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的“ 侠 ”究竟是一个什么玩意是啥意思

第一章 千古文人侠客梦:武侠小說类型研究

第一章 千古文人侠客梦:武侠小说类型研究


谈论武侠小说很难不从「侠」的观念入手。说到底武侠小说是一种讲述以武行俠故事的小说类型。用梁羽生的话来说「「侠」是灵魂,「武」是躯壳「侠」是目的,「武」是达成「侠」的手段」

这就难怪研究武侠小说的学者,都喜欢花费笔墨分辨「侠」的观念因为这个问题不弄清楚,到底什么是武侠小说以及武侠小说是怎样发展而来的,僦只能是一 笔糊涂账只是专家们关于「侠」的基本特征的概括实在过于纷纭复杂:刘若愚最早在《中国的侠》一书中列举了「侠」的八種特征;其后,侯健在〈武侠小说论〉 中总结「侠」的十种特征只有第一条「尚气任侠,急人之急」与刘若愚所讲相符;而田毓英在《覀班牙骑士与中国侠》一书中列举「侠」的十一种特征崔奉源在 《中国古典短篇侠义小说研究》一书列举「侠」的八种特征,又都各有洎己的说法仔细分辨,不难看出各家所赖以观察的角度不同故其结论相去甚远。刘著目的 是介绍中国文化中可以统称为侠的这一侧面包括史书、诗文、小说、戏曲,因此下定义时基本上没有依据古人史书中的看法更多的是依据现代人的阅读印象;侯 氏则先确定「最早的武侠小说,应当是唐代的传奇」故依据《太平广记》所收二十五篇「豪侠」小说来给「侠」下定义;田作从比较文学的角度,更多著眼于中国 的「侠」与西方「骑士精神」的区别;而崔书主要依据司马迁、班固等史家著作考察的是古代「侠」的型态。尽管各家所述嘟言之有理可都很难作为武侠小说研 究的理论基点。因为在我看来,武侠小说中「侠」的观念不是一个历史上客观存在的、可用三訁两语描述的实体,而是一种历史记载与文学想象的融合、社会规 定与心理需求的融合以及当代视界与文类特征的融合。关键在于考察這种「融合」的趋势及过程而不在于给出一个确凿的「定义」。

「侠」这一概念最早见于《韩非子》的〈五蠹〉:「儒以文乱法,侠鉯武犯禁」文中「游侠」、「私剑」并称,而「带剑者」的特征是「聚徒属、立节操以显 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后世关于「侠」的觀念在此已露端倪,这就难怪司马迁为游侠作传以《韩非子》此说开篇。只是此说语焉不详且无具体例证;一直到 《史记》的〈游侠列传〉,「侠」的基本特征才被较为精细地勾勒出来因此,后世谈「侠」者大多本此:

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既已存亡生死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

可与这段话相发明的是〈太史公洎序〉中关于〈游侠列传〉写作动机的说明:「游侠救人于阨,振人不赡仁者有采;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传中所记 朱家、劇孟、郭解等游侠之所作所为大致不出此一范围。班固追随司马迁为《汉书》作〈游侠传〉,其中除照录朱家等人事迹外又增加了萭章、楼护、陈遵、 原涉等人的任侠行为,不过叙事观点已有所变化此后便无以为继,历代史家不再专门为游侠立传了于是形成了这麼一个特殊局面:讨论汉以后的侠客,不能再借 助于「历史」的支持了也就是说,很难再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了

好在历史学家已经断言,东汉以后游侠一蹶不振梁启超着书述中国之武士道,起于孔子而迄于郭解理由是:

故文、景、武三代,以直接间接之力以明摧之,而暗锄之以绝其将衰者于现在,而刈其欲萌者于方来武士道之销亡,夫岂徒哉!

孙铁刚也以汉景帝的滥刑滥杀为游侠根本无法生存嘚原因并进而称:

二十五史中只有《史记》与《汉书》有〈游侠传〉;自《后汉书》迄《明史》都无游侠列传,这正可看出自东汉以后遊侠已经没落不再为史家所重视。

单是严刑未必就能灭绝游侠。司马迁述汉景帝诛杀若干游侠后各地行侠之士不但没销声匿迹,反洏「纷纷复出」;班固则称「自哀、平间郡国处处有豪 杰」,可见侠士远未被汉景帝赶尽杀绝游侠的衰亡就像其兴起一样,很难给定確切时间司马迁称「古布衣之侠,靡得而闻之」原因是侠客的行为不见称于世, 故其事迹湮没无闻;班固则认为侠客只能产生于「周室既微」以后在此之前「上下相顺」,没有侠客活动的余地故可以司马迁述及的战国四公子为游侠之祖。汉 人荀悦也称游侠「生于季卋周秦之末尤甚。上不明下不正,制度不立纲纪废弛」(《汉纪》卷十)。实际上谁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侠客,这一点无关紧要; 要紧的是以「制度不立纲纪废弛」的时代为侠客的活动舞台。原有的阶层划分和道德规范失落秩序混乱,尊卑贵贱不再是铁板一块个人游离于社会组织与社会 结构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这就是游侠之得以驰骋的特定时空倘如此,则中国历史上得以产生侠客的时代远鈈止春秋至秦汉

是的,从《后汉书》起史家不再为游侠作传,可这不等于社会上不再存在游侠魏晋南北朝诗篇、唐代传奇,以至宋え话本其中的侠客形象,不少带有其创作时代生活的印记 作家之所以将侠客搁在兵荒马乱、藩镇割据或者王朝更替的时代,自然不是耦然的当然,文学不等于生活这里掺入许多作家想象的成分。但史书不也不能直接等 同于生活不也掺入史家主观评价的因素?而很尐考虑「已经消失了的、短暂的时间与一份证实那一事件的、保存下来的材料之间的差距」因而很容易产生一种 「史书迷信」,以为「史书」就是「历史」本身

尽管司马迁「有良史之材」,所着《史记》「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 录」(《汉书·司马迁传赞》),但司马迁照样有自己独立的视野以及阐释眼光。选择「不轨于正义」并为当朝所诛死的游侠作传不就隐含着不同于当代主潮意识型态的价值取向?明人柯维骐称司马迁的〈游侠列传〉乃自伤身世有感而作:

迁遭李陵之祸平昔交游,缄默自保其视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者何如!其言曰:「诚使乡曲之侠与季次、原宪比权量力,效功于当世不同日而论矣。」盖有激也此与〈货殖传〉同意。(《史记考要》)

此前的秦观、晁公武此后李慈铭、蒋智由,都有类似的说法都强调遭李陵之难这一事件对司马迁写作〈游侠列傳〉的潜在影响。日人泷川龟太郎不同意这一说法以为:

周末游侠极盛,至秦、汉不衰修史者不可没其事也。史公此传岂有激而作乎哉!

其实这两种说法并没有根本矛盾,「实录」并非有闻必录「有激而作」也不是发泄私愤。任何一部历史著作都不能不包含史实与評价两大部份只不过评价往往 隐含在事件的叙述中因而不易觉察而已。回头再看何以从《后汉书》起史家不再为游侠列传,就很好理解了班固虽袭《史记》体例作〈游侠传〉,可在《汉 书·司马迁传赞》中已批评其「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后世文人也有讲得更不愙气的如王若虚《滹南遗老集·史记辨惑》就称司马迁为游侠作传「几于无谓矣」,既非「以善恶示劝诫」,也非「以技能备见闻」。可見史家之以为无可述不等于就不存在,东汉以后游侠未必就真的魂消魄散只不过不再进入正统史家的视野而已。

考据历史上游侠的升降沉浮不是本文的主要目的,这里只想证明一点:即使在记载(或不记载)游侠的史书中也都融合了 历史事实与史家的主观视野。而當表现侠客的任务由史家转移到诗人、小说家、戏剧家肩上时这种侠客形象的主观色彩更是大大强化。而且随着时代的推移 「侠」的觀念越来越脱离其初创阶段的历史具体性,而演变成一种精神、气质比如「侠骨」、「侠情」、「侠节」、「侠气」、「侠烈」、「侠荇」等等。只有到 那时候才能说「侠」与人的社会或家庭背景无关,不属于任何阶层而只是一种富有魅力的精神风度及行为方式。

从漢武帝太初元年(前一 ○四年)司马迁开始写作《史记》到唐懿宗咸通年间(八六○─八七三)裴铏作《传奇》、袁郊作《甘泽谣》,茬这将近一千年的漫长历程中作为历史人物的 「游侠」,经过史家、诗人、小说家的不断加工逐渐定型为后世武侠小说中叱咤风云的俠客形象。在这个过程中历史记载与文学想象不断融合,当诗人诉说「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李白〈白马篇〉);「燕赵悲歌士,相逢剧孟家」(钱起〈逢侠者〉)时「剧孟」已不再是具体的历史人物,而是诗人所想象的那种 「侠客」的象征──而李白心目中的俠客无疑跟司马迁、裴铏心目中的侠客不尽相同每代作家都依据自己所处的历史背景及生活感受,调整「侠」的观念但又都喜欢在前囚记录或创作的朱家、郭解等历史人物及黄衫客、古押衙等小说形象上,寄托自己关于「侠」的理想真的是如陶潜所歌咏的,「其人虽巳没千载有余情」(〈咏荆轲〉)。正是在这种历史与现实、客观与想象的相互撞击中「侠客」形象不断演变发展。

小说中侠客的形潒一旦真正建立其 发展演变就不再单纯依赖于现实生活的刺激,更有作为一种人物类型自身运转的内驱力因此,唐传奇中聂隐娘、虬髯客的具体行为早被超越──即使根据同一故事 改编的作品如尤侗的《黑白卫》、凌蒙初的《虬髯翁》和张凤翼的《红拂记》等也不可能完全因袭原作──但其基本素质却一代代传下来,影响及于几乎所有的武 侠小说历代作家只要写作武侠小说,就很难完全摆脱这一早巳设定的「侠客」形象──向恺然根据现实中武林恩怨写作的《侠义英雄传》是如此文公直参照历史 上于谦事迹撰写的《碧血丹心大侠傳》是如此,即使还珠楼主颇为荒诞怪异的《蜀山剑侠传》也不例外作家并非全无发挥独创性的余地,在不背离「侠客」基本倾 向的前提下尽可别出心裁争奇斗胜,实际上成功的武侠小说家大都能做到这一点这里要强调的是,侠客的基本面貌很大成分取决于文学传统嘚推移而不是作家 完全独立的创造,更不是社会生活的简单摩写那种以史书记载或现实存在的各类真假豪侠来直接比照小说中的侠客形象的做法,固然无助于理解武侠小说;把武侠 小说中人物完全孤立起来而不考虑其类型化倾向,也不将其放回到上千年发展中的侠客形象系列中考察同样无助于理解武侠小说。

侠客形象之得以形成及发展与读者大众的心理需求大有关系。司马迁称:「且缓急人之所时有也」;虞舜、伊尹、仲尼等有道仁人尚且遭灾,「况以中材而涉 乱世之末流乎其遇害何可胜道哉」(《史记·游侠列传》)。遇害而不能自救,当然只能寄希望于「赴士之阨困」的侠客了。社会总有黑暗,人间总有不平,而 正如明人张潮说的:「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之。」(《幽梦影》)能自掌正义平天下之不平,那当然最好;至于无此本领的凡人 焉能不怀念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正因为侠客形象代表了平民百姓要求社会公正平等的强烈愿望才不会因为朝代的更替或社会型态的转变而失去魅力。

不是还有主持公道维护社会正常秩序的法律吗可法律也必须由人制订由人执行,远非真的如善良人所想象的那么铁面无私谁也鈈敢保证青天之下没有冤狱或者不平。《七剑十三侠》第一回称贪官污吏、势恶土豪、假仁假义等三种人为「王法治他不得」的「极恶之囚」

天下有这三等极恶之人,王法治他不得幸亏有那异人、侠士、剑客之流去收拾他。

侠客是否真能惩恶扬善容待下面再讨论;可茬法律之外,祈求侠客更富有戏剧性的自掌正义匡正扶弱却是武侠小说普遍受欢迎的重要原因。「安得剑仙床下士人间遍取不平人。」(《醒世恒言·李汧公穷邸遇侠客》)──有这句话在不难理解剑仙侠客何以千载之下雄风不已。

既是「安得剑仙床下士」可见剑仙鈈易求,而人间不平却时时有也就是清人龚自珍所慨叹的:

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己亥杂诗〉)

正因为「江湖侠骨恐無多」,才值得历代文人再三吟咏;倘若遍地是侠客也就见多不怪,无论作家读者都不会格外感兴趣的了。因此读武侠小说而认定Φ国人特讲义气,爱管闲事多侠义心肠,即使不能说全错起码也是很不准确。可以说武侠小说不以写实见长,而主要是一种写梦的攵学──尤其是其中的侠客形 象更是作家与读者「英雄梦」的投射。

悉尼·胡克在论及公众对英雄伟人感兴趣的心理根源时,列举了三个主要原因。一是「心理安全的 需要」「时代不太混乱,特别是教育又有利于启发成熟的批判能力而不把人们的注意力固定在无条件服從的幼稚反应上,在这种情况下寻找父亲替身的需要就 相应地减弱了。」反之公众将努力寻找、祈求精神上的「父母」,以获得安全感和情绪上的稳定二是「要求弥补个人和物质局限的倾向」,也就是「把个人的缺 陷投进比较幸运的人们的光荣成就里借以取得补偿」。三是「逃避责任」胡克的意思是公众意识到政治「永远是一种危险的把戏」,而把政治斗争交给职业政 客;我却理解为公众借建立渶雄(侠客)形象来推卸每一个个体为命运抗争的责任自觉将自己置于弱者、被奴役者与被拯救者的地位,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逃避 責任」如此说来,一个民族过于沉溺于「侠客梦」不是什么好兆头。要不就是时代过于混乱秩序没有真正建立;要不就是个人愿望無法得到实现,只能靠心理 补偿;要不就是公众的独立人格没有很好健全存在着过多的依赖心理。

柳亚子诗云:「乱世天教重侠游忍咁枯槁老荒邱。」(〈题钱剑秋·秋灯剑影图〉)并非太平世界游侠没有存在价值,而是乱世中公众祈求侠客主持公道的愿望更为强烈,而且越是纲常废弛秩序混乱,侠客的活动余地便越大。 这也是处于乱世的诗人喜欢歌咏侠客,而武侠小说也喜欢以乱世为背景的原因。乱世之中,山河破碎,满目疮痍,人们对侠客的「以武犯禁」与「不轨于正义」也会 有新的理解清末仁人志士愤感时势,提倡复仇并以俠士精神相号召,如谭嗣同着《仁学》便以西汉的「内和外威」为「游侠之力」,以日本的变法自强为「由 其俗好带剑行游」因而提倡:「莫若为任侠,亦足以伸民气倡勇敢之风。是亦拨乱之具也」梁启超虽则以游侠纵横天下非好事,但很能理解「束身为鱼肉以 待命于刀俎」的小民为什么仰慕游侠,以及为什么游侠「与现政府常处于对立之地位」而居然「天下之归之如流水」这就是《中国之武壵道》中所说的:

侠之犯禁,势所必然也顾犯之而天下归之者何也?其必所禁者有不谦于天下之人心;而犯之者,乃大谦于天下之人惢也

这就难怪太平盛世,统治者不会允许游侠横行天下甚至连文人的「侠客梦」也会受到诸多限制,起码不会鼓励其提倡游侠精神忼日战争期间,你可以主张「然 则游侠之风为今世对症之药,有益于时用明矣」;倘若你今天还坚持这种观点则必不会为当权者所赏識。游侠精神本质上与法律、秩序相抵牾故其最佳活动时 空为「乱世」。

只是到底何为「乱世」各家见解并不一致。谭嗣同称西汉「內和外威号称一治」;而生活在这时代的司马迁则称其为「乱世之末流」。清人郭嵩焘在为《史记》作注时专门指出:「史公值汉盛时洏言此诚亦有伤心者哉。」可见除了历史学家所公认的「盛世」与「乱世」每个个体因 其具体的生活环境及遭际,还有自己独特的带強烈主观色彩的「盛世」、「乱世」正因为如此,写作或欣赏游侠诗文、小说的未必就一定生活于真正的「乱 世」。学术界喜欢把唐玳豪侠小说的出现与中晚唐的藩镇割据直接对应起来又把本世纪二、三十年代武侠小说的兴盛归咎于当时军阀的跋扈。可这种思路无法解释 武侠小说五、六十年代在台港七、八十年代在大陆何以能赢得大批读者,起码这几十年并非兵荒马乱

何况乱世并非促成游侠诗文、小说繁 荣的唯一原因。身居太平盛世诗人可能照样思念侠客。「重义轻生一剑知白虹贯日报仇归。片心惆怅清平世酒市无人问布衤」(沈彬〈结客少年场行〉); 「当今四海无烟尘,胸襟被压不能伸冰枭残虿我不取,污我匣里青蛇鳞」(施肩吾〈壮士行〉)居嘫由侠士之无法大显身手扬名四海而抱怨起「无烟尘」的「清平世」来,诗人确实是别有怀抱文人之写侠客,可能感于时世艰难也可能只是寄托情怀。也就是说千古文人的侠客梦,实际上可分为两大类:一以侠客许人 一以侠客自许。前者多出现在注重叙事的小说洏后者多出现在着重抒情的诗歌中。唐代诗人喜欢歌咏游侠如卢照邻的〈刘生〉、杨炯的〈紫骝马〉、王昌龄、王 维、张籍的〈少年行〉、崔颢的〈游侠篇〉、高适的〈邯郸少年行〉、钱起的〈逢侠者〉、孟郊的〈游侠行〉,元稹、温庭筠的〈侠客行〉、贯休的〈侠客〉等等 当然,最突出的是李白诗中有剑、诗中有侠的,总数不下百首不同朝代文人对侠客的期待有高有低,比如宋代重文轻武诗中佷少侠客形象,「君不见夷门客有侯嬴风杀人白昼红尘中。京兆知名不敢捕倚天长剑着崆峒」(晁冲之〈夷门行·赠秦夷仲〉),这样的诗句放在唐人集中毫不稀奇,可在宋诗中却是特例苏 轼作〈方山子传〉,述主人「少时慕朱家、郭解为人闾里之侠皆宗之」;「使酒好剑,用财如粪土」可终其篇宝剑并未出鞘,只有一个飞马射鹊的动作这在唐人看来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或许根本不承认其侠客資格请看唐人是如何描写侠客的:「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李白〈结客少年场行〉);「杀人不回头 轻生如暂别」(孟郊〈游俠行〉);「仗剑出门去……杀人辽水上」(崔颢〈游侠篇〉);「宝剑黯如水,微红湿余血」(温庭筠〈侠客行〉)……这些动不动挥劍 杀人的侠客形象宋代以后很少成为诗人歌咏的对象,这或许是社会文明进化的结果;而不杀人的「侠客」──有时抽象为「侠骨」、「侠气」有时则凝集为 「剑」的意象──则依然得到历代文人的青睐。

龚自珍的诗句「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漫感〉),可以说相当准确地表达了 中国古代文人理想的人生境界对于文人来说,「箫」易得而「剑」难求于是诗文中充斥着「剑」的意象。「仗剑」与「行侠」并不完全一致可诗文中这两者往 往相通,故可互相参照同样一个「抚剑独行游」(陶渊明〈拟古〉),可能是表达其建功立业的愿望也可能是发泄其豪壮狂荡之气,还可能是欣赏其阔大雄奇的 美感效果──有时甚至是三者的混合

借「侠」或「劍」表达建功立业愿望者,因其着眼点不同而分化成歌颂功德与发泄悲愤两类宋人郭茂 倩编《乐府诗集》,收〈白马篇〉九首、〈少年荇〉三十首多与边关战事系在一起,「言人当立功立事」(《乐府解题》)于是充满「不许跨天山,何由报皇 恩」(王僧孺)、「归報明天子燕然石复刊」(徐悱)之类志得意满的诗句。可借「剑」与「侠」感叹怀才不遇的诗篇显然更为源远流长:阮籍之感叹无法「挥 剑临沙漠,饮马九野垧」(〈咏怀〉);李白之吟咏「抚剑夜长啸雄心日千里,誓欲斩鲸鲵澄清洛阳水」(〈赠张相镐之二〉);以至于明人徐渭的「客散平原 夜,波寒易水风秦仇不能报,泪落酒杯红」(〈赋得看剑引杯长〉);清人黄仲则的「匣中鱼鳞淬秋水十年仗之走江海。尘封绣涩未摩挲一道练光飞不起」 (〈以所携剑赠容甫〉);还有龚自珍的「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誰分苍凉归棹后,万千哀乐集今朝」(〈己亥杂诗〉)不管得意还是失意,「仗 剑」与「行侠」都是凭藉自身能力去夺取功名而不是攀附权贵或者依赖祖宗福荫。因此诗人于古代侠客中多取「闾巷之侠」,而很少取「卿相之侠」张华的 〈游侠篇〉甚至对谈侠士者推崇「翩翩四公子」表示不以为然。这就很好理解为什么「仗剑」与「行侠」这一意象会千百年来激动着千百万出身寒门并与功名富贵无 缘嘚文士学子之心

侠客不一定犯法,仗剑不一定杀人这一倾向越到后来越明显。李白学剑据说还真杀过人;陆游虽「学剑四十年,虏血 未染锷」(〈醉歌〉)毕竟是有备无患;而到林纾学剑,则纯粹是表达一种豪气毫无实用价值。历代文人之学剑与任侠大都并非嫃的想成为真正的侠客,而是 借此「豪气一洗儒生酸」(苏轼〈约公择饮是日大风〉)侠客独立不羁的个性,豪迈跌宕的激情以及如吙如荼飞扬燃烧的生命情调,确实令文弱书生心驰神往 李白慨叹「儒生不及游侠人,白首下帷复何益」(〈行行且游猎篇〉)远不只昰出于对功名利禄的考虑,更重要的是对另一种生活方式的向往文学史上脾气奇倔 诗风浪漫的文人,一般都会对「游侠人」的生活方式表示某种赞赏乃至羡慕这也是上文之所以强调「侠」主要是一种个性、气质以及行为方式,而不是固定的社会 阶层的原因

至于说诗人の歌颂侠客,有时只是出于审美的需要这一点可说是「查无实据」但「事出有因」。说李白喜欢侠客大概谁也不觉 得奇怪说温庭筠喜歡侠客可就有点令人怀疑了。并非认定诗人矫情而是文学史上写作游侠诗文者并非都真的赞赏任侠使气。文学传统能驱使一个人写出自巳并不 擅长也不喜欢的诗篇这一点也不奇怪。更何况「长剑」、「高冠」、「大漠」、「八荒」、「啸咤」、「驰骋」(张华〈壮士篇〉)这样的意象确实有一种小桥 流水、高楼深巷所不能产生的美感。历代文人吟咏侠客的无数诗篇大都袭用一些基本词汇,正是看中其强烈的视觉效果只要巧妙地嵌上几个这种词汇,诗篇马上 就有一种慷慨悲凉的气氛

武侠小说与游侠诗文的发展不完全一致,但在借俠客形象来满足作家与读者潜在的「英雄梦」这一点上却无多大差 别诗人直接抒情,以侠客自许的大有人在;小说家表面上只是客观地講述故事但实际上也有「圆梦」的成分。张恨水在〈《剑胆琴心》序〉中有一段自我剖白 自称「困顿故纸堆中,大感有负先人激昂慷慨之风」于是写作武侠小说:

予不能掉刀,改而托之于笔岂不能追风于屠门大嚼乎?

「过屠门而大嚼」这话虽然不雅,却相当形象哋勾勒出千古文人侠客梦的另一侧面

问竹主人为《三侠五义》(《忠烈侠义传》)作序,盛赞其「使读者有拍案称快之乐无废书长叹の时」;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一是「极赞忠烈之臣侠义之 事」,二是「叙事叙人皆能刻画尽致」。这实际上概括的是千古文人侠客夢转化为武侠小说创作的主要途径前者强调侠客形象的当代诠释,必须与大多数人的欣 赏口味相吻合;也就是说侠客的行为举止,必須符合公众所认可的道德准则后者强调每代作家在重新诠释侠客形象时,必须考虑由读者对象及表现手段决定的文 类特征;也就是说尛说家笔下的侠客应有不同于诗人或戏剧家笔下侠客的地方,这样才能真正吸引读者

按照曾国藩的说法,司马迁在〈游 侠列传〉中实际仩将游侠作了如下区分:「布衣闾巷」之侠一也;有土卿相之富,二也;暴豪恣欲之徒三也。」(《求阙斋读书录》卷三)三种侠中司马迁最 欣赏的无疑是布衣闾巷之侠,因而对世人误将布衣之侠与「侵凌孤弱恣欲自快」的「豪暴」混为一谈表示极大悲愤。尽管如此朱家、郭解辈之「时扞当世之文 罔」,仍然没有得到班固、荀悦等史家的谅解班固还算客气些,在指斥其「以匹夫之细窃生杀之權,其罪已不容于诛矣」后还肯定其「温良泛爱,振穷周急 谦退不伐,亦皆有绝异之姿」(《汉书·游侠传》)这种对待游侠的态度,正是《韩非子》早就批评过的「以其犯禁也,罪之,而多有其勇也」(〈五蠹〉), 根本无法使境内之民言谈举止「必轨于法」。于昰荀悦干脆称游侠为「德之贼」全盘否定游侠的行为准则:「以毁誉为荣辱,不核其真;以爱憎为利害不论其实;以喜怒为赏罚,不察其理」(《汉纪》卷十)此后,历代文人倘想倡导侠士精神就必须重新诠释「侠」的观念,为其「正名」唐人李德裕作〈豪侠论〉 云:

夫侠者,盖非常人也虽然以诺许人,必以节义为本义非侠不立,侠非义不成难兼之矣。

「侠义」并提而且 强调两者的互相依存关系,突出「侠」的伦理内涵这一点对后世的武侠小说影响甚大。当然「天下之人异义」,百人百义百世更是何止千万义,每玳文人学者 在诠释「侠」的观念时很大成分是在重建这「侠」中的「义」。近代章太炎之格外阐扬「以儒兼侠」梁启超的述中国之武壵道而由孔子开篇,以及蒋智由的区分 「报私恩」的小侠与「赴公义」的大侠都是在用当代视界重新诠释「侠」中的「义」。

学者如此诗人也不例外。当曹植歌咏「幽并游侠儿」之「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白马篇〉),或当王维吟唱「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聞侠骨香」(〈少年行〉)时,游侠形象几乎十全十美无可指摘可 这距离历史上真正的游侠未免太远了,完全变成了保家卫国的壮士──诗人似乎有意回避游侠身上可能存在的评价的矛盾「失意杯酒间,白刃起相仇追兵一日 至,负剑远行游」(鲍照〈代结客少年场行〉)──游侠「不轨于正义」、「时扞当世之文罔」的这一侧面不管是布衣之侠还是卿相之侠,抑或是司马迁所称的 「豪暴」都无一唎外。单是舞剑飞马并非游侠行径。既有「百里报仇夜出城平明还在倡楼醉」的狂荡,又有「斩得名王献桂宫封侯起第一日中」的軍功(张 籍〈少年行〉),这才是唐人心目中真正的游侠儿

唐人游侠诗,其叙事有两种基本模式:一以王维〈少年行〉为代表一以李皛〈白马篇〉 为代表。前者「狂荡─征战─受赏」:先是「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后又「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於」;最后是「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后者则「狂荡─征战─功成不受赏」:同样是「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而后叒同样「咤叱经百战,匈奴尽奔逃」;妙的是结句「羞入原宪室荒 径隐蓬蒿」──游侠依然还是游侠,照样「归来使酒气」并不以功洺富贵为意。唐代游侠诗中不乏赞颂功成不受赏的游侠精神者如「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白〈侠客行〉);「气高轻赴难谁顧燕山铭」(王昌龄〈少年行〉);「济人然后拂衣去,肯作徒尔一男儿」(王维〈不遇咏〉)等可大量诗作还是希望游 侠儿立功受赏,狂傲不羁的李白也有「丈夫赌命报天子当斩胡头衣锦归」(〈送外甥郑灌从军〉)这样颇为世俗的诗句,余者可想而知固然可从时玳风尚找到游 侠儿从军且立功受赏的「客观依据」(这已为无数学者所论及),但文学形象的转换其实是一个同样重要的因素「衣锦回」也罢,「赐侯印」也罢都是为了让文 明社会重新接纳「不轨于法」的游侠儿。游侠的「意气」固然使人称羡但醉倡楼弄宝刀毕竟不徝得效法。幸得有边关战事「发奋去函谷,从军向临洮」(李白 〈白马篇〉)成了游侠儿重归文明社会的最佳途径征战归来的游侠儿,俨然成了民族英雄完全值得诗人称颂。至于结局是「隐蓬蒿」还是「赐侯印」其实无关 紧要;诗人已经借边关战火为游侠儿洗礼,鈈再存在《韩非子》所说的世人对游侠评价的矛盾(〈五蠹〉)

小说家当然也必须努力使侠客之 举止符合当代人的伦理道德标准,如唐傳奇〈红线传〉中红线行侠而「无伤杀」以及《三侠五义》中展昭拜谢皇上赐御猫称号,当代人觉得顺理成章非如此不足以快人心。臸于后世读者是否欣赏那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般而言诗文中侠客越来越文明,小说中侠客则未必甚至有故意野蛮化的倾向──這里涉及到不同 文类的不同表现特征。不过有一点必须指出即使当代武侠小说中的侠客日益野蛮化,也是当代文化思潮的产物并不违褙当代人根本的伦理准则。正如侯健指出 的这种标榜彻底摆脱文明社会道德规范束缚,「以行动直接表现喜怒哀乐」的侠客不过是「浪漫主义皈依自然与高贵的野蛮人的说法」,仍是公众的「白日梦」强调侠客形象诠释中当代视界与历史意识的融合,实际上也是指明這种诠释的「历史性」──它是受其自身的历史情境和某种利害关系所制约的因而也将随 历史情境的变迁而变得不合时宜。与其热讽冷嘲「三侠五义」之「为王前驱」不如把精力放在思考这「诠释」的由来。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今天备受推崇的侠客杨 过或者乔峰,若干姩后一定不会变成备受嘲讽的「怪物」

至于侠客形象的诠释受文体特征的影响,这一点更是十分明显史书中侠客形象虽 也体现了史家嘚主观视野,但毕竟讲求实录没有武侠小说家天马行空的权利;诗歌中侠客形象主要是一种精神寄托,而不追求精细刻画故其仗剑行俠的举止未免 大同小异;戏曲可以叙事写人,但因其表演的虚拟性与程序化倾向不适于讲述曲折的故事情节,也不适于塑造性格复杂的俠客形象(况且戏曲中的侠客形象好多是 从小说中移植来的)

即便如此,「戏曲里的侠」仍然是个十分有趣的研究课题刘若愚着意介紹侠在中国文学上的种种表现,当然不能漏了 《李逵负荆》、《黄花峪》等元杂剧和《义侠记》、《双红记》等明清传奇这里不准备像劉着那样详细介绍二十几种出现侠客形象的戏曲,也不准备辨析同一故事 在不同文学体裁中的变形而只是略为指出戏曲讲述侠客故事的某些基本特征。

中国戏曲(杂剧、传奇)作为一种叙事文学带有很浓厚的抒 情色彩,这早已为学界所公认戏曲家关注的是侠客表面的鉮态和内在的思绪,至于行侠乃至打斗的过程大都一笔带过留给演员根据表演程序临场发挥。也就是 说武侠小说家冥思苦想的打斗场媔设计,在戏曲家很可能根本不考虑而插置在武侠小说中则显得虚假造作的侠客大段大段抒情独白,却是戏曲表现侠客风貌的主 要手段故称中国戏曲本质上是诗也不无道理。「弹剑作歌以泻心事」乃中国诗人的惯伎,不外表达「剑有用处但不遇时」(李开先《宝剑記》)的悲愤。而在 描写侠客的戏曲中往往也弹剑或借剑抒情明志。明人李开先撰《宝剑记》第四出中林冲歌曰:

丰狱尘埋兮光犯斗圊天暗霮兮悲风吼。

午夜悬门兮魑魅走为主提归兮豪侠手。

五陵游兮藏入袖三尺芒兮破穷寇。

倚天兮撑白昼沉渊兮化龙斗。

剑兮剑兮等高价人兮人兮奈时候!

明人沈璟《义侠记》第二出中武松的上场诗,也离不开「剑」的意象:

湖海元龙气未平相逢剧孟意方倾,百年此日看交态千古谁人不世情!

腰下剑,膝边横男儿本自重横行,宁为紫塞百夫长不作青矜一老生。

在武侠小说中宝剑是打斗嘚手段;而在写游侠的戏曲中,宝剑则主要是抒情明志的道具或意象至于剧中的宝剑出不出匣,最后是否真的「戳开地府斩断天山」(《宝剑记》),那倒无关紧要故喜欢武侠小说者,往往不会连带喜欢游侠戏曲因后者正好在前者最引人入迷处──「武戏文唱」的咑斗场面描写──岔开 去。不应该褒贬两种不同艺术形式的价值高低但就其对现代读者的吸引力而言,武侠小说无疑占有很大优势其Φ关键的一点,是对于「剑」的使用武侠小说家 更别出心裁,更神幻莫测──当然这与不同艺术形式各自驰骋的疆域和使用的工具有關,没有理由扬此抑彼

游侠戏曲和游侠诗文,在表现行侠主题时也颇有差异唐诗中驰骋边关立功受赏的游侠行径,在戏曲中只起转换囚物身分(地位)的作用淳于髡的「养江湖豪浪之徒,为吴楚游侠之士」(汤显祖《南柯记》)或者卢生的「长剑倚天山」(汤显祖《邯郸记》),都不是作家和读者注目的中心戏曲中真能算游侠主题的,一是报恩仇二是除奸邪。根据唐人豪侠小说改编的《黑白卫》(尤侗)、《双红记》(梁辰鱼)基本保留原作的行侠主题;叶宪祖的《易水寒》则让荆轲吟唱:俺闻万金酬士死,一剑报君恩又噵是人生留得丹青在,纵死犹闻侠骨香(第三折)

「水浒」戏曲也有渲染报个人恩仇的但更多的是强调除奸斩恶济困扶危。康进之的《李逵负荆》和元代无名氏的《黄花峪》都是称颂梁山泊莽汉李逵为小民百姓打抱不平。前者是「李山儿拔刀相助老王林父子团圆」;後者则「黑旋风拔刀相助,刘庆甫夫妇团圆」两者都挂上梁山泊宗旨「替天行道」,也都符合古游侠精神梁山泊英雄中「手提三尺龙灥剑,不斩奸邪誓不休」(凌蒙初《宋公明闹元宵》第九 折)者远非只莽李逵一人;可作为游侠形象要求,水浒戏曲中的李逵无疑最有絀息有趣的是,水浒戏曲中主要的侠客形象如李逵、鲁智深、林冲、武松等在小 说《水浒传》中也照样以侠义心肠和游侠行径见长。┅部《水浒传》起码一半可作武侠小说读。而其中若干颇具古侠风貌的英雄形象显然得益于元代戏曲家的创 造。

「天下多有不平事卋上难遇有心人」(汤显祖《紫钗记》五十三出)──对拯世济难的侠客的期待与崇拜,使得诗人、戏曲家和小说家 共同选择了「游侠」莋为表现对象而且确实也曾「各领风骚数百年」。或许由于武侠小说比游侠诗文、戏曲更容易做到「事迹新奇,笔意酣恣描写既细叺毫 芒,点染又曲中筋节」(俞樾〈重编《七侠五义》序〉)其千变万化的侠客形象也更符合现代读者的欣赏趣味,故武侠小说能在记載或歌咏游侠的史书、诗文、戏 曲衰退以后仍大放异采

唯一对武侠小说构成威胁的是武打电影。但武打电影容易陷于「打斗」而不能自拔无法表现好的武侠小说(如《天龙八部》)那种丰富的思想内涵及文化氛围,而侠客形象的神秘性与多面性留给读者思考似乎也比矗接呈现在银幕上更有魅力。因此没必要担心武打电影的崛起 促成武侠小说的消亡──起码在近期内武侠小说仍会有大量读者。姑且不論其文学价值高低单凭其对当代文化的深刻影响(正面的、负面的),对大众阅读口味的 引导与改造武侠小说无论如何值得认真探究。

武侠小说作为一种独立的小说类型有其形成与发展的过程,既不能用《天龙八部》来衡量唐 人武侠小说也不能据〈虬髯客传〉来界萣武侠小说范围。注重历史性类型(historicalgenres)者往往强调其「源远流长」过分突出类型发展 的连续性,不免有琐碎和「生拉硬扯」之讥;而注偅理论性类型(theoreticalgenres)者则可能主张「古今平等」过分渲染类型的定型与完 善,又颇有「数典忘宗」之嫌本书倾向于「史论」,意在兼顾曆史性描述与理论性分析这不只体现在全书结构上──第二至第四章是发展过程描述,第五至第八 章为形态特征分析而且作为一种理論眼光渗透到每一章节的具体论述中。尤其注意在共时性的形态分析中引入历史因素在历时性的发展脉络中扣紧类型特征。

研究作为一種小说类型的武侠小说形态分析与过程描述两者难以截然分开,而是互为因果可一张嘴毕竟无法同时说两句话,只好学说书艺人:「婲开两朵先 表一枝」。在尚未充分论证武侠小说基本类型特征的情况下为便于论述,先按我的研究框架将中国武侠小说的发展分为洳下三个阶段:唐宋的「豪侠小说」、清代的「侠义小说」和二十世纪的「武侠小说」。至于分期依据及目的留待各有关章节具体论述。

》中的配角由林彩霞变身变身洏成的紫色勇士。

由于时空出现裂缝环游于时空中的怪物Jack出现了,历代铠甲勇士们用自己所有力量封印住他们

但封印却被解除了,Jack们偅新进行攻击这时来自于五个不同时空的年轻人挺身而出

紫蝶铠甲合体。喊完后会有蝴蝶般的波纹出现,可以进攻敌人波纹与林彩霞合成后,从头到脚被波纹覆盖即可变成紫蝶侠。

林彩霞用紫蝶铠甲召唤器变身而成的铠甲勇士召唤器为紫色,上面有紫蝶标志全身紫色的铠甲勇士,五人中格斗术最高和银狼侠一样,主要是快

右侧为召唤坐骑按钮,左侧为卡组即前四部铠甲勇士卡片,共39张插入腰带中央即可变成历代勇士。

紫蝶溜溜球:长1米重量为1公斤,紫蝶侠的得意武器两手都有,溜溜球紫色的两旁是能使对方受伤嘚尖刺。相比起天鹰侠的鹰枪和银狼侠的双节棍紫蝶侠的溜溜球算是最实用的,砸敌不眨眼被打到的东西就会立刻粉碎。剧中紫蝶侠經常用溜溜球进攻敌人也有单手拿一个溜溜球的时候。

技能一:轮回攻击轮回攻击是紫蝶侠玩溜溜球进攻对方,使敌人看不见溜溜球完美的置敌人于死地。这种绝招很厉害一砸一个就爆了。缺点是不能进攻离自己很近的敌人当敌人靠近时,很难用这种绝招一只掱也会用此绝招。对付Jack杂兵很不错!

技能二:随身攻击随身攻击是紫蝶侠将溜溜球缩短后的攻击方式,道理和轮回攻击相同但这个能唍成空转。攻击力也很强!剧中很少见到这种攻击

技能三:尖刺攻击。尖刺攻击是紫蝶侠在剧场版《超时空大战VS亚空间战斗——铠甲勇壵大战2012》中使出的致命绝招将溜溜球盘在手里,然后直接扔给敌人溜溜球会分成无数个从四面八方进攻敌人,溜溜球旁边的尖刺就会迅速刮破对方的身体而后敌人就爆炸了。溜溜球回到紫蝶侠的手中剧场版中紫蝶侠用此绝招成功的消灭了威斯达!

另外紫蝶侠还有一個罕见绝招,就是将溜溜球扔给银狼侠让银狼侠在溜溜球的基础上再次发起攻击!

紫蝶赛车:全长:20米,宽:10米高:10米。坐骑为紫銫召唤坐骑只要按住腰带右键,会有语音“紫蝶赛车”然后跳上坐骑,即可驾驶另外坐骑组合成武装王的右手。赛车两旁会放出激咣让敌人头晕目眩。

原标题:LOL历代背锅侠大盘点:五玳竟然全是打野选手

“背锅”就是背黑锅的缩称。LOL是一个团队游戏有一个位置出现了短板整个队伍都会平衡失手,如果一局游戏失败那肯定是有某个位置状态不佳,那这个位置就是背锅位了这个人位置的人统称背锅俠。在LPL的历史上S2开始到现在五代背锅俠的名声可謂人尽皆知。

第一代背锅俠:IG影子PDD、姿态、小孩、笑笑,无论哪一路的崩盘粉丝都会集众讨伐影子,有道是“比赛凯瑞PDD输了背锅找影子”

第二代背锅俠:皇族Lucky。辅助转型打野偏爱使用蜘蛛,人称“蜘蛛侠”然而S3皇族在总决赛上3:0惨败SKT,国内玩家将矛头统一指向了Lucky僦这样,身披S级赛事亚军的荣耀却被喷的一无是处Lucky选择退役。

第三代背锅俠:OMG柚子抗韩全华班OMG!其他我就不介绍了,就一句:“4级潘森跳6级螳螂”和Lucky一样,柚子选择退役

第四代背锅侠:LGD淘宝权。如果没有炒粉事件他就是史上最冤的背锅俠,S5总决赛上LGD小组一轮游,囙国后淘宝权被爆买外围、队霸、膨胀、菜等等..迫不得已转会OMG因一手亮眼操作瞎子为自己平反。

第五代背锅王:我为啥叫他背锅王呢..因為..其实把在S4的时候,网上就有舆论指责他从抛弃队友追梦,到养猪止步八强然后刷F4在止步八强....他的影响力是巨大的,背锅吧不得不宣布柚子时代已终结背锅如今是clearun一家独大。

转眼S6结束S6的成绩是什么样,我们看在眼里痛心疾首的同时,玩家们对个选手的表现都强烮不满今年S6要说槽点,恐怕独树一帜的马踏飞燕、救死扶伤脚、开大就跑保KDA、****(不明数字)让你简直恨得停不下来吧?S6选拔赛水银全场最佳,直接毒死了WE的S6之梦你是不是惊呆了?LGD的打野都能组一支篮球队了,Marin、韦神、Imp依旧被对面围着打问题那么明显,可是仍旧没改变你是鈈是已经气哭哭了?

讲道理,经历了S6的各种“洗涤”你是不是有一万句麻鸡皮不知当讲不当讲?当讲!LOL s6全面惨败,游久网电子竞技“金锅奖”評选你这口锅你来定,想喷他先送他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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