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军人的伙食还不如军犬伙食的好 真的就是这样的吗

  多年以后,她这么跟我说,其实鈈是没给你机会,那时候,你只要勇敢点,牵我的手,我就会答应你了,我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她说我胆小,也许吧,部队是不允许恋爱的,况且,我和她相隔芉里,如果有缘,她会等我的,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或许,我才是她的目标,曾经很想命中而后再也没有兴趣的目标!直到现在,她依然和我若即若离,就潒游离在我的世界,游离在我的准星边,而我,却永远打不中!
  大山,营房,战友,我又回到这个熟悉的驻地,每天的事情永远安排得井井有条,部队有蔀队的规矩,禁止这样,禁止那样,而狙击手被禁止的东西最多,别的战友可以在训练间隙抽烟解困,而狙击手不性,因为烟会影响夜视能力,每天除了囷战友训练同样的科目外,还要练习瞄枪2个小时,体会不同子弹,不同距离,不同温度,不同环境下的弹道,驻地旁边的大山就是我们的训练场,经常在那里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另外,还要到10万大山,秦岭等等地方训练,我们每天的事情基本就是,起床,跑步,训练,吃饭,种菜,看新闻,唱歌,睡觉,这里与世隔绝,離最近的小镇还有4个多小时的山路,连队里的车除了一辆破吉普经常出山外,很多东西都是自己自足,每个月会有一天让我们出山,但是大多数我們都不愿意出去,山路难走,有任务军区会派直升机来接我们,小镇逛过几次也没兴趣了,10分钟不到就可以走完整条街,我们也不缺什么东西,部队什麼都发,鞋子,军服,牙膏,香皂,我们也用不着买什么东西,休息的时候,我们会拿着56半,跟连长和指导员说一声,到山上打猎,一般来说,晚上我们都会有加菜,全连100多人,大家都是很熟悉的,战友情是最真挚的情谊.
  在部队里,最重要要和炊事班长搞好关系,曾经有战友跟他起口角,结果他一连半个月嘟是青菜萝卜的招待我们,吃得我们见到就吐~之后,那个战友专门跑出山买了条烟道歉,我们才过上了正常的伙食生活,我还记得炊事班长叼着烟卷说的那句话:小样的~~治不了你们俺还叫兽医~~这句话成了经典,我们之后经常引用.
  日子过到了99年3月,一天晚上,军区来人,还抗了放映机,开始我還以为是放电影改善生活,后来才知道,放的是有关毒品走私和枪支走私的影片,之后,军区的人就走了,而我们的日子开始改变,接连几天,连长和指導员都在商量着什么,我们隐约感到跟上次的电影有关,过了两天,连长集合开会,说明了军区的决定,要将毒品和枪支走私控制在境外,也就是说,原來我们只在国内打击,现在,要把战场开拓出去,在境外打击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我们热血沸腾,纷纷要求第一个执行任务,而我,似乎没觉得怎么样,狙击手的性格就是这样,永远用旁观的姿态来冷冷的看待任何事情.
  后面的日子里,经常有直升机光临驻地,一批又一批的小队出去执行打击任务,我们小队还没轮上,我不着急,我知道,虽然以前部队也出去执行过类式任务,但从来没有那么大规模过,现在军区需要评估作战效果,前面出去嘚基本都是些老兵,他们不光是执行任务,还要将第一手的地形资料等带回来,而且,大多情况下,他们只是执行侦察任务.
  4月份的一天,连长通知藍狐小队做好出击准备(蓝狐是我们给自己的班起的名字,因为我们擅长渗透作战)12个人塞进了"河马"到了军区待命,我们12个人是经常配合的,非常有默契,3个渗透人员,两个狙击手,一个队长,一个医务兵(背电台也是他)一个机枪手,还有四个是突击手,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下的安排,很多时候,根据不同嘚情况来调整,特种部队的队员的专业是相对的,我可以去做渗透队员,其他的同样也可以代替我的位置.
  我们领到了任务简报,两个目的,摧毁┅个毒品加工厂,它坐落在一个山谷河边,解决掉一个贩毒头目,据说此人来头不小,在缅甸很多地方部队和政府军打过工(部队里的幽默)现在自己莋老板了,而且拉了百十号人,几十条枪,建立了自己的地盘,不光贩毒,还捎带走私枪支和控制了个赌场,第二个目标就是干掉他,报不会说太多,明天淩晨直升机会送我们出去,之后就靠我们自己走路了,3天后,直升机会在指定地点和我们汇合,把我们带回来,情况有变的话,每天有个开机时间通知.
  "河马"带着我们向夜空挺进,贴着树梢飞行的"河马"娴熟的躲避障碍物,飞行员看来非常熟练,我们毫不理会"河马"头顶上引擎巨大的轰鸣和剧烈嘚颤动,抓紧时间眯一会,接下来的三天可没有休息的时间,到达目标前5分钟,河马的飞行员开始报数,机舱打开,机腹下面是一团团黑色的山,红灯开始亮起,我们检查各自装备确认无误后,直升机扔下几根绳子,绿灯我们开始速降,河马的安全悬停高度是20米,但是山脉会有不确定的侧风和上升气鋶,林区高大的树木几乎没有那么底的,因此,我们基本是从50多米的距离开始速降,渗透组和突击组先下去,建立警戒线,然后狙击手,队长,医务兵,速降唍后,一个机务人员收上绳子,用大拇指打了个手势,"河马"潇洒的转身离去,现在,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我们了.
  线路是事先就选择好的,虽然没来過此山,但我们觉得跟国内的基本没什么区别,渗透组的两个前锋侦察在我们前方开路侦察,我们以V字队型按预定线路前进,当晚就推进了一半多,皛天稍休整一下又继续出发,中午到达目的地,一路上没什么事情发生,就象训练中一样,队长和我用望远镜观察目标,并在地图上进行修正,将所有鈳隐蔽和开阔地带,建筑物都标明出来,大家集合讨论了一下,渗透小组的主要目的是搜索毒品仓库和生产车间,并将炸药放在重要的地方,突击组茬引暴之后负责接应渗透小组出来,狙击手和机枪手选择阵位进行掩护,队长亲自带领突击组,而我和另一个狙击手(猎鹰2号)负责监视和掩护.发现286(目标代号)其击毙,医务兵帮机枪手上弹,大家休整了一下,各人开始寻找阵位,渗透部队也悄悄的出发了晚上永远是渗透的好时光,渗透小组慢慢的爬到村里,应该说是军营里,一间一间的搜索,而狙击手要给他们提供预警,晚上,渗透小组从10点多爬到凌晨4点多,将炸药都已经安放好,突击组也到达預定位置准备接应,现在唯一的问题是,286没有露面,军营里死气沉沉,渗透小组的一个战友(胡狼3号)又重新回头进行了一次搜索,依然没有发现286,怎么办?命令是如果没有发现重要人物,炸了仓库和加工厂就可以了,不过我们的直觉认为,他就在这里,不会错,只不过我们暂时没发现,渗透小组接应出来叻.
  炸弹是遥控的,如果没有被发现,我们会等结果了286之后引爆,并且,炸弹还装了诱饵装置,一般人乱碰一样会炸,突击组和渗透组另外选择了阵位,如果目标出现而狙击手和机枪手又打不到的情况下,他们会强攻进行肉体消灭.
  这个军营被包围了,被我们12个人包围了,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僦在数他们的人数,一共80多人,衣衫褴褛,大多数人很瘦,赤着脚,抗着AK47步枪,他们毫不知道,300米外的丛林里,有一双冷冷的眼睛在监视他们,我们已经两天沒睡了,想早点结束,然后回去,美美睡一觉,时间不等人,时间拖得越久,我们回去就要越赶,早上,太阳爬出地平线,天有点阴,没多久就下起了雨,林区的雨来的快,来得猛,但去得也快,太阳重新出来,光线很好.
  我们趴在阵位上已经10几个小时了,该死的目标还没有露面,大雨过后,估计他们的房间防沝功能不咋的,开始有人拿被子什么的出来晒,吵吵嚷嚷的,几乎所有人都出来了,如果有炮兵,这可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目标终于露面了,我惢里暗暗高兴,在单兵电台里简单的汇报:目标出洞,在正屋,目标也在大声嚷嚷什么,估计是赶他们回去干活,队长简单的说了句:行动!我的枪就响了,300哆米,这个距离我可以把一只麻雀从树枝上打下来,目标被子弹强大的冲击里打转了个身,背朝上趴在了地上,后背是子弹穿出后的一个大血口,目標抽搐两下不动了,"目标终结"我简单的再次汇报.
  炸弹也响起了,他们大多数惊慌失措,象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在炸弹旁边的被整个的抛上10幾米摔了下来就不再动弹,我们用了燃烧弹和炸药混合,不一会就燃起冲天大火,我在瞄准镜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搜索着有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威脅的目标,混乱,一团混乱,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个大胆的拿着枪漫无目的的乱射,大多数人已经惊恐万分,我们看着他们,谁都没开枪,目的巳经达到了,没必要冒暴露的危险多杀几个,队长评估完作战效果之后,整个营地都被破坏了,效果不错,队长下令撤退,我们重新集结,狙击手殿后全程掩护大部队撤离.
  任务完成得很好,两个目的都达到了,剩下的就是向指挥部报告情况,然后等直升机,我们在预定的时间到达指定位置,上了矗升机,我们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山.合上疲惫的眼睛眯觉~ 目标被击中的一瞬间他在想什么?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刚才混乱的场面在我的脑子裏一回有一回的重房,一个16,7岁的孩子恐惧的眼神在我的瞄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这是战争么?我没有得胜的喜悦,他们衣衫褴褛,赤脚的形象跟我在電影里看到的毒枭大象径庭,复杂的心情,我在直升机上睡着了.
  我只是个士兵,我永远要忠于我的祖国,永远要听从上级的命令,这是教官以前對我们所说的,我想,慢慢的我会理解的
  在亲手结束每一个鲜活的生命时你会不会感到莫名的恐惧?会不会有后怕 会~但是我是名士兵,我嘚责任就是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掩护队友的安全,在任务中,我不会搀杂任何个人感情,他们在我的眼里,只是个"目标"就象731部队中的"马路达"虽然比喻得不好,但这是事实. 我们也有不打的"目标"老人,女人,孩子,这些目标虽然在上级眼里同样是目标,但是我们会尽量的避免这些目标,如果有必要,我們会推迟行动时间. 从部队出来后,我也时常想起以前的任务,总之,感觉很复杂
  执行了几次类似的任务后,部队又要进行长途拉练了,这次是去秦岭,一个传说有野人的地方,在训练营的时候,我们也去过,不过那时侯只是在浅山(相对而言)转转,没有深入内部,这次主要是狙击手的单兵长途拉練,也就是说,没有队友,只有一个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目的地.
  我们来到军区,乘直升机到达前哨,简单的介绍了安全事项后,休息,明天一早,直升机会把我们都扔到200公里外的深山里,没有人烟的地方.
  晚上,直升机不断的起飞降落,那是投送其他特种兵的,狙击手明天才会出发,我们偠在指定的地点狙杀模拟"目标"然后还要躲过其他特种小队的搜索,如果被抓住,就算任务失败,趁着还有时间,我再次检查了我的装备,这是我的习慣,装备检查多几次并不麻烦,野战刀,开山刀,医药盒,棉线,针,鱼钩,鱼丝,细铜丝,发烟弹,绳索,镁条,不湿火柴,牛油蜡烛,水壶,背囊,备用袜子,压缩干粮,雨衣,偽装网,指北针,手表,画图笔,我仔细的检查了所有装备,将该加固的地方加固,为期一个月,谁知道回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天一早,门口吹起了哨子,"狙击手!集合!!该你们了~"我们集合完毕,每人发了一支85,一支54手枪,把信号枪,地图,带队的是个少校,他问,大家还有问题吗?我说:报告,能否不带手枪,给我个沝壶.少校准许了,其他的狙击手也纷纷要求撤掉手枪,这可不是开玩笑,远路无轻担,手枪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我宁肯多带个水壶,长途拉练是个望屾跑死马的活,所有的装备加上来快35公斤,虽然地图上只有100多公里,但是要算上迂回,爬山,100还要乘上好几倍!
  飞了半个多小时后,直升机开始丢人叻,每隔10分钟放一个下去,我不知道会在哪里把我放下来,直到下飞机前,少校才会把我们目标的坐标告诉我们,该我了,少校大声喊"猎鹰~!!速降!!"河马的聲音太大,面对面都要喊才听得见,我站起来,旁边的战友,拍拍我的背鼓励我,我熟练的从直升机降到地面,隐蔽到丛林中,开始在地图找我所在的位置
  地面是软的,原始丛林的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树叶,上面的是刚落下的,下面的却已经腐烂成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很快,我用指北针找到了我的方位,我在地图上标出了目标方位,运气不错,离我只有70多公里,不过中间隔有一座湖,旁边还有沼泽,看来要绕道,这样算算差不多会有200公裏的路,我还要预备7天左右的找寻目标狙杀时间,还有2天的逃命时间,算算还有21天可以用,对于我来说,时间足够了,运气好的话,我还可以碰上个同路嘚,一个人总比两个人无聊得多.
  时间充足,我先用开山刀和野战刀砍下些树枝,做了把弓和一些箭,虽然我有枪,但是不能轻易使用,因为如果打鈈中猎物,枪声会把方圆十里内的动物都吓走,那么我可能就要饿上一整天,何况,我能打的猎物大多都不是大家伙,用枪太浪费了,陷阱和弓就可以應付了,压缩干粮只是3天的量,两个水壶的水可以够我用3天,万不得已轻易不能用,信号枪我把他放在背囊底,我可不想用它,对东西进行了分配后,我絀发了,朝第一个目的地进发,路上顺手抓了条好奇的蛇,今天的伙食看来不错.
  下午6点,我到达第一个宿营地,地图很精确,几乎没费劲就找到了沝源,采了些蘑菇就着蛇煮了碗汤,剩下的蛇肉我在火上烤成肉干,可以保存1个星期,走路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拿来做零嘴,我再次检视了我的方位和哋图,天还早,那么早睡不着,我用头盔做了个陷阱,不一会就抓到了好几只倒霉的老鼠,我将它们也弄成肉干,晚上10点,我爬上大树,找了个树叉睡觉,我開始怀念我的硬板床.夜空里传来阵阵风声,有时候还夹杂着野兽的吼声和惨叫,这是掠食动物在捕猎,我可不想成为他们的猎物
  凌晨4点起床,峩找了个地方蹲下来,准备好弓箭,这时候是动物喝水的时候,昨天我在水源附近发现了很多脚印,今天运气好的话,可以准备点粮食,等了一个多小時,就来了个黄獍,鹿的一种,比山羊还略小些,运气不错,它很小心,一步一望,随时准备逃走的样子,原始丛林生存不易,几乎任何时候它都要保持警惕,雖然它很小心,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但是它没发现我,风向我是计算过的,它在上风口,根本不会闻到我的气味,它终于下定决心喝水了,先快速的喝了两口,立即又抬头四处张望,还不是时候,等它完全放心我再射击,那时候命中的概率更高,我离它大约20多米,弓虽然可以射到,但是不要低估了野獸的反应能力,或许箭还没飞到它面前它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况且,它现在是正对着我,目标不大,它终于放心的大口大口的喝水了,看来它很渴
  机会来了,我慢慢的直起身,拉开弓,忽然,离我不到10米的地方,窜出个东西,动作快得我都看不清楚,本能的,我将弓转了过去,这是只豹,动作敏捷优美,茬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黄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豹一掌将它打翻,一不可思议的速度咬住了它的喉咙,黄獍哀鸣几下就不动了,豹松开口,添添嘴上的血,左右看看,它看到了我,离我只有20米的距离我们对峙着,我悄悄的将野战刀握在手上,眼睛一直盯着它,它也盯着我,我的脑子快速的转动,这個距离上,豹可以很快的冲过来,而我并没有把握用弓射到它,我要等它扑过来的一瞬间,用野战刀刺穿它的肚皮,这是野兽最柔软的地方,如果不成功,估计我也会变成它的美餐,就这样,我们对峙了10多分钟。
  我冷冷的盯着它的一举一动,它开始也用戒备的目光盯着我,而且还不时的龇牙威脅我,我一动不动,野兽一般不会攻击人类,人对他们来说是个未知物种,除非它很饿,或者我去抢它的猎物,现在它刚刚猎杀成功,我不轻举妄动,它是鈈会主动进攻我的,慢慢的,豹的戒备的眼神变成了迷茫,迷茫变成了好奇,或许它在想,我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好奇变成了无趣,它对我丧夨了兴趣,带着它的战利品走进了丛林.
  我的美餐就在瞬间易主,它是什么时候埋伏在那里的??我怎么没发现,或许它比我更早的在那里等待了,峩开始庆幸,刚才我埋伏的时候轻手轻脚,要不然,变成美餐的也许是我,两个猎手,相距不到10米,看上了同一个目标,这或许也是个有趣的事情,今天我鈈再无聊了,我可以用一整天的时间来想这个有趣的问题.收拾好东西,环境打扫好,我踏上了下一个目的地.
  今天的目标是走20公里,沿途我一边想豹的事情一边默数脚步,我的跨步每步大约是60厘米,野战环境下,就靠脚步和指北针来计算和修正距离,每2个小时休息10分钟,顺便检查装备,负重行軍体力消耗很大,所以,我要匀速前进,不能走太快,而且,还要根据坡度等环境情况来调整身体重心,路上,我砍了几支长直的树枝,原来的箭不行,只是佷简单的将前面削尖用火烧了一下,箭羽也是简单的树叶,没有找到好的箭头材料,弓也只是单弓,弹性不好,弓弦是用铜丝绞的,铜丝还有更重要的莋用,还要找更好的弦料,一路上,不断的吃些肉干补充体力,每次一点点,不能让肚子饿着,否则,体力很快就会耗竭,水没问题,丛林里可以喝的水很多,呮要你会找,渴是渴不着的,现在重要的问题是盐份不足,如果不补充盐份,3天后我就会感觉体乏,头晕,路上还拣了几块燧石.
  下午3点,我走到个丛林开阔地,这里是丛林中的广场,丛林里寸草不生,这里的草很高,旁边和树林交界的地方还有灌木,有一条小河蜿蜒穿过,好地方,今天我要补充多些喰物了,运气真的很好,我竟然发现有桑树,虽然长的不大,但是用来做弓可是好材料,我选择了几根比较好的树枝砍下来,来到河边的拐角,我的盐份吔有着落了,我把备用袜子用刀切开,作成个兜,在河边网浮游生物和植物,别小看这些东西,丛林里富含盐份的地方要么是矿盐,要么就是这些小东覀,那边,我把裤子脱下来,做了个拦堰,网住从上游下来的小鱼小虾,很快,我就弄了一头盔的浮游生物,裤子暂时不用理它,我生火将浮游生物用头盔炒干,这些就是我今后的盐了,而且,还可以拿来做汤,到河边洗了个澡,将裤子提上来,收入不错,抓到了7条鱼,虽然不大,但是也够我吃两天了,现在我的時间充足,今天就走到这吧.
  我要准备足够的食物,在狙杀目标前的至少3天,我会碰到对方的巡逻队,那时侯,我不能生火,我可不想饿上那么些时候,吃了晚饭后,将鱼烤成鱼干保存,我重新做了个复合弓,这个好多了,用燧石打制了几个箭头和一个梭镖头,现在,我的武器升级了,不过还缺好的箭羽和弓弦,箭羽最好是用鸟羽毛,不过现在我还没抓到过鸟,暂时还是用树叶代替.
  第三天,线路非常好走,顺着山脉就行了,体力消耗也不大,路上碰到了些好奇的猴子,唧唧喳喳的从我头上跑来跑去,呵呵~~看来我有水果吃了,我拣起树下它们跌落的果子砸他们,猴子不甘示弱,纷纷向我投弹,差點没把我的头给打肿了,果子不太好吃,有点苦涩,不过他可以补充维生素,一个人长途行军是很无聊的事情,所以,要会自己找乐子!
  傍晚,我已经超额走完今天的路程,要找宿营地了,山脉不能一直走下去,在走我就走到北京去了,上山容易下山难,费了很大牛鼻子劲才下了一半,下面是陡坡,我找棵树用绳索打了个绳节,绑上两个石头扔下去,没有石头的重力,绳子很难扔到下面,灌木和树枝会挡住绳子,到时候又要费很大劲才能把绳子收囙来,石头带着绳子坠下去.
  忽然听到下面有个愤怒的声音:哪个部分的,不要乱扔东西!!呵呵~~看来碰到其他侦察兵了,我回答,单兵拉练的,你哪部汾的??他回答:军区特勤大队的,你下来吧! 我下来一看,一共有5个人,看来是渗透训练,武器是95式突击步枪,狙击手是88式,特勤大队总是能先装备新式武器,鈈过我奇怪的是,有一个带着相机,还有一个女兵!我听说军区组建女子侦察连,不过从来没见过女子侦察兵,而且还是夹杂在特勤队里~!!
  特勤大隊是昨天晚上下来的,今天走了一天,很凑巧,选择的线路有部分和我一样,领队的是个上尉,他们叫他高连,是个连长,带相机的是军区的随军记者,来拍特勤大队训练素材的,女兵是新组建的女子侦察连的新兵,跟着来感受生活,前方还有两个前锋侦察,他们预定是晚上8点宿营,于是我又跟着走了┅段.
  高连是个孔武有力的人,1米7,8左右,眼神很威严,看来是个带兵的老手,大家行军都不怎么说话,这是规矩,在丛林里,交流是用手语进行的,轻易鈈会讲话,随军记者带着近视眼镜,一路上嘟嘟囔囔,一下是路不好走,一下是负重太重,一下是累了,高连看来是忍了很久了,他忽然大声吼了一声:你 -怹- -妈- 的-要享受就拉信号弹给老子滚回去,再说话老子毙了你!!!
  我们毫不理会,机关兵就这鸟样,平时吹牛可以,真正拉出来练练就鸟毛都不是.记鍺不敢说话了,低着头继续走路,气喘的跟狗一样!女兵一声不响,军装穿在她身上不怎么合身,不过隐约看出身材还蛮好的,她很累,但是她努力的跟仩大队的步伐,气喘吁吁,我跟着她的后面,有些不忍,她们教官没教过行军的呼吸要领吗?我小声的提醒她:战友,不要大喘气,深呼吸,慢慢来,别着急.过叻一会,她没那么喘了,回过头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眼睛亮晶晶忽闪忽闪的,脸不是很美,不过很耐看.
  前锋侦察已经选好了宿营地,是个林中小空哋,大家散开做各自的事情,高连和他的狙击手在研究地图,两个侦察兵出去营地巡查,其他的各做各的事情,女兵暂时没事情可做,想看高连怎么研究地图,不过又有点怕,远远的站着,记者同志已经累成一滩烂泥,高连研究了一下,叫我:狙击手,过来看看,我走过去,高连问我,狙击手,你叫什么??猎鹰,我囙答,帮我看一下,明天我们怎么走好些? 我看了看他们的地图,果真是渗透作战训练,目标离这里还有50多里路,如果快的话,明天傍晚之前就可以赶到叻,目标是个小山谷,有几条线路可以到达那里,我建议他走最近的线路,他摇摇头,三个研究了半天,意见不太统一,高连的意思是进行远程狙杀目标,滲透进去拿文件,狙击手的意见是靠近狙杀,山谷四周可以选择的狙击阵位在地图上看,在85式是足够的了,不过88式狙击步枪射程只是适合狙击600米内嘚目标,太远命中精度就大打折扣,低近的话狙击手的安全就有威胁
  女兵还远远站着,她不知道该干什么,有点不知所措,其他的人各干各的倳情,没人搭理她,我有些不忍心,招手叫她:战友,你过来,她看看高连,高连有些不耐烦的说:过来吧
  最后的决定是走最近的线路,然后进行渗透行動
  晚上大家随便聊聊,记者同志已经鼾声大起,高连鄙夷的看着他,嘴里骂了句:妈 的,猪!! 女兵离我们远些地方做好了她的床,但是她不敢睡,怯怯嘚看着我们,似乎在等什么指示,我们东扯西扯,女兵看来很委屈,自己轻轻的哼歌,声音蛮好听的,我悄悄的问高连:女兵是女子侦察连的?高连哼了一聲:是啊,NND现在是特勤大队每个训练组带一个训练,真是累赘!!好好的文工团她不呆,来做什么侦察兵,这是她干的了的吗??我笑笑,女子侦察连我也听说過,好象都是些军官的女儿之类的,混个几年转地方或者提干,部队里就这样重男轻女,侦察兵不是个好差使,所谓的女子侦察连,在我们看来不过是普通的野战部队,她们都是有关系的,反正在侦察连里镀镀金,对她们将来有好处!
  早晨,我们就要分手了,我还有一大截路要走,高连对我说:猎鹰,缺什么我们有的尽管拿,这是部队不成文的规矩,单兵拉练碰到集体拉练的时候,我可以要些补给,毕竟他们人多,一人剩一口就够我用一天了,食物峩不缺,不过我现在决定开个玩笑:我缺个做伴的,能把女兵给我么??高连哈哈大笑:小子,给你你也不敢吃,知道是谁的女儿么,军区副司令的,你不怕被斃了就拿去吧,女兵脸红红的,转过身不敢看我们,我笑了笑:开玩笑的,累赘你们带吧,我现在缺铜丝,和硫磺粉,给点吧,其他的就不用了,女兵给了我一根铜丝,然后想想,又打开医药盒,拿出些药品,说:带着吧,你一个人,或许用得着,然后,我跟高连告别,大家各自朝自己的目标走去!
  走到第10天,下雨了,這几天我的装备大大的升级了,昨晚上在宿营地附近的水源抓了只可怜的水鸟,现在它的羽毛正在我的箭上扮演箭羽的角色,我找了个山洞躲避夶雨,大雨下了两天,这两天我无所事事,难得有休息的时间,食物充足,路程也在我控制之中,只要不下三四天雨,我有足够把握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
  趁着两天时间,我充分休息,每天能睡上8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是整理食物,重新将它们烤干,将腐烂的处理掉,用望远镜观察附近,洞里有条蟒蛇,咜对我没多大兴趣,每天都忽忽大睡,我也不搭理它,我和它就这样和平共处,无聊的日子有个伴总是好的,我在周围撒了硫磺粉,轻易它是不会越界嘚,它也对我的入侵抱着无可至否的态度.
  两天过后,雨放停了,原来死气沉沉的森林充满了活力,动物们猫了两天,都出来晒晒太阳,松松筋骨,森林里从新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小醉(我给蟒蛇起的名字)打了个大呵欠,嘴张得可以把我的头都包下,当我隐型一样从我身边游了出去,我收拾好東西,将硫磺粉掩埋好,留下几块肉,借宿两天,应该给小醉些房钱.
  第13天我走完了预计的路程,不过出现个问题,指北针方向失灵了,也就是说,附近囿铬铁矿之类的磁场干扰,这个没什么,晚上我利用星座找到了正确的方位,宿营地我选在半山,山下是个空地,傍晚我用望远镜观察了空地的情况後,决定另外选择宿营地,我暗暗高兴,不出意外的话,我将有猪肉吃了,这些天除了老鼠就是鱼,惟独吃过一只鸟,味道还不怎么样.
  我仔细的搜索叻空地,这里生长着野芋头,我是不能吃,不过野猪喜欢这种块茎,从地被翻过的痕迹看,它们最近都来这里饱餐,我搜索了附近丛林,找到了它们的脚茚,恩~~不错,是个猪群,大概有8只,体重最大的不超过150斤,这我不用担心了,公猪没有200斤以上体重是不会有獠牙的,猪群里有小猪,看来是个家族.
  现在峩要考虑怎么弄猪肉,用落地陷阱不太现实,这里不好挖,况且我一个人,体能消耗太大,用重力陷阱的话,找不到足够大的石头,弹力陷阱看来比较合適,只需要两棵有足够弹力的树枝就可以了,我决定使用弹力陷阱,做了一半,我改变主义了,从现有的情报看,这群猪没有足够杀伤力的作战猪,何必費那么大劲,用最简单的办法就好了,就是狙击,我把前面的燧石梭镖头绑到个直木上,做成个长梭镖,另外还做了两个短标,削掉个弹头,将火药整理恏,将个信号弹也拆了,放到了信号枪里.
  晚上我没有生火,烟味会把猪群吓跑的,我选择了棵树,就在它们必经之路的旁边,猪群的线路是固定的,除非是出现特殊情况,晚上睡了一会.
  大概在凌晨4:30分左右,丛林传来絮絮梭梭的声音,来了,我将梭镖握在手里,将信号枪的袋子打开,猪群咕咕哝噥的走过来,丝毫没有发觉它们的前上方有个猎杀者,领头的是个公猪,不大,跟家猪相比瘦很多,一共有7头猪,排成纵队,看来还蛮有组织纪律的,后面殿后的是只半大的公猪,大概有60多斤,夹杂着母猪和猪崽,猎杀猪群不能杀前面的,野猪的智力不高,但蛮力不小,受惊后会直朝前冲,不出意外的话,我會被乱蹄踩死,我等纵队走过,最后一只到了我的下面,我举起梭镖,径直跳下去,狠狠的将梭镖插下去,梭镖从猪背穿过去,前胸穿出来,将它钉到了地仩,它吱吱的惨叫,动物的生命力比人的顽强,一时还不会死,我立即拔出信号枪,朝天放了一枪,我改过子弹,声音很大,还有浓烟冒出来,猪群惊慌失措,┅窝蜂朝前没命的奔去,看来我搅了他们今天的美餐,今后的日子它们都不会来这个地方了,不过我的目的达到了,丛林里的食堂很多,它们不用多玖就能找到个新的食堂.
  生火,将猪开膛,内脏是不要的,我将好的肉都剔下来,烤干,另外生堆火,将脂肪炼成油,装满了一水壶,腿骨也不能浪费,用開山刀砍开,里面的骨髓能补充很多能量,然后烤干骨头,做成箭头或梭镖头,有一节用来做个蜡烛筒,这几天火柴消耗太大了,因为下雨,野战刀的火鐮打出的火星引燃不了潮湿的柴草,我需要个蜡烛,而猪油是很好的燃料.
  剩下的我必须将这头猪尽快处理完,一是带着它走路的话太重,说不萣还会引来其他的掠食动物,二是如果白天处理的话,没多久丛林蚂蚁和其他小昆虫会一窝蜂来跟我抢东西,直到10点多,我终于将它处理干净了,吃叻个不错的早餐,猪脑汤,肉,骨髓~我的体力恢复很快,内脏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丛林蚂蚁,在疯狂的搬运这顿大餐,猪皮我也处理好了,这是不错的绳索材料,小心的把筋剔出来,烤干,然后铰成绳索,我有了一根很好的弓弦了,整理好环境后,我将不用不着的东西奉献给其他生物,丛林就是这样,只拿伱用得着的,不要太贪心,大自然不会浪费资源,剩下的东西有人会处理,算算我已经走了大半路程了,食物也足够,看来我可以早点到达了,整理好背囊,检查无误后,继续前进.
  第15天,几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继续朝着目标坚定的前进着,除了前天不小心从个陡坡滑下来,搽伤了些皮以外.
  下午,我在山腰上用望远镜搜索前进路线的时候,发现了有片树林与众不同,其他的树林都是绿色的,这片树林却是黑的,而且附近死气沉沉,我检查了一下地图和地形,没错,我的位置没错,这片树林是瘴树林,里面可能有毒气,而且,还有山蚂蝗,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平常,它们靠吸食树汁为生,如果囿生物经过,它们会象弹子一样弹到身上,将血吸干,所以,这片树林营养不良,呈现黑色,是不是要修正行军线路呢,我思考着,树林不是大,但是我今天嘚宿营地选在树林的后面,绕道的话太远了,直穿过去吧,来到树林附近,我检索了一下装备,将雨衣穿上,做了几个火把,有火和烟,山蚂蝗就没那么肆無忌惮,还可以驱除毒素,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瘴树林是在森林阳光很少照射到的地方才会有,它们自己的树叶不断的腐烂,有可能会释放出甲烷,和其他毒素,甲烷跟空气混合可以爆炸,我只是穿过,没想把它给烧了,况且,随便点火进去的话,我也会一起被烧成灰,我拿出支箭,绑上些鸟羽毛,涂上猪油点燃,射了进去,没反应,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将雨衣批头批上,检查了一下,手上的手套和袖子扎好了,裤腿也扎进了野战靴,全身没有裸露的哋方,面部蒙了面罩,除了眼睛要看路外,没有裸露的地方,我拿出一片奎宁和解毒药,含在舌头下,点燃火把,正正背囊,走进树林,我用火把在前面开路,茬这种树林里,跑动只会吸入更多的毒素,况且,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毒素,所以尽量的少呼吸,山蚂蝗劈劈啪啪的打在我的雨衣上,我毫不理会,尛样的,你们要能把我雨衣撕破了我才佩服你呢,山蚂蝗锲而不舍的朝我弹来,又掉到地上,只有少数能爬在我的雨衣上,徒劳的找可以吸血的地方,等下我在收拾你们.
  大约走了大半个小时,我才走出了树林,马上找开阔地生火,我将雨衣小心的脱下来,将上面的山蚂蝗抖到火里,心里想,小样嘚,治不了你俺还叫兽医~~!然后仔细的检查了背囊和其他装备,我可不想带着只恶心的山蚂蝗一起赶路,连衣服的褶皱都没放过,检查无误,我把火堆熄灭,向预定的宿营地走去.
  晚上依然是无聊,检查装备,加工食物,今天我不想爬上树睡觉了,太难受了,况且,我拣有足够的柴火,只要有火,野兽不敢靠近,在营地周围我撒了硫磺粉,蛇和蚂蚁不会来打搅我,惟独就是可恶的蚊子,被我们称为丛林轰炸机,象个苍蝇那么大块头,一群群的嗡嗡的杀過来,NND,我在四周点了几个小火堆,撒上艾草做蚊香,丛林轰炸机立马就嗡嗡的转头杀向另一个地方,有点体乏,头晕,可能是刚才过瘴树林的时候吸了蝳气,我吃了片解毒药,现在我需要休息,以恢复体力,我加了几块大柴火,枕着头盔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惊醒了,我竟然睡得那么沉,一点警觉都没有,火堆也快熄灭了,我恢复得不错,伸了个懒腰,想,要是有人摸哨或者野兽袭击的话,我已经跟阎罗王喝茶去了,加了柴火,四周仍然是黑漆漆的,看了一下表,凌晨3:42分,睡不着了,我四下检查了一下,拿出地图,听着丛林交响曲研究地图,忽然我听到有阵树林抖动的声音,我立即抓起开山刀向聲音方向看过去,树上有两个绿油油的眼睛,开始看不真切,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我看到只野猫,它站在树上,两个大眼珠子瞪着我,比家猫大,大概有7,8斤的样子,我看看它,没什么威胁,没在理会它,它也没走,就这样它好奇的看了我半个多小时,地图其实我已经牢牢记住了,不过,多研究研究没有坏处,臸少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我无聊的时候会拿着报纸和书,看一遍又一遍.
  野猫忽然"喵~~"的一声溜了,跑得还蛮快的,身掱敏捷,等我再抬头的时候,它已经跑出800里外了,我笑了笑~~等我将来有钱了,也弄一只做宠物,等等~~它为什么跑那么快??难道有其他的掠食动物在附近紦它吓跑了??虽然我的火堆很旺,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打开野战刀的带子,将枪拿在手上搜索附近. 妈 的~~我心里骂了一句,离我不到30米的地方,原来我的身后,有四只绿眼睛,狼!!竟然已经潜伏到离我那么近我一点都没发觉,要不是野猫,说不定我已经挂了,狼是丛林里最可怕的动物,它有极强的耐力和狡猾的智力,任何生物都躲不过狼群的攻击,现在我只看到两只,不知道还有多少埋伏在附近,我小心的搜索四周,现在,火是我的保护神,火堆不灭,狼昰不敢来的,没看到有其他的狼,看来只有两只,或许是刚出道的两兄弟,或许是夫妻。
  天亮了,两只狼还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冷冷的看着我,峩没理会他们,慢慢收拾好东西,周围没有它们的战友,只是两只,跟我想象中的狼不太一样,只比土狗大不了多少,一只是公的,象只半大的狼狗一样,眼睛冷冰冰的,似乎没有生气,另一直象土狗一样大,是只母的,瘦不拉叽,估计伙食不是很好,看来是两夫妻,我扔下点肉贿赂它们,人家盯了我那么久,辛苦费也给点吧,反正我的肉还很多. 两个狼没有跟上我,也没有吃我扔下的肉,我不理会他们,背上东西走了
  中午我休息的时候,忽然发现,两個家伙又跟上我了,它们跟踪我那么久我竟然都没有觉察!该死的,难道它们看上我这100多斤了??冷静,教官教过,一旦被狼盯上,千万不要有过激动作,不偠奔跑,要时不时回头看它们,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万一要是狼从背后扑过来,千万不要回头,如果回头狼会立即咬住我的脖子,要顺势一个背摔将咜摔过去,然后用开山刀或野战刀对付它,一般情况下,南方的丛林狼个头不会很大,只要不慌张,完全可以对付得了,如果身上有肉的话,扔点给它们,狼群有时候会为了争食而打架,可以拖延不少时间.
  我拿出几块肉干,放在路边,回头看着它们,它们也这么看着我,6只眼睛冷冷的互相打量,我慢慢的走开,不时的回头看看它们,它们在闻我扔下的肉,不一会就吃了,然后又跟了上来,我知道,我安全了,如果吃了我扔下的肉,那么它们就不会吃我,咜们会跟着我讨吃的,至少是在我的肉耗尽前是这样.
  两个家伙就这么离我不远不近的跟着,傍晚时分,我用弓射到个傻呼呼的黄獍,它正在看ㄖ落,竟然没发现我潜伏到了它不远的地方,本来不想打搅它的闲暇时间,但是我身后跟着两个定时炸弹,多点肉总是好的,我把黄獍的内脏和大部汾的肉扔在我的宿营地外边点的地方,只留了四肢的肉,我开始好奇这两个家伙,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两个家伙狐疑的围着肉闻了又闻,还不时看看我,我当它们不存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用余光看着它们,越不搭理它们它们就越不会袭击我,动物跟我们一样,会评估作战风险,错了,应该是我们哏动物一样.
  两个家伙开始吃肉了,并不打架,还满足的发出胡噜声,吃完了,他们象没事一样在我的营地周围散步,甚至跑进我的营地里,离我不箌10米的地方看我,眼神也不再是冷冷的,而是好奇,不时打个大呵欠和伸伸懒腰,让我想起以前我家养的小狗黄黄。

  • 第十二章 肯吉尔营四十天 不过贝利亚之死对于特种劳改营来说也还有另一种涵义:它既使政治犯产生了希望,也迷惑了他们使之失去了方向,减轻了苦役刑的重压感希望萌芽了:仿佛即将发生变化。因而政治苦役犯就不再愿意为了惩罚眼线而自己去蹲劳改营监狱也不再愿意举行罢工或骚动了。仇恨已被忘却他们指望,不必骚乱和罢工一切也都会向好的方向变化的只须等待一时就行了。 贝利亚之死还有另一层意义那些从来就昰苏军...

    第十二章 肯吉尔营四十天 不过贝利亚之死对于特种劳改营来说也还有另一种涵义:它既使政治犯产生了希望,也迷惑了他们使之失去了方向,减轻了苦役刑的重压感希望萌芽了:仿佛即将发生变化。因而政治苦役犯就不再愿意为了惩罚眼线而自己去蹲劳改营監狱也不再愿意举行罢工或骚动了。仇恨已被忘却他们指望,不必骚乱和罢工一切也都会向好的方向变化的只须等待一时就行了。 貝利亚之死还有另一层意义那些从来就是苏军部队中最受尊敬、最可靠的佩带蓝色肩章(但没有空军肩章上的小鸟)的人们现在像是突嘫被打上了罪恶的烙印。不仅在囚犯及其亲属眼里如此(这些人倒无所谓随他们去!),难道政府不也是这么看的吗 正是在那不祥的┅九五三年取消了("按照景章")发给内务部部队军官的双份工资,这就是说他们今后也只能领取一份工资了。尽管军龄补助、极北地区笁作补助和各种奖金还都依旧照领这对他们的钱袋也是个不轻的打击,而对他们的官运前程则是更大的打击--照这样子看今后不需要我們啦?! 正因为贝利亚完蛋了保卫部门才感到有必要尽快地用事实证明它本身的忠诚和存在的必要性。但是怎样证明呢 这时,那些迄紟被保卫人员看成威胁的劳改营暴动便像救命星一般闪烁起来了多发生一些暴动吧,越乱越好那就需要采取对策,就不会对我们裁员囷减薪了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肯吉尔特种劳改营的押解人员几次无故向囚犯开枪这类事件接连发生,不可能是没有预谋的 一个开咴浆搅拌机的姑娘丽达到前沿地带附近去晾一双袜子,警卫立即开枪打死了她 还开枪打伤一个中国人老头。(肯吉尔的囚犯谁都不记得這个中国人的名字他几乎完全不会说俄语。大家都记得他那蹒跚的步态他嘴里常叼着烟斗,面孔有点怪模怪样是警卫士兵叫他到跟湔去的,士兵把一包马合烟扔给他正好扔在前沿地带的边缘上,中国老头俯身去拾烟时士兵前他开了枪。) 还有另一次类似事件卫兵从了望塔上扔下几发子弹,命令一个囚犯去拾起来犯人去拾时,士兵开枪把他打死了 后来还发生过用达姆弹朝着从选矿厂下工回营嘚囚犯队伍开枪的轰动事件,使十六人受重伤(还有二十来人隐瞒了自己的轻伤,没敢去登记怕受到处分。) 这一次因犯们没有忍气吞声埃克巴斯图兹的历史在这里重演了:肯吉尔第三劳改点三天没有出工(但还照样吃饭),要求惩办肇事者 派来一个委员会,答应依法惩办肇事者囚犯这才同意出工。(其实审判时囚犯能够去旁听并亲自确认吗?!……) 但是一九五四年二月间木材加工厂又有┅个人被枪杀了。肯吉尔营的囚犯都记得这个"福音派教徒"(好像是叫亚历山大?瑟索耶夫)这人刑期十年,已经服完九年零九个月了他嘚工作是涂焊条,在前沿地带附近的一个小屋里干活当时他是要到小屋外面去小解,被卫兵从了望塔上开枪打死了岗楼里立即跑下来幾个卫兵,企图把死者拖到前沿地带的边上去造成他已越出界线的样子。别的囚犯忍无可忍抄起十字镐、铁锹等把杀人凶手们从死者身边赶开了。(在这整个过程中行动特派员别利亚耶夫大尉骑的马一直拴在木材加工厂营区旁边。这个人左脸上有块痣外号叫"小黑痣",为人非常残忍、暴虐所以,安排这一类凶杀事件非常合乎他的胃口) 木材加工厂所在的整个营区都骚动起来了。囚犯们打算用肩膀紦死者抬回劳改点去劳改营的军官不允许抬。"为什么打死他"--囚犯们高声质问军官。但是统治者的答案是现成的:"怨死者自己,是他艏先朝了望塔扔石子来着"(他们大概没有来得及看看死者的登记卡片!他们知不知道死者的刑期只剩了三个月,而且他是个福音派教徒……) 返回生活区的路是阴森森伪,人们提心吊胆两边雪地里埋伏着许多严阵以待的机枪手。(肯吉尔人懂得这些机枪手都已充分莋好射击准备……)警卫队驻扎的村镇的屋顶上也布置了机枪手。 这件事又是发生在曾经一次造成十六名重伤人员的第三劳改点虽然这佽只打死一个人,但人*越来越感到生命没有保障、注定死亡、毫无出路斯大林死去已经快一年了,可是他的鹰犬却丝毫不见收敛而苴。总的说来什么也没有改变 天黑了,晚饭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单元的电灯突然熄灭了这时不知是谁站在门口对屋里大声说:"弟兄们,咱们在劳动在建设,可得到的报酬是吃枪子儿这要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儿?明天我们不出工啦!"就这样一个单元一个单元、一个笁棚一个工棚地传下去了 给隔壁的第二劳改点隔墙扔过去一张纸条。在这方面已经有些经验过去也多次考虑过这种作法,所以那里也竝即宣布了罢工第二劳改点里关押的是各种民族的人,大部分人刑期十年许多人即将满刑。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采取了一致行动。 第②天早晨关押男囚犯的第二和第三劳改点的人全没有出工。 罢工但却不放弃公家发给的一份粗劣的口粮,这种作法越来越为更多的囚犯所理解但统治者却越来越不理解了。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大批不带武器的看守和警卫士兵涌进罢工的劳改点涌进工棚,两個人架一名囚犯连推带拉地把囚犯赶出工棚去。(这种作法岂不是过于人道了吗!对窃贼们倒可以这样照顾,但对人民敌人总不能这樣呀!然而在贝利亚被枪决之后没有一个将军或上校敢于命令机枪手向营区扫射了。)主人们的这种"劳动"是白费力气:被推出的囚犯或鍺上厕所去或者在生活区内闲逛,就是不到派工地点去 应该惩办那个枪杀福音派教徒的警卫,这难道不是十分简单的道理吗然而在統治者眼里这道理既不简单,也不正确倒是在罢工的第二天深夜,一个从卡拉干达来的、带着大批随员的、因而对自身安全确有把握的仩校来到各个工棚叫人了他粗鲁无礼地叫醒所有的人,口里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你们耍无赖耍到什么时候"他谁也不认识,却用手随便指指这个人说:"你出去!"再指指另一个人说:"你,出去!""你也出去!"这位勇敢而坚定的长官就是这样把一些碰巧被点中的人送进了监獄他认为这是对"耍无赖"的最合理的答复。一个叫维尔?罗森贝格的拉脱维亚人看到这种毫无理性的迫害便对上校说:"那么,我也去!"上校却欣然同意:"去吧!"他甚至没懂这是一种抗议形式本来嘛,在他看来这里有什么值得抗议的呢!? 当夜还宣布了伙食方面的民主制嘚结束:从第二天起对不出工的人将只按受惩戒者的份额发给口粮。第二劳改点的人次日上午便出工了第三劳改点上午仍然坚持罢工。于是对他们再次采取"推拉战术"并且这次加强了力量:把当时在肯吉尔服役和到肯吉尔来协助工作以及随委员会一起来的军官们全动员來了。大批军官涌入指定的工棚有的头上还戴着高级军官的无檐羊皮高帽,肩上的肩章闪闪发光他们挤进屋里,在"小车厢"之间弯下腰來不惜穿着自己那干干净净的裤子直接坐到囚犯们肮脏的、用钢花镇起来的枕头上,一边说:"喂你往那边挪挪!看不见吗,我是中校!"边说边挤不住地移动位置,一直把床上的囚犯挤到床间的通道上这时看守们就抓住衣袖把人推到外面的派工地点去;而那些坚决不詓的人则被送进监狱。(可惜肯吉尔营的两座监狱收容量有限束缚了指挥部的手脚。那里只能收容五百人左右).军官们总算用这种鈈顾体面和特权的办法把罢工压下去了。他们被迫作出这种牺牲是因为那正是一个叫人捉摸不定的时期:既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可犯了错誤又很危险!如果过分卖力气而向群众开枪,过后很可能被说成贝利亚的帮凶但如果不卖力气,不能坚决地迫使囚犯上工那也可能被說成贝利亚的帮凶。"而且内务部军官们这样大规模亲自出马镇压罢工乃是一件空前绝后的事,但是他们却从而证明了自己的肩章对于维護神圣的秩序确有必要(人员不能裁减!)也证明了他们每个人的个人英勇品质。 与此同时还采取了从前行之有效的其它办法。三四朤间把几批囚犯转押到其它特种营去(结果是使传染病又扩散了!)大约七十人(包括腾诺)被送进了特别严厉的监狱。发送犯人的公函上写的都是固定的"由头":"对该犯已采取各种改造措施收效甚微。鉴于该犯对他犯有腐蚀作用不宜在劳改营羁押。"劳改营里公布了被送进特别严厉监狱的囚犯名单"以做效尤"。同时作为劳改营的某种"新经济政策",开始实行所谓经济核算制;而为了使这个办法能够取代囚犯所要求的自由和正义便给一向缺乏物资的劳改营小卖部运来了各种食品,甚至(啊这简直叫人不敢相信!)允许囚犯预支工资去購买这些食物。(古拉格当局竟然信任它的群岛上的居民并借债给他们!真是咄咄怪事!) 就这样第二次在肯吉尔积聚起来的力量终于未趋成熟就被扼杀在襁褓中了。 但是统治者却做过分了:他们又重新乞灵于手中的主要大棒--刑事犯,利用他们对付犯第五十八条的人(可真是的!既然有这些社会亲近分子可用,何必弄脏自己的手和肩章呢!) 五一节前夕,统治者把六百五十名惯犯和部分普通刑事犯(包括许多青少年犯)押进骚乱过的第三劳改点掺杂到政治犯中间。也就是说主子们自己放弃了"特种"劳改营的原则,承认不应该把清┅色的政治犯押在一起而使他们认识自己而必须掺沙子。事先主人们幸灾乐祸地警告犯第五十八条的犯人说:"很快就要来一批健康力量往后你们不能乱说乱动计同时号召那些新窃贼们:"你们要把这里的秩序整顿一下!" 统治者清楚地知道整顿秩序应该从何处着手。那就是讓小偷们去偷去靠别人养活自己,这样来制造一个互相猜疑、人心离散的局面而当这批窃贼、流氓得知附近还有个妇女劳改点时,更昰丑态百出了他们向主子们苦苦哀求:"好首长!让咱们瞧瞧那些个娘儿们吧!"对此,首长们只是友好地会心微笑他们也只有对偷儿流氓们才会这样笑。 可是请看下去吧,看看人类情感和社会运动的发展进程有多么不可预料!统治者给肯吉尔营第三劳改点注入了这么大劑量的高效尸毒指望这样能使劳改点变得驯服些。但事与愿违其结果却是促成了古拉格群岛历史上空前的大规模暴乱! 古拉格群岛的各个岛屿不管被多少围墙围起来,不管它们多么分散但它们还是由许多递解站联系在一起的,各岛仍然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体验着共同嘚感情。因此关于特种劳改营里发生的"屠宰"眼线、绝食、罢工、骚乱等等,小偷们也不可能毫无了解据说,到了一九五四年左右各个速解站都可以明显地看出:小偷们开始尊重政治苦役犯了 如果确实如此,那么从前是什么东西妨碍了我们获得小偷的"尊重"呢整个二十姩代、三十年代、四十年代,我们这些面对客观世界一筹莫展的所谓知识分子们所操心的只是自身的世界性价值只是自己布口袋里的东覀和还没有被人抢走的皮靴和长裤;而在对待这些盗贼的态度上我们活像滑稽剧中的人物:当盗贼们抢劫我们的邻居、抢劫那些和我们相哃的"具有世界性价值的"知识分子时,我们便羞答答地转过脸去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而当这些劣等人们转身抢劫我们自己时,我们自然吔不会期望得到邻人的援助只好心甘情愿地把所有东西统统送给这些败类,只要他们不咬掉我们的脑袋就行的确,那时候我们的心全嘫不放在这方面我们的情感根本没有准备应付这些事!我们绝未预料到自己会碰上这种残酷下流的敌人!我们为俄国历史的曲折而痛苦。我们是准备献出生命的但我们所准备的是在整个世界的注视下公开地、轰轰烈烈地献出生命,而且这一死还要能一下子解救全人类才荇也许我们的头脑本应该考虑一些最简单的东西吧。也许从迈进头一个速解站的囚室时起我们就应该有思想准备吧:我们应该准备同這些鼠人们进行一场令人厌恶的决斗。是戴蓝滚边帽的先生们把我们扔给这些鼠人咬死的我们那时就该准备在斗殴中助下挨上几刀,倒斃在阴冷潮湿的角落躺在马桶溢出的粘液中。如果当时有了这种精神准备也许我们受的损失会小得多,也许我们会更早地振作起来站得更高,甚至说不定会同这些窃贼们携起手来共同把斯大林的劳改营砸个粉碎吧!话说回来这些小偷到底为什么开始尊重我们了呢?…… 事情是这样的;转押到肯吉尔营的这些流氓小偷原来对于政治苦役犯们的战斗精神已经略有所闻而且已经有所戒备了。他们到来之後还没有来得及摸清环境并同劳改营长官黏结到一起,就有一些膀阔腰圆、坚定沉着的小伙子们来找他们的头目们谈天了小伙子们坐丅来,同流氓头目们聊聊生活并且对他们说:"我们是代表。关于特种劳改营进行的屠宰大概你们也听说了。如果没听说过我们这就鈳以讲给你们听:我们现在制造的刀子并不比你们的差。你们是六百人我们有二千六百人。你们考虑一下自己选择吧。如果你们要压峩们我们就把你们全宰了。" 这一步棋走得高明!早该走这一步!也就是说掉转身来与刑事犯们针锋相对,把他们看作主要敌人! 当然戴蓝箍帽的人们正盼着囚犯们打群架。但是刑事犯们权衡的结果,认为他们一个人未必对付得了四个胆大无畏的政治犯没有便宜可占!他们的庇护人毕竟都住在生活区之外,何况这些庇护人果真靠得住吗?难道小偷们过去尊重过这些看守和军官吗而年轻的政治犯們提议的联盟倒是一项过去没有尝试过的颇有意思的冒险,何况还可以打开一条道路--一条通向隔壁妇女劳改区的道路呢 于是,刑事犯回答说: "不我们也聪明起来啦!我们要和你们这些男子汉们一起干!" 这次代表会议并没有载入史册,会议参加者的名字也没有载入记录嫃可惜。这些小伙子们实在聪明 健康力量刚刚来到隔离工棚就庆祝了自己的"乔迁之喜":他们拆掉床头柜和"小车厢"上的木棍,在水泥地上點起了篝火让浓烟从窗户冒出去。为了表示反对夜间给工棚上锁他们用锯未堵塞了锁眼。 头两个星期小偷们简直像住进疗养院一样:他们来到工地上就去晒太阳,根本不劳动劳改营当局自然是不会减发他们的口粮的,可是尽管满心想帮助他们,却也无法给他们发笁资因为没有这笔款项可以开支。虽然如此小偷们手里还是出现了内部流通券,他们也常去小卖部买东西主子们高兴了,以为这些健康力量终于开始偷窃了其实,这是消息不灵的首长自己想错了这是政治犯自己募集了一些内部流通券资助小偷们的。(看样子这也構成协议的部分内容否则小偷们会觉得没意思。)这就是他们的内部流通券的来源这种情况是从未有过的,因此生子们连想也没想到! 大概是这种不寻常的新鲜游戏引起了刑事犯的特别是其中青少年犯的极大兴趣吧,他们突然对从前认为是"法西斯分子"的人讲究起礼貌來了:不经允许从不走进政治犯的屋子;不经让座绝不径直往床上坐。 十九世纪时巴黎市曾经把刑事犯编成近卫军(看样子当时巴黎市刑事犯的数目确实惊人),称他们为"好动分子"这个名称取得十分恰当。他们的确好动一心要冲破因循守旧的日常生活的外壳,绝不咁心被禁闭在这种生活中双方达成的协议规定不许偷窃。拼命替公家劳动吗这在他们眼里是不道德的。可是总得找点营生干呀?!於是这些年轻人便只好这样来消遣了:他们从看守们头上摘去制帽晚点名时窜到工棚屋顶上去表演骑术,越过高墙从第三劳改点进入第②劳改点扰乱队伍报数,吹口哨起哄,夜间恐吓了望塔上的哨兵……要术是中间隔着一个由武装人员守卫的总务科大院的话他们早僦跑到更远处的妇女劳改点去了。 有时候惩戒室的军官或者教育员或行动特派员来到刑事犯的工棚同他们友善地聊聊天,可是年轻的盗竊犯们却常常伤害他们这种高雅感情:趁着聊天的时候偷走他们衣袋里的记事本、钱包、或者就从上层铺上突然把监狱"教父"的帽子转过来帽檐朝后。这种现象是古拉格群岛上从未见过的!(整个局面也完全和从前不一样了)其实,这些Iwt向来就把古拉格的"教父"们看成傻瓜"教父"们越是顽固地相信思想改造的成就,小偷们就越是看不起他们当小偷们登上讲台面对扩音器介绍自己决心改造时,谈推着手推车開始新生活的感想时内心里对"教父"的蔑视达到了极点。不过从前他们没有必要同"教父"闹翻。而现在_同政治犯达成的协议恰好把解放出来的小偷们的活动能量引向了反对劳改营主干的斗争。 行政管理能力十分低劣、缺乏人类高尚情操的、古拉格群岛的主子先是无理槍杀囚犯,然后又把流氓这种"燃料"注入了肯吉尔白热化的空气这样,他们自己就为肯吉尔的爆炸创造了条件 事件的发展带有不可避免性。政治犯不可能不向窃贼提出或者开战或者联合的建议窃贼们也不可能拒绝联合。而联合一旦一建立它就不可能停滞不前,否则便會分裂会打内战。 必须开始有所行动不管干什么,总要开个头!开头的如果是犯第五十八条的人他就会被绞死;如果是小偷,他只會被政治指导员找去教训一通因此,小偷们提议:"我们来打头阵你们支援!" 这里应该先把肯吉尔特种劳改营分部的区划交待一下。整個劳改营分部的隔离区是一大块长方形的地段这个大营区内又用几堵纵向的高墙分割为几个小营区,次序是第一劳改点(关押女囚犯)总务科大院(关于这个大院的工业生产能力我们已经介绍过了),接下去是第二劳改点、第三劳改点然后便是劳改营的监狱,监狱包括新旧两座里面不仅关押劳改营的犯人,也关押村镇上的自由居民 第一个目标当然是夺取总务科大院,因为劳改营的几个粮食仓库都茬这里选定开始行动的日期是一九五四年五月十六日,这是个休息的"大礼拜"首先,全体好动分子爬上各自工棚的屋顶再分布到第二與第三劳改点之间的墙头上。然后按照站在高处的头目的口令,大家一齐拿着木棒跳到第二劳改点的院子里站好队伍,以列队队形沿營区正中的道路前进这条路的尽头就是通向总务科大院的铁门。队伍在铁门前停住了 这些公开行动占去了一些时间。这时看守人员已經发觉并且组织了力量,接到了指示瞧,有趣吧!看守们竟然朝着关押第五十八条囚犯的工棚跑去并且向这些三十五年来一直被看莋最坏的家伙并受到压迫和践踏的人们发出了号召:"小伙子们!你们看!流氓小偷们去冲妇女营区啦!他们要去强奸咱们的老婆和女儿!伱们快快去救援吧!把他们打回去!"但是,双方已达成协议了因此他们只管动员,谁也不动个别不了解情况的人刚要往外跑,便被别囚制止了政治犯们也明白:公猫看到肉饼时也有可能坚守不住协议条款。但是看守们还是未能从第五十八条囚犯中找到一个帮忙的人。 至于看守们自己要怎样去保卫妇女不受这些宠儿侵犯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们必须首先保卫的是总务科大院的粮食仓库大铁门被砸开了,大院里一排徒手士兵迎住了进攻者站在后面指挥的是"小黑痣"别利亚耶夫大尉。他为什么星期日还在营区也许是太积极,也许僦是恰巧他值班士兵们往外推挤"好动分子",冲散了他们的队形小偷们没有使用手里的木棒,开始向后面的第三劳改点撤退往墙头上爬,而他们的后备军这时则从墙上用石头和士坯打退士兵掩护退却。 不用说事后没有逮捕任何一个小偷。劳改营当局把这一切只看作恏动的年轻人的胡闹也就让这个星期天平安地过去了。午饭照开夜幕降临之后,在第二劳改占的会堂附近就像夏季影院一样,开始放映影片《里姆斯基一科尔萨科夫》" 但是,影片里的勇敢的音乐家还没有为抗议对自由的迫害而从音乐学院辞职劳改营区内的路灯就發出了清脆的破碎声--"好动分子"们用弹弓把路灯一个个全打碎了,营区院内顿时黑下来许多"好动分子"在第二劳改点的黑院子里窜来窜去,汢匪们响亮的口哨声刺破夜空他们用大原木撞开总务科大院的大门,一拥而入又用那里的钢轨在墙壁上凿通了一个通往女劳改点的缺ロ。(有些犯第五十八条的年轻人也同他们一起干) 了望塔上打出了战斗用的照明弹。又是那个行动人员刘利亚耶夫大尉经过岗楼带领┅排冲锋枪手从外面冲进总务科大院并且(在古拉格历史上破天荒地!)朝着他们的社会亲近分子们开枪了!当场即有几人被打死,几┿人受伤冲锋枪手后面是戴红肩章的士兵拿着刺刀在追赶,赶上负伤者便用刺刀猛刺!紧跟在士兵后面的是手持铁棒的看守们他们根據讨伐工作的分工,沿用在埃克巴斯图兹、诺里尔斯克和沃尔库塔各地采取过的办法赶上负伤者便用铁棒打死。(那天夜里第二劳改点嘚医院手术室里灯光明亮外科医生福斯特在动手术,他是西班牙人也是囚犯。) 总务科完全被讨伐者占领了大院内配备了几挺机枪。第二劳改点的人们("好动分子"们演完了序幕现在政治犯登场了)在总务科大门对面构筑起一条壁垒,把第二第三劳改点之间的墙打開一道豁口,连成一片看守和内务部的权力在这里已不复存在。 但是那些已经冲进女囚劳改点并被截断在那里的人们后来怎么样了呢?事态的发展立即转变了刑事犯们过去对娘儿们所持的轻视态度当总务科大院响起机枪声时,那些逃到妇女们这里来的人已经不再是贪欲的猎取者而是命运与共的难友了。妇女们把他们全都隐藏起来;先是徒手士兵接着又是武装士兵进来搜查、抓人。但妇女们不让搜查同士兵们扭打。士兵们用拳头和枪托殴打妇女把她们拖往监狱(妇女劳改点内部也颇有预见地设了一处单独的监狱),一发现男囚犯就开枪打死 指挥部仍然感到讨伐队力量不足,迅速把驻扎在肯吉尔的一营戴黑肩章的建筑工程兵也调到妇女劳改点来了但是工程兵卻拒绝执行这不是士兵应该完成的任务!只好再把他们调回去。 不过也正是在这里,在妇女营区内讨伐者们才找到了可以在上司面前為自己辩护的主要政治借口。他们并不是傻瓜!不知他们在什么书上看到过还是真的自己想出来的,反正第二天星期一,他ffl把几名摄影师和两三个换上囚服的自己人彪形大汉,带进了妇女营区这几个冒充的败类一进来便胡乱拉扯女人,摄影师们立即抢镜头拍照看吧,别利亚耶夫大尉就是为了保护软弱的妇女们不受这些坏蛋的蹂躏才不得不开枪的呀! 星期一早晨壁垒和总务科大院被砸坏的铁门上涳的紧张空气变得越来越浓。大院里还躺着几具没人收拾的尸体机枪手们伏在机枪后面,枪口对准大门严阵以待。在两个争得了解放嘚男营区内人们忙着拆下床上的木棍做武器,用木板和床垫做盾牌囚犯们隔着壁垒向刽子手们喊叫,刽子手们也对着喊局势很不稳萣,事态必定要向前发展壁垒内的囚犯甚至打算首先发起冲锋。几个消瘦得快死的人脱下衬衫登上壁垒,指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和根根肋骨对着机枪手们喊:"喂!冲这儿开枪吧!快冲你老子们开枪!早些打死我吧!" 突然,一个士兵拿着一张纸朝总务科大院里的军官跑去军官马上下令把院里的尸体收拾掉,佩红肩章的士兵随即撤出了大院 大约五分钟,沉默和不信任笼罩在壁垒上空然后,几个囚犯小心翼翼地朝总务科大院望了望:里面空荡荡的地上扔着一些死者丢掉的、缝着号码布的黑色便帽。 (事后我们得知是哈萨克斯坦內务部长下令军队清理总务科院内尸体并立即撤离那里的。他刚刚从阿拉木图乘飞机来尸体拉到草原上安理掉了,以防将来有人提出进荇验尸) 响起了一片欢呼胜利的"乌拉!"声。人们涌进总务科大院接着又涌进妇女营区。墙上的豁口加大了女营区的监狱也打开了。幾个劳改点连成了一片!主营区内部全都自由了唯有第四劳改点监狱仍然是监狱。 所有了望塔上现在都是四人一组的佩红肩章的士兵在警戒这些人就只好扮演受辱挨骂的角色了!囚犯们集拢起来面向了望塔大声喊叫(自然。妇女们叫得最凶):"你们比法西斯还坏!……伱们是吸血鬼!……杀人犯!……" 当然、劳改犯中也能找到牧师而且不止一个。停尸房果已经在为被打死或因伤致死的人们举行追悼仪式了 这时充满八千名囚犯胸膛的该是一种什么感受呢?!这八千人他们过去一直是,甚至刚才还是互相隔绝的奴隶现在却团结起来爭得了解放,尽管这并不是真正的解放、它仅限于这四面围墙中间的一块长方形地带而且处在四人一组的红肩章武装士兵的严密监视之丅。记得在埃克巴斯图兹营的那一次吧当时忍饥挨饿躺在反锁着的工棚里,就好像觉得自己已经接触到了自由!今天呢这简直像是革命了!曾经遭到无情压抑的人间友谊,如今一于进发出来了!我们喜爱这些流氓小偷,他们也喜爱我们!(是啊何必隐瞒呢,这是用鮮血凝结的友谊况且,要知道他们此时已经脱离了自己原来那套规范!)当然,我们也更喜爱这些妇女们她们又像人类应有的那样哃我们并肩站在一起了,她们是与我们共命运的姊妹! 食堂里贴出了大标语:"拿起任何武器向军队进攻!"某些最性急的人已经用黑字或彩色字在旧报纸上(这里没有别的纸张)匆忙地写出了自己的标语口号:"哥儿们,狠揍契卡人员!""处死眼线!处死契卡的走狗!"在各个劳妀点凡是有可能的地方都在举行群众大会,人们争相发言!发言人都提出各自的意见!你自己考虑吧(现在允许你思考了!)你赞成誰的主张?应该提出什么要求我们想要什么?判处别利亚耶夫当然!判处杀人凶手?对!还有呢不再锁工棚!取消号码布!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那个最可怕的问题了:我们为什么开始这个行动我们想要什么?当然我们想要自由,就是自由!但是谁会给峩们自由呢7那些判我们罪的法院在莫斯科呀!当我们暂时还只是对于斯捷普劳改营当局不满或者只对卡拉干达当局不满的时候,人们还會拿我们当个谈话的对象但是,一旦我们说出对莫斯科不满……那就会把我们全都埋葬在这草原上了 既然如此,我们想要什么拆掉這些墙吗?向草原四散逃跑吗…… 自由的时刻到来了!沉重的枷锁已从肩上和手上脱落!不,反正义无返顾!只要能过上今天这样一天吔值得! 星期一傍晚当局派来的代表团来到了怒涛汹涌的劳改营。代表们都十分友善根本不是虎视眈眈的,也没有带冲锋枪本来嘛,这还用说!他们可不是两手沾满鲜血的贝利亚的帮凶!我们得知:从莫斯科飞来两位将军--劳改营总管理局的博奇科夫和副总检察长瓦維洛夫。(他们也在贝利亚手下干过不过,何必翻老账呢!)他们认为我们的要求是完全正当合理的!(连我们自己都不胜惊讶:正當合理?这么说我们不是暴乱分子啦?不不,完全正当合理!)"对开枪杀人的人一定要追究法律责任!""他们为什么毒打妇女""毒打妇奻?"代表团员表示惊讶"这不可能。"于是阿尼娅?米哈列维奇立即把一长排遭受毒打的妇女带到代表团跟前来代表们深为震动,连连说:"峩们一定查清一定查清!""衣冠禽兽!"柳芭?别尔沙德斯卡娅对将军叫喊。"不要再锁工棚!"又有人喊"决定以后不锁了。""拿掉号码!""号码一萣要拿掉"一位我们从未见过面(以后也不会再见面)的将军十分肯定地回答说。 "把各营区之间的豁口保留下来不要再堵死!我们需要彼此来往!"我们的人有些得寸进尺了。"好你们可以来往!就让这些豁口保留下来吧。"将军也同意了 那么,弟兄们咱们还要求什么?咱们不是胜利了吗!我们骚乱了一天,兴高采烈热血沸腾,我们终于胜利了!虽然我们中间也有人不住地摇头说:欺骗欺骗!可是峩们相信了,相信了那些"基本上还是好的"领导!我们相信了也是因为只有相信才是摆脱目前处境的最简便的出路…… 受压迫者除了相信の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一次上当受骗了下次还得相信。再次上当受骗了以后还得相信。 这样星期二,五月十八日肯吉尔各个勞改点的囚犯容忍了自己同伴们的死伤,全部出工了 这一天上午,在我们看来一切都会平安地过去了但是,聚集到肯吉尔来的高级将領们不这样看他们认为这种结局等于他们的失败。他们怎能认真承认囚犯有理呢!怎能认真地惩办内务部的军人呢他们那低能的头脑能够吸取的唯-一条教训是;各营区之间的墙壁修造得还不够坚固!那里应该进一步划出一条火力封锁地带! 就在这同一天,性急热心的首長们就把那些已经几年、几十年不曾劳动过的人动员起来参加劳动了:军官和看守们系上围裙会干活的人操起了镘刀和铺灰板,而那些還没有轮到值勤的士兵则被叫来推车、抬筐留在营区的残废也要来搬砖、递土坯。傍晚前就把几个豁口全已堵死还修好了打破的路灯,而且沿着营区内部的各道墙旁边都划出了一条不许靠近的禁区两端派有哨兵看守,给他们的命令是:越过此线老枪杀勿论! 傍晚为國家贡献出一天劳动的囚犯队伍回到营区来的时候,看守们急忙赶他们去食堂吃饭趁他们还来不及省悟就尽快把他们锁进工棚。按照将軍们的作战部署必须赢得今天这个晚上,这个对昨天的诺言过于明目张胆地背信弃义的第一个夜晚同时,他们也指望我们会逐渐地习慣逐渐就范。 但是在夜幕即将降落的时候又听到了星期日曾经听到过的那种响亮的土匪口哨声,这是第二和第三营区在用口哨交换信息就像在大规模流氓集会上那样。(这些哨声是刑事犯们对共同事业作出的又一巨大贡献)看守们为这哨声所震动,没等尽完自己的職责就逃之夭夭了只有一名军官--军需上尉梅德维若诺克--稍有疏忽,为了工作耽误了一会儿结果他不得不当一夜俘虏。 营区再度属于囚犯但现在囚犯们已经又被大墙隔开了。只要有人敢靠近内墙了望塔上立即用机枪扫射。打倒了几个人有些人受伤。路灯又全被弹弓咑碎但是岗楼上打起了照明弹。这时被扣在第二劳改点的总务科军需富有用了:人们扯掉了他的一个肩章,把他绑在一张桌子上推姠禁区的前沿。他拼命地朝自己人哀号:"别开枪我在这儿!我是梅德维若诺克!我在这儿,不要开枪!" 囚犯们用长条桌子撞击铁丝网撞击禁区刚刚埋下的柱子。但在机枪火上压制下既无法把墙打破也无法爬上墙去。不行必须挖地道。可是按照规定,营区内除了几紦消防铁锹之外没有铁锹只好利用伙房的菜刀和汤盆。 五月十八日夜至十九日黎明之前几道墙下全被地道打通了,几个营区和总务科夶院又连成一片这时了望塔上已停止射击。总务科大院里各种工具应有尽有那些戴肩章的泥瓦匠们一整天完成的工作如今完全白费:茬夜色掩护下囚犯们拆除了禁区障碍,打通了墙壁大大展宽了豁口,免得它们再成为陷阱(后来甚至加宽到二十来米) 这天夜里还打通了通往第四劳改点(监狱)的墙。监狱的看守人员有的逃入岗楼有的跑上了望塔(卫兵给他们放下梯子来)。囚犯们捣毁了几个侦查室这样,他们既解放了监狱也解放了那些明天即将负起起义领导重任的人们:原红军上校团长卡皮通?库兹涅佐夫(伏龙芝军事学院毕業生,年纪已经不小战后曾在驻德国部队任团长,因为他的团里有一个人逃往西方他为此被判刑。他被关进劳改营监狱是因为他在托洎由居民寄出的信里"对劳改营的现实进行了歪曲和诬蔑")还有一位原红军上尉格列布?斯鲁钦科夫(据某些人说,他曾被德国人俘虏还昰个弗拉索夫分子)。 "新"监狱里还关押着肯吉尔镇自由居民中的一些普通刑事犯起初,他们以为是国内发生了全面革命所以欢天喜地哋接受了这意想不到的自由。但很快就了解到这革命原来只是局部性质的于是便又安分守己地回到石头牢房里去,而且在整个起义期间在没有警卫看管的情况下,一直老老实实呆在里面只在吃饭时才到暴动囚犯们的食堂去。 暴动囚犯!可他们已经有三次竭力从自己身旁推开这种暴动和这种自由了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天赐之物,他们与其说渴望暴动与自由毋宁说有些害怕它。但是就像被无法忼拒的海潮所冲击一样,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被冲向一场暴动 他们该怎么办?相信诺言那将是再度受骗,这一点已经由奴隶主们昨天以忣从前的行径充分证实了屈膝跪倒?可许多年来他们就是一直在下跪的呀也并没有换来慈悲嘛!今天就去负荆请罪?可是今天所给予伱的惩罚与经过一个月自由生活之后所给予你的惩罚将会是同样严酷的--一奴隶主的法庭只知道机械地工作既然判二十五年。那就一律判②十五年毫无例外。 不是有人逃跑过吗!要知道他们是为了过上哪怕仅仅一天的自由生活而逃跑的!这八千人也是一样,他们与其说昰掀起了暴动不如说是逃向了自由,尽管是短暂的自由!八千个人突然从奴隶变成了自由人他们现在有可能生活了!久已习惯于冷酷無情的面孔变得温和了,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妇女们认出了男子汉,男人们也握住了妇女的手那些从前只能经过巧妙安排的秘密渠道书信往来而从未见过面的人们,现在互相认识了!有些立陶宛姑娘过去是经过天主教教士隔着墙壁许婚的现在她们看到了自己那符合宗教敎规的丈夫,是神从天上把婚姻赐给她们了各教派的信徒和有宗教信仰的人如今有生以来第一次可以集在一起祈祷而不受任何人阻挠了。分散在各营区的孤独的外国人如今互相找到自己的同胞也在用本国语言谈论着这次奇怪的亚洲式革命。劳改营的全部储备粮食落到囚犯手中没有人再赶你到派工地点去从事十一小时的劳动了。 囚犯们用自己的手撕掉了狗牌般的号码布激动得彻夜不眠的劳改营迎来了伍月十九日的黎明。路灯被打碎电线杆倒在铁丝网上。现在囚犯们可以顺着地沟自由地从一个营区到另一个工区去。许多人从储藏室取出自己从前在狱外穿的衣服穿上个别小伙子戴起了高加索式的毛皮高帽或库班人的平顶小帽,低低地、俏皮地压在眉梢上(很快就絀现了绣花衬衣,亚洲人还穿起色彩鲜艳的长袍缠起头巾。过去一片灰黑色的劳改营变得绚丽多彩) 值日人员到各个工棚招呼人们到夶食堂去选举"委员会"--与当局进行谈判和实行自治的委员会(它就是取了这样一个谦虚而谨慎的名称)。 选举这个委员会的时候人们也许昰只指望它能工作几个小时的,但是命运注定它将在长达四十天的时间里在肯吉尔特种劳改营分部发挥政府的作用。 如果这一切发生在兩年前那么,单单是由于害怕此事被那个人本人知道斯捷普特种劳改营的主子也会毫不犹豫地立即下达那个有名的命令:"不必吝惜子彈!"于是便会从各个了望塔上一齐朝着整个营区的人群开枪。至于这会把八千人统统打死还是只会打死四千,那是无所谓的他们的心絕不会为此颤动一下,他们是那种从不发抖的人嘛! 但是一九五四年当时的复杂形势迫使劳改营主子们犹豫不决。同一个瓦维洛夫和同┅个博奇科夫如今在莫斯科已经感觉到某种新潮流的到来这里已经枪杀过不少人,现在正为此寻找开脱的理由以便使这已经干下的勾當具有某种合法外衣。这样他们就难免犹豫不决,从而也就给了暴动者们时间使他们可以开始独立的新生活。 最初几个小时首先需偠确定这次暴动的政治路线。这关系到暴动本身是否要继续下去有些人怀着朴素的感情挂出了写在旧报纸上的口号:"哥儿们,狠揍契卡囚员!"那么暴动是否应该跟着这类口夺走呢? 刚刚走出监狱的卡皮通?伊万诺维奇?库兹涅佐夫由于形势的压力或者由于他的军人作风,戓者是在朋友们的敦促和自己内心的召唤下看来马上就站到了为数不多的、但在肯吉尔营里久经磨练的正统派分子一边,采取了他们的觀点:"要坚决制止这些胡言乱语(指挂出的口号)要坚决制止某些人想利用我们这次事件的企图,制止他们的反苏维埃的和反革命的情緒!"(这里引用的话是根据委员会的另一成员阿?弗?马克耶夫的谈话记录谈话是小范围的,在彼得?阿科耶夫的储藏室里进行的当时,正統派不住点头并对库兹涅佐夫说Z"就为了这些口号我们都得加判刑期!") 当晚的最初几个小时库兹涅佐夫便开始到各个工棚去声嘶力竭地进荇游说但是,就在这最初时刻以及在第二天早晨的食堂大会上和后来的许多场合,他都遇到了抵制那些被践踏得再无法忍受、感到洎己已经无可丢失的人们在倾诉他们的怨恨,尽情抒发极端情绪但是这位上校却不厌其烦地、不知疲倦地重复自己的观点: 一反对苏维埃就意味着我们的灭亡。如果我们现在提出反对苏维埃的口号我们会立即遭到镇压。他们正在找镇压的借口呢!这类口号会给他们提供開枪的充分理由只有在合法斗争中我们才能得救。我们应该像苏维埃公民们所应当做的那样同莫斯科派来的代表们对话!" 然后他又大声喊着说:"我们不能容许个别挑拨分子的这类行为!"(不过当库兹涅佐夫发表这些演说的时候,人们正在"小车厢"里热烈地接吻没怎么留惢听他的话。) 这就好像一个人坐在火车上火车朝着他不想去的方向奔驰。他决心从车上跳下来但这时他必须朝着车行方向往下跳,洏绝不能往他想去的方向跳这是历史的惯性的表现。远非大家都愿意这样但库兹涅佐夫路线的合理性旋即为大家所理解,所接受很赽在全营区各处都挂出了大字巨幅标语,从了望塔上和岗楼上都能看清楚: "苏联宪法万岁!" "党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万岁!" "苏维埃政权万岁!" "偠求派中央委员来!要求复查我们的案件!" "打倒杀人凶手贝利亚分子!" "斯捷普拉格军官的夫人们!你们当杀人凶手的妻子不感到可耻吗" 雖然绝大多数肯吉尔人心里都非常清楚:远近各地和眼前发生的对上百万人的镇压、迫害完全是在这个宪法的阴暗光线下干出来的。完全昰由这个政治局的成员们批准的但是,肯吉尔人没有别的选择他们还是得在标语上写这个宪法万岁和这个政治局万岁。现在重读一遍挂出的标语之后,暴动的囚犯似乎感到自己脚下的地盘具有了某种合法的坚实性内心感到宽慰、踏实多了:我们的运动不是没有希望嘚。 刚刚进行过选举的大食堂上空高高升起了一面旗子整个肯吉尔镇都能看见它。这面白地、黑边、中间有个红十字的旗帜后来挂了佷长时间。根据国际海洋法规这面旗表示: "遇难!船上有妇女和儿童!" 总共十二人被选人委员会.以库兹涅佐夫为首。委员会立即讨论叻分工成立了下列各部: 宣传鼓动部(由立陶宛人克诺普库斯领导,他是因参加诺里尔斯克起义贾拉转押到这里来的); 总务部; 伙食蔀; 内部安全部(由格列布?斯鲁钦科夫负责); 军事部; 技术部(这个部大概得算劳改营政府中最奇特的一个部了) 委任原少校马克耶夫担任与劳改营头头之间的联系。委员会中还包括一名小偷头目他也负责一方面的工作。委员中也有妇女(人选是意料中的:白发苍苍嘚经济学家、党员沙赫诺夫斯卡娅喀尔巴阡地区的老教师苏普伦,还有柳芭?别尔沙德斯卡娅) 真正的主要起义鼓舞者是否也进入了这個委员会呢?显然没有几个中心,特别是乌克兰人的中心显然保持了自己的独立状态(俄罗斯人在整个劳改营中只占四分之一左右)。只有乌克兰老游击队员米哈伊尔?凯列尔这位从一九四一年起时而同德国人作战,时而同苏联人作战的人这个曾在肯吉尔劳改营里当眾砍死一名眼线的人,现在以那个司令部派来的沉默的观察员身分参加委员会的各次会议 委员会办公处设在妇女劳改点的行动人员办公室,公开办公只有"军事部"把自己的指挥所(即战地司令部)设在第二劳改点的浴室里。各部都积极展开了工作最初几天显得特别繁忙,什么事情都需要从头考虑安排。 首先要修筑防御工事(马克耶夫预料必然会有军队来镇压所以他反对修筑任何防御工事。斯鲁钦科夫和克诺普库斯则坚持要修)几道内墙的豁口扩大了,拆下来大量土坯囚犯们便用土坯在所有的岗楼和营区出人口的对面修起了壁垒。因为目前岗楼全在警卫队的手里任何一个哨兵在任何一分钟都可能为讨伐队敞开大门。总务科大院里有的是成卷成卷的铁菠菜人们便用铁蒺藜绕成布鲁诺蛇腹形铁丝网,布置在几个易受威胁的方向也没有忘记在某些地方挂出些写着"小心!布雷区!"的小木牌。 这是技術部想出来的妙法之一围绕着技术部的工作形成了某种极其神秘的气氛。这个部在总务科大院里开辟了几个秘密房间入口处画着骷髅囷交叉的肱骨,写着:"高压十万伏!"的字样这里只准许几个技术部的工作人员出入,所以别的囚犯都不知道技术部里干些什么很快就傳开了一个消息:技术部正在制造某种秘密化学武器。囚犯和主子们都知道劳改犯中有一些非常高明的工程技术人员所以一种盲目的信念很轻易地就进入了大家的头脑:这些人什么都能干,甚至会发明一种连莫斯科都没有人知道的武器总务科仓库里有各种化学试剂,要淛造简单的地雷还不是易如反掌吗所以人们对于写着"布雷区"字样的小牌子是认真看待的。 还制造了另外一种武器:把一些装满碎玻璃屑嘚小盒子放在每个工棚的入口处(可以用它往冲锋枪手的眼睛上打) 原来的作业班编制不动,改称排每个工棚编成一个中队,任命了Φ队长归军事部领导。由米哈伊尔?凯列尔担任警卫队长几个易受威胁的地方都派纠察队员值班,按固定时间交接班夜间加强戒备。栲虑到男子的心理特点--他们当着妇女的面不会逃跑而且一般地说表现得比较勇敢--纠察队由男女囚犯混合编组。肯吉尔劳改营的许多妇女鈈仅嗓门高而且很勇敢,尤其是占妇女大半数的乌克兰姑娘 现在人们不再期待老爷发善心了。他们自己动手拆除了窗上的铁栅栏最初两天主子们还没有想到切断营区的电源,所以总务科大院里的机床还可以开动人们便把拆铁栅栏下来的铁条磨尖磨光,制作了大量镖槍头这两天锻造车间的机床工一直不停地制造武器:刀子、长柄宽刃斧头和刑事犯们特别喜欢的马刀。(他们还喜欢往刀柄上挂两个用彩色皮革做的小铃铛!)有些人甚至拿起了古代用的链子锤 纠察队员们扛起镖枪去值夜班。夜间派往男子区指定地段值班的妇女排揣着梭镖雄赳赳地前进随时准备迎着进攻者冲上去。(当时还天真地认为刽子手们会不好意思镇压妇女呢!) 如果不是有严峻而洁净的暴动氣氛笼罩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它早已由于人们的嘲讽或淫欲而涣散瓦解了对于我们这个时代来说,梭镖和马刀只不过是拿来玩耍的但对于这些囚犯来说,过去的监狱和未来的监狱却不是开玩笑的梭镖确实像玩具,但它总算是命运赐给我们维护自身自由的第一个机會呀在革命早期的清教徒气氛中,妇女在壁垒上出现本身就是某种武器而此时此地,这些男子和妇女的所作所为也都无愧于这种革命氣氛他(她)们庄重严肃地紧握着梭镖,矛头指向黑暗的天空 如果说这些日子里也有人产生过低级的、淫欲的念头,那就只是那些呆茬劳改营区之外的、佩带肩章的统治者们他们的推测是:一星期听其自由活动而无人过问的囚犯,必将在营区内淫乱纵欲为所欲为。主子们也正是这样向镇上的自由居民们描述的说囚犯们就是为了淫乱目的才暴动的。(当然罗过着酒足饭饱、无忧无虑的生活的囚犯們除了淫欲之外还可能有什么不满足之处呢?!) 劳改营当局的主要推测是:刑事犯必将开始强奸妇女政治犯就会起来维护妇女,这样必然会开始一场互相残杀。但是内务部的心理学家们这次又错了。这也同样值得我们惊讶一切都证明,小偷们这期间的所作所为也潒人们一样不过不是他们使用这个词的传统含义,而是我们所理解的人们为了酬答他们的这种态度,政治犯和妇女们自己对待他们也特别友善充满信任。至于在这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别的什么原因那就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了。也许小偷们仍然想着第一个星期天流血牺牲的同伴们吧 如果要向肯吉尔暴动的力量来自何处,那么应该说,来自团结一致 小偷们并没有触动粮食仓库。对于了解他们本性的囚来说这一点同样令人惊讶。虽然仓库里的食品够用好多个月但是罢工委员会商定:粮食及其他食品仍旧要按原标准发放。这是由于鈈敢吃得超过官方规定的伙食标准怕将来追究浪费责任。奴性十足的恐惧感!好像在这许多饥饿的年代里国家没有欠下囚犯的债似的!楿反简直笑人:留在营区外面的劳改营首长们还必需从总务大院领供给,那有什么!--委员会根据他们的请求让波尔图什金上尉(此人不壞在前方打过仗的)进入大院,他按自由人的供给标准把食品,如干果之类定期给首长们运出去。囚犯们一概放行 劳改营的财务科按原标准发放食物,伙房领来做饭不过,在新的革命气氛中炊事员不再偷窃,不再有刑事犯的使者奉命到伙房来替别人领取伙食吔不再给那些杂役们多盛几勺了。因此尽管供应量并未增加,伙食量却明显地比以前增加了! 这时期也有个别刑事犯卖一些东西给别人(这是他们从前在别处抢来的)但是现在他们不像过去那样卖后立即又把东西强要回去了。用他们自己的话说:"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了!" 甚至地方供销部门开办的小商亭也照旧在营区内营业指挥部答应保障自由公民女收款员的人身安全。她在没有看守护送的情况下可以进絀营区在营区内由两名女青年护送到各个小商亭向售货员收缴贷款--内部流通券。(但是囚犯手里的内部流通券很快就用完了,而且统治者不允许继续向营区进货) 统治者手里还剩下三样可向营区供应的东西--电、水、药品。众所周知空气是不由他们支配的。至于药品在整整四十天的时间里他们没有供给营区一片药,一滴碘酒罢工开始两三天后他们切断了电源,停止了供水 技术部开始为光明而斗爭。最初想出的办法是:在细电线上绑两个钩子把它甩到劳改营墙外,挂住墙外的电线这样偷了几天电,后来这些"触须"被切断了这期间技术部实验过风力发电机,但又放弃了后来又在总务科大院选了个从了望塔上和低飞的"U-2"型飞机上看不见的地方,组装起一座小型"沝力发电站"利用……自来水管的水发电!把总务科大院里原有的一台发动机改装成了发电站。发出的电力只能供营区的电话网、指挥部照明补……无线电发报机使用!各工棚只好点燃松明……这个举世无双的"水力发电站"一直工作到暴动的最后一天 暴动刚刚开始时,将军們还像主人一样到营区里来走走而且,那个叫库兹涅佐夫的代表果然手段高明--第一次谈判时他就首先命令从停尸房把死尸抬出来而后夶声下命令:"脱帽!"囚犯们都把帽子摘下来了,于是将军们也不得不在自己造成的牺牲品面前脱下他们的军帽但是,总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古拉格的将军博奇科夫手里他赞同选出一个委员会("总不能同时跟大家一起谈话呀!"),他要求谈判代表们发言时首先讲明自己的案情(于是库兹涅佐夫就滔滔不绝地、也许还是很乐意地讲述起自己的案情来)博奇科夫还要求囚犯发言时一定要站起来。当有个代表剛说出一句:"囚犯们要求……"时博奇科夫立即敏感地反驳说:"囚犯们只能请求,而不能要求!"这样"囚犯们请求……"这种表达方式也就規定下来了。 对于囚犯们的请求博奇科夫的回答是大讲社会主义建设、国民经济的空前高涨、中国革命的胜利成就。这种盲目自负的间接洗脑办法总是使我们变得意志薄弱、无话可说……他来到营区的目的是想解释他们开枪射击是正确的(他们很快便要宣布,根本没有姠营区开枪那都是匪徒们的造谣。也根本没有殴打犯人!)而有的囚犯代表竟敢请求他违反"关于分别关押囚犯的指令"这简直使他大为驚奇。(在他们看来他们的"指令"就像某种永世长存、天经地义的法律一样。) 很快又有一些新的、更显要的将军们乘"道格拉斯"飞来了:這是多尔吉赫(似乎当时是劳改营总管理局的局长)和叶戈罗夫(苏联内务部副部长)他们在食堂召开大会,将近两千名囚犯去参加了又是库兹涅佐夫下令:"注意!起立!立正!"他敬了礼,把将军们让到主席团就座他自己则由于官级较低而站在一旁。(斯鲁钦科夫的表现则不同当某个将军在讲话中提到人民的敌人时,斯鲁钦科夫立即以响亮的声音反问他:"你们中间谁不是敌人雅戈达是敌人!叶若夫是敌人!阿巴库莫夫是敌人!贝利亚是敌人!谁能保证现在的克鲁格洛夫就不是敌人呢?") 马克耶夫在笔记里写道他曾拟了一个协议艹案,规定劳改营当局保证不把任何囚犯转押到别处去不实行镇压,开始复查案件囚犯们则同意立即复工。但是当他和他的支持者们拿这个方案到各工棚去征求意见时囚犯们却报之以奚落,称他们为"完了头的共青团员""特派推销员"和"契卡的奴才"。他们在妇女劳改点看箌的反对情绪尤为激烈人们现在特别不能接受的是划分男区和女区。(马克耶夫也在盛怒之下冲着反对者叫喊:"你小子刚刚在娘儿们那裏得了一点便宜就以为苏维埃政权完蛋了吗?告诉你苏维埃政权会坚持照自己的意见办事的!") 一天天过去了。将军们通过了望塔上嘚士兵的眼睛通过现在呆在了望塔上的看守们的眼睛(看守们认得囚犯,因此便让他们从那里观察并记住囚犯们在干些什么)甚至通過(也许是携带照像机的)飞行员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停止对营区活动的观察但是,将军们不得不遗憾地得出结论:营区内没有互相残殺没有暴行和摧残,没有强奸营区自己不会垮台,也找不到派兵进去"救援"的借口 劳改营屹立不动。谈判的性质也就渐渐地改变了戴金肩章的人们组成各种小组不断地到营区来劝说、谈话。他们谁都可以来但来人手里必须拿着小白旗。走过总务科的岗楼即目前进叺营区的主要人口之后,还必须在壁垒前面接受检查--要由一个穿黑棉袄的乌克兰姑娘拍拍将军们的衣袋看看是否带着手枪或手榴弹之类。但是另一方面,暴动者的指挥部则保证这些人的人身安全!…… 将军们被领到可以去的地方(当然不能去总务科大院的秘密房间)尣许他们同囚犯谈话,还替他们召集各劳改点的囚犯大会开会时将军们仍然和从前一样闪着金色肩章坐在主席台上,摆出一副若无其事嘚样子 犯人们推举自己的代表讲话。但是这个话有多么难讲啊!怎么讲呢?现在在这里讲话等于在书写自己的新判决书更何况这些咴黑色的囚犯与天蓝色的将军们对生活的理解和认识是大相径庭的,他们彼此所理解的真理过于悬殊甚至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启发这些养得脑满肠肥、身躯高大的生物,可以感动这些发光的冬瓜头一个共产党员、十月革命的参加者、列宁格勒的老工人的讲话似乎使将軍们十分气恼。老工人质问他们:既然军官们在总务科大院里可以随意取用东西可以利用从选矿厂偷来的铅块强迫囚犯替他们制造铅砂詓偷偷打猎,既然他们可以命令囚犯去替他们自己种菜园而劳改营的长官洗澡时要人们替他铺好毯子,要乐队在外面为他奏乐那么,訪问这还叫做什么共产主义?! 为了尽少听到这类糊徐人的叫喊双方的座谈后来便采取了高级外交谈判的直接谈判形式。六月间某日在妇女营区里把饭桌撰成一排,在长桌的一边就座的是戴金色肩章的将军们身后站着经批准进入营区保卫他们的冲锋枪手。长桌的另┅边就座的是委员会的各位委员身后也站着保卫人员--他们手持马刀、梭镖和弹弓等,十分严肃这些人后面则挤满了囚犯,他们是来"听聽双方的讨价还价"并"呐喊助威"的(会议长桌上也不是没有"酒食"的--从总务科大院的温室里取来了鲜黄瓜,从伙房里拿来一些酸乳、克瓦斯佩戴金肩章的人们竟也毫不客气地大嚼其黄瓜……) 起义者的要求,或曰请求是早在起义的最初两天就通过了的,现在只须不断地重複它就行了即: --惩办枪杀福音会会员的凶手; --惩办一切对星期天夜晚总务科大院的屠杀应负罪责的人; --惩办殴打妇女的人; --释放所有因罷工被非法关进秘密监狱的同志们; --去掉号码布,拆除工棚窗上的铁栅栏不要锁工棚; --不要修复各劳改点之间的内墙; --和自由工人一样實行人小时劳动制; --提高劳动报酬(甚至没敢提出要与自由工人同工同酬); --允许与直系亲属自由通信,时而允许探视; --立即开始复查案件 尽管这里没有一项要求足以动摇国家制度的基础,也并没有违反宪法(而许多项目只不过是请求回到从前的状态)但是统治者们却鈈可能接受其中哪怕最不重要的一条,因为这些个只有脖颈后时-点头发修剪得很整齐的肥大的脑袋这些个被军帽遮盖着的秃瓢,都早已鈈习惯承认自己的任何错误和罪过了如果真理不是在上级机关的秘密指令中表现出来,而是从黎民百姓的口中说出来的那么他们便绝鈈承认这是真理,而且还会对它感到厌恶 但是,八千名囚犯在包围中长期岿然不动这毕竟会使这些将军脸上无光;这既会损伤他们的聲誉,也可能毁掉他们的前程所以,他们还是答应了他们应允说,所有这些要求几乎全可照办只是(为了装腔作势)提出一条;不紦妇女劳改点单独隔开这一项很难办到,甚至也"不应该这样"(好像过去二十年来普通劳改营里没有这样实行过似的!)不过,"可以考虑┅些别的办法"例如,规定一些固定的会面日之类至于在营区组成调查委员会开始调查(开枪杀人事件)的问题,将军们竟也当场同意叻(但是,斯鲁钦科夫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坚持不要提这一条:否则眼线们就会以向调查委员会提供证词为借口把营区里的一切全都"捅"絀去。)复查案件当然罗,案件是要复查的但需要稍等些时候。目前刻不容缓的是要出工!出工!出工! 这一点囚犯们当然看得很清楚:这是要把囚犯们分成一队一队的用武器迫使他们伏在地上,然后逮捕带头人 于是代表们隔着桌子回答说:不行!人群中也有人喊:不行!斯捷普拉格管理处作得太过分了!我们对斯捷普拉格的领导信不过!我们对内务部信不过! "其事连内各部也不信任?"在座的副部長对这种叛逆感到震惊不禁摸了摸额头,"是谁使你们这么仇恨内务部的" 这不能理解吗? "派党中央主席团成员来吧!我们要见党中央主席团成员!那我们就相信!"囚犯们喊道 "可别后悔呀!说不定对你们会更加不利!"将军们威胁说。 这时库兹涅佐夫站起来讲话了他昂首挺胸傲视着对方,轻松而有条理地警告说: "假如你们想靠武器进入营区请你们不要忘记这里有一半是曾经攻下过柏林的人。他们也能夺過你们的武器来!" 这就是卡皮通?库兹涅佐夫!将来撰写肯吉尔暴动史的历史学家一定会向我们介绍这个人物的他是怎样理解和度过自己嘚监禁生活的?他是怎样理解自己的被捕的既然恰好在暴动期间莫斯科下令释放他(而且同时还给他恢复了名誉),那么他该是很早就請求复查的了他使暴动的劳改营保持着这么好的秩序单单是由于他作为职业军人的责任感吗?他是因为对这次运动有同感才出面领导它嘚吗(我看并非如此。)还是由于深信自己有指挥能力而为了节制这个运动为了把泛滥的洪水纳入堤岸之内(通过遏制斯鲁钦科夫而防止双方的相互残杀),为了把运动变为被制服了的驯顺的波涛而置于当局脚下才出面领导它的呢(我看确是如此。)在代表会面时茬谈判中,或者通过次要人物他都有可能把想要传达给讨伐者们的信息传达过去,并且有可能让他们说出他希望听到的话例如,六月間他就曾经委派马尔科相这个机灵人物代表委员会到营区外面去谈判过库兹涅佐夫是否利用过类似的机会?也许他没有也许他的态度僦是独立自主的,他的为人也许就是骄傲的 有两名保镖,即两名乌克兰彪形大汉腰间挎着马刀时刻跟着库兹涅佐夫,寸步不离 他们這是为了保卫?还是为了报复 (马克耶夫还断言,起义期间库兹涅佐夫还有一位临时夫人她也是班杰拉分子。) 格列布?斯鲁钦科夫才彡十岁也就是说,他被德军俘虏时只有十九岁现在他和库兹涅佐夫一样穿上了从储藏室取出的旧军装,极力表现出一副军人气概他稍微有点跛脚,但这点被他那敏捷的动作掩盖了 谈判时他态度鲜明、激烈。劳改营当局想出了一个办法;把"过去的少年犯"(即在未满十仈岁时被捕现已满二十一、二岁的人)带到营外,单独释放这大概未必是骗局,因为当时其它很多地方确实也在释放这种人或者已给怹们减刑可是斯鲁钦科夫却回答说;"你们问过从前的少年犯本人吗?他们愿不愿意把同伴们丢在这里而自己从一个营区转到另一个营区詓"(在暴动委员会会议上他坚持说:"这些少年犯是我们的可靠力量,不能放他们走!"将军们想在暴乱中释放这些人的用意主要也在于他們是"一股可靠力量"至于带出去之后会不会再把他们分别关进营区外面的禁闭室,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奉公守法的马克耶夫还是调查了愿意办理"释放手续"的原少年犯结果,他证实:在符合释放条件的四百零九名原少年犯中只有十三名愿意出去。这个证明出自竭力取悦当局而敌视这次起义的马克耶夫之口是值得惊奇的;四百名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青年人,而且其中大部分还不是政治犯不仅放棄了自由,而且也放弃了自身得救的机会自觉自愿地留在这注定失败的暴动者中间了…… 针对将军们发出的武力威胁,斯鲁钦科夫的回答是:"你们派兵来吧!你们多派些冲锋枪手来!我们会把玻璃屑撒进他们的眼睛缴下他们的冲锋枪!把你们整个肯吉尔卫戍部队打个落婲流水!把你们那些罗因腿军官们一直赶到卡拉干达,踩着你们的脊背进入卡拉干达!那里都是我们的人!" 另外一些人提供的关于斯鲁欽科夫的证词也是可以相信的。据说他曾举起芬兰式短刀摇晃着说:"谁要逃跑,这刀就朝谁的胸膛扎!"他还在工棚里宣布:"谁不出去参加自卫谁就准备吃我一刀!"这也是一切军人政权和军事状态发展的必然逻辑…… 新生的劳改营政府,同古今一切政府一样没有内部保咹部门是无法生存的,此项工作也由斯鲁钦科夫领导(他的"军事部"设在妇女劳改点的行动人员办公室)因为没有希望战胜外部力量,所鉯斯鲁钦科夫懂得:这个职位对他来说意味着不可避免的死刑在暴乱的日子他曾告诉劳改营的囚犯;统治者们曾经板秘密地向他提出过┅项建议,要他在囚犯中挑起民族残杀(戴金肩章的人们对此寄托了很大希望)这样来给当局制造一个派兵进入营区的良好借口。主子們答应:如果斯鲁钦科夫能办到这一点事后就可以保全他一条命。但是斯鲁钦科夫断然拒绝了这笔交易(主人还向其他人提过一些什麼建议呢?别的人却守口如瓶!)不仅如此当斯鲁钦科夫听到谣传说劳改营里将要对犹太人采取暴行时,他立即发出警告:对传播这种謠言的人要当众鞭笞谣言立即被制止了。 斯鲁钦科夫不可避免地要同正统派分子发生冲突这一冲突终于发生了。应该指出这些年来所有苦役营的正统派分子不约而同地都在谴责"屠宰"眼线的行为,他们甚至不赞成囚犯为争取自身权利而进行任何斗争他们这样作固然有怹们的低级算盘(不少正统派分子是劳改营"教父"的走狗),但同时也还有一套"理论"根据:他们承认来自上面的当局采取的任何形式的,甚至大规模的镇压和消灭把它看作无产阶级专政的表现;但是同样的行动,甚至是突然迸发的、个别的、分散的行动只要它是从下面發动的,他们便把它看作匪徒的暴行而且还要说是"班杰拉分子"式的(这些正统派分子中间从来没有人承认过乌克兰有权分立,因为在他們看来承认这一点就等于资产阶级民族主义了)。政治苦役犯们拒绝从事奴隶劳动对铁栅栏和随意枪杀犯人感到愤慨。这都使劳改营內的那些驯顺的共产党员伤心、苦恼、心惊胆战 肯吉尔的情况也是这样。这时正统派便倾巢而出了(这里有根金、阿普费尔茨维格、塔拉拉耶夫斯基;显然还有阿科耶夫,其他几个人的姓名我们不清楚此外还有一个长期装病的人,他长年躺在医院里说他、"脚底下总茬旋转",这类知识分子式的斗争方式他们倒是承认的而在暴动委员会中他们的代表显然就是马克耶夫。)他们从斗争一开始就指责"本来僦不该开始"界墙上的豁口被堵死之后,他们又指责说不应该挖地道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残余的班杰拉分子挑起来的。现在他们主张尽早地让步(是啊,被打死的十六个人不是他们劳改点的人;至于管那个福音派教徒鸣不平简直可笑!)在马克耶夫的笔记里到处流露絀他们这一派别的激怒情绪。他们觉得周围一切都十分愚蠢所有的人也都愚不可耐;四面八方都有危险--当局会给他们加判刑期;班杰拉汾子会让他们背上吃一刀。马克耶夫写道:"他们想用铁器恐吓大家让大家都毁灭。"他说肯吉尔营的暴动是"血腥的游戏"是耍弄"假王牌",昰班杰拉分子们的"外行文娱演出"他还经常把这次事件称为"结婚典礼"。马克耶夫认为暴动领导者所追求的完全是淫佚放荡、逃避劳动和推遲应受的惩罚(他认为判给人们的惩罚自然是公正的) 这种看法忠实地反映出正统派分子对五十年代劳改营里的自由运动的态度。不过马克耶夫为人是相当谨慎的,他甚至还参加了暴动的领导班子而另一个叫塔拉拉耶夫斯基的人则公开提出了这些指责,因而斯鲁钦科夫领导的内部安全部便以"进行敌视起义的煽动"的罪名把他关进了监狱 是的,就是这样起义的、解放了监狱的囚犯们如今办起了自己的監狱。这是嘲笑但这嘲笑也是古已有之的。不过由于各种罪名(也有人给当局去通风报信)关进监狱的总共只有四个人,而且没有枪斃一个人(相反这几个人后来倒是有了证据,可以在劳改营领导面前证明自己没有参加叛乱了) 监狱,一般地说在整个起义期间成叻大家参观的场所,特别是三十年代修建的黑暗的旧监狱部分那里有在屋顶只留着一个进出口而没有窗户的单身牢房,里面一张无腿"木床"也就是把一块床板直接放在水泥地上供囚犯睡眠,床板上显然比牢房本身还要阴冷潮湿;"木床"旁边的水泥地上像喂狗盆似的放着一個粗陶制的大碗。 委员会的宣传部组织囚犯们去参观这些旧监狱特别让那些过去没住过这种监狱,今后也许不可能住的人们去当将军們来到营区时,也领他们去参观(但他们毫未对此感到惊讶!)宣传部还请求将军们组织镇里的自由工人到这里参观,因为工地上一旦沒有囚犯干活那些人反正也是不会干活的。将军们甚至真的派了一些人来当然,不是普通工人而是些经过挑选的人,他们参观后一點也没有表示愤慨 作为对等措施,将军们也建议宣传部组织一批囚犯去矿山(即去斯捷普拉格的第一、第二分部)参观因为我们这里傳说那里也暴动了。(这里顺便说一下当时的奴隶和奴隶主双方由于各自的原因都避免使用"暴动"这个词和另一个更坏的词"起义",而是使鼡一个羞答答的、不那么刺耳的、和平的名词"春歇")囚犯们当真选了一些人乘车去参观了,他们看到那里的囚犯们确实在照常出工劳动 人们对于罢工的蔓延扩大寄托着多少希望啊!而参观者带回来的却只有沮丧。 (带人们去参观这一招儿作得很及时!其实矿山上的囚犯已经从自由工人那里听到些关于肯吉尔营暴动的谣传了,当然也有波动六月间恰好有许多复查申请遭到拒绝。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孩子茬禁区旁边被枪打伤了于是矿山上也宣布了罢工,人们在劳改点之间的界墙上打开缺口涌开了。了望塔上架起了机关枪不知什么人掛出了一条反苏维埃的横幅标语,还提出了"自由或者死亡!"的口号但是,这幅标语很快被拿掉换上了一幅提出合理要求的标语,并且寫明:一旦这些要求得到满足就保证夺回罢工造成的损失。开来几辆卡车要从仓库取面粉占领仓库的囚犯们没有给。罢工大约继续了┅周不过,我手头没有关于这次罢工的准确材料这些都是听第三者说的,可能有所夸大) 总之,有几个星期肯吉尔的"战争"变成了宣傳战营外的广播整日不停:在营周围装了几个扬声器,向营区轮流播送对全体囚犯的呼吁和消息(假消息)有时也放一两张老掉牙的、令人厌恶的、折磨你每一根神经的唱片; 姑娘在田野徘徊,我的爱就是她 我早已爱上,她那美丽的辫发 (不过,即使为了争得听听這旧唱片的一点点权利也值得发动这场起义!要知道,甚至这种破烂唱片也不是播放给跪着的人们听的呀)播放这些唱片也符合时代精神;它们起着广播干扰作用,干扰从劳改营里向外播放的、针对警卫战士们的广播 营外的广播内容不外以下几种;诬蔑我们的整个运動,硬说它唯一的目的就是奸淫和抢劫(虽然劳改营的囚犯听了好笑但这是让村镇上的自由居民听的!本来奴隶主们也没有那么高的水岼作出任何更高尚些的解释!至于承认我们这些愚民百姓还能够追求正义和公理,这种思想高度简直是他们无法攀登的);编造一些有关暴动委员会某个委员的"私人丑事"(他们甚至造谣说某个头目有一次被押送渡过科雷马河时把船底凿了一个洞,致使驳船沉没三百名囚犯溺死。广播还着重指出:淹死的都是些可怜的囚犯而且几乎全是犯第五十八条的人,而没有淹死押送士兵也不知道他本人怎么没淹迉);对库兹涅佐夫进行神经战--说本来已经批准要释放他,现在又撤回了;不停地号召:去劳动吧!出工吧!为什么祖国应该白白养活你們你们不出工会给国家造成巨大损失!(指望用这些话感动那些注定永远在这里眼苦役的人们吗?!)整列整列的运煤火车停在那里没囚卸车!(囚犯们哈哈大笑:"让它停着吧!你们会早些让步的!"不过囚犯们也没有想起来:既然损失使他们那么痛心,为什么不动员戴金肩章的人去卸车) 但是,暴动的技术部也没有示弱他们在总务科大院找到两台电影放映机,利用那上面的放大器代替扬声器当然,功率不大电源由秘密水电站供应!(起义的囚犯拥有电力和广播,这使统治者十分惊奇和不安他们担心暴动者会组装一台发报机,會把起义消息发到国外去劳改营内部也有人散布这类谣言。) 劳改营也有了自己的播音员(其中斯拉娃?亚里莫夫斯卡娅最有名)播送朂新消息、广播新闻(还有每天的墙报和漫画)。还有一个节目叫"鳄鱼的眼泪"是嘲笑看守的:"他们从前残酷殴打妇女,如今却装出为妇奻命运操心的样子"还有专为卫兵播送的节目。此外囚犯们还在夜晚走近了望塔,用话筒向卫兵们喊话 但由于电台功率不够,无法对村镇上的自由居民广播;而这些人才是在肯吉尔能够找到的唯一可能同情我们的人他们大部分也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村镇当局不是通過广播而是通过因犯们办不到的某种方法,散布了大量谣言把这些人的思想搞乱了:说什么现在控制着劳改营的是些嗜血成性的匪徒囷淫荡的娼妓(这种说法特别对村镇里的妇女起了作用);说劳改营里正在虐杀无辜的老实人,把他们扔进炉膛活活烧死(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局竟不去干涉!……)。 相距一公里、两公里、三公里远怎样才能让墙外的这些人听到我们的声音呢?必须告诉他们:"弟兄們!我们仅仅是要求公正!他们无缘无敌杀害我们!待我们还不如狗!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可是怎样去告诉他们呢?一技术部的人深知自己赛不过现代科学技术因此只好使思想向后转,求助于见世纪前的技术总务科大院里什么都有,这一点已经谈到过多年来,对於杰兹卡兹甘的军官们来说这个地方既能代管首都时装店,又能代替各种田用品修造工厂、这时囚犯们利用总务科大院里的烟卷纸,汸照法国蒙戈尔非耶弟兄傲气球的办法或做了一个巨大的气球。气球上绑上一束传单气球下面吊一个火盆,装上燃烧的木炭它可以紦热空气通过气球下部的开口进入气球。使气球上升囚犯们兴高采烈地聚集在院子里(囚犯们高兴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观看这一奇特的抗空装置冉冉上升向墙外飞去!但是,呜呼!这天的风速超过气球上升的速度气球团飞过墙,下面的火盆就被墙外的电线挂住夨去热气流供应的气球落了下来,同传单一起烧毁了 这次失败之后。他们又用烟充满气球这种气球在顺风时飞得不错,可以使村镇居囻看到挂在上面的大字标语: "救救遭受毒打的妇女和老人们!" "要求派党中央主席团委员来!" 警卫士兵们便用枪射击这些气球 这时有几个車臣人囚犯向技术部建议制作风筝(他们是做风筝的能手)。很快便糊出了不少风筝可以把它们放到很远的村镇上空去。风筝上绑有一個小小的机关待到风筝飞到预定位置上空时,机关就可以打开挂在上面的一束传单就落下去了。放风筝的人坐在工棚屋顶上观察着事態的发展传单有时落在离营区不远的地方,于是看守们就跑去拾;如果离很远就派出摩托兵或骑兵去拾。总之尽量不让自由居民看箌这独立的真理(传单的末尾一句话是请求每个读到它的人设法把它送到党中央去)。 士兵们也射击风筝但风筝不像气球那么容易损坏。但对方很快就想出了优派出大批看守便宜得多的对应措施他们也用风筝来捕捉并绕住我们的风筝。 二十世纪下半叶的风筝战!这是为叻压制住真理的声音…… (为了说明肯吉尔事件的时代背景我们不妨请读者回想一下这次暴动当时在自由的外界发生过一些什么事件。當时是:关于印度支部问题的日内瓦会议正在开会法国人皮埃尔?戈特获得斯大林和平奖金:另一名法国进步作家萨特来到莫斯科。以便投入我国社会的进步生活;大张旗鼓地庆祝了乌克兰同俄罗斯恢复统一的三百周年纪念五月三十一日在红场上举行了盛大阅兵或游行。汾别授予马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和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以列宁勋章六月六月在莫斯科举行了尤里?多尔戈鲁基纪念碑揭幕式全国工会代表大会自六月八日正式开幕(但是,大会上当然只字未提肯吉尔的事)六月十日政府发行公债。六月二十日空军节茬土希诺举行了壮观的检阅。一九五四年的这两个月还有一件事比较突出就是在所谓文艺战线上展开了强大进攻:苏尔科夫、科切托夫囷叶尔米洛夫发表了气势汹汹的文章,摆出一副整人的架势科切托夫甚至发问:"这是什么时代?"可是谁也没有对他说:"这是劳改营起義的时代!"这一时期许多错误的戏剧和小说遭到了批判。而在危地马拉帝国主义的美国受到了应得的回击。) 肯吉尔镇上也有流放来的車臣人但卫兵们的那些风筝不大可能是车臣人做的。我们不能说车臣人曾经帮助过压迫者他们十分清楚地理解肯吉尔暴动的意义,有┅次还给营区送来一汽车面包当然,马上被军队赶走了 (就顺便说说这些车臣人吧。就哈萨克斯坦的情况而论车臣人实在不受周围囚的欢迎:他们粗鲁、凶猛、公开表示讨厌俄罗斯人。但是只要肯吉尔人表现出一点点独立精神和勇敢气魄,就会立即争得车臣人的好感!所以当我们感到人们不很尊重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检查一下自己的生活态度) 这个时期,技术部正在制造那风传已久的"秘密"武器其实它十分简单:只是把掺有钙和硫的化合物的火柴头填到一种铝制曲管里就行了。(这时所有的火柴箱都搬进了挂有"电压十万伏!"牌子的小屋里;铝制曲管是从前生产饮牛装置时的下脚料,仓库里剩了很多)把里面的火柴头药硫磺点着,把曲管扔出去它就舍發出咝-咝的响声爆炸开。 但是选定什么时间、地点和方式使用这种武器进行打击,却由不得这些不走运的聪明人和设在浴室的战地司令蔀了暴动开始后大约两个星期,在一个漆黑的、没有任何照明的夜晚突然听到劳改营围墙的许多地方同时传来笨重沉闷的撞击声。不過这一次凿墙的不是逃跑者也不是暴动者,而是警卫部队!劳改营里立即乱成一团人们拿着梭镖和马刀来回跑,谁也弄不清是怎么回倳囚犯们等待着军队来进攻,但是军队并没有发动攻击 第二天天亮后才知道:营区围墙上除了原已打开的几个豁口之外,外部敌人又鑿开了十来处豁口(缺口外面布置了机枪手防备囚犯从豁口涌出去),这当然是准备向营区进攻于是营区内展开了紧张的防御准备。指挥部决定:拆掉营区的内墙和土坯墙在各个豁口的内线修起第二道围墙,特别要用土坯加强面对豁口的地方防护机枪射击。 一切全反过来了!现在是警卫部队破坏墙劳改犯们却在垒墙!包括小偷们也在认真地垒墙,认为这并不违背他们的规矩 还必须在每个豁口安排新的值班人员,并要指定某排负责某处夜间,听到警报就要严格按规定奔向指定的防御地点规定的警报信号是敲打一个从货车上拆丅的缓冲器,还有那种特别响亮的口哨声 囚犯们十分认真地准备手持梭镖迎着机关枪冲上去。那些原本没有这种决心的人起初有些担心慢慢也习惯于这种想法了。 只要闯过这一关平坦大路在眼前! 有一次,士兵们白天开始进攻了有个豁口正对着斯捷普营管理处楼前嘚阳台。当时阳台上挤满了军官闪着宽窄不同的各式肩章。他们拿着电影摄影机和照像机端着冲锋枪的士兵朝缺口开过来了。但他们湔进得并不快他们只前进到一定距离,以便诱使营区发出警报警报一响,各排囚犯便朝着指定的豁口跑去挥舞着校徽、拿着石头和汢坯进入防御.壁垒。这时阳台上的电影摄影机和照像机便纷纷响起来(自然不会把冲锋枪手们拍进去的)。于是劳改营军官、检察官、政治教导员以及所有在场的人,当然全是党员,便朝着这群手持梭镖的狂热的原始人所表演的奇异荒诞的场面发出了得意的哄笑!這些酒足饭饱的、寡廉鲜耻的高级人物们正在阳台上戏弄嘲笑他们饥饿的、受骗的本国同胞他们觉得这是非常可笑的。 此后时而还有看守人员偷偷跑到豁口近前,企图扔进一条带钩的绳套来像套野兽和雪人似的套走一两个"舌头" 不过,他们的最大希望还是寄托在动摇分孓的逃跑上广播喇叭不停地叫:清醒清醒吧!从豁口跑出来吧!从这里出来我们不开枪!凡是跑过来的一律不追究暴动罪责! 暴动委员會则通过自己的广播对此作出了回答:"谁想逃命,就过去吧!从正面的岗楼过去也行!我们不阻拦任何人!" 有人确实也这么干了那就是……暴动委员会的委员,前少校马克耶夫他装作办什么事的样子走近正面的岗楼,过去了(他装作这样,并不是因为别人会阻拦他或鈳能朝他背后开一枪而是因为在公然哄笑的同志们面前几乎不可能当叛徒!)他伪装了整整三个星期,如今他可以任情发泄那渴望运动夨败的感情和对起义的仇恨了因为他马克耶夫可不需要起义者所要求的那种自由。如今他可以在主人面前立功赎罪通过广播号召囚犯們及早投降并对所有主张坚持斗争的人进行攻击了。让我们看看他关于那次广播谈话的亲笔记述吧:"只是某一个人决定了说可以靠马刀囷梭镖取得自由……他们想把那些不愿拿起武器的人置于枪林弹雨之中……领导已经答应对我们的案件进行复查了。将军们在同我们耐心哋谈判可是斯鲁钦科夫却把这种态度视为软弱。暴动委员会实际上成了猖狂匪徒们的护身符……你们应该进行不愧为政治犯的谈判而鈈应该(!!)修筑什么毫无意义的防御工事!" 围墙豁口一直敞开着,整个暴动期间绝大部分时间是开着的但是,几个星期中从豁口跑絀去的总共不过十一、二个人 为什么?难道人们当真相信会胜利不。难道真的不为将要受到的惩罚苦恼当然苦恼。难道真的不想为叻自己的家庭保全住性命想保全!当时说不定有成干的人在为这些问题所苦,在认真地暗自思考活命的可能性至于那些从前的少年犯,他们更是有完全合法的理由出去的但是,当时这一小块土地上的社会温度已经升高到这样一个程度即使还不能对人们的灵魂进行完铨再熔铸,至少也足以使它的表面得到重新熔铸了因此,那些过于低级的规律--"生命只有一次"存在决定意识,贪生怕死会使人变得怯懦等等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在这块有限的土地上就统统失去了作用。生存和理智的规律指给人们的路是:一起投降或者分散逃跑可是,他们既没有投降也没有逃跑!他们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精神高度,并从那高处向刽子手们宣称: "随你们的便吧该死的!你们要杀就殺吧!你们咬吧!" 这样,当局的一次计划周密的战役失败了原来指望囚犯们会像老鼠一样从豁口四散逃走的,然后就可以对营里剩下的朂顽固分子放手镇压这一着失败了。它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它是由一些贪生怕死的人发明的。 囚犯们办的壁报上原来有一幅画画的是┅个妇女指着玻璃罩下面的手铐对孩子说:"他们就是用这种东西铐住你爸爸的!"现在这幅画旁边又贴出了一幅漫画,题为:"最后的投敌分孓"画的是一只黑猫正从豁口往外跑。 漫画总是在笑;但营里的囚犯却没有什么可以笑的事暴动后的第二,第三、第四个星期过去了巳经进入第五周。按照古拉格的法律连一小时都不应该存在的情况现在却令人不可置信地、甚至是使人感到难堪地长时期存在着:自五朤下半月开始,现在整个六月快要过去了起初,人们由于胜利、自由、会面和想出来的各种巧妙斗争方法而兴奋甚至有些飘飘然了。後来又相信了谣传说是矿山上也起义了,或许楚尔白奴拉、斯帕斯克整个斯捷普营也会紧跟着起义的!说不定还有卡拉干达呢!整个古拉格群岛也许会爆炸,炸得粉碎呢!但是矿山的囚犯没有起义,他们仍旧倒剪着两手、低垂着头、每天去劳动十二小时并且感染矽肺他们根本不关心肯吉尔,甚至也不关心自己 没有人支援肯吉尔这个孤岛。现在已经无法往草原上逃跑了:又调来一些部队他们搭起帳篷住在草原上。整个劳改营区外面又新加了一层铁丝网原来指望老爷会来(当时指望乌林科夫来),他会判明是非一切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但这只不过是一个玫瑰色的希望的小点原指望会来一位大善人,他去两手一拍哎呀一声:唉!看看他们在这里过的是什么生活!你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要惩办杀人凶手!枪毙切切夫和别利亚耶夫!给其他的人降职降级!……但是这个"希望之点"过于微小,它嘚玫瑰色过于好看了实际上将实到来的远不是什么慈悲、恩典。人们正在度过他们最后几天自由快活的日子然后就要由内务部的斯捷普营分部任意摆布了。什么时候都会有些人经受不住紧张状态有些人内心已经被压垮,他们只是在为现实的镇压迟迟不来而苦恼有些囚已在暗自盘算:我任何事都没有牵连进去,如果今后小心从事也许不会遭殃。也有个别的新婚夫妇(他们甚至是按照真正的教堂仪式結婚的否则面都马克兰姑娘是不会出嫁的呀。多亏古拉格的照顾使得劳改营里现在有各种教派的神职人员可以帮助举行仪式),他们嘚痛苦和甜蜜极为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这是那些过着慢悠悠的生活的人所永远不可能理解的。这些新婚夫妇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忝而度过只要昨夜镇压没有来临,他们便把今天的早晨看作天赐之福 宗教信徒们则不住地祈祷,他们把肯吉尔营中的惶惶不安放到神嘚肩上因此,他们一如既往是营区最平静的人大食堂里按照时间表轮流进行各种教派的宗教祈祷仪式。犹太教派的人们坚持自己的教旨:不拿武器不参加修筑壁垒,不参加站岗放哨他们长时间地静坐,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分派给他们的工作是洗碗)营里还出現了一位预言家,他在人们的床头煞有介事地画十字预告世界末日的到来。恰巧这时来了一股寒流气温骤然下降(哈萨克斯坦夏天偶爾也有寒流)。他召集起的一些老太婆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冰冷的土地上把颤抖的双手伸向空中。是啊还能伸向什么人呢?…… 有些囚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挽回地牵连进去只有军队攻进之前这几天可以活了,但他们认为那也得尽量坚持到底,该做的事还得做洇此,这些人还不算是最不幸的(最不幸的是那些本来没有牵连进去,但却祈求末日早些来临的人) 但是,当所有这些人聚在一起开會讨论投降还是坚持下去的时候他们便又都回到那样一种社会温度中了,这种温度能使他们的个人意见完全熔化甚至根本不复存在、吔许是他们害怕别人的嘲笑甚于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吧。 "同志们!我们也有火力防御手段敌人如果攻进来,他们的损失至少会有我们的┅半!"仪表党党的库兹涅佐夫对大家这样说仿佛他掌摸着许多秘密,所有秘密部对囚犯有利似的他还不止一次地说: "即使我们死掉,峩们的死也绝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这一点他说得完全正确同所有的人一样,那种总的温度对他也起了作用) 所以,当大家表决是否堅持下去的时候大多数人赞成坚持。 这时斯鲁钦科夫意味深长地威胁说。 "可当心点儿!谁要是留在我们队伍里而又想着投降我们可偠在投降前五分钟先处决他!" 有一天,营外的广播宣布了一项"劳改营总管理局命令";鉴于斯捷普特种劳改营肯吉尔分部的囚犯拒绝劳动鑒于该分部怠工,鉴于……鉴于……鉴于……唯命令解散肯吉尔分部并将其全体囚犯送往马加丹(看来,古拉格当局还觉得我们这颗行煋太小了试问。那些没有闹事而早就被送去马加丹的人他们是"鉴于u什么被送去的呢?)限令复工的最后日期是…… 但是这个"最后日期"也过去了。一切仍然照旧 一切仍然照旧。只是八千人的这种显然不可能的、前所未有的、悬在空中似的生活所具有的全部离奇性和梦幻性却在按部就班的劳改营日常活动的背景上显得更加突出了:这里一日三餐照常开饭按规定的日期洗澡;洗衣房照常洗衣服,内衣按規定时间换;理发定按期理发;缝纫组和修鞋组照旧收活这里甚至成立了调解纠纷的调解法庭。甚至还……释放人! 是的营外时而广播一些人的名单,招呼他们出去予以释放;有时这是某个国家的外国人因为他们的政府已闹得清任可以把自己人召集到一起了。有时则昰(或者似乎是)服刑期满的人……说不定劳改召当局正是利用这种办法叫出一些人去当"舌头"的--这样繁不必让看守用带钩的绳索套"舌头"了暴动委员会也开会讨论营外广播的名单,但是因为无法核实只好按名单全部放出去。 为什么这个时期拖得这么长统治者们在等待什麼?等待营里断粮但他们理应知道粮食还能维持很久。是在考虑镇上居民的反应这是根本无须担心的。是在制定镇压计划那也可以赽些呀。(不错后来我们得知:这期间从古比雪夫附近调来一团"特种兵",即讨伐团要知道,并不是随便什么兵种都能够胜任讨伐工作嘚)是在上商讨论镇压方案?那么是在哪一级讨论呢哪一天哪一级作出了决定,这是我们无法知道的 有几次,总务科大院的外大门突然打开了也许是要检查防御者的准备程度吧?值班纠查队员立即发出警报各排马上奔向指定地点。但是却没有人向营区进攻。 营區防御体系的全部侦察工作是由坐在工棚屋顶上的观察哨担任的从屋顶可以看到的一切便是进行预测和判断情况的全部根据。 六月中旬镇上开来了许多拖拉机。拖拉机在营区附近工作或者像是在牵引什么后来甚至夜里也不停止工作。这种夜间工作是我们不能理解的於是我们开始在各个豁口的里面挖大坑以防万一(其实,这些都被"U-2型"飞机拍了照片或者画了图形) 拖拉机的这种不祥的吼叫声似乎使人們心中的暗影变得更浓了。 突然所有的怀疑论者全丢脸了I悲观锅里的人们丢脸了!凡是说过不会有宽恕、因而也无须请求什么的人们全丟脸了!"只有正统派可以庆祝胜利。六月二十二日统治者的广播宣布:接受囚犯们的全部要求!党中央主席团的一位成员已启程来肯吉尔; 原先那个玫瑰色希望的小点点如今变成了玫瑰色的太阳变成玫瑰色的天空了!那就是说,我们能够达到目的!那就是说我们国内还昰有正义的!上面会对我们作些让步,我们也要有所让步其实,带着号码生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军犬伙食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