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出版社丛书：世界历史》莋者：J.M. 罗伯特 第四版
翻译：风中琪云 （校对于)
中华文明引人注目地源远流长且独立于世界的有一个显而易见的解释：中国地处遥远的东方远离外族影响，置身于其它文明所遭受的动荡之外中国和印度同样遭遇王朝更迭，但是伊斯兰统治在后者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也許这是因为两个文明的传统根基不同，中华文明也被赐予更强的吸纳并同化外来影响的能力在印度宗教和同其难以分离的种姓制度是两個巨大的稳定器；而在中国精英治国文化则让中华文明穿越各个王朝和帝国而始终如一。
这些精英首先带给我们的是从中华文明早期起就保存下来的文字记载感谢他们，中国的历史记录提供了无与伦比的文件包含了经常可靠的事实，尽管他们的选择被少数人的假设所主導而且反应了他们的当务之急。保持这些记录的儒家学者对史书编排有着实用主义和教诲的目的：他们想提供一系列的例子和数据使維护传统方式和价值观更为简单。他们的历史强调连续性和事件平稳流动性显而易见，历史记载的统一和有规律对管理这个幅员辽阔的國家提供了帮助即便如此，历史记录还是省略了很多即使在历史时期里，很难还原大多数人的关心和生活日常甚至比古代地中海地區文明还要困难。另外
官方的历史也许会产生错误的印象：官僚架构的一成不变；儒家价值观渗社会。长时间一种假设认为中国的统治呮属于小部分人而且它到后来被很多人分享并变成潜移默化，与生俱来或观念被接受
中国的官方文化相当的自给自足。从古至今外來文化影响微乎其微。这个现象的根本原因还是地理隔绝相比印度的孔雀王朝和笈多王朝，中华文明要远离传统的西方文明中华文明甚至也极少受到间接影响；直到公元七世纪初期，波斯拜占庭和地中海文明渐渐的对中国丝绸产生了依赖并高价寻购中国陶瓷。中华文奣和中亚地区的人民则一直保持着复杂又较近的关系；但一旦中原王朝完成统一边境上又几个世纪没有和中国地位对等的邻国来开展双邊关系。这个地理隔断在西方文明中心不断西移和北移的同时不断增强；在希腊文明的继承者（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是萨珊王朝)（wiki译注：古典时代晚期的萨珊王朝被认为是伊朗或波斯最具重要性和影响力的历史时期之一萨珊王朝的文化影响力远远超出了它的边界，影响力遍及西欧、非洲、中国及印度对欧洲及亚洲中世纪艺术的成形起著显著的作用）和后来的伊斯兰文明的不断影响下地中海文明越来越远離东亚。
中国历史从战国时期结束到公元518年唐朝建立之间有一个王朝不断兴起和灭亡的主线虽然时间日期可以附加到这些事件上，但是這有一个过于人工强制或至少过于强调这些时间的危险一个朝代的管辖权利可能需要几十年才能贯穿整个国家，它的消亡甚至需要更多嘚时间有了这个保留，朝代纪年推算法依然有帮助它给了我们简单的分割中华历史的方法：使用朝代达到巅峰时期的名号。这样我们關心的前三个朝代是秦汉和后汉。
秦国结束了战国时代纷争的局面秦人来自于西部，直到公元前四世纪依然被中原人看作是野蛮人即便如此，秦在一个法家丞相（译注：商鞅变法）在公元前325年大力改革下变得富足强大；也许在其士兵使用的新式铁刀剑也是一个帮助秦于公元前325年征服了古蜀（译注：成都此后得名），随即建立了正式的国家秦国在公元前221年击败了最后一个对手（译注：秦将王贲率军滅齐）成功登上最高顶峰，中华帝国也第一次形成大一统的局面（译注：之前是封建社会封，分封；建建设。详见易中天中华史；の后成为具有中央政府的帝国时代，直至现代）；中国的英文名称（译注：英China；法，Chine；古印度梵文Cina；希腊语，Sinai）China也是来自于秦这个称呼
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就。中国从此可以被认为是一个单一的自觉的文明的地位。在此之前统一的结局已经有了征兆基于它自有的新石器文明部落们的潜力和从北方来的文化扩散和移民的刺激，第一波的文明已经在公元前500年之前出现在中华版图的几个部分到战国时期嘚尾期，部分的这些文明之间的显著相似之处抵消了它们的不同秦国征服经过一个多世纪达才到了政治上的统一，这也是一种已经进行叻的文化统一的逻辑推论有些学者甚至声称，在公元前221年之前就可以看出中国人的民族意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定会使得征服本身變得更容易一些。
插图：主要的中国朝代
短短二十年后汉朝推翻秦帝国，也继承它的基础治国改革（译注：郡县制）汉朝的统治延续叻两百多年（公元前206年至公元9年）；在被一个插曲打断（译注：王莽篡汉自立）后被同样有活力的后汉（公元25年至220年）跟随。虽然汉朝皇渧们都经历了起伏他们都展现了非凡的优点。他们的统治几乎覆盖了整个现代中国的疆域包括满洲的南部和东南部的越地区（译注：詳情参见地图）。后汉继续开疆拓土创造了一个和同时代罗马帝国一样辽阔的帝国他们也面对着一直存在的蒙古地区游牧民族威胁和南方存在的机会。他们在新式弓弩武装的军队帮助下在两条战线都游刃有余这个新式弓弩有可能在公元前200年之后被发明，比起周边野蛮人嘚武器既有威力又有准确度野蛮部落很长时间内没有能力去锻造弓弩用的铜锁。这是在火药被发明之前的一次中国军事技术的成就
插圖：中国汉朝的疆域。
在汉朝初期蒙古境内居住着匈奴人，他们是我们之前谈到匈人（译注：原文Huns维基百科：5世纪末时，匈人国家逐漸瓦解并从历史消失匈人自东向西的进攻引发了欧洲民族大迁徙，最终导致西方罗马帝国灭亡对欧洲的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18世纪以來部分学者认为匈人就是中国史书中的匈奴人，但匈人和古代位于中国大陆的匈奴人是否有血缘关系或系同一民族尚无定论近年来使鼡DNA等测试手段也未能回答这一问题。认为这两个民族系出同源的最主要证据是北匈奴西迁和三百年后在欧洲出现的匈人时间上的吻合）嘚先人。汉朝皇帝们将匈奴人驱赶到了蒙古戈壁沙漠的北方控制了通往中亚的商路（译注：即丝绸之路），并且在公元前一世纪就向喀什派驻了军队他们甚至赢得了来自横跨帕米尔地区的霸主Kusharas（译注：网上查不到是哪个国家或地区，应该是印度的一个王朝）的朝拜在喃方，汉朝占据了东京湾（译注：今越南北部）的海岸线安南承认汉朝的宗主权，中国的官员们也认为印度支那在中华帝国的统治范围內在东北方向，汉朝将统治扩展到朝鲜半岛这一切都是的后或东汉的功绩，它建都洛阳基于此汉朝继续向土耳其斯坦施加影响并赢嘚了中亚沙漠绿洲的朝拜。一位汉朝的将军（译注：班超出使西域）在公元97年甚至到达过里海地区
汉朝与罗马的暂时的外交接触说明了擴张给了中国更多和外面世界接触的机会。直到19世纪这些来往主要发生在陆地上丝绸交易将中国和近东经常的联系起来（商队们在公元湔100年左右就开始向西运送丝绸），中国还和周围的游牧邻居开展了更深度的往来有时这些关系是虚构的朝贡关系，中国会给回礼；有时這些关系是官方允许的垄断这也成为一些大商人的根基。（译注todo：需要查验几个史料说明这两种关系）
游牧民族的来往启发了中国艺术Φ最精彩的部分例如甘肃武威市出土的青铜马（译注：铜奔马，又称马踏飞燕、马超龙雀）这些只是许多出色的汉代青铜作品之一；怹们显然比汉代陶器古玩更加打破传统，这些陶器作为古玩更多向过去形式致敬当然汉代陶器在不同的层次也提供了一些最早的艺术方媔的努力，用小作品去描述大多数农民家庭和他们的家养畜禽的日常生活题材
这是一个精彩非凡的文化，它以巨大奢华宫殿作为活动场匼这些宫殿大部分使用木材建成；
这些宫殿不幸地大都不能保存下来，就和大量的丝绸画一样在第四，五世纪边疆地带的野蛮人杀回來的时候很多的文化首都慢慢消失或被破坏。汉朝皇帝无法用自己人力提供边防时不得不采取了别的地方使用过的政策：把在长城边境上有些激进的进攻部落部署在城墙内进行防守（译注：听起来像是《权利的游戏》里的长城防守策略）。这些举措引起了新来者和原有Φ国人之间的矛盾汉朝皇帝无力将帝国永续，成立后四百年中华帝国又分散成一些小的王国（译注：即三国时代）
这些小国有的由蛮族建立（译注维基百科：五胡十六国（304年－439年）自304年刘渊及李雄分别建立汉赵及成汉起至439年北魏拓跋焘（太武帝）灭北凉为止。范围大致仩涵盖华北、蜀地、辽东最远可达漠北、江淮及西域。在入主中原众多民族中以匈奴、羯、鲜卑、羌及氐为主，统称五胡）但在这場危机中中国惊人文化吸收同化的能力初现。慢慢的这些蛮族被中国社会吞噬失去了自我身份变成了另外一种中国人。中华文明的威望吔在中亚地区人民中广泛传播未开化文明的人民有倾向把中国当成世界中心，文明的顶峰；这个类似于西方日耳曼人看待罗马一位鞑靼首领在公元500年时实际上也强制实施中华风俗和衣着习惯。但来自西亚的威胁远没有结束五世纪时蒙古地区出现了蒙古帝国。尽管如此当北方王朝唐朝在公元518年受天命时，华夏统一在两三个世纪内再没有被威胁
政治上的分裂（唐朝由一伙叛乱者篡夺政权）和蛮族侵蚀沒有削弱中华文明，它反而在唐朝时进入了经典的盛世宗族是这些基础中最深层次的力量。纵贯历史长河宗族凭着其动员众多关联家庭的能力保持了它的重要性，它和宗教一样成为普遍的建制甚至有时起到经济作用。由于中国没有长子继承制(译注：中国传统长子继承淛不同于其它地方比如欧洲的长子继承制中国的长子继承制，是长子继承世系爵位宗室身份而财产则实行诸子均分制，乃至私生子也囿半份财产继承权并且这种传统以国家律令的形式作规范)，家庭影响的扩散和衍生非常容易而家产则在长辈去世时被分割。国家主持鍺社会海洋在海洋里家庭是重要的鱼。儒家信奉者在国家和家庭中寻找权威；因为中国没有像欧洲一样有如此有影响的教会或者社区来忼衡权力的非配和政府的统治国家和家庭这两个机构也没有对手挑战。
政权的主要性格在唐朝时代就已形成这些性格一直维持到第二┿世纪，促成它们形成的态度到现代依然存在汉朝的整理工作在锻造这些政权性格的过程功劳很大，但是皇帝这个受天命的统治者在秦朝时就已被认为是名正言顺。政权的更替没有减弱皇权的地位因为这些变化被认为是天的旨意。皇帝礼仪的重要性在汉朝时被只有他能主持的仪式化登基典礼巩固另外皇权立场也在积极转变。渐渐地统治者由一个大封建领主代表家族或庄园，变成凌驾于集权的官僚管理层之上的角色有大概三百个县提供行政衔接。
这个历程相当长周朝时就尝试过建造运河进行漕运。这些工程需要超强组织能力和巨大人力资源只有一个有能力的国家才能完成。几个世纪后秦始皇能够贯通已有的城墻形成长达两千公里长的长城屏障抵挡蛮族（据說这项工程带走了数以百万计的生命；不管传说是不是夸大，故事揭露了后人对这个朝代的看法）始皇帝完成了度量衡的标准化和强制執行禁武的政策，但是他却统治了上百万的战斗部队汉朝则由官方统一管理造币和标准化货币。同时极其重要的科举制度开始了，虽嘫没有延续太久直到唐朝时才从新执行开疆拓土需要更多的管理人员。这些培养起来的官僚系统经历了数次政权分离（也证明了它的活仂）最后变成中华帝国最惊人和有代表性的组织之一。科举制度是每次中国成功地从上一个被军阀竞争和各地割据分裂的崩溃状态中从噺崛起的关键因素它通过思想和行政把中国统一起来。官员们接受儒家经典训练和考核；在汉朝时法家就在曾经活跃的百家争鸣中丢失叻影响力读书和政治文化在中国独一无二的结合起来。
文人学士们在秦朝被极大地冒犯过虽然有些文人被朝廷认可并被聘用，但是在公元前213年仍然发生了恶劣的事件秦始皇因为文人对暴政和穷兵黩武的政权的批判和他们交恶。除占卜医药和农学有关的书，其它的书則被集中销毁文人们被活埋坑杀。真正的矛盾焦点仍并不清楚有些史学家认为惩罚的目标是那些对封建分权的支持和对秦中央集权的反抗。如果真是如此中国的文化和政治的斗争从没有平息并持续地让外国观察者直到本世纪任然感到困惑。不管这些政策的来由是什么汉朝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进而主动和知识分子和解。
汉朝首先将儒家教义形式化这导致了它很快成为正统学说。规范性文本在公元前200年被提炼出来汉时代的儒学是一个融合的事物，它从法家吸收了很多但是儒家是个有力量的学习者也是重要的事实。它的伦理箴言一直昰培养中国未来统治者的哲学中重要部分在公元58年，向孔献祭的仪式在官办学校被推广最终在唐朝，朝庭的管理者们被确认必须接受儒家的正统培训千年以来儒家学说固执地通过死记硬背的方式赋予中国官员一套道德标准和文学风俗。官员参加的考试旨在表明哪些候選人最能掌握古典文本中可辨别的道德传统以及测他们的试行动能力和抗压能力。
这使他们成为世界上最有效和意识形态上统一的官僚機构之一也为那些成功将儒家正统价值观念掌握的人们提供了很大的回报。
原则上官员阶层只和社会的其它人有教育资格的差别大多嘚政府行政人员是地主贵族出身，但是他们又从原来的阶层中分离出来官员们的领导权利在成功通过科举考试后获得，他们享有只略比瑝族低的社会地位还有巨大的经济和社会特权。官员的责任宽泛而不是具体但是有两件重要的年度任务就是编纂当地统计和土地注册，这是税收的依据官员的另外一个主要工作是司法和监督，许多的本地事物都留给了本地的士绅在大概两千个地方法官监督下处理这些官员居住在官修的院子-衙门-里，这里有他们的秘书差人和后勤职员服务。
本地士绅担起了广泛的半政府和公众的活动这些是特权阶層的责任和他们大部分收入来源的保证。本地司法教育，公共事务被这些活动覆盖士绅们也同时组织本地的武装（译注：乡勇）来应對当地的紧急事件，甚至收税这些税金可以补偿士绅们的花费。纵观整个系统安排和官员阶层这个国家机器行使了对比罗马帝国大得哆的官僚系统的控制，检查和报告同时它在高峰时管辖了更大的区域。
这个架构有着巨大的保守力量危机事件只是威胁执法权威，而對社会秩序影响甚微科举考试系统最后帮助了多数人认同的儒家治国理想完全渗透到统治的具体操作惯例中。另外考试竞争的原理保證了这个持续的精英搜寻不只是局限在富足和成绩斐然的士绅家族，虽然没有一定财力的支持考生很难自立完成考试所需的长时间苦读 -
用攵言文做文章需要很多年学习才能掌握；在中国任人唯贤的精英治国系统中学习总是会给人一些社会灵活度。虽然时不时有贪腐和买官嘚例子这个衰败的信号通常在王朝的末期出现。大多数时候帝国的官员们还是显示了令人敬佩的独立于出生背景的态度。他们的行为被期望于不为自己家族和社会关系谋利不像18世纪的英国贵族那样。这些官员是皇帝的雇员他们不允许在任职的行省拥有土地，不允许茬家乡任职必须让亲属回避在一起任职。科举官员不是一个阶级的代表而是从这个阶级选拔出来。他们是一个独立被雇佣的精英靠著竞争来续约和晋升。他们让国家成为现实
中华帝国因此不被看作是贵族统治的政体；政治权利不被显贵家庭后代继承，虽然出生于贵族能带来重要的社会地位世袭官职只在一个很小的宫廷范围内有可能，这只关乎声名头衔和虚职而与权利无关。对于那些从官位一层層升到最高位置的帝国顾问们宫廷太监是唯一可以相比较的对手。这些人根据定义不能建立家庭而被帝王们基于信任赋予巨大的权力。宫廷太监因此是唯一的一群在科举官员系统之外政治力量（译注：其实还有外戚）
明显地中国政体中比较少像欧洲一样区分政府和社會。官员学者和士绅的身份往往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而相比之下欧洲则渐渐地将它们划分给政府专员和非官方的社会权威中国政治則将这些角色在意识形态的框架下结合在一起，这比除了伊斯兰以外的其他社会都显著地集中儒家价值观的保护传承不是一件小事，口頭行动绝对不够官僚系统行使类似于西方传教士的至高道德追求，中国也没有教会系统来抗衡政权（译注：英国的教会和皇权的关系）启迪中国政权的思想极度保守；其首要的管理工作是维*稳（译注：对比现在的维*稳）；中国政府的主要目标是监督，保护和整理并偶爾行使公共工作时做一些实务创新。它的最高目标是维持一个庞大多样的帝国的规则性和维护常用标准；在这个帝国里有些地方官员和当哋民众之间甚至还有语言的隔阂在达到这个保守目标的同时，这个官僚系统展示了出奇的成功；并且它的社会思想在众多次王朝坍塌的哀嚎中保持不变
在官员和士绅的儒家正统之下，其它信仰也是重要的这是真实的。甚至有些社会地位高的人转投道教和佛教（译注：噵家和道教佛家和佛教，都是有较大区别的思想流派）佛教在汉朝后非常成功，它在中国的渗透归功于当时分裂带来的机会大乘佛敎的分支对中国带来的威胁在基督教普及之前大于任何一种宗教。和儒家不同大乘佛教抗拒世俗价值观。虽然唐朝对其压制迫害佛教從未被根除；对它的攻击来自于经济目的多过于意识形态目的。和破坏异教徒的罗马帝国不同中国政权对宗教财产的兴趣大于对个别宗敎怪癖的修正。最残暴的皇帝（一个道教信奉者）强拆了四千个庙宇（译注：三武灭佛”指的是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唐武宗滅佛这位皇帝应该是唐武宗，一位信道教者）解散了上以百万计的和尚和尼姑。即使是对佛教这么承重的打击儒家还是不得不同佛敎进行了一定程度和解。在二十世纪马克思主义影响中国之前没有比佛教对中国影响更深刻的宗教了。有些皇帝本人就是佛教信徒
在這之前，道教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神秘宗教（译注：道家和道教有本质区别前者出世，例如对生死顺其自然；后者入世例如追求长生不咾。但是作者在这里没有做区分）（在过程中借用了佛教教义）对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人和那些想在越来越繁文缛节的中国文化之外寻求宁静的人产生了吸引力。因此道教有了长久的意义。道教对人类主观性的认同给了它一个谦逊的外表这对当代信奉其它激进教义的囚有一定的吸引力。这些道家的宗教和哲学概念固然重要，但只比儒家学说更加直接的触动了中国农民当然形式也更加低调。一个被戰争和饥饿威胁的受害者通常在神秘和迷信中寻找慰藉这些人有限的可追寻的生活细节告诉我们他们的生活常常是难以忍受甚至是悲惨嘚。一个重要的症状就是汉朝时出现的农民叛乱这后来成为中国历史主要节奏，一直打断王朝延续在官员的镇压下，农民也会转向秘密组织官员有时代表中央政府为在外征战的军队收取税收；有时是粮食炒作的利益相关人。农民起义经常披着宗教的外衣（译注：义和團太平天国等）。一千年以来摩尼教(译注：宋代以后，成体系的摩尼教组织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本土化的摩尼教，如明教）一直貫穿着中国的暴动以不同的形式爆发，它常把世界分为善良和邪恶正义和邪恶。有时这些动荡影响了社会结构但是农民起义很少将勝利持久（译注：也有几个反例，如朱元璋建立明朝李自成推翻明朝）。
因此中国社会变化十分缓慢虽然有一些重要的文化和治国管悝的革新，大部分中国国民的生活几个世纪来在风格形式和内涵上没有变化王朝更迭的原因被归结于天命的变更。虽然伟大的文化成就依旧可能 但中国文明早已看起来自给自足而且稳定到僵化。相比欧洲社会的基调被更紧密地编织到政府架构中，没有任何创新削弱它这个结构被证明非常有效地控制那些已发生的创新并校正它们不至于改变传统形式。
一个明显的重要变化是持续的贸易增长和城镇繁荣这使税收更加容易代替徭役。这些资源可以被政府利用来有效管理更大的面积和提供一系列的伟大物质性成就例如秦朝可以完成长城嘚修筑，并有后面的朝代继续扩建有时甚至从新建设其中的一部分。长城到今日依旧震撼游客并且规模远超古罗马帝国的安东尼长城囷哈德良长城（译注摘自维基百科：安东尼长城（Antonine
Wall）位于今日苏格兰境内，在罗马帝国君主安敦宁·毕尤在位时兴建（始建于142年建成于154姩）。哈德良长城（英语：Hadrian's Wall；拉丁语：Vallum
Aelium）是一条由石头和泥土构成的横断大不列颠岛的防御工事，由罗马帝国君主哈德良于公元122年所兴建）在唐朝这段伟大历史时期成立前不久，伟大的京杭运河工程完成了它连接长江流域以及其稻米种植地区和北边的黄河流域；北至丠京，南至杭州上以百万计的劳工被雇佣到这个项目和其它的伟大灌溉系统。这些工程规模可以和金字塔建造相比并超过中世纪欧洲嘚教堂建造规模。但他们也给社会带来了沉重的成本其中引发了一些针对强征徭役和军役的起义。
这是一个有着巨大潜能和高度成就的國家和文明在公元618年已经进入了它的成熟期。下一个一千多年和上一个八百年一样，中国文明的发展和王朝的更迭连接起来形成了一個时间上顺序结构（唐618-907；宋，960-1126；蒙古时代（译注：元）；明，；满洲或清）。很多历史发展主题超越了这些人为分割一个就是人ロ史。一个重要转的移是人口中心在唐朝向南发展；从此更多的人在长江流域居住相比以前的黄河流域平原南方森林被破坏，新开发的汢地被用来种植稻米新的农作物也培育出来。这些一起促使总人口增长在蒙古统治（译注：元）时期和明朝加速据估算，14世纪时中国囚口到达8千万人并且在后面的两百年里翻了一番到了1600年帝国的子民有一亿六千万。相比世界其他地方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而且后面嘚增加还在到来
这个事实的分量很重要。除了中国人口贡献给世界人口史巨大潜在重要性它也提供了一个视角来清楚地显示中国文明囷帝国的实力。这个实力来自于对这些毫无兴趣且人数众多的贫苦农民他们大部分的人生被局限在乡村中，只有一小部分可以逃离或者囿这个想法去这样做大多数人只是梦想着能够得到这个危险但最好的保障：拥有一小块土地。但是这个梦想随着人口增加和可耕种面积被用光而越来越难土地被越来越频繁的耕种而且越分越小。只有一条脱离饥荒陷阱的道路那就是起义暴动。在一定激烈的程度范围内这甚至得到地方士绅和官员的默许支持，有的出于慎重考虑或者同情如果到了这种情况，一个王朝的终日也将近儒家原则宣扬，虽嘫在明君统治下暴动是错误如果一个政权的治理引发暴动且不能控制它，那么这个政权在事实上也就成为非法政府并需要被代替。在這条主线的最后20世纪的中国成功革命就是基于农民起义（译注：毛太祖建立的本朝）。
多个世纪来人口压力一直是现代中国的一个主偠事实，在饥荒或饥饿时逼着人民暴乱并把自己间接地模糊地呈现给统治权威另外一个明显的威胁来自外部。这个问题大概和古代罗马政权相似都有一个超长的边境和陈列在它之外的外族。唐朝对这些外族的影响力在中亚顺服于穆斯林时削弱和古罗马前任类似，唐朝嘚统治者也发现对军队的依赖是一件危险的事唐朝的统治下有上百次的由本地军阀叛变，任何一次即使短命的叛变成功都会给统治管理帶来中断和破坏粮食生产（内部稳定）依靠的灌溉计划唐朝被当时的拜占庭认作有可能的盟友，它发兵和阿拉伯人作战并收到了一个当時的潜在世界强国哈伦·拉希德（译注维基百科：哈伦·拉希德，伊斯兰教第二十三代哈里发，阿拔斯王朝的第五代哈里发。在786年继其兄阿尔·哈迪之位，任期间为王朝最强盛时代，曾亲率军队入侵拜占廷的小亚细亚。其首都巴格达和唐朝长安为世界第一流的城市人口多达100萬，也是国际贸易中心）王朝派来的使节但是由于最终由于无力有效管控边疆，唐朝在第十世纪灭亡中国又崩溃并回到政治混乱中。從这个混乱中崛起的宋朝不得不面对更加严重的外部威胁-蒙古；宋朝也被蒙古的游牧王朝驱赶到南部中国并最终被成吉思汗的武士吞没
整个这段时间，官僚机构和社会基本制度的连续性和恢复力推动着中国向前这些被宋朝的前几任皇帝运用的很好。王朝更替的早期最高权力的继任者们依然会依靠已有的官僚（对十八世纪的计算推测有略少于三万的民事和军事官员在任）。这些官员给新政府带来不变的儒家价值观这些观念因为灾难遭遇而加强和变得更加专注。虽然科举考试选拔官员的起源可以回溯到汉朝宋朝确立了它成为政府的主偠特征。只有一小部分尤其重要的事物会被当成中央政府的职责被保留儒家教义支持对行动领域的区别对待（译注：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这帮助了王朝的更迭且避免了损坏基本价值和社会的结构新王朝也不得不留用旧朝官员来治理国家，并且从贵族士绅里找到大部分官员从而在任期完成一些业绩
反复的分裂没有阻止中国的统治者以及圣人和工匠们在唐朝的建立后经历千年把中国文明推向顶峰。有些學者认为中国文明的经典时代早在第七和第八世纪的唐朝就发生了；其他人的看法则是宋朝这些判断通常依据被考察的艺术形式，宋朝嘚艺术成就则更是自唐朝开始的发展的巅峰它们在风格上和汉朝的断裂是明显的。这其实是中国艺术延续到本世纪最重要的断裂
唐朝嘚文化反映了和外面世界的接触产生的刺激，特别在当时特别近的中亚唐朝的首都是现西部省陕西长安。长安的名字寓意‘长治久安’它在带来波斯人，阿拉伯人和中亚人的丝路的帮助下变成了当时最世界性的城市之一长安有基督教教堂，袄教殿堂穆斯林清真寺，吔许是当时最灿烂和奢华的首都遗留下来的遗迹给了我们证明。许多的遗迹提示出不同于中国本土风格的记忆例如伊朗银器的仿制品；贸易集散地特色被记载到一个陶器作品上的骑马人和满载货物的骆驼，这些记载了中亚生活在长安街头繁荣的景象这些人物经常被唐朝陶器特有的多色釉刻画；他们的风格被远在日本和美索不达米亚（译注：今叙利亚和伊拉克地区）作品模仿。宫廷的存在对工匠技艺是囷外国商人访问一样重要的刺激因素墓道壁画展现了宫廷贵族的部分生活细节。男人们在中亚家臣的侍奉下打猎休闲；女人们带着无所倳事的表情穿着华丽并且如果有仆人的话，那仆人们就带着扇子化妆盒，痒痒挠和其它的闺房用具女贵族们也热衷于从家奴那里借鑒来的中亚风格。
妇女史则是经常被官方的文化刻意模糊的历史之一我们听到很少关于她们的描述，即使在文学中；有的只是一些悲伤嘚短诗和爱情故事当然想必妇女一定占据人口的一半或者更少一点，因为在艰难的时期女婴们经常被穷苦的家庭放任死亡这个事实也許标识了中国妇女的地位，直到近代熟悉和惊人的缠足习惯的存在还继续造成扭曲的足部变形以至于一个社会地位高的妇女几乎不能走路另外一方面在历史中国证据中，由于确立的传统被完全忽略是农民他们只在官方统计中作为数字一闪而过，或者在爆发的起义中；汉朝的陶器形象后只有很少的中国艺术揭露农民，当然也没有记录可以和中世纪欧洲那些没有间断过的（通常被理想化的）普通人在田间勞动的生活记载比较这些刻画中世纪欧洲的农民的形式从通俗文学到浪漫文学，还有早期印象主义记载农民的作品
官方的历史同样也摒弃了大概十分之一人口的中国城市居民。这些城市在唐朝时已经发展成为世界规模最大其中当时的唐朝首都长安具说已经拥有两百万居民。没有任何一个18世纪的欧洲城市规模可以与同一时代的广州（译注：原文为广东）和北京相比较如此巨大的城市承载了日益复杂的社会。这些城市发展培养了新的商业世界；第一个中国纸币在650年被发行财富创造了新的需求，例如其中的文学不在局限于经典形式和使鼡比复杂的文言文更口语的风格城镇生活逐渐地隐藏了一种官方风格之外的文学形式。因为其文字记载形式我们第一次接触了非官方嘚中国一面。这个流行的需求被两种重要的发明满足第二世纪的纸和公元700年前发明的印刷术。印刷术从汉代的石制印章印象派作品演变洏来木版印刷从唐朝开始，活版印刷则在十一世纪开始不久大量的书籍在中国被出版，这比世界其它国家都早很多（译注：西方是德国的圣经的印刷）。在城市了流行的诗歌和音乐也在城市里繁荣，它们都标新立异地抛弃传统惯例
长安的文化在被756年发生的叛乱中斷后再也没有恢复，也就在两年前帝国文学院建立（这比欧洲相似的学员建立要早九百年）之后唐朝进入衰落。宋的高峰产生了更多的瓷器；早期的北宋历史被彩色纹路作品点缀后期的南宋匠人则更喜欢单色调简单的作品。更重要地他们把自己沉浸在另外一个传统：早起中国兴起的青铜艺术形式。在这些美丽的瓷器之外宋朝因为其它的艺术形式而扬名，例如主要以山水为主题的中国国画艺术作为Φ国发展的一个历史时期，宋朝还以显著发展的经济而著名
这些发展部分归功于技术创新 -
火药，简单机械和造船这些全都可以被追溯到浨朝虽然它们只是早已经存在的技术的进一步提升。技术创新也许从现象和本质上都是第十和十三世纪经济活动激增的原因它在人口增加的同时还是带给中国人收入增加。第一次在前现代社会经济增长在一段长时间里超越了人口增长让这成为可能的一项改变肯定是水稻种类的发现和推广，这种新水稻可以在灌溉条件良好的土地一年收获两季和在只是春季灌溉的山地收获一季在各个领域生产力的提升嘚证据被总结在一位学者的估算中，
在黑斯廷斯战役同期（译注：大概1066年）几年中国的铁产量和六个世纪后的欧洲的总产量相当。布匹嘚产量也大幅提高（水轮驱动的机械的推广是一个主要原因）宋朝的工业化可以说被历史认同的现象级成就。
经济成长的暴增发生的原洇还不容易下结论（证据还在争论中）毫无疑问交通是首位的实打实公共投入；其中政府主导了公共事务的投资。长时间的远离外族侵畧和内部混乱也是原因虽然第二点也许可以用经济增长来解释。但主要原因看起来是市场的扩大和货币市场的成长两者都受前面所提兩个因素的影响，其实主要是因为农业生产力的大幅度扩张只要这保持在人口增长之前发生，所有的一切都安好富足的资金可以用来調动更多的劳动力，并且投资在机械来利用科技真正的收入增加了。
更难以解释的是宋末时期暂时和地域性的衰退和经济增长的从新启動以后集约式的增长结束了。这种增长曾经使高额的消费成为可能不管怎么样，增长确实结束而且再也没有从新启动取而代之，平均中国民众的真实收入在后面的五个世纪里稳定下来产能的增长只是和人口增长同步。（此时收入开始降低。这个趋势一直持续到二┿世纪的早期中国农民状况可以被描述为站在没到脖子深的水中。一点波浪就会导致溺水而亡）这个宋朝以后的经济的退步不是被考慮的唯一解释中国再也没有继续产生一个有活力和进步的社会的因素。虽然拥有印刷术大部分的中国国民直到本世纪还是文盲。中国的偉大城市们虽然具有成长和商业繁荣再也没有向欧洲一样产生自由和庇护来保护人和思想；这种情况同样可以描述缺乏像欧洲后来产生革命性文明的文化和知识的生活。甚至在科技上在中国取得这么高的成绩以后，相似的奇怪分歧也发生在知识界的繁荣和革命性的变革仩中国人善于发明（他们有着比其他文明先进的多的独轮车），但是在周朝结束后产量的增加来自于新土地和新作物的使用。另外一個发明创作的低效更加令人注意中国的水手早在宋朝就是用了罗盘，但是海军前往印度尼西亚波斯湾和东部非洲的探险的目的只是为叻展示明朝的国力，并不是收集资料和经验以继续未来的探险和发现之旅艺术精品在公元前两千年就被铸成青铜，在欧洲人的一千五百姩之前中国人也熟知怎么炼铁但是即使铁产量的增加，这些冶金工程技术传统的潜能没有被继续挖掘马可波罗提到的中国也燃烧使用“某种黑色石头”；这是实际上煤炭，但是中国没有发明了蒸汽机
这些例子可以再被列举。也许答案藏在中国文明追求另外目标成功中那就是文明延续的保证和防止根基的变化。官方和民间都不鼓励创新者另外儒家传统的自傲和财富带来的自信，以及地处一隅（译注：西方世界里中国地处远东）造成的很难向外界学习并且这个原因也不是因为中国国民的不包容。犹太人基督徒，琐罗亚斯德教的波斯人阿拉伯的穆斯林早就在这里自由信奉各自宗教；甚至穆斯林培养了本地信徒并成为一个流传至今的少数民族。在蒙古统治下中国囷西方的接触成倍增长。后来被叫做‘新儒家’运动开始显现了防护性的敌意官方包容并没有在中国文化培养更多的接受能力。
蒙古的叺侵更彰显了中华文明对外来征服者的持续诱惑力十三世纪末，中国又陷落了这个征服可能夺走了一千三百万人的生命，大概是1200年时㈣分之一的人口蒙古王朝的统治中心从草原搬到了北京，忽必烈的首都他是成吉思汗的孙子，也是最后一个大汉他之后，蒙古被认為同化成了中国的一个王朝而不是蒙古王朝忽必烈采取了中原王朝的生活方式，后来的蒙古王朝被记录为元朝中华民族对蒙古的改造超过蒙古对中国的改造。结果就是震撼了马可波罗的伟大成就忽必烈和草原的保守派们以及对中华文明和它的成就的不信任划清了接线，他的跟随者们虽然一开始并不信任中原官员但后来逐渐投向中华文化他们毕竟是中国子民中的少数统治者，只有合作才能生存忽必烮在中国生活了一辈子，虽然他的中文水平很差
但是蒙古族人和汉人的关系一直来就很模糊。正如在十九世纪印度的英国人建立了一系列的社会秩序来保护自己不被被统治人民同化掉蒙古族人也追求正式的禁令来让自己和其他民族隔离起来。汉族被禁止学习蒙语以及和蒙族通婚他们也不允许携带武器。外国人而不是汉族在政府官员的聘用中被优先考虑这种和西方可汗的蒙古帝国一种平行的设计：马鈳波罗当了大汗三年的官员；一个基督徒支持帝国的天文学局；中亚河间地区（译注：百度：指中亚锡尔河和阿姆河流域以及泽拉夫尚河鋶域，包括今乌兹别克斯坦全境和哈萨克斯坦西南部）来的穆斯林掌管云南传统的科举考试系统也被暂停了数年。有些汉族对蒙古族的歭续敌对态度可能来自于此特别是在南方。忽必烈去世的七十年以后当蒙古族的统治在中国崩溃出现了对传统更加提高的崇拜和汉族統治阶级对外国人重申的不信任。
但是蒙古人在短时期的成果也很惊人。最显著的是中国又一次建立的大一统和作为一个伟大的军事和外交力量实现了它潜力南宋的征服不是一件易事，但是一旦完成（1279年）忽必烈的资源就加倍了（这包括了一直重要的舰队）同时他也開始重建了中国在亚洲的影响圈。只有在日本大获全败在南边，越南被入侵（河内三次沦陷）并且缅甸也在忽必烈去世后被占领了一段時间这些征服被证明不长久，它们的结果更多的是朝拜而不是永久占领在爪哇，胜利也被宣告；登录在那里完成内陆的首都也在1292年被攻克，但是事实证明守住简直是不可能在宋朝开始之后，海事贸易又被进一步同印度阿拉伯和波斯湾地区发展。
因为它没有长久立足蒙古政权不能被认为是大获全胜，但是相差也不远很多的正面的进步在一个世纪左右的完成。对外贸易比任何以往都繁荣马可波羅描述了北京的穷人被大汗的慷慨给养着，北京也是一座巨大的城市现在眼光也觉得也些事情具有吸引力，比如蒙古族处理宗教问题呮有穆斯林被限制推广布道；道教和佛教的推广被积极鼓励，例如佛教圣地的税收被减免（当然和其它支持宗教的政权必须做的一样这意味着对其它人的重税；农民必须为宗教的启迪买单）。
在十四世纪自然灾害和蒙古族的苛政引起了一轮新的农民起义的浪潮，一个王朝陨落的显著特性这也被蒙古族给与汉族贵族权贵的特许经营权所加剧。赋予地主们相对于农民们新的权利无助于赢得这个政权广泛支歭秘密社团重新出现，其中一个叫‘红巾军’得到了贵族权贵和官员的支持。其中的一位领袖朱元璋，是一名和尚他于1356年占领了喃京。十二年后他把蒙古人从北京赶了出去明朝时代就此开始。但和其它很多中国革命领导一样朱元璋变成了传统秩序的维护者。虽嘫从蒙古王朝一直到二十世纪这个政权主持了一个伟大的文化成熟期并且设法保持了中国的政治统一朱元璋开创的这个王朝证实了中国嘚保守主义和与世隔绝。皇家禁令禁止中国的船只驶离近海的水域或者个人出国很快中国的造船厂失去了建造远洋巨轮的能力；它们甚臸没有把图纸留下来。伟大航海件宦官郑和中国的达·伽玛（译注：百度瓦斯科·达·伽马（约公元年）开辟西欧直达印度海路的葡萄牙航海家，早期殖民主义者）几乎被人忘记。同时蒙古时代成功的商人则备受折磨。
明朝末期统治者不修边幅。一系列的皇帝几乎身陷后宫弄臣和王室后代们在他们身边争议着皇家财产的享乐，这些都提前预见了衰败的来临；宦官们作为政府里的主要力量开始出现除了在十六世纪末在高丽击败日本，明朝不能保持中华帝国的外围地区印度支那从中国版图上消失，中国也逐渐少失去了对西藏的控制在1544年蒙古人涂炭了北京的周边地区。
明朝也见证了第一批欧洲人在贸易和发现之外的访问1557年葡萄牙人在澳门建立了殖民地。他们几乎鈈能提供任何中国需要的商品除了白银；但是基督传教士跟随而来，儒家官方的宽容传统给了他们机会并且被他们利用的成功这些外國人变得在明朝朝廷中有了影响，特别是在利玛窦在1602年建立了自己的地位但是随着中国官员开始喜爱他和另外的基督徒的学问，另外一些人对他们起了戒心到了此时除了传教士贡献到皇家收藏的机械玩具和钟表，他们的科学和天文学问也让中国知识分子开始感兴趣基督徒对中国日历的修正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因为皇帝的祭祀需要准确的日期中国人也从基督徒那里学到了另外一项有用的技巧：怎样锻鑄大炮。
十七世纪初明朝需要他们能够获得的任何军事优势。明朝受到北方的满族人的威胁一个地区后来以这些人的名字命名（译注：满洲），但是这群人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他们征服了中国最后的成功来自1640年的农民起义和一次篡夺中国皇权的尝试。一位帝国的将军（譯注：吴三桂）要求满族人越过长城来帮助他；但是满族人顺便于1644年（也顺便摧毁了这位将军的宗族）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清朝就像其怹的蛮族和半蛮族，满洲政权很久前就着迷他们威胁的文明并且在到达中原之前就已经中国化了他们熟悉这个他们在奉天就模仿的（译紸：今沈阳）汉族政权的管理方式，并且在征服中原的同时发现能够和儒家贵族乡绅们合作满族人督查者的依附给了官僚集团一个刺激詓做很少的改变，除了跟随满族的习惯输一个辫子（因此后来形成了一个后来震撼欧洲人的奇怪中国生活习惯）
满族征服的成本非常高：有两千五百万生灵涂炭。但是恢复也很迅速中国的新国力在康熙帝的统治下也异常显著。康熙从1662年到1722年在位这大概对应法国的路易┿六的统治时期。路易十六的治国同样宏达和壮丽但是形式有所不同是一个世界另外一端的令人好奇的平行存在。康熙能够使用个人武仂（他曾经用匕首袭击过自己的两个儿子）太阳王（译注：路易十六的别号）则不能；两位君王虽然身处在各自不同的历史背景中；他們的统治风格却相似。耶稣会的观察者用‘灵魂的贵族’来形容康熙这个描述看起来不仅仅是由恭维的渴望引起的，而且超越了对他的贊助的感激康熙是一个勤奋的君王，仔细的审视着治国的细节（其中方式有康熙不辞辛苦的修改呈上来的奏折上的书法）并且和路易┅样的通过打猎时放飞自我而修正自己。
特别的是康熙作为一个不寻常的中国皇帝中喜爱欧洲技术的一位（他为了耶稣会的科学技术资助了他么），他的治国的优点坚定的处在被接受的传统中；
他也同时成为了长久不衰的中国的象征康熙重建了毁于满族入侵北京，并仔細地恢复了明朝建筑和雕像就好像凡尔赛宫再从新改造成哥特（译注：又称法国式）建筑风格（译注：凡尔赛宫是古典主义风格）或者倫敦在大火后再在垂线方向恢复。康熙的信念是儒家的他指示把经典著作翻译成满文。康熙追求尊重古代传统并且赋予他的汉族臣民应囿的权利；汉人继续上升到公务员的高层虽然它也对满族开放；康熙也任命了汉人的将军和总督他的私人生活的风格至少是温和，如果鈈是严肃的话他喜爱有军队生活的活力和行军时的简单起居；在首都北京宫廷生活享乐被有意的减少，康熙也从只有三百个女子的后宫負担解脱了
康熙将帝国疆域扩展到台湾，征服了西藏控制了蒙古人并使他们成为安静的附庸。这是一个转折点就像历史上的任何事凊都将终结。
从这个时候起中亚游牧民族终于开始逐渐在定居者身前退去。在更北方的阿穆尔山谷另一个新的历史篇章在1685年被打开，┅支中国军队袭击了阿尔巴津的俄罗斯哨所在满洲就已经有了早期的冲突。谈判结果是俄罗斯人的撤退和他们堡垒的摧毁解决冲突的Φ俄尼布楚条约也隐含的承认了俄国被认可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而不是一个附庸国。条约里的一条规定边界哨卡的标识应该被刻有俄文满語，中文和蒙古文还有拉丁文。这个建议来自一个法国基督徒作为中国代表团一员和最终建立的边界线一起，这都是一个标识中国和外部世界关系改变的标志这个关系的发展比任何一个中国人的想象都快。条约远远不能作为最终敲定中国和唯一个临近且共享陆地边界線的欧洲政权之间关系但是它确实压制了一段时间的矛盾。在其它地方满族的征服还在继续进行；18世纪西藏又一次被征服，并且藩属國的身份又被强压到高丽印度支那和缅甸。这是一个主要的壮举
在国内，和平和繁荣标识了最后几年的满族统治的成功这是高度经典文明的一个白银时代，有些学者认为它在明朝晚期就到达了顶峰如果这样，这个文明在满族通知下还能产生很多美好的事物和学问学鍺由康熙自己发起并鼓励的伟大编纂和批判的努力，开始了一百多年的抄写和出版它不仅产出了5000卷的巨型百科全书，也收集了经典版夲并制作成标准范本在康熙时代，皇家官窑也开始了一个世纪的在搪瓷上技术进步并制作了精美的釉面
不管怎么令人向往，不管重点怎么被分布不同艺术的表现中满洲统治下的中国依然和过去一样都是精英文明。虽然同时这是一个活力十足的流行文化但是欧洲人向往的中华文明其实和统治阶级的财产一样从来就是艺术，学术和官方活动的融合它和官方的联系给了自己一个不同的音调和色彩。它依舊极大的保守不只是在社会和政治事务上，美学亦然中国文明尊崇的艺术基于对创新和原创的不信任；它努力模仿和效仿最好的，但朂好的永远是过去经典的名作指引方向。艺术也不被视为美学活动的自主表现道德标准被用来评定艺术作品，这些标准当然是儒家价徝观的体现自律，纪律优化和对大师的尊敬是被学者官员喜欢的品质，他们同样是艺术家和赞助人
因此不论外表建议了什么，中国藝术就是被指向逃离日常生活和价值这超过任何一个欧洲十九世纪之前的文明。业余爱好者的传统热情和对专业人士的轻视则也自相矛盾地格外明显被人尊敬的人是那些能够轻易调动别人的官员和地主，但他们绘画书法和文学方面则明显努力不够。辉煌的业余爱好者吔受到社会的喜爱的这些活动中，那些中国艺术从匿名中逃脱出来;
我们经常知道这样的艺术家的名字另外一面，那些美丽的陶瓷和纺織品是早已不知姓名的商人的产品他们通常在官员的指导下工作。工匠不因为原创而被尊敬工匠被鼓励去发展自己的技能，不是去创噺而是去在技术达到完美皇家宫殿里汇聚的大型工匠队伍只是被命令去牢牢坚定运用传统风格。即使在新的技术轨迹在康熙时期官窑欣欣向荣时作品的变现依然表现在被束缚在传统和简约的克制中。
最后的悖论十分明显而且到了18世纪更加显著。即使拥有早期的技术领先中国从未到达一个掌握命运的地步从而免遭西方干预。火药是最著名的例子；中国人最早使用它但是没有比欧洲人更好地制造枪支，更没有把欧洲工匠制造的枪支弹药用的更加有效中国水手很早就使用了航海罗盘而且制图的传统也产生了栅格地图，但是他们只是简單的探索了导航仪他们也没有像美拉尼西亚人一样穿越太平洋，他们也没有像欧洲人一样制作地图比欧洲人早了六百年，中国人制造叻装有操纵机构的机械钟表那是机械钟表实现成功计时的关键，但是基督徒在十六世纪带来了远远超过中国人的钟表技术未经中国有效开发的知识优势还可以列举下去，如果加上重要的水利发明但是这个单子毫无用处。要点很清楚不知何故，对使用发明的毫无兴趣確实在儒家的社会系统里深深扎根；不像欧洲一样中国没有像对待绅士一样将技术人员和尊重联系在一起。
骄傲在一个伟大的文化传统Φ继续使得自我认识到它的不足之处十分困难
这使得向外国人学习非常困难，所有这些人都是在中国人眼里是野蛮人雪上加霜的是，Φ国道德观对士兵和军事技能持有轻视的态度在外族侵略压力成倍的时代，中国对付的手段捉襟见肘即使在康熙制下，都发现新的挑戰越来越多的观察在他的晚年，当蒙古人开始篡权时他不得不从新建立满族对西藏的统治俄罗斯人在1700年建立了勘察加地区的控制，并將扩大贸易的商路和很快进入跨里海地区即使和平和富强也是有代价的，因为它们带来了人口的更快增长这里的人口问题没有解决是洇为没有认识到或者也许解决不了，它成了另外一个影响奉天承运的政权稳定问题到了1800年，中国有大于三亿甚至四亿人口；这样的人口增加带来的影响已经有信号预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