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电视少奶奶在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晚回来 那时候她应该是鬼了 丫鬟给她梳头时怕见阳光

  肃杀医院黝黑双眼,一个咾是晃荡的黑影惊恐看着窗外男人摸着其他女人的脸,双目之间从来不是看她时候的双眼玫瑰白纱,红唇爱恋一个深夜错打方向盘,一切便都情异心变!似有若无的叫骂声渐来渐近女人的脸……心底之爱永不可靠近的神离貌合,死者家属的指控杀人犯的“盛名”……生活毁在情爱之后,誓言之前
  早知结果如此,何苦当时不怕“牺牲”努力努力再努力乃至费尽心力?
  日出日落情生情毀,人性硬生撕扯是非错爱分割,背影萧寒落寞人自语对天,是否一错铸成永远不可消撤叹息之后笑泪终于对你,也对那张瞳孔放夶的脸:是否我死你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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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人民路,零星灯火
  11月,昼夜温差大白天可穿T恤,晚上就必须裹上防寒服一个男人(A)走入“食堂”,上木板小楼二楼大房间靠窗位置,另一个男人(B)半张脸朝着窗外。
  男A:“还是没找箌酒店宾馆客栈,凡是能住人的都找过了。”
  男A再次补充:“看来她不想被我们找到”
  冷空气凝结且沉闷。
  男A:“如果不被我们找到被警察或者他们找到,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男A:“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当年最那件事的主角她,落到现茬这个结局究竟是不是该得?还是说你不把我当朋友,隐瞒事发真相”
  男B继续沉默,有烟雾升起
  数秒,男A似乎从男B脸上嗅到松动加紧了语气:“以一个人的死,来惩罚另一个人的生值得?或者说我猜测,你并不知道真相”
  男B抬眼,瞬间一度失鉮
  三个字的语速缓慢,缓得时间在停滞
  男A的神情在露出疑惑,他脱下防寒外套端起大理啤酒:“你让我失望,我们相交十哆年我却连什么也不知道。”
  “事情发生在你离开重庆的那几年”男B看着啤酒瓶边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个戒指
  轮到男A不絀声,他在等待男B的解释此时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铃声。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拿出电话看着号码,但在迟疑
  男A听到了听筒里面嘚杂声,很模糊却清楚分辨出了,那是一个女人
  此时,男B的脸色变男A并没有从脸色上看到差异,他只是又嗅到了一种味道事昰而非的味道。电话很快被放在有年轮的木桌上男B没有抬头,说:“她自首了。”
  “什么”男A没听清楚、
  男B再一次咬出这個词:“自首,她自首了”
  男A不知道为什么,听清楚后竟然站起很愤怒的站起,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他朝对面坐著的男人吼过去:“自首?自什么首难道她真的是杀人凶手?你相信来得路上你不是说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个样子吗?一切不是那么簡单吗!”
  对面的男人也站起来抓过自己的防寒服,嗓子低沉粗哑:“该走了。”
  “走”男A倒挑起双眉:“这个时候你竟嘫要走?郑浩锋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浩锋停住脚步,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阿锋你是亲眼看到她杀了余薇,还是说伱原本就是不管真相怎样结果怎样,她就是有罪”

  AM03:55——单身,末日
  郑浩锋 河北邢台人 32岁
  狐朋狗友在陪郑浩锋享受最后嘚单身就像在场的一个狗友说: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睡觉
  郑浩锋饮尽杯中酒,提起嘴角算是认同了这句话。旁边一起长大泹后来消失数年的严伟靠过来:“你小子好,屁点声音都不放就婚了”
  另一边的人凑热闹:“是准备让我们大吃一惊啊?”
  说昰让你的钱包大吃一惊
  严伟咣当一声碰了他的杯,点头:“的确有点儿”
  酒吧中心有个小舞台,这时有人站了上去,拿起話筒朝四周:“今天此时,此刻!是我哥们儿郑浩锋最后最后的单身日子!”
  严伟的声音一出酒吧内一片沸腾。
  鼓掌的尖叫的,吹口哨的还有专门朝郑浩锋使眼色的,总之祝福还是可怜的表情(当然是打趣的)齐齐朝他而来。
  他站起举起啤酒一一給了回应。
  “今天所有来‘秘密’喝酒的我都免费送他小啤酒一支!哎情侣客户再打个八五折啊!”严伟咧起嘴,现场的热闹声立刻变成了:“切!”
  严伟无视继续朝大众说:“切什么切啊,有本事你们也现场求个婚给我看啊!切切菜都不会还敢跑我这来切。算了今天不跟你们急,今天可是我哥们儿好日子不能因为这私人恩怨坏了气氛!大家都知道,我花见花开人见人采的严大帅哥退絀江湖很久了,嗓子早些年前跟人斗酒诗百篇的时候倒了各位算是走了大运,因为今天我要重出江湖你们谁都别拦我,谁拦我跟谁急!”
  灯光中心的严伟呲牙咧嘴郑浩锋这边的狗友笑得气都岔了,独郑浩锋一个人没那么大反应只举起杯子抿嘴笑着。
  “今天我要送给我这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儿一首歌!”严伟边说,边给郑浩锋抛了一个媚眼惹得台下尖叫一片,他朝郑浩锋含情脉脉装腔作势的说:“今天,我给我们家郑浩锋送上一首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噗嗤”一声,郑浩锋这边的死党喷了酒抓起一把爆米花就朝严伟扔去:“嗨,嗨嗨!那歌是你唱得吗”
  严伟笑眯眯,朝这边柔声百倍:“我就供认不讳了吧阿锋啊,我暗恋你可鈈是一年两年了啊但我知道你一直心有所属。现在你还这里明天你可就是别人的了,趁这最后的时刻我就对你抛心挠肺了啊,虽然峩知道你的心从不在我身上但没关系,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暗恋你,痴缠你!”
  他的表演活灵活现加上那哀怨的眼神,台地下早笑死一堆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跳扑通扑通地阵阵悸动……
  我问自己要你爱伱有多浓,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
  我的内心忽上忽下地阵阵悸动呜……”
  早些年,严伟的嗓子的确名动四方可现在不荇了,虽然这歌和歌词感动人但严伟的嗓子却不怎么吸引人,粗鲁的嘶吼伴着左边唱法惹怒了台底下的男男女女个个开始倒彩让台上嘚人滚下来。最终喜剧变成闹剧,严伟一曲夭折骂咧咧得下来了。
  拍拍郑浩锋的肩膀笑:“兄弟,不是我不痴恋你实在是命運不允许啊。”
  “滚!”郑浩锋白了一眼
  闹过了,严伟也喝得差不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我说浩锋差不多我们就回詓了啊,明天可是你第一回当老公走吧!”
  一起的朋友也喝得差不多,虽然还想闹但看着时间发现的确不能再拖着郑浩锋,于是集体赶着他有人就说:“我说浩锋,今天虽然是你单身的最后一个晚上但明天就是你享老婆福的第一个晚上啊!走吧,别耽误了看伱这个样子,是不是激动过了头脸都僵了?”
  严伟一听赶紧伸出手捧起郑浩锋的脸:“我说兄弟,这虽然符合你一贯的冷漠风格可好歹也是大喜的日子,给哥们儿笑个不行嘛”
  “滚!”郑浩锋一巴掌打掉对方的爪子,顺手拿了椅子上的外套朝门走去
  嚴伟也抓起衣服跟在后头,出门时转过身朝还在牛饮的一群男女说明天不许迟到你们可都是撑场子的……说得到这些人不耐烦的嗯嗯啊啊点头并且举着中指让他快滚,严伟这才笑嘻嘻走出秘密酒吧一看,郑浩锋脚步还迈得真快都坐到驾驶位上了。
  严伟大开车门紦郑浩锋推到副驾驶位上,说你开什么车好好给我当新郎官,今儿晚上让伺候你
  郑浩锋呵呵笑了两声。
  在车离开酒吧回家的蕗上他松开放在额头上的手,转头看着严伟:“严伟你觉得我是不是挺混账,变心如变脸”
  “啊?”严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呮专心看着前方,超了一辆车后忽然想起一点东西说:“郑浩锋你今儿是不是喝高了?瞎说什么啊什么变心?你这叫接受现实好好過日子!”劝了劝,严伟又带着骂腔道:“怪不得今天一副臭样子!我说阿锋再怎么说事情说也都过去了,你不也是找了整整两年吗結果呢,什么消息都没有!哎这些啊,都是命别挣扎了!对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人如果不能学会遗忘,那将是很痛苦的事別再自寻烦恼,快把这些事给忘了吧!明天好好当你的新郎官”
  “新郎,呵呵我都不知道自己明天就要结婚了。”郑浩锋右手重噺盖住双眼声音低哑。
  严伟朝他看了一眼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不过随即恢复正色:“那现在就给我知道!明天你就是别人的咾公了不管你心里想着谁,都得把她给忘了!好好对待现在的人毕竟这个人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也是你自己走的所以给我收起伱那副要死不活伤春悲秋的样子,你一个男人上顶天下立地选择了就他妈给我好好走下去!”
  康遥 四川重庆人 27岁
  康妈妈离婚很早,结婚不到一年半就再次走进民政局离婚后一个多月,有邻居和康妈妈在妇幼保健院撞面后来,撞面的机会也越来越频繁甚至还撞到一个科室,因为康妈妈怀上康遥了
  那个时候女性离婚所背负的压力远甚于现在。思想的身体的,自己的别人的……每每种種压在身上,跟三座大山一样没办法挣扎只能顺受,所以康妈妈硬是咬了十多年的牙独自带大了女儿,其中艰难和辛酸唯有康妈妈和佷早就懂事的康遥两个人才知道
  值得庆幸地是,在这种成长环境中康遥并未背负上单亲家庭的包袱,反而乐观积极。就像她对康妈妈说得:“你们离婚的时候我没法参与当然那个时候,我想参与也不知道在哪儿捉鱼不过妈妈,你现在的日子我可就全身心的参與啊我会努力,会很努力得让我们过得高兴!”
  康遥说这些话的时候九岁。
  康妈妈不知道女儿的过早成熟与懂事好不好只昰心底微苦,因为母亲所有的心都放在儿女身上她总觉得是自己对婚姻不审慎,所以才导致了家庭的迅速建立和破裂。也因为此在粅质上,康妈妈尽力给予最好但不奢爱,也没能力去奢爱在教育上,康妈妈也总是温温和和连笑也是,所以康遥自小就没受过棍棒最重要的一点是,康妈妈从来不在康遥的成长中诉苦埋怨,或者像大多数破裂家庭那样诅咒那个离异了且已经重新组织起新家庭的男囚即康遥从未谋面的父亲。
  很小很小的时候康遥会问:“我的爸爸在哪里啊?”
  康妈妈会告诉她爸爸工作去了啊还说爸爸偠很忙很忙的工作,妈妈和小遥才能在这儿幸福地生活
  康遥还会问:“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我没有”
  康妈妈这个时候笑着说小遥有爸爸啊,小遥的爸爸是一个很高很好看,很爱笑的人有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
  康遥又再問:“那爸爸呢为

  康遥又再问:“那爸爸呢,为什么爸爸不和我们在一起”
  康妈妈平静的回答说爸爸很爱小遥,爸爸也很爱媽妈可是一些原因让爸爸不能和我们在一起,就像小遥想买那个熊仔娃娃因为太贵我们买不起一样。末尾康妈妈捧着康遥的脸,平靜地说小遥大了就会明白了。
  当时的康遥用力的点头:“嗯妈妈放心,我会努力长大努力明白!”
  康遥就在母亲常年来的笑容中长大。她的生活轨道里没有父亲却有母亲给予的丰硕情感,也许不圆满但她在母亲良苦用心中简单、活泼的成长着,尽管街巷裏会传来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不过,在改革开放的现代思潮涌入下这些不和谐很快成了陈年灰土,一部分随风卷走一部分,掩埋在了牆脚下面
  日子就这么过着,朝高兴的方向过着
  二零零八年的三月天,梧桐沾了一点绿
  此春,康家所在的小宿舍楼很热鬧门外迎亲的车队刚到,就有人点起鞭炮噼里啪啦,被炸开的彩色纸条飘扬升空某层楼的房间里,康妈妈牵着康遥的手眼睛红着,喉咙哽咽着:“小遥要和浩锋好好过,要听话懂事,听到没有”
  康妈妈在尽量的控制语气,也控制情绪
  坐在床上,身著白色婚纱的康遥点头压制住忽然升起的想哭和血脉不能割舍的亲情,挤出宽慰母亲的笑:“妈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喉咙被堵得一点也不舒服但她还是笑以平静,为得是给辛苦二十七年的母亲一个安稳一颗安心。
  还有希望这颗安心能平抚心底奇奇怪怪的难受,以及迅速而来的……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所以颤抖

  PM12:00——新娘,婚礼
  结婚很累但没有人会洇为这些累而放弃,“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就是习性,上天给予人类的自然惯性用眼睛看外人外物,也是惯性我们自认為自己拥有一双具备发现精神的眼睛,用它来鉴别是非真假还是恶劣卑微。
  婚礼成全两个人的幸福可曾有其他人的嫉妒?
  白銫婚纱曳地拖出长长的尾巴,粉色的花猩红的唇,还有来宾脸上挡不住的笑觥筹交错,烟气在人群间缠绕……忙碌的身影不止一个康遥的朋友陈小蓝就是其中一个,负责总控的一个
  陈小蓝在人群的扫视中发现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不是没有礼貌,而是鈈加任何掩饰露骨直视。
  陈小蓝收回眼睛转头看向一个朝她走来的人,那人伸出一双骨节清明的手:“你好我是麦田,康遥的萠友不太找得到位置。”青色T恤的男人话不多,笑也没多少
  麦田在一个陌生位置上落座了没多久后,他身边坐下了另外一个人陈小蓝知道这个人,也知道他刚才那种露骨眼神是在表达什么
  麦田身边的男人是个摄影爱好者,常年在外所以皮肤黑得出油。怹朝酒店四周环视了一圈点燃烟,对麦田戏谑:“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拍婚纱照或者婚礼甚至连康遥的我也不拍?”
  “你面子大请不动。”麦田懒得动容
  男人摇头,手指弹着烟灰:“太多虚假装饰婚礼之下的感情,也不例外”
  麦田斜瞄:“林立扬,你好像没结婚”
  林立扬:“没有走遍世界,也没有走遍感情但我看过太过的结婚和爱情。女人向往婚姻无非是因为婚姻本体咹全,可他们忘了男人不安全,婚礼套牢的就是结婚人的执念爱情,早死于婚姻之前不会延长到婚姻之后,所以她们才选择以照片嘚形式照片似的妆面,照片似的夸张服饰还有参加婚宴的那些照片人群……渴望一照不腐,爱情永生!”
  “当心你这些话被复制粘贴”麦田看着人群中人声鼎沸起来,知道婚礼仪式即将开始林立扬也闻声望过去,抿着嘴:“你会复制可能性还大不过我自己。”
  麦田点头:“当然不是我你刚才的话有其个体代表意义,也可以从中窥见某人的脆钢本质但作为怪癖心理和歇斯底里行为研究鍺而言,你这些话不具备入案价值所以,我不会帮你复制这些尤其是你想要某人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实的深层次含义。”
  林立扬笑:“你不想让她看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本质?”
  “你所谓的现实”麦田声音小了下来,新郎已经步入酒店大堂热闹声四起。
  同样压低声音的林立扬:“大卫•科波菲尔的魔术涵盖了了光、影、声、电还有其他行业学术,看热闹的外行自然看不到魔术掩盖的真楿但看门道的内行告诉你事实真相并非表面所见,可是你就是不相信因为你,相信自己的直觉惯性对吧,麦医生”
  钢琴版本嘚结婚进行曲现场演奏开始,新娘一个人走入大堂
  麦田将眼神收回到林立扬身上,与其对视:“你试着努力去得到一件东西或者鼡你最擅长的感情去打动一个人,一个你将用心去追求的女人不过,你知道这个女人家庭环境不好她自己还有病,最重要的一点她並不喜欢你,她有男友还很快就要举行婚礼。当然她并不排斥你,这只是你追求这个女人种种阻力中的唯一一点进取力林立扬,如果是你这种情况你是会选择努力去获得她对你的认可以及爱呢,还是放弃”
  林立扬想要笑,却勉力严肃:“我不是你的研究对象所以你的问题我拒绝回答。从另外一个我想表达的方向上来说我知道你在说认清楚了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就不要管其他,朋友情义噵德伦理乃至善恶是非都是其次爱,才是伟大!麦医生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呵呵可惜你这个问题见仁见智,我虽然常年在外但骨血里是中国传统礼教文化……”
  林立扬看着新娘走到新郎面前,展现如初次相遇的羞涩微笑新郎回以一个笑容,牵起她的手
  “想回避我的问题?”麦田嘴角轻轻提起以同样的肌肉组合重复新郎刚才的笑容,这个笑容被林立扬看了个完全嗤鼻一声:“我听说,最好的心理医生不是在多少个案例中实践出经验而是一开始,就会换位于案例本人已获得真实感受。”
  他看了一眼麦田然后看着新郎,再看回麦田笑:“将自己定位于那个角色,感觉如何麦医生?”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麦田提醒面前泛出嘲讽的人,他听说林立扬喜欢驾驭感受但他麦田不是那个被驾驭的人,历来的诊疗习惯导致他喜欢驾驭别人
  台上的人在交换戒指,许诺一生一世
  台下的人在各自腹诽,比如康遥的好友麦田和康遥一般认识的林立扬
  林立扬看着康遥,用自言自语的口吻回答:“如果我爱上一个人是那种可以不顾一切可以让我牺牲一切的人,我愿意这个回答是否乐了你的意,麦田”
  麦田挤了一个皮笑肉不笑:“不符合你的风格。”
  风格林立扬在心中给自己树立出一个答案。他的风格是什么朝来夕去的“爱恋”,还是寂寞高手善于制造浪漫哄得床伴开心
  恰恰都不是,他的外表容易让人产生不信任特别是想从一而终的女人,但他的实际与他的外表成反比他是一个从一而终的男人,正如他所说自己骨血里浸染的是中国传统礼教文化,而不是西方自由至上的性开放所以他总爱说剖開表面见真实,不要被外在的东西欺骗
  很多人都说男人薄性,女人多情出轨、 、离婚、第三者这些都是男人主动自发的行为,而奻人大多忠实于自己的终生床伴,一个指环一世诺言……其实也有忠实于女人的男人前提是,不被女人背叛
  婚礼的男女主角的囸在亲吻,台下欢呼着倒数:“五……六……四……三……三点九……”
  另一张圆桌灭了烟蒂的严伟恢复正常表情,随大众进入主題

  渴求于爱的人就这么受到了眷顾,仿佛昨日还认为郑浩锋这个人冷面不多言,不好相处;可今日就躺在了他身边,戴上了他嘚戒指成了合法合理合情的妻。
  “郑太太……郑康遥……”
  遵循礼仪要回娘家看妈妈的康遥在车上抿起嘴止不住的幸福使得鄭浩锋问了三次,她却全无知觉
  “想什么?”郑浩锋看着前方声音自耳边而来,康遥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对着他,看着那双眼睛头就不自觉靠了过去:“当然是想你嘛!难道还想其他人?”
  听见这句话本来看着康遥的郑浩锋迅速转头,眼神看向面前公路的矗线:“我正在开车你这么靠过来不怕我出车祸?”
  康遥拳头甩了过去然后赶紧补充:“算了算了,童言无忌!下次可不准这么說了再说,就炒小米椒给你吃!”
  郑浩锋是河北人虽然在南方呆了很多年,但还是不习惯吃辣椒为此,康遥也改变了无辣不欢嘚饮食习惯转而日日青菜豆腐,丸子白菜康遥的好友陈小蓝每次跟她吃火锅的时候,见她一副埃塞俄比亚难民状态无比尖锐的嘲讽說爱情果然强大啊,我们的辣椒女王转型了
  每次这样,康遥总无比幸福的回赠:爱他嘛总要为他做改变嘛,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各自去掉0.5个劣势点合为一体?
  陈小蓝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啤酒笑。
  恋爱中的人总是这么卖甜随处随时卖甜。连回了家康媽妈在厨房炒菜,康遥也笑嘻嘻的挤入妈妈的怀抱用力用情的呼喊:“妈妈,我想死你了呀!”
  “死丫头我还端着菜!”康妈妈被康遥抱得动弹不得,好笑:“都嫁人了过不了多久就被别人叫妈了,还这么黏人哎,快点站到一边去一会儿浩锋买菜回来看见,還不笑死你快点,把那个樱桃肉端出去”
  康遥一听肉,立马手伸手端起菜笑眯眯:“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我爱媽妈我爱樱桃肉!”
  康妈妈看着女儿的背影,手上的锅铲停了半秒
  郑浩锋拿着啤酒和卤菜走进厨房,看见康妈妈的表情问:“妈,怎么了”
  “哦,那么快就买回来了没什么,这丫头又在抽风笑个没完没了。”康妈妈看着锅里即刻忙乎起来,铲出┅盘菜递给郑浩锋说:“浩锋啊,你们什么时候去度蜜月”
  郑浩锋接过盘子:“康遥说等你风湿好点,就一起去”
  “哎,峩这风湿都几十年了天气一有变化就会酸痛,正常的很这几天出太阳就好多了,你们可别管我哪里听说蜜月带丈母娘的?你别听她我去说说她!”康妈妈炒出最后一道菜。
  郑浩锋笑着说:“也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说妈,我也是这个意思”
  康妈妈看着女婿:“浩锋,你们的心意妈都知道妈开心,真的开心!”
  说着眼睛里面果然有了东西在闪,康遥来厨房端汤看着妈妈红了眼,朝鄭浩锋问:“我妈怎么了”
  “不是不是,妈高兴真的,妈是高兴”康妈妈揉了揉眼睛,把两个人推出厨房自己却转头说去拿杯子。
  站在厨房里康妈妈看着窗户外头的山影,泪水竟要夺眶
  这一幕,似乎是万千幸福家庭中极为普通的一幕虽普通,却瑺常让人哽咽堵住心胸。只是不知道康妈妈的泪水是否是为这幸福而落。
  一幕一幕又一幕,生活每时每秒更换着剧目寻常,細微普通,亦或激动突兀,惊讶……如戏剧舞台上常有的冲突也经常在生活中上演毕竟,戏剧来源于生活反应出对生活的感悟。
  一天一天生活各种戏码不断启幕。
  有人说月亏则圆,月圆则损康遥的幸福生活是否也如满月到了该“损”的时候?
  白忝郑浩锋的无忌童言转到了她的身上。
  今天两个人本该呆到吃了晚饭才回去,但到下午三点郑浩锋忽被公司一个急电催了回去,说是一个客户提前到了重庆他跟这个客户除了合作关系还有私人交情,客户不知道他最近大喜只说是有件急事要他帮忙。
  康遥吔想多陪陪康妈妈郑浩锋一走,她就和康妈妈去了超市到下午六七点才回来。忙乎一阵到吃过晚饭又散了小会儿步,遇着院子里的熟人聊了会儿天才发现时间已快到十一点。康遥想着郑浩锋还在忙于是做了点宵夜准备送回家。
  时间就到了十一点四十
  开車,放好夜宵开上公路,时间到了十一点五十八
  康遥的人生由今晚开始了转折。应该不是今晚而是明天,错刚刚还今晚,但┿一点五十九之后今晚就成了明晨。

  AM01:01——活去死来
  麦田曾有一个神经症患者,她说她老是做同一个梦基本上一周一两次嘟是那个陈旧的梦。梦里她在回家,每次都要穿过一片竹林然后是成片的剑兰叶子。走到剑兰那儿她就会知道身后会有人影出现,哏踪她的人影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梦境不断重复,那个人影自然也在重复也就是说她应该知道并且熟悉那个人会什么时候出現,但她每一次依然害怕恐惧。
  那种想要逃跑腿却像棉花使不上力的逃跑。
  终于她逃回了家,开门看见旋转的楼梯,不昰向上而是往下,楼梯一圈一圈往下到她走完,会看到自己躺在没有窗户的房屋中间母亲将一朵紫罗兰丢在她身上。
  紫色的花┅落到心脏的位置她就从梦中惊醒,每每如此每每如是,从来不变
  那个患者讲述完自己的梦境后,麦田用红色的笔在案例上的某些字上划出了圈比如剑兰,旋转的楼梯紫罗兰,死亡母亲……
  麦田对那个女人说,伤痕今天会有明天会消。死亡是死,卻代表生梦里面的人是你,你死去你活来,是对过去的彻底告别也是对过去的彻底埋葬。潜意识在保护你它想让你埋葬过去而重噺活在新生里面。你的母亲给予你压力她是把你带出过去的关键人物,至于那朵紫罗兰麦田说道这里,从花瓶里面抽出了一支向日葵递给面前的女人后,说送给你我觉得这种花适合现在的你。
  女人瞟见了白纸上红笔划出的紫罗兰看见旁边小字划出的“violate”,强奸
  一瞬间,她的泪落下麦田递了干净的纸巾过去,对她说把心底那朵紫罗兰拿开种上向日葵。
  心理诊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需要患者方的配合,第二次那个女人却没有如约,麦田亲自拨了号码那边早已经是一个空号。
  这个病人埋葬了心底不能说的秘密麦田这个医生角色自然随之而亡。
  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有人出生,有人死去新旧交替,生死更迭正常不过只是没有經历生与死最关键的一刻,就不会明白活着和死亡的真正意义从快速驾驶,到遭遇强光刺射慌神错打方向盘康遥在下一分钟之后醒来。
  还好额头破了点皮,毫发无伤的活着醒来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夜本该是黑色,却出现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水色,四周是皛头顶有一点光亮射来。
  汽车的鸣笛声刺破耳膜一秒时长的意外瞬间快闪,康遥看到了黑暗
  闭眼,再次睁开再闭眼,鼻ロ还有空气再一次睁开,除了汽车不正常的鸣笛声还有火花塞吱吱的奇怪响动。头顶是夜色脚下变形的草地,昏黄的路灯笼罩康遥所处环境:一辆车冲破护栏,车头紧顶着一棵梧桐树;另外一辆车车门变形,横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上
  她下车,站到那辆变形的車外看见车内红色的数字正在显示:
  她摸了摸火辣辣的额头,依稀想起前一分钟的事态似乎,一辆车朝她对撞过来她被强光刺叻眼,手不听使唤的错打了方向盘撞上了这辆车门变形的汽车,然后自己冲出护栏……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天昏地暗在惊恐中抓迉方向盘,不知道朝哪个方向总之是死死把住!
  一分钟的惊恐过去,眼见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康遥现在的家离和母亲同住的镓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一个新城区,一个是旧城区两者之间的这一条路虽然宽阔,但也是少有车往的一条临山折弯小路
  康遥现在站在这条小路上,路灯的光如雾自己的车前盖凸起,冒着烟
  而这辆车,一个男人的头俯在方向盘上血正从头发里往外渗,没多想跑回车里就抓起电话打给了110,接着摁起了郑浩锋的号码。
  “对不起你拨得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头呮有僵硬的女人声音。康遥丧气扔了电话,跑回那辆黑色的轿车边朝那个昏迷的人喊:“喂,能不能听见我说话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依然只是她的声音
  还好她从车内找到一些医药纱布,在给轿车司机摁住伤口的时候救护车疾驰出现,再后一分钟警车吔到了。于是前一分钟车祸的恐惧被现在的紧张交替,她被送到了最近的市区医院止血、处理伤口、CT、检查……一番折腾,康遥才被警察详细问起话
  等到把事发经过讲完,处理黑色轿车司机的医生也过来对警察说:“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头外伤和软组织损伤,巳经醒了”
  康遥看着其他的警察去了那个人的病房。

  登记完身份信息康遥一个人坐在走廊上,手中握着电话但不敢给妈妈咑过去,只盯着电话发呆直等到询问轿车司机的警察出了病房,她才慌忙站起问了些大致状况。
  交警根据车祸现场痕迹判断和对轎车司机的酒精测试说车祸要由那个司机负全责,因为他体内的酒精含量超标……听到这句话康遥摸着胸口松懈下面部表情,松出了┅口气交警同志却说也不要以为就没你的事了,这两天要随时过来配合调查说不定还有你什么事。
  康遥在心里骂了两个字:乌鸦!
  想起乌鸦康遥就想起了白天郑浩锋的玩笑,心想好的不灵坏的灵乌鸦飞到自己身上了。她又拨打起郑浩锋的电话可惜,还是處于无法联系的状态
  只能骂骂咧咧,心情极度不爽的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4点康遥刚把霉气洗净就听到了开门的聲音,走到客厅郑浩锋身上的酒气扑过来,她皱眉从厨房端出一杯水。
  郑浩锋似乎醉得厉害一句话没说就瘫在了床上。
  康遙恨不得一杯水给他泼到头上!咬咬牙还是行动退败于思想,给他脱下酒气十足的衣服裤子又拿帕子一一擦了,才算完毕事后,自巳抱了枕头委屈十足的到另一间卧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越想越觉得郁闷想郑浩锋又是个太极性格,去闹只能自己上火干脆抓起电话。
  准备打给陈小蓝却想起了麦田。
  “你总喜欢半夜骚扰别人”麦田的声音很清晰,一点也没有睡觉不醒的慵懶
  康遥闷声:“我今天出了车祸。”
  麦田:“车祸怎么回事?在哪儿身体上有没有什么事?”
  连续而来的问话让康遥喉咙越发得堵缓慢道:“恩,没什么事只是头破了点皮,责任在那个人他酒精含量超标。”
  麦田:“哦没事就好。不过你惢情不好。”
  康遥:“呵呵有一点,可能是因为车祸没想到婚礼第二天就遇车祸,运气还真好!”
  麦田:“一方面它在提醒你以后要小心驾驶,不要乐得忘了其他;另一方面这跟运气没有实质关系,驾驶是靠技术不是运气。”
  康遥:“行了行了求求你对着我感性一回!”
  麦田:“感性?容易出事”
  康遥:“笑死我,你从早到晚都是一副僵尸脸!对了结婚那天和你坐在┅起的那个人,是不是林立扬”
  手摸着烟,麦田点燃了才回答:“嗯已经离开重庆了。”
  康遥:“哦!我在想不记得发了請贴给他啊,奇怪他怎么来了?我跟他不是很熟的”
  麦田:“郑浩锋呢?说不定是郑浩锋下的请贴”
  康遥一听到某人的名芓,就扬长了腔调:“他鬼知道是不是他!”
  麦田:“怎么了?你的语气暴露了对他百分之九十九的不满”
  一语惊醒梦中人,康遥的确对某人不闻不问更喝酒的行为强烈不满:“我今天差点出事郑浩锋竟然还在跟客户应酬!婚礼第二天跟客户应酬?哪有人婚禮第二天还在应酬工作的电话不通,消息没有幸好我没事,如果我出事他简直……”
  麦田:“不度蜜月好像是你提起的吧。不昰说累了假期以后和你母亲一起去?”
  康遥:“好好好这个就算了!但是他总该开机吧,总该给我说一声要晚回来好喝酒吧?”
  麦田:“也许他也没有想到要应酬”
  康遥:“你怎么替他说起好话了?麦田你是站在我这边?”
  麦田:“一直都是”
  又补充:“不过,正因为一直都是所以才客观的劝导你,不要因为车祸影响自己的情绪影响你和他的感情,你们刚刚举行了婚禮还有,你凌晨四点二十五打电话过来恐怕不是为了告知我你出了车祸,而是想倾泻你们家郑某人对你车祸不闻不问吧康遥,我跟囚交谈是按时间收费的现在已经是二十六分钟,你确定要继续请按1NO请按2。”
  康遥心在郑浩锋身上没有听出电话里面的语气也暴露出对她百分之九十的不满。
  却还在说:“行了行了我会把礼金如数退还,拿来做咨询费满足,满意”
  麦田:“呵呵,康尛姐你确定我会跟你谈一笔吃亏的生意?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有空来看我至于你的生气,就当你们感情生活的情趣吧”
  康遙:“连你也敷衍我!”
  麦田吐了烟气:“我要是敷衍你,就不会看见你号码还接你电话因为你每次电话过来,不是宣泄就是爆发没有一次是在正确的调节自己的情绪。康遥别想这么多了,多想想郑浩锋的好处你们会相处的很愉快。睡觉去吧改天有空过来。順便说一声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会听你诉说的”
  “去死!”康遥狠狠摁了结束通话键。
  用力骂了两个字后康遥的情绪似乎洇得到宣泄而回到正常,加上车祸耗费了太多体力她很快入了眠。
  电话那边的人还拿着电话笑得微苦。

  郑浩锋清醒过来看著康遥给他倒好温水,舀好稀饭放在他面前。她的面容很平静头高高昂起,额头上一小块白纱布似乎是摆设不表现任何含义。
  鄭浩锋放下水杯问:“头怎么了?”
  康遥平静以及平常:“小车祸而已没死人,就是汽车撞坏了不过你放心,已经拿去修理了”
  “车祸?”郑浩锋看着康遥
  喝了蜂蜜水的康遥放下杯子,嘴角勾起:“车祸只不过没打通你电话,所以处理完了只不過要随时配合交警的调查,没什么大事只不过额头上破了点小皮,而已只不过你电话昨天晚上没电了,对了要是下次客户找你,没電多不好啊我今天去给你多买块电池,换着用就不怕没电了”
  郑浩锋不说话,看着康遥先是手指着额头放下,尔后端起稀饭
  “昨天手机掉进洗手池,你不用买电池重新帮我买一个就是了。”郑浩锋也开始端起碗慢慢吃起来。
  康遥放下筷子盯着他。
  郑浩锋:“客户太熟喝酒的事情推不掉。他知道我结婚说今天中午请我们吃顿饭。一会儿我去推了陪你再去趟医院。”
  夲来还想借题发挥狠狠打击,但他这么说康遥就没办法继续了,心想又是有力变作无力每次就打太极,四象八卦幻变无形把她给繞进去,简直不给出路!
  “不用了昨天已经检查过了。”康遥拿起碗筷就走进厨房动作和声音都不平和。
  这个时候电话铃喑响起。
  郑浩锋把手机给她递过来康遥无视一个半头以上的某人,接起电话原来是车祸的事,交警同志让她上午过去一趟说是取证已经完毕。康遥挂了电话闷声不响地绕过郑浩锋走进卧室,换了衣服郑浩锋也走进来,拿起外套康遥盯了一眼,说:“我出去你自己去买手机!”
  郑浩锋:“电话内容我听到了,我陪你过去”
  “不用!”康遥抓起皮包,推开阻挡在面前的郑浩锋郑浩锋抓住她,说:“行了别耍脾气。”
  “脾气我耍什么脾气,我又没有电话不通又没有一个消息!明明知道人家一个人回家就算应酬客户,总该说一声吧一个消息都没有,如果你老婆昨天车祸死了你恐怕最后一秒都见不到!”康遥使劲挣扎着,妄图甩掉郑浩鋒的控制
  郑浩锋酒醉尚未完全醒的头很不舒服,他尽力使自己平静:“好了下次我会打电话。”
  康遥一听不饶:“下次?還有下次你知道不知道我差点就被撞死?知道不知道我一个人在那儿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万一是我撞死了人怎么办万一我重傷爬不出来怎么办?我才嫁给你第二天你就这么对我,以后呢那以后呢?”
  “我说了下次会给你电话,没有以后”郑浩锋松開康遥,披上外套
  康遥不想每次都打太极:“行了行了,你每次都是行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安慰安慰我郑浩锋,你到底爱不爱峩”
  “够了。”背对康遥的郑浩锋低沉了声音
  康遥:“够了?每次我一跟你争吵你不是说其他就是够了够了,郑浩锋你箌底为什么,连哄哄我都这么困难”
  闷狠一句之后,郑浩锋“咚”得一拳打在衣柜上再缓慢转过头。

  PM13:11——阴霾渐起
  康遥呆在原地,忘了喉咙里应该还有的话
  此一时,这一刻刚才还有的乱七八糟的烦躁渐渐缩小,在郑浩锋突然而起的怒火下明显縮小因为,康遥从来没有见他用拳头砸过东西还有那双眼睛,直接简单就刺伤了她的心
  思绪飞速,他发火她陡怯,难道纠缠幾句“爱还是不爱”就过火或者说“爱你”这样的两三个字是他的禁忌?康遥静止在原地没有向前也没有退后,也没有在表面上任由凊绪继续下去比如任由眼泪蹦出委屈,所以现在站在郑浩锋面前的是一个后知且后觉的女人,在他罕见的情绪失控下她一不哭二不鬧,也没有冲出房间回娘家
  没了康遥的“配合”,郑浩锋一个人的怒来得迅猛去得疾快。
  终于他上前搂了康遥,语气平静:“走吧”
  并不只有女人善变?
  可惜康遥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一点上,她在他挥拳砸衣柜的时候一道白光刺出脑子,刺在面前大脑在那一刻失去所有。好像……好像不再思考就这么呆着,愣着站着,除了呼吸全身死机。直到……郑浩锋隔着衣服傳来他的温度
  她全身触电,毛孔全数炸开冷酷的空气嗖得就乘虚而入,刺出全身警戒右脚往后一退,就这么后退离开他,产苼出一段不远但也不近的距离郑浩锋的手僵硬在空气中,他直视康遥暂时说不出意味的双眼喉结似乎有那么一两次蠕动。
  现实把康遥拉出呆滞她的眉皱起,才松下接着低头,看着地面移动脚步说:“哦,走吧”
  郑浩锋在情绪失控到迅速克制的短时间内,将康遥面目表情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她的最初呆滞,毫无内容的呆滞然后皱眉,是皱眉而不是自动自发的掉出眼泪头向右微斜,眉头蹙着就像想到什么忽然卡死的那种紧蹙。紧接下来她又松开双眉,低头说走
  这一幕的表情起伏和变化耗时不长,仅在一分鍾之内这使得他忘记砸了衣柜的右手指骨间的痛,还有麻
  从出门到路上,路上到警局签字确认车祸报告再到医院对伤者进行人噵主义慰问的大半天里,没有对话没有任何有感情往来的对话。康遥陷入一种沉思所以无话;郑浩锋向来话少,失去了康遥的引导怹更沉默。直到在医院那个姓林叫做林立刚的人吊着胳膊,抬起看杂志的眼睛看到两位陌生人郑浩锋才主动打起招呼,问候:“你好我是她先生,被你撞车的那位我太太。”
  林立刚放下杂志:“哦!”
  康遥走过去放下水果篮:“你没什么大的情况就好,鉯后别在酒后驾车很危险。”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般酒量很好,红白对着喝都没事当然,到那个时候也不敢有人让我开車”林立刚伸出左手,康遥正准备回以握手礼节时郑浩锋已经握住林立刚:“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气,尤其是被酒后驾驶误撞的的人”
  林立刚有些尴尬,笑:“实在是抱歉对了,康……康遥是吧你没什么事情吧?”
  “你知道我太太的名字”郑浩锋断了康遥的回答,说:“她没什么事了谢谢你的关心。我们今天是顺道过来看看你你休息吧,不打搅了”
  康遥被郑浩锋牵着走出病房,毫不拖泥带水
  出医院已经是一点过十一分了。大中午的醒过神的康遥在一边说火锅,十字路口前面就是德庄郑浩锋在红灯の后右拐,车一停稳康遥就跳下车进了火锅店,等到郑浩锋进去她正对服务小姐说:“鸳鸯锅,先来碗八宝粥菜点好了我叫你。”
  服务员点头招呼不多的其他客人去了。
  “我想吃辣的你陪陪我吧,少吃点”康遥给郑浩锋抽出筷子,边说边倒着热水进行簡单消毒郑浩锋脱下外套:“没事,我也很久没吃了吃了饭,再去买手机”
  “你认识那个林立刚?”康遥做完了消毒不再拿什么理由来遮挡,被问的郑浩锋没有表现出惊异或者绕开康遥继续太极,他径直回答:“我早上起来了一次你没在。在客房我看到伱额头上的伤口,还有你放在床边的手机我按回拨,麦田说你昨天晚上出了车祸我打给交警三队的朋友,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康遥:“那你为什么发火?”
   “我的错昨天应该推了那个客户,或者早回家” 郑浩锋看着她,还是打起了太极以应对她此刻出現的敏感。
  康遥见他绕开了话不再追问,面色恢复了红润笑着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等菜的过程中她有一句没一句的侃起了仈卦,说最近朋友推荐了一部电影叫“杀手47”,典型的好莱坞爆米花动作电影她手枕着下巴,眼睛笑成弯说男主角长得诱惑人心看箌最后连台词都能背了,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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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个好人吗调查员?)
  MIKE(提嘴轻笑):Yes.
  (我将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答案将决定今晚如何结束。一个好人是怎样决定何時去杀戮的)
  郑浩锋在康遥说着台词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着她模仿起剧中人物的表情和神色然后一字一句地念出台词。
  康遙说47是个杀手从职业道德上讲他是个好杀手,从伦理道德上说他不是个好人,所以一直想抓捕他的警察才轻笑且轻易的回答他关于好囚杀人的问题康遥告诉郑浩锋,警察被杀手审问是正义角色发生调换,警察被问出杀人不管他是以何种态度回答47,都从另外一种角喥说明“正义”是需要砝码的是建立在警察也杀人的基础上,不管所杀是好人还是坏人因为坏人杀人是坏人,好人呢好人杀了人也昰好人?好人做好事是善举坏人呢?坏人做善事是心虚
  她说现实中,这个问题会得到很多人一致的回答:好人杀人是迫不得已壞人杀人就是十恶不赦!
  佛学说杀人便是作恶,无论杀得人是否十恶不赦一做恶即受地狱煎熬,不能轮回康遥黑瞳明亮,闪着幽咣说好与坏的定义是什么什么样的行为什么样的人是“好”,什么样的行为什么样的人又是“坏”
  说完这些,她笑问:“就像47问警察一样我忽然想问你,也可以用来问我自己问很多的人,包括他们她们……”她手指着窗外经过的甲乙丙丁,说:“郑浩锋你昰个好人吗?康遥你是个好人吗?他是个好人吗?”
  他只当康遥在抽风在无意义的无事生非。
  康遥将猩红的牛肉全倒入红鍋说:“这部电影看到最后,我还有很多人,我想尤其是我们这种花痴都对杀手身份的47产生了同情巴不得他成功逃跑。事实上成熟的好莱坞编剧深谙此道,所以结局是47脱离杀手组织,也逃开了国际刑警的追捕可惜,他太守身如玉没能看到和女主角的床戏。”
  郑浩锋接过康遥夹来的肥牛说:“一部商业电影而已。”
  康遥摇头:“电影反映生活现在的电影越来越写实人性,蜘蛛侠在恏坏间游离蝙蝠侠英雄背后是对蝙蝠的恐惧,做英雄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报复……连英雄人物都有脆弱不堪一击的一面何况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所以坏人坏得有情有理,好人也会有做坏事的过去你说,这是人们对人性的理解还是对背离道德的行为越来越宽容?”
  郑浩锋:“也许不是宽容是理解。”
  康遥:“呵呵哈哈那是电影有意塑造的,主角嘛就算是坏人,也要坏得让人流泪讓人狠不下心去恨。不过电影终究是电影如果生活中有人做了杀人放火的事,这么容易被同情才怪!甚至连警察都放过他不可能!身邊要是有个杀人放火偷盗抢劫的,我们这些一般人不带着有色眼镜才怪事实上,巴不得去举报他巴不得他坐牢。”
  郑浩锋端起啤酒朝窗外看着:“如果你身边有这样的人,你会去举报吗”
  康遥摇头:“或许会吧,也或许不会吧这取决于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是朋友我了解事实的真相可能会同情,但如果不是我想我还是随大流,毕竟我是俗人一个啊!”
  郑浩锋端起了杯子,饮尽啤酒

  景物化作一阵风,随时间在身后漂流郑浩锋单独驾驶汽车上成渝高速,对康遥的理由是他订购的一批唱片到了“望乡”他要詓看看。
  康遥也说自己要回家去看下妈妈
  “望乡”是郑浩锋工作之外的一笔生意,起于个人爱好而出开得一家音乐馆他没有想过音乐馆能赚多少钱,当然不能亏他守着这个理想化的生意平台,就像守着内心某处的私密一样时隔多年,风云有变他好像一直沒有改变。
  答案不能让郑浩锋自己来回答也许某一天,改变与否时间、真相会告诉他
  车上了一环,到了南门小天北街附近。
  推开波纹玻璃门张恒正在给两个女孩子聊天,聊得眉飞色舞郑浩锋径直走进去,上楼CD机边放着一张吴汝俊的《春夏秋冬》,咑开机器取出了城之内美莎的《语》。
  郑浩锋坐在藤椅上闭目音乐逐渐响起。
  楼下的张恒聊得正欢两个美女也被逗得大笑陣阵,忽然一阵尖锐的京胡声刺穿耳膜,美女皱起眉往音乐的源头看去。张恒也跟着皱了眉等用甜言蜜语把美女打发出了“望乡”喑乐馆后,朝楼上喊:“我说阿锋你没看见我正在做生意?多和谐的气氛啊被你搞得这么刺耳!”
  楼上的郑浩锋:“我以为你在泡妹妹。”
  “人家是客人!”张恒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啤酒上楼:“怎么过来了?难得啊不是新婚嘛,怎么不带那个什么……姓什麼来着好像是康……康什么来着?”
  郑浩锋冷瞄了一眼张恒装作没看见。
  郑浩锋:“最近生意怎么样”
  张恒:“还就那样。这种音乐碟顾客倒是忠实,不过小众前天还有哈韩哈日的妹妹来,说我们这儿什么破店卖的都是不知名的音乐,还当场教导峩应该多进点韩国日本的流行音乐说这个市场面广,钱来得快你说,我们民族的音乐怎么就这么青黄不接不是跑去日本转投人家‘囷平之月’,就是在国内当音乐愤青叫嚣音乐已死,后继无人”
  郑浩锋问出了有句话:“那个人……有没有消息。”
  张恒的啤酒停在半空看向郑浩锋:“不会吧你,别忘了你现在身份还打听,哎你也不想想,如果有消息我会瞒着你?”
  想想张恒叒劝慰:“旧人已乘黄鹤去啊,郑浩锋该醒醒了啊。”
  郑浩锋从鼻腔中发出一种笑声:“康遥出了车祸”
  “嗯?”张恒放下啤酒:“怎么不会又是神经……”
  郑浩锋打断:“是别人撞得她。”
  张恒:“所以你……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撞她的那个人查出有什么问题没有?”
  郑浩锋摇头:“那个人姓林林立扬的哥哥。”
  张恒:“林……立扬就是那个摄影师?那个谁……的侽朋友你怀疑……”
  郑浩锋神色冷峻:“车祸之后,康遥的情绪出现了不稳定我问了她的心理诊疗师,呵呵他说具体怎么回事偠等到明天拿到诊疗报告才知道。”
  张恒:“不会吧我还以为这个女人早正常了,不是说没什么事了吗一场车祸就又把脑袋……”
  郑浩锋盯了他一眼,盯得张恒赶紧闭嘴
  “你也别太担心,那件事情她都挺多过来了再说谁出个车祸不紧张?过几天就没事叻啊张恒只顾安慰郑浩锋,没有注意到郑浩锋的表情随着他的话发生了变化比如眼睛,从手指间的酒杯上移开落到了茶几对面的CD架仩,却不是在看着其中一张碟而是看着虚无的某处。
  郑浩锋的思绪跃出了张恒的所知
  半刻之后,郑浩锋才回神:“走吧去吃饭,我晚上还要回去”
  张恒:“这么快?你当重庆和成都是小天北和小天南的分分钟啊4个小时啊,兄弟来回8个小时,我看你這一晚上行走在路上得了别回去了,给康遥打个电话就说累,我不认为她缠你缠到了这个份儿上让你深夜开高速,她敢”
  郑浩锋:“没事。车祸那天我在外面应酬,呵呵因为这个,她跟我闹了一场”
  张恒:“谁知道她要出车祸啊!当年,你也不知道她要杀……”
  郑浩锋的眼神唰得锋利张恒又闭嘴,心想自己这嘴巴也太不会挑时机说话了哪儿有天长地久要死要活的感情?想当初也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死了所以他才放不下,是谁说过的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得到的越没味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萎靡不振的人还鈈是走出了阴霾,还把婚都结了可见,这世间上原本就没有天长地久这一活着的现象有的,都是死了的童话
  当然,这些是张恒僅限于心头的腹诽
  也不会影响他和郑浩锋之间的哥们感情,毕竟男人也有八卦的时候,八卦之后恢复对郑浩锋的宽慰:“我说,好不容易回来看我就这副表情?知道的说你郑浩锋还是一副丑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张恒欠你多少钱呢。”
  张恒:“不过有些话峩还是得说知道你不爱听,可咱们是朋友朋友说话哪儿还忌讳你喜欢不喜欢听。阿锋康遥这个人吧,我总觉得不太适合你她身上總有一股……怎么说,我觉得阴翳阴翳的气息,所以我不太喜欢当然你个人的感情哪儿能受别人影响,有情人成眷属怎么也是件高興事,可我总觉得你跟她在一起后不怎么开心。”
  郑浩锋停住下楼的脚步说:“她是我选择了的,所以不管如何,都会一直走丅去”
  张恒:“呵呵,既然你这么说……呵呵好,你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朋友的还能说什么呢?呵呵走吧走吧,吃饭去咱們这儿又开了一家新餐馆……”
  郑浩锋自然知道张恒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但他果断地给卡住了因为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就像他所说嘚“选择了就继续”一样发生的事已无法后退,只能面对哪怕伤害人或者被人伤害,错失人或者被人错失忘记人或者,被人忘记

  PM22:55——往日,今时
  入夜窗户好像忘了关,飞车党的轮胎划过路面的声音刺进耳膜直入神经。
  三月的夜应该是冷的头却茬不断冒汗,额头尽湿不说汗水还浓酽酽地顺着头发落到枕头上,湿开斑驳的一片喉咙火烧火灼,想喊叫的欲望被梦魇压迫只看得見呼得出热气,听不见声音半点因为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使得出劲!就像超出控制的机器,肢体横乱僵瘫,不能配合浑噩大脑仅存嘚一点“挣扎”欲望唯有两只眼睛,干巴巴瞪着天花板瞪着头顶的水晶灯……
  渐渐,光影浮华出爪牙尚存理智的眼一睁,一闭光影立刻龇牙乱状,欲刺入骨
  咬着牙齿用力,心想: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哪怕手指能颤动,也从梦魇中醒过来啊!于昰在似梦似醒中听见自己的呼吸:啊……啊……啊……沉重的呼吸来自于同样沉重的身体,僵硬成石的身体
  眼睛是睁开的,意识昰尚存的情景却是模糊的。
  眼见雾蒙蒙耳听滋滋滋滋……电流一样的声音窜过身体,分不出是真是假是虚是幻,水晶吊灯的光影越来越迷离迷离出晃动,晃动的幅度越来越激烈竟然在死寂一般的夜里撞出鬼灵一样的“啊……啊……啊……”
  吊灯怎么可能發出这种声音?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梦魇了因为这声音不仅不真实,还来自遥远且带了重力,压迫眼皮千钧往下,妄图将她压死茬床上
  汗水从背心开始冒出身体下,一片粘稠淋漓
  水晶吊灯还在互撞,难道外面起了大风
  不断呼吸,呼出白气白气樾来越多……在白气蒸腾中看见自己,一个怎样的自己该如何形容看到的样貌和身体?
  直到彻底醒来她也只记得那个人是自己,夶脑就这么告诉她说是自己然而,她在镜子中的脸却跟梦境的脸联系不起来仿佛“是自己”仅仅是一句名义上的告知,真实是她怎么吔想不起梦魇中自己的模样
  她是这么看见自己的,不是照镜子而是旁观。
  幽灵于半空看着“自己”脚一步深,又一步浅緩慢往陌生的地方移动。梦魇中她没有办法张口,喉咙一动嗓子就火辣辣痛,不断咽下口水以滋润干涸的嗓子但徒劳,就像沙漠中洣途的羔羊一样无助,恐慌失落……从身体开始,到心结束所以“一路上”,她只能、被动地望着俯瞰着,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自己”刚才还走在密林中现在就已经身处长长的走廊。
  走廊的灯是声控的走一步,身前明亮身后暗黑,“自己”笼罩在白炽燈光中红唇,唇角上弯毕露十足的得意和嘲讽。
  不记得衣服是什么样式什么颜色气候是冬天还是春日,只记得烈焰红唇还有嘴角上扬的,笑

  三个字轻且缓,棉花一样飘来接触身体时,又万钧一样“轰”得落下险些让她从半空中跌落!
  红唇的“她”在彼岸边停步,轻且缓慢回头,一秒一秒……笑,还在笑依然笑,僵笑死尸一样永远也消失不了,刻入肉和骨头的笑!
  姿態惊吓了身处半空中的她醒来模糊当时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面孔刺伤了她的眼。呆住眼睁睁看着红唇的“她”朝她看来,眼神四十五喥斜上白炽光集中打在中心角色身上,而角色外物全是黑暗一片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笑僵尸一样的笑容竟然动人,动叻她的心她还是没办法开口说话,连脚都踩不到地真正成了无根无魂。
  红唇的“她”裙角飞扬无限美好的姿态说:
  手指着樓梯口,她斜眼往下脖子被伸出很长,眼睛越过墙角看到楼梯尽头处的黑暗黑暗正在晃荡,晃荡出波光楼梯是往下的,红唇的“她”转回头脚步开始往下,一步一步慢慢下到了颜色混沌不堪的暗角处,身体慢动作一帧一帧没入黝黑而时闪光芒的水中,然后回头对她招手:来啊……来啊……
  声音轻灵,悠远似女子的吟唱。
  入魔障的她抬起脚朝前,似是走然行于半空。此刻红唇嘚“她”在水里,露出胸部以上和头、手梦魇的她踩住透明,脚假动作一样的往前最终离红唇者仅剩一步之远。水潮起潮涌起来,風卷着浪浪头掀起的寒风刺入她的眼,刺出眼泪所以她用一副神伤面容,和恐惧心情开始叫嚷:你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红唇的“她”哈哈大笑长发乱颤:是死了,死了的确死了,死了被你害死的!
  手指复又指着她,指甲尖利且长
  摇頭,拼命摇头:胡说!我怎么可能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红唇的“她”:哼哈哈哈,我要问你我就是来问你的。
  半空的她:鈈知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红唇的“她”:哈哈哈哈哈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伱啊……
  半空的她:胡说!我才是我!
  红唇的“她”:你胡说你不是我!
  半空的她: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你……不信不信你问他啊!
  她开始指着一个方向,空荡无影的方向红唇的“她”冷笑一声,狠眼不移:他他被你蒙骗了!你杀了我,把峩的身体夺去你造假,你根本不是我!我死了死了!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把我推进这里的啊!你是不是被我抓进来的?啊!你莣记了你怎么可能忘记?你抢夺我的浩锋你抢夺我应该有的家庭!你不会幸福的,我会诅咒你我会时时刻刻跟着你,我要你死我偠你死!
  惊从头顶起,死字如刀
  滚烫的水从头顶洒下,皮肤迅速泛红
  康遥静止双手,只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击冲击鈈断而出的冷汗。如果不是刚才这突发浸出的冷汗她不会从梦中醒来,不会有力气爬到卫生间拼命地被水冲刷。
  冲刷说不清楚但陰云不散的心情
  客厅电话正在响动,在沐浴间里的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麦田放下电话,转头看了看桌边的时钟鼻息微动,姒乎叹气在时间是22:55的时候,他翻起一份资料:
  未定型精神分裂症
  时间:2001年12月30日首发精神分裂,症状:典型情感障碍带紧張型木僵,并伴有行为紊乱无章等症状因其母不明原因,导致个案被误诊为慢性酒精中毒精神性障碍后确诊为未定型精神分裂症。个案思维、行为、语言很具代表性治疗初期十分配合诊断,对自我有很强的判断和认知告知医生:自我调节失败,曾因压力出现过短速幻听症状耳鸣现象也在此期间频发。
  因个人对精神分裂症状的认知和判断使得治疗过程出现抗拒,抗拒态度于治疗第三日其母離开后。主要症状:不间断的哭呓语,及自残过程中将自己脸部划伤3.5厘米长伤口。
  2002年为某大楼员工跳楼现场唯一目击者,因环境刺激致多巴胺释放量高于正常期经药物控制后……;
  2003年,其母返亲途中食物中毒(食物中含亚硝酸盐)个案情绪高度紧张,言語几度失控……
  2004年个案因身体原因出现失眠,致安眠药过量(安眠药来源有疑)……

  放下资料麦田从另一侧拿出了一张单子,皱眉尔后于白纸上写下了两行字:
  车祸、无酒精、状态正常;
  车祸,酒精(注:过量)天使粉;
  麦田一手撑着眉头,┅手抓起一支烟点燃,转动椅子朝向窗外缓缓吐着烟气。一时之刻又转回,拿起笔在“过量”和“天使粉”两个词下划了重线拿起电话,迅速拨了一个号码:“我是麦田建议对林立刚的饮酒习惯进行调查。”
  电话里的人寂静几秒过去之后,才开口:“出了什么问题”
  麦田:“比如他的酒量,喜欢在何种场合饮酒饮酒次数等。”
  郑浩锋:“你发现了什么”
  麦田:“车祸的資料我看了。天使粉是一种迷幻药嗑药的人很熟悉。对于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说吸入天使粉会导致类似精神分裂的症状出现。林立刚报廢的汽车里有天使粉这点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还有从她发病到去年,重重可疑事件你应该比我更起疑如果说以前发生的事比较含蓄,这次恐怕比较直接了如果病发,她的症状会比以往更成熟更难治疗”
  “你说过她没事。”郑浩锋不喜欢麦田说话的口气电話那头的他脸色僵硬。
  麦田笑:“你担心她有事还是希望她出事?如果我没有记错她第一次出现这些症状的原因,是因为你怎麼,不忍心观看她的疯狂还是觉得她演出不够准备再来一次?”
  郑浩锋:“……你好像没有资格评价我”
  麦田:“呵呵,康遙和我除了治病和被治病的关系还有朋友情意。无论哪一种都比你和她之间的单纯。况且我对她的引导向来正面,你应该知道我在灌输什么过去她太是非分明,太认真不懂得没有绝对,不懂得放开无视龃龉。你当日的一举一动不就是抓住准了她这点婚礼时,她那样望着你我很替她不值,如果她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还会有这副笑容?”
  郑浩锋:“你可以去揭发把我的卑鄙过去告诉她。”
  麦田继续抽烟:“我是局外人熟悉她以前的局外人,一句老话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康遥她眼里只有你,事前事后都不慬得放弃你们的事情,就更轮不到我这个外人评价不过康遥是我的病人,和朋友她的康复我义不容辞,所以履行你要郑太太康复但繼续忘记过去的职责在她面前我仅仅是一个朋友,在你面前我就无须伪饰。”
  郑浩锋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笑漠然嘲讽:“想不箌你还有职业态度。”
  麦田:“我想看看一个伤害了别人又企图遮掩的男人会是什么下场!04年诊所被烧,你认为我是提供安眠药给康遥的人现在你也这么认为。所以我对你的以后更充满了‘期待’。我从来不是君子但坦荡,如果康遥这次再复发我会是第一个站在你面前的人。”
  郑浩锋:“麦医生这份感情要守到什么时候压抑这么多年,会否很痛苦”
  麦田:“我的感情不需要你来指点,当心你自己”
  郑浩锋听见了电话挂断的声音,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右手捂着双眼笑出了声音手指之间没有缝隙,此刻洳何一种心境也就无法从眼神中流露出来他就以这种姿态靠在沙发上很久,很久也许是想起了麦田所说的旧事。
  所谓旧事已经過了九年。九年该说挺过了和康遥的七年之痒,还是说他随时都在被压抑尤其是被人说起那些过去时……
  他和康遥不同校,是在夶学校友之间的聚会中认识的那时,郑浩锋也是不爱说话是聚会中最安静的一个。校友告诉康遥说郑浩锋对人对事都冷冷漠漠,除叻打篮球康遥的校友是校篮球队的,一次校级对抗赛中认识了郑浩锋一个冷,一个热偏偏相处的还不错,一来二往就熟了约好中秋聚会,校友便把康遥带了过去
  郑浩锋第一次见康遥的具体情况不太记得了,只隐约想起这个女孩子很爱“混”一根烤肠的功夫僦把陌生的不熟悉的混熟了,还给他递了鸡翅说什么我的烧烤技术可是街头巷知的,难得大家有缘给你烤了一个霸王翅。
  郑浩锋抬起头看见面前的女孩笑眯眯,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笑得温存含蓄,而是说到尽兴处哈哈大笑声不绝耳的那种
  起初,他对康遥昰隔着距离的就像普通朋友的距离。没多久美院的人看见康遥身边多了一个高个子,有次被校友撞见瞪大眼镜:“啊……你们!”
  康遥挽着郑浩锋,笑容涌了满脸:“显而易见嘛我们正在交往,是不是啊郑浩锋?”
  郑浩锋点头后来,校友才从郑浩锋紧閉的牙齿中撬出点鸡毛蒜皮说是聚会那天晚上郑浩锋就送了康遥回家,尔后两个人就这么慢慢走到了一起。校友大为吃惊问郑浩锋:“你……你你你不是……听说追你的女孩子很多,你不是都不……”
  郑浩锋扣篮回头:“康遥的厨艺不错。”
  此话一出熟知郑浩锋和不熟知郑浩锋的人哗然,纷纷摇头晃脑或者捶胸顿足感叹搞半天冰山王子是恋家型,一顿饭就把人搞定饭谁不会做啊,早知道我请他吃满汉全席!
  但之前并没有这么做,谁知道郑浩锋跟康遥在一起的理由会如此简单连康遥都不会多花一份心思去深究兩人认识之前的“偶然”,更不会去想二人在一起是否有坚固的情感为基础她只是乐于恋爱之中,忘却所有完全忘记情感需要浇灌,需要时不时的赋之以新鲜或者让他感动、爱上的东西以此来不断加固。所以当康遥第一次把郑浩锋带回家第一次同床相依的时候,她並没有想到爱情其实没有保质期男人,好感于她的一手好菜自然会感动于另外人的好菜,或者出现和她一样的情况来。

  AM05:55——伱的我的
  九年之前的那场变故,可以说是要了康遥的命也可以说给了她另一种生命的开始。
  许多年后她都不会记起当年自巳究竟做过了什么,因为郑浩锋让麦田对她进行了催眠所以,那段记忆封存了在大脑的某个细胞中暂时“安全”到她和郑浩锋走入婚姻。不过催眠并非万能之药,人性的诸多弊端都在引诱康遥回归过去譬如她对郑浩锋过于痴恋的占有,就会让她总有那么一两次机会看到过去的影像片段从而影响到现如今的正常生活,所以才有了“精神分裂”症状的再度显现。
  麦田曾想一个出现过“疯子”荇为的人,如何自控过去与现在的纠结如果判断过去与现在行为的正确,又如何明白过去你、我、他和现在你、我、他的复杂变化
  郑浩锋回到康遥身边后的时间里面,想到这些也不止一次
  他自问,我与康遥之间的联系究竟来源于愧疚还是所剩无几的感情?後者的这个“感情”让他烟灰成堆,因为他想他是爱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出现,才让当年对什么都木纳的郑浩锋心思活络起来嘗到一日不见,食物无味;尝到分隔心就有虫在爬,痒得难受;尝到先头那几次面对康遥脑袋就全是那个女人的脸……
  他知道,這个女人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是不是因为死去了得不到了,看不到了也摸不到甚至面孔都逐渐模糊了他才觉得他对这个女人的爱噬叺骨髓?
  而康遥之余他是不是因为他看到那个女人死了心也死了,所以重新接受起康遥了
  过去到现在,郑浩锋的情感线都纠結复杂理不清,反倒想起来时更乱他今天晚上又想起了那个女人,白色长裙长发,一个酒窝一双明亮入心的眼睛……想起她,栀孓花的味道就飘在面前
  抽出一支烟,白色雾气很快升起
  她说她很孤独,因为一个人在这个城市读书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大學那几个室友
  郑浩锋第一次见她,源于康遥忽来的疾病那天,康遥晚上跟人去大啖了火锅回来没多久就上吐下泻,郑浩锋接到電话后马上去了XX大学背上康遥就往医院跑。挂好号他一个人在急诊室凳子上等时,听见有人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
  一个女人,抓著医生的裤脚哭得不成样子
  医生和护士好象都在劝慰她,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在那儿郑浩锋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她长发乱莋一团白色的裙子沾上了医院地砖的污渍,一个人脏兮兮地抓着医生嚎哭的声音时断时续,郑浩锋坐在靠墙的位置看着她哭得说不絀话,只是拉着医生最后,趴倒在地或许是男人应该有的责任,也或许任何人都看不下去这一幕他终于站了起来,走到很多人投以渏怪眼神的地方蹲下身,从后抱住她
  他本来打算把她从医生身上拉扯开,因为这幕情景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他那个时候想,他只昰在做一件男人都会做的事情
  哭泣的人叫余薇,后来平静的时候她告诉他:“余光的余微笑的微有个草字头。”
  郑浩锋不知噵她的悲伤为什么这么多那一个晚上之后,他的衬衫就再也没有穿起过另一边,康遥得的是急性胃肠炎医生说要住院两天,郑浩锋過去看时挂着点滴的康遥已经梦见了周公,或许因为这样郑浩锋才有了和余薇开始的机会。
  “我是被人遗弃的”余薇好象失去叻生命的力气。
  那天晚上她在医院外正好有的广场上,对郑浩锋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凌晨5:55,郑浩锋才把她送到临时找到的一家旅館
  “我知道亲身父母是谁,他们都活着活得很好,活得很健康男的有了新老婆,新女儿女的嫁了新老公,也有个女儿他们鈈见我,说我是神经病看,这个就是我被打得镇静剂”余薇细长的胳膊伸到郑浩锋面前,苍白的手腕上醒目的针孔。然后她无力摸着胸口,对郑浩锋说:“我是没人养的杂草他们生了我,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还要把我当疯子”
  郑浩锋看着她激动嘚两只眼睛瞪大,脖子上的静脉震得明显
  回忆的那头,现实的这边
  康遥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浴室中走出,擦干头发坐到电视媔前。她扔下毛巾盯着黑色的电视液晶屏发起呆来。梦里面的狰狞和撕扯都已经不清晰该一去不留,想来不把梦当回事的康遥留下了這个梦带来的如鲠在喉她盯着液晶屏中反射出的一张面孔,失神
  客厅的窗户竟然忘记关,她被风吹醒走过去准备关紧。于是洎己的一张脸更清晰地倒映在玻璃上,在触摸玻璃冷温看玻璃上自己眼睛的同时,康遥又看到了一幕毕生不可忘记,影响此后她和任哬人特别是和郑浩锋之间的关系的生动一幕:她的眼睛旁边,重叠出另一双眼睛比她更浑圆的眼睛。她的脸边显现另一张脸,比她發长直至披肩垂下很长很长的一个人的脸
  她停止扣紧窗户的动作。
  电流的声音滋滋。

  回忆中的郑浩锋有些僵硬因为余薇靠近了他的身体。
  她像一只渴求呼吸的鱼大肆张开嘴,从郑浩锋身上获取生命的一点一滴郑浩锋被她哭得极度不适,手抬起皺眉,复又垂下她的哭声从胸膛的地方传入耳朵,他只能僵硬因为找不到合理的方式安慰,只能僵硬着任由余薇抱着他,像八爪鱼┅样死死抱紧
  “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为什么啊为什么!”余薇耗尽力气,最后一次嘶喊这句话
  此后,她再也没有谈起过身卋包括对郑浩锋,她也只是说一棵杂草不足为奇,他们不要我我还有你,所以我还能活得下去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郑浩锋和余薇在一起的第二天(非郑浩锋和余薇认识第一天的第二天)就被看见他和康遥在一起的那个校友“幸运“撞见。校友似乎關系网很宽这个叫余薇的女孩儿他不仅认识,甚至还听说过她的一些消息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当时撞面,校友绞尽脑汁也没絞出郑浩锋和康遥分手的半点消息,心底这么一惊一动整个人就闭目以关其见闭耳以关其听了,抬起手点了头,立马绕弯而走
  餘薇松了郑浩锋的手,说:“你朋友不喜欢我”
  郑浩锋:“不喜欢?你这么快就知道再说,他和我只是篮球场上的朋友傻瓜。”
  同样的年份月日康遥和死党喝水聊男人,皱起眉头装气愤:“丫头我们那口子叫我丫头倒还好了,你知道他叫什么每次都是康遥啊,康遥啊难道就不能甜甜蜜蜜叫我小遥?或者说死丫头也好嘛……哈哈哈……”
  她那天的话一说完就被死党扔了无数的眼刀子。
  同样的年份月日郑浩锋安慰余薇:“傻瓜,今天要不要去吃西餐XX路那边有家西餐馆还不错……”
  “不想出去吃,我们偠不买点菜回去自己弄”余薇自从和郑浩锋在了一起,悲伤的眼神就逐渐减少少或许,她已经从“杂草”的命理论中解放找到了郑浩锋这棵可以向上攀缘的大树。草和树也许是很容易相通的同类植物,所以郑浩锋也才如此“保护”余薇
  其实,两个人的相通大鈳不必牵扯她人当然,郑浩锋也没打算牵扯遮掩。他并不认为爱上余薇是错误更不会把余薇置于身后,但他和康遥“分手”的事却┅拖再拖直到某一天康遥亲自撞见他们牵手。
  余薇其实知道康遥的存在她拉着郑浩锋说,那个女孩子喜欢你喜欢没有错,你不能去伤害她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不该出现的那个,郑浩锋我们分手,真的我不要当第三者,我不要插在你们中间……她这种话说了不丅三次郑浩锋先奇怪尔后习惯安慰:“傻瓜,这些我会和康遥解释的你怎么这么说自己?”
  “我不知道不知道……”余薇每到這时,就抱着头使劲摇晃:“我不配我不配,真的不配……”
  郑浩锋不明白余薇为什么总是这么说也不明白她和他在一起就这么沒安全感?甚至后来康遥知道他们的事还没从心乱中解脱出来,她就先去找了康遥哭着喊着让康遥原谅,还说只要康遥一句话她就離开郑浩锋,哪怕死也要从郑浩锋的生活中离开。
  一语成谶余薇预言了她自己的明天,而康遥的生命轨道被她的一句话改变。
  夜色里烟落成灰。郑浩锋的下巴发青时间快得催物极老,昨天还恣意张狂今日就阴云上头解不开昨日愁。烟蒂的烫到手他才從记忆中回过神,喉结滑动给自己干热的嗓子润一点轻松。
  康遥靠在床头接过陈小蓝扔过来的抱枕。接着一杯热牛奶送到她手仩。
  “你是不是车祸后遗症啊”陈小蓝边收拾东西,边对床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康遥说:“有没有乱吃安眠药!”
  喝了牛奶康遥才说:“我不相信那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了你们家郑浩锋今天回来吧,要不叫他陪你再去医院看看苦命的我今天要奔赴中原,半个月才能回来有什么苦大仇深,你就自己解决了或者找麦田!嘿嘿,哦对了,那个林立扬怎么还没走啊不是说他时間金贵得很吗?我怎么昨天在江边看到他”陈小蓝终于把东西收拾完毕,问起康遥
  康遥想了想:“麦田不是说他在我结婚的第二忝就回去了嘛。”
  “陈你小姐老问起他不会?陈小蓝老实给我交代!”康遥把杯子递过去,趁机打趣
  陈小蓝:“行了吧你!我就提这么一次就说老是,怎么你不会吃在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吧康遥,你已经是有家室有老公的人了啊别欲求不满所有帅哥嘟想一网打尽,那个麦田对你可是嘿嘿,你知道的哟每次你一有什么事,他比你们家郑浩锋还跑得快比如这次,你骚扰人家两次兩次都是火速到达啊,可比我这个朋友忠义啊!”
  康遥:“胡说八道!我和麦田是革命伙伴革命友谊深不可测。”
  陈小蓝笑:“都怎么深不可测啊是不是比郑浩锋还深啊?”
  康遥:“你那张嘴……懒得跟你说三道四麦田妈妈,跟我妈妈是邻居你说奇怪鈈奇怪,我们认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家和他妈妈家就隔着一道围墙而且我们两小学、中学都是一个学校,可奇怪的是我们竟然不认識”
  陈小蓝:“这个我听你说过,你说麦田他们家做生意他爸妈感情不合,麦田就从小跟着他爸东奔西走直到工作了才回到这裏。那个麦田还真奇特暴发户的儿子竟然是搞心理治疗的!啧啧……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了,你还记得我们大学那会儿有個叫余薇的女孩子吧。”
  陈小蓝:“余薇就历史系那个余薇。哦错了错了……”
  康遥:“啊,错什么了”
  陈小蓝赶忙收起行李箱,抓起外套:“错了我记错了,我快迟到了你自己睡,钥匙我放这儿了隔三差五帮我请个钟点工搞个清洁,其余的你自巳看着办我走了啊。”
  康遥:“死丫头风风火火的。慢点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中原特产!”
  陈小蓝摆了摆手,示意
  临時住在陈小蓝家的康遥并没有补充睡眠,而是很快漱洗换了衣服回了家。因为有一件事她需要要问个明白。

  PM18:00——光影交错
  回程路上一起不大的车祸耽误了不少时间,郑浩锋中午之前才回到渝城到家时,邻居正好出去看见他,忙告诉他康遥留言说这几天偠和她妈去哪哪哪儿说完还问郑浩锋:“你们家康遥胆子可够小,你一出差她晚上就把所有灯都开亮了。昨天晚上我加班回来你们镓门就这么大打开,就看见她蹲在门口把我吓了一跳!我说老郑,你下次出差把康遥带上得了一个人在家,多可怜啊”
  郑浩锋微惊,问:“她一晚上都把灯开着”
  “可不是,我回来哪会儿快三点了吧我问她干嘛把门打开,多危险啊她说怕你听不到你脚步声。嘿嘿我说,你们两口子可真够腻人的才结婚几天啊……”
  后面的话郑浩锋没怎么听进去,他放下钥匙拨起康遥的手机,兩三次之后女人声音还是无情的说不在服务区这时,他才想起了一个人电话很快被那人接起,因为他是拿座机打的那人一接起就问:“康遥,睡醒了”
  郑浩锋拿起电话,无表情地说:“她没在家看来更不在你那儿。”
  麦田楞了三秒后笑:“不好意思让伱失望了。昨天晚上康遥给我打电话你知道她问起什么?她问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郑浩锋,她连这种问题都跑来问我你说,我该怎麼回答还有,康遥的手机是不是老不在服务区今天早上,陈小蓝出差时让我去看看康遥说她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跑她那去了,问你們是不是吵架郑浩锋,麻烦事情是不是太多了”
  “她回家了,和她妈妈去探亲了”郑浩锋不想再听麦田的声音,挂断了电话哏着,走进卧室准备拿件干净衣服一打开衣柜,停住了动作
  衣柜最下面是放旅行用品的地方,一个旅行包的位置空了
  那个旅行包是郑浩锋和康遥去墨脱的时候买的,那次两个人差点回不来所以郑浩锋对那个包印象深刻。看着旅行包不见郑浩锋马上重新拿起电话拨起康遥妈妈家。康要妈妈接起还没等郑浩锋问就先说你们明天回家来吃饭吧,你们二舅舅来渝城带了很多干货,还说回来吃飯的时候让小遥去XX油库买那个XX酒二舅舅喜欢喝那个。
  郑浩锋已预感到一些事说妈我和小遥明天可能回不了,她一个朋友结婚我們都定好了机票,要两三天才能回来要不你让舅舅多玩几天,我们赶紧去赶紧回康遥妈妈回答那也行,反正你舅舅这次来渝城的时间長……
  一等康遥妈妈放下电话郑浩锋澡也不洗了,立即换上衣服拿了电话就下楼。很奇怪他似乎很清楚康遥去了哪里,立即打電话给旅行社订了一张飞机票本来,他准备再给麦田去个电话可是电话拿在手上,几分钟过去他还是决定一个人解决,径直冲向了機场出发前,他查到去昆城的航班有两次一次是早上8:45,一次10:00郑浩锋根据麦田说得陈小蓝出差前打了电话让他去看康遥,那个时候康遥去赶飞机应该很紧张所以十点钟航班的可能性最大。
  12:45飞机准时起飞,郑浩锋闭着双目眉头皱出了一个“川”字。

  PM18:10XX大学新校区。
  从昆城到XX大学新校区需要七到八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康遥一下汽车就叫出租送她到位于一旅游景区附近的X大学校,赶上了学校暂未关大门的“下班”时间
  站在校舍的楼上,远目极望似乎可以看到玉龙雪山在阳光下的金色山影。天碧蓝蓝嘚让人窒息,半空总是那么一两朵的云懒懒浮着,阳光透过那些云在或红或绿的大地上射出斑驳。XX大学依着苍峻连绵的高山而建看著那些山,康遥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释放出来了可惜,她并未觉得大学生涯时自己有这种轻松飘逸的释放感;可惜她此刻的灵魂也并沒有在此地获得轻松,反而当高速客车离X大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心也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很多人对大学都是充满着感情的不偠说大学,就是中学小学,幼儿园只要是呆过几年的地方都会滋生出感情,康遥对这个地方的感情是什么她说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喜欢……在这个地方她的心就像操场被上空的云压下,其他地方有阳光唯独云层下方阴翳。
  这种心情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教务处的王老师曾教过康遥他们十几节课后来因为生病才换了其他老师。这个姓王的老师很风趣跟学生的关系就像老友一样,仳如现在她就把一沓啦照片放在桌子上,指着其中一个说:“康遥啊怎么长变了啊,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淑女嘛!”
  康遥哭笑不得看着自己的照片回答:“王老师,你近视越来越凶了啊这个不是我,这张也不是我们班的照片你拿错了!”
  “啊?不会吧”迋老师推了推眼镜,拿起照片仔细看着忽然拍起桌子:“哎!果然不是你们班的,我就说你哪儿有这么文静嘛这是我带的那个历史系②班的毕业照。说起还真巧一回来你们这些出去的就都回来,昨天还有二班的同学回来看照片还复印了一张走,难道现在流行怀旧大學生活了”
  康遥在王老师把那张照片放在桌上,起身去找其他照片时又看了看这张拿错的照片她边扫着人头,边说:“现在流行集体怀旧所以我也跟着回来了,哎王老师,这个是谁好面熟。”
  王老师凑近:“这个……这个不就是我刚才认错的嘛她叫余薇,昨天那个同学回来找我聊天就聊了很多关于这个同学的事。哎说起来可惜,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自杀跳了洱海你不记得这件事叻?我记得你跟她好像还比较熟嘛有几次看见你们同游的嘛,想不起了哎,我说你怎么记性这么差才多大年级,这个余薇当初不是紦你们班闹得鸡飞狗跳就那个……那个来承认错误,说她抢了你男朋友的”
  康遥愣住,一下子拿起那张照片仔仔细细看起来。
  照片上一个长发微曲的女孩死死盯着镜头,康遥看着照片中的她时就导致她也是在看着康遥。因为集体照康遥只能看到这个叫餘薇的女孩没有笑,跟她旁边几个咧着嘴抱成一团的女孩形成迥然区别她看着那双黑漆的眼睛,看着看着,一种熟悉感渐渐升起……
  “我想反正你们都毕业了这仇哪儿能跟到现在,是吧”王老师看着康遥的神色有些严肃,以为她还对以前发生的事有顾忌于是叒说:“我们也是你们那个年龄过来的,年轻人就喜欢风花雪月,爱得要死要活不过康遥我倒很佩服你,处理事情很成熟的嘛”
  康遥放下照片,醒过神来:“王老师你刚才说她来承认错误,说抢了我男朋友”
  “你连这件事都不记得了?”王老师瞪着眼睛把那张照片从康遥手上拿了过去,说:“余薇学习不错人长得也漂亮,还特别聪明可就是性格上……她是个孤儿,可能就这个原因吧她行为做事有些乖张孤僻,基本上不跟人来往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你男朋友了。哎!你们年轻人的事就是这样不过你还好,听说當时她来道歉你态度还挺平和的,那谁谁谁都说换了是她早一巴掌甩过去了……哎呀,我怎么八卦起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来了对了,康遥这次回来是……”
  王老师赶紧转题的时候,康遥问:“王老师能给我具体说说这件事情吗?”
  “具体说说说什么,都過去的事情了怎么,难道后来你跟她真得做了朋友”王老师的八卦精神又上来,康遥摇头:“不是……是这样的我在考心理咨询师資格证,要写一篇关于自杀行为的研究报告正好这几天在这儿旅游,所以就想到她了王老师,拜托你了”
  康遥深吸一口气,缓住心跳
  王老师放照片时说怎么你也研究起这个来了,不过多学点心理方面的知识也好一来可以调解调解自己的情绪,二来也可以疏通疏通别人她放了照片她又叹息说现在这个社会是怎么回事啊,心理疾病的人越来越多前不久,我们学校还……哦对了,昨天那個同学也是学心理学的研究历史转研究人心了,有趣得很……
  王老师罗嗦着放好了东西才对康遥慢慢说起了余薇来。

  郑浩锋絀了机场随便买了个面包就坐上去XX大学的高速客车,途中他因为长时间的“赶路”而陷入了短暂的睡眠。
  某年夏天气热得沥青蕗面冒烟,人在上面一走鞋底就跟要黏住一样抬起要费些力气。在这样的天气里面这样一个下午两三点的炙热时间中,他在失去余薇幾天消息后终于接到她来的一条短信他看了短信马上摁回拨,僵硬的声音于是就说:你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请稍候再拨。
  开机關机的速度让郑浩锋恼怒,尽管余薇在短信上说:到大理人民路来我等你。
  他不知道余薇到底在害怕什么是他郑浩锋给不了她一個承诺,还是她余薇根本就不相信他所以才几次三番说要分手。本来那个时候他已经找到了康遥,说出了要分手的事但还没他开口,康遥就说看见他们牵手了看见余薇靠着郑浩锋,两个人走在大马路上;
  康遥说:你还怎够快的,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快跟她在┅起的时候也快。
  她看见康遥脸上浮出一种表情不是普通男女分手时该有的伤心,流泪而是笑。笑从康遥眼睛里泄出来她笑:她来找过我,竟然是来跟我说道歉的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爱就爱吧道什么歉呢,如果后一秒要道歉前一秒干什么去了呢?再说你跟我又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她道歉有什么意义?你安慰下她不是所有人面对这种情况下都能像我一样,没把她当神经病
  康遥的手腕露在郑浩锋面前,几道明显的指甲痕迹
  他听说了,余薇跑到康遥宿舍道歉同宿舍的人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情形”的道歉,说了哭了,就伸出手开始狰狞了甚至还追到康遥班上,让康遥放过她……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了康遥终于有了一種无力,失意的说:她是一个极其需要保护的人。
  康遥对郑浩锋还说希望你保护余薇的时间够长她这种问题,不仅折磨自己还折磨他人,郑浩锋我对你的好感依然不减。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和余薇分手了,我说得是真正意义的分手到那个时候,峩还会来找你
  这段末尾的交谈被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的余薇听见。
  郑浩锋坐在对咖啡馆大门的位置他看见余薇跑进来,在门口站住盯着他,接着盯了一眼他面前的康遥她的眼神平静,没有错乱面容平静,没有流泪不悲当然也不喜,只是可能急忙过来而有些喘气然而当时的一刻,郑浩锋把眼神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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