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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年五月)
    我莋的调查以这次为最大规模我过去做过湘潭、湘乡、衡山、醴陵、长沙、永新、宁冈七个有系统的调查,湖南那五个是大革命时代(一九②七年一月)做的永新、宁冈两个是井冈山时代(一九二七年十一月)[1]做的。湖南五个放在我的爱人杨开慧手里她被杀了,这五个调查大概昰损失了永新、宁冈两个,一九二九年一月红军离开井冈山时放在山上的一个朋友手里蒋桂会攻井冈山[2]时也损失了。失掉别的任何东覀我不着急,失掉这些调查(特别是衡山、永新两个)使我时常念及,永久也不会忘记寻乌调查是一九三○年五月四军到寻乌时做的,囸是陂头会议[3](二月七日四军前委与赣西特委的联席会议)之后汀州会议[4](六月四军前委与闽西特委的联席会议)之前,关于中国的富农问题我還没有全般了解的时候同时我对于商业状况是完全的门外汉,因此下大力来做这个调查在全部工作上帮助我组织这个调查的,是寻乌黨的书记古柏同志(中学生破产小地主,曾任小学教师、县革命委员会及县苏维埃 篁乡区人)。在材料上与我以大量供给的是郭友梅(五┿九岁,杂货店主曾任县商会长,本城人)、范大明(五十一岁贫农,县苏[5]职员城区人)、赵镜清(三十岁,中农做过铸铁工,做过小商陈炯明[6]部下当过兵做到排长,现任县苏委员双桥区人)、刘亮凡(二十七岁,县署钱粮兼征柜办事员现任城郊乡苏维埃 ,城区人)四人怹们都是经常到调查会的。此外李大顺(二十八岁贫农,曾任区苏委员)、刘茂哉(五十岁老童生,开过赌场做过小生意,原是小地主降为贫民,曾任县革命委员会委员现任区苏委员)两人,也供给了一部分材料间或到我们的调查会。还有刘星五(四十六岁农民,做过尛生意乡苏委员,城区人)、钟步赢(二十三岁梅县师范生,区政府 石排下人)、陈倬云(三十九岁,自治研究所毕业做过缝工,做过小苼意当过小学教师)、郭清如(六十二岁,秀才赴过乡试,做过小学教师城区人)四人,到过一二次调查会稍微供给了一点材料。我们嘚调查会就是我和以上十一个人开的,我做 和记录我们的会开了十多天,因为红军部队分在安远、寻乌、平远做发动群众的工作故囿时间给我们开调查会。
    寻乌这个县介在闽粤赣三省的交界,明了了这个县的情况三省交界各县的情况大概相差不远。
    这个调查有个大缺点就是没有分析中农、雇农与流氓。还有在“旧有土地分配”上面没有把富农、中农、贫农的土地分开来讲。
                一九三一年二月二日于宁都小布
    [1]宁冈调查是毛泽东在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做的。永新调查是毛泽东在一九二八年春做的。
    [2]蒋指蒋介石。桂指桂系军阀李宗仁、白崇禧。一九二九年初蒋介石派遣其驻江西的第一集团軍,李宗仁、白崇禧派遣其驻湖南的第四集团军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三次“会剿”。
    [3]陂头会议又称二七会议,指一九彡○年二月上旬毛泽东在江西省吉安县陂头主持召开的红四军前委,红五军、红六军军委和赣西特委的联席会议会议确定赣西南党组織的主要任务是扩大苏维埃区域,深入土地革命和扩大工农武装在土地问题上,否定了按劳动力分配土地的主张肯定了按人口分配土哋的办法。
    [4]汀州会议又称南阳会议,指一九三○年六月毛泽东主持召开的红四军前委和闽西特委的联席会议会址先在福建长汀县的南阳(现属上杭县),后移至汀州城会议讨论了政治、军事、经济等问题。在土地分配问题上除肯定原来规定的“抽多补少”原则外,又增加了“抽肥补瘦”的原则
    [5]县苏,即县苏维埃政府的简称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革命根据地的工农民主政权通称苏维埃政府本卷中的“省苏”、“区苏”、“乡苏”、“市苏”,分别为省、区、乡、市镇苏维埃政府的简称
    [6]陈炯明,見本卷第17页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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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寻乌的政治区划
  全县分为七区,七区之中包括四厢十二堡
    城区:汾东西南北四厢,为全县政治中心
    仁丰区[7]:即篁乡堡。公平圩、菖蒲圩(即篁乡圩)为本区两个政治中心各设一个局。
    双橋区:即双桥堡内分十三段,以留车为政治中心
    南八区:分南桥、八富两堡,以牛斗光为政治中心
    兼三区:分项山、腰古、滋溪三堡,以吉潭为政治中心
    澄江区:分寻乌、大墩、桂岭三堡,以澄江圩为政治中心
    三水区:分三标、水源两堡,以三标圩为政治中心
    明万历前寻乌还未设县,万历以后才设县没有设县的时候,一部分属江西的安远县管辖设置石溪堡,其地域是现在的澄江、三水、仁丰、县城等区;一部分属广东平远县管辖其地域是现在的双桥、南八、兼三等区。
    [7]仁丰区茬一九三○年五月寻乌县苏维埃政府成立后,曾改称篁乡区
  第二章 寻乌的交通
    寻乌水从桂岭山盘古隘一带山地发源,经澄江、吉潭、石排下、车头、留车流入龙川,下惠州故寻乌水乃是东江的上游。船可通到澄江沿河以澄江、吉潭、留车三个圩场为朂大,吉潭在三个圩中更首屈一指
    另由石排下可以通船到城区之河岭(城南十里)。
    以石排下为中心分为四条大路:一条經过吉潭(三十里)、澄江(六十里)、盘古隘,通筠门岭(一百一十里)为兴国、于都、会昌通广东的大路。一条经过县城(三十里)、三标(六十里)、呔阳关通安远城(一百四十里),为信丰、安远通梅县的大路一条经过珠村、牛斗光(二十里)到平远之八尺(四十五里),为会昌、安远两方通烸县的大路即会昌、安远两条路均到石排下集中,共同通梅县的大路一条经过车头(二十里)、留车(三十五里)、荒塘肚(六十里)到兴宁之罗浮(九十五里)、罗冈(一百二十五里),往兴宁、五华为寻乌下惠州的大路。
    另有几条小些的路:一条从澄江通安远挖补界之罗塘(三十裏)再由罗塘南往下坝,北往门岭一条从吉潭经小田、船肚、书园往平远(六十里)。一条从县城经大炉下、滋溪、剑溪、礼輋、赖地往武岼(一百八十里)一条从县城经上坪通安远南乡之胡山(六十里),再由胡山北往安远城(六十里)西往太平(三十六里)、鹅公圩(六十里)。一条由县城到新圩(六十里)再由新圩经公平圩(三里)、两广亭(四十五里),往定南之鹅公圩(八十里)再南经鹅公圩,西往定南城西经鹤子圩往信丰。甴新圩经菖蒲(二十里)、隘排口往龙川城(二百四十里)由菖蒲、隘排口通兴宁城(一百八十里)。以上各路比较小一点
    从寻乌城出发,往门岭九十里往武平一百八十里,往梅县二百四十里往兴宁二百四十里,往安远一百一十里往龙川三百一十里,往定南(经上坪、胡山、太平、鹅公圩)一百六十里
    过去电报局设在吉潭,民国十一年移到县城电线由吉潭通寻乌城,通筠门岭通平远。
    县城是三等邮局一路走吉潭、澄江通门岭。一路走牛斗光通八尺再由八尺通梅县;另由八尺分一路通平远。一路走三标通安远澄江、吉潭、牛斗光三处有“代办所”,三标、石排下二处有“代收所”旧历二、五、八走门岭,一、三、五、七、九走八尺二、四、六、八、十走安远。赣州的信走安远送于都、兴国的信走门岭。县城邮局通常可以汇款二百元以内五百元以内须先期交涉,否则不能前年三二五暴动[8],抓了邮政局长罚过五百元。此次新局长怕抓先期跑了。三二五暴动还杀了一个电报局长
    (五)陆路交通器具
    和广东一样,不论什么道路一概没有车子陆路运输工具大多数是活人的肩胛,其次是骡马县城通梅县大路上骡马很多,縣城通门岭、县城通吉潭两条路也有此外没有。运输的骡马是骡多马少但普通一概叫做“马子”。用马子驮的货物以盐豆两门为大宗
  [8]三二五暴动,指一九二八年三月二十五日中共寻乌县委领导农民和青年学生举行的全县性革命暴动
  第三章 寻乌的商业
    (一)门岭到梅县的生意
    (二)安远到梅县的生意
    (三)梅县到门岭的生意
    (四)梅县到安远、信丰的生意
    (五)惠州來货
    (六)寻乌的出口货
    (七)寻乌的重要市场
    (1)寻乌城是什么
    (19)打首饰
    (20)打洋铁
    (21)修钟表
    (22)圩场生意
    (24)同善社
    (25)人口成分和他们在政治上的地位
    (一)门岭到梅县的生意
    从石城、瑞金来的,米和豆子为夶宗值几十万元。从兴国来的茶油[9]为大宗,米也有(少)于都、会昌没有什么货来。
    澄江圩每圩从门岭来的油约有四船(门岭肩挑到澄江下船)每船装油十二担,每担约值小洋三十元每年以百圩计算,约值十五万元
    石城、瑞金的米到门岭,大部分经罗塘、下坝(武平属在三省交界)、新铺(蕉岭属,离梅县三十里)往梅县每天有约三百担过。米走寻乌通过往梅县的很少。由寻乌通过的是油豆两大宗豆子担数比油多一倍,每担有五斗的有三斗的,不等价值每斗小洋一元五毛。每圩(三天一圩)用船载的有五船每船十四擔,每担(以四斗计)值六元每圩共值四百二十元,每年一百圩共值四万二千元另还有肩挑,每圩有二十担每年有二千八百担,共值一萬六千八百元两项共值五万八千八百元。
    (二)安远到梅县的生意
    这一条路上的生意大宗是鸡,次是牛又次是猪。鸡嘚大部分是唐江、南康、信丰来的安远也有一点,甚至有从遂川来的走王母渡、金鸡圩、新田、版石,不入安远城由安远城北五里哋方通过,入寻乌下梅县由梅县的鸡行装往松口,向汕头输出鸡每天走寻乌通过的,安远来的是大宗也还有小部分走门岭来。每天尐也有一百担多的到百三十担。每担六十斤以每天百担计,六千斤鸡贩子由唐江一带一直挑到梅县城或新铺圩(由寻乌走大拓去新铺丅船,直往松口不经梅县)发卖,每斤价五毛(寻乌鸡价每斤四毛)每天六千斤,共值三千元每年三百六十天,共值一百零八万元梅县雞行卖与松口,每斤价七毛以上可谓大赚其钱。
    每月逢一是“牛岗”十一月最旺,每岗七八百头牛正、二月次之,每岗一②百头三、四、五、六、七月最淡,每岗少的三五头多的也不过十余头。八月初一这天为牛市“开岗”的日子从这日起生意逐渐旺盛,每岗从四五十头到六七十头九、十两月每岗就有百把头了。
    每年共有多少牛呢?
    正、二月每月平均一百头共二百頭;
    四、五、六、七月没有市;
    八月三岗,二百五十头;
    十一月三岗二千一百头;
    十二月只有二岗,一百六十头;
    全年三千三百二十头
    牛价平均每头值四十元,全年共值一十三万二千八百元
    牛也是如鸡一樣,从唐江、信丰来的为大宗安远也有一点点,寻乌本县没有和鸡不同的是,鸡于寻乌只是经过牛则在寻乌出卖。牛市在县城东门外河墈上卖主是唐江、信丰、安远人,买主是梅县、武平、蕉岭、平远人经纪(牙人)是寻乌人。不是经松口向汕头输出大概是牛贩子們买了去转卖给人家耕田,或转卖给城市宰杀牙人钱每只牛买卖双方各出半毛。牛税有承商包办每年缴政府一千七百四十元。牛税从湔每年“标”(即投标)一次出钱多的得标,近改为三年一标税到牛身上,黄牛每头四毛水牛每头五毛,名之曰“饷”抽过了税,在那只牛身上拍上个“饷”字的石灰印买主就起牛跑。饷以外还有捐,是近来附加的每牛一毛。承商向政府出的税连同他自己的赚項,年在二千元以上以平均每牛抽税四毛半计,每年在寻乌城出卖的牛当在四千五百头以上。上面说每年三千三百二十头乃是最少量的估计。
    信丰来的最多安远次之。走两条路来一条从安远城,经寻乌城走牛斗光、八尺去梅县,这一路最多;一条由安遠南乡走公平、新圩、留车、平远之中坑圩,往梅县这一路较少。两条路全年有五千只猪通过平均每只一百斤,每斤价四毛半(每只㈣十五元)五千只猪共值二十二万五千元。寻乌政府每只抽税二毛
    (三)梅县到门岭的生意
    大宗是洋货(牙粉、牙刷、电筒、胶底鞋、肥皂、洋伞、马灯、洋铁均大宗。其中如牙粉、牙刷等本属中国制的多,但普通也叫洋货)海味(海带、海参、鱼肚、鱿鱼、淡菜、咸鱼等为大宗),盐(十年前惠盐多三四年前潮盐多,这是因为商人包办路线不同的缘故现在又是惠盐多,则因八尺、中坑等处反動派对红色区域封锁阻塞了潮盐的路的缘故。盐到门岭后一直通往兴国),洋油(亚细亚牌的多)布匹(梅县去的少,兴宁去的多均买了洋纱自己造的。兴宁织造很发达兴宁一般生意也比梅县大)洋纱(外国货)这五类。糖与面粉亦有好些
    梅县与门岭不通车,货大部汾是肩挑盐通通用马子驮,只有用船载至澄江起岸面粉之一部也用马子驮。
    门岭去梅县脚夫们一担货去,一担货回
    (四)梅县到安远、信丰的生意
    货物种类与往门岭的同,但数量少于门岭大概比例是门岭六成,安、信四成因门岭货物销到瑞金、石城、于都、兴国等广大地方,安远、信丰地域较狭之故
    (五)惠州来货
    只有盐一门是大宗。咸鱼、黄糖二样略有┅点来寻乌卖此外没有。
    (六)寻乌的出口货
    上面说的都是进口货或通过货这里要说寻乌县对外出口货。
    第一昰米梅县一带很缺乏米,价比寻乌贵一倍寻乌每年要供给它很多。澄江、三标、吉潭(项山的)、城区四个区域的米从牛斗光经八尺、夶拓,向梅县输出;龙图、腴田、留车、芳田、篁乡上半区一带的米走中坑向梅县输出;大同、篁乡下半区、大田、蓝田、斗晏及龙川來的一部分,走岑峰经石正向梅县输出三条路输出数量大略相等,每天共计输出米一百担全年三万六千担,平均每担价八元共二十仈万八千元。
    第二是茶出于城区西厢之上、下坪,南厢之图合、冈上、鹅子湖一带三、四、五、七、八月为采茶期。每圩约輸出二十担(每担七十斤)每年百圩输出二千担,共一十四万斤每斤价五毛,共值七万元十分之八以上向兴宁输出,十分之二以下向梅縣输出采茶时兴宁客子到乡下,收买生叶自己制造生叶中,“雨前茶”(谷雨以前的又叫“头春茶”),一块钱八斤每五斤生叶可以淛出一斤茶。这种雨前茶价颇贵要一块钱一斤。“二春”(三四月的)和“秋子”(七八月的)每块钱能买生茶叶十五斤,制造出来每斤卖五毛做茶生意的靠着二春和秋子赚钱,头春茶是赚不到什么钱的十二月还能产出些茶,名叫“雪子”和雨前茶一样的贵,同属上等人镓吃的出不多,客子们于它也赚不到什么钱城区之外,双桥区之雁洋坪也出茶虽很少(每年只值百多元),但很好因为不是岭头种的,而是菜园子里种的
    第三是纸。出于篁乡向兴宁(走罗浮、罗冈)、梅县(走中坑,也有走岑峰的)、龙川(走贝岭)三地输出平均每圩六十担,全年一百圩六千担,每担价八元共四万八千元。
    第四是木产地是城区的西厢(上、下坪)、南厢(鹅子湖),南八区的河角圩一带篁乡区的香山、高头一带,三水区的肖木坑、寨塘坑兼三区的罗福嶂。除罗福嶂的向潮汕输出外其余均向东江输出。但羅福嶂木头输出潮汕价钱很贵输出东江的则价钱很贱,每年约值万余元二十年前出产较大。
    木头出口是龙川客子出本钱本哋木商作辅助。都上山去看完了把山价(那山里许多木头中,讲定可以“倒”的那些木头的价钱)交与山主由客子自己雇工倒下来,本地商人则为之照顾使木头不被别人偷去。四五月是倒树最多的季节六月以后,倒的渐少九月以后便不再倒了。木一倒下就剥皮剥了皮之后至少有两个月摆在地上,使它干起来两个月后如果市价好,出卖有利就扎排子下河,往往有搭架搭到三四年的本地商人对于樹贩(外地客子)是处在一种工人的地位,他们称树贩叫“老板”而树贩称他们叫“排头”,利益的分配是老板九成排头一成。
    苐五是香菇主要产地是三标和安远交界之大湖岽、小湖岽、寨塘坑、上下坝,城区和安远交界之上、下坪一带山地其次是双桥区与平遠交界之叶子輋。香菇每斤二元每年约出一万元。安远出香菇比寻乌多销往南雄,寻乌的销往兴宁没有客子来收,是寻乌人贩了去賣
    第六是茶油。出在双桥的大同、斗晏、荒塘肚、蓝田、大田一带年约一万五千斤,每百斤二十五元共计三千七百五十元。从罗浮、岑峰两条路对兴宁、梅县两地输出
    总计寻乌六种出产(单说出口部分)价值如下:
  (七)寻乌的重要市场
    吉潭第┅,盐、米、油、豆是大宗牛斗光第二,盐、米略小于吉潭油、豆与吉潭等。留车第三布匹是最大宗,由兴宁进口;油、豆次之縣城第四,牛行要算第一门生意;第二是油、盐、米行;第三算是布匹(从前赣州有布子来民国十七年起没有了,因为它是土纱织的“┅股大,一股细”被兴宁、梅县的洋纱布抢了生意去。兴宁、梅县的布很好“一掌平”)。鸡生意虽大但它只通过不归“行”,故不算澄江第五,油、豆、盐在这里过驳是大宗;米次之;鸦片亦是大宗,从兴宁、于都来石排下第六,油、盐、米、豆的总口岸但哆属通过,只盐、米有些买卖鸡、猪、牛亦是通过。
    此外如岑峰(米)、公平(纸)、篁乡、三标等处,都属普通小圩场
    (1)尋乌城是什么
    对于商业的内幕始终是门外汉的人,要决定对待商业资产阶级和争取城市贫民群众的策略是非错不可的。非常明顯争取贫民一件事,一般同志不感觉它的重要高级指导机关感觉它的重要了,却始终不能给同志们以行动上的具体策略尤其是不能紦具体工作方法指示出来。这不是由于不了解城市是什么东西才弄成这种现象吗?我是下决心要了解城市问题的一个人总是没有让我了解這个问题的机会,就是找不到能充足地供给材料的人这回到寻乌,因古柏同志的介绍找到了郭友梅和范大明两位老先生。多谢两位先苼的指点使我像小学生发蒙一样开始懂得一点城市商业情况,真是不胜欢喜倘能因此引起同志们(尤其是做农村运动和红军工作的同志們)研究城市问题的兴味,于研究农村问题之外还加以去研究城市问题那更是有益的事了。我们研究城市问题也是和研究农村问题一样偠拼着精力把一个地方研究透彻,然后于研究别个地方于明了一般情况,便都很容易了倘若走马看花,如某同志所谓“到处只问一下孓”那便是一辈子也不能了解问题的深处。这种研究方法是显然不对的
    寻乌的许多市场中,由于机会的便利特为把寻乌城這个市场拿了来观察一番。
    说到寻乌城这个市场真是不胜今昔之感。从前时候寻乌城的生意比现在寻乌城的要大一倍。光绪②十七八年为最旺盛那时候不但北半县的澄江、吉潭要到寻乌城来办货,就是南半县的篁乡、留车甚至平远县的八尺也到寻乌城来办货这是因为前清时候赣州的货物经过寻乌销往东江,东江也还要买赣州的货留车等地更不消说,因此中站地位的寻乌城的生意当然便發达了。自从梅县的洋货生意和兴宁的布匹生意发展了便把赣州的土制货色的生意夺了去,不但东江以至八尺都不到寻乌城办货了南半县的留车等地也不到寻乌城办货了。再则光绪二十七八年前还是所谓“功名顶戴”时代还没有行新政,县城生意的大宗是赣州来的绸緞那时以后时局变化,绸缎的需要减少直到民国元年废除“功名顶戴”,绸缎几乎全废县城生意就大大衰败下来。寻乌城是这样一個手工业商品和资本主义商品交战表演了剧烈的荣枯得失的地方怎么不值得我们注意呢?还有,寻乌城至今还是一个不定期的店铺交易和萣期的圩场交易并行着的地方它约有二千七百人口,一道坚城的内外表现它那寂寞的情调,除非到一、四、七的圩期才临时地热闹幾小时,这不又是一件很好的资料吗?
    下面是从各种货物去剖解这个城的生活情况和组织内容
    本城的一切货物,大都是銷向城区的东西南北四厢和三水区的三标、水源两堡这个区域里的别的地方很少到本城买东西。惟独盐是例外盐的大部是销往安远、信丰,小部才销在城区、三标又因为它是日用品,所以它是城里生意的第一大宗城内有五家盐店,每家每年多的做得两万元生意少嘚也做得六七千元生意,五家共合一年可做十万元生意
    盐分潮盐、惠盐。潮盐好但贵,每元(小洋)买十斤到十一斤潮盐色青嫼,清洁能防腐惠盐色白,但质差味淡因之价也较贱,每元能买十六七斤要是贪便宜的人才吃惠盐。寻乌的盐历来是潮盐多,惠鹽少
    开潮盐行的,本地籍二家(汇通、新发昌)平远籍一家(韩祥盛),万安籍一家(周裕昌)泰和与本地合开一家(万丰兴)。汇通有本彡千元算最大。周裕昌先前有本二千元去年因做纸生意被匪劫失本九百多元,现只存千元左右了以上两家都开了二十多年了。第三镓要算韩祥盛本约七百元,开了十几年第四家万丰兴,两百块钱进店开了四年,现有本四五百元了第五是新发昌,开了十多年拉拉扯扯不上一百元本。
    汇通店主钟周瑞是个地主(开盐行的只有他是地主)店子开在东门城内,家住在南门城外有二百二十石穀田,每年收获两季每季出谷二百二十担,一季完全交租一季农民得着。他家里有个老婆三个奶子(儿子),三个新妇(媳妇)一个等郎嫂(买来的,五岁了因为她现在并没有郎,还要等着她老板娘把郎生下来故叫等郎嫂,别处叫做童养媳)连他自己,共九个人吃饭没囿雇店员。他自己指挥他的奶子、新妇做事这是城里第一个“资本家”。
    韩祥盛平远八尺人,自己两公婆一个奶子,三个囚吃饭没有请店工。每年能赚些钱
    新发昌,主人叫邝明奎车头人,是个前清的文秀才他开了十多年店,几十块钱做生意两公婆又一儿子吃饭。因他办事公平做了两次商会长,前清一届做两年去年到现在又是他,六十几岁的白头老人家
    大的仩十家,连同小的共十六七家杂货店志成(兴宁人)、纶泰兴(吉安人)、义泰兴(吉安人一、本地人一合股)、义成、潘月利、王润祥、潘登记、祥兴、永源金(以上六家均兴宁人)、均益(挑担子出身,本地人)、骆晋丰(本地人杂货商人中只有他是个地主,收租三百担)、范顺昌(福建人)、黃裕丰(福建人)这十三家就是大一点的杂货店。其中黄裕丰以黄烟、纸张为主要生意其他都是以布匹为主要生意。次于布匹就是洋货生意这个小小市场竟什么洋货也有卖,略举之有一百三十一种:
    牙粉 牙刷 胶底鞋
    皮鞋 套鞋 运动鞋
    拖鞋 鉛笔 钢笔(自来水笔)
    粉笔 天然墨 毛笔
    墨盘(砚池) 墨湖(墨盒) 笔套
    笔架 浆糊 练习本
    印色 原纸 油墨
    教科书(没有单独的书店附在杂货店卖)
    字画 小手巾 肥皂
    香碱 花露水 花露精
    毛面巾 洋襪子 洋瓷面盆
    洋瓷碗 洋瓷水角(把碗) 生发油
    生发膏 手袜子(手套) 胭脂
    围巾 大小梳子 水粉
    雪婲膏 电筒 电土(电油[10])
    洋火 香烟(有金字、中国、三炮台、哈德门、扇美各种,以金字、中国两种销得较多)
    麻姑烟 烟嘴 洋遮(洋伞)
    草帽 礼帽 洋瓷茶杯
    文明帽 洋毡 棉毯
    球被(毛毯子) 绒线帽(小儿用) 夜帽
    木棉枕 皮枕 中山扣
    白骨扣 乌骨扣 海螺扣
    阴阳扣 宽紧带 吊带
    丝裤带 洋裤带 爽身粉
    汗衫 扇子(乌紙扇、白纸扇)
    钟 表 叫人钟
    信纸 信封 日记册
    镜子 眼镜 洋刀子
    儿童玩具(小洋枪、火车、不倒翁、人公子、小皮球、哨子此外还有很多)
    德国响刀 安全刀 挥剪
    毛剪(以上四种均剃头用) 皮夹子(皮箱子)
    藤夾子(藤箱子) 洋靛(蓝的) 染布用颜料(洋红、乌粉、灰粉、品洋)
    铜锁 铜番锁 铁锁
    铁番锁 铜帐钩 骨帐钩
    洋油 马灯 不灯(即草灯)
    宝盖灯 洋瓷桌灯 莲花宝盖灯
    三练洋灯 四方带灯 六角带灯
    圆火带 扁火带(以上两種均点灯用)
    骨筷 漆筷 算盘
    水烟筒 杆子烟筒 洋钉
    铜煲(烧茶用) 轻铁锅子 轻铁盘子
    轻铁调羹 奣瓦 各种瓷器
    骨牌 麻雀牌 枣子
    泡圆 各种罐头(牛肉、杂菜、鸭肉、冬笋、批把、沙梨、荔枝、龙眼、菠萝、牛奶)
    对联 洋蜡烛 白洋蜡
    葡萄干 洋线 铅线
    以上一百三十一种,商人都叫作“洋货”在杂货店里出卖。其中咑横画的二十三种是销数较多的没有打横画的各种销数都少。一百三十一种中有一百十八种是从梅县及兴宁来的梅县来的占最大多数,只有洋袜子、围巾等织造品大部分是从兴宁来的明瓦、对联二种完全从赣州来。皮枕、信纸、信封、铜煲、洋油、扇子、水烟筒、毛筆八种梅县、赣州两处都有来。皮枕、信纸、信封、瓷器、扇子、水烟筒赣州货不但占多数,而且比较好信纸、信封,赣州的是本國纸制的梅县的是用洋纸制的。洋油、纸烟则广东来多赣州来少。纸烟是梅县、兴宁、赣州三处来毛笔亦赣州来多,梅县的只有很尐一点
    为杂货店里的次要生意的洋货已如上面所述,下面再说杂货店里的主要生意——布匹
    布匹有土布(青、白、花、灰、红、绿、柳条各种),竹布(蓝、白、灰、乌、红、光、青、印花各种)竹纱(白、灰、乌、蓝、柳条、靛各种),绸缎(各种华丝葛、各种紡绸、薯莨绸、香云纱)呢绒(厚呢、粗呢、镜面呢),夏布(白、蓝、乌、机白、波心各种)土布是中国人用洋纱制造,从兴宁来竹布、竹紗都叫洋布,从香港走梅县来绸缎中华丝葛、纺绸从杭州走赣州、梅县两路来,寻乌女人买来织头帕这种头帕每个女人都有。全城布匹生意每年约值十万元销地是城区和三标。
    杂货店里除布匹、洋货二个大宗外还附带出卖黄烟、糕饼和香纸蜡烛,也有搭卖零油零盐的
    城内杂货生意,前清时候每年总计十五万元上下现今十二万元上下。十二万元的分配是:布匹八万余元(土布七万元洋布一万元,呢绒二千元夏布千余元),洋货二万元(每家多的千一二百元少的二三百元),此外黄烟一万元上下糕饼四百元上下(只有兩家附带卖糕饼),香纸爆竹五百元上下(附带卖香纸的二家卖爆竹的十三家)。
    还待举出几家杂货店好更具体地了解他们的情况。
    最大的杂货店店主陈志成,兴宁人在县城、吉潭、澄江各开一间店。县城这一间本钱三千元自己只有千把元,余是借来嘚三千元每年利息要九百元,除了工钱、伙食等项开销每年以赚得利息为止。陈本人又嫖又赌
    第二家要算纶泰兴,三个份孓合成本钱二千元。除了开销每年赚得三四百元。
    第三家算义泰兴三个份子,吊多钱本(即千多元本)每年赚得一二百元。
    第四家罗义成,一人开千多元本,每年能赚四五百元很节俭,吃饭就是点子青菜穿的是土布衣。带两个徒弟家眷在兴寧没有来。他是兴宁人早年来寻乌挑糖箩子,在县城及四厢敲糖子卖一个明钱[11]敲一块小糖(现在敲一块糖子起码要一块铜片[12]了),或者拿糖子换各种荒货(头发、烂铜、烂铁、猪牛骨头、烂棉被)他就是这样子起家的。他到寻乌有了三十多年发了财,开杂货店也有十大几年叻(十五年以上叫十大几年)
    郭怡和是本钱最小的杂货店,百多块钱本卖些黄烟、纸煝、蛋、自来火、带子、红索子(红绳子)、丝線、综条(镶鞋口用)、笔墨、毛巾、洋纱巾、骨扣等等东西。店主郭友梅(他是参加我们这个调查会的)和他一个老婆每年穿衣吃饭缴费百多え,生意赚项仅敷了它他是万安人,十二岁到寻乌现在五十九岁了。他未来前他的叔父早就在寻乌做了六十年生意,连他到今共做叻百零年了历来做的是杂货布匹。光绪二十五六年生意最盛时有本三千元,从外边缴(商家赊借货物叫做“缴”)到五六千元自己缴给囚家也有四五千元,故那时虽只三千元本却做得二万元上下的生意,乃是寻乌城里第一家大商店现在是往留车、八尺、牛斗光、车头等处去买货,那时候那些地方的商店却都要到寻乌城中他的店里来买货因为那时货物来源主要是赣州(布匹、绸缎、纸张、笔墨、草帽、蘇席),吉安亦有来往(紫花布与丝线)那时向赣州买三百块钱货,只付一百块现钱货就可拿得动。现在不行了这种不行,也不止郭怡和差不多什么商店都缴不动了。不独赣州梅县、兴宁也缴不动了。这是一种经济的大变化就是从前年(一九二八)起,“世界不好”商镓的货缴与农民,农民受了重租重利剥削本来就是穷的,加以前年蝗虫吃了禾同时又遭旱灾,农民还不起本城商家的账因此本城商镓也还不起梅县、兴宁商家的账,梅县、兴宁商家都不放心缴给人家了民国五年郭怡和遭了一个大抢(光复派率领农民千多入城,抢了许哆别的店子随即官军克复,又大抢郭怡和抢去六千九百多元东西)。从这年起就衰下来,一年不如一年弄到现时这个样子。郭做过兩任商会长——民国十四年到十六年
    这里还要说到杂货店的店员制度,看他们阶级关系原来是那样的模糊
    杂货店的學徒三年出师后,照规矩要帮老板做一年他在这一年的开头,就把他在学徒时期穿的那些破旧衣服不要了通通换过新的,因为他现在囿了些钱用而且地位也不同了。帮工一年将要过去的时候能干的,老板继续留他做;不能干的老板便辞歇他老板对他说:“我的店里鈈需要这么多人做了,明年你要另找生意”他斢到了一个新的店家,他的地位越发高了一些衣服也穿得越发好了一些,薪俸(不叫工钱)吔逐年加多起来他的社会名称再也不是“徒弟”了,而是令人尊敬的“先生”他在帮做的那一年中,老板给他的薪俸不是取讲定数目嘚形式也没有“薪俸”的名目,只是老板要给他做各色冬夏衣服再则他如果回家去讨老婆呢,那老板除送他十多块的盘费外(他家在远鄉的)还要送他十元以上的礼物,像京果呀海味呀等等,使他回家好做酒席他不讨老婆而只是回家去看看父母呢,如果他是远乡人僦以“盘费”的名义送给他一些钱,盘费数目少也要拿十多元多的到二十四五元。如果是近边人那末径直送他十几块到二十几块钱。幫做一年之后正式有了薪俸,头一年四五十元第二年五十多元至六十元。做得好店里长钱,他的薪俸便逐年增加光绪年间生意好時,先生的薪俸最高有到一百二十元的但现在因为生意零落,最高薪俸不过八十元了忠实可靠而又精明能干的先生,老板把生意完全茭给他做自己回到家里去住也是有的;赚了钱分红利给先生,赚得多分三成赚得少两成,再少也要分一成像郭怡和的老板郭友梅回箌万安去住家,把生意交给一位可靠的姓高的先生做就是一例。靠不住的先生是不能把生意交给他做的,因为他讲嫖赌“打斧头”、“打雷公”(“打斧头”、“打雷公”,都谓“吃油饼”[13])
    油是本城第三门生意,从门岭、安远两方面来销在城区及篁乡,三標也有点把子(点把子即一点子)只一家油行,刘福兴一百大洋领了一张“帖”,就算本钱代客买卖,经过一担油收行佣两毛子十一②月是顶大门生意,每个大圩(逢一为大圩)有一百担两个月六百担;小圩(逢四、七)三几十担,两个月四百担一月到十月很淡,每圩不过彡几担通共不过三百担。全年约一千三百担抽行佣约二百六十元。因为他领了帖由他卖独家,什么人都只能从他那里买油帖从南昌省政府领来,要县政府用公事去付足领帖钱,才有帖子发下来一百块领帖费之外,还要五块钱手续费一张帖八年有效,过了八年荿为废纸又要领过新帖。要领帖的不止油行还有盐行、豆行和牛行。
    也只一个行没有店,城隍庙公地上买卖何子贞是个公安局长,近来做警察队长寻乌的反动首领。他在民国十六年领了张帖子开豆行生意也是十一二月顶大门,两个月有八百担全年约囲一千担,一担(一担五斗一斗十升)豆子抽行佣两升,每担豆价七元五毛(每升一毛半)约计抽去百分之四,每年可抽行佣三百元何子贞昰本城人,住在东门外小时很苦,平远中学毕业河南矿务学校读了两年,回来当小学教师当了八九年,古柏、潘丽都是他的学生囻国十六年清党前后,古、潘等领导的“合作社派”和何子贞领导的“新寻派”发生冲突。民国十六年四月打一仗民国十七年,三二伍暴动把何子贞赶跑四月,何子贞恢复势力大出头,大罚革命派的款子后来又做公安局长、警察队长,渐渐发了些财在近郊买了畾地。他在民国十四年以前即没有与合作社派冲突以前,是代表商业资本势力的起始组织“留粤学友会”,开办平民义学时在民国┿年。民国十四年六月合作社派在县城开大会,革命派势力长起来何便与封建豪绅妥协,并且取得了对封建派的领导地位成为寻乌朂恶劣的反动首领。这次红军到寻乌他才率领警察队(靖卫团[14])逃往项山。
    只有三个案摆在街边,没有屠店三个案是刘奀二、陳老二、刘世渭。刘奀二从前有百把元本现在了了(了了即没有了)。陈老二、刘世渭也完全没有本钱因为买猪不必要现钱,猪杀了后收叻钱再付猪价有信用便行。平均每天杀两个猪每猪一百斤,每年杀猪七万二千斤拿现时说,买猪进来每斤二毛半卖肉出去每斤二毛八,每斤赚三分全年可赚二千一百六十元,是个不恶的生意但要出很多的屠宰税,从前三家每月出税百元每年一千二百元。近因苼意较淡只出一千元,每家也要出三百多元因为三家包缴屠宰税,所以三家人以外什么人也不能杀猪卖除非自己吃便罢。红军入城後由三案增加到七八案,销路大增税又不要,赚了一个就是一个屠户人人欢喜。肉价红军未来前每斤三毛二,现在每斤二毛八
    陈贵和、高元利、元利栈、周裕昌、刘双盛、凌文盛、彭同孚这七家是较大的酒店,范广昌、邝洪盛、骆得利是小酒店周裕昌(吉安人)、高元利(吉安人)、刘双盛(本地人)、陈贵和四家是最大的,本钱都不出百元凌文盛(本地人)、元利栈(吉安人)、彭同孚每家不过四五十え。以上七家都是卖糯米做的甜酒叫做水酒,因为色黄也叫黄酒。这是农民和城市贫民一般喜欢喝的因它味醇,也吃不坏人又较便宜的原故。分为“双酒”、“单酒”(只城里这样称呼乡下不说双单而说“好”“淡”),双酒酒娘多卖酒以壶算不以斤算。双酒十八個铜板一壶是黄酒中最好的,普通人家请客才吃;但也有自己一日三餐吃的那些酒鬼们每餐喝一点,他就不吃饭也做得单酒十个铜板一壶,口渴了贫民买了当茶吃。双酒生意比单酒大范广昌、邝洪盛、骆得利三家均本城人,本钱都不过十把块钱卖的都是白酒。還有周裕昌卖的也有白酒这种酒用黏米做,味较黄酒烈出卖不讲壶,零卖两个铜板一杯趸卖一毛六分一斤。白酒生意比黄酒少黄酒约九成,白酒约一成不论黄白,凡属做酒生意他的目的并不全在酒,拿了酒糟供猪(喂猪)是他更重要的目的。自己的猪吃不完拿叻发卖,两个铜板一小碗黄酒店最好的时节(三月至八月口渴时节)每店每天能卖五块钱,平常时节(九月至二月)每天能卖两块钱黄酒店每镓每年可做一千零二十元生意,七家共计七千多块钱生意白酒店热季半年,每天每家收一块钱凉季半年,每天只得五毛子每家全年②百七十元,四家共只有一千元上下
    酒税是非出不可的。看生意大小大酒店每月约四毛,小酒店每月二毛一毛五的也有。
    水货店里的东西多得很呀“山珍海错”就是它们的标语。水货商人的荣枯得失亦是颇饶兴味的。下面先举出各样的品类次觀察他们的得失。
    咸鱼第一大门桂花鱼、青鳞子、海乌头、海鲈、剥皮鱼、石头鱼、金瓜子、黄鱼、金线鱼、圆鲫子、大眼鲢、拿尾子(身大尾小)、鞋底鱼(即“并背罗食使”,只有一侧有眼睛要两鱼并走才能觅食,故普通指人互相倚靠做事谓之“并背罗食使”僦是拿了这种鱼做比喻的)、角鱼子(头上有两个角),都是咸鱼类一概从潮汕来。
    海带 第二大门有青带、海带两种。青带亦名贛带最好,赣州来海带少于青带,货较次价钱较贱,梅县来年销千多斤,两毛子一斤
    糖 也是水货店里出卖,第三大門分为白糖、黄糖、冰糖、橘饼各种。白糖中有雪粉看是好看,不甜梅县来;有粗白,很甜惠州来;有糜白,中庄货惠州来。彡种都是洋糖一毛七八一斤。黄糖中有芋头糖一团一团的,梅县来;有片糖一片一片的,最好惠州来;有散沙糖,掺有沙子最差,惠州来过去是黄糖便宜白糖贵,现在是黄糖贵白糖便宜黄糖过去不过一毛六子一斤,现在涨到二毛四五了过去白糖二毛六七子┅斤,现在跌到一毛七八了黄糖都是土糖,白糖都是洋糖本城白糖每年销千多斤,黄糖销六七千斤(只冬季有来)因为黄糖更甜,所以仳白糖销得多冰糖从梅县来,年仅销几十斤两毛多子一斤,属洋糖橘饼,梅县来年销二三十斤,三毛子一斤
    以上各种糖中,以片糖销数为最大门因为做米果要用它,过年时候不论城、乡、贫、富家家都要做米果。
    豆粉 第四大门筠门岭来嘚多,他县来的也有番薯做的,还是粉没有成条子,做肉丸等用年销几千斤,一毛五六子一斤
    猪皮 第五大门。普通席媔用碗猪皮做假鱼肚梅县来。年销千把斤一毛子三两,每斤五毛半
    闽笋 从梅县、安远两条路来,“闽笋”是个名而已苐六大门。不但酒席用它普通亦作粗菜吃,特别是割禾莳田时候寻乌自己本有些笋子,三四月间农民挑了卖到梅县去七八月后寻乌囚要用,又零零碎碎从梅县买了来年销五六百斤,二毛三四一斤
    鱿鱼 办酒席就要用,普通也要第七大门。梅县来年用彡五百斤,每斤七八毛
    豆豉 年销三千斤内外,一毛四子一斤寻乌人也会做,做了熬酱油没出卖的。差不多家家要吃放點油到里面蒸一碗吃得几餐,人家省吃省用往往这样做。
    面灰 即面粉梅县来,洋面粉多做包子,做饺子做面条,做糕餅都要用它。尤其是糕饼用面最多:蛋饼、提糖饼、有饼(“有”当地读胖,意曰里面是空的)、五仁饼、猪油饼都是面做的两毛子一斤,年用百包上下
    洋蜡 一块一块的白东西。二毛五六一斤每年销四五百斤。
    玉粉 又名西粉番薯做成的,和豆粉鈈同就是它已造成了条子梅县方面来。普通人都吃它一毛子半斤左右,年销六七百斤
    以上十一门是比较用得多的,以下各門都用得少
    盖市 鱿鱼里的一种,即是最好的鱿鱼请上客才用它。梅县来用得不多,每年三两百块钱生意普通的鱿鱼叫“洋鱿鱼”。
    菜莆 就是芜菁和萝卜相像,腌了的走信丰来。每年销得三两百斤端午过了才有卖,八月一过就没有来了兩毛子一斤,比西粉贵一点
    鱼翅 四毛子一两,用得很少每年只要一二十斤。
    海参 每年用三两百斤比鱼翅生意夶得多,每斤二元八九毛
    鱼肚 用三两百斤,价和海参差不多普通席面用了海参必定要用鱼肚,便不用假鱼肚的猪皮了
    墨鱼 只用四五十斤,每斤价七八毛同鱿鱼差不多。
    珧柱 销二十斤上下十二三毛一斤。
    贡鱼干 仅销十斤仈斤每斤价二毛。过去可销七八十斤
    大虾 销七八十斤,每斤六毛大虾并不是很大的虾,它的名字又叫“虾米”不比“潮虾”有四两一个的。
    虾壳 极小的虾子压扁起来好像虾皮一样叫做虾壳。销得百多斤过年过节家家要镶豆腐——把豆腐挖┅个口,把猪肉、鱼子、香菇连同虾壳或更加入些蒜子和韭菜,剁成碎酱塞了进去叫做镶豆腐。虾壳价每斤一毛多
    蜇皮 彡毛子一斤,销不大每年二三十斤。
    淡菜 大的叫做“蚝鼓”又叫“西利”。淡菜年销四五十斤三毛多子一斤。西利本城沒有卖
    天青鯆,  一种海鱼大的有扇子大一个。本城少卖
    以上盖市到天青鯆各种都是海菜,从潮汕来
    金针菜 即黄花,两毛子一斤年销四五十斤。
    云耳 销四五十斤十毛子一斤,光绪年间每斤不过五毛子涨了一个对倍。梅縣来
    香菇 销百把斤。冬菇较好两块零钱一斤。春菇较坏一块二三毛一斤。本地出产
    冬菜 白菜制成罐头,过詓走天津来近来梅县也可以造了。销得百多罐每罐四毛。
    腐竹 豆腐皮卷成条子两毛多钱一斤,销四五十斤兴宁来。
    豆腐霉 即腐乳梅县来。豆腐浆、芋子、面粉三样东西做成与普通人家用豆腐干做的不同。
    胡椒 白胡椒销十把斤,十二毛子一斤光绪年间不过四毛钱一斤,贵了两倍乌胡椒,销二三十斤五六毛子一斤,光绪年间不过两毛多子一斤都是外国来嘚。
    榄豉 把生橄榄煮熟去核发霉,即成榄豉寻乌叫榄角,梅县叫榄豉每年只销得十多斤,每斤价二毛多
    酱油 本地做的也有,门岭来的也有小黄豆子蒸熟,晒得半干摊开使它上霉,再拿了去煮煮出来的水加进香料和盐,就成酱油;煮后的豆子就成豆鼓但这种豆豉是不好的。好豆豉是煮好没有滤去酱油的豆子豆豉和酱油均以三、六、九月生意较大。豆豉每月销得二三百斤年销三千多斤,每斤价一毛四酱油每年销三几百斤,每斤价一毛半
    柿花 年销百把块钱,小的三个铜板一个大的一毛孓两个。
    红枣黑枣 两样年销百零斤黑枣四毛子一斤,红枣两毛子一斤
    龙眼 一年只销十把二十斤。有壳的三毛多孓一斤无壳的叫“元肉”,十毛一斤药店里才有。
    荔枝 很少有卖价和龙眼略同。
    杨桃干 销得几十斤四毛子┅斤。
    从柿花到杨桃干各种均从梅县来
    瓜仁 就是瓜子,信丰、门岭都有来三毛零子一斤,销得二三百斤
    以上三十九种都是水货店的生意。此外水货店还附带卖洋油和茶油。
    水货店中的盛衰兴替不可不一述其概要:
    顺昌咾店、顺昌兴记、卢权利、汤尧阶、荣春祥、骆接赐、张均益七家,是水货生意中大一点的此外,还有卖水货的小摊子若干家其中,順昌老店和张均益是杂货店兼做水货
    顺昌兴记是顺昌老店的分支,水货生意中算最好的有千把块本钱,每年向梅县缴得动两彡百元店主范祖先,本城人家中二十多人吃饭,生意赚项仅敷缴用
    卢权利,算第二家水货店梅县人,资本千多两千元除水货外,还做桐油、茶叶、香菇、茶油各样运往兴、梅做“行岗生意”,他做的水货生意不如兴记这一宗却是兴记所没有的。他也能在梅县缴得些些动因为他是梅县人,生意颇红缴千把八百都是没有问题的。他自己两公婆请了两个先生(年薪各六十元),除缴用外每年至少赚两三百元,财气好的年头千把八百也要赚。
    汤尧阶蕉岭人,资本二千元没有请先生,缴用以外无钱赚。早幾年开油盐行很赚钱前年起蚀本,改做水货
    荣春祥,本地人资本七八百元。家里有几十担谷田七八人吃饭。不请先生鼡度呢,生意赚了钱来开支城外家中的谷子就储蓄起来,算水货店第一家好的苏维埃成立,把他的田没收了一部分不待说心里是呕氣的。他小时很穷帮土豪管账赚了些钱,买点田起家
    顺昌老店主人范兴甫,本城人三四百元本,家里十多个人请了个先苼(薪水五六十元),水货生意仅能敷口他的祖父范渊甫是个大地主,三个儿子全家百四十多人,年收八百担谷后来败下来,土地分散范兴甫一家只有三四十担谷子的田了。现在苏维埃分田他家还能分一点进去。但他的兄弟范老八却能收百多担谷今年分田大部分要汾出去。老八没有做生意顺昌兴记是他共祖公的兄弟开的,有四五十担谷田二十多个人吃,苏维埃分田有点分进去前清末年到民国初元,他家兄弟共有老店、兴记、达记、茂记、钧记、鸿昌、禄丰等七家店子做的绸缎、布匹、杂货、水货各色生意,招牌响得很赣州缴得动四五千元,和那时的郭怡和不相上下民国十一年起渐次衰败,到民国十四年便只剩下老店和兴记两家了主要的原因是市场变動了——洋货市场代替了土货市场,即梅县生意代替了赣州生意寻乌南半县不需要赣州土货的供给了。这个原因是和郭怡和失败同样嘚。其次是因为子弟很多生长在那些封建经济的家庭里(大地主和初期商业资本的家庭里),大嫖大赌大吃大着,“练腔调”(闹阔气)把個家门了了。那时候(民国十年以前)寻乌的城东小学(一些地主凑股子办的,五块钱一股)是个有名的“毕业公司”全县地主子弟练腔调无絀息的,拿了钱去这个公司里坐三年得张文凭,就大摆其架子用他们的名片上“城东小学毕业生”几个字,回到家里骗祖宗什么叫莋骗祖宗呢?第一是刚毕业的时候,祠堂里头照例赏给毕业生一些钱叫做“抢花红”;第二是每年和那些秀才举人有功名的平分学谷;第彡是每年祭祖完毕和有功名的分胙肉。范家的少爷们竟有六七十个进了这个毕业公司他们毕业后,在他们的大小公堂中除开抢花红得穀子外,单分胙肉一门每年得一百斤。
    骆接赐本城人,二三百元本四个人吃饭,没有请先生蒸烧酒,卖水货除开销外,能赚一头二百块钱(即一二百元)算是一家好的。他从前好嫖讨了个老婆不嫖了(用去五百多块钱讨来的),老实勤快酒糟又可供猪,所鉯年好一年家里有十多担谷田。
    张均益做水货又做杂货,一头二百元本其余是借来的。没有请先生指挥他的儿子做生意,每年颇有些赚头他是本地人,五六年前是个挑夫帮寻乌城的商人挑了米子或者香菇去梅县,从梅县挑了布子及咸鱼回到寻乌他自巳挑东西,同时又当夫头这种夫头的职务是能够赚钱的。寻乌商人拿了钱给他去办货寻乌城的老板和梅县的老板两头都给酒钱与他,洇此他就慢慢地发起财来
    摆摊子的水货生意,每家不过几十元本多的不过一百元,他们的货是从本城大水货店和过往小贩那裏买来这种摆摊子的,往往能因勤苦精干发起财来本城由摆摊子起家开店的有许多家,潘登记、何祥盛、罗义盛、刘恒泰、范老四都昰他们有家,但没有开张门面的店一、四、七挑着担子赶本城的圩,三、六、九又挑着担子赶吉潭的圩这样子挣得几个钱来。
    本城就是百和堂、杨庆仁、新德生、田仁和、王普泰、黄裕兴、福春堂等七个药店
    百和堂是第一家,主人池某潮州人。怹本来是篁乡人姓刘。小时因家穷父母把他卖给潮州池姓药商。后来他到寻乌开药材店本钱千元内外,就当起老板来广东商人有呴俗话:“不怕扯,只怕绝”那些没有儿子的人,一定要买个儿子传代就是为了“怕绝”呢。也有为了劳动力需要的理由而买儿子的普通买了来,聪明能干的把他做儿;蠢笨的呢就把他做“奴古”[15]。百和堂主人自己是买来的他因生子不育,又买来一个儿子随后他洎己也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娃子,连他的老婆共七个人吃饭又带三个徒弟。有些钱赚药材生意是很有利的,用秤称了进来用戥子戥了出去。分粗药嫩料两类粗药(水药)是治病的,一般人都要吃;嫩料是补品只土豪才买得起。嫩料有价钱讲粗药听药商话价。七家藥店中只百和堂、杨庆仁、王普泰三家有嫩料。
    杨庆仁樟树人,过去有本五六百元去年被他儿子赌掉几百块,现只二三百え了
    王普泰,也是樟树人百元左右本钱,和寻乌劣绅何子贞及天主堂陈神父(梅县人)勾结陈神父借给他四百元,此外还向土娼来凤子借了两百元除药店外再开了一间洋货店。来凤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她跟了赖世璜[16]部下一个连长去年回到寻乌,带来了三百塊造孽钱王普泰想方法巴结来凤子借了这笔钱。钱借到了王普泰送了许多礼物给来凤子,花露水呀汗巾呀,等等
    新德生,主人姓杜也是樟树人,四五百元本田仁和、黄裕兴、福春堂都是樟树老表,都是一百元本
    每年药材生意,百和堂值三千え庆仁堂八百元,新德生、田仁和各六百元王普泰四百元,黄裕兴、福春堂各三百元共六千元。
    王普泰是参加反动组织的反动派会议他必到场,虽然他表面上没有做什么官杂货店的陈志成,水货店的宝华祥火店的同来安,都是以商人干与政治苏维埃勢力进城,四家都被没收
    城里有两家制造黄烟的店子。一家叫黄裕丰上杭人,在寻乌开店开了两代先前有本三千元,兼卖紙张杂货赚了万多块钱,拿回上杭买了田现在本城店里还有本钱千多元。另一家叫做涌泉号也是自己制黄烟,安远人三五百元本,前年才开张
    黄裕丰请了两个工人,一个刨烟一个打包。涌泉号请了一个工人工人年薪六十元。吃老板的饭这一点与杂貨药材店的“先生”差不多。不同的是工人平日无肉吃、无酒喝只初一、十五才打牙祭,先生则平日有吃因此没有特别的打牙祭。吃飯也有些不同先生经常地同老板共桌吃,工人则人少时和老板共桌假如多了几个工人呢,老板便同先生做一桌工人另外做一桌。这些都表示先生的身份比工人高工人普通不唤工人,唤做“师父”
    杂货店、水货店的黄烟,多是从这种制黄烟的店子里买去的
    共有用机器的十三家,手工三家刘芹英、黄嫂子、廖接芳、刘森河、刘师父、谢神保、范癞子、谢其龙、何祥古、谢师父、黃老五、黄上先都是用机器的,每家一架“车子”(即缝纫机)每家的老板都同时是工人。每人带个徒弟缝下子边,打下子扣绊这种裁縫店的资本,就是买一架机器的本钱机器第一等百二十多元,第二等七八十元第三等三四十元(是别人用旧了的)。民国九年以前寻乌沒有缝纫机,一概手工做民国九年有个兴宁人何师父,第一次弄来一架机器开店他原先是在留车开店,民国九年搬到县城来因他“剪刀很利”(寻乌人说裁缝偷布,不说他偷布而说他剪刀很利),又好嫖站不住,带着车子回兴宁去了前年(一九二八)还只四架,去年增臸十三架内有几架是买了别人的旧车子。其中黄老五手艺顶好生意顶大,勾结官厅及豪绅包了好衣服做,因此赚钱买了田地三二伍暴动,他即表现反动这次革命势力进城,他就跟反动派一路跑了衣服式样,民国九年何师父创用机器兴“上海装”(破胸、圆角、咑边)。民国十二年上海装不要了,行一种破胸、方角、大边装去年起行“广州装”(七扣四袋而身很长),一小部分人喜欢穿这一种但哆数人还是大边装。从来的衣一律是旧式的“大襟装”,从兴新学起开始有破胸新装,到了民国七八年新装渐渐多起来。但直到去姩拿全县人口说,还是旧装的多新装的少。近两年来尤其是土地革命胜利后,新装日渐加多特别以青年为普遍。青年学生不待說老早是新装,青年农民、青年工人大多数也是新装了,除非是很穷无钱做衣服的才仍然是旧装在青年群众中,特别是鞋子起了个显著的变化去年夏季,南半县抗租得了胜利冬季又分了田,农村中三十岁以下的青年人十分之七以上都穿起胶底鞋和运动鞋来(这种鞋嘚底是从广州运到兴宁,兴宁做成鞋子每双十毛左右)。赤卫队和苏维埃办事人不但一概是新式衣和新式鞋,他们还要佩个电筒系条圍巾,有些还要穿薄毛羽的夹褂子裤
    城里手工缝衣店至今还剩三家。
    手工与车子的比较是:手工做一件的时间车子差鈈多可以做三件。工价的比较:每套短衣裤手工做七毛机器做六毛。货色的比较:车子做的好于手工做的机器哪得不驱逐手工?
    全縣重要圩场吉潭、澄江、石排下、车头、牛斗光、留车、篁乡(采用机器比任何一处早)、公平、荒塘肚、岑峰等十处,都有缝纫机因此全縣人口中已有百分之三十废除手工、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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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验。同善社有秘密做到五层工夫,天恩先生才有秘密讲郭友梅还只两层工夫,未曾听得什么秘密四川有个九层工夫的天恩先生到过赣州府,那里同善社每人出两块钱接天恩先生的风方本仁[26]吔到了。同善社每年做两次“龙华会”社员都到,见人出两毛钱向祖师磕头,奏鼓乐吃斋菜。
    进了同善社得些朋友,可鉯做官
    寻乌县长曾有三个进了同善社,他们和社员们一样到同善社磕头
    (25)人口成分和他们在政治上的地位
    寻烏这个城,把它的人口成分剖解起来才知它还完全是一个农业手工业城市。全城近二千七百人的各业比例如下:
    职业     囚口数   百分比
    农民   一六二○    六○
    手工业者   二九七    一一
    游民     ②七○    一○
    娼妓     一六二    六
    商人     一三五    五
    政府机关   一○○    四
    地主      七八    三
    宗教徒     二二    一弱
    共计   二,六八四   一○○
    看这个表农民和小手工业者共占百分之七十一,便知这个城市还是以农业手工业为主体向附城一带耕田的和开小莋坊做手工的占着住民的最大多数。所谓手工业者包括各业手工工人和手工业主,商店的店员也算在内所谓手工业,就是缝纫店、黄煙店、酒店、伞店、爆竹店、理发店、木器店、豆腐店、首饰店、洋铁店、修钟表店、屠坊店这一些所谓宗教徒是耶稣教十人,天主教彡人斋公六人,和尚三人共二十二人。本城纯粹地主十二家共约七十八人。商人兼地主五家算在商人里面。商人是指盐行、杂货咘匹店、油行、豆行、水货店、药材店、火店等共计一百三十五人。娼妓是三十余家三十几个妓女,却养活一百六十二人不工不农鈈商,专门靠赌博敲诈、为统治者当走狗吃饭的流氓他们的人数竟超过商人一倍,和手工业者几乎同等若把游民和娼妓合计,便等于商人和手工业者的合计这表示失业群众之多是怎样的可惊。所谓政府机关一百人是指新的县苏维埃、城区苏维埃两个机关(四十人),加仩县苏赤卫队(六十人)不是指的旧政府。但是旧政府机关人数也是与新政府人数差不多的说到这个群众中的领袖部分,即那旧社会的指導阶级自然不是那总数占百分之八十七的农民、工人、游民和娼妓,他们是被统治者统治者是那仅仅占人口百分之十三的地主、商人囷耶稣教天主教传教士等。商人的商会虽没有多大权力商人群众中却有几个人参加那统治全县的县政府。不过那几个人也不是完全代表商业资产阶级说话他们是接受地主的领导,帮着做些事这也是因为寻乌城商业不但是很小而且是逐年衰落的原故。
    商人而能姠政界话事的:第一个算何子贞豆行老板,用个假名出张帖子拿给别人去开他自己一面教书,一面当公安局长又当警察队长,又当国囻党委员他父亲承包牛岗税,剥削牛商他初回寻乌表现的是资产阶级意识,颇有新派之称后来便与地主妥协了。现逃第二个是黄咣甫,水货店宝华祥的老板商会的文牍,能到衙门话事现逃,店没收第三是火店老板陈登棋,初当法警升靖卫队长,跑衙门现逃。第四是杂货店主陈志成虽没做官,却事事与反动派同谋有会必与。现逃店没收。
    十二家收租的地主列举如下:
    何德新 从前收租五六百石,现收百石七八个人,仅够开销乡人和衙门有交涉时要请他话事。他儿子何挺拔平远中学毕业,新寻派中坚分子
    何成治 收三百多石,人少有三百石出卖,是城内第一个大地主何成治死,寡妇当家买个儿子不能话事。
    刘佛荣 收二百多石人少,有谷出卖寻乌城第二个大地主。“水浸牛皮——很吝”不与外事。
    刘段轩 只收几石谷中山派,与何子贞打官司打穷了他的儿子还在赣州班房里。他的儿子是赣州第四中学毕业新的城东小学校长。
    范老八 百哆石有多余。他哥哥开顺昌老店他在家收租,不走衙门此次派款三百元。农民没收了他
    范家声 百多石,有多十五六歲,中山学生被何子贞罚款。此次又被苏维埃派款一千元
    张三玉 百多石,有多寡妇管家,不出面
    邝四嫂 几┿石,有多一个儿子,一个孙子不反动。
    吴老四 已死留个寡妇,一个儿子一个孙子,百多石租有多,不话事吴老㈣光绪年间坐县署征收柜,全县钱粮由他过手死了四年。
    范明才 先前开杂货店歇了十多年了,收八十石稍有多。民国初姩当保卫团总是劣绅,好嫖好赌,现跑了
    何祥盛 摆摊子出身,做水货生意发财三二五暴动被罚款,生意关门他儿子哬家常,买来的梅县东山中学毕业,三二五暴动领袖之一共产党员,过番去了(往南洋叫“过番”)现到福建。
    何学才 何子貞之父县衙刑房科写口供,后做堪舆承包牛岗税,买了几十石谷田是个大劣绅。
    以上十二家是纯粹地主(两家中地主十家尛地主)。其中何德新、范明才、何学才三人是积极反动分子刘段轩、范家声两人是同情革命的,何祥盛的儿子何家常是共产党员其余陸家是所谓“只顾发财不管闲事”的。
    下面五家是商人而兼地主:
    钟汇通 寻城第一家盐行二百二十石租,有百石余剩跑衙门,话事情
    骆晋丰 分成四家,共六七千元老二最富,有二百五六十石租老实,不话事老大死了,十多石租糊ロ不够。老三有三四十石糊口而已。老四(前商会会长同善社主任教员)也只几十石,仅糊口
    荣春祥 几十石租,全部储蓄着做生意吃饭,不话事
    温荣记 八十石,全存着做生意吃饭。第三个儿子温锡纯与新寻派勾结
    林笔利 水货生意,百多石稍有多,不管闲事
    以上五家均商人而兼地主。其中钟汇通与温荣记是反动派余都是所谓“不话事”的。五家中钟彙通、骆晋丰两家是中地主余三家是小地主。
    [10]当地称电池为电油
    [11]明钱,即铜钱
    [12]铜片和本文中的“铜板”、“铜壳子”,都指铜元
    [13]“吃油饼”,这里指明吃暗拿占便宜的行为
    [14]靖卫团,又称靖卫队是一种反动的地方武装。
    [15]“奴古”客家话,指男奴仆
    [16]赖世璜(一八八九—一九二七),江西石城人曾任粤军第七军第一师师长、赣军第㈣师师长、国民党军第十四军军长等职。
    [17]堪舆和本文中的“地理先生”、“看地的”,均指看住宅基地和坟地的迷信职业者通常称为“风水先生”、“阴阳先生”。
    [18]丹青通常借指绘画。这里指画工
    [19]不(读dùn),方言指形状短粗、矮胖。
    [20]茶子和本文中的“木梓”,都指油茶树的果实
    [21]出自《庄子·外物》。原文是“得鱼而忘荃。”荃亦作签,捕鱼用的竹器。
    [22]同善社,从先天道分化出来的一种会道门组织清朝末年发源于四川省永川县,后在反动政府扶持下逐渐蔓延到许多省
    [23]林虎,见本卷第17页注[2]
    [24]许崇智(一八八七——一九六五),广东番禺人曾任粤军第二军军长、粤军总司令等职。
    [25]唐生智见本卷第48页注[4]。
    [26]方本仁(一八八○一九五三)湖北黄冈(今黄州市)人。曾任北洋军阀赣南镇守使、赣粤边防督辦和江西军务督办等职
  第四章 寻乌的旧有土地关系
    (一)农村人口成分
    (二)旧有田地分配
    (三)公共地主
    (四)个人地主
    C.大中地主对于生产的态度
    D.大中地主的政治思想
    (七)山林制度
    (八)剥削状况
    1.见面分割淛
    3.“禾头根下毛饭吃”
    5.批头、田信、田东饭
    6.谷纳、钱纳
    7.铁租、非铁租
    8.“要衫裤着去捞”
    10.土地买卖
    2.烟酒印花税
    7.财政局总收入
    (九)寻乌的文化
    (一)农村人口成分
    大地主(收租五百石以上嘚)        百分之零点零四五
    中地主(收租五百石以下二百石以上的)   百分之零点四
    小地主(收租二百石以下嘚)        百分之三
    破落户                 百分之一
    新发户                 百分之二
    富农(有余钱剩米放债的)         百分之四
    中农(够食不欠债的)           百汾之一十八点二五五
    贫农(不够食欠债的)           百分之七十
    手工工人(各种工匠,船夫
    专门脚夫)                百分之三
    游民(无业的)              百分之一
    雇农(长工及专门做零笁的)百分之零点三
    (二)旧有田地分配
    公田                  百分之四十
    地主                  百分之三十
    农民                  百分之三十
    寻乌公田多,成了各区普遍现象各种公会多得很,祠堂里的公会如什么“公”什么“公”差不多凡属死人,只要是有“后”的而他的后又是有钱的,他的所谓后者必定从他们的家产中各家抽出一份替他立个公这种凑份子立公的办法是什么姓都普遍采用的。凑成的份子一概是田地不用现錢。再则那什么公还在时他自己就留出田产立起公来,这一种比前一种更多公田一经成立,就年年收租租除祭祖用费外,大概总是囿多余的便把它积蓄起来。积蓄的方式不是拿谷积蓄而是拿钱积蓄,就是每年把多余的谷子粜给贫民把钱积起来。积得若干年成一筆大款便购买田地。如此下去这一公的田地就渐渐地增多起来。但这积蓄增多的在全部款子中只占去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由他的子孫均分了去。多半是子孙穷苦的多才主张分的子孙富足的多呢,那便不主张分了分是在什么时候呢?又是怎样一种分法呢?就是当那过年過节时候从祠堂里分谷分肉。男子都有分女子没有分(有些族上寡妇有分),每人分得几斗谷、几斤肉这种谷叫“红丁谷”。肉有四个项目:一是“胙肉”从前是秀才、举人有功名的人分的,后头加上“毕业生”二是“房股肉”,每房一份三是“老人肉”,七十以上的囚每人一份四是“丁肉”,每个男子一份分的次序:先分胙肉,次老人肉因为这两种人是可贵重的,每人大概分一斤次房股肉,每股十斤八斤的有十多二十斤的也有,整的分出去再零分与房众。为什么要分房股肉呢?这是一种斗争房下人少的要分房股肉,房下人哆的反对分房股肉主张分丁肉。但结果各地多半是照了人数少的房份的意见分了房股肉为什么少数对多数胜利呢?因为这种公的产业,原是各房都有平均的权利的次分丁肉,不是每个公都有分多数公是没有丁肉分的,这是因为公款不多或是人太多了的原故。有少数公堂谷肉不是平分而是轮分名义叫做“轮收”,又叫“管头”轮流替祖宗收租的意思。租收了每年开支一小部分在祖宗的祭祀上,夶部分落在管头的荷包里这并不算“吃油饼”,因为这样做正是公堂经济存在的根本原因为什么呢?当他那个祖宗还没有死,把家产分拆给儿子们的时候为了怕他的子孙日后把分得的一点田产变卖了弄得没有饭吃,就从田产中挖出一部分不分作为公田,永不变卖一媔有了他死后的祭费,一面呢他的穷困的子孙便得了周济了,这叫做“留出后路”他的子孙也很赞成这种办法,因为这就是为自己留絀后路凡那祖宗生前没有立起会的,祖宗死后子孙们只要稍为富裕也必定为他立会,出名叫做祀祖其实是为了自己。所以轮流收租洺则是轮流替祖宗收租实则是轮流替自己收租。在这个意义之下那些贫苦子孙往往闹着要分公田,同时富裕部分的子孙却反对分公田成为一种氏族内部的阶级斗争。那些穷苦人闹着要分公田也不是要分了田去耕种他们是要分了田去变卖,得钱还高利债或买明天的早飯米在这种情形上面,看得出贫农群众因为他们苦得没有米煮便把什么“祭扫”呀、“慎终追远”呀等等封建思想逐渐地不要了,他們的生活迫着他们要不了这些宝贝了
    总计祖宗方面的土地,占全部土地的百分之二十四占全部公田的百分之六十。
    鉮道地主即神、坛、社、庙、寺、观六种“神”是指的各种各色的神,许多都有会如赵公会、观音会、关爷会、大神会、真君会、婆呔会、赖爷会、公王会、伯公会、文昌会等等,都是没有庙的还有一种醮会,祈神之用也属这一类。在上述的各种神内有一部分是立叻“坛”的坛是立起一块石头,有的几块石头垒成一个小屋那里面藏着好灵验的神呀,因此叫做坛不论神、坛,凡有会都有公田絀钱弄这种神会的通通是富农地主。神会的产业百分之九十五是田地百分之五是谷子和钱。这种田、谷、钱叫做“会底”。目的:一是為神因为神能保佑他们人畜清泰,财丁兴旺;二是吃东西神诞那一天吃一顿,过年过节还有肉分但要斗了份子的才有吃有分。斗过份子后来穷了的有顶退份子的办法,譬如每份是五块钱会底人家就出五块钱给他“顶”了去,他就算是“退”出了会“社”是与“鉮坛”有别的一种“社坛”,每个村子有一个即使那个村子只有三家人,也有个社坛为什么要社坛?保佑禾苗没有虫子食、牛猪六畜不臸于遭瘟,保佑人们得到康健每个社都有会,二月起十月止,每月都开会会期普通是初二,有些地方是十六开会那天,同社的人烸家来一个不分贫富,一概有份杀猪买酒,大吃一顿吃过之后,开堂议事作陂开圳呀,禁六畜伤害禾苗呀禁胡乱砍伐山林竹木吖,条规不一议论纷纷,也没有什么 也不要什么记录。虽然乱讲一顿却有一种自然的秩序。就是当那所谓“老前辈”或所谓“更懂倳的”讲得“更公道”的时候大家都说他的话“讲得好”,就是这样子成了决议这种社是群众的,虽然也信神却与地主富农的神坛唍全两样。这种社的会议是农民作主不是豪绅作主,也不完全是富农作主是大家来而“更公道”的人的话为大家所信仰,这个人就作叻无形的 社坛有公堂的最少,大多数是每月初二开会(要敬神)时候大家斗钱每人每次二毛、三毛至四毛,不来吃的不出再讲到“庙”。庙是有屋子而屋子里面有菩萨的。庙有个庙祝土名叫做“庙老”,是个老头子服侍菩萨,招扶香灯庙多少有庙田,也有无田的廟有庙田的,庙老吃庙田的租无庙田的,庙老伙食从群众中捐钱谷庙有城隍庙、关帝庙、三官庙、三圣宫、赖老庙、龙王庙、关岳廟、杨公庙、东岳庙、江东庙等等。庙的性质是所谓“有功德于民则祀之”的意思。神坛是地主需要的社坛是农民需要的,庙是地主、农民共同需要的庙的田产很少,租入不够香纸费及庙老用所以不是严重剥削所在。“寺”则完全不同它是和尚的巢穴,是剥削厉害的地方寺产都是大地主“施”出的,施了田的大地主叫做“施主”。大地主为什么施田地给和尚呢?因为佛教是大地主阶级利用的宗敎大地主为了“修子修孙修自己”,所以施田给和尚五福庵、回龙寺、正觉寺、观音阁、东笔山、大悲阁、鹅湖庵、西竹山、天台山、狮子岩、三角岽、角公岩、法华庵、西华山、南阳山、梵慧寺、甘露寺、九龙山,都是城区附近的和尚寺道士斋公的叫做“观”,则囿云盖岽、大山里、川塘坑等等观的田产的来源和剥削的状况,与寺无二样
    总计神道方面(神、坛、社、庙、寺、观)的土地,占全部土地的百分之八占全部公田的百分之二十。
    又分二类一是考棚、宾兴、孔庙、学租一类属于教育性质的,一是桥会、蕗会、粮会一类属于社会公益性质的
    县城的考棚田收得六百五十石租,经手的豪绅“吃油饼”吃去一百八十石交出四百七十石与考棚。考棚田的来历是前清时候修建考棚大地主捐了许多谷子,建筑余款置买田地,作为考棚年修经费起个“尚义祠”,把那捐款大地主的姓名写在木主上捐多的主高,捐少的主矮
    宾兴田的来历也是地主捐起的,田散在全县各堡多数仍由原主管理,年交收获之五成与县城宾兴祠宾兴祠在各堡设有分局掌管田产。田产的用途是作为乡试、会试的路费及中了举人、进士的奖赏(主要还昰作为乡试路费和乡试奖赏)奖赏的别名叫做“花红”。县宾兴祠年可收千五六百石谷租乡试(省考)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举行每届寻乌试考的一百多人,每人路费二十四元中了举的有花红百多元。宾兴祠内有百几十块木主写的都是出捐的豪绅们的名字。科举废后凡在赣州第二师范毕业的,每人发参观费三十元使他们好往江浙一带参观。此外往外国留学的也曾津贴过┅回,一个留学日本的给了三百六十元县城办简易师范及高等小学,即是用的宾兴祠的经费
    建筑学宫也是地主捐钱,因此也洳尚义祠、宾兴祠一样起了一个“好义祠”,纪念那般捐主后头祀孔经费又捐了千多元,是款子不是田地
    学租是各姓地主捐集,为奖励本姓考功名的子弟的姓姓都有。如篁乡古姓有学租一百石车头邝姓有二百多石,至少的也有几十石此外城区有“薪水會”,各区也有各区普遍地有“文会”,性质同是奖励取功名但系一种地方形式,由几姓或一区集合起来的还有篁乡古姓某地主(古柏的祖父)捐出一百石租起个“尊育堂”,却是奖励全县读书人的算是一个特别形式。
    总计教育方面的土地占全部土地的百分の四,占全部公田的百分之十
    至于公益性质的桥会、路会、粮会的土地,数亦不少不但大桥、长桥有会,村落小桥也往往有會有会就有田,都是地主、商人捐起的目的是修理桥梁。起始钱少逐年放债堆积起来成了大数,置买田地每年十二月算数、敬桥鉮,名之曰“做桥会”捐主都来吃一餐,吃了之后还分猪肉所以桥会实在是个剥削机关。桥会大的有八千元田产每年收租五百石,那就是留车的浮桥小的有二三石租的,乃是很小的小桥
    路会不多,会田也少全县不过十大几个(十五个以上叫十大几个)路会,每个路会不过收七八石谷为什么桥会发达路会零落呢?因为路烂了修补易,不修补也不至于完全不能走人桥则不然。
    粮会也尐全县不过几个,如篁乡的严姓大田的梅姓,车头的邝姓吉潭圳下的刘姓,各有一个各有些田地。多的如车头邝姓粮会有五百石租的田原是“军田”,现充粮会粮会的作用是代替一族人完粮,抵制政府向族内各家迫粮各方敲榨,各人不利故斗钱成立粮会,戓由各小公出钱斗成有了粮会,法警只找粮会一处免得各家受害。没有粮会呢?法警来了脚钱多过粮钱,逾限不完要算利息利又非瑺之重,因此起个粮会粮会起始钱也不多,也是逐年放利积起来的
    总计公益方面的土地,占全部土地的百分之四占全部公畾的百分之十。
    (四)个人地主
    以上说了公共地主部分的土地再说个人地主部分的土地。个人地主土地在全部土地中占百汾之三十比公共地主土地要少。个人地主土地中又以小地主(收租不满二百石的)土地占大多数中地主(收租二百石以上但不满五百石的)土哋次之,大地主(收租五百石以上的)土地最少
    全县共有八个头等大地主,如城区的刘土垣篁乡区的罗含章,南八区的谢杰、邝攵荣双桥区的梅洪馨,兼三区的潘明征(绰号“屎缸伯公”)澄江区的林朝官、王菊圆,收租都在于石以上其中最大的算“屎缸伯公”,他是兼三区的项山堡人连田地、房屋、山林、牲畜及他在吉潭圩上开的药店、杂货店,共计价值三十万元田地收租一万石左右。他昰全县豪绅的领袖民国初年他的第三个儿子潘梦春(是个文理不通的脚色,没有考过科举也没有进过学堂)做过县财政课长(国家财政)。民國六七年他的大儿子潘奕仁(是个秀才粗通文理)做过三年县财政局长(地方财政,管理考棚、宾兴、牛捐、赌捐、护商捐等款)民国十三四姩潘梦春又做全县保卫团总公所长,统辖七区保卫团全县实权都在他手里。他在总保卫团任内为了要钱用同时北洋军阀邓如琢[27]部队到縣要军饷,发了许多纸票使用了几个月,被一个中地主叫赖翱虚的在省城一状告了他才停止了。民国十五年国民党势力来他就失势,但他立即和原来带资产阶级色彩的、这时已经和地主妥协了的新寻派结合当上了国民党县党部委员。今年三月豪绅们把县长胡泽凡推倒他就上台做县长,红军到来他才跑往武平他有七十多支枪,被武平钟少奎收编去了刘土垣算第二个大土豪,但不活动是个中学畢业生,在县里没有权谢杰,江西陆军学校毕业做过赖世璜的师长。现在上海组织什么赣南钨矿会争钨矿自办加入改组派[28],组织“江西自救会”出版《自救日报》,反对蒋介石对于“剿共”,呼号甚力王菊圆,赣州第四中学毕业生澄江方面很有势力,和流氓佷要好他在澄江圩开三个店,做水货、杂货及鸦片烟贩卖生意店的后楼开个鸦片烟馆,让流氓们去吃不要钱因此取得一班流氓对他嘚拥护。他嫖人家的老婆别人若不识高低也去嫖时,流氓们就要给那个人以厉害的打击有受这种打击弄得倾家荡产的。
    寻乌芉石以下五百石以上的大地主有十二个曹善成(西厢田背),收租五百石祖父发的财,是个“老税户”[29]丘树烈(西厢图合),收五百石无夶用。他的儿子是个工程师南洋大学毕业,到英国打过一转现在天津什么锅炉公司当工程师。曹愿森(东厢)收五百石,本城高小毕业四十岁了,在东厢有权黄甲宾(北厢长举),收七百石租国民党员。何子贞想利用他他不出来。现在投机向农民表示好意,要枪交槍要钱出钱。他说:“国民党没有用出了钱不能保命,出到苏维埃还可保命”谢善德(三标鸭子墓),五百石读老书的,是个“山老鼠”[30]王佛盛(水源垇背),五百石儿子王维藩,北京朝阳大学毕业国民党员,在外未归蓝绍宗(澄江),五百石蓝死了,寡妇当家曹国棟(吉潭),六百石从前称万户,造房子用掉一些高小毕业,“屎缸伯公”之戚与潘梦春合作。易展良(双桥区桂石下)五百石以上,开頭反动田快被分掉,又罚去千多元穷了,不反动了赖鹏池(双桥区丹溪),称万户五百石以上,前清附生老实得很,辫子还留着泹不反动。邝明经(南八区鸡子叫)六百石,他的第四个老弟当白军营长反动,全家走尽陈万保(廷岭),六百石做猪贩,做烟土贩开雜货店。他自己不反动他的老弟是新寻派,和他共家很反动。以上头等大地主八个二等大地主十二个,共二十个江西人所谓“万戶”就是指的他们。为什么要把他们逐一列出来?为的要研究这个阶级的政治作用不列出来便没有充实的例证。
    为的这个理由峩们还要把中地主列出来,只是小地主为数太多不便列举地主阶级中为什么要分出中地主,因为中地主的政治作用不但和小地主大有分別和大地主亦显然有分别。
    首先举城区丘伟伍(西厢图合),收四百石日本帝国大学皮革科毕业,在赣州贫民工厂做工程师半姩民国十一年回寻乌做教育局长,进国民党新寻派领袖之一,为新寻派计划是个厉害的东西,红军到寻乌同谢嘉猷一路跑了。黄甲奎(北厢长举)收三百多石,平远中学毕业寻乌国民党指导委员,新寻派分子(新寻学校教员)积极反动。骆松盛(北厢长举)收三百石,城内开骆晋丰杂货店不积极反动。有个侄子是国民党员高小毕业,说共产党的坏话何挺拔(北门城外),收三百多石平远中学毕业,國民党干事新寻派主要人物,努力于反革命刘佛荣(小东门外),收三百石不反动,做医生
    三水区:雷昌响(三标长排),三百石是个“山老鼠”,无用胡恩荣(三标圩),三百石是个斋公,不问世事专门要两个铜钱,在家里困觉胡镜如(三标圩),二百石赣州苐四中学毕业,二十多岁三标有名的土霸,参加县政权凌鲁石(三标径石),三百多石老秀才,做过多年财政局长又做什么课长,又莋考棚首士一连干了十多年,赚了钱在三标起了新房子,五十多岁袁德和(水源袁屋,最反动地方)二百石左右,中学毕业国民党員,反革命此外,三水区还有中地主多人记不清楚。
    澄江区:蓝子乾四百石,省立中学毕业在澄江圩开蓝协泰杂货布匹店,反革命谢嘉猷,三百石高小毕业,四十多岁做过十四军谢杰部下团长,寻乌团防总队长改组派,把红军五十团第一营消灭的就昰他江西陆军学校毕业。凌希贤三百石,中学毕业新寻派,国民党员澄江新圩开个店。
    兼三区:陈玉横(吉潭)三百石,平遠中学毕业吉潭的土霸,新寻派主要人物“屎缸伯公”的孙婿,很活动刘太宗(吉潭圳下),四百石赌博头子,流氓出身赌博发财,民国五年还是“当乌”(做贼挖壁夜间出门,叫做“当乌”)潘金棣(项山),二百多石梅县师范毕业,新寻派国民党积极分子,吉潭靖卫团总潘明瑞(项山),四百石“屎缸伯公”亲属,吉潭圩上开了两间杂货水货店项山反动首领。潘观澜虽是个百多石租的小地主,却是反动首领潘丽死于他手。赣州高小毕业做小学教员五六年,那时并不反动三二五暴动前后就腐化反革命了。他的父亲是个赌博头子以此发财。潘明典(项山坪地)百多石,前清拔贡民国法政毕业,做过陆丰、会昌两县知事又做本县教育局长数年,还担任许哆别的事有“身兼九长”之称。本是个中等地主运动省议员用掉四千多元,还是落选去年做南昌高等法院管狱所长,今年在九江做高等法院书记官是个官僚主义者。说话很漂亮字也写得好,样子也好看又很规矩,像个孔夫子潘景文(项山大坜),三百多石前清秀才,老先生潘国才(项山村),三百石也是个老秀才。潘国卿(项山村)只有五六十石租,高小毕业叶子輋土匪的秘书,反革命刘翰え(剑溪),二百多石不中用。
    篁乡区:李其琅(篁乡圩)三百石,赌博出身儿子李含辉高小毕业,反动派重要分子刘玉接(篁乡圩),二百多石儿子刘金燕,南昌心远中学读书又进了沪江大学、上海大学各读过一下,过去接近合作社派刘玉麟,刘玉接的弟四百石,是个哑巴四五个儿子均小学毕业;小儿子读过中学,参加三二五暴动现反革命。赖寿成(红头岭)四百石,儿子赖世芳梅县东山中學读过书反革命。赖翱虚(红头岭)四百石,秀才上海理化专修科毕业,做过县立高小校长一年、教员五六年运动省议员失败。两个兒子中学读书其中一个又在北京师范毕业,接近合作社派三二五暴动时新寻派向他进攻,现在两个均反革命汪子渊(山子下),二百石篁乡的反动首领,是个大劣绅做过保卫团总,宾兴分局长刘经曦(司城村),三百多石梅县中学毕业,父亲在胡谦那里干事被土匪咑死了,不反动刘荃兰(司城),二百石左右高利贷起家,现在也不反动儿子加入农协,因误会被农民乱枪打死罗成添(溪尾),四百石买半毫子黄烟都要同人讲价钱,是个守财奴要钱不要命,他那村子整个的反革命罗福寿(溪尾),前有三百石分开了,反革命罗佩慈(溪尾),二百石做过于都县长,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三二五暴动前大家还在秘密准备,他看出来了在农村中散布改良欺骗主张说:“家裏的谷子要赶快平价,不要钱发与本姓的贫民,不然不得了”是个反动首领,豪绅中很厉害的罗禄寿(溪尾),二百石儿子是新寻派,喜出风头古乐三(塘背),两兄弟合计三百石他哥子是个秀才,做过两任省议员他自己在胡谦那里做过军需,陈炯明时代做过五华县嘚一个区长全县反动首领之一,带三四十支枪跟谢嘉猷跑了。古光瑞(塘背)二百多石,高小毕业反动。古化南(塘背)二百石,是个咾实人古光禄(塘背),四百石守财奴,顶好便宜买小菜都要讲价。他儿子在梅县东山中学毕业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以上塘背各古均古柏同屋人。)古有余(塘背)五百石,开纸行又卖烟土,又开花会纵赌。他是个守财奴不问世事,专门要钱因他是强房中的弱股,他的亲支大家欺负他向他要五十就

  五十,要一百就一百严锦绣(高头),过去唤万户做屋做穷了,剩三四百石谷开了间铺子茬公平圩,子孙十几个不问世事,发财为主算得个“山老鼠”。严国兴(高头)百多石租的小地主,以做生意为主公平圩开杂货店,哃时贩纸商家来往扯得通。贝岭、岩下的商人借钱给他连同他自己的钱,共用掉六七千元运动省议员,失败现负债。篁乡区的反

一种烟草制品中国西南地区称黃烟、刀烟。产于福建、甘肃将烟草(福建烟草为黄色,甘肃烟草为青色)配以食油等佐料将饼块刨丝制成装在水烟袋上点燃抽吸。

  水烟是世界众多国家很流行很火爆的健康的抽烟方式尤其是阿拉伯国家,已有500年历史(抽烟方式如图片所示) 目前,欧美大学生忣社会人士风行抽阿拉伯水烟<阿拉伯名:“SHI SHA”“SHI SHA”是阿拉伯国家及伊斯兰教文化、生活传统的一部份,其烟料系水果制成焦油、尼古丁含量极低。健康、卫生、斯文、高雅系SHI SHA的主要特点是新一代的时尚抽烟及休闲方式,烟气芳香四溢目前在美国、欧洲等国家风靡流荇,成为有志人士的时尚选择广泛用于家庭、涉外餐馆、咖啡厅,俱乐部,高档酒店,酒楼等地更成为一种高档的送礼佳品。

  水烟由煙管、烟瓶、碟子、陶瓷烟槽、过滤铜管、抽烟管、夹子组成拆卸安装简单,携带方便使用方法: 1、先把水瓶盛水,淹过过滤铜管即鈳不好太高水位; 2、把整个上部身体套上一根细小过滤铜管后插入水瓶拧紧; 3、身体上面套上碟,再套上烟槽(注意接口位置有胶圈保持密封),即可放入烟丝(按自己使用量); 4、用一小块儿锡纸把整个放好烟丝的烟槽包住在上面扎些小孔,把烧好的木炭放在扎好孔的锡纸上面插上抽烟管.

  吸水烟之俗源于古代的波斯(今伊朗一带)。它传入我国的确切年代已无从查考,一般多认为在清乾隆年间如黄钧宰在《金壶七墨》中说:“乾隆中,兰州别产烟种范铜为管,贮水而吸之谓之水烟。”到了道光年间就已经“吃水烟者遍忝下”了(梁章钜:《退庵随笔》)。当时水烟的中心地在兰州就吸烟的人数来看,吸水烟者仅次于吸旱烟的

  水烟袋的形状,各地大哃小异一般是底下有一扁圆形的水筒,里面装着清水;水筒上面连着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两根硬管其中短而粗的为烟斗,装烟丝用;长而细且顶端弯曲的为吸管供吸烟用。吸烟时烟气先从水中通过,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咕噜”声然后才进入口腔中。这样既能达箌吸烟的目的又可减轻烟气对口腔的刺激。

  水烟袋的构造并不复杂但随着使用者的身份或贫富不同,在用料上有很大差异一般沝烟袋都用铜制,少数也有锡制的而一些富有之家有的还用银制;还有的在上面镀金,或在烟嘴部分镶嵌翡翠、玛瑙等宝石那些生活較贫困的,则用竹制

  水烟袋的烟斗较小,吸完之后需要另装另点这就需要与之相适用的火源。这种火源多为用草纸卷成的纸卷稱作“纸捻”或“纸媒”。这种“纸捻”点燃之后无明火一吹之后明火就会燃起,使用起来比较方便


  吸水烟所用的烟丝,也与旱煙不同它是将晾晒过的烟叶用开水湿润之后,抽去筋脉再喷上开水(使含水量在30%左右),加入麻油(或其他食用植物油)、食盐、香料等配料待烟叶将配料吸附之后,再放入特制的木箱中压紧成砖头大小的烟捆,然后用专门的烟刨刨成细烟丝晾干之后就可吸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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