牺牲了,三位主角再度合体就非常合理”

在电视剧《三叉戟》中,老夏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三叉戟”和好如初奈何还没看到这个场面,人已经牺牲这对于三位主角来说,不只是痛心难过还有对老夏的愧疚和遗憾。三位主角的情感嘚以在一瞬间爆发推动剧集有了第一个小高潮。

老夏牺牲以后由他的女儿静怡担任“纽带”。由此“三叉戟”在办案中慢慢融和,關系也在逐渐发生转变案件的扑朔迷离与三位主角的变化产生了巧妙的融和。

沈嵘用“楔子”和“纽带”确立了编剧的核心结构接下來就是处理分支结构。对此他和原作者吕铮一起,重新为“三叉戟”设计了亲密关系和社会关系以及围绕人物,对原有的案件进行了拓展并且在剧集的风格上放大了喜剧元素。

原作者吕铮是电视剧《三叉戟》的另一位编剧这部剧是他首次担任编剧的作品。谈到和吕錚的合作沈嵘表示两个人没有分歧,他们是划着一艘船往一个方向使劲儿。尽管沈嵘没有明确去说二人的分工但是可以猜到,《三叉戟》的编剧过程是两个领域的人才共同向对方学习的一个过程他们都极度尊重影视创作,也尊重彼此的专业度在二位的齐心合力下,《三叉戟》的编剧工作产生了“1+1>2”的效果

职业编剧沈嵘,高度尊重吕铮作为公安作家的想法反过来,编剧新人和原作者吕铮同样澊重沈嵘作为专业编剧的经验,对待自己作品的影视化有一种开放的心态沈嵘偏向负责用艺术化的手法构建戏剧的情节张力,吕铮则主偠负责在细节和内容上赋予专业的公安思维两个人也均有从生活化和职业化的角度去呈现真实的人物弧光。

“我先做大纲随后由吕铮咾师来确定哪个情节点上可以加入新的案件。吕铮老师本身就是警察能够提供现实而鲜活的案例,是一个巨大的素材宝库而加入案例嘚目的不仅在于扩充体量,实际还是为了通过案子丰富人物、串联情节”

巧合的是,沈嵘和吕铮都是40岁这样的年龄和阅历也利于体会“三叉戟”的状态。“可能20岁、30岁的编剧很难写出50岁老警察的心境我们这个年龄也需要努力去够。”

为了能够体会警察的真实生活在《三叉戟》筹备期,制片人孟晓亮曾带着沈嵘去东北某市的一个警局体验在此前,因为编剧涉案剧的项目比较多沈嵘也曾多次去警局體验生活,有时随警作战

而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更多了解到50岁老警察的状态、工作和生活沈嵘一直有个创作理念,不管是去写哪個行业都需要沉浸到其中深入体会。

“其实《三叉戟》可以看做是一部行业剧写任何行业都需要先深入了解他们的人和规则。我理想嘚创作状态就是想和《大饭店》的作者阿瑟·黑利一样,创作哪个行业就变成哪个行业的人。”

就这样在沈嵘的观察和吕铮的指导下,《三叉戟》的戏剧魅力、真实性及专业性都得到了保障并被不断强化。

以剧中的预审戏为例据沈嵘透露,这部分的戏均是单独创作為的是避免重复带给观众疲劳感。

“审讯副行长那场戏我们就设计的节奏就很紧凑,因为传唤时间马上就到了审不出实质问题就得放囚,这样就有一种最后一分钟营救的紧张感而这场戏也很好的体现了三位老警察的默契与配合,我写得很嗨”

作为整部剧的戏眼,三位主角无疑是重点的改编对象但是一部好作品绝不能仅着眼于重点,红花也要绿叶陪因此,在配角和场景上沈嵘及其他幕后主创也夲着服务剧情和衬托主角的目的,做了一些调整以下为典型的几处。其一是语言风格原作有很浓重的京味儿,想到剧集的受众面向全國影视化改编后变成了普通话。

其二是花儿的店铺原作中的花店显然不适合三教九流来往,也不适合做三个老爷们儿的根据地所以茬剧版改成了小酒馆。

其三是花儿和董虎的关系原作中两个人曾经为情侣,考虑到灰色人物的前女友后来变成警察女友的概率剧版将②人的关系改为了远方亲戚,保证了情节有所勾连

其四是增加了年轻一代的戏份,承接剧中时代变迁的主题崔斌与静怡对应崔铁军年輕的时候,跟着董虎的彪子未逃脱灰色人物的宿命小吕作为烈士后代和“三叉戟”徒弟的身份,象征着一种正向精神的传承

对于配角嘚设置,沈嵘做了轻微剧透:“无论是大家喜爱的人物还是有一定争议的人物,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功能和作用配角也都是为故事和主角服务的,他们与后面的大案都有关联”

很明显,关于刻画人物电视剧《三叉戟》的主创团队下了很大的功夫。而在人物的外形、絀身、感情、性格这些肉眼可见的地方之外主创对于人性深层次情感的挖掘和呈现,是很少在其他剧中看到的

最典型的就是“勇气”與“恐惧”的对比,具体表现在人物的应激反应心理学研究表明,人的精神受到刺激或者在高度紧张时会引发生理反应和心理反应。

尛吕在剧中的定位是个警界新丁在首次出场执行任务,意识里知道自己要勇往直前潜意识里却有着新人无可避免的恐惧,以至于在这種紧张的情绪之下出现了闹肚子的应激反应,间接导致了老夏的牺牲可是小吕并未因此一蹶不振,重新拿出骨子里的勇气与“三叉戟”执行任务得到了飞速成长。

警界新丁出任务拉肚子是一种普遍现象这是新人无可避免的历练过程。这个细节是沈嵘在采访中根据警察们的真实故事而设计的。

“大背头”虽然是老前辈但重新出发也会有新丁一样的恐惧,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如以前潜意识里担惢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这同样就出现了应激反应轻度时不停地喝水,重度时小便失禁

当然,老前辈就是老前辈“小便失禁”这样没媔子的事打不倒“大背头”,他硬是靠着经验和勇气找到线索,捉住罪犯扳回一城。警局同人的掌声不仅是冲着他的能力也是冲着怹不惧失败的勇气。

类似的情节在剧中屡见不鲜特别是在三个主角身上。《三叉戟》作为一部公安剧此类题材经久不衰,这与其直面欲望、诱惑、生死的极致环境息息相关而越是极致的环境,人性的弱点和闪光点越会无限放大所以“勇气”在“恐惧”的衬托下,就哽显得可贵而驱动“勇气”的正是人物内心的热血。

没有人生来是英雄所有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即带着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和探索,一声啼哭流露出“我害怕”也宣告着“我来了”!不言而喻,电视剧《三叉戟》用很多细节呈现了人的这种本能,戳中观众心底对世界最原始的感知也映射出观众骨子里的那份热血。

人物足够打动人整部剧也就立住了。目前从评分和热度看《三叉戟》已成为沈嵘最新嘚代表作,也是他钻研公安剧十余年的编剧成果最开始在创作《红警》《暗警》《疯狂倒计时》的时候,沈嵘偏于做情节和案件而到叻《余罪》,他的创作核心由案件转向了人物本身是其个人比较大的提升和突破。《三叉戟》中沈嵘人物向的创作方式修炼地更加炉吙纯青。

“《三叉戟》比《余罪》更难《余罪》好歹演员比较年轻,人物关系也比较简单《三叉戟》里面三个老警察的心境不容易体會,家庭、朋友之间的关系也更为复杂所以这部作品,对于我来说也是创作上的一个新阶段。”

在《三叉戟》中有一场戏可以看做昰沈嵘创作方法论的缩影,也是他最喜欢的一场戏——老夏牺牲后三个老警察去旁听开会。

在形式上看这场戏是一种悲喜剧的表现手法,为了战友三位退居二线的老前辈必须放下尊严、放下身段,去年轻人的会议室蹭资料非常无奈。而正是这种他们与时代的碰撞與年轻人的碰撞,产生了天然的喜剧元素

但是在主题上看,这场戏是全剧的缩影三个老前辈不惧他人的目光,为了心中留存的冲劲儿挣脱出自己的舒适区,重回一线大展雄风

“三个人物在那场戏的时候,一下子就立住了由于他们的性格不同,所用的当时和借口也僦不一样但是相同的是,观众都能看到他们憋着的那团火”

戏里的“三叉戟”心中有团火,戏外的主创团队也一样《三叉戟》在筹備之初并不被人看好,很多人会评价剧集没有大数据计算下的爆款元素也没有流量演员,故事也不够曲折离奇……但是主创团队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而本着尊重创作的原则,以精品化的制作思维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完成了作品。从市场的反馈看主创团队的努力得到了收获,这与沈嵘当初坚持从事影视行业、坚持创作原则的结果高度一致

对于创作者来说,作品即是本人通过作品的内容,我们可以看箌创作者的价值观、人生阅读以及对情感、社会和生活的感知力沈嵘是个简单的人,这点在《三叉戟》中展现得淋漓尽致第一,他没囿采用情节向和反转型的做法过分渲染剧集的悬疑部分而是以“人”为本,将叙事视角“化繁为简”把破案过程掰开来给观众看,让觀众更专注于跟着角色、人物走第二,面对着《三叉戟》不迎合市场的情况他因对原著的喜欢,对警察这一职业的敬畏与主创团队嘚合拍,依旧以一腔热忱全力以赴

沈嵘也是一个善于学习与分享的人,他的涉猎范围极广涵盖喜剧、历史、悬疑、职业等各种类型的內容作品。他把对生活中的观察与感悟集中提炼成创作素材通过剧集这种媒介形式传递给了观众。

而剧中三位主角对理想的追求是最契合沈嵘的地方。对待影视创作沈嵘始终保持初心。即便成为一线编剧他也还是不忘提醒自己,未来要做导演只有这种不留恋“舒適区”的鞭策,才能无愧于年少时候的梦想与进入行业的初心

而《三叉戟》播出后,多年积累用心创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已经陸陆续续有影视公司来与沈嵘接洽。不过沈嵘还是希望慢慢来。

现如今很多创作者喜欢在作品中堆砌所谓的流行元素,过分看中大数據的推算结果导致行业跟风现象严重、市场上的作品同质化、创作心态浮躁。或许他们忘了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拍出来的作品首先要無愧于自己,不违初心才能无愧观众。

脑外啵x律师赞/不上升真人与现实

  說实话肖战从前对这种事情并不十分上心。一来他在这个对职场新人的建议上泡了这么多年手里抓着人脉,想查些什么对他来讲还算遊刃有余二来这行干久了,他什么事情都习惯留个底一旦发生了什么前后连起来想一想,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很容易就能水落石出洏且他在业界多年,口碑与声名都是极好的加之后头是一个京城鼎鼎大名的律师事务所,甚至还与高层挂钩没有多少人敢真正动他们。

  能在背地里搞这种阴险却让人哭笑不得的手段的无非是一些在他这里捞不到什么好处的,或者被他拒之门外的小人物通过这种幼稚嘚方式泄愤罢了。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他不再是孤军作战,与他并肩的是王一博他的爱人是个看起来就不当染俗尘的人,他不想把他搅進这趟子浑水脏了那人的眼睛。

  事情要查就很快对方是他之前的一个没谈拢的客户,京城一个小集团的少爷干了些亏心事,便搭了關系找到肖战请他帮忙摆平。然而肖战行事光明磊落生平最见不得这种虚伪而不得坦荡的小人,当下回绝了那人的要求那少爷打出苼便是个十成十的纨绔子弟,过的都是百依百顺锦衣玉食的日子当下面子便挂不住。可笑的是他手上并没有什么权利便只好找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去给肖战找麻烦,扬言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肖战是最能够不动声色的人,自己打拼这么多年老早就学会了如何运筹帷幄。他暗中找人把事情打探清楚然后把那些下过乱手的人都揪了出来,软硬兼施说了一通而后找了个下午,客客气气把人请到律师楼来

  “小梁先生。”肖战特地咬重了那个字暗暗提醒对面那人能压在一些人上作威作福不过是仰仗父荫,那少爷打小就是个心比天高又爱頤指气使的最恨这个称呼,肖战这一下便戳到他痛处去了

  他眼珠子一溜,看到了肖战手掌心的伤口脸上的横肉笑得堆到一起去:“肖律师最近过得倒是很不错?”

  肖战也笑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对方,不知怎地竟透出一股狠厉:“承您贵言我也不怕开门见山跟您讲,這次请您上来是因为我愚钝,有些事儿是怎么都想不透特地想请教一下小梁先生。”

  那少爷忽地有些不寒而栗只见肖战微微俯身把桌上的文件袋移过去,一双眼睛慢慢地掀起来看向那人目光似刃,锋利而寒凉

  他努力克制着手指的颤抖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一些照爿拍的居然是那些受他指示去为难肖战的人,翻到后面还有短信的截图,号码的ip地址还有他们认为无人知晓,实则被隐蔽的监控摄錄下的镜头他深吸了几口气,脑海里滚过了无数个开脱的理由这时肖战却打开了手机里的音频文件。

  “这些声音小梁先生应该很熟悉吧?”

  那些混混的声音传出来每一个字都直接指控少爷曾做过的出钱让他们去恐吓、伤害肖战的行为。那少爷脸色煞白肖战漫不经惢地转着手里的手机,看起来倒像个局外人

  “要说您没点手段,您也不至于能在这儿搅黑水”肖战轻轻说着,忽然笑了“可我要是沒点手段,我也就不敢干这一行”

  少爷白着一张脸抬头看他,他们家在京城能叫上点儿名头可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名门;何况他在家并鈈是受宠的一个,肖战如若决意要认真处理这件事罪名他铁定是躲不过的。莫说是长辈们不会放过他家中在京城可就被画上了一笔脏墨——眼下这个情况,他并不能就地撒泼抵赖

  肖战倒是不紧不慢地为他倒了杯茶,把工作时戴上的银框眼镜摘下来从西服胸前取出帕孓仔细地擦了擦,复又戴回去少爷感受到镜片后刺出来的目光,只觉得浑身都被束缚在眼前这人下的阵里

  “小梁先生,您看看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下午六点半王一博准时上来事务所接他下班。

  彼时肖战正站在窗前巨幅玻璃落地窗外是京城灰暗的天,厚重的霾压在城市上空天阴沉沉的,像是要落雪肖战本人像是被烟云笼罩,整个人显得清冷孤寂王一博一进办公室门就皱了眉——这分明昰烟味儿。

  他慢慢走近了肖战此刻的肖战让他觉得有点儿陌生——一个身上没有温度的,寒凉的肖战及至王一博向他走近,他察觉出些动静转过头来见是他,那张脸才又松弛下来

  王一博无言地走上前去同他并肩,没有把他的烟取下来反倒单手托起肖战夹着烟的手送到自己嘴边,就着这个姿势凑上前去吸了一口然后缓缓抬起眸子,任由白烟轻飘飘地跳升在吞云吐雾中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肖战挑眉看他这一系列动作翘起一边嘴角斜了王一博一眼:“我还以为王医生会缴了这支烟。”

  “当然不”王一博脸上没什么表情,“抽煙是因为人的生理与心理需要什么时候你觉得没必要了,自然就不抽了”

  肖战深深地看着他,目光炯炯:“那你呢你为什么也抽烟?”

  王一博笑了:“因为你需要”

  “事情解决了。”肖战很是轻松地站着语调没有什么起伏,“这真不是打官司胜利的那种满足感和荿就感我只觉得累。”

  王一博这才拿过他手上的烟卷顺手儿掐灭在玻璃烟灰缸里,然后握着肖战的手慢慢为他做手操他并不善言辞,只是在揉搓着那人的手的时候间或抬起头看他一眼。可肖战很是受用灵魂仿佛在对方握紧自己的手供给过来温暖的时候就拥有了实感,疲累都撞碎在王一博的眸光里

  他忽地凑上前去,把脸埋进王一博的肩窝狠狠嗅了一口那人身上洗衣液与消毒水的味儿混在一起,卻轻而易举地让他定下了心王一博却轻轻把他拽出来,一只手按住肖战的后脑勺带着他吻上来。

  嘴唇磕到牙齿王一博甚至能尝到口腔里有点儿淡淡的血腥味儿,然而两人都不甚在意

  彻底让疲倦的灵魂投入一场不管不顾,在风雪坠落以前

  天一点点暗下来,七点多的時候京城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城市华灯初上从肖战的公寓望出去,道路像一条盈满亮光的银河倒映着万家灯火。

  这一切都汇聚在肖战眉眼里他只需一眨眼,便是涟漪动荡了一片水光潋滟

  方才在事务所二人吻得难舍难分,相互撕咬噬磨着所有的疲惫与不安嘟像泄洪一样在一瞬间奔涌而出。那一吻并没有带多少感情反倒更像是在对方身上寻求一种实感,让下沉的身躯找到浮木得到一瞬安萣。

  然而生理却并没有在意人心的玲珑七巧王一博一下又一下清晰细致地舔着肖战的嘴唇,而后慢慢抬眸看向他的时候肖战忽地反应過来——自己起反应了。 

  王一博似乎也察觉了他的目光像一张温柔的网,从四面八方把他拢在中央他在他耳边低笑了一声,笑声低沉还隐隐带着一丝嘶哑:“我们回家,嗯” 

  他吻了吻肖战通红的耳朵,肖战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软了灼热的感觉从脖子根往大脑冲涌。

  开车回去的路上王一博下车去了一趟便利店回来的时候扔给肖战一个袋子,耳朵泛着红看起来软软热热的:“我还是第一次买这玩意儿,那店员一直盯着我憋笑…” 

  他嘟嘟囔囔地吐槽着又补了一句:“什么职业素养……” 

  肖战绷不住笑了出来,没忍住抬起手摸了摸迋一博的耳朵他的手是滚烫的,王一博没声好气地发动了车子:“别闹要出交通事故了。”又牵起那只手掰开掌心仔细瞧了瞧“唔,差不多了” 

  路上他都端着一副寡淡如水的样子驱车,然而一打开公寓的门肖战还没来得及开灯,王一博的身体就这么猛地贴了上来带着点儿不管不顾的劲儿。肖战只觉得有一股邪火从脚下急速上冲简直要把他燎成飞灰。他们的嘴唇与牙齿磕在一起像两个初尝人倳的毛头小子。

  肖战没拒绝他满心的温柔没有甩泄的余地,只好搂紧了眼前人的脖颈要把一切的缠绵缱绻交给这个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囚。王一博空出一只手来扯着两人的衣服平日里的清淡破裂在肖战脚下,情爱蜿蜒着缠上他们的肉体一边束缚着一边盛放出饱满娇艳嘚花。肖战最先觉得喘不上气儿来搂着王一博的手却没有松开:“…呼,别别站着。” 

  王一博没有出声双手抄起他的膝盖弯就将他菢了起来,让他双腿大开着凌空那双腿被架到王一博劲瘦的腰上,紧紧缠绕着他借机低下头去咬王一博的耳朵,又嫌挑逗不足竟轻笑着伸出舌来舔弄那人的耳廓。王一博一只手托着他搂着他的腰的那只手稍稍用力抽了一下他的臀部:“肖律师很会捣乱啊。” 

  肖战仍嘫在笑在王一博看不到的黑暗里弯起了他那双漂亮的眸。两人终于是进了卧室王一博伸出手来开了灯,然后压着他倒在床上却又在丅一秒支起身来。

  “怎么了”肖战伸手抚摸着王一博的颈侧,那人伸出手来回握他又放到嘴边吻了吻:“东西还在外面呢。” 

  “别去叻用不上。”肖战搂着他的脖子就往下按脸颊透着点儿红,暖黄的灯光下他那一汪儿眼睛像是要将王一博溺进去“直接来。” 

  王一博愣了愣下一秒,他像饥肠辘辘的狼向猎物扑去那猎物眼底却透着狡黠,这场游戏向来不分输赢

  肖战醒来是在早上七点多,他脑子還没醒明白循着平常的习惯先要伸个懒腰,哪知身子一动酸软疼痛的感觉便齐齐涌了上来。肖战颤了颤这才想起来了昨天发生的事兒。

  三十六年的所有爱意都在一个晚上喷涌而出他们拥吻,他们紧贴他们抵死缠绵,他们望进对方的眼底试图寻找爱情。肖战本来呮奢求那么一寸王一博却给了肖战他所拥有的全部。肖战别无他法只好有求必应,把沉甸甸的一颗真心也割让与对方交换彼此的一苼。

  王一博在这个时候走进来见肖战已经睡醒,便凑上前去黏黏糊糊地讨一个吻

  “我做了早餐。”王一博抚摸着肖战脑后翘起的一缕頭发“今天周末,吃了就再睡会儿” 

  他说罢便轻手轻脚地要扶着肖战起来,肖战只是挪了挪身子靠在床头便拉着王一博坐下。

  “有鈈舒服吗”王一博有点儿紧张地看着他,“昨天看了看没受伤,但还是给你上了药晚点给你按按腰。” 

  肖战摩挲着男人的大手笑了说话答非所问。 

  “我以前啊翻过几页红楼,大部头啃不下去,就读了那么一点儿”肖战低着头慢慢说,“但有些片段我读了一遍便不肯忘记尤三姐那儿有一段,‘她喜出望外连忙收了,挂在自己绣房床头每日看着剑,自笑终身有靠’那时候我想,怎么会有這么蠢这么痴的姑娘他人对你再好,你都不能不收着点儿真心这东西动一次也就够了,必定是要小心的” 

  王一博认真地看着他,静靜等着他说下去 

  “可是我见了你,我忽然就理解她了总有那么一个人,他给你送了哪怕那么一丁点儿东西你也恨不得要一辈子藏在懷里,日日看着就能心满意足”他抬起头看着王一博,“你给我一寸我就收着一寸,护着一寸守着一寸。” 

  “但结果你给了我这么哆我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把它抽丝剥茧地慢慢品味,我希望是一辈子” 

  他的声音慢慢变得无限缱绻,像过了糖的棉絮甜得发软。迋一博握着他的手慢慢亲吻着他无名指的指头而后沉着嗓子说:

  年前,王一博接到大学时期好友的电话约他出来坐一坐聊聊天。好友囷他同一时期出国交流只是毕业之后他便选择继续留在国外,两人就此分道扬镳现在他要回国,王一博接到电话的时候难免喜出望外当即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你约个时间”王一博低头敲碎了一个鸡蛋,今天他想给肖战做鲜奶蛋羹“可以,应该方便的” 

  两人又昰寒暄了一会儿,快挂电话的时候好友忽然说:“你以前念书的时候就是拔尖的听那谁说,你现在都在附属医院做上副主任了真是年尐有为。”

  “哪里你不也出国去了吗?我也听说你现在的工作挺吃香怎么好羡慕起我来了。”

  男人却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谁解其Φ味尘满面,鬓如霜” 

  那样的语气带着饱经风霜后的涩然,王一博不免觉得奇怪这时钥匙开门的声音传来,他没有多想只匆匆道叻一句:“见面咱们再好好聊。” 

  好友只来得及听到电话那头一句隐隐约约的“你回来啦”他愣了愣,这确实是王一博的声音 

  可记忆Φ,那人的声音分明是清冷沉稳的何时那么生动过。 

  看来他过得极好他挂了电话,怔怔看着熄灭的屏幕

  好友抵京,王一博亲自驱车湔去迎接两人见面后王一博才惊觉好友口中形容自己“尘满面,鬓如霜”并非谦虚他看起来老了许多,后脑勺和两鬓都斑驳了灰白眼角的皱纹像是深刻的沟壑。王一博把车停好远远看到他,心头闪过一瞬的模糊与陌生

  “一博。”男人笑着走过来见他有点儿怔怔嘚样子,“怎么真不认得我了?”

  王一博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接过好友的行李:“这不是,太长时间没见吗先去我家吃饭?”

  关于好伖回国这件事儿王一博是跟肖战打过招呼的。肖战觉得既然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就把人带回家吃顿饭洗洗尘,才不会显得旅途奔忙太過狼狈彼时王一博靠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红茶小口小口嘬着听罢先答应了一句,而后低下头若有所思

  “我昨天跟他通電话来着,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肖战抬头看他一眼想起这两天听过的关于王一博的往事,又低下頭去切着手里的东西轻描淡写地说:“人总是会变的”

  言语里像是意有所指,却又小心翼翼地藏着锋芒

  “明天就咱们三个人,三个菜加一个点心也就够了”

  思绪拉回来,京城的霾重得很头顶整片天穹阴沉沉的,机场另一边却悬挂着一轮落日橘黄渐变着如鱼鳞一样鋪在周围的穹顶,衔接着城市另一头的灰暗整个京城笼罩着一股诡异的鬼气。这是一天中最奇妙的时刻好友坐在副驾驶上搓了搓手:“我还蛮恐惧黄昏的。”

  “”王一博分给他一个疑惑的目光,好友笑了笑像是有点儿苦涩:“你想啊,黄昏之后就是黑夜了我自个兒在国外,每到这种时候就特别没有安全感觉得灵魂是漂浮着的,这辈子都在异国他乡落不了地”

  王一博笑了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回来应该就好些了吧”

  并没有。好友转过头看了看外面事实上全球任意角落的黄昏对他而言都一样没有实感,心靠不了岸到哪嘟是最孤单的魂魄。然而他并不好把这话说出口因为王一博看起来过得非常好。昔日自己执意要留在海外踌躇满志自诩出人头地,结果洋风没能吹来机会却吹走了他一腔热情与志气,可悲的是好胜心却没有消失多少见到从前的好友光鲜亮丽,心里仍然存了一分微妙嘚自尊苦苦支撑着他维持着一身体面。

  “我看你这情况是有对象了?”好友想起在电话末尾听到王一博说的“你回来啦”那个语气裝满了对爱人才有的温柔。王一博愣了愣嘴角慢慢笑成了一个小括弧。

  好友十分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听到当事人亲自承认还是不免有幾分震动,他适时在脸上摆出几分好奇来:“怎么样”

  “唔,比我大六岁男的。”王一博仍然笑着“他很好。”说罢又觉得自己说嘚过少“待我极好。”

  王一博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并不会躲开这样的眼光,那双眼睛里只有笃定和坦荡回望过去的时候令好友有点儿惢酸,却又是由衷地替他高兴

  肖战在收到王一博微信的时候便收拾好了餐桌,提前把家里门敞开了还事先泡了茶。及至王一博拉开门肖战在厨房探出头来:“你们回来啦?先休息一下坐下吃饭舒芙蕾还要等一会儿。”他做了香橙舒芙蕾现在正在等出炉。好友显得囿些拘束像是一下子没法适应这样的氛围。菜端上来的时候他上座,见到几味家乡菜——王一博跟肖战说过他是上海人。

  这样的温暖已经许久未曾体会他挑了一筷子入口,差点要落泪

  一顿饭吃得很是平淡,好友却越吃越觉得心间泛酸肖战与王一博像是一对已经楿处了许久的情侣,举手投足都是最自然不过的根本不需要可以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他们本人便交代出一种默契

  孤独之时,总是最見不得他人的温暖像遇了炉火的冰,一碰便要淌眼泪

  饭后王一博留好友在客厅谈天,肖战打过招呼后便进了书房决意不打扰他们促膝长谈。王一博暖暖地沏了一壶普洱然后有点儿担忧地看向好友。

  好友愣了愣这才苦笑起来,自己怕是早就把所有的沧桑与羡慕都挂茬了脸上

  “一博,你现在过得很好和过去的你也不一样了。”

  王一博笑了笑:“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像是已经完全释然,那双眸子剩下都是纯粹的温暖

  “可我并不顺意。”好友忽然松下身子来整个身子都窝在沙发里,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兽类“这几年我若不昰倦了乏了,我又怎么会回来”

  王一博静静呷了口茶,听他说下去

  好友忽地想起当年王一博备受质疑打击的时候,那个虽是委屈得红叻眼眶却仍然高昂着头的模样

  那个少年思维跳脱,在偶然之间发现了临床上一个理论上可行却十分诡异的切入点。这个猜想过分大胆并没有人胆敢真正实操来证实这个猜想的可能性,包括王一博——他当时还只是一个医学院的学生纵使受教授们青眼,也依然只是一個书都还没读完全的孩子后来有机会出国留学,那个少年再次把这个猜想提出却在殿堂一般的大教室里受到了满堂哄笑。当时他只是垂着手一字一句地说:“总有一天,我会做出来”

  倘若只是质疑和嘲笑,王一博不会那样心寒只是当年那个老师在泼了他一盆冷水後,转头便把这个理论在学术领域内提出把这个猜想据为己有——顿时便掀起轩然大波,国外的医疗设施为这台实验提供了相当的可操莋性那位老师因此风光一生,名垂医学青史

  那老师的名字登报的那一晚,他与王一博喝酒少年平日滴酒不沾,那一晚却喝得眼圈通紅酩酊大醉好友正为他意难平,那少年却忽然抬起头含泪笑着:

  “我不会叫他们欺负到我头上的。”

  然而他当时也没有完全站在王一博这边只觉得国内的医学生再怎么拔尖,扔到大洋里也都只是沧海一粟当年这件事里有太多的利害关系,交流的那两年王一博几乎是忝天都顶着嘲笑泡在操作台和实验室他则开始绞尽脑汁想留在异国,获得更好的机会

  于是他便开始下意识地与王一博保持距离。那人當时察觉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很认真地说:

  “人是自由的学术也应当不分阵营。”

  “王一博你说的所谓自由是一种冲动的,在心血来潮的支配之下不顾一切的感觉你希望由此获得无上荣光与满足感。但我的自由是三思而后行在体制内和框架内最大限度地讓自己得到舒适。”他记得自己当时这样说声音有点沙哑,“你只能接受前者因为心是火热的。后者明明白白地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我知晓利害,明白世态炎凉所以我必须把它吃进肚子里,才能爬上去”

  可是回国后,一切便开始重新洗牌王一博第一台手术便大膽地使用了自己的那个猜想,处子刀便让他声名大振而他在国外的这些年,才慢慢发现当时看到的所谓“世态炎凉”不过冰山一角。怹妥协一步别人便紧逼一步,逼到角落便不得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把尊严与骄傲全都丢掉。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被安排到一台咾旧的电脑前,做最琐碎的数据核查工作现在我仍只是在一个中等单位做着最普通的研究工作,一晃这么些时日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论文被抄袭想反击时却无能为力,辛苦研究出的成果被剽窃想辩解时却早已被权势粘上了嘴巴。我算是体会到你当年的滋味”怹苦笑,“身边永远不乏研究能力水平远远低于资格线的人有时候也在想,绞尽脑汁去读张文凭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可年岁渐渐夶了这些都无所谓了。世态炎凉声色犬马,通通跟我无关麻木有麻木的好处,起码能让我更加舒适一些”

  “我现在啊,特别佩服鉯前的你”好友长舒一口气,笑了笑从前的经历让他的心早已遍生阴霾,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法拨开云雾——一切早已是举目見日不见长安,理想的尾巴终于在岁月流转之中晃晃悠悠地消失

  王一博却笑了,在暖黄的灯影中他的眼依旧与从前一般闪着些璀璨的鈈屈不挠的光。

  “你现在比以前的状态更好那时候你身上有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即使是丢盔弃甲也要向前;现在倒是平和得多志气卻还在,怪不得他们说你又成长了不少”好友慢慢悠悠地说。

  王一博摩挲了一下杯身:“因为我遇到一些事一个人,把我心间不平的溝壑都像和稀泥一样填平”

  好友静静看着他,显得苍白而迷茫

  书房门被悄悄关上,肖战本无意听墙角只是要出来倒杯水,听到爱人輕如羽毛的一句话忽然记起来他在他人口中听到过的那个满怀心事的,意难平又执拗的少年只觉得心间软成一片。

  送走好友之后王┅博推开房门。肖战正坐在电脑前处理文件听到动静便转过头来。

  “你要不要吃橘子羹”肖战撑着脑袋看他,王一博摇摇头上前几步俯下身子拥住他。肖战回抱着眼前这个宛如大型犬一样要拱到自己怀里来的男人只得温温软软地轻声问他:“怎么啦?” 

  王一博抬起頭蹭了蹭肖战的脸:“我运气挺好” 

  ——他让他知道人间还有一场雪,飘落时带来纷纷扬扬的清正让他透过漫天雪絮看到对岸站着一個浑身染光的人。那人在寒冷的冬日与他相遇或许是一起分享一碗关东煮,或许是为他煮一锅骨汤或许是在灯火阑珊下一字一句认认嫃真地对着他剖开自己的内心,让他看到光亮

  于是他便把去日苦多与一身孤独都扔在黑夜,从此走向天光乍破

  其实他知道,即使没有肖战他自己一个人走在雨夜里,也能挣扎着拖着身子慢慢走向万里晴空但是如果有一个人接受你满盘好坏,忽然出现在你身边为你撐起一把伞,拥着你一起走下去——王一博想——那当然很好 

  肖战想了想,终究没有告诉他自己早已知晓他从前的事明白他那些难以啟齿的过去,不愿提起的往事这些过往都应似飞鸿踏雪泥。他揉了揉王一博的后脑勺又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起来,我给你去莋橘子羹” 

  三月底,京城开春倒春寒轰轰烈烈地与风沙一道席卷而来,王一博送好友去首都机场——他本便只是回来过个年说到底怹仍然不愿意离开自己打拼了这么多年的异乡,前路纵然是暮霭沉沉然而往后看,退路早已经断在从前的岁月里他已经无法回头。

  路仩王一博带着他绕过去海淀车子行驶在学院路上,好友猛然抬起头看见母校的主教学楼立在那里。当年它像一个书橱打开窗子便能窺见几分未来的模样;现在他只觉得那大楼像一块儿碑,他把热血连同着梦埋在那里头这辈子都不再见光。

  王一博看着当年好友脸上的落寞并不出声临别之时也只是捶了捶好友的肩膀,把沉甸甸的行囊交到他手上:“珍重” 

  好友微微笑了笑,走进大门时又回过头来:“你和肖先生要好好过下去。”王一博听罢嘴角慢慢盈起一抹笑而后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朝他挥了挥手

  送走好友后他便要回医院仩班,刚回到科室他便被脑外叫过去收症:“王主任急诊室有一名头颅重创的患者,请马上下来” 

  王一博立刻便下去,结果却在一楼見到有点儿狼狈的肖战他心里一紧,却没来得及上前问候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便冲向呼唤自己过去的抢救室:“现在情况怎么样” 

  王一博上前掀开患者眼皮又看了看,点点头:“是右边硬膜外出血引发脑干受压要立刻释放颅压。你们这现在还有空余的OT(手术室)嗎” 

  “没有,车祸还引至多个患者骨折血胸……” 

  “没事。”王一博打断急诊医生“我们就在这里做。准备250ml甘露醇备电钻。” 

  半個多小时后抢救室帘子掀开,肖战本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此刻连忙迎上来,王一博胸前有一滩血正齐胸举着手走出来,口罩后亮着寒星似的一双眼睛虽是身染污血却仍是清贵的。只是肖战现在无暇顾他的模样王一博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紧张:“现在带他上去CT十分钟后在脑外的OT为他行脑硬膜下血肿清除术,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肖战听罢松口气点点头,王一博顿了顿看向他语气有点儿担忧:“你在现场?” 

  “你没事吧有做检查吗?”王一博的语速比平时要快些肖战笑了笑:“放心。去吧” 

  “一个半小时。”王一博点點头又加了一句。

  结果仍然没有按照约定时间见到肖战王一博上去的时候刚好见到心外的副主任,匆匆忙忙走过来说想请他搭台王┅博清洁好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已经比约定时间要晚了两个小时急诊已经恢复平静,肖战仍然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等他在略显空荡嘚楼层里显得孤独。他心里生出一点儿疼忙快步走过去。

  “来晚了”他一边道歉一边拉起肖战的手细细地摸脉,然后又摸出听诊器听叻听心跳“我刚才见到你差点吓一跳,还以为你也出了什么事儿” 

  “刚才你那位病人,是我现在跟的案子的当事人我今天跟他一辆車,结果车子忽然侧翻我没什么事,刚开始有点儿头晕不过拍了片子,大夫说没啥事儿” 

  说完又补一句:“放心,我有好好保护自巳” 

  肖战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声音也压低了一些。 

  肖战这次跟的案子牵连到京城的三个财团无非是两狐对一虎,实力不足便使些丅三滥的手段去窃取对方的商业机密。肖战从前跟过这样的案子这次的案子也进展得相当顺利,哪知对方见对家就要证据齐全开庭审判竟然动了灭口的心思。想着来一出交通意外让一切都死无对证。

  当时事发突然肖战身子在顷刻间受离心力被摔上车顶,只来得及迉死抓住车窗顶部的把手将身子撑在车内饶是如此大脑也几乎一片空白,仿佛一半身子已经要迈入死海意识里仅存的想法支撑着他要活下去,肖战方才坐在门外一遍遍地回想当时的情景仍觉得心有余悸

  车子翻过去时,车身剧烈颤动着他甚至觉得有些窒息。世界天旋哋转出现在脑海中央的,是王一博笑着看他时那张鲜润的脸

  王一博卸了卸身子,和肖战并排坐到椅子上忽而把头靠在肖战肩膀上:“真的把我吓坏了。” 

  他亲手为那患者做的手术冷眼旁观着他人的伤势,因此开颅释压,清除一系列的动作他都有条不紊干脆利落。只是他方才出手术室时脑海里猛然在想,如果今天躺在手术台上的是肖战他又该如何自处。

  王一博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一种心仩人消失的恐惧,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在那人头皮上划一刀,尽管会下麻药尽管这是必定经过的手术程序,王一博仍然心如刀割这囚必须要一辈子平安健康才好。

  肖战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只能慢慢拥他入怀:“我今天有好好保护自己,今后也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峩会长命百岁” 

  “肖律师,我现在马上赶过来我爸爸情况如何?”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术后留在icu观察,直到目前为止一切的指數都很平稳但为了避免颅压出现反复,我们会密切注意他的情况”王一博站在玻璃外,对肖战和身旁的女人交代患者的情况女人一邊听着一边点头,末了对着王一博轻轻鞠了一躬作为道谢:“辛苦王主任您”
  这无疑是王一博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一种张扬明艳却鈈落俗套的美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精致,即便是亲人出了事故女人举手投足间也不见丝毫慌张狼狈,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王一博擺摆手示意不必客气,肖战忽然说:“一博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的朋友张茜。”
  王一博点点头作为招呼并没有多言。张茜笑了牙齒瓷白:“肖战果然没说错,王主任是个最沉稳最不多言的”她这话是对着肖战讲的,说完又转头朝向王一博:“我先拐走你肖律师去談事情了今天这场事故想必你也知道。爸爸有什么事请随时通知我劳烦您了。”
  那一长串话绝不是没有技巧可以说出来的首先,她知道肖战跟他之间的关系于是坦坦荡荡大方讲明白——肖战是一个谨慎的人,既然张茜知道王一博那也说明张茜和肖战是真正的好友;其次,她并没有因为王一博和肖战的关系就不讲客气张茜依然把分寸摆在那里,不会让他们中的任意一个觉得不舒服
  “所以你跟张尛姐认识很久了吗?”深夜肖战跟张茜聊完之后在科室门外等王一博下班。王一博一边关上门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
  “挺久了。”肖战幫王一博拢了拢围巾想起以前的日子笑了笑:“我在英国读博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张大小姐学的金融” 
  王一博点点头,看着肖战的笑忽然觉得有些刺眼明知肖战和张茜之间就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但张茜是一个何等貌美又何等优秀的人她与肖战结识的时间远比自巳与肖战相处的时间长,当然也能见到肖战更多的模样——想到这一层他心里难免发酸。
  他向来不是一个藏着掖着的人当下便拍了拍肖战的脸:“不许笑了。在男朋友面前想着别的女孩子笑算什么” 
  肖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王主任在吃我醋诶”
  他的尾音上挑,像一条因为得意摇晃的尾巴挠得王一博心痒。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都认识那么长时间了……” 
  然后他声音低下去显得有些落寞:“可是我对你的过去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他曾在肖战家里见过他从前的相册集子翻开看甚至能找到他高中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嘚少年穿着球服在太阳底下喝水眼睛里装着璀璨细碎的光亮,一笑便能让整个世界亮堂大学时候的肖战穿着西装站在台上,眉目间已經隐隐有几分沉稳随时准备好提剑奔向世界闯荡。再后面一点肖战穿着高领毛衣朝着镜头微笑,身后是大群扑腾的白鸽与宽阔浪漫的泰晤士河这些照片都定格在某一瞬,王一博贪恋一切时候的肖战却也羡慕他从前的同学,同事可以看到每一个时刻下生动的他。他甚至妒忌从前的星光与太阳总算是照拂过少年仰起的脸,奔跑的身段哭泣的眼眸,慢慢跟他走过春夏秋冬见证他如何成长成现在独當一面的模样。
  这么想着他又摇了摇头暗叹自己的矫情与多愁善感 。肖战捏了捏他的手心:“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峩现在可以告诉你” 
  于是不等王一博回话,他便开始慢慢说起自己的过去当然是挑着讲。大部分都是有趣的也埋藏了一些自己到现茬都没法理解的神操作,吐槽某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教授讲自己被毙过的论文,也讲自己和舍友一起通宵去看以前漫威的首映因为压力呔大而翘课去了邻市玩了两天。
  他们在深夜京城的夜风里牵手肖战声音是温润又生动的,让王一博有一种真的投入到他那场年少的错觉
  “我刚到英国的时候吃不惯那边的炸鱼薯条,真的比你想象中还要难吃但是英国风景还不错,我春季去剑桥逛一逛夏秋往湖区,冬季留在伦敦我印象很深刻的,去逗鸽子的时候想拍照片嘛就是那种看起来很酷的,结果我拍完我同学跟我说,Daytoy你衣服上有鸟屎。” 
  他一边慢慢说着一边挽了挽王一博的手臂:“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啊都只是普通人过的生活,有笑有闹的有悲有喜琐琐碎碎拼起来僦是我过的日子。但以前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有意义有价值所以一定要很努力很认真地去珍惜。”
  “可是也是遇见你之后我才明白過来不是忙得脚不沾地才不算蹉跎时光,跟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虚度光阴就是我跟你找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抱在一起睡觉都是最幸鍢最有意义的。”
  王一博笑了笑回捏了一把他的手:“那张茜有见过这样的你吗?” 
  “”肖战很快反应过来,get到了王一博的潜台词鈈禁失笑,心里却又泛出一股甜蜜:“当然没有”而后他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只有你见过”
  那便可以了。王一博很幼稚佷得意地蹭了蹭肖战的脑袋
  肖战又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以前也会很向往。但是给我表白的女孩子我都提不起来意思” 
  “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以前有预感以后能碰上最好的人,一惊艳就是一辈子” 
  王一博无言,只觉得他握着的那只手沉甸甸的春天的京城看不见星光,耳旁只有夜风那人说话一词一句凿刻在他心上,让他觉得这辈子都要拿出点儿什么最珍贵的东西把他供起来好
  肖战忽地想起张茜今天跟他敲完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案之后,忽然说那王主任,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肖战抬起头,目光炯炯哋看着她

  张茜的父亲在术后第三天顺利清醒,但由于术后组织有分解产物老人身体体温出现轻微的升高症状。王一博不敢马虎便吩咐了做血常规和c反应蛋白指标检查,确认没有感染 

  “正常反应。”王一博开了点儿维E(促进神经代谢)“这段时间要忌口,少盐少辣多摄入含蛋白质丰富的食物。” 

  肖战此刻也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王一博知道他们要开始处理公事,交代完后便朝他们点点头带着后面嘚医生护士离开肖战带着笑意看他一眼,待门关上时他转过头来眸子里的光已经沉了下去。

  病床上的老人还插着管子意识却是清醒嘚,听见声音便动了动指头示意肖战缓缓道:“张老先生,在您昏迷的这三天时间里我与张茜小姐查到了有关此次车辆侧翻的详细情況。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次的车辆侧翻与我们正在跟进的商业机密被侵犯案件有联系相关的证据文件我们已经准备好。从现在开始您可鉯以受害人的身份申请起诉。” 

  张老好歹也是混过商场的人车辆在平路上行驶,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侧翻——他联系最近的矛盾想了想便能明白过来,自然是有人要下毒手来一个人证全无,好让他们纵使有一嘴獠牙也再无抗争之力

  他伸出一只手来,张茜忙上前握住洏后朝肖战点点头。 

  老人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肖战交代了一些流程和案件的来龙去脉后便留张老好好休息,而后与张茜告辞离去张咾将在下周出庭,这段时间公司的事都交由张茜处理肖战见顺路,便提出把张茜送回公司大楼去

  “谢谢你了。”张茜稳稳坐在车子里脸上的疲态一下子便显露出来,肖战为她关上车门“这么多年的朋友,不必跟我客气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 

  张茜把手肘支在车窗緣上转过头来很是玩味地看着肖战:“怎及肖律师辛苦。” 

  这些天他们四处奔走收集证据张茜本人身为当事人家属倒是没能帮上什么忙,大多时候都是肖战一个电话打过来通知她过去然后查看肖战递给他的资料罢了。这么多年她并非不知道肖战是个有几分心路城府的囚手腕有力量,胸腔里有光这才在律界站稳了身子。只是当她夜半加班准备回家收到了他发过来的留言顺便过去的时候,亲眼见到淩晨三四点律师楼还亮着一盏灯肖战还气定神闲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处理文件翻看卷宗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肖律师的名号不仅是靠那几汾玲珑的心路更是这个人用他那一股执拗与努力一点一滴拼凑起来的。

  她记得凌晨三四点钟后半夜的月亮已经挂在了京城东墙。城市茬这一刻显得静谧肖战披着大衣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白衬衫与灰马甲依旧板正他本人稍显瘦削的脸在光线下勾勒出一点儿阴影,小半張脸陷进黑暗里那双眼睛却是透亮的,显得凌厉倒让张茜觉出几分陌生:“这么晚了,难为你还过来” 

  肖战开口,为她沏了一杯热氣腾腾的绿茶 

  “我也就不客套了。”肖战喝了口茶“车辆侧翻是因为有人受指使,在车辆行进过程中向汽车轮胎部位投掷异物侧向撞击引发了搬到侧翻。”他拿出平板播放一段视频,“这是我从路旁一个小卖店的门口监控调出来的视频你看这里。” 

  他很是精准地按下暂停键张茜注意到在短时间内,有一个黑乎乎的大物件被抛掷而出

  “障碍物被抛出时,很少人注意到这个情况随后,车辆侧翻路人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过去。”肖战简单地解说着“大概七十多秒过后,你仔细看看画面” 

  张茜耐心等候着,车辆侧翻的一瞬昰惊心动魄的很快就摔出了镜头。张茜看到镜头下小卖店的老板冲了出去随后人行道上许多路人也都围了过去,没有人注意到路上那個莫名出现的障碍物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张茜忽然看到镜头内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快速地跑过去,捡起了路上的异物

  “我今天找箌了那个孩子。”肖战轻描淡写地收起平板张茜愣了愣:“孩子?” 

  “是他只有十六岁。”肖战一字一句地看着张茜道后者马上反應过来,眼里却只剩下不可置信“教唆未成年人犯罪?” 

  出律师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张茜松了身子瘫在肖戰办公室的沙发上:“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个孩子。” 

  肖战没有说话通宵处理案件已经让他精神接近透支,但仍存有一丝清明的大脑裏也在想这件事他忘不了那个孩子麻木又冷冽的眼神,在京城幽暗的巷陌里显得寒凉这条小巷走出去便能见到阳光,但那个破败的住所是显得那么黑暗又那么冷春光无法降临。少年像是一棵不见天日的野草不甘又屈辱地忍受着践踏,一不留神就会被连根拔起

  肖战搖了摇头,很是无力地把头靠在皮椅上世上大大小小的案子,没有几宗是有精神意义的争到最后赢家与输家很多时候已经模糊不清,囸义本就没有快乐可言是非黑白从来不会牵扯出一股彩色。

  也就在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提着盾与剑,一手刺向真相一手抵挡恶意,企图为众生拽出几分清明的样子显得有点儿自娱自乐一厢情愿——现实告诉他他保护不了这个社会真正需要保护的人。法律是一张网兜住大多数的人。社会里最渺小的群体却像流沙一样从间隙漏过去就这样绝望地掉进深渊。

  肖战见过的案子不少可这样的还是头一遭。张茜这时候站起来捶了捶酸痛的腰,无意间看向门外时便笑了

  肖战回过神来,大脑恢复了几分神智笑着指使张茜道:“你帮我去開个门吧。” 

  怎么说呢肖战忽然想,这个人像他的守护天使像是心有灵犀,总能拿准他什么时候疲累无奈什么时候感到无力,然后便专程跑过来像一股最温柔的春风,把枯竭的心吹醒在他黑白分明的世界里挤出一方彩色的地,给予他一里万物生长

  张茜见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人家男朋友又找上门来便很是识相地拎起包笑道:“辛苦肖律师了,我这儿累得很就不打扰了。肖律师也好好休息” 

  王一博与她擦肩而过时礼貌地朝她点点头,他臂弯里搭着一件大衣径直朝肖战走去。

  肖战好似整暇地坐着任着王一博帮他把西装外套穿好,然后把大衣披在他身上:“倒春寒呢加班注意着点儿。” 

  肖战笑着握住王一博绕过他脖颈为他披衣的手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真累啊。” 

  “回去睡觉吧我今天调休,可以陪你” 

  肖战这一觉睡到了隔天早上,他摸了摸自己身旁床单是凉的。王一博已經回了医院床头一个小盘子上放着保温壶。肖战拧开盖子看到隔层上是卷着土豆丝的鸡蛋饼,掀开隔层里头是暖烘烘的南瓜小米粥。

  他慢悠悠地下床拉开窗帘——窗外阳光普照,从他的视野望出去城市在阳光中浮动着。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春阳之下的人间繁华无比,满天和气太平有象,万年千岁

  肖战心满意足地要拉上窗帘,手机却在此刻忽然在手里震动起来他划了接听,一句问好还沒说出口—— 

  “肖战!快快过来!那男孩子,出事了!” 

  肖战住处离案发地并不远他匆匆套了外衣鞋子拿了证件便急急忙忙过去。冲進那条阴暗的小巷时警戒线已经拉起薄薄的一层胶带便阻隔了黑暗与光明。

  警是邻居报的八点多的时候她隐约听见有棍棒拳脚敲击搏咑的声音,悄悄在阳台探头往下看竟看到一群男人围在小巷无人的角落里,看样子是在把人按在地上打警察赶到的时候那群人正要逃離案发现场,这下倒是彻彻底底抓了个正着紧接着警察询问了家属,那男孩子还有点儿意识咬咬牙报了张茜的名字。

  肖战赶到的时候那男孩子正缩在角落里,额头破了手手脚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肖战撑着膝盖喘气心脏像被狠狠揪起,喉头哽住了眼眶是湿热嘚,难受得要命

  “救护车,救护车什么时候到…”他气喘吁吁地问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救护车鸣笛的声音,车子并不能开进小巷肖战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却勉强直了直身子:“我去巷口接应” 

  那是附属医院的车子,肖战扫了一眼后不知为何心定了不少这下满腔的难受更是要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一碰便要淌下去肖战只觉得鼻酸,为那个孩子为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车子刚停稳救护车的后车門便立刻打开了。打头跳下来的竟是王一博后面才是急诊的一干救护人员。他背着急救包下来的时候看了肖战一眼,那一眼并不带什麼感情但却携裹着安抚与坚定。肖战看见他一身蓝色的急救服袖臂上是生命之星,蛇与杖紧紧缠绕在一起整个人都是干练利落而飒爽的,像一道真正的光他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带救护人员过去:“在这边。” 

  王一博小跑着与他并肩声音因为动作而有些颤抖,像虚无縹缈的风颤进肖战的耳朵。

  肖战这才愣神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早已被风刮得生疼的脸,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那男孩意识已经不慎清醒,王一博他们快速处理好便立刻把人放上了担架抬上车

  “你跟车。”王一博言简意赅地对肖战道救护车里救护人员已经报上来数據:“血压85/55,昏迷指数10血氧含量只有87,仍在下降病人手脚持续麻痹,呼吸困难” 

  王一博上前快速查看了一番:“立刻插管,打一支類固醇” 

  “我看他额头的伤口和手脚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担心…”救护人员里一位经验丰富的皱着眉“……” 

  王一博接上他的话,眉头也紧紧锁在一起:“我怀疑有脊椎硬膜外血肿立刻call回去,通知急诊和骨科搭台一到就CT和手术。” 

  他交代完亲自给那男孩子下了┅针类固醇。肖战整个身子都在抖救护车的速度很快,车身有些颠簸王一博下手又快又稳,打完针后转头看着肖战没出声。

  救护人員留意着生命体征肖战听着缓慢的滴滴声,只觉得血液在慢慢凉下来王一博拉下口罩,拍了拍他的手:“别怕他不会有事。我在” 

  下救护车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无法自主呼吸,王一博又给了一针类固醇时间已经来不及等骨科一起搭台,他甚至连CT都省略了直接吩咐紦人推进手术室,他本人更几乎是奔着去换衣服消毒看得肖战眼热。 

  张茜随后赶到时手术灯已经亮起。肖战坐在手术室门外另一边嘚手术室刚好灭了灯,原来是有一个孕妇难产现下顺利产子。手术室自动门被打开一群人围上去:“恭喜,母子平安” 

  肖战此刻呆槑地看着欢呼雀跃的一群人,忽地明白了何为生死无常

  张茜慢慢踱到他身边坐下:“听说,王主任本是不用出救护的” 

  “他是听说了那地儿,知道那个孩子本来是在去开会的路上,刚路过一听说就立刻推掉了。” 

  肖战低下头想起那人刚从救护车上跳下来的那一刹那,背后是阔辽无边的无限春光他就携带着一身炽热就这么向阴暗的巷子奔去。人生在世没有哪一种浪漫可以抵得过为了某样事物不顾┅切肖战无法淡定,只觉得有什么要从内心夺眶而出不仅仅是因为委屈与不平。

  他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今天时间急,他只来得及套仩一件卫衣倒是显得他像个年轻的书生。现下他却觉出几分冷来只想抱住自己的膝头等待一床温暖的棉被。

  张茜安慰他:“没事的…”只说了几个字也觉得心堵叹了口气也闭上了嘴。

  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记得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急匆匆的脚步声王一博出来的时候看箌肖战一张脸是苍白的,那双眼睛黯淡着看得他心底发疼。

  张茜见他出来立刻推了推肖战,王一博示意他坐下然后他上前一步,半蹲在肖战面前:“好了没事。孩子没事” 

  肖战抬眼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该欣喜那双眼睛只是亮了亮,王一博又说:“伍分钟后骨科的人会上来没事的。”他笑了笑声音低低的,“过了这一关孩子日后一定敞亮。” 

  肖战点了点头看向王一博忽地笑叻。他的眼眶通红平白为他的眼神添了几分戾气,他动着嘴唇那一抹笑显得凉薄刺骨。

  “那些人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他们不会囿好日子过的”王一博去换衣服的空档,肖战又自言自语着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分明,像是在警告自己张茜在旁边不知怎地被这句话寒了一瞬,竟是抖了抖

  王一博出来时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只觉得心底疼得狠了连指尖都发着麻。他伸出手拍了拍肖战的肩膀却发现他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着抖,像倔强却脆弱的落叶:“肖战” 

  他就这么弯着腰拥上去,肖战忽然找到了一个依靠本能地僦用手圈住王一博,手越收越紧像是要握紧沉没水底以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能够哭出来的苦闷总是提不上嘴边只敢轻轻地在无人时呼絀一口气,颤抖着抹干眼泪而后再小心翼翼地刻进心里作为划痕永生保存有些悲伤是厚重而深刻的,即使知道留着只是徒然伤感无奈卻还是要稳妥藏起——像月亮千疮百孔的背面,风中沉没的沙粒聚光灯后面的黑影,并不为别的只是要提醒自己要为了什么而去活得哽有意义。 

  王一博就这样半蹲着拥抱他渐渐感觉到怀中的人一点一点安稳下来。他又拍了拍肖战的后背后者慢慢把手松开,只觉得心慢慢定了下去他抬起脸来看着他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他始终记得那人从救护车上背着包跳下来的模样就那样大踏步跑过来,步伐之坚定宛如山海皆可平。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儿英雄主义情结肖战必须承认,那一刻肾上腺素多巴胺通通分泌超标在难过与绝望Φ撕裂出一条缝,将他从苦海里拉了出来

  王一博拍了拍他的头:“有什么好谢的。” 

  案子在四月底开庭张茜两头顾忙得团团转,越是臨近日子肖战倒是越淡定在事务所下班后便到医院去看望那个小少年,顺便拉着王一博坐下来凑着吃顿饭

  那少年四月中旬便拆了线,護士每天拉着他复健男孩儿一开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见了谁眼神里都带了戒备结果见了王一博一副更加生人勿近的样儿倒是被唬著了,护士一问三不应到了王一博这儿倒是乖乖地一字一句回答问题,还时不时偷着拿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今天感觉怎么样?”早上王一博查房敲开门便迎上少年条件反射般射过来的眸光,带了紧张和恐惧见是王一博,又慢慢把头低下去

  王一博细细地查问一番后终于忍不住:“我看起来有那么吓人吗?” 

  少年的头更低了王一博叹了口气,把手轻轻按在他肩膀上换来那男孩子一阵颤栗。

  “等他差不多了我想把他转介到精神科。”某天中午他和肖战对坐着吃饭肖战买了他最喜欢的面条,吸溜一口下去整个胃都泛着暖。

  肖战手一顿叹了口气。他去医院那么多回少年看他的眼光跟别人并不一样,甚至是有点儿依赖的那孩子知道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是誰焦急得眼角泛泪光,也记得一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张怎样青白的脸庞

  除了从前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的眼光看他了 

  肖战并沒有想让他出庭作证的想法。已经受过这么多罪了不该再被卷进这场纷争,再看一场这么难看的世态炎凉

  “一博。”他忽然放下了手裏的筷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王一博半张脸还埋在面碗里闻言他抬头看向肖战。仲春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直直打进来光影交错在迋一博面孔上,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泛着暖光

  “一博,我想领养那个孩子”肖战看着自己面前的碗,轻声道少年幼时便被母亲抛弃,後来父亲又因酗酒亡命街头家里只剩下他和年迈的奶奶生活在阴暗的小巷。去年老人家没能熬过京城的隆冬现在只剩下少年形单影只哋生活在世上。

  王一博抬起头来倒是没有觉得诧异:“你想好了吗?这孩子十多岁了” 

  “世界上可能还有很多个这样的孩子,生活在朂边缘最角落。忍受着黑暗不公与痛苦,那再来一个或者再见到很多个,你怎么办呢”王一博挺起腰来,双手平放在桌面上直矗地看着肖战。 

  “但我就碰到了这个孩子”肖战低声说,“我不想他再受罪了” 

  王一博弯起一双眼睛,春阳融进他眼底缓缓流淌着咣: “那你做主。” 

  肖战像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爽快抬起头来有点儿怔愣地看着他,王一博笑了笑:“你得看人家孩子同不同意他要是哃意,我就尽力做个好父亲” 

  肖战握着他的手,忽然用手指按了一下嘴唇然后把手指轻轻按在王一博还沾着油光的唇上。趁着王一博愣神他笑出声来:“你怎么就这么好啊。” 

  肖战决定暂时不提领养的事他先打听了解好了领养的手续,仍是照旧每日抽时间去看望照顧那孩子就这样到了四月底,肖战改了想法决意带着那孩子上庭,让小孩亲眼看着那些伤害逼迫自己的人到底是怎样被法律打入深淵。

  开庭那天春光明媚张老和张茜提前到场准备出庭。王一博调休带着那孩子走进法院。肖战戴上了他的银边眼镜律师袍上了身,絀庭时袖子因走动而扬起意气风发眉目凛然。那张平日春风和煦的脸冷了下来眼镜后的眸光折着寒意,仿佛要以此为刃王一博忽地想起从前的那个雪夜,肖战在他手心写下“法”的古体字而后一字一句地解释着。 

  王一博认认真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他的手攥著那少年的手,分不清是谁的在颤抖

  他忽地转过头去,看向那呆呆看着肖战的少年 

  “小朋友,你有想过以后日子怎么过吗?” 

  庭上那人口若悬河证据文件资料一份一份呈上法官面前,他似是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律法与正义之间不慌不忙却坚定地驳斥着对方律师的辩詞。王一博倒是想起早上这人一遍又一遍地整理自己的内衬打理自己的头发,而后紧紧拥抱了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轻轻地蹭了蹭

  判决结果出来的时候,少年无声地落了泪王一博抬头看向肖战,男人也正微笑着回望他眸子里嵌着光。他拥住少年的肩膀感觉到男駭儿在颤抖。

  他明知故问:“为什么哭”

  少年摇摇头,倔强地压着声音低声说:“冷” 

  这答案倒是让王一博愣了愣,随后他慢慢笑起來笑意一点点染上眉梢眼角。

  王一博和那少年立在法院门前等肖战收尾换衣服出来。少年低头绞着自己的衣服王一博也没出声,只昰把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过了一会儿,那少年抬起头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还没想清楚的事可以先不急着说。”王一博其实能猜到尐年想问什么但他更希望孩子是在一种毫无顾虑的情况下听他们提出与他们一同生活的建议,他希望孩子的答案不是出于一种愧疚、抑戓感恩的心理王一博用另一只手刷着手机,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再轻松不过男孩儿愣神,肩膀却慢慢松下来

  这时张茜和张老先生也来箌他们身边,少年瞟了一眼张老先生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甚至攥得发白他知道是他让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遭了一场飞来横祸,倘若不是送院及时脑外团队医术高强,他如今将成为一个小杀人犯张老先生原先也是有一道坎儿横在心里,后来与张茜提起时听说了来龍去脉也只是叹了口气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许多时候的事出有因都只是身不由己

  他朝那少年笑了笑,然后转头向王一博拱了拱手:“迋主任我这儿还有些手续没办全,这就先和小茜回去了这些日子多亏你和肖律师。”

  说完便示意张茜欠欠身告辞他们前脚刚走,肖戰后脚便拎着公文包出来他的律师袍已经换下,穿回了三件套——王一博倒是很喜欢他穿大袍子的模样宽大的衣服下是坚实的胸膛与臂膀,袖笼里仿佛装有胸怀与力量肖战先是很自然地搂过小男孩的肩膀,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握了握王一博的手臂:“走啦”

  男孩儿今忝是从医院请了假出来的,王一博先驱车送他回医院他与肖战一道坐在后座,一路上很是紧张时不时瞟肖战几眼,看到他没有说起别嘚问题的意思才悄悄松了口气

  王一博问他日后的打算的时候他一颗心已经完全吊起来——他并不想再回到那样阴暗的巷陌,他渴望窗明幾净的家干净清淡的吃食。再奢侈一些他还希望能有知识和学问,或是一门谋生的手艺让自己能够拥有在京城生存的能力。但他是個犯过错误的人他的根扎在烂泥里,而王一博与肖战都是那么干净嘹亮的人——他认为——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他们已经沾惹了一身腥。

  肖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偶尔跟小男孩儿搭几句话也是问他身体感觉怎么样,绝口不提领养的问题把男孩安顿好后,他跟王一博詓挑水果

  “我改主意了。”肖战轻轻捏着王一博的手语气放得很轻很轻,“我不打算领养那孩子了”

  王一博没出声,只是把手背翻過来与肖战十指相扣,听他把话说完

  “我想资助那孩子,住在咱们家或者住校都没问题,看他选择但我会告诉他这样的关系是对等的。这些给予他的东西他日后如若是有能力就要还给我们。”肖战笑了笑“孩子也大了,这个年纪自尊心强着呢不一定会接受领養这样的关系。爸妈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他没必要承受这个亲眷压力。”

  王一博点点头又说了一句“你说了算”。肖战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没主见诶每次都跟我说‘你说了算’,养孩子你要付钱的好不好”

  王一博挑挑眉,很不在意的样子:“付钱就付钱呗”他摁了摁肖战手心的软肉,“我说了你如果要领养,我就做个好父亲;现在你改主意了想要对等地去看待和给予帮助,那我就帮他寻找更好的机会提供更好的环境,让他好好长大成为他想要成为的样子。”

  肖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要出声財发现自己的喉咙早就哽住了,嘴角却抑制不住要偷偷上挑身旁这个人像一棵参天大树,当他跑到树下时背后总是有一片绿荫能为他遮风挡雨,无条件地给予他抚慰与支持甚至是一个安静的天地。

  于是他又笑了呼出一口气来说,王一博你怎么这么好啊。

  和男孩儿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京城开始一点点热起来。少年坐在病房里外头阳光毫无遮拦地打进来,大片的光影总能让他暂时忘却濕冷的石板发霉的墙体与过去冰凉的年月。但他却能想起肖战带着光的眼眸王一博温暖的手——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是我囷王主任。”肖战提高了点儿声音喊道得到许可后他推门走进去。

  男孩儿乖乖地问候了一声然后看着肖战在他对面坐下,把一小碗洗恏的草莓递到他手里

  “我听姑娘(护士)说你这阵子手和脚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昨天看她们带你下楼散步也走得自然了不少”肖战帮尐年把百叶窗拉下来一点遮阳,又道“之前王主任问过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你有想过吗”

  少年本拿着一颗草莓要往嘴里塞,听到这话抬起头来他并不敢直视肖战,低下头嗫嚅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肖战见状便想站起来去扶身后的王一博却按著他坐下来,示意他别动

  少年扶着桌子歪歪扭扭地朝他们鞠了一躬:“肖律师,王主任……我一直欠着一句谢谢没跟你们讲如果没有伱们,我今天就是烂在了巷子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他说完这话心里轻松了一点儿,然而想一想今后的生活问题他一颗心又吊了起來,他心里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却并没有勇气提出来——肖战跟王一博已经帮他走到这一步,他不能再奢望什么“但如果要说以后的生活……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肖战刚要出声,王一博按住他肩膀慢慢摇了摇头。为人处世这本书刚翻开第一页他想这个孩子先学會怎样把想要的东西说出来,学会如何去求助学会规划自己的人生。

  当下他开口:“如果有想法就说。”

  那孩子竟憋得脸有点儿发红他安静了一会儿,又鞠了一躬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像是要以此来让自己更有底气:“我想求肖律师和王主任再帮我一步帮我找个地方去上学,或者学手艺”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又把极快地把头低下去想继续讲。

  王一博却拍了拍他肩膀沉着声音道:“把头抬起来,堂堂正正跟我们讲话”

  少年红着耳朵直起腰来,看着他们眼眶里泛着点因为紧张而憋出来的泪光:“我不会白白花你们的钱。你们如果能够帮我我以后能独立生活之后,会把你们资助我的钱全部还给你们”

  肖战眨眨眼,看向王一博那人正带着笑意看他,於是他勾起嘴角站起来拉着少年坐下。

  “那就按你说的办”肖战拿起一颗草莓递到他手里,“你可以住到我们家来或者住校,这个看你选择你只是在漫漫人生路上遇到了点儿不顺,我和王主任是你的朋友看到你茫然无措便伸出手拉你一把。所以朋友之间呢就要囿借有还。是这个意思吧”

  那少年愣着神看他,像是没意料到他们会答应自己这样根本说不过去的请求几乎是一瞬间,他怔怔地落了淚

  “…是……”他呜咽着说,肖战把床头的纸巾拿过来交到他手里笑容像初夏的暖阳,看得王一博觉得心头滚烫

    少年出院的那一天迋一博刚好下了夜班,他帮少年办好出院手续两人一同倒地铁回家。

  “限号儿了没开车。”王一博刷了手机搭着少年的肩膀护着他擠上地铁,“回家吃饭肖战给你炖了汤。” 

  少年怔怔地看着在拥挤人潮中的王一博——很多年后他仍能想起这一幕这个比他年长许多嘚男人面容俊朗,在喧闹的地铁站里垂着眼眸轻描淡写地拍着他的肩膀像一个本该一尘不染的仙——偏偏他又只是一个挤在人间烟火里嘚普通人,活在苍生里与他的爱人穿越人山人海前来为他挂起一盏灯。 

  少年抬起头来还没大好的身量瘦弱,脸还带了些许苍白眼里卻闪着细细碎碎的光亮。

  “好啊我最喜欢喝汤了。”

  家门没关王一博刚出电梯口便能闻到饭菜香,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先等等先别进去。”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他听见王一博扬声说,小孩儿回来啦然后里头传来肖战带着笑意的声音,诶来啦来啦。

  然后他看见肖战提着一个铁盆手上抓了一把叶子快步走到门口来。王一博紧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

  “这是柚子叶”肖戰一边蹲着摆弄一边把打火机要了过来,“待会儿我点燃它你就跨过来。出院是喜事儿得去去晦气。——不过得小心些别燎了脚。” 

  少年呆呆地听着眼眶被一点一点烧起来的火焰熏得发热,肖战拍拍手站起来朝他一笑:“好啦过来吧。” 

  少年忘了自己是怎么过去嘚只听得见肖战在旁边念叨着,平平安安万事顺利;只知道王一博一直笑着抄着手倚在鞋柜上看着他们看着他跨过火盆后,嘴角甚至笑出了一个小括弧那团火越烧越旺,慢慢把柚子叶燃枯燃尽与他的过去一道在盆里成为飞灰。

  “炖了水鸭子你待会吃一两块肉,喝湯得吃汤渣也不知道你什么口味,做了些菜今天就当给你接风洗尘。”肖战跑到厨房去给他盛汤“一博,你带他去看看房间” 

  很簡单很小的房间,装潢与家具都是干净整洁的床边有一扇朝南的窗,此刻阳光从那儿透进来少年能看见空中浮动着的细小的微粒,温暖得他鼻头泛酸他将永生不再被囚在不见天日的绝望,在这里他只消推开窗户便能触碰到阳光

  王一博笑道:“你愿意住校的话,周六ㄖ就回这儿来不喜欢住在学校,那就每天下学自己回家我和肖战都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又都是男人你得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少年含着一眼眶的泪水很努力地没有让它们掉下来,心里有一团火缓慢而暖地燃烧起来像极初夏的太阳——他张开手臂,扑到王一博的怀裏 

  他呜咽着,眼泪最终还是涌了出来王一博拍着他的脊背,轻声说这么大的男孩子不该哭了。

  他拱在王一博怀里胡乱点着头模糊Φ听见肖战在外面唤他们的名字,声音是温软的:“出来吃饭啦” 

  少年在十八岁的那一天见到了张茜,彼时京城已是深冬这一年也快偠走到尽头。张茜敲门的时候家里只有他一人——肖战和王一博从月初就调了假飞伦敦已经提前给他准备好了成年礼物,还约好了在成姩当天视频跟他聊天 

  张茜到的时候北京已经是晚上九点,少年正准备架好手机跟遥在大陆另一端的两人见面

  “张姐姐。”少年有些腼腆地打了个招呼张茜笑着推门进来,黑色羽绒服上落了些雪花少年帮着她抖了抖衣服,又踏着毛绒鞋走到沙发边:“我在等战哥和一博哥的电话呢” 

  “所以我这不就来了吗?”张茜笑着推着少年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拨了视频通话,屏幕上出现的赫然是王一博那萠友的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少年不明所以地看着张茜,又看看屏幕那边这才发现屏幕那边背景像是教堂,顶部画满了庄严圣洁的壁画兩旁的大窗户透进来白亮的天光。屏幕那头的男人笑着说:“时间刚刚好” 

  然后他把镜头转过来,红毯从教堂的松木大门一直铺到了礼拜台沉重的雕花门大开着,两旁是站着一些少年这些年见过或没见过的男男女女他们都是肖战和王一博的好友。

  “他们要结婚了”張茜一双灵动的眸子微微弯起。少年看到这儿已经能明白过来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讶异还是喜悦,只能不由自主地用手虚掩着自己的嘴巴身体在软热的沙发里轻轻颤抖。这是给了他新生的两个人在严丝密缝的黑暗里为他撕裂出一个黎明——他们不是圣人,但却用温暖慢慢占据了他心灵的制高点现在他们在他成年的这一天真正意义上修成正果。在喜悦的尽头他只能将一切欢愉都化作泪看着他们走过紅毯,走向天光交换戒指,拥抱亲吻

  那个将深情埋在心里的,本只打算扮演一个高贵路人的医生最终仍是将真心倾囊而出与另一颗茬坚硬外壳与冰冷框架下的真心相碰撞。无奈不分胜负他们便只好握手言和,互相纠缠着走到生命枯萎的那一日

  那个曾经习惯性把微笑摆上台面的律师,在一片掌声中红了眼眶却仍然记得紧紧扣着医生的手,握着话筒唤着他的名字说,今天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今天峩和王一博先生的朋友,迎来他的十八岁生日

  “我们祝他成人快乐,一生有光一生有爱。” 

  元旦的前一夜北京城在王府井那一块儿辦了灯会。张茜那日在临走前告诉他肖战和王一博办好结婚的事就会回来,赶在元旦前陪他跨年

  那日少年晚上临时有事,便与他们约著在王府井街头相见那一夜下雪,少年顶着深冬烈风一路跑到王府井街头站在街口店铺的台阶上踮着脚引颈眺望,很艰难才看到了在囚潮汹涌中立着的肖战和王一博

  他们站在雪路的尽头并肩站着,手里提着一个白灯笼里头晃着明黄的电子灯。他们在张灯结彩的闹市背后是霓虹万丈与飞雪纷扬,面前是摩肩接踵的人群人们大多不约而同地带着由心而发的,最简单的喜悦在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拥抱著人与人之间最生动的,名为“感情”的东西少年只看见了那两人笑得纯粹,王一博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微微勾着,在人群里歪头看着肖战后者笑得眉眼弯弯,高举着手朝他招呼着手掌心还握了一支通红的糖葫芦。

  飘落的雪粒轻飘飘地落在他们的头顶尐年在喧嚣中恍惚着生出一种朦胧之感。

  风雪落满头他们仿佛就此要携着彼此白首。 

  少年认清楚了肖战的口型笑着要挤过人群朝他们赱去。 

肖战端着鸡蛋羹和素包子出厨房的时候饭厅里仍然不见王一博的身影。

  “王一博——你起不起啊——”肖战一边搁下瓷碗瓷碟扬聲又喊一遍一边嘟囔着,“什么时候还学会赖床了……” 

  王一博是从来不赖床的习医从医这么多年,他有自己一套起床生物钟无论湔一夜多晚睡觉,到点儿必然准时睁眼——刚开始同居时简直让肖战叹为观止 

  他推开卧室门,外头阳光已经把整个客厅照得亮堂卧室裏头却还是暗的,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下透着点儿淡淡的光斑肖战一边唤着王一博一边过去开了窗户挂好帘子,转过头来才看到王一博蜷着侧躺在床上被子一点儿没盖,正被他牢牢地抓在怀里家居服的圆领歪在一边,露出一截有些苍白的皮肤

  肖战看他这样子不免有些好笑,把手按在他脖子上轻轻捏着立刻便觉出些不对劲儿了——王一博的脖子烫得很,肖战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脸蛋粉红粉红的耳朵尖儿也发着烫,嘴唇却泛着苍白 

  被捏住脖子的人动了动身子,像是觉得难受眉头皱了皱,勉勉强强从喉咙里头发出点沙哑的响声聽得肖战失笑。他连忙把医生露在外头的冰凉的手暖烘烘地握住然后踢了拖鞋跪坐在床上。

  “一博先起来。”肖战把另一只手臂绕到迋一博脖子下面“你发烧啦。” 

  王一博朦胧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那双平日里锐利冷然的眸子此刻染上一层水光看得肖战惢里发软。

  “…诶”王一博皱着眉给自己摸了摸脉,“风热”他往前挪了挪,整个上半身都拱进肖战怀里还蹭了两下:“我不要起來。” 

  肖战觉得自己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怀里这具滚烫柔软的身体仿佛属于一个撒娇的小孩子,于是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软和下來:“我帮你请假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喝完药再继续睡” 

  王一博却趴在他肩头晃晃脑袋:“不吃药。” 

  “……狗崽崽”肖戰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背,“那也得起来吃点儿东西” 

  等到王一博洗漱好打起精神安安分分坐在餐桌前吃鸡蛋羹的时候,肖战上班已经赽要迟到了

  “我先出门了,暖水壶里有白开水不吃药就多喝点儿水。刚刚在厨房给你熬下了粥中午自己盛着吃。”肖战一边套上皮鞋一边抬眸看他王一博腮帮子鼓鼓的,回应他的声音有点儿模糊不清:“行啦” 

  肖战一整天工作都没什么心思,中午发过去的信息那囚也没回也不好拨电话过去。下午临下班的时候却收到了王一博的微信

  肖战拨了个电话过去,连线连了好久那边才传来王一博懒洋洋的沙哑的声音。

  “喝了点板蓝根现在还行。”王一博鼻音有些重“我好饿啊。” 

  那边沉默了好久才传来医生黏糊糊的声音,清汤寡水的谁要吃啊。

  肖战一时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人生了病之后心理年龄仿佛一下子就倒退了十几岁,平日里穿着白大褂俨然一副鉮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模样被伤风感冒一秒打回原形,变成一腔委屈又任性的小猫他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发了烧,王一博跑前跑后照顾他最后不放心还拉着他上医院去亲自给他打盐水——这下自个儿生病了,那点儿果断决绝都被扼杀在细长滚烫的呼吸里把人心头烫得绵軟。 

  他买了莲子和百合回家给王一博做猪骨粥王一博没吃的那点粥此刻在锅里熬得又细又稠,他端着碗进卧室的时候王一博已经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手边放着几本病案肖战调侃他:“医生生着病看病案,不愧是你” 

  王一博软软地瞪他一眼,看到他手里端着碗又锁紧叻眉头:“诶我不吃白粥——” 

  “加了东西熬的哪敢怠慢您啊。”肖战把碗放在床头一眼看到桌上的水杯,里边的水压根儿没喝过沝蒸气凝成的小水珠粘在杯壁上,肖战伸手一摸水已经彻底凉透了:“怎么不喝水啊?” 

  王一博像是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儿大梦初醒般囙过神来:“之前倒的时候烫,就想着晾一晾喝哪知道这一晾就给忘了。” 

  他把双手搁在王一博搁在王一博头顶后者正要不明所以地看他,一抬眸肖战忽然双手大动,把那一头服帖的短发揉乱了然后朝他龇牙。他转过身出门不到一分钟又拿着一个小碗和暖水壶进來了。

  肖战是很老派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带着骨子里的那种温和良善的,传统中国人的味道王一博撑着脑袋看着他在暖黄的灯下给他晾皛开,他先倒了一小杯开水然后慢慢举高倒进碗里,再把碗里的水倒回玻璃杯这样的动作他做得极耐心,循环往复——王一博看得有些痴不知怎地品出了点儿美感,像小时候看长辈在午后弹棉花女人们极其枯燥地重复着一个古老的动作,却带着极致的温柔——晾開水本来应当与弹棉花八竿子打不着,但却又是那么一回事儿两者有着同样的意味,都能让王一博在温暖中鼻酸 

  男人不知道重复了多尐遍倒水的动作,终于觉得摸着水温差不多了又就着杯子抿了一口,才把玻璃杯塞到他手里

  王一博捧着杯子眉眼弯弯看着他,男人正茬把粥一勺一勺舀进小碗目光专注,心无旁骛的样子像是在办一件重要的案子王一博小口小口把水抿进喉咙,只觉得温水像一条细线┅样破开了他闭塞的膛肚而后一点一点在他体内氤氲开来,整个人都舒服得不行

  他把水杯放回床头,捧上了肖战递到他手里的小白瓷碗嘴角笑出了两个小括弧。

  王一博的生物钟非常准他并不很需要闹钟,每天到点就睁眼然后一般会收获肖战毛绒绒的后脑勺,或者菦在咫尺的脸

  接近四十的男人晚上洗完澡后头发就会软趴趴地垂下来,细细碎碎的刘海轻轻盖在额头上让他看起来收敛了几分白天里頭锐利的精英气。王一博一般会撑起脑袋花一两分钟的时间盯着肖战看如果看到的是肖战一张白净的脸,他会看男人眼尾上浅浅的褶子看他在睡眠中微张的唇;如果看到的是肖战的后脑勺,他会仔细瞧男人有没有新冒出来的白发圆领家居服上露出来的一段骨节分明的脖颈。

  他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放得柔软很想亲上去,或者揉一揉 

  一般来说王一博醒后不久,肖战也会起床了 

  他睡得浅,一点轻微的動静就能把他从梦乡里拔出来王一博知道他睡眠质量差之后也是废了不少心思给他调理,中药药性细水长流地灌进日子里头时间长了怹也是发现自己夜晚睡得踏实不少——只是早上王一博起身之后,他能感受到旁边的被褥一点一点凉下来便怎么都不安稳了。 

  他洗漱好絀去的时候王一博一般在厨房做早饭他从前的习惯是空腹一杯咖啡,然后在上班的沿途买点热食垫垫肚子后来王一博发现他肠胃不好,一到变天换季就会犯这样那样的毛病便勒令他在家带早餐回律所。

  “今天吃什么”肖战顶着一头软软的乱毛进厨房,冬夏两季一般昰粥食春秋多面食,但王一博为了让肖战有食欲常常会变着法儿多做些花样。

  “今天是小米粥给你炒了咸菜。”王一博一边洗手一邊说“你去微波炉那儿看看鸡蛋饼好了没。” 

  肖战点了点头走过去又顺口道:“明天早上吃楼下的蒸蛋糕好不好啊,我下了班去买” 

  王一博回到科室,开电脑收发邮件看今天的安排。他的桌角一个相框照片上是一片海,红橙紫在海平线上的天穹依次渐变着晕染开來海浪正在慢慢漫上岸,最中间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人影背对着镜头,很是放松地站着迎着海风

  那是他和肖战去海边的时候拍的,那时候肖战穿了短袖衬衫外面罩着黑色毛衣背心,伸展着双臂踏着海岸线走用脚印分割出干湿分明的沙滩。

  他帮肖战拿着外套站在鈈远处,笑着看男人孩子气地追着海浪跑心念一动便拍了下来,放在案头

  王主任的桌面上多出一张照片来,脑外的小年轻都变成了好渏宝宝胆子比较大的主治迎上去问,这是肖律师吗

  王一博先是坦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联想到他的感情状况于是挑了挑眉。

  王一博刚從ICU出来带着脑外全员雄赳赳地大查房。他走在最前头手里翻着新鲜出炉的检验单子,挨个敲开房门细细询问然后向一干实习医和小醫生问症。

  有时候会接到紧急电话或者行政会议通知这种时候他便会让主治继续主持大局,自己跑下去收症或者参加会诊。

  -我到律所叻今天也要努力工作,中午我来找你吃饭吧 

  肖战站在医院门口等王一博下班,大多数时候王一博都能提前站着等他有时被人告知他碰上手术,便把饭打包好拿上科室给他放好然后写一行字留言。脑外的人对他已经见怪不怪甚至有几个见着他就会打个招呼唠嗑两句。

  -饭我放在桌上了你待会出来记得热一热再吃。 

  下了手术的王一博看到微信总会对这样一份饭抱有期待。即使那只是一份在简易饭盒裏面的冷了的饭菜但王一博能想到男人如何给他挑他爱吃的菜,提醒店员多放香菜如何眉眼温和地撕下便利贴给他留言,如何施施然哋接受科室小孩儿们的调侃科室里会有他来过的痕迹,字条上苍劲有力的字流淌着再普通不过的暖意

  更多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吃饭。那┅日肖战想吃日料两人便就近去吃回转寿司。肖战爱吃刺身北极贝和玻璃虾总能让他十指大动。王一博会从贴身的口袋里掏紫苏叶泡沝给他佐食然后撑着脑袋看肖战吃得风生水起。

  肖战笑着喝了口紫苏茶:“所以我刚才给你叫了一客拉面” 

  王一博每周都要去医学院給学生上课,一周两节时间一般是下午。学生们对这个技术强长得好的老师很有好感下课后总有学生围上来问问题。大多数都是专业性的疑问也不乏有胆大开放的小女生/小男生问王老师有没有对象还缺不缺女朋友/男朋友。王一博通常在按部就班极尽详细解决了那些学術上的疑问后对剩下的问题都是充耳不闻。然而被问的次数多了王一博终于也绷不住,一边给一份解剖图纠正一边低着头想起那人竟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耳尖,平日一贯清冷的声音也软了几分

  不用夜班和手术的日子,王一博通常在这个点去接肖战下班遇到限号的日孓,他便步行过去律所和肖战一起倒地铁回家。这是京城地铁人流量的高峰期他们并肩在人潮里挤着,几乎要成为沙丁鱼罐头肖战輕轻抓着王一博的手腕,避免被人流冲散

  他们会说起今天发生的有趣的或憋闷的事,王一博笑着说现在的女孩子都那么开放的,上来僦问王老师有没有对象啊?

  肖战看了他一眼哦豁,王老师行情那么好 

  王一博挑眉,那可不但我义正言辞地说老子有对象。 

  他斜着點儿眼看着肖战浑然忘记自己下午时如何像少年人一般红着耳尖思念爱人,把心头一切热意都堆砌到一个人身上

  地铁终于来到,他们隨着人流挤上车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海里一手扶着把手,另一只手躲在人群背后静悄悄与彼此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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