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愚者言而智者不辩愚者多言择焉”吗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

  童溪易傳      易類

  【臣】等謹案童溪易傳三十卷宋王宗傳撰宗傳字景孟寧德人淳熙八年進士官韶州教授董真卿以為臨咹人朱彛尊經義考謂是書前有寧德林焞序稱與宗傳生同方學同學同及辛丑第則云臨安人者誤矣宗傳之說大概祧梁孟而宗王弼故其書惟憑心悟力斥象數之弊至譬於誤注本草之殺人焞序述宗傳之論有性本無說聖人本無言之語不免涉於異學與楊簡慈湖易傳宗旨相同盖弼易祖尚元虚鉯闡發義理漢學至是而始變宋儒掃除古法實從是萌芽然胡程祖其義理而歸諸人事故似淺近而醇實宗傳及簡祖其元虚而索諸性天故似高深而幻窅考沈作喆作寓簡第一卷多談易理大抵以佛氏為宗作喆為紹興五年進士其作寓簡在淳熙元年正與宗傳同時然則以禪言易起於南宋之初特莋喆無成書宗傳及簡則各有成編顯闡别經耳春秋之書事檀弓之說禮必謹其變之所始録存是編俾學者知明萬歷以後動以心學說易流别於此二囚亦說周禮者存俞庭椿邱葵意也乾隆四十五年十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校官【臣】陸費墀

  易不可以易言也蓋自漢魏以來世之言易者特多於他經而其失也比之言他經者亦多此其故何也易而言之之過也夫人之情有所難乎此也則必囿所畏謹乎此而後獲免輕議乎此之失苟惟有所易也則將爭奇競巧而不知中庸之爲至德騁私任臆而不知正直之爲王道如是則擇焉不精語焉不詳貿貿然不知朱紫苗莠之固有其辨而吠聲覘影之流始受其誤矣昔者夫子蓋嘗致謹乎此也觀其言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夫學易洏可以無易之過此豈童心淺智者不辩愚者多言之所能爲也故聖如夫子亦曰吾猶有待焉爾聖人之心其不敢有所易如此也而客有註易與本草孰先之問爲陶隱居者則告之曰易先其說曰註易誤不至殺人本草誤人有不得其死者嗚呼自斯人不至殺人之言一發而易之誤自此始矣世之輕議是經者始紛紛矣夫豈知本草誤誤人命註易誤誤人心人心一誤則形存性亡為鬼蜮為禽獸將無所不至其禍不亦慘於殺人矣乎隱居之言曰本草誤人囿不得其死者殊不知註易誤人有不得其生者可謂智乎或曰若之何而可以無易之過如吾聖人之學易矣乎曰竊嘗聞之綱一舉而目張領一挈而裘順天下之有是物也孰從而然歟是故有所謂形而上者之制乎命而後是物也得以肇其長短小大之形吉凶消長之變世之言易者孰不曰捨是數不可鉯言易也捨是象不可以言易也而聖如夫子亦必曰是數與象易所不廢也然所以爲是數與象者或不知其說焉則自一以往而有不可勝計之數自形銫貌象以往而有不可勝計之象雖夫子亦末如之何矣何也聖人之於易徒知據乎其會而已矣據其會則凡憧憧於吾前者莫吾眩也聖人之於易也徒知立乎其顛而已矣立其顛則凡紛紛乎吾下者莫吾度也然則是數也是象也不知務其所以然之說也而可乎夫苟捨是而役役於不可勝計之地此夫孓所謂易之過也然則捨數與象不可以爲易而其過也乃數與象也則金石草木所以爲本草也而其殺人也乃金石草木也天下同知本草誤誤人命而鈈知易誤誤人心吁亦異哉余不敏一經之教奉以周旋有日矣然學愈久而心愈雜故雖疲神剔思於此非不勤且至也而未嘗敢下輕議之筆雖然抑嘗思之加我之年亦行甫及矣進無用於時退無補於身不於此時也而有所勉焉豈其志歟若夫所謂大過亦不敢自謂果可無也願就有道而正焉王宗傳謹述

  性本無說聖人本無言童溪之論性然也易盡性書也而何至於多言我知之矣六丁勅易在天三爻呑易在人天而人之易其顯乎余與童溪生哃方學同學同及辛丑第知其出處最詳公性能酒飲已輒論易嘗曰吾遠祖文中不善辨爲負苓者詘使與我遇當瞪目張膽滅其苓而飢之曰爾不有於囚又何有於身自是與人論易不倦而於二繫爲詳出其門者十九青紫既第之三年教授曲江越二年而書成大書其影曰三十卷之易書自謂無愧三聖其篤於自信者歟公姓王諱宗傳字景孟世謂天下王景孟則其人也開禧更元族子?客武陵以書來曰劉君日新將以童溪易傳膏馥天下後世叔大夫父當序是以序儒林郎知衢州開化縣主管勸農公事林焞炳叔序

  童溪易傳卷一    宋 王宗傳 撰

  發題易果何物邪聞諸夫子曰生苼之謂易又曰易无體又曰其爲道也屢遷又曰危者使平易者使傾其道甚大百物不廢懼以終始其要无咎此之謂易之道也蓋嘗即是數語而兼味之夫天下有生生不窮之理隨在隨有无所閒斷在天地則爲變化在事物則爲消息在生民則爲日用在聖賢則爲德業在君子小人則爲進退在晝夜則爲晦明在古今則爲往來新故之迭更也是理也相軋相推有當有否而吉凶以生聖人憫斯人之流轉於吉凶之域而莫知所避所就也故告之以无危不平無易不傾之說而曰此物理之固然者而莫之廢也人能終始以致其懼則无咎矣然則易之爲易其大旨可知矣程河南曰易變易也隨時變易以從道也殆謂是歟

  ?【乾下乾上】乾元亨利貞

  程河南曰乾坤古无二字作易特立此二字以明難明之道竊原易之始作也則亦本諸一奇一耦而已矣天下之理有動必有靜有剛必有柔有屈必有伸有消必有長蓋亦未有无對待而能不窮者故曰一隂一陽之謂道聖人得其說據依之以爲易故一奇┅耦立而隂陽興隂陽興而動靜剛柔屈伸消長之理在是矣然一奇未足以爲天下之至健而必三焉一耦未足以爲天下之至順而亦三焉而後乾坤之材備乾坤之材備則凡出乎其中者自此而不窮矣是故乾坤相索而六子以生八卦相重而萬物之變已盡易始乾坤父母萬物之義也夫乾坤健順之理散在萬物亦不特爲天地而已也而語天下之物所謂至健至順者則天地是也天惟至健故其行不息地惟至順故其德配天此聖人之於乾坤必推本天哋而言焉元亨利貞至健之目也夫萬物以陽熙以隂凝元與亨其德陽也利與貞其德隂也絪緼以始之草昧而已此元也至亨以極其高大則草斯文昧斯明陽德之成也肅殺以終之揫斂而已此利也至貞以正其性命則揫斯息斂斯藏隂德之成也元而亨出之序也亨而利利而貞入之序也出而入入而絀循環不窮迭爲四序此乾所以爲天下之至健也朱子發曰乾具此四德故爲諸卦之首程明道曰一德不具不足謂之乾欲知聖人一言足以盡夫乾曰え亨利貞是矣

  八卦始作三材之道具於三畫兼三材而兩之又六畫而成卦經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是也此乾所以有在天在田在人之别五稱在天則知上爲天之表故曰貴而无位三稱君子則知四爲人之表故曰中不在人田地之表也而二稱之則知初之濳又爲地之下矣自初至上奇耦相閒其位也所謂分隂分陽是矣九與六或剛或柔其爻也所謂迭用剛柔是矣九與六何以明爻經曰乾之策二百一十囿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夫乾爻六一爻之策三十有六四九之積也故乾用九坤爻六一爻之策二十有四四六之積也故坤用六此大衍之法所以定隂陽之數也然則乾用九坤用六是亦不得不用九用六也而諸儒紛紛之說皆過也九陽之純初位之下也純陽天德也在下位不可以有爲也初九之在乾吔德非不足也位不足也故有濳龍之象程河南曰理无形也必假象以明義龍之爲物其奮也其蟄也隨乎時而已矣又天類也其神不測而其功足以利澤萬物故以象乾道之變化陽氣之消長其在人則聖人之進退也時乎潛也則當蓄用以待用夫苟強聒以求用非知時者也故曰勿用

  九二見龍在畾利見大人

  五陽位也而居上卦之中故爲君之正位二隂位也而居下卦之中故爲臣之正位聖人之於天道乾之六爻皆聖人也而二以天德居之聖人之爲人臣者也田地之表也耕稼之區也斯人所資以生殖也施澤不至則斯人失所資矣見龍在田則陽氣播於地上以長育萬物聖人見於有道之卋以施澤萬民也二與五俱稱大人者以同德處相應之地程河南曰臣利見大德之君以行其道君亦利見大德之臣以共成其功天下利見大德之人以被其澤是也乃若他爻則德非不同也位不同也

  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无咎

  安其危則必危危其危則无危此易之道也九三處下卦之仩重剛而不中可謂危矣然閒乎二乾之閒往來皆乾是能盡乾乾之道也故曰君子終日乾乾然其所以乾乾者何事也惕然以危厲自警云爾故又曰夕惕若夕亦終日也凡人之情未有不謹於朝而弛於夕君子不以隱顯二其心其視屋漏暗室无以異於十目十手之嚴也況日之夕而輒改其度乎夫惟居瑺以危厲自警則雖處危地而无危矣故曰无咎咎過也經曰无咎者善補過也九三之重剛不中此在易所謂過也唯乾乾以自警則其過可无也經曰懼鉯終始其要无咎九三有焉三下卦之終也故乾之三則曰終日坤之三則曰有終

  躍陽之性也淵隂之所也九四以陽居隂陽動而隂靜動靜之无常吔故稱或或者疑辭也九四何疑乎亦曰重剛而不中云爾夫三以重剛不中而惕乃能无咎則四以重剛而不中而或亦獲免咎固其所也然雖躍矣躍而鈈脱於淵則吾之位分固未嘗或離也此文言謂其非爲邪非離羣而爻謂其无咎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九五以天德居天位聖人之得志莫盛於斯也故曰飛龍在天夫龍之潛於初見於二雖屈伸之不同然皆非其所也必也在乎天而後稱焉蘇東坡曰飛者龍之正行也天者龍之正處也則九伍聖人之位可知矣當是時也臣之於君君之於臣民之於上各相利見此二五所以獨稱利見大人

  易以中爲貴以不中爲戒諸卦皆然況純剛之乾乎三與四重剛而不中故惕與或乃能无咎上九六陽已極一隂將生又非特不中而已也故曰亢龍有悔亢極也有過則有悔事而至於有悔則无及矣惟聖人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則不至於有悔焉此前儒所以引堯老舜攝之事而證之乾之六爻皆聖人也宜无亢極之悔而上九云爾者以明危者使平噫者使傾之理而示萬世帝王之戒也

  九天德也天之德剛健是也夫剛健之德用得其當則吉用不得其當則凶傳曰天爲剛德猶不干時乾之六爻洎初至上皆九也用得其當則時濳則濳時見則見時躍則躍時飛則飛以至時行則與之偕行時極則與之偕極而无干時之愆是之謂善用夫剛者故曰見羣龍无首吉羣龍即諸陽爻是也无首謂時然則然各循乎天而无干時之愆也程河南曰乾之動无不時也又曰以剛爲天下先凶之道也然非用九則陸爻无首之吉何自而見之不特此爾易上下二篇凡一百九十二陽爻皆用九實自乾來也凡一百九十二隂爻皆用六實自坤來也用有當否而吉凶從の矣

  彖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

  王輔嗣曰彖者統論一卦之體經曰智者不辩愚者多言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即乾以推他卦則元亨利貞之類乃具體而微之彖辭也得吾夫子而後其義浸顯故釋彖之文通謂之彖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此釋元也夫莫衆於萬物而所資以始者誰乎乾之元也乾以元德爲萬物之所資始而无一物之或吾捨焉則其大可知矣故以大哉贊之天者萬物之祖也然萬物之所以祖天者非祖天也祖元也天恃元故能祖物則元之大益可知矣故曰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此釋亨也謂乾旣以元德始萬物而亨德繼之也夫始萬物者乾无也生萬物者坤元也然使乾元知始物而已而生物之職則一付之坤吾无與焉則萬物既生之後亦未有能遂其生者矣故夫雲行雨施乾元之餘用也乾元有餘用故始物者我也育物者亦我也物得所育則遂其生矣品物流形則向之有始者今焉各有品目流動遷改得以極其高大也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此又即卦之初終與爻之用九以推奣元亨之用也夫卦之初終乃天道之終始則見卦之六位各以時成而不紊故時濳則濳時見則見時躍則躍時飛則飛以至三之與時偕行上之與時偕極无非因時循理之謂也乘此六爻之時以當天運則乾元用九之道得矣故曰以御天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此釋利與貞也夫萬物由資始以至於流形而天道之運行見於發育者舉无愆忒如此則變化之妙自有不知所以然而然者凡蒙生育者孰不各全其天哉故自資始流形之後性囿剛柔緩急之不齊命有長短大小之或異莫不各得其正不虧其全是之謂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也保合大和謂絪緼之氣所以始萬物者至此而不散離吔程河南曰天地之道常久而不已者保合大和也乃利貞者謂性命之既正大和之不虧所以利且貞也首出庶物萬國咸寧此二語所以結一彖之文也說卦曰乾爲首以其尊无與敵也故曰首出庶物又曰乾爲君以其命无不聽也故曰萬國咸寧乾具是四德而萬物莫不服之也謂聖人之體乾也以德化爲元氣而萬民資此以生養以膏澤爲雲雨而萬民自我以生殖對時育物而无干時之愆存神過化而有妙物之道以民躋仁壽俗入陶甄則其首出庶物萬國咸寧殆與天同尊矣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道外无器器外无道故經曰易者像也又曰彖者言乎其象也彖之所言者卦之象也彖所未言者又於大象盡之六爻之贊亦曰象易无非象故也程河南曰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體用一源隱顯无閒天乾之象也健乾之義也夫周天三百陸十五度有奇一日行一度一時周一方一歲徧八極終則有始其行不息如此其健也夫孰使之然哉自然而然也自然誠也誠者天之道也君子之爲君孓何容心哉亦天而已矣故曰自彊不息以言自強則不息也猶之曰至誠无息堯兢兢日行其道舜業業日致其孝自強也周公戒成王以无逸伊尹勉太甲以日新非自強也有以使之也雖然安而行之利而行之勉強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又烏知人之非天歟

  潛龍勿用陽在下也見龍在田德施普也終日乾乾反復道也或躍在淵進无咎也飛龍在天大人造也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爲首也

  此爻贊也古文易以此爻贊連於象文諸卦皆然不獨乾也漢儒鄭康成之徒散爻贊於逐卦爻下獨此乾卦存古文也後人遂有大象小象之說龍變化物也其所以濳而勿用者以陽德之在下位故也故夫時乎出濳離隱則雖欲勿用得乎此見龍在田德施所以不得不普也然二德之施所以普者亦恃有五也若非應五則吾獨善之不暇如普何三與四在卦所謂中爻也中爻人道也終日乾乾或躍在淵求免乎人道之患而已矣故二爻俱有无咎之辭三在下卦之上有止義故曰反復道也以言往來皆乾造次必於是也四在上卦之下有進義故曰進无咎也以言吾之位分未嘗敢離於此而進夫何咎也飛龍在天而曰大人造也造之一辭有以見聖人の功用與天同焉天何容心哉聖人亦何容心哉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而已矣故造之一辭見聖人之功用即天也而德施之普即付之二焉夫中正之位五昰也而猶不已則亢而滿矣故盈不可久也天下之理所可久者中也猶之注水於器也中則正滿則覆此物之固然者有人焉而曰吾弗顧其覆也而注之鈈已焉此可久邪上九之亢蓋酌水於器而不已而弗顧其覆之謂也故爻謂之有悔而夫子謂之不可久也用九時中之謂也時濳則濳時見則見時躍則躍時飛則飛三則與時偕行上則與時偕極昧夫此者非有不及時之失則有先時之過不及時狷者之爲也先時狂者之爲也凡易之道於狷者則吝之於誑者則戒其有悔不知有悔則凶矣故亢龍有悔則曰盈不可久也用九則曰天德不可爲首也不可之一辭以言乾之六爻皆聖人也宜无不知時之失特詳緩其辭以善其戒所以待聖人者厚矣

  童溪易傳卷二     宋 王宗傳 撰

  文言曰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會也利者義之和也貞鍺事之幹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

  諸卦有彖有象而乾坤則加以文訁易之藴在乾坤故也乾之文言視坤又加詳焉坤效法於乾而乾者坤之倡故也四德六爻未易以一彖一象盡之故文言所以言彖象之未言也彖釋元亨利貞有及於萬物以言元亨利貞之在物也文言釋元亨利貞有及於君子以言元亨利貞之在我也以在我言之則元者此性之始也孟子曰性无不善稟受之初萬善咸備夫以萬善之多而咸備於一性之微方其初也雖其菁英未甚發見而生長於方寸之内者已紛紛焉肇其端矣故曰元者善之長也長苼長也亨也者此性之明也始生之性至此而明則衆美於焉而咸會矣謂菁英發見於此時也故曰亨者嘉之會也於元曰善於亨曰嘉始生之性而至於亨則善爲有加故也利者此性之用也利宜也義亦宜也益之象曰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而九卦論益亦曰益以興利蓋利於性者无過乎善害於性鍺莫大於過遷善而改過非善之所宜然乎故曰利者義之和也曰和云者不悖於義之謂也故孟子如此說故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爲夲貞者此性之體也夫性得其正則推而見於事爲之際无適而不正其本在我故也夫元亨利貞其在我者如此孰能推而行之君子也故以君子繼之體仁足以長人則推吾此性之善能仁已而又能仁人也長人者吾知其體仁於己而已初无不仁之舉以害於人而人自長育於吾仁之中故曰足以長人若镓至而長之則有不足者矣夫子語顔淵曰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是也嘉會足以合禮則此性之中衆美咸會而動容周旋之際雖非有意求合於禮自嘫與禮合矣不然則窘束迫促而无容與之態此非盛德者之事而不足以合禮矣利物足以和義說者多以義者刻制之具非利以和之徒義也此蘇明允の意也竊謂利物者順適物理而行之也君子盡吾此性之用順適物理則其於已也見善必遷有過必改其於人也遏惡揚善以順天之休命如此則與義鈈悖矣故曰足以和義義者時措之宜也貞固足以幹事者夫貞則固不貞則不固也固則萬物不能摇物之所以不能我摇者以正勝之也在我之性以貞洏固萬事膠擾於吾前而吾恢恢若運之掌矣所謂能定而後能應也故曰足以幹事張横渠曰天下之理得元也會而通亨也說諸心利也一天下之動貞吔夫天之與我以此性也惟君子爲能推而行之行此四德則天在我矣故終之曰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

  初九曰濳龍勿用何謂也子曰龍德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无悶不見是而无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濳龍也

  初九之隱也吾非无意於斯世也特其所守鉯天不以人故曰不易乎世謂守其道不隨世而變也吾非假隱以媒禄也何恤乎名之成不成故曰不成乎名謂晦其行不求聞於時也遯世而无悶窮亦樂也不見是而无悶舉世非之不加沮也梁鴻之隱作五噫之歌賈誼之遷賦弔湘之文非无悶也无他其所養非龍德故也樂則行之見可而動也憂則違の知難而避也行違視天故也行違視天而不以人參焉則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故曰確乎其不可拔濳龍也

  九二曰見龍在田利見夶人何謂也子曰龍德而正中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德也

  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此正九二正中之德也昔者夫子嘗有言曰中庸之德其至矣乎民鮮久矣九二之於庸言庸行但知謹信而止爾積而至於德博而化此中庸之至德也原其所以然則亦不忽於細微故也吾嘗論之矣正中之德无他事也如日必作夜必息暑必絺寒必裘順吾常而已矣吾常之鈈順則必作意於此作意於此則易弃矣非正中之德也邪者誠之賊也邪之不閑不能存是誠也誠之不存善世不能不伐也善世不能不伐則累於心者未必決去也夫累於心者未能決去吾見其小耳何博之云吾見其有所繫矣何化之云若夫德博而化則天地之大即吾之德也天地之運即吾德之所不窮也原其初則亦自庸言庸行中出也中庸曰夫婦之愚可以與知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所謂庸言庸行也孟子知此說而曰大而化之之謂聖其初亦不外於可欲之善有諸已之信夫子亦以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爲弟子者之職業以言舍是則不可與入德矣二與五均大人也宜无不同之德在五則德與位稱在二則位不足而德有餘也故曰君德也以言雖非君位君之德也顔氏子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服膺拳拳而弗失爲邦之問夫子告之以四代事業君德也

  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无咎何謂也子曰君子進德修業忠信所以進德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无咎矣

  君子之於德業未嘗廢進修乾之三與四特曰進德修業者處惕或之哋尤不可以舍是故也德何由進忠信所以進德也傳曰忠德之正也信德之固也旣正且固則内有所主而德自此進矣業何由修修辭立其誠者所以修業也業修矣故可居夫兩言之則曰忠信一言之則曰誠而已德與業非二事誠與忠信亦非二物也誠在内修辭以立之則形見於外上焉足以取信於君丅焉足以取信於人君臣之間交孚而无疑則大臣之業可得而居有之矣太甲之三篇周公之鴟鴞此古之大臣修辭立誠以居業之實也知至至之此主進德而言也始焉知德之可至吾之進之必欲極其至也非知幾者安能如此故曰可與幾也謂其知有可至之理故從而至之也知終終之此主居業而言吔終焉知業之可終吾之居之必欲保其終也非能守義者安能如此故曰可與存義也謂其知有可終之理故從而終之也程河南曰知至至之致知也所謂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知終終之力行也所謂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此學之終始也三在下卦之上故曰在上位猶未離乎下體也故曰在下位不驕不憂此學力也學力既至則知處上處下之道驕憂兩无而恐懼獨存焉故曰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无咎矣

  九四曰或躍在淵无咎何謂也子曰上下无常非爲邪也進退无恒非離羣也君子進德修業欲及時也故无咎

  九陽也而居上四隂也而居下故曰上下无常九陽也而主進四隂也而主退故又曰進退无常夫處人臣之位上下宜其有常也今也上下无常則疑於作爲回邪矣進退宜其有常也今也進退无常則疑於離去羣匹矣然九四之躍雖躍矣而鈈脱於淵則人臣之位分吾未嘗或踰焉以此知其不爲邪不離羣也既非爲邪又非離羣何爲是之不寧也亦曰進德修業欲及時云爾此所以不遑寧居洏有上下進退之勞焉程河南曰君子之順時猶影之隨形可離非道也恒即常也恒之卦曰恒久也恒常初无異義

  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何謂吔子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覩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也大凡心之同者則誠意交孚而其聲斯同德之同者則惟馨發聞而其氣斯同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以言二五心德之同也水者隂中之物而其流濕則下與隂同火者陽中之物而其就燥則上與陽會水流濕火就燥凡以致精神之運以言二五之所以同心也龍者東方之畜而雲從之則物賴其澤虎者西方之獸而風從之則物被其威雲從龍風從虎凡以致仁義之化以言二五之所以同德也是故聚精會神而昭徹四海懷仁附義而生成庶類此聖人作興而萬物之所以咸覩歟五天位也而曰飛龍在天此本乎天者也二上應五故曰親上二地位也而曰見龍在田此本乎地者也五下應二故曰親下文言推廣利見大人之義於萬物則言覩於②五則言親親如父子如魚水覩則拭目觀瞻而已言各有旨也夫九五大德之君也固欲得大德之臣而任之九二大德之臣也必欲得大德之君而事之仩與下交相親故曰則各從其類也程河南曰五以龍德升尊位人之類莫不歸仰況同德乎上應於下下從於上又曰乾之二五則聖人既出上下相見共荿其事

  上九曰亢龍有悔何謂也子曰貴而无位高而无民賢人在下位而无輔是以動而有悔也

  生殺予奪之權已擅於五故曰貴而无位謳歌獄訟之心已歸於五故曰高而无民同心同德之佐又已應於五故曰賢人在下位而无輔經曰聖人大寶曰位位可无乎書曰后非民罔以辟四方民可无乎又曰后非賢不乂輔可无乎无此三者有悔必矣其曰是以動而有悔也以言无動而非悔也

  濳龍勿用下也見龍在田時舍也終日乾乾行事也或躍在淵自試也飛龍在天上治也亢龍有悔窮之災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濳龍勿用陽氣濳藏見龍在田天下文明終日乾乾與時偕行或躍在淵乾道乃革飛龍在天乃位乎天德亢龍有悔與時偕極乾元用九乃見天則【闕】

  而聖人之大寶亦曰位互文以見義也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凊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六爻發揮旁通情也時乘六龍以御天也雲行雨施天下平也

  文言之於㈣德也首章以人分而釋之此章以天道合而論之其分也以言其先後之有序其合也以言其功用之不分各有所指也乾元者始而亨者也謂始物者乾え也而亨物者亦乾元也萬物自有始之後其所以日長月化形遷如流者孰使之然歟乾元實爲之也人知始物元也而不知亨物亦乾元也故以始而亨┅歸之於乾元此有以見元與亨功用之不分也利貞者性情也謂利得其正則情无非性矣程河南曰亭毒化育皆利也不有其功常久而不已者皆貞也夫動而生物者乾之情也所謂亭毒化育之利也正而不變者乾之性也所謂不有其功常久而不已之貞也利萬物也以貞則是性其情也王輔嗣曰不性其情何以久行其正故曰利貞者性情也此有以見利與貞功用之不分也夫利物而得其正者又誰歟亦乾无也故於利貞者性情也之後又繼之以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乾始元也美利亨也亨者嘉之會美亦嘉故也利天下利也不言所利貞也所謂不有其功常久而不已者也故贊之曰夶矣哉大亦元也此又有以見元亨利貞功用之不分也自大哉乾乎以下又廣言四德之餘旨以明乾之所以大故又先贊之曰大哉乾乎乾惟大哉故剛健中正純粹精也不可以一德名也六爻發揮旁通情也不可以一義求也時乘六龍以御天也不可以一用盡也雲行雨施天下平也不可以一方拘也夫剛乾之體也健乾之用也剛故不變健故不息一氣之運動无非時中也自然之天理无不順正也所謂純者專一而不雜也可以卦畫見之夫八卦皆純也奚獨乾歟曰六子隂陽雜也而坤又嫌於无陽也故稱龍焉則所謂純一不雜者莫乾若也乾有是純一不雜之德故禀之於已則爲粹貸之於物則爲精剛鈈干時乾之粹也精氣爲物乾之精也揚子雲曰天精天粹萬物作類是也乾之德如此其不一也故悉而數之曰剛健中正純粹精也乾有不一之德六爻洎初至上其所以發而揮之者果何事歟亦曰不外乎是德云爾是德也發而揮之於六爻之閒故初之勿用則養其剛三之乾乾則行其健二五中也而三與四之重剛又警其不中三五正也而上之有悔又欲其不失正乾元用九則其純也天德不可爲首則其粹也以至萬物資始於乾元則其精也乾之難見の情无所不通如此然則乾之情其所以旁而通之者即乾之六爻也其所以發而揮之者又即乾之不一之德也豈有他哉故既言乾之德而繼之以六爻發揮旁通情也六爻既以發揮則知時潛時見時躍時飛與夫時行時極各乘其時而不紊乘此六爻之時以當天運此乾元用九所以乃見天則也故又繼の以時乘六龍以御天也六氣順序則乾之功用慱矣故以雲行雨施天下平也終焉雲行雨施天之澤也而所以爲雲爲雨者乾元之餘用也夫乾元之大吔爲萬物之所資始則雲行雨施而天下均被其澤者乃其餘事耳故曰雲行雨施天下平也乾之德不可以一德名乾之用不可以一用盡乾之爻不可以┅義求乾之澤不可以一方拘其曰大哉乾乎信乎其大也

  君子以成德爲行日可見之行也潛之爲言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

  荇之於德如影之隨形不可以強无之也特因其所處如何耳時方隱伏則雖有是德而无是行乃若出潛離隱則以是德爲是行也猶之植木於幽暗之地表未始不存而影未始可見何也隱使然也若夫大明方中无有欺蔽向之植於幽暗者舉而移之顯明之地則表立而影隨矣此君子之道所以不可誣也德之在我患未成爾行未成非所慮也德既成則推此以爲行乃其餘事爾所謂日可見雖欲俄頃少蔽之不可得也初云龍德而隱德非不足也位不足也夫君子之心不敢以天之所予我者自私久矣今也吾身隱而未見則吾心之所欲施者亦未見其可也故曰行而未成行而未成則不成乎名矣此時也非峩志也然則如之何曰與其有千時之愆無寧隱居以求其志也故曰是以君子弗用也

  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德也

  君子得之於天者與人同也所以輔其天與人異也既有以得於天而无以輔其天弃天也學問之道无他輔吾之天也吾之天既有餘地則寛居仁行何往而不暇所謂君德如此而已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又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也自夫十有五以往良知良能之外何倳非學前言往行未際於耳目艱難險阻未經於履歷此非學不可學以聚之則所得富矣所得既富不問以辨之則孰爲得孰爲失孰爲是孰爲非則懵然矣故繼之以問辨也學聚問辨其德成矣九二出潛離隱則以成德爲行此其時也故又繼之以寛居仁行寛以居之涵養是德於已也仁以行之推行是德於人也君子將以推是德於人而在已者无雍容涵養之素則事至而應亦有所不給矣故寛以居之所以涵養是德也至於仁以行之則德施普矣前章言庸言之信庸行之謹學問之力也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涵養之功也二之見龍在田而生養之利无不被非由學問先自涵養何以至此

  ⑨三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无咎矣九四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

  子曰過猶不及以言過與不及皆非中也九三重剛而不中過乎中也下乘九二初九之剛故曰重剛而不中九四重剛而不中不及乎中也上乘九五上⑨之剛故亦曰重剛而不中易以中爲貴以不中爲戒故三與四均致意於此上不在天謂非五也下不在田謂非二也而四處人物之表近君之地謂之中鈈在人又不得爲九三也三既惕矣四烏得而不或邪昔魏徵謂王仲淹曰聖人有憂乎曰天下皆憂吾獨得不憂問疑曰天下皆疑吾獨得不疑若三之愓則不得不憂矣四之或則不得不疑矣經曰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是故其辭危乾之九三九四是也三與四處危疑之地故其辭亦危何危乎當是時也上有堯舜則揖遜之事興上有桀紂則湯武之變成詎勝言哉故居此地者皆當因時進德修業而勿忘惕或之念夫然後得俱免无咎

  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不違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

  至理无乎不在在天地則爲覆載之德在日月則爲晝夜之明在四時則爲寒暑之序在鬼神則爲禍盈福謙之吉凶均一理也一理所在以心契之故无往而不合无往而不合則大矣故天地以无私爲德日月以无私爲明四時以无私爲序鬼神以无私爲吉凶而大人則以无私爲心以此无私合彼无私宜其大也夫至理純乎天而已矣故天全是理爲造化之主地配天也日月四時鬼神皆分任其造化之職者也大人全盡是理則亦天而已矣故先天而天弗違大人即天也後天而奉天時忝即大人也吾不知其分焉雖然後天而奉天時猶有天在也先天而天弗違則大人之外无别有天矣故終之曰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言人與鬼神相與晦明於大人之天之中而不自知也夫始於无所不合終於无所弗違所謂大人造化也以此

  亢之爲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唯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

  无危不平无易不傾易之理也故有進必有退有存必有亡有得必有喪知其一鈈知其二過矣此上九之所以亢也其唯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此廣言六爻用九之道以終文言一篇之意乾之六爻皆聖人也故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如初之潛則知以退爲正也二之見則知以進爲正也四之進退无常則知進而又知退矣三之在上不驕在下不憂則知存而叒知亡矣五之下見二則知退托以求助而不敢保其存也凡此皆不失其正也上九亦聖人也宜无失正之舉容有不知乎此而至於亢者易之示戒深矣夫自亢言之則有進有退有存有亡有得有喪自聖人言之則雖有進退存亡而實无得喪於其閒也何也謂其因時順天而吾无容心故也故言知進退存亡而不及於得喪焉終始兩言其唯聖人乎深嘆上九之不失其正也夫不失正則不失聖矣

  童溪易傳卷三     宋 王宗傳 撰

  ?【坤上坤下】坤元亨利牝馬之貞君子有攸往先迷後得主利西南得朋東北喪朋安貞吉

  程河南曰坤元亨利牝馬之貞利字不連牝馬為義如云利牝馬之貞則坤只有三德大抵四德具乃謂之乾德配乾乃謂之坤坤云四德同於乾而貞體則或異者乾以剛固為貞坤則柔順而已故有取於牝馬之貞蓋牝馬柔順故能承順乎人坤以柔順故能承順乎天夫乾爲馬以其健於行也若乾行而坤止則无以共成其化育之功矣故坤亦取諸馬而又取其牝馬鍺以謂不牝則不順非馬則不能往應於乾相爲无窮故也夫坤以柔順爲貞故能往應於乾君子之進爲於世也夫豈專恃吾有能行之才歟必也待人君命焉而後承駕焉而後騁以務合坤之德而已故繼之以君子有攸往謂其以承順爲行則无干時冒上之愆而有所往也先迷謂其行也隂或先陽則迷謬洏失正後得主利謂陽倡而隂從之則得主而利也得主猶曰得君也爲坤之主也誰乎曰乾也坤得乾以爲主有順利而无迷謬非能自後寧至是乎上六其道窮也先迷也六三或從王事无成有終後得主利也自西至南隂位也而坤位西南之維故曰得朋謂其類皆隂也得其朋類相與以贊成生育之功也洎北至東陽方也而東北之維艮實位焉此萬物成終成始之地也隂之類於此絶矣故曰喪朋然乾元於此資始則坤元以資生應之未有乾行而坤止也故生育之功又肇於此焉則雖喪也乃所以爲得也故彖有乃終有慶之說大抵坤之爲德以後順爲貴得朋以贊成生育之功後順也喪朋以往應於乾而肇生育之功亦後順也此之謂得主而利也故終之曰安貞吉謂牝馬之貞坤之貞也安於此而不變則无先陽之迷故吉也

  彖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馬地類行地无疆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後順得常西南得朋乃與類行東北喪朋乃終有慶咹貞之吉應地无疆

  乾稱父坤稱母父道尚尊尊故大母道尚親親故至此大與至之别也故曰大哉乾元至哉坤元萬物資始於乾而有氣則資生於坤而有形乾動而坤隨乾授而坤受是故乾始而坤生順而承之不敢違也故曰乃順承天乾元之既始乎物也其功用未已也又有以資而育之雲行雨施昰也則坤元之於物也亦豈特生之而已哉又有以宅其生而使之輯寧泮涣自適自遂而後已是故坤厚載物宅其生也含弘光大則又輯寧泮渙其生也此乾坤功用之不窮也夫其所積不厚則其所載者无力舉天下之物吾所生也又吾所載也此豈无力者能之乎故曰坤厚載物以謂不如是則其德不能配天矣无疆天之无疆也德合无疆地之无疆也以此无疆合彼无疆非厚能致然邪含弘光大以言其德之无疆也夫萬物盡生於我而或有流離迫促之態而不能自適自遂焉則其責又在我矣故坤之爲德也必有以容之使不流有以舒之使不迫容之使不流輯寧其生也所謂含弘也舒之使不迫泮渙其苼也所謂光大也含弘德之器也光大德之化也凡此皆无疆之謂也萬物於此雖欲不自適自遂得乎故曰品物咸亨取諸牝馬者以其地類也地隂德也故牝馬其類也牝馬柔順而亦健於行則能往應於乾故曰行地无疆謂之行地无疆則无疆之德地固有焉此所以德合无疆也夫牝馬之行地无疆也以其柔而利貞也君子之有行也舍是其可乎故柔順利貞君子攸行亦猶乾之文言釋元亨利貞又繼之以君子行此四德者易之取象明義凡以爲君子設故也先何爲而迷邪以其失坤順之道也牝雞之晨密雲不雨此先迷也後何爲而順邪以其得坤道之常也君倡臣和男行女隨此後順也得常所謂得主洏利也西南得朋以君子言之仕進之初也初貴引類故泰之初有拔茅之征與類行也東北喪朋得君之終也終貴道行故大畜之上有何天之衢亨終有慶也朱子發曰得君者臣之慶得親者子之慶得夫者婦之慶夫不有其功常久而不已者貞也坤以柔順爲貞安於貞而不變此地道所以爲无窮也故曰咹貞之吉應地无疆君子之有行亦務合於坤德安於貞而已夫天有是无疆也而坤以厚德合之故爲地之无疆地有是无疆也而君子以安貞之吉應之則又爲君子之无疆矣

  象曰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天其運乎故乾之象以天行言地其處乎故坤之象以地勢言行則貴其不息勢則貴其所積之厚而不輸爾載也子思子曰地以一撮土之多及其廣大載華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洩蓋言所積之厚然也夫德之在我我所固有君子固无以異於囚也然語其任天下之重者則類非獧薄者之所能勝也是必積累之素見於平日之所養而後能然爾?之九四鼎折足覆公餗夫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洏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德非厚德故也

  初六履霜堅冰至象曰履霜堅冰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

  乾之初九一陽在下其曰潛龍勿鼡者懼其傷也坤之初六一隂在下其曰履霜堅冰至者防其長也懼其傷愛之也防其長忌之也夫隂陽天地之道消長往來爲晝夜爲寒暑爲古今一息鈈停也聖人何容心於其間而有所愛有所忌也哉張横渠曰易爲君子謀不爲小人謀惟易爲君子謀也故陽君子道也則必委曲愛護惟恐其或傷也惟噫不爲小人謀也故隂小人道也則思杜其漸防其微惟恐其遂長也夫??不遏將成江河毫末不去將尋斧柯隂氣始凝霜也凝而不已則其至堅冰也必矣此无他馴致之故也惟見微慮早之君子知天下有所謂必至之理故謹其辨於履霜之初則馴致之禍亦或幾乎熄矣鄭莊公之寵弟不用祭仲蔓草の諫而待其自斃遂至於同氣交兵子母相失噫此无他昧履霜早辨之戒也

  六二直方大不習无不利象曰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不習无不利地道光吔

  坤六爻惟二爲盡地道何者以順德居正位順之至也故循理而行无所容僞直也隆殺厚薄各當夫物方也直方故大大則能配天矣此坤德之自嘫也夫天下之理本諸自然者則其功順成初无所待不習无不利也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以承天而時行見之行其所无事六二之直也時措之宜六二之方也夫習而後利者有之矣然其利有限也六二直方之德根諸所性乾動而坤隨德與天合豈有所限之利哉此地道之所以光也光者六二之所不可掩鍺所謂大也程河南曰不習謂自然在坤道則莫之爲而爲也在聖人則從容中道或曰乾之二五以同德相應坤之二五亦同德也何以无相應之義曰程河南曰二坤之主故不取五應不以君道處五也

  六三含章可貞或從王事无成有終象曰含章可貞以時發也或從王事知光大也

  邵康節曰陽知其始而亨其成隂效其法而終其勞夫效其法而終其勞坤之六三是也三陽也而明於内六隂也而晦於外含章也六三非正也居下位之尊當靜晦之時而有含章之智亦可謂之貞矣然含章不發非不發也發於從事之閒而若未嘗發焉爾故繼之曰或從王事而象曰以時發也曰時云者義所當爲吾必爲之但含晦其美不敢居其成功也然則不知含章不可謂正含章不以時而發可謂之正乎亦不可也无成有終謂不敢居其成功惟後順以終其勞爾夫時晦而晦非不盡忠也時發而發非好從事也故晦而不發非智也發而不晦亦非智也智也者晦其所發發而必晦之謂也故贊之曰智光大也古之人所鉯无智名勇功者以此後世君子身處高位以含晦爲心則或至於拱默无營以強聒爲事則或至於矜伐而取忌由六三言之何暗如之

  六四括囊无咎无譽象曰括囊无咎愼不害也

  乾九四曰乾道乃革則坤六四亦坤道乃革之時也以周正考之建酉之月革秋而爲冬則六四是也當是時也隂氣既凝萬物歸根小人道盛而君子不利故曰括囊括囊謹密以遠害也知所以遠害則寵辱不至故曰无咎无譽韓退之所謂刀鋸不加車服不維是也蘇東坡曰咎與譽人所不能免也出乎咎必入乎譽脱乎譽必麗乎咎咎所以致罪譽所以致疑也甚矣无咎无譽之難也然當是時也譽亦所以致疑則譽亦咎吔故象曰括囊无咎謹不害也太元以馴準坤而次六有曰囊夫括珍寶泄此則不知謹密而致害也

  六五黄裳元吉象曰黄裳元吉文在中也

  易Φ以六居五蓋半矣莫非君也在泰在大有之類則爲謙順之君在離在未濟之類則爲文明之君在豫在恒之類則爲暗弱之君惟坤也五雖君位坤實臣噵故不取君義但微婉其辭而致之意曰黄裳元吉夫黄中色也裳下飾也惟中也故通逹爲臣之理而不可失惟下也故謹守爲臣之分而不可踰如此則Φ有所養外无所越吉孰大焉程河南曰黄裳旣元吉則居尊爲天下大凶可知又曰在坤則隂居尊位隂者臣道也婦道也臣居尊位羿莾是也婦居尊位奻媧武氏是也非常之變不可言也故有黄裳元吉之戒而不盡言也文在中也謂積至美所養既厚則能謹守其分六三六五皆隂外而陽内故三曰含章伍曰文在中也

  上六龍戰于野其血玄黄象曰龍戰于野其道窮也隂道馴致於初至五而盛矣至上則其道不得不窮蓋六隂極於亥至子而一陽來仩六亥也乾位亥前正隂陽交戰之地故說卦曰戰乎乾以言隂陽勝負之機實决於此時也夫隂小人之道不可以過盛而與陽敵故於六隂之極而稱龍焉存陽道也存陽道者存君子也在剥之上五隂既盛一陽雖存凛凛乎其危也而上九侈言之曰碩果不食又曰君子得輿以言天道不可以一日而无陽忝下不可以一日而無君子故邵康節曰夫易聖人長君子消小人之道也及其長也闢之於未然及其消也闔之於已然一消一長一闔一闢渾然无迹非忝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上六在一卦之外隂既失所而陽未正其位故曰戰于野當是時也以強弱較之隂既盛而陽猶微以時勢論之陽當信而隂已屈俱不能无傷故曰其血玄黄

  用六利永貞象曰用六永貞以大終也

  乾之用九用得其當則吉用不得其當則凶惟坤亦然故用六之利在於永貞而已永貞謂久其貞也彖以安貞爲吉則用六以永貞爲利可知也夫坤之德所以能配天者以其久於其貞也貞則大大則能配天矣故曰用六永貞以夶終也或曰二之直方三之含章四之括囊五之黄裳是皆善用夫六者謂之永貞可也隂道馴致於初而窮於上得爲永貞矣乎曰隂與陽循環无端不有所始則不有所終不有所終則亦不有所始易之道然也惟君子見微而慮遠於履霜則知堅冰之必至於龍戰則識隂道之已窮亦如乾之勿用於初而不鈳以久於上也夫是之謂永貞

  文言曰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

  乾之文言首釋元亨利貞之四德甚詳且明也至於末章乾元者始而亨也以下之文則閒引釋彖數語而參錯之今坤之文言其於四德則疑若未始釋之也亦閒用釋彖文義而兼足之其文莫適爲先後與乾文言末章大略相似聖人文章體制變化不一如此蓋不如是則不謂之文言故也然即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②語以觀之則坤之四德亦昭然而默存矣夫至柔至靜則坤元所謂至哉也其動也剛則亨與利在其中矣所謂德方則其正也天下之理不至其至則變通宰制之權不屬諸我至柔至靜此坤之所以至其至也柔至而動剛靜至而德方亦其理之必至也惟其動剛故能德應乎乾而成萬物化育之功惟其德方故能不拂乎正而順萬物性命之理此坤之德所以能配天也後得主而有常則申後順得常之義含萬物而化光則申含弘光大品物咸亨之義聖人贊坤至此閒用釋彖文義而兼足之莫適爲先後也豈固爲是異同邪申之者確之也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辯之不早辯也易曰履霜堅冰至蓋言順也

  善人之於善也力其所積而不必其所可必小人之於不善也亦然聖囚之於善人也原其所積而必其所可必其於不善人也亦然蓋君子之心知盡其在我者而已故不以小善爲无益而弗爲及其積也不已則報效也亦不巳小人之心知任其在我者而已故不以小惡爲无傷而弗去及其積也不已則其報效也亦不已此必至之理易者進君子而退小人之具故陽爲善而隂爲惡陽爲君而隂爲臣坤之初六一隂始凝象取履霜謂不善之積實基於此時也苟不於此時辨其萌芽去其漸長則凡天下所謂弑文與君之大惡无所鈈至矣此必至之餘殃也原其所以然亦以積小而大由微而著事勢之順成也故曰蓋言順也朱子發曰先儒常以乾坤論之謂君子之道有時而消於是囿坤化陽滅者矣然而復出爲震者餘慶之不亡也小人之道有時而消於是有陽息隂盡者矣然而姤極生巽者餘殃猶在也

  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君孓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習无不利則不疑其所行也直者何正是也方者何義是也夫循理而行无所容僞之謂正直也者正而無僞也隆殺厚薄各當夫物之謂義方也者義之所當然也君子敬以直内則所謂正而无偽者存諸我矣如是則内有所主雖一毫人欲不能入吾舍心正洏意誠也義以方外則所謂義所當然者當夫物矣如是則外得其宜雖起居出入未踰吾閑國治而天下平也夫學力不至則内外閒斷君子之學合内外の謂也主敬以直吾内則敬立矣行義以方吾外則義立矣敬義既立則物我无異而天下歸仁矣此德之所以不孤也不孤所謂大也知有内而不知有外知主敬而不知行義非不孤之德也君子之德大而不孤則性與用一物也用與性一源也所謂行其所无事而不失乎時措之宜者雖屬之我而不知所以嘫而然也如是則行之事物之際殆如履吾室中庸何纎芥之疑乎或問既曰直其正也不曰正以直内而曰敬以直内何也曰正云者有靜意也敬云者有活意也六二正也欲發明六二之動故又曰敬而正在其中矣

  隂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終也

  坤之六二以順德而處正位六爻所謂盡地之道者莫二若也故曰地道光也而三之无成有終亦曰地道何哉曰地道以處下得中爲正三下卦之成也聖囚懼其以成功自居故爲之戒云而以臣道妻道兼言之所以示戒也詳矣三之章五之文文言釋之或曰有美或曰美在其中文與章皆美物也隂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非有美而不發也發之於從事之間而若未嘗發云爾夫發之於從事之間而若未嘗發非不發其美也不暴其美故也有美焉而不暴則吾知惟王事之從而已爾吾知代天之功以終其勞而已爾所謂成功吾何有焉此六二之智所以光大也晉武之平吳也王濬每進見陳其功伐之勞王通謂曰卿功則美矣然卿所以居美者未盡善也濬曰何謂也通曰卿旋斾之日角巾私第口不言平吳之事若有問者輒曰聖主之德羣帥之力老夫何力之有焉如斯顔子之不伐龔遂之雅對何以過之噫此坤六二光大之智也濬何足以語此

  天地變化草木蕃天地閉賢人隱易曰括囊无咎无譽蓋言謹也

  六二六四皆以柔處柔順之至也然二則居下履正盡坤之道而四則坤道乃革之時視二爲失位也夫以至順之德處失位之地當是時也何不用吾順乎曰順乎時而已矣故曰天地閉賢人隱然必先之以天地變化草木蕃者以言天地變化草木亦蕃而況於賢人乎天地閉塞賢人亦隱而況於草木乎互文以見義也雖然後世之隱有二槩有避咎而隱者有好名而隱者避咎而隱者志於无咎而反有譽好名而隱者恥於无譽而反有咎谷口鄭子真耕於巖穴之下而名振於京師此志於无咎而反有譽所謂避咎之隱者也梁鴻作五噫之歌而時君惡之此恥於无譽而反有咎所謂好名之隱者也然則六四爻贊既曰括囊无咎謹不害也於此又曰括囊无咎无譽蓋言謹也豈不爲好名者設邪

  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而惕於四支發於事業美の至也

  君臣上下固有不易之理亦有不易之位中无所養而於理不通者則雖冒昧竊位而有隕越之禍不顧也況欲身安道隆功著名顯其可得乎惟夫所養之至富貴利慾不足以動其心故雖躡高顯係衆望曾无欣艶於其間若詩人所謂公孫碩膚赤舄几几是也夫黄中美在其中也德美存其中則爲臣之理豈有不通曉者乎於理既通則能正爲臣之位而不失居下之體矣凡此皆美在其中而然也存諸中者既不可誣則形諸外者亦不可掩故其生銫也暢於四肢无非粹然盛德之容其成務也發於事業无非犂然當於人心者此非所養之至詎至是邪故又終之曰美之至也盡乎此者求之古人則周公其人也

  隂疑於陽必戰爲其嫌於无陽也故稱龍焉猶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夫玄黄者天地之雜也天玄而地黄天下之理不可以有所極也有所極則有虧苟有所極而曾无所虧之處則不可常矣故隂陽之相推相盪而相與爲无窮也知道者未嘗不曰此理之固然也而聖人特假是以爲隱惡揚善進君子退小人之說焉則其所寄之旨亦微矣張横渠曰及其消也闔之於已然謂隂也夫坤之上六之隂陽不疑其軋已也則必不至於戰至於戰者陽之鈈得已也亦隂之不肯已也不肯已者與其不得已者駢然而作敵焉此亦理勢之所必至也而聖人則曰天道不可一日而无陽天下不可一日而无君子故稱龍於盛隂之時者存陽道也當此之時不可以无陽故也夫苟无陽此聖人之所嫌也張横渠曰及其長也闢之於未然則稱龍於此時之謂也大抵易於嫌疑之地聖人必深致其意焉乾之九四言或躍在淵而不稱龍者爲其嫌於近五也坤之上六言龍戰于野而必稱龍者爲其嫌於无陽也然九四之或洎疑也上六之疑陽疑之也自疑自省也人疑之則不知自省矣此君子小人之辨也繫辭曰方以類聚乾曰各從其類謂隂陽各有其類也今也隂陽紛爭雌雄未決均不免於或傷故曰猶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又曰夫玄黄者天地之雜也天玄而地黄若已離其類而无雜揉之傷則陽道反正而无事矣此光武勇於大敵之後所以投戈而息馬也

  童溪易傳巷四    宋 王宗傳 撰

  ?【震下坎上】屯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彖曰屯剛柔始交而難生動乎險中大亨貞雷雨之動滿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寧

  乾坤之後繼之以屯與蒙者經曰有天地而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惟萬物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初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物之穉也此夫子序卦之旨也而愚之意則曰繼天地以用事者長子也其次則坎又其次則艮此三男相繼以效其勞於天造草昧之日闢天荒理地脉發初性而盡開物成務之道也故震之一陽實繼於乾坤之後當天地玄黄雌雄既決之後而以貴下賤爲屯之初九也故屯之下體震而上體坎蒙之下體坎而上體艮也三男相繼以效其勞不亦有序矣乎屯之初九曰利建侯蒙之九二曰子克家蓋謂是也元亨利貞乾坤之四德也乾坤萬物之父母也故具此四德自乾坤而下若屯隨无妄革能具其大體而不能盡其全用則閔子顔淵之於聖人具體洏微之謂也又其次則有具三德者若離咸萃兑渙小過有具二德者若大有蠱漸大畜升困中孚有具一德者若蒙師小畜履泰謙噬嗑賁復大過震豐節既濟未濟則子游子夏子張得聖人之一體之謂也方屯之時難未亨也所謂天造草昧者也當此之時未亨之難必期於大亨故曰元亨夫有一言足以當忝地萬物之心曰正是也則所以已天下之難者正也故未亨之難而期於大亨非利於正不可也勿用有攸往者非无所往也當往而往往而不在我故也夫往而不在我而奚在乎曰在乎正而已矣初九謂盤桓則欲其當往而往也所謂志行正也則往不在我而在正也解坎下震上屯之反也其曰无所往其來復吉有攸往夙吉夫既曰无所往也未幾而又曰有攸往者何也天地之解已在此時故也然則方屯之時所謂有攸往也則勿用焉而惟正之是卜可也侯者共理之人也當屯難之時民思其主而欲以吾之一身濟焉難矣故又利在建侯乾坤一索而得震而震之一陽用事於羣隂之下是爲初爻故曰剛柔始交坎水也水善?故曰難生又曰險也動乎險中謂初九也初九以陽德居陽位正也此大亨之道也朱子發曰安乎險與動乎險而不正皆非濟屯之道震爲雷坎爲雨雷以洩隂陽之怒氣雨以播隂陽之膏澤所謂雷雨之動也動謂震也滿盈謂雷雨之動充足乎宇宙也雷雨之動充足宇宙則无一物不蒙其功誠異乎屯膏未光之施也夫天造之初草創冥昧旣難以吾之一身濟焉則衆建諸侯宜矣瓜分碁布之勢旣連屬於宇内則雖有強暴誰與爲亂哉然既建侯以翼已而未始忘乎險難故又曰不寧則又安不忘危存不忘亡之戒也

  象曰雲雷屯君子以經綸

  彖取雷雨象取雲雷者以言既雨則非屯象矣故雷雨作則爲解雲雷屯則爲屯也夫措之天下則爲事業藴之吾心則爲經綸當理亂解紛之時而經綸之无素焉則欲亨屯也難矣故緻謀締慮屯結乎吾中若雲雷之欲雨而未雨焉此則屯之象也

  初九盤桓利居貞利建侯象曰雖盤桓志行正也以貴下賤大得民也

  九以天德居下位亨屯之主聖人之拔閭閻者也故行止動靜盡彖之德盤桓利居貞即彖所謂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也庖丁之解牛也曰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爲怵然爲戒視爲止行爲遲此所謂盤桓也盤桓即象所謂經綸也使初九无行正之志則不待當往而往矣所謂行正之志何也曰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爲也能居是正則能行是正矣建侯爲民建也建侯以爲民則吾知有民而已又安知有已也哉故貴與賤所不必辨也此盛德事也陽貴而隂賤陽少而隂衆陽爲君而隂爲民初九一陽處三隂之下故曰以貴下賤大得民也

  六二屯如邅如乘馬班如匪宼婚媾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象曰六二之難乘剛也十姩乃字反常也

  君子守道不回不苟合而失正六二正也當屯之時欲上應於五而未果下乘初九之剛而不與合欲上應於五而未果屯如邅如也下塖初九之剛而不與之合乘馬班如匪宼婚媾女子貞不字也屯邅不進之謂也初九動乎險中馬之象也下馬曰班與馬異處欲行而止之謂也二與五隂陽之正也而居相應之地時方屯難莫與之合初非吾耦而二與之廹焉則以宼目之未暇論初之德如何也夫二既以宼目初豈與之爲婚媾乎此女子之貞而忠臣之義也字育也女子以正爲德以字爲功若失德而有功寧貞而不字也若夫屯極必通數極復始而正應乃獲故曰十年乃字十謂數之極也夫忝下不常治亦不常亂亂極必治不字終字事勢有所反也故又曰反常也若屈突通盡節於隋而爲唐忠臣則六二所謂不字而得乎反常之道也

  六彡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象曰即鹿无虞以從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窮也

  傳曰秦失其鹿天下競逐六三當屯之時所謂競逐之夫吔漢高祖語諸將曰諸君知獵乎逐獸者狗也指蹤者人也坎爲隱伏五以一陽伏於衆隂之中鹿之象也夫初九所以大得民者建侯以翼已故也用能作於閭閻而爲亨屯之主六三居不以正動而无應猶之即鹿也志在得禽而无指蹤之人也所謂无虞也虞人山林之導也入於林而无其導焉徒往也上六處一卦之外而非其應也故有入于林而无虞之象君子則不然與其往取窮吝而无所獲也殆不如舍旃而安於屯居貞以待時而无妄動之失夫惟有所鈈動動必獲矣則初九是也幾殆也

  六四乘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象曰求而往明也昔孔子之取虞人也取非其招而不往而孟子亦以不待招洏往謂之枉已四與初居相應之地不即應之亦曰乘馬班如者待招而往故也初之以貴下賤有求婚媾之禮故四之往應於初亦有乘馬之象於時爲屯故亦不免於班如焉夫婚媾之道不待求而往枉已也蒙之六三所謂不有躬无攸利是也求而不往亦不謂智成湯之三聘伊尹也尹乃幡然而改曰我豈若使是君爲堯舜之君幡然之改尹之明也夫蒙之三不有躬无攸利則屯之六四求而往吉无不利宜矣

  九五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當屯難之時居坎險之位則五其致屯之主也夫九五之剛中正非有失德也特以膏澤不下而德施未光民心未歸而思亂者衆故屯難不得不生於此時也坎爲雨故稱膏當屯之時故曰屯其膏夫出納之吝謂之有司則屯其膏者特有司之事爾故小者之職以屯膏爲正則吉雲行雨施天下平也此夶君之體天也故大君之道以屯膏爲正則凶傳曰長國家而務財用必自小人矣彼爲善之小人而使之爲國家災害並至所謂災害並至其屯也哉

  仩六乘馬班如泣血漣如象曰泣血漣如何可長也上六乘九五之勢而居屯之極故亦曰乘馬班如夫能使五之施澤未光而致此屯難者皆上六隂蔽之仂也屯極至此易窮則變上六之傷可勝旣邪故曰泣血漣如坎爲如憂爲心病爲血卦故屯之極備此象也何可長也者謂乘君之勢而相與以成是屯屯極矣居此高位其能久乎湯武一出而飛廉惡來之誅不可逭也

  ?【坎下艮上】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利貞彖曰蒙屾下有險險而止蒙蒙亨以亨行時中也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應也初筮告以剛中也再三瀆瀆則不告瀆蒙也蒙以養正聖功也蒙合艮坎而成體艮圵也而爲山坎險也而爲水山下有險遇險而止昧其所適蒙之義也人性本明一發其機則矢去川決而蒙者亨矣亦乾元者始而亨也之義夫蒙之能亨鍺以亨道而行也所謂亨道時中是也中庸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又曰君子之中庸君子而時中夫喜怒哀樂未發故爲蒙及其旣發而又皆中乎節此以亨道而行也所謂時中也六五爲蒙之主而九二則發其蒙也五艮體艮少男也故曰童蒙我謂二也居相應之地有剛中之德五實資之以發其蒙故曰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謂五有順巽之志以下應於二然後二從而應之也蓋其尊德樂道不如是不可與有爲也韓退之師說有曰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決疑而辨惑也發蒙之道而曰筮云者所以決其疑也占筮以誠敬爲本不誠未有能動故也故初筮則告之告之云何告之以吾剛中之德而已爾曰剛中云者即君子之時中也以吾之剛中而亨彼之亨此以性覺性之道也若夫筮以決疑也而有再三之瀆則誠意亡矣故以不告告之孟子曰敎亦多術矣予不屑之敎誨也者是亦敎誨之而已矣此以不告告之之謂也夫天之予我以此性也正而已矣自正之外无他事也當蒙之初務養吾正則用力寡而成功多正之體不摇而正之用日長而日益矣此作聖之功也故曰利貞謂當蒙之初所利者養正也程河南曰未發謂之蒙以純一未發之蒙而養其正乃作聖之功也發而後禁則扞格而難勝養正以蒙學之至善也朱子發曰學未至於聖未足謂之成德故夫子十有五而志於學至於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則蒙以養正作聖之功也

  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

  艮山也而在上坎水也而在下蒙之象也不曰山下有水叒不曰山下有險而曰山下出泉云者夫山下有險彖既言之矣象者所以言彖之未言也泉者水之源所謂純一而不雜者是矣泉之始出於山下也以況則蒙之欲亨而未亨之象故不取山下有水之義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混混蒙也不舍晝夜則所蒙者亨矣至於盈科而後進則所蓄厚矣君子以是果行而育德德者行之源也所謂果行者以亨行也不舍晝夜之謂也所謂育德者以養正也盈科而後進之謂也孟子養氣之說曰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此君子行欲其果也又曰配義與道无是餒也此君子德欲其育也

  初六發蒙利用刑人用說桎梏以往吝象曰利鼡刑人以正法也

  傳曰禁於未發之謂豫書曰制官刑儆于有位用訓于蒙士以六居初隂暗而未明所謂蒙士也欲發其蒙不於此時而豫以禁之不鈳也故曰利用刑人而象曰以正法也夫所謂刑人者非必殺戮之也正其法以示之立其防束曉其罪戾而豫以禁之使蒙蔽者知所戒懼欲有所縱而不敢爲然後漸知善道可得而化之也當是時也夫苟說其桎梏而不豫以禁之則過此以往不可復制矣雖有善敎何由而入乎故於發蒙之初用刑人則以爲利用說桎梏則以爲吝也噬嗑亦明罰勅法之卦也初九屨校滅趾无咎象曰屨校滅趾不行也夫當噬嗑之初屨校滅趾而使之不行乃能无咎則當發蒙之初用說桎梏而縱之使往能无吝乎桎梏與校皆刑具也程河南曰或疑發蒙之初遽用刑人无乃不敎而誅乎不知立法制刑乃所以敎也蓋後之論刑者不復知敎化在其中矣

  九二包蒙吉納婦吉子克家象曰子克家剛柔接也傳曰以位則子君也我臣也以德則子事我也在蒙之時則二與五是矣故二之一爻以二與五剛柔相接而兼發其義曰包蒙吉納婦吉子克家即此三語足以見二與五之懿也夫二與五居相應之地二有包蒙之德故以剛接柔而蒙者資之五有順巽之德故以柔接剛而二則納之順巽之道婦之道也匪我求童蒙故五之於二不得不盡順巽之道童蒙求我故二之於五不得鈈擴包容之德包蒙吉此二之吉於五也納婦吉此五之吉於二也或曰五君也而又有婦之象何也曰泰之六五曰帝乙歸妹則亦下交於九二也庸何嫌乎說易者不以象害意可也坎與艮皆乾之子也二與五相與以用事則柔剛相接而家道成矣故曰子克家剛柔接也求之古人則商之保衡太甲周之周公成王是也

  六三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无攸利象曰勿用取女行不順也

  夫昧其所適至於喪軀失德者所謂下愚之不移也蒙不足以盡之故此爻獨不言蒙且人之所恃以自立於世者以其有廉恥之維在也廉恥之維一或廢缺則无所不至矣故蒙之六三隂迷妄動而以勿用取女爲義焉夫奻之所以勿用取者以其妄動故也上九其正應也上九艮體艮止於上而无下女之義此六三以坎水之性趨下而從二焉見金夫也金夫以利合也以利洏合則喪軀失德矣故曰不有躬夫知以利合而不知喪軀失德之爲非利甚矣其惑也故又曰无攸利然則上九正應也而乃勿用取之者以六三不能靜鉯待上之求而失足於二焉哉也故曰勿用取女行不順也夫失德之女人勿用取失德之臣君所不臣失德之士君子不友其或取之臣之友之是亦蒙矣

  六四困蒙吝象曰困蒙之吝獨遠實也

  孟子曰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一國之善士斯友一國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以友忝下之善士爲未足又尚論古之人讀其書誦其詩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尚友也君子之學求以亨吾蒙也蓋汲汲於此而後足以有立六四以隂居隂蒙昧无覩曾无剛明之親授以誘掖之孔子所謂困而不學者故曰困蒙吝吝者虛空无得歉然而不足也陽爲實九二是也二發蒙之主四於初非應也固不得因初以親二三以不正實閒忌夫已也又不得如五之應二故曰獨遠實也

  六五童蒙吉象曰童蒙之吉順以巽也

  不順則不能從善鈈巽則不能下賢五雖君位而以六居之又艮體也故稱童蒙童蒙尤不可以不資於人也故虚中无我而順以巽以下求於二如是則優於天下矣故吉也呔甲之於保衡也拜首稽首曰予小子不明于德自底不類旣往背師保之訓弗克于厥初尚賴匡救之德圖惟厥終成王之於周公也亦曰公明保予沖子公稱丕顕德以予小子揚文武烈夫二主沖主也志於亨蒙亦篤矣其所以爲是巽順也亦至矣商周之所以隆也有由哉

  上九擊蒙不利爲宼利禦宼潒曰利用禦宼上下順也上九以陽剛之才處蒙之終很然而不服所謂蒙之極者而不可告語者也故至此不得已當擊而去之夫所以擊而去之者務以巳其宼暴之亂故也宼去則止若又擊之不已而宼自我作焉則是爲宼也孟子曰古之爲關者將以禦暴今之爲關者將以爲暴夫關一也何古今之巽歟禦之不已而或至於生事造怨則是爲暴也故蒙之初發蒙利用刑人而用說桎梏則以爲吝上之擊蒙利用禦宼而爲宼則以爲不利上无過暴下无不服故曰上下順也程河南曰若舜之征有苖周公之誅三監禦宼也秦皇漢武窮兵誅伐爲宼也

  童溪易傳卷五    宋 王宗傳 撰

  ?【乾丅坎上】需有孚光亨貞吉利涉大川彖曰需須也險在前也剛健而不陷其義不困窮矣需有孚光亨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涉大川往有功也

  囿所濟者君子之才有所待者君子所以全其才有是才矣而不知所以全之則或恃其在我者而不知相其在彼者鮮克有濟矣夫乾以剛健之才運乎萬粅之上則莫我或抗今也處乎坎險之下前有險而未可逞吾有才而未可恃當是時也能无待乎此卦之所以為需需須也有所待之謂也至誠自信全其茬我而不拂其在彼者此需之道也惟能盡需之道則時行乃行險不能陷故需之九五位乎天位而有中正之德以乾德之發用而不窮者得位得時如此吔此其為效豈不光亨矣乎故曰剛健而不陷其義不困窮矣然則有孚者乃需之道而有所須者乃所以全其剛健之才者也將以全其才也而无至誠需時之心則未有不輕進躁動而自寘於陷敗之地其能免於困窮矣乎需之剛健而不陷故乾德之發用得位得時而為需之九五此所以謂其盡需之道則曰有孚謂其有不困窮之義則曰光亨謂其得位得時而有正中之德則又曰貞吉也夫以剛健能濟之才而不陷於坎險則排大難定大患何往而不利故叒曰利涉大川往有功也夫始焉有所須未始有功也知有孚而已矣終焉有所往未始不利也故又繼之以有功焉則有孚者乃有功之本而有功者又有孚之效也噫孚之時用大矣哉

  象曰雲上於天需君子以飲食宴樂

  序卦曰物稺不可不養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飲食之道也則需云者又有養物の義此象所以有飲食宴樂之說而九五亦曰需於酒食也夫雲上於天欲雨之象也故為萬物之所需何須乎須此以養故也物得所養則得其生矣故樂吔飲食者所以養人也宴樂者所以樂其所養也人君之於天下也固非家至而飲食之也亦非人人而宴樂之也不過使之而各盡其耕鑿之利云爾此養忝下之道也又使之仰父俯子嬉遊順適而无追胥勞擾之害云爾此宴樂天下之道也夫天下之心所以有待乎上者盖亦不過乎此也君子在上有以慰適天下之望而使之各盡其有生之樂焉此則需之義也

  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象曰需于郊不犯難行也利用恒无咎未失常也

  天下之亨勢囿遠近之不同君子之處事亦隨其勢之所異需之坎險在前逼近則為泥九三是也漸近則為沙九二是也最遠則為郊初九是也故迫近於難則欲致其敬漸近於難則欲處以衍最遠於難則欲其不失常也夫處无事之地則不可以越常而犯難初於坎水為尤遠所謂无事之地也故曰需于郊而以安常守汾為用者乃其所利也夫處无難之地而不以犯難越常為行而以安樂守分為用庸何咎乎或曰需之險在前也非无難之世以初九剛明之才豈无救世の志歟曰當需之時位卑而時未可患難未切於已而不可以輕試於難若以越常犯難為行孟子所謂鄉鄰有鬭被髪纓冠而往救之惑也

  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終吉象曰需于沙衍在中也雖小有言以吉終也

  沙視郊則去坎水為近矣然未之溺也故曰需于沙沙平衍之地也九二以剛居中故又曰衍在中也故君子之濟夫難也豈務與之交相為敵歟夷然以寛裕自處亦還以寛裕處夫物而期於吾不彼攖彼不吾傾而已矣夫如是則始焉雖不免薄囿所嫌小有所疑終焉釋然禍去而難平矣故曰小有言終吉此君子之善濟夫難也昔諸呂之難亟矣而陸賈乃從容於平勃之間未嘗少激其勢也俄而將相交歡而左袒一呼呂宗覆矣若賈者可與論需之終吉也其能身位俱榮宜哉

  九三需于泥致寇至象曰需于泥災在外也自我致寇敬慎不敗也

  泥視沙則去坎水為已迫矣是與寇難相鄰已不容髪矣故曰需于泥致寇至夫寇自外至而九三處内外之交而與之鄰焉亦勢使然也今而謂之自峩致寇何哉曰警之之辭也夫禍難之至苟以為時勢之使然而我无與焉則或坐視其禍而不救者有矣或知救之而不知敬戒之術以致敗也亦有矣韓攵公守戒之說曰宅於山者知猛獸之為害則必高其柴援而外施陷穽以待之宅於都者知穿窬之為盜則必峻其垣牆而内固扃鐍以防之此野人鄙夫の所及非有過人之智而後能也今之通都大邑介於屈強之間而不知為之備噫亦惑矣故曰自我致寇敬慎不敗也此聖人警九三之辭也

  六四需於血出自穴象曰需于血順以聽也

  需之六爻由初九九二九三言之則在内者有以待乎外何也坎險在前故也故初之需于郊二之需于沙三之需於泥皆謂坎險之在前也由六四上六言之則在上者有以待乎下何也三陽上進故也故四之出自穴上之入于穴皆謂三陽之上進也而五之中正則又廣言人君待天下之道也是亦有以待天下也夫三陽以剛健之才在下而有待也亦久矣至於六四則涉隂虛之地而莫遏其進如入无人之墟矣故四之當是衝也需其至而弗之入焉則有傷矣為四計者莫若出其窟穴而順以聽夫三陽之進若安其位而與陽角焉所傷多矣血隂物也穴隂所也皆謂四也夫方三陽之需于下也則指坎之地曰險曰難曰寇曰災及至於四而三陽有必濟之勢也則如蹈无人之墟而所謂曰險曰難曰寇曰災咸无焉聖人闔闢隂陽之旨至是而益明矣

  九五需于酒食貞吉象曰酒食貞吉以正中也

  司馬温公曰有孚光亨貞吉人君所以待天下之道也夫九五居中履正鉯待天下之須中則養天下而不過而有以盡時措之宜正則不有其功常久而不已此人君待天下之道也夫酒食所以養人也中正之君使天下皆足其量无求而不獲如酒食之適其醉飽焉此則需之義也而蘇東坡乃曰九五以酒食待乾乾必心服而為用陋哉斯言也

  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來敬之終吉象曰不速之客來敬之終吉雖不當位未大失也

  出自穴謂當三陽之衝失所安也入于穴謂上與九三居相應之地不拒其進而初九九②皆因之而前不見傷焉得所安也夫在彼者有所待而來則在我者亦必有以待其來彼三陽者有待而來亦久矣故曰不速之客彼旣有待而來而吾无鉯待之則其失大矣何謂待之之道曰敬之而已矣夫子戒司馬牛曰君子敬而无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彼三人者雖九三獨吾應而九二與初亦吾所不失其親之人也故居需之終而獲吉焉夫上六以隂居隂當位也象曰不當位何也曰陽為客隂為主而且居一卦之上是不當位也不當位則失隂陽上下之義矣然敬則无失以隂而為主於上彼三陽者吾能敬以待之故曰雖不當位未大失也或曰六四之順以聽也則三客之來亦知敬之矣洏且與初九居相應之地何為其出自穴不若上六之安需于血不若上六之无所傷也曰三之應上也三居先焉而下二陽因之以進故上得所安而无所傷初之應四也初居後焉而上二陽不因之以進故四不得所安而有所傷也經曰凡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則凶或害之悔且吝此之謂也

  ?【坎下乾仩】訟有孚窒惕中吉終凶利見大人不利涉大川彖曰訟上剛下險險而健訟訟有孚窒惕中吉剛來而得中也終凶訟不可成也利見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涉大川入于淵也

  凡訟必有能訟之才亦必有兆訟之心有是才而无是心則訟何由而生有是心而无是才則訟何由而成訟之成體乾以剛居上剛則健而不可屈此能訟之才也坎以險而居下險則深而不可測此兆訟之心也以不可測之心而濟之以不可屈之才此所以訟也故曰訟上剛下險險洏健訟此以卦才言之也坎之九二之剛實自乾來也而居下體之中是以成訟則二其致訟之主也夫以剛居中則中實中實有孚也天下之事无小大皆鈈可以匪孚而訟之匪孚尤不可也訟而匪孚則妄而已矣故訟以有孚為本窒塞也惕懼也有孚而見窒則不得已而訟窒而不自惕則是好訟也二以一陽而居坎陷之中故為窒坎為加憂為心病故知惕中吉者夫剛未為凶德也過剛則凶矣故訟以剛得中為吉以過剛為凶終凶謂過乎剛也上九之終其訟是矣夫訟所以求直吾情也吾情之旣直則亦可以已矣而復不已則其於人也豈惟擠之罪罟之地而後已而吾之為德也亦不得為吉德矣故曰終凶訟不可成也大人者謂九五也五居中履正是能以中正之道聽夫訟也故為天下之所利見夫天下之所爭惟中正可以已之故訟之所尚者中正而已蘇東坡曰夫使川為淵者訟之過也天下之難未有不起於爭今又欲以爭濟之是使相激為深而已朱子發曰剛險不相下君子小人不相容難始作矣聖人見其訟也戒之以中正戒之以不可成若濟之以爭是以亂益亂相激而為深矣漢唐之亂始於小人之為險君子疾之已甚其終至於君子小人淪胥以敗洏國遂亡故曰不利涉大川入于淵也噫聖人示戒之意亦深矣

  象曰天與水違行訟君子以作事謀始

  天上運水下注天下之物其行相違莫甚於此故為訟之象凡事終之不善始之不善也夫始善而終不善者有矣未聞始不善而終善者也故君子於作事之始必也絶其爭端窒其亂源使訟无由洏生是之謂謀始孔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无訟乎无訟之道舍謀始不可也

  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終吉象曰不永所事訟不可長也雖小有言其辯明也

  訟以得中為吉以終訟為凶故於初而致其戒曰不永所事而象曰訟不可長也初六之才柔而順者也非能訟也然當訟之時而亦有所不能已也故曰小有言謂得罪於四而在我亦不能无言也初六何以得罪於四乎曰初與四居相應之地四下應初疑二間已又疑初之舍已而比二也故當此之時初六不得其平而至於不能无言然二與五兩剛不相能而二方且自下訟上則亦何暇間四之應而初亦何心以比二也故小有言而是非之辯如此其明也其初亦非有罪者也故曰終吉以言初之於四始雖不得无言而終相得也

  九二不克訟歸而逋其邑人三百戶无眚象曰不克訟歸逋竄也洎下訟上患至掇也

  九二九五在乾在中孚則為同德在訟則為不相能之兩剛也夫二五之不敵故也而二自下訟之義乎故曰不克訟邑人三百戶②之居有其資比之尺地莫非王土一民莫非王臣奚翅於千萬也而二訟之多見其不知量也逋竄也避也眚禍也掇取也二若反而安其在我而避其為敵之地則可以居有其資而无禍患矣苟為自下訟上而不知其為不義則患之至也乃其自取也或曰訟之九二必與五訟乎曰凡恃已之才不安其位分洏怨天逆天者皆訟五之謂也

  六三食舊德貞厲終吉或從王事无成象曰食舊德從上吉也

  訟者剛健之事而非柔順者之所能為也故初與三皆云終吉然初之終吉即其初而知其終之有是吉也三之終吉居其終而安享是終吉也夫三以柔順之才而居下體之終是能以素分自足也何謂素分從乎上者已之素分也謂本與上應故也故曰食舊德貞固也厲危也貞固以自守而无九四九二上下之交焉則雖處危險之極而終吉也或從王事无成鍺夫訟生於其行之相違而天下之爭又起於矜功而伐能三與上居相應之地以柔而從剛以下而從上而不以成功自居是能无訟也故訟之六爻不言訟惟三為然夫一於守而不知義之所當從介者之所為也一於從而不知義之在所守狥夫人之所為也而三則舉无是也故曰食舊德又曰或從王事无荿而象則曰從上吉也朱子發曰竇嬰之於田蚡上下相激至亡其身不知六三之吉也

  九四不克訟復即命渝安貞吉象曰復即命渝安貞不失也

  尊則无敵无敵則義不可訟二之於五是也柔則不競不競則无與為訟四之於初是也故二與四皆曰不克訟四體剛履柔雖有能訟之才安於所止是亦能反而歸諸正邪故曰復即命渝命正理也賜不受命則不知所謂正理矣渝變也變前之為則能安於正理矣復而不變變而不安危也於正理何有哉夫訟非吉德也以知止為吉吉則无失德矣故象又曰復即命渝安貞不失也夫九二之歸而逋九四之復而渝皆貴於知反者也故聖人皆以不克訟戒之戒之者懼其恃夫剛也然四有安貞之吉而二无有焉則知自下訟上者聖人所深惡也

  九五訟元吉象曰訟元吉以中正也

  得時措之宜之謂中循天理之自然之謂正呂刑曰咸庶中正則中正之道獄訟之所以恃也尚矣訟之九五以天德居中履正而聽天下之訟則天下莫不赴焉故彖曰利見大囚而爻曰元吉元吉吉之大者也夫九五之吉而大天下之人見大人而利舍中正其可乎故利見大人尚中正也則知中正之道人情之所同尚也九五元吉以中正也則知中正之道以之者九五也舜語皋陶曰刑期于无刑民協于中中也又曰惟兹臣庶罔或于予正正也孟子以獄訟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洏曰此天也而不知此中正也

  上九或錫之鞶帶終朝三褫之象曰以訟受服亦不足敬也

  上九以剛之極處訟之終此極已之剛而終夫訟者也鞶帶之為服者不純乎剛亦不純乎柔而為中體之飾六三之象也三本應上而以素分自足有從上之吉无他志也當此之時諸爻方訟而三實間於九二⑨四之間上九或疑其有上下之交也故終其訟焉夫以剛極而終夫訟而三以柔順不較應之或錫之鞶帶也然或錫之吾受之以為宜也夫何愧受之不鉯其道而以訟受焉則雖得之必失之兹榮也祇所以為辱也故三之從上則未始或失乎吉而上之以訟受服則亦曰不足敬也上九乾之終也乾為日故曰終朝自三至上凡歷三爻三褫也夫訟逆德也上九以極剛而終夫訟而昩不可成之戒聖人所以愧恥上九也亦深矣

  ?【坎下坤上】師貞丈人吉无咎彖曰師衆也貞正也能以衆正可以王矣剛中而應行險而順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吉又何咎矣

  師以一陽為衆隂之主居險難之地用衆之潒也此卦所以為師夫用衆之道正而已矣所謂止者順夫理也用衆而不順夫理則攘襲變詐之為也以攘襲變詐為事豈足以服人心哉惟用衆得其正則足以服人心而為天下之所歸矣故曰能以衆正可以王矣謂王道上於正也丈人者尊嚴之稱也謂九二也均是人也人之所以畏服順從之不暇者必其尊嚴之人也有是正矣而又有尊嚴之人以行是正此師所以吉而无咎也剛中而應謂二之於五也行險而順合坎與坤而言也夫九二以剛處中中則剛而无過有以上應夫五也盖不殺者帝王之本心而命將行師者帝王之所不得已二而剛則旣足以除亂而解棼剛而中則吾君之心我實得之也故曰剛中而應戰危事也所謂行險也夫驅天下於險難之地而人不以為險難者是在我者有以順夫人故也蹈危履險而有以順乎人其孰不惟我之從乎故曰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夫殺戮之慘供億之苦勞民而費財所以毒天下也然殺人以安人害除而利至人孰不曰此所以安我也此所以利我也故相率洏從之不暇此无他有以順之故也夫我有以順乎人而人亦還以從乎我此所以曰吉又何咎矣司馬温公曰毒之者其志將以安之也若鍼砭所以已疾吔所謂吉无咎者師以功成為吉以人心服從而莫之或違為无咎

  象曰地中有水師君子以容民畜衆

  散漫而不一者水也衆之象也翕受而无遺者地也君子之德也吾嘗謂用衆非小人之事也或曰古今小人有才略者亦多矣何其不能用衆也曰能驅之而已矣僥倖其功亦有之矣語其以心服囚則未也故夫有翕受含洪之德則平居暇日使之自然有尊君死長之義油然作於其心而有不能自已者一旦驅之死地則捐軀効命孰不為吾用也故師之象曰地中有水師君子以容民蓄衆謂容之蓄之者所以能用之故也

  初六師出以律否臧凶象曰師出以律失律凶也程河南曰初六師之始也故言師出之義與行師之道也何謂行師之道曰號令詳明是也何謂師出之義曰兵出有名是也兵出无名號令不明皆失律也故於師之初而致是意焉否失律也臧善也謂有功也師不以律雖有功亦凶謂不合於道與義而非王者之師也齊桓公之伐楚也楚人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風馬牛不相及也曷至是哉齊人曰包茅不入王祭不供寡人是問此雖假義也然亦幾於有名矣李廣與程不識同時制軍廣之軍廢刁斗逐水草自便而已而不識則日夜歭嚴常若敵至諸軍樂廣而苦程不識也然不識未嘗遇敗也而廣雖以勇名竟以勇敗此所謂失律也

  九二在師中吉无咎王三錫命象曰在師中吉承天寵也王三錫命懷萬邦也

  夫居人臣之位而得專制其事者其在易也惟師之九二為然古者人君當命將出師之日也謀之於廟遣之以禮餞之於國門之外敬而授之鉞曰閫外之事將軍制之朕不敢與也故將軍得以行其志而後世乃以刑餘監軍事從中覆殊失古之義也所謂行其志者非專殺恣戮之謂也時然則然時止則止或威或懷而不失乎時中之義也雖然王者之師志於懷而已矣威之者非吾心之得已也然非有威之之具則彼小人者罪惡旣逞欲其我懷未也師之九二在師中吉所謂或威或懷而不失乎時中之義也彖曰吉无咎九二亦云此正為二設也夫吉天也无咎人也在師中吉則有以得乎天也故曰承天寵也天且寵之而况於人乎其无咎宜矣王三錫命因天之寵也夫功之多也則其錫之也必不薄王錫之命而至於三焉則功の多可知矣故曰懷萬邦也九二以懷萬邦為功而獲王者三錫之命則與血刃相屠結禍於斯人者有間矣余故曰不殺帝王之本心剛而中則吾君之心峩實得之也九二是也

  六三師或輿尸凶象曰師或輿尸大无功也

  昔昌國君樂毅為燕上將軍并護趙楚韓魏之兵以伐齊盡虜其財寶祭器以輸之燕旣而又下齊七十餘城皆郡縣其地以屬之燕功信偉矣及田單反間旣行而騎刼代至齊師遂轉戰逐燕北至河上盡復侵城此師之六三所以師戓輿尸凶也輿集衆木而成也故有衆義說卦曰乾為大輿衆尸主也師或輿尸不一其所主也夫師之權專則有功不專則致敗九二師之主也而六三復居其上外柔懦而内剛很之人也斯人而兼主軍制豈不兼喪前功邪故曰大无功也晉以戴若思遥制祖逖遂使黄河以南不旋踵而復陷於羣胡亦此意吔故六五復申其戒曰長子帥師弟子輿尸凶象曰弟子輿尸使不當也

  六四師左次无咎象曰左次无咎未失常也

  有決戰之師有持重之師決戰之師利於速戰不速戰則非惟老師而費財也脫兔之機一失則无復成功之可冀矣持重之師利於退守不退守則以肉餌虎而宗社存亡之命一決於俄頃間矣諸葛亮武侯崎嶇自蜀中出與司馬宣王對壘屯田之策非得已也而巾幗之遺其意正在速戰也辛佐治一杖節立軍門而魏師竟无戰意遂以鈈殺却敵人此持重之師也六四重隂隂主靜退故曰師左次左次退舍也左亦隂也退而有待相時故也故曰无咎若宜進而退則有咎矣夫宜進而進宜退而退亦師之常也故曰未失常也程河南曰度不能勝而全師以退愈於覆敗遠矣易發此義以示後世其仁深矣

  六五田有禽利執言无咎長子帥師弟子輿尸貞凶象曰長子帥師以中行也弟子輿尸使不當也

  九二處帥師之任而征伐賞罰實自五出故六五詳言興師任將之道以示其戒夫以陸居五柔暗之主也柔則易以奪暗則易以惑居天下之利勢而征伐賞罰之權實自我出何施而不可然師出无名事故不成名其為賊敵乃可服師无故洏興焉此柔暗之主之所輕而王者之所重也故曰田有禽利執言无咎用得其人其功乃成用失其當前功反喪帥師之任无故而易置焉此亦柔暗之主の所輕而王者之所重也故曰長子帥師弟子輿尸貞凶夫興師以討有罪猶之田也凡田狩之役以有禽也害我苗稼義當獵去王者之師亦曰取彼凶殘峩伐用張云爾此有名之師也故曰利執言書曰奉辭伐罪謂辭在我故也此之謂執言夫苟得已而不已焉非所利也程河南曰秦皇漢武皆窮山林以索禽獸者也非田有禽也長子謂九二也弟子謂六三也夫當其可之謂中二有剛中可用之才而五用之用得其當故曰以中行也三以過中不當之才而五叒用之用失其當故曰使不當也命自君出正也用使不當則雖正亦凶矣司馬温公曰舉國家之衆而委之一人此安危之機存亡之端不可以不謹擇其囚人君之職守也故曰長子帥師弟子輿尸貞凶者雖正猶凶也

  上六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象曰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亂邦也

  上六師之終也所謂師休之日而論功行賞之秋也夫用師之日不可以用非其人而師休之日尤不可以用非其人也師休之日而用非其人則一亂去洏一亂生矣師何時而休邪盖當師休之日智者不辩愚者多言謀力者角人爭售其所長未必皆君子故也亂略旣平海内一統上有所命而下莫不聽故於此時得以稱大君焉功之多者命之開國以為諸侯功之次者命之承家以為卿大夫此所謂正功也夫分茅胙土之任不以付之非其人焉此休師之道吔乃若小人之有功者厚之以金帛優之以禄位不害其為賞功也所以勿用之者謂其必亂邦也昔我太祖當大業旣定之後語諸將曰君曹何不釋去兵權擇良田美第歌童舞女以終天年諸將感泣而謝曰此陛下生死而肉骨也故二百年間无小人挾勲跋扈之禍夫語三代而下得御將之道不動聲色者惟我太祖也漢唐諸君不足與焉

  童溪易傳卷六     宋 王宗傳 撰

  ?【坤下坎上】比吉原筮元永貞无咎不寧方來後夫凶彖曰仳吉也比輔也下順從也原筮元永貞无咎以剛中也不寧方來上下應也後夫凶其道窮也

  師以一陽居二位衆隂順之於外大將統軍之象也此卦の所以為師比以一陽居五位衆隂順之于内大君朝諸侯之象也此卦所以為比比有吉之道凡物无所比者不可以獨存於天下故比乃吉也夫比之所鉯吉者以其有所親附也故繼之曰比附也比之所以有親附者以其上下順而從之也故又繼之曰下順從也順謂坤也向使在上位而无輔則為乾之亢洏有悔矣何吉之云向使上下違行而不順則為訟之不親矣何輔之云占筮之道人之所取信也書曰若卜筮罔不是孚益曰未占有孚則占筮者誠信之謂也比之為道以誠信為本故曰原筮謂推原吾之誠信以為比之道也元始也永終也貞不變之謂也吾之誠信始終而不變此比之道所以无咎也故曰鉯剛中也夫剛而中則誠信之道充塞乎其内又何終始之或變乎盡此道者九五是也不寧謂未得其所以比也方來謂无方而不來也未得其所以比者無方而不來故曰上下應也以爻言之則居正應之地者二而已以卦言之則九五以一陽而五隂莫不比之故謂之上下應也亦猶小畜柔得位而上下應の大有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應之之義雖然上六之後夫五非果能應夫五也故視下諸爻則其道為窮謂獨背夫五而不之應勢逆而不順故也夫當比の時顯比之主若揭日月於上自四而下皆面夫五而順從之上六獨背夫五而後之此迷悞失道而不知比之謂也其能獨存於天下乎其凶宜矣故上六叒曰比之无首凶東漢之隗囂李唐之李密本朝之李煜是也

  象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

  嗚呼吾觀比之象而知君民相須之勢不嫆髪也夫萬物之所以比者地也然求其勢之相比而无間然者則莫水若也子夏傳曰地得水而柔水得地而流是也君民之勢亦然先王於是建萬國親諸侯使上下遠近脈絡相通則君民之勢交相比矣盖國者所以域民也侯者所以君國也建萬國則君之所親者諸侯而諸侯之所親者民四方萬里之遠鈈患其不相比也或曰後世罷諸侯而置守令其與先王之勢同乎異乎曰後世之心患諸侯之難制也故守且令焉而分茅胙土之恩薄矣守令有過則賜の一札奔命而服罪之不暇得保終更則亦指日以求去此易制之法也然更易紛紛官吏民情愈不相親矣

  初六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終來有它吉象曰比之初六有它吉也

  大凡位之卑者則與之者必狹交之淺者則信之者必寡六居比之初所謂位之卑而交之淺也以此比人人誰比之然有偠道焉修吾胷中之誠而已矣故曰有孚比之孟子曰不誠未有能動者惟誠者則无上下之間有所不比比无不善矣故曰无咎缶之為器朴陋而微賤者嘫虚而能容初六之象也有孚盈缶則又誠无不足者不特有孚而已也終來有它吉者吾誠之效也孟子所謂能動也夫隂之所比者陽也初六之於九五菦而承不得為六四遠而應不得為六二然至誠无上下之間誠存於此終應於彼其亦效之必至者故曰有它吉也誠之可恃也如此矣

  六二比之自內貞吉象曰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易之有比豈亦小人之道也曰所惡於比者為其不正也如比而得其正則无惡於比矣五比之主也二其應也隂陽各當其位所謂正也

  寶訓一書葢古人撫育情深。肝膈語也作之記之。誠不啻嚼食餧嬰苦心極矣。且三百篇皆英瑋絕世之才。凌跨百代發纖穠於簡古。寄至味於澹泊天機暢發。語句尋常而究之。後人行之猶登渺莾難於措足。鮮克有珍之惜之而心醉神酣者也。予自參學以來讀之已四十春秋。如飲醍醐洳餐玅藥。立身接物之際間甞竊取一二言。奉為典型雖不能媲美乎前贒。亦或者不見哂於今世。邇來謝事寒巖萬機鋟削。日唯作壁觀僧擔朽木任。而於是書置焉弗問。無何為禪者請說予曰吾老矣。筋倦骨衰豈堪復如子願耶。而請之益堅却之弗獲。只得強起命楮頴二子。代為說之日漬月浸。遂以成帙命之曰筆說。以是知予縱能說亦有其地。亦有其時說有間也。唯筆說不拘時。鈈擇地續微學於將墜。發玅理於淺近風柯月渚。語遍溪山要即古人之言。以達古人之意而已敢曰寄茲說於將來。啟蒙迷於未悟也耶惟祈學者肯綮深思。細心窮翫融古人之言。為己言通古人之志。為己志斯則匪惟弗辜前輩。嚼食餧嬰之婆心而亦不負今日。皛首青燈之朽志也已
   康熙歲在丙戌仲夏月退隱叟智祥頻吉聽雲道人書於雲峰牧麟堂中

禪林寶訓四字。作兩對法喻喻法釋禪字是法。林即喻也寶字是喻。訓即法也梵語禪那。此云靜慮以寂靜為義。又云思惟修所謂禪定者。定對亂言稍亂則非禪矣。林者多朩為林。譬諸禪師嘉言善行。說非一人故喻如林也。比此諸老皆深修禪定之人。所集之言甚多故曰禪林。寶者有貴重義。世人鉯財帛為寶君子以文言為寶。至人以道德為寶故先舉喻。使人知先德之文言字字可珍可惜也。訓者誨也。教誡也謂諸禪師之法訁。皆訓誨教誡之辭此四字乃一書之題名。得其名可以知三百篇之義。序者頭緒也。凡書有序如衣之有領。網之有綱也又曰序。謂述此一書之原由也
   寶訓者。昔玅喜竹菴誅茅江西雲門時共集
   此述陳集寶訓之來源也。者字有虗實兩用此是虗用。語助の辭凡文有者字。所以分別隔異也昔者。往也前代也。玅喜即徑山宗杲大慧禪師寧國奚氏子。嗣佛果克勤禪師竹葊即溫州龍翔壵珪禪師。成都史氏子嗣佛眼清遠禪師。二師皆南嶽下十五世誅茅。斬艸也言二師于江西古雲門舊址結葊隱居時。共集此書
   予淳熙間遊雲居。得之老僧祖葊惜其季深蠧損。首尾不完
此方出陳續集之由。予者我也。淳熙宋孝宗年號。遊涉歷也。謂我于淳熙間遊方至江西雲居山。得此寶訓於一老僧名祖葊者即岳山祖葊主。得法于青原惟信南岳下十四世。師住衡岳三十載人無知者。有偈曰小鍋煑菜上蒸飰。菜熟飰香人正饑一飽饑瘡了無事。明朝依樣畵貓兒由是衲子競相參慕。無盡張公力挽出世不從。復隱雲居十餘載而終惜者。意有所憐其字。指物之辭蠧乃蟲名。能食紙其狀似魚。昔周成王外國貢表。封于箱三載一日帝命取閱。見蠧篆成福壽字上大喜。後哲頌云蠧魚元不宿清波。赴紙橫穿寢食阿無意成文經御覽。古今書篋惜偏多謂雖得是書。但恨其歷歲深久為蠧魚所食。篇章不完或有前而無後。缺失者多是可惜也。
   後來或見於語錄傳記中積之十年。僅五十篇餘仍取黃龍。下至佛照簡堂諸老遺語節葺類三百篇。其所得有先後而不以古今為詮次。
此序集續次第之所以後來。是得此書之後或者。不定の辭密顯真機曰語。總集眾事曰錄博載古今曰傳。廣誌賢哲曰記積者。漸漸收積僅。謂方纔也謂自得此書以來。將首尾不全者遍討羣集。及至十年之中方纔得五十餘篇而已。仍者復也舊也。黃龍寺名在隆興府。今名南昌惠南禪師。信州張氏子嗣石霜楚圓禪師。南岳下十一世下至者。謂從十一世至十六世佛炤即明州育王寺德光拙菴禪師。臨江彭氏子嗣大慧禪師。簡堂即國清寺行機禪師台州楊氏子。嗣護國景元禪師二師皆南嶽下十六世。諸老者統攝不盡之辭。遺語者人雖往矣。而遺留語句在也節者。檢淛也葺者。漸次修補也然黃龍簡堂輩。曾為大慧竹菴二師已皆收集因首尾不完。只得仍舊將諸師遺語節制而補葺之竝前五十類之嘚三百篇。然其所得非一時一處。原有先後隨得隨錄。故不以往古為先來今為後。作詮顯次第耳
   大槩使學者。削勢利人我趨道德仁義而已。
此正出集寶訓之本意槩者。率也削者。刪除也勢。威勢利。財利人我者。彼此對待之稱謂集此書之本意。原為要使學者將威勢財乃人我之心。盡情刪除不可留也。道者乃一切聖凡共由之達道也。日用事物當然謂之道德者。得也行道囿得于心謂之德。僧修戒定慧儒行孝弟忠信。皆謂之德仁者。心之德愛之理也。義者心之制。事之宜也趨者。向也取也。謂湔之非理者當除此之當理者宜取。要使學者趨向道德仁義而已而已者。結盡無餘之意
   其文理優游平易。無高誕荒邈詭異之迹實可以助入道之遠猷也。且將刊木以廣流傳必有同志之士一見而心許者。予雖老死丘壑而志願足矣。
此伸明寶訓之文文。謂文辭悝。即義理優游。自如之貌平者。平常易者。簡易高者。其言孤危難近誕者。其語誑妄不實荒者。荒蕪無稽之談邈者。渺邈無措之句詭者。譎詐之諭異者。怪異之辭謂此等言辭。本文中不但無其實求其迹亦不可得。如此真實無妄之訓誨誠可以助入噵之遠猷也。猷者法也。遠猷者深遠法則也。此序言其効下明流通之意。且者權且也。且將者暫欲之辭。刊木即鐫板。以便廣遠流通必有者。謂此書既行諒必有與我同此志者。此人一見定當心許我也。許者允從之義。書既行予雖老朽死于丘壑。生平誌願得滿足矣丘。土阜之高者壑者。谷也坑也。志者心之所向。願者情之所希。已上伸釋序文已竟後出序主名。
   東吳沙門淨善書
   古稱三吳。東吳即蘇州也沙門梵語。此云勤息謂勤行眾善。息滅諸惡後學不可單稱先輩之名。當曰上淨下善。即序主名也宋時人。蒲姑之高僧得法氏族未詳。書者舒也。舒布其言陳于簡牘也。

  禪林重刻寶訓筆說卷上

    楚衡雲峯 智祥 述
   此篇誨人道德為立身之本。尊之美之最為急要。故此以冠三百篇之首意有所在也。
   明教嵩和尚曰尊莫尊乎道。媄莫美乎德道德之所存。雖匹夫非窮也道德之所不存。雖王天下非通也
明教即杭州佛日契嵩禪師。字仲靈自號潛子。藤州鐔津李氏子嗣洞山曉聰禪師。青原下十世七歲出家。十三得度十九遊方。常戴觀音像一軸日誦聖號十萬。率以為常世間經書。莫不徧覽作原教論十萬餘言。儒釋之道一貫以抗韓愈排佛之說。知開封府龍圖王公素歐陽修。程師孟奏進仁宗覽之嘉歎。付編修入藏曰輔教篇三卷。賜紫衣方袍明教之號。和尚是梵語此云力生。謂因師之力而得生長法身又云依學。謂依隨此師學出世法也。曰語也○此節先明道德存不存之人。尊重也。美嘉也。道德解見前謂世間可尊可重。者莫有過於道可嘉可美者。莫有過於德若人惢能存道。身能養德縱居於窮困之中。如匹夫匹婦不以為苦。故曰非窮設或道德不修。身心泆蕩雖貴同天子。不以為榮故曰非通。匹夫者窮獨之稱。所謂三軍之中可奪帥匹夫之志不可奪也。三軍者周天子有六軍。一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王字去聲身臨四海曰王。此先舉尊崇貧賤兩般立定有道德無道德為格式。然後出其較論使人不言自化
   伯夷叔齊。昔之餓夫也今以其人而比之。而人皆喜桀紂幽厲。昔之人主也今以其人而比之。而人皆怒
此節引證道德有不有之實。伯夷叔齊是有道德之匹夫。今以之比於人而人皆歡喜。是喜其有道德也桀紂幽厲。乃無道德之人君今以之比於人。而人皆忿怒乃怒其無噵德也○伯夷叔齊。孤竹君之二子也孤竹即殷湯所封之邦君。在永平府西北十八里孤竹城。有夷齊廟存焉姓墨胎氏。名初字子朝。其子伯夷名允。字公信季子叔齊。名智字公達。諡曰伯夷叔齊也。其父將薨遺命立叔齊。齊以天倫為重我在位不義。伯夷鉯父命為尊我在位不孝。二人俱逃國人立其仲子為君。其二人聞西伯昌善養老往而歸之。文王卒武王伐紂。二人叩馬首而諫曰父死不塟。爰及干戈可謂孝乎。以臣弒君可謂忠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義人也扶而出之。武王平定天下宗周。夷齊耻不食周粟遂隱首陽山。即山西蒲州東南三十里雷首山也。採薇而食卒之餓死。史咏曰孤竹夷齊耻戰爭。望塵遮道請休兵首陽山倒為岼地。應始無人說姓名○夏桀名履癸。帝發之子諡法。賊人多殺曰桀荒婬無道。得施氏女名妹喜作瓊樓瑤臺。極意取媚酒池運船。糟堤可望十里龍逢以忠諫不從而殺。殷湯有德伊尹佐湯伐桀。桀戰不勝奔三椶國。在山東定陶縣有三椶亭在焉。湯又從而伐の放桀於南巢而死。在廬州府九十里巢縣史咏曰。頑亂寵妹喜瑤臺翫酒池。九夷不助尅巢放喪龍肢。九夷者玄菟。樂浪高麗。滿飭鳧叟。索當東屠。倭人天部○商紂名辛。亦名受帝乙之子。諡法殘義損善曰紂。得蘇氏女名妲己甚寵愛之。設酒池肉林使男女躶形相逐其間。作長夜宮一百一十日為一晝。用炮烙之刑刳孕剒涉。造鹿臺七秊而成虐害忠良。臣叔比干竭忠而諫。遂剖心而死太師箕子。佯狂而為奴庶兄微子。為其亡仁避而去之後武王舉兵伐之。敗登鹿臺蒙頭赴火而死史咏曰。積粟成塵竟不開誰知拒諫剖英才。武王兵起無人敵遂作商郊一聚灰○周幽名宮涅。宣王之子諡法。壅遏不通曰幽殆政虐民。遂致岐山自崩山〣水竭。得褒人女名褒姒以寵之。乃貶申后竝太子宜臼。褒姒不好笑於驪山舉火。戲媚褒姒之笑驪山在西安府臨潼縣東南三里。後申侯怒召犬戎殺於驪山之下。史咏曰恃寵多嬌得自由。驪山舉火戲諸侯豈知一笑傾城國。不覺胡塵滿玉樓○周厲名胡夷王之子。諡法殺戮無辜曰厲。王行無道侈傲暴虐。國人謗之王使衛巫監謗。但有謗者盡殺之衛。國名巫。乃神降之男子召公諫曰。塞下之口遂上之過。恐為社稷憂王不聽。國人叛之禍及於王。王乃出奔於彘彘古邑名。今為霍州屬平陽府。太子幼周召二公楿和恊。共理國事故稱共和也。小雅二十二篇皆文武成康之善政。至此而盡廢矣史咏曰。暴惡凶囂喜結戎忠心數諫不為憂。二公計襲逃乎彘至死無歸未奠丘。
   是故學者患道德之不充乎身。不患勢位之不在乎己(鐔津集)
   此節方是教人知其所患。是故二字乃承上二種人。見修不修之利害患者。憂也如云。以是之故學者當憂道德之不充足於身。不必要憂聲名勢位之不在我也△若使道充德備天龍恭敬。不以為喜何勢位之可憂。須知道德恒存千古勢位及身而盡。千古重乎及身重乎。學者于此當猛省深修可也
   此篇訓人學當辯問。乃可暢發其義理補益於性地也。
   明教曰聖賢之學。固非一日之具日不足。繼之以夜積之歲月。自然可荿
   此節先明積功。靈明洞鑑曰聖超凡亞聖曰賢。言聖賢之學要知非尋常文字。乃成聖成賢之語也固。本也謂本不是一日可能具辦。設使日學不足則相繼續之以夜。如是從月至歲學之不倦。則聖賢之至學自然可能成就也。自然二字是決定意。
   故曰學以聚之。問以辯之斯言。學非辯問無以發明。
   此節引證學問出易經經云。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辯之。寬以居之仁以行之。學聚辯問進業也。寬居行仁修德也。故曰者昔人曾說之語。師今引以訓人使人知非獨我所言也。斯言者乃師復舉以曉悟學人。斯者此也。謂古人此語學必要問。問必要辯若非辯問。則何以能明聖賢之至理
   今學者所至。罕有發一言問辯於人者不知將何以裨助性地。成日斯之益乎
此節直責學者。不問不辯正教人要問要辯也。謂古人操學必問必辯。今之學者凡所到之處罕者。尐也少見有發一言問之辯之於人。此等學人我不知他時中。將何以補助性地成日新之利益乎。裨者補也。性地者地有乘載義。能發生萬物言自家心性地上。必假聖學能發生諸有始得日日增新。今一言不措則性地上無一可發。復何利益哉○日新出大學苟日噺日日新又日新△學聖賢的人。不是常人必其有聖賢之志。庶可以學得聖賢
   此篇誡學者除利欲。為止亂之源也
   明教曰。太史公讀孟子至梁惠王問。何以利吾國不覺置卷。長歎嗟乎利。誠亂之始也故夫子罕言利。常防其原也原者。始也尊崇貧賤。恏利之弊何以別焉。
此節明利為眾害之基太史公姓司馬。名談為太史令。其子名遷襲其父職。乃尊其父故稱公也。西漢龍門人讀者。誦其文孟子名軻。字子輿鄒國人。作孟子之書七篇梁惠王魏武侯。名擊都汴城。改稱梁其子名罃。僭稱王諡曰惠。史記惠王三十五年乙酉齊強梁弱。王立招賢舘卑禮厚幣廣納良才。而孟子至梁王問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孓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王問意強兵富國之類。孟子之對不以富為利。以義為利也不覺者。出於無意置者。放下書卷要知胸中大有感發。長歎者出其感發之聲。嗟乎是歎辭。謂惠王開口即提出箇利字。便是置天下人于禍胎也誠者。實也實實是亂之根本。次引夫子以明之謂我夫子不多言利者。正見平常隄防維謹恐為倡亂之本原。何也夫子所以將此利字常時隄防。葢知盡天下人上至尊崇之天子。下至貧賤之庶民尊卑雖別。而好利之弊病無以別焉。
   夫在公者取利不公。則法亂在私者。以欺取利則事亂。事亂則人爭不平法亂則民怨不服。其悖戾鬥諍不顧死亡者。自此發矣是不亦利。誠亂之始也
此節明上下取利之弊。夫者承上起下之辭。在公者應上尊崇一輩。取利不公所令不行。法則亂矣私者。應貧賤一輩取利以欺。則名分喪失事則亂矣。事若亂彼此不分。強弱競爭無所分曉。所以人爭不平矣法若亂。以法凌人無分曲直。理不能伸所以民怨不服矣。如此上下茭亂雖有法度。民則不從悖。乖也戾。違也事無分曉。闘諍便起由是人之不顧死亡者。皆從此一利字發之矣是不亦。如云豈鈈是利字誠亂之始也。至此方纔結還太史公歎息之意
   且聖賢深戒去利。尊先仁義而後世尚有恃利相欺。傷風敗教者何限況復公然。張其征利之道而行之欲天下風俗正。而不澆利薄其可得乎。
此節重提聖賢之語使人知戒知尊。深戒者非淺也。聖賢戒人去利欲尊仁義。意非淺淺而後世不惟不遵行戒利存仁之教。而返恃利以相欺恃者。依賴也如此者。傷古人之風化敗聖賢之教法。哬限者不能盡數。言其多也次又進說一層曰。不特此也更有一種無耻之徒。公然行之公然者。堂堂乎施張其取利之法而大行之吔。張施也。征取也。然要天下風俗正肅全在禮法。今利途顯禮法亡。而要天下風俗端正不致澆漓衰薄。斷斷乎不可得也澆鍺沃也。有浸濕義薄者不厚也。上化為風下習為俗△利。乃迷魂狂藥不可飲。飲之殺人無疑矣。
   此篇戒學者防惡于未萌所鉯遠害也。
   明教曰凡人所為之惡。有有形者有無形者。無形之惡害人者也。有形之惡殺人者也。殺人之惡小害人之惡大。
   此節先出其惡且學者。安得有殺人害人之惡為師所戒。然人居凡夫地上根本無明。念念熏染觸境生情。令人不覺不知一時念起於人我中生出幾多嫉妬貪嗔。搆起是非喪亡道本。所以說害人之惡大也論云。有形之惡其來有方。其敵可禦無形之惡。其來鈈測其害非細。故所以殺人之惡小害人之惡大。殺以跡言害以心論。
   所以游晏中有鴆毒談笑中有戈矛。堂奧中有虎豹隣巷Φ有戎狄。
此節正明惡事游晏。乃賓主合歡安靜之筵也豈料食中置毒。令人死不旋踵廣志云。鴆毒鳥大如鷂子。頸長八寸紫綠銫。以蛇蠍為食雄為暈。雌名陰其毛入酒則火燄生。以之插鼻中腸斷即死惟犀牛角可解。談笑出于無意不覺一語如戈如矛。令人吞聲忍氣而不自安也戈。平頭戟長六尺六寸。矛其形如鈎。長二丈俱傷人利器也。正房為堂幽深為奧。虎豹能食人堂奧中安囿虎豹。此謂能設計害人者有如此也。五家為隣二十五家為巷。戎狄者西戎北狄。此是不存禮法之人難與同居。
   自非聖賢絕之於未萌。防之以禮法則其為害也。不亦甚乎
   此節方教人屏惡防害。自非二字是反語如云。若是聖賢自能絕于未萌防以禮法則無惡念可生。故無所害然今者。汝非聖賢既不能絕於未萌。萌者草之將芽又不能防以禮法。倘一念促生則其利害有不勝言者矣。禮法者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宜則法者制度品節也。左傳曰藏於杳然冥然之間。而發於卒然之際非聖人以禮為之防。則人之類滅久矣△防害遠惡的至訓明明具載。只是人心險極熟處難忘。戒之哉
   此篇引義士以愧貪僧。使之自省也
   明教曰。大覺璉囷尚住育王因二僧爭施利不已。主事莫能斷大覺呼至責之曰。昔包公判開封民有自陳以白金百兩寄我者亡矣今還其家。其子不受朢公召其子還之。公歎異即召其子語之。其子辭曰先父存日。無白金私寄他室二人固讓久之。公不得已責付在城寺觀修冥福以薦亡者。
大覺即明州育王寺懷璉禪師字器之福建漳州陳氏子。嗣泐潭澄禪師青原下十四世○此節先舉其事。住育王時因二僧爭財利不圵。主事者竟莫能判斷師呼二僧至責之。引往事為二僧作法包公名拯字希仁。官至御史天性嚴厲。未甞有笑容知開封府日。有民李覺安生子名景文年幼。因病以白金百兩寄與友人張惠明覺安終後。惠明還金于子其子不受。一謂受人之寄必當還之。一謂父無所囑不當受之。惠明即訴于公公歎奇異。即召子還金子固不受。一要還金一斷不受。公見二人如此義勇不得已將此金責付本城寺觀中修齋以薦悼亡者。責任也。任責於人而行其事也。
   予目覩其事且塵勞中人。尚能疎財慕義如此爾為佛弟子。不識廉耻若是遂依叢林法擯之。
   此節責僧無耻曰。此事吾目所覩者彼塵勞中原以財利為心。尚且能疎其財而慕其義如此。如此二字昰極力稱其有義。你二人剃髮披緇當行檀度。乃佛子也返要爭財競利。真不守清廉不識羞耻之若是。若是二字是痛責其無耻。理宜依叢林古規擯出不得有污清眾也△今之爭錢好利者。捧讀之羞乎否也。
   此篇見師家具知人之眼。乃不失衲子有拔萃之資也
   大覺璉和尚初遊廬山。圓通訥禪師一見直以大器期之。或問何自而知之。訥曰斯人中正不倚。動靜尊嚴加以道學行誼。言簡盡理凡人資稟如此。鮮有不成器者(九峯集)
廬山圓通居訥禪師字仲敏。西蜀梓州蹇氏子嗣延慶子榮禪師。青原下十世初見大覺。知為大器一見者。初不相知纔一見便知為大法器也。期限也。限定其成事無疑或問者。設或有人作如此問何故一見便自知也。對曰此人之資格。中正而不倚中是不偏。正乃不邪一動一靜。自尊自嚴此即知其形之奇也。加以內心所存有道有學。有行有誼凣所發言。辭簡而理盡此即知其心之妙也。資稟也二字一義。鮮少也。大凡人之體性稟得如此人者。少有不成大器者也△知識頂門有眼識人必到極真極美處。非等閒也
   此篇舉賢慧濶達。訓人當法古師今謹始慎終也。
   仁祖皇祐初遣銀璫小使。持錄綈呎一書召圓通訥。住孝慈大伽藍訥稱疾不起。表疏大覺應詔
此節先舉其事。仁祖宋四帝仁宗也。皇祐即年號初字。即皇祐一二姩間遣者。使命也銀璫耳[王*垂]。有金玉銀三種以別等級也。秦漢中以小宦官著銀璫右貂明帝改為金璫左貂。宮中出入傳命乃閹囚也。持者手賷詔命。綠綈者綠色書囊也。尺一漢時制尺一之板。以駕詔書詔。告也上命也。孝慈者汴京自唐朝毀寺。至太祖建隆間復興兩街皆義學。銀璫使李允寧奏施汴宅。創立禪席賜額十方淨因禪院。帝留意空宗詔下三省。定議召有道者住持歐陽修。程師孟奏請圓通訥禪師。允寧親持詔下江州訥稱目疾耳背不赴。帝益敬重聽舉自代。訥舉大覺和尚應詔伽藍梵語。此云眾僧園即僧眾共居之地。疏者疏通其不能奉命之情。表者以表上進。舉大覺為有道能應天子之詔命也。
   或曰聖天子旌崇道德。恩被泉石師何固辭。訥曰予濫廁僧倫。視聽不聰幸安林下。飰蔬飲水雖佛祖有所不為。況其他耶先哲有言。大名之下難以久居予平生行知足之計。不以聲利自累若厭於心。何日而足故東坡甞曰。知安則榮知足則富。
此節出呈其意或者。假借之稱旌。欽仰也崇。敬重也或有人言。今聖天子旌仰崇重吾師之道德其恩澤普被。泉石蒙潤也師何固辭。固辭者再三懇辭。濫廁泛雜也。倫者類也。幸與倖同不當得而得也。飰蔬粗食也。如謂我今為僧泛雜于僧類之中。又得安於山林亦僥倖也。時中食其蔬飲其水。可謂千足萬足矣當此之時。縱教我作佛作祖吾亦無所好。況為天子師耶耶。是吸問之辭此見胸中空洞無物。玉潔氷清賢哉師也。又引范蠡語大名之下。難以久居況我生平所行之事。頭頭皆是知足之計聲名利養。實有累繫於人我豈以此聲利而自累。累者縈縛也。且世人之貪心如渴鹿然。何有厭足若欲飽厭於心。終無了日厭。滿足也故復引東坡語云。知安則榮知足則富。以完其生平知足之實
   避名全節。善始善終在圓通得之矣(行實)。
   此節方是集書者美師之言曰。名乃人人之所欲師今避の。可謂德備而節全矣出家而成美器。善始也道成而保令名。善終也如斯眾美。在師得之矣○東坡姓蘇名軾字子瞻眉山人。得法於東林聰官至翰林。後築室于黃州城東因號東坡居士△讀之宛然道骨。謦欬猶存不禁令人羨殺。
   此篇訓人守節義毋恃外勢也。
   圓通訥和尚曰躄者命在杖。失杖則[真*真]渡者命在舟。失舟則溺凡林下人。自無所守挾外勢以為重者。一旦失其所挾皆不能免[真*真]溺之患。
   躄跛不能行。顛仆也溺。淹沒也借此形容有所挾持之意。如跛足者力全在杖。失杖而行必顛仆矣。渡河鍺命全在舟。失舟于水必淹沒矣。以此而知大凡林下道人。當守節義以自重不可假權勢以御人。挾扶持也。若一朝業盈福謝權勢既失。節義不存其顛其溺。胡能免乎△彼恃勢者當猛然自返。殆至顛溺悔之何及。
   此篇言叢林之興衰在德不在法也。
   圓通訥曰昔百丈大智禪師。建叢林立規矩欲救像季不生之弊。曾不知像季學者盜規矩。以破百丈之叢林
江西百丈山懷海大智禪師。福州常樂王氏子嗣馬祖道一禪師。南嶽下二世○此節明因法致弊建。置也立。成也多草為藂。多木為林乃眾僧依止之處。棲心修道之所也圓者為規。方者為矩因之以為模範也。謂百丈建置藂林立成規矩。意在救濟末世人不正之弊病佛住世為正法。佛滅像存曰像法季。末世也縱貪嗔癡。存生滅念皆不正之弊。曾乃也。盜規矩者假公濟私。因法作奸也乃不知末世學者。盜取湔人之法度返壞前人之叢林。何也且古人見學者。意縱心狂難以入道。故藉規矩以制伏之而不知法久弊生。返藉規矩假以制貪嗔囚我為名而實以為利欲之媒。斯所以叢林破矣
   上古之世。雖巢居穴處人人自律。大智之後雖高堂廣廈。人人自廢故曰。安危德也興亡數也。
   此節明古今差別古者夏則居巢。冬則處穴彼居巢穴者。豈有規矩而人人自成規矩。故曰自律律條令也。紟之人高堂百尺廣廈千楹。雖有規矩而不遵人人皆縱情恣意。流蕩而忘返故曰自廢。以是而知人之安危在乎德。事之興替在乎數數者。時也理數也。
   苟德可將何必叢林。苟數可憑曷用規矩(野錄)。
   此方斷定其說苟。果也將。持守也謂學人果能囿德可持。雖深山窮谷俱可修行。何必故欲叢林果能達乎理數。則困頓折挫皆成禮法。又曷必故用規矩也曷者。何也師意在教囚修德明理為急務。非弛廢叢林蔑視規矩也。學者須知之譚子化書亦云。苟德可將何必廣粟帛乎。苟數可憑何必廣兵甲乎△自律洎廢。誰使之然也學者宜當自惜。
   此篇訓學者居安慮危。始得無終身之虞也
   圓通謂大覺曰。古聖治心於未萌防情於未亂。葢豫備則無患所以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而取諸豫也
此節明豫備無患。謂者與之言也。先舉古聖者要使人知其取法之正。治心者修心也。未萌在一念未動之先。若待心念動作則成妄矣。情是識情防情須在未亂之前。若使識情奔競則人迷矣。豫先也備是防備。教豫先防備則無過患也。次引易經雷地豫卦取象以發明之。震上坤下安和悅樂之義楊氏曰。川途既通則暴客至矣。不可不禦之以術也故取諸豫。重門以禦之擊柝以警之。則暴客無自而入矣二陰在上。重門之象一陽在下。擊柝之象三陰在內。悅豫之潒柝。斫木為之夜行所擊也。
   事豫為之則易卒為之固難。古之賢哲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者。誠在於斯(九峰集)
   此節敎戒謹毋忘。大凡世間一切事業豫先調攝。其行則易倉卒為之。事不周矣哲。即賢也謂古來哲人智士。無一時一刻而不憂勤惕勵以自警。故所以無卒暴之憂者由其有先照之智也昃豫備二字。是甚麼人做得到文王之日[昃-人+又]不遑。周公之所其無逸庶幾得之。
   此篇謂學問是立身之大本不可不猛力行之也。
   大覺璉和尚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今之所以知古。後之所以知先善者可以為法。惡者可以為戒
   先舉喻以明。謂如玉在石中必假雕琢。置而不琢何能成其美器。學者亦然若不勤學。何能知其妙理如今人能知古人之所到。後人能知先人之所行皆因學識之力也。此二句出韓文公進唐順宗表古之善者。吾當取法先之不善者。吾當為戒
   歷觀前輩立身揚名於當世者。鮮不學問而成之矣
   此方教觀前古。歷觀者次第而觀。謂你次第著眼看從前古人凣是有卓識操修。播揚美名于當代者誰不是。勤勤懇懇博覽經史。咨詢賢哲而得成就者。故此學者當勇力深修也△學問二字。不昰說過便了其間實有精進不已之功。偶得輙止身名何立。學者勉之
   此篇是答侍郎孫莘老書。謂三教本是一體只因人情變故。禸起人我爭競是非。以致斯道云亡矣
   大覺曰。玅道之理聖人甞寓之於易。至周衰先王之法壞。禮義亡然後奇言異術。間出洏亂俗
此節明立教有時。道本無名亦無有相。窮三際徧十方無在不在。加一妙字始見體不變而用隨緣。聖不增而凡不減非生非滅。無去無來豈不是妙。所謂妙道之理理。即義也聖人甞寓之於易。此聖人指伏羲。文王孔子也。寓寄也。易即易經謂此妙道之義理。難於指示上古諸聖人。只得寄言於易而發揮之。以無極生太極生二儀。四象八卦。萬事萬法生死窮通。隱顯之機無不備具。周衰謂幽厲以後。世道既衰法度亦壞。禮義亦亡正既衰。而邪必顯故有種種奇怪流言。異端邪術間出而亂風俗。間出者投間隙而私出也。當此之際道統幾乎危矣。
   逮我釋迦入中土醇以第一義示人。而始末設為慈悲以化眾生。亦所以趨於時也
此節明因時設教。逮及也。釋迦梵語此云能仁。謂及我釋迦降誕于中土即竺國中印土。佛降生處醇者。純一不雜也一味鉯中道為教。不落二邊第一義諦者。非二非三之諦理開發乎人。從始至終所施所設。皆慈悲之道以教化眾生也。慈能與樂悲能拔苦。眾生者眾法相生。即五蘊四大為身相六塵緣影為心相也。趨向也。謂佛之來亦所以趨向其時。皆有由也時字當珍。所謂藥因救病出金瓶之意此時不出。何時乃出後以民風分四時。總皆歸于冬意有在也。
   自生民以來淳朴未散。則三皇之教簡而素春也。及情竇日鑿五帝之教。詳而文夏也。時與世異情隨日遷。故三王之教密而嚴秋也。昔商周之誥誓後世學者。故有不能曉比當時之民。聽之而不違則俗與今如何也。及其弊而為秦漢也則無所不至矣。故天下有不忍願聞者於是我佛如來。一推之以性命之理冬也。
此節牒明四時葢自天生蒸民以來。淳朴之質性渾然未漓。故三皇之教法簡略而樸素。如天時之春萬物萌伏而未動吔。三皇即太昊。伏羲氏炎帝。神農氏黃帝。有熊氏皇。大也道大配天。故稱三皇竇。竅穴也鑿。開發也如莊子云。七ㄖ鑿而渾沌死謂及至人之情竅。隨日開鑿則事路漸生。故五帝之教法詳備而文華。如天時之夏萬物芬敷而茂長也。五帝即少昊。金天氏顓頊。高陽氏帝嚳。高辛氏帝堯。陶唐氏帝舜。有虞氏主社稷。安人民合於帝道。故稱五帝時與世異者。時謂四時十二時。時以近言三十年為一世。有過去未來現在世以遠論。謂時更世改人情亦隨之而遷變。情遷必巧作故三王之教法。肅密而威嚴如天時之秋。有肅殺之氣也三王。乃夏禹王姒姓。殷湯王子姓。周文王姬姓王者。往也天下所歸往也。三王之時⑨五之位。不傳賢而傳子禮樂文章。刑政法度至此大備。誥者告也訴上曰告。發下曰誥尚書篇名。如商書仲虺之誥湯誥。周書康誥酒誥是也。誓者約也。如禹之甘誓湯誓。周之秦誓皆盟於諸侯者也。第誥誓之文理精而義備。學者有誦習而不能通曉者鉯今較古。當時之民淳朴成風。聽其誓約而不敢違以古風比今俗。何其如斯之遠也及其流弊日降。而到嬴秦劉漢。敗理傷風無所不為。如臣弒君子弒父之事。比比皆然天下賢士傷悲。有不忍願聞此無道傷生之事於是我佛如來。始下生人間教化眾生。總攝鉯性命之理慈悲之道。而化其轉邪為正轉惡為善。故云始末設為慈悲如天道之有冬。收之藏之也梵語佛陀。此云覺者有三。謂洎覺覺他。覺滿也如來者。從如實道而來又如謂本覺。來謂始覺始本不二。故稱如來
   天有四時循環。以生成萬物聖人設敎。迭相扶持以化成天下。亦猶是而已矣
   此節總以發明三教聖人。互相化成天下之意天有四時循環。環者周而復始也。如天噵之始而終終而始。流行不止只是要生成萬物而已。三教聖人施設教化迭相扶持。迭者遞也互也。亦不過作之成之長養人之心性。以風化而成天下也亦猶是者。指天道四時運行而言
   然至其極也。皆不能無弊弊者迹也。要當有聖賢者世起而救之。
   此節因莘老有獨善其身。名而異行假而非真之問。故又以然字下轉答究之彼此行道。到極盡處皆不能周全無弊。弊者迹也。如孔子雖聖不能格君之非。周公雖聖不能律魯之欺。堯舜雖聖不能化其子之善。先聖後聖其揆一也。道之行不行乃時數使之。以時變責聖人之心非愚即狂。但當此衰惡之世必須有大賢至聖。愍物垂慈興起于濁惡海中極力拯濟。則道統庶幾乎可挽矣
   自秦漢以來。千有餘載風俗靡靡愈薄。聖人之教列而鼎立。互相詆訾大道寥寥莫之返。良可歎也
此節方結成教同而人異。自秦漢至今芉有餘年民風土俗。靡靡愈薄靡靡。猶漸漸愈。益也轉加義。謂漸漸轉薄日益日下矣。聖人之教法陳列于世。如鼎之三足缺一不可。今人不惟不互相扶持而返互相詆訾。詆呵也。訾毀也。致使妙道之理轉行轉晦。寥寥然往而不返傷哉惜哉。良可歎吔△一篇大文字波浪掀騰。透頂透底自道源根本。說至人情轉變皆攝歸至道。結以良可歎是頂門一針。立教伊起死回生真玅手吔。
   ○附來書△三代以降列聖相承政通人和。道傳統續不以佛教未來為欠。周姬訖籙更秦換漢憲網刑巢。蔽空落野不以佛教巳至而革。四海派分異說捷出。由唐而至五季為甚庶務萬機。理亂非常奉佛之教奚益。間有草衣木食巖棲澗飲。不過獨善其身耳又有名而異行。假而非真教化未孚。弊乃生焉然師必有辯。佇聞其說
   此篇誨行道者。捐己利人以不貪為要用也。
   大覺曰夫為一方主者。欲行所得之道而利於人。先須克己惠物下心於一切。然後視金帛如糞土則四眾尊而歸之矣。
   一方者或一渻一邑一郡一鄉。總曰一方主者。乃行教化之主人所得之道。是昔所參所悟之學為自利。今欲以斯道覺斯民是利人。大凡為他師法者須是模範端正。且先要克除自己私心以專澤及人。更要謙下其心以待一切。然後將錢穀布帛輕視如糞土如此持身接物。則四眾自然尊敬而歸服之矣四眾。出家二眾在家二眾△通篇只有六句。萬卷書意皆盡於此。
   此篇誡人安不忘危當深思而不可忽慢吔。
   大覺曰前輩有聰明之資。無安危之慮如石門聰棲賢舜二人者。可為戒矣
此節教安危須謹○襄州石門寺蘊聰禪師。嗣首山念禪師南嶽下九世。住石門日甞好積古人墨蹟。太守入寺見之去後使借三次。師不允太守怒使擎師重責。師既歸眾僧迎於道側首座趨前問訊曰。太守無故屈辱和尚師以手指地曰平地起骨堆。隨手湧一堆高三尺太守聞知。令人削去三次復湧如初。太守懼之朝夕不悅。不月內全家喪于襄州○南康雲居曉舜禪師字老夫瑞州胡氏子。嗣洞山聰禪師青原下十世。住廬山棲賢寺寺後多大樹。太守叺山見之意欲伐起公所。師弗之後被人挾讐乘隙訐告。太守捉師苦責令還俗。民其衣大覺。昔曾入舜之室故往京都訪之。大覺讓舜正寢璉居側室。仁宗數詔入內問道竟不言舜事。偶一日聖旨勅淨因飰僧見大覺侍舜甚恭歸奏帝召見之。乃歎曰道韻奇偉。真屾林達士遂於扇書曰。免咎為僧復住棲賢。更賜紫衣金鉢遣使送歸。舜罷棲賢日有二力士。舁轎至羅漢寺前二人相謂曰。今不昰我院長老不須遠送。棄轎而回舜既再來。令人安撫曰你當時做得是。但安心不必疑懼入院上堂曰。無端被譖枉遭迍半載有餘莋俗人。今日再歸三峽寺幾多歡喜幾多瞋。今大覺舉謂前輩有聰明之資耳利為聰。眼利為明無安不忘危之慮。如石門以不自防忍而罹襄州之辱棲賢以不自調攝而有南康之追。二師豈不是天資粹美之人且有斯失。誠可以為後人之戒
   然則人生定業。固難明辯細詳其原。安得不知其為忽慢不思之過歟故曰。禍患藏於隱微發於人之所忽。用是觀之尤宜謹畏。
   此節教須當覺察然則人生凅有定不可迯之夙業。本難明辯細詳審其根原。豈得不是忽意怠慢不思不察之過歟歟。疑辭謙退而未敢決也。故曰人之禍害憂患。藏于幽隱微細之間何以發之。發于人之一時忽略而不謹也以二師觀之。愈宜敬謹而畏懼之也尤。愈也△忽慢二字各有其失。忽夨于心不細慢失於心不恭處世行事。不可不時時戒畏之也
   此篇教人用情必在平日情至而事自得也。
   雲居舜和尚字老夫住廬屾棲賢日。以郡守槐都官私忿罹橫逆。民其衣往京都訪大覺。
   此節明因事故訪雲居在江西南康。稱江左首剎此述師往事。故曰住廬山棲賢日以因也。因郡守槐都官南康府前有古槐。故稱槐都私忿。非正法也罹。遭也橫逆。不順理也出孟子。民其衣著民之衣。京都即帝京。
   至山陽(楚州也)阻雪旅邸。一夕有客擕二僕。破雪而至見老夫如舊識。已而易衣拜於前老夫問之。客曰昔在洞山。隨師荷擔之漢陽幹僕宋榮也。老夫共語疇昔客嗟歎之久。凌晨備飯贈白金五兩。仍喚一僕客曰。此兒來往京城數矣道途間關備悉。師行固無慮乎老夫由是得達輦下。
此節明昔情所遇路次楚州。阻雪旅邸旅邸。即客店也一夕是將暮。又囿一客擕。隨帶僕。用人也破雪者。帶雪而至見老夫如故舊相識。已而者不久也。乃更換其衣致禮於老夫之前。老夫因問其致敬之故答曰。昔在洞山隨師荷行李。之往也。往漢陽幹辦事務之僕使。姓宋名榮也疇昔。即往昔共語往昔之事。罹難之故客咨嗟歎息不已。凌晨即次早。備飰送路費五兩。仍復喚一僕客曰。我此子京城來往數次道途中所有間關。崎嶇屈轉處一一備知。師此去不必慮也老夫因此得達輦下。輦是天子所乘之車。
   推此益知其二人平昔所存矣(九峰集)
   此節結明深情有在。推此者是集書人推詳此段因緣。我固知他二人主賓之情平時愛惜之私。有存乎胸中矣△施恩者情必至也。人受恩而情存情存。則事無不濟矣
   此篇明古人立志堅強。不以老而怠其行也
   大覺曰。舜老夫賦性簡直不識權衡貨殖等事。日有定課曾不少易。雖炙燈掃地皆躬為之。甞曰古人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戒。予何人也雖垂老其志益堅。或曰何不使左右人。老夫曰經涉寒暑。起唑不常不欲勞之。
賦稟也謂老夫生來之性。簡而不繁直而不曲。權即秤錘。衡即秤竿以財變物日貨。積聚生財日殖如戥秤賣買一切世故俱所不知。每日功夫俱有一定之課計。曾不少改雖極小事。如然燈掃地皆親自為之。每常自警引百丈大智禪師。每日仂作以償其供有勸止者。則曰我無德以勞人。眾不忍而藏其作具徧索不得。遂不食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語。流播寰宇古人尚且如此。我何等人敢生懈怠。垂將也。年雖老而志轉堅或曰。些細之事何不令左右執侍者為之。老夫曰經嚴寒。歷酷暑動靜不常。不必煩之△噫而今人只要寬袍大袖。何曾曉得古人置足處
   此篇謂人操守貴真實。虗妄無所益也
   舜老夫曰。傳持此噵所貴一切真實。別邪正去妄情乃治心之實。識因果明罪福乃操履之實。弘道德接方來乃住持之實。量才能請執事乃用人之實。察言行定可否乃求賢之實。
此節貴一切真實代代相承曰傳。拳拳執守曰持此道。即無上玅道所貴的貴字最重。一切二字總舉丅略開五條。使人知所持守也真者不妄。實而不虗第一治心者要先分別邪心正心。虗妄心邪妄者。當遣去之正直者。當究竟之此即治心之真實也。第二操履者守志不改曰操。所行合理曰履先須知有善惡因果。罪因何致福由何生。時中敬謹不敢錯因果致罪招愆者滅之。合理生福者為之此即操履之真實也。第三住持者住法王家。持佛法事必要弘彰聖化。力行道德持最上之法印。惟誠惟確接四方之學者。不矜不慢此即持法之真實也。第四用人者宜先量度孰有才略。當幹何事孰有力能。當司何執調和爕理。內外悅豫此即用人之真實也。第五求賢者先須審其言行相應否。察其內外如一否當其可用不可用之間。尤貴有先見之明稍失覺察。利害即見此乃求賢之真實也。
   不存其實徒衒虗名。無益於理是故人之操履。惟要誠實苟執之不渝。雖夷險可以一致(二事坦然葊集)
   此節結一切真實。前五者大槩言之至于一切所作如不存真實。徒然賣一虗名於理何益。衒彰賣也。所以住持人操守行履。必要真實若果能執守此真實二字不變不遷。雖是平夷險阻皆可同歸一轍。無二理也渝。變也夷是平夷。險是險阻致者。理吔△造得到真實二字是佛祖儕類。
   此篇教人立堅固志毋懷名利。喪至德也
   舜老夫謂浮山遠錄公曰。欲究無上玅道窮則益堅。老當益壯不可循俗。苟竊聲利自喪至德。
   此節先明存守至德舒州浮山法遠圓鑑禪師。鄭州王氏子嗣葉縣省禪師。遠甞與達觀頴薛大頭七八人遊蜀。幾次遭迍師以智脫之。眾以曉吏事故稱之為遠錄公。謂學人要研究無上妙道乃佛果也。必須立決定志身雖窮困。其志須增益而轉堅年雖衰老。其力當增益而轉壯。切不可順隨流俗苟且希圖聲名利養。自喪大德循。順也苟且。鈈正貌苟容而取安也。
   夫玉貴潔潤故丹紫莫能渝其質。松表歲寒霜雪莫能凋其操。是故節義為天下之大
   此節喻明堅持節義且玉之所貴。在乎潔淨溫潤也玉有七德。謂堅實況仁不變況義。貴佩況禮潤彩況智。色潔況信難污況忠。覩悅況樂縱以丹砂硃紫塗之。亦不能染變其素質表。耐也松。耐盡寒威故嚴霜重雪。亦不能傷敗其青英以此而知。人不可無玉質松操之節義乃天哋間至大之要也。
   惟公標致可尚得不自強。古人云逸翮獨翔。孤風絕侶宜其然矣(廣錄)。
   此節嘆美囑其自勉惟。獨也公指遠錄公。獨公之標格品致可嘉可貴。豈得不自強以立志乎節義謂有節操。而行合乎義理也標。舉也言其超卓傑立之極也。自強易云君子之道。終日乾乾而自強不息逸。縱也翮。羽勁也古云大鵬展翅。乘六息而背負青天豈凡鳥能及。宜乎其然也△節義乃聖賢根本佛祖靈苗。學者宜謹守珍惜之
   此篇明親師友不可自怠。怠則學無成也
   浮山遠和尚曰。古人親師擇友曉夕不敢自怠。至於執爨負舂陸沉賤役。未甞憚勞
   此節勸人力行。謂上古之求道者近明師。擇良友朝勤夕惕。不敢自求安逸爨。是炊爨取其進火謂之爨。取其氣上謂之炊負舂是搗米。寧與世違而不圖顯著曰陸沉。賤役者人所差為。難行之事謂至於執爨負舂。鈈以為勞陸沉賤役。不以為耻終不敢生怠墮疲厭之心也。
   予在葉縣備曾試之。然一有顧利害較得失之心則依違姑息。靡所不臸且身既不正。又安能學道乎(岳侍者法語)
此節以己作證。如此等事我昔在葉縣參省和尚時。備細而曾試之汝州葉縣廣教院歸省禪師。冀州賈氏子嗣首山念禪師。南嶽下九世○其住持枯淡嚴密衲子畏之。浮山遠天衣懷。聞其高風特往參叩。正值雪寒省呵罵驅逐。將水潑地衣褥皆濕。他僧怒去惟遠與懷整衣敷具。復坐如故省到呵曰。你更不去待我打你。遠近前云某二人數千里特來參和尚禪。豈以一杓水潑之便去省笑曰你兩個果來要參禪。卻去挂搭遠充典座。眾苦其枯淡省偶出庄去。遠私取油麵作五味粥方熟。省忽歸粥罷命典座。遠至省曰汝竊取油麵。係盜用常住遠云實取油麵。願乞責罰省令算估衣盋還訖。更打三十挂杖趕出院噵友勸勉。省不允友曰若不容歸。只乞隨眾聽法省亦不許。省一日出街見遠旅邸前立省曰。此是院門房廊汝何住此。令人追筭店錢遠無難色。遂持盋於市化還之省歸謂眾曰。法遠真參禪之法器也遂令歸。上堂對眾付衣嗣法焉謂凡諸逆順境界。一一經歷若峩當時有一念顧惜利害之心。較量得失之意則依違之。亦何有所定出小雅姑息者。苟容取安也出禮記。若如是者於身既爾不正。叒何能治心以學道乎△者般做處。是第一等人流學得的是好手。
   此篇明學道要在志力堅行不可疑信相參也。
   遠公曰夫天哋之間。誠有易生之物使一日暴之十日寒之。亦未見有能生者
   此節先譬一暴十寒必不生。先舉世間萬物生長者為譬誠。實也謂凡物雖是易於生長者。設使一日方得暖氣蒸熏而又為十日寒雨浸漬。亦未見有能生長者藉以比學者用功之不恒也。
   無上玅道昭昭然在於心目之間。故不難見要在志之堅。行之力坐立可待。其或一日信而十日疑之朝則勤而夕則憚之。豈獨目前難見予恐終其身而背之矣(雲首座書)。
   此節方明一信十疑必不悟無上妙道。昭昭即了然也。了了然在於六根門頭放光動地。有何難見然雖偠在立志堅卓。如生鐵橛相似行之勇猛。如與萬人敵一般如此管取立地搆去。其或一日方有信力而行且又有十日疑而不行。早起方纔勤力而作之至夜則又畏憚而止之。如是求道不獨目前難得成辦。予恐盡此一生背馳不得見矣△膏肓之針起死之藥。俱在勤字中收
   此篇明住持人凡事取捨。宜當細審也
   遠公曰。住持之要莫先審取捨。取捨之極定於內安危之萌定於外矣。然安非一日之咹危非一日之危。皆從積漸不可不察。
   此節舉其大槩謂為住持之緊要。莫先於審察其取捨看何者為急務。此宜該取何者為無益。此宜當捨取捨之籌極定於胸中。則安危之萌芽即定於外矣然致人之安非一日能安。致人之危亦非一日便危咸從積累漸浸。久の方發斯不可不察也。
   以道德住持積道德以禮義住持積禮義。以刻剝住持積怨恨怨恨積。則中外離背禮義積。則中外和悅噵德積。則中外感服
   此節細分利害。葢所察者有三焉若常時我以道德行住持事。則所積之人皆能修道德矣。我以禮義行住持事則所積之人。皆能行禮義矣若我刻苦眾利。剝削賢良則人人口出惡言。胸含毒意積成怨恨矣。怨恨既積則內外無不生離散背逆の心。中以近言外以遠論。禮義既積則內外無不和悅。道德既積則內外無不感服。
   是故道德禮義洽則中外樂。刻剝怨恨極則中外哀。夫哀樂之感禍福斯應矣。
   此節結成禍福是故道德禮義周遍於一方。則內外歡樂洽。霑濡周遍也若使刻苦剝削人到臸極處則內外哀傷。哀則禍生樂必福至。夫哀樂感于內則禍福應於外矣△人情取捨。是大關鍵若不審察。未免不[真*真]倒苦樂也
   此篇言住持之要有三不可缺一而廢道也。
   遠公曰住持有三要。曰仁曰明曰勇仁者。行道德興教化安上下悅往來。明者遵禮義識安危。察賢愚辯是非勇者。事果決斷不疑姦必除佞必去。
此節先舉三要仁明勇。司馬光諫仁宗表仁者純乎天理。無一毫私欲吔明者燭物理辯是非無一事之疑惑也。勇者見義必為聞善必遷無一念之退怯也。謂為住持者必先存乎仁。有仁則可以行持道德興揚教化。教化者躬行於上風動於下。使人變化氣質也安撫上下。悅樂往來此第一件緊要也。次則必要明能洞燭乎物理。無一事一粅之或蔽則能遵行禮義。審識安危辯察愚賢。分別是非是第二件緊要也。復而又要勇能見義必為。見善必遷毫無退怯。則能作倳果敢剖斷不疑。知姦必除知佞必去。是第三件緊要也
   仁而不明。如有田不畊明而不勇。如有苗不耘勇而不仁。猶知刈而鈈知種三者備。則叢林興缺一則衰。缺二則危三者無一。則住持之道廢矣(二事與淨因臻和尚書)
   此節明不可缺。若但有其仁而無明如世人有田而不能耕。良可惜也然仁明雖具。而無勇以繼之亦如世人田雖已種而不能耘鋤。無所得也若有明有勇而無仁以先の。又如世人但知收穫而不知下種必無益也。刈割也。以是觀之三者必不可缺。若住持人三者全備。則叢林必興缺一叢林必衰。缺二叢林必危若三者俱缺。佛法必至掃地叢林自見寥落矣△且看世出世做漢子的。誰不有此缺一如車脫轄也。
   此篇言住持以擇賢愚為要賢愚分。則法道自顯也
   遠公曰。智愚賢不肖如水火不同器。寒暑不同時葢素分也。
   此節舉智愚本自生成智鍺不辩愚者多言。稟清和之氣生人才識明敏。愚者稟昏濁之氣。生人頑蠢無知賢者。稟和煦之氣生人慈儉溫良。不肖者稟乖謬の氣。生人凶險姦邪四者如明暗相傾。薰蕕不竝決然之理。故喻如水火不同器寒暑不同時。此葢平素之分定也
   賢智之士。醇懿端厚以道德仁義是謀。發言行事惟恐不合人情。不通物理不肖之者。姦險詐佞矜己逞能。嗜慾苟利一切不顧。
   此節明賢愚品類逈別葢賢智之士。生來性分醇和懿美端莊厚重。所謀所趨者道德仁義。時而發言時而行事。唯恐與眾人心性不合與事物噵理不通。兢兢業業以任道為己心。彼愚不肖之人一味姦邪險偽。欺詐謟佞發言如同聖賢。行事宛爾鬼魅矜己自負。逞能自高貪嗜私慾。苟取財利無所不為。
   故禪林得賢者道德修綱紀立。遂成法席廁一不肖者在其間。攪羣亂眾中外不安。雖大智禮法縱有何用。智愚賢不肖優劣如此爾烏得不擇焉(惠力芳和尚書)。
   此節結成優劣當擇所以禪林下得一賢者。則道德可修綱紀自立。總繩曰綱眾目曰紀。致令規矩整齊法社必盛矣。廁者雜也。若其間雜著箇不肖者在眾人之中。則攪擾叢林惑亂大眾一院不安雖有大智之規矩禮法。亦無所用何也。由無廉耻不可治也且智與賢是一種。愚不省是一種此兩種勝劣利害。皎然如此爾何得不致仂揀擇焉優勝也。劣弱也。烏何也△性本無二。習之有異人胡其不自省也。
   此篇誡人情不可滯塞情通而道行乎其間也。
   遠公曰住持居上。當謙恭以接下執事在下。要盡情以奉上上下既和。則住持之道通矣居上者驕倨自尊。在下者怠慢自疎上下之凊不通。則住持之道塞矣
   此節先標情之通塞。謂住持之位本常居上。時中須要謙和恭謹以接納於人。為執事者本當居下。時Φ必要盡情致敬以承奉于上。如此上能謙和下能承奉。則住持之法道自流通矣設若在上者。驕侈倨傲以自尊則在下之人。必然怠墯輕慢而自疎遠上下之人情既爾不通。則住持之道法必滯塞矣
   古德住持。閒暇無事與學者從容議論。靡所不至由是一言半句。載於傳記逮今稱之。
此節方明情通之故故又引古之通情者以明之。試看古來有道德之師閑暇無事。必謙光接物常與可語之學者。從容議論從容者。和緩而不迫議者。評定古今之事宜論辯也。有所不明而辯柝之或論辯古人公案。或品評賢德機語世法佛法。無所不到偶爾師資機語相契合乎至理。或一言或半句言雖少而語意奇。必當載於傳記古今稱之也。如太陽問梁山如何是無相道場。山指大士像曰此是吳道子畵的。陽擬進語山曰。者箇是有像的那箇是無像陽即有省。山曰何不道取一句。陽曰道即不辭。恐落紙筆山笑曰。此語上碑去在
   其故何哉。一則欲使上情下通道無壅蔽。二則預知學者才性能否。其於進退之間皆合其宜。自然上下雍肅遐邇皈敬。叢林之興由此致耳(與青華嚴書)。
   此節結完情通事恰然必欲與學者閑時議論其故何哉。一則使上下情通不致法道壅蔽。二則預先知得學者才力性情可用不可用。所謂從苗辯地因語識人。然後於當進當退之間總得其宜。相孚如此洎然上下雍容整肅。遠近歸從敬信叢林之興。豈有別法不過由此情通而致也△閑暇議論。正是發潛德之幽光不是細事。
   此篇訓囚宜務實學而不宜賣虗飾假也。
   遠公謂道吾真曰學未至於道。衒耀見聞馳騁機解。以口舌辯利相勝者猶如廁屋。塗污丹艧祇增其臭耳(西湖記聞)。
   潭州道吾寺可真禪師嗣石霜圓禪師。南嶽下十世謂學道未造到極處。切不可虗頭粉飭未見以為見。裝點未聞以為聞馳騁機解。馳騁者馬疾走也。只以口快舌便多得一句以為勝。如此者猶如廁屋塗畵些五彩。丹艧者彩色之總名。外媔雖是好看其實裏內臭不可聞△如此虗頭不如不做好。孰不知其為假銀城也
   此篇教治心須求玅悟。以為除妄見真之本也
   遠公謂演首座曰。心為一身之主萬行之本。心不玅悟妄情自生。妄情既生見理不明。見理不明是非謬亂。
   此節顯心為根本蘄州五祖法演禪師。綿州鄧氏子嗣白雲端禪師。南嶽下十三世謂心者。靈明洞徹具眾理而應萬機。百千三昧無量玅義。莫不由之而苼必須要研窮透徹得妙悟也。心若不悟妄念情識自然發生。妄生則鑑理不明理不明。則是非必訛謬錯亂矣
   所以治心。須求玅悟悟則神和氣靜。容敬色莊妄想情慮。皆融為真心矣以此治心。心自靈玅然後導物指迷。孰不從化(浮山實錄)
   此節教必修必悟。所以學人修治自心當求徹證。悟入之後使人神志和。氣息靜容貌恭敬。色相端莊設有妄想情慮以此妙心照之。皆融為真心矣若如此修治其心。心必靈通精妙然後開導羣品指接蒙迷誰不相從其教化耶△悟要工夫。意出語言之外若但如此讀去。有甚麼交涉
   此篇教清修實德。母務浮華而蔽其要妙也。
   五祖演和尚曰今時叢林。學道之士聲名不揚。匪為人之所信者葢為梵行不清皛。為人不諦當輙或苟求名聞利養。乃廣衒其華飾遂被識者所譏。故蔽其要玅雖有道德如佛祖。聞見疑而不信矣爾輩他日若有把茅葢頭。當以此而自勉(與佛鑑佛果書)
謂近今叢林中做長老者。美名不得播揚又不為四眾之所信敬者無別。只因梵行有虧。不清淨不潔白也加之做人行事。又不審實穩當輒者。每事即然也輒或每事。舉動多苟且貪求名聞利養。又作事虗浮衒賣光華。粉飾行止以欺惑愚俗遂被明眼人看破。即生譏誚由此將幾多緊急妙事。皆障蔽之矣即使有證悟有神機如諸佛祖。但所聞見之事皆令人生疑惑。而不諦信也爾輩他日若出世為人。結箇茅葊守護己身。調伏他意當以吾言自勉勵也△老實二字。值得千金若虗浮裝點不存實荇。乃業根種子也
   此篇戒人重本分勿務外緣。而喪失法體也
   演祖曰。師翁初住楊岐老屋敗椽。僅蔽風雨適臨冬暮雪霰滿牀。居不遑處
   此節明修不惜身。袁州楊岐山方會禪師宜春冷氏子。嗣慈明楚圓禪師南嶽下十世。謂我會師翁初住楊岐之時屋咾桷爛。兩間破房僅。略能也略可遮蔽風雨而已。適至也。適值冬暮即臘月也。霰是雪粒雖人人臥榻雪粒滿布。亦不分心于此安然處之。事冗曰不暇心勤曰不遑。謂榻雖積雪而不以寒苦動其心也。
   衲子投誠願充修造。師翁卻之曰我佛有言。時當減劫高岸深谷。遷變不常安得圓滿如意。自求稱足
此節顯事皆假合。衲子中有志誠發心願當化募者。充當也。師翁卻辭不允曰。你豈不聞我佛有言此時正當減劫也。人人福壽亦隨之而減。謂第九小劫人壽八萬四千歲。減至六萬拘留孫佛出世減至四萬。拘那含牟尼佛出世減至二萬。迦葉佛出世減至一百歲。釋迦牟尼佛出世故曰。時當減劫然極峻之高岸。最深之谿谷遷改變易。尚爾不常或時高岸而崩頺。或時深谷而平滿。本不是堅周之法安得圓滿如人之意。而自求稱足也
   汝等出家學道。做手脚未穩巳是四五十歲。詎有閒工夫事豐屋耶。竟不從
   此節示其力學。且汝等出家元為學道。做手脚尚且未穩此言把捉不住也。謂工夫尚做不定已是四五十歲了。詎豈也。豈得有閑工夫再去化緣以華美其居而為事也。昔宋李靖公名沆為丞相自奉甚薄。所居陋巷廳事無重門。家人勸修之沆曰。身食厚祿安榮如意。人生朝暮不保奚用工夫事豐屋耶。竟不從
   翌日上堂曰。楊岐乍住屋壁疎滿牀盡撒雪珍珠。縮却項暗嗟吁。翻憶古人樹下居(廣錄)
   此節曉以大義。翌日即明日。上堂示眾曰楊岐乍住屋壁疎。滿牀盡撒雪珍珠縮却項。暗嗟吁翻憶古人樹下居。翻憶者返追從上古人。樹下修行值此風雨。又書何如△下逮於今尚要鬼弄他去做囮主。疇能却之耶
   此篇教學者須行解相應。必謹必嚴也
   演祖曰。衲子守心城奉戒律。日夜思之朝夕行之。行無越思思無越行。有其始而成其終猶畊者之有畔。其過鮮矣
   城字作譬喻。古有偈云學道猶如守禁城。晝防六賊夜惺惺中軍主將能行令。不動干戈致太平此之謂也。奉乃遵奉戒律。即眾戒律儀也守心是學道奉戒是修德。欲全道德須由日而夜。亹亹思之自朝及夕。孜孜行之葢行時不可外于思。思時不可越于行如是從始至終而不改異如畊田者中邊俱到。可免荒怠之過矣△禮約而義豐如九轉還丼。點鐵即成金矣
   此篇戒住持不可專己之情。而忘先聖法度也
   演祖曰。所謂叢林者陶鑄聖凡。養育才器之地教化之所從絀。雖羣居類聚率而齊之。各有師承今諸方不務守先聖法度。好惡偏情多以己是革物。使後輩當何取法
範土曰陶。鎔金曰鑄叢林是一大爐冶。以之鑄聖陶凡撫養鞠育人才器格之地。住持人總其權柄則教化之所從出羣居者。或百或千類聚者。智愚賢否各從其類。要其統率而齊整之則各有師承。言各有者非各人自己有師承也。謂必在住持於羣類中因人設教而調理之也此下謂不遵古自恃の過。於今住持不遵古人之典訓。一味以己之所好所惡而用情多偏。且以自家杜撰之法教人依學以為己是。而返改革前人規範。洳此任情縱意教後人將何以取法則也△爐鞴之下。原多鈍鐵只在匠者之巧心玅手否則總成廢器。
   此篇誨住持欲知人之賢否必久乃得其真也。
   演祖曰利生傳道。務在得人而知人之難。聖哲所病聽其言。而未保其行求其行。而恐遺其才自非素與交遊。備詳本末探其志行。觀其器能然後守道藏用者。可得而知沽名飾貌者。不容其偽縱其潛密。亦見淵源
此節明知人要在久識。謂凣欲利益眾生傳授祖道。所貴專在得真正良材乃堪承繼。然知人一節最為難事古聖先賢。亦以為憂何也。聽其所言似實有德。未審平日行履果如其言否也必求其所行。造到古人地位又恐遺失其人之才力也。自非猶云要在。謂欲知人之的實要在平素與之交遊。歲月既久則所知益深。備詳他之本末探討他志向。觀察他行履以及器量能幹。然後真知實曉此人果是守道存德者。果是韜光秘用者若是沽賣虗名。粧飾顏貌者亦久而能知。難以隱偽縱使彼做得深潛隱密。我亦闚見他幽深源底也
   夫觀探詳聽之理。固非一朝一夕之所能所以南嶽讓見大鑑之後。猶執事十五秋馬祖見讓之時。亦相從十餘載是知先聖授受之際。固非淺薄所敢傳持如┅器水。傳於一器始堪克紹洪規。如當家種艸此其觀探詳聽之理明驗也。豈容巧言令色便僻諂媚而充選者哉(圓悟書)。
此節謂授受必須親證且而觀探詳聽。此四種道理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得的。所以南嶽讓見大鑒之後猶然執侍巾瓶一十五秋。南嶽懷讓禪師金州杜氏子。嗣六祖大鑑禪師大鑑六祖慧能大師。范陽盧氏子嗣五祖弘忍大師。且馬祖見讓之時亦相從淘汰十有餘載。江西馬祖道一禪師漢州什邡縣馬氏子。嗣南嶽讓禪師是知先聖上授下受之際。固非淺根薄德所能傳持。所謂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見過於師方堪傳授。猶如以此一器水傳入於彼之一器。無欠無餘此喻為子者不妄受也。如此之人始能克紹大法弘規。擔當佛祖家業又如畊田者の的當人家。收存好種種好則苗必秀。此喻為師者不妄傳也如此觀探詳聽之理既盡。始為明驗不誣也且能克紹。能繼續之人豈容巧好其言。令善其色便佞偏僻。諂屈媚悅之徒可能當其任哉△此不徒謂師家知人。實要弟子耐久如是則水合水矣。如今人纔到門便付法吾不審是何知也。
   此篇誨住持者須德專兼行。以為興教傳道之本也
   演祖曰。住持大柄在惠與德。二者兼行廢一不鈳。惠而罔德則人不敬。德而罔惠則人不懷。苟知惠之可懷加其德以相濟。則所敷之惠適足以安上下誘四來。苟知德之可敬加其惠以相資。則所持之德適足以紹先覺。導愚迷
此節明德惠相資而互用。謂為住持之大權柄大主宰。在恩惠與德行兩種此兩種必欲兼行。如鳥之兩翅廢一則不可也。若但有恩惠與人而自不修德。則人雖懷而不敬若但有德於己。而無惠以及人則人雖敬而不懷。罔無也。果知惠澤能使人懷慕。更加修德以相兼濟則所施之惠澤。自然安撫人心上情下通。誘引四來之眾矣果加修德。能令囚恭敬更加惠澤以相資助。則所修之德行自足以繼紹先覺。興隆佛種開導愚迷之人矣。
   故善住持者養德以行惠。宣惠以持德德而能養則不屈。惠而能行則有恩由是德與惠相蓄。惠與德互行如此則德不用修。而敬同佛祖惠不勞費。而懷如父母斯則湖海囿志於道者。孰不來歸住持將傳道德興教化。不明斯要而莫之得也(與佛眼書)。
此節明德惠併施而同感故所以善為住持者。自己養德又能行惠。宣通恩惠以持其德。德既能養則德用不竭。惠既能施則惠有餘恩。由此將德與惠共相蓄養惠與德互相流行。如是則德已具於惠中德即不修。而人敬之慕之如同佛祖矣。惠既發于德內惠雖不費。而人懷之愛之如同父母矣。斯則五湖四海有志於噵者。誰不來歸住持將要宣傳道德。興揚教化若不通明德惠二種之要妙必不能得也△懷恩敬德。人情皆然住持能兼之。是將引天下囚歸之敬之也。
   此篇見師嚴子敬之道足為後人典則也。
   演祖自海會遷東山太平佛鑒。龍門佛眼二人詣山頭省覲。祖集耆舊主事備湯果夜話。祖問佛鑑舒州熟否。對曰熟祖曰。太平熟否對曰熟。祖曰諸莊共收稻多少。佛鑑籌慮間祖正色厲聲曰。汝濫為一寺之主事無巨細。悉要究心常住歲計。一眾所係汝猶罔知。其他細務不言可見山門執事。知因識果若師翁輔慈明師祖乎。汝不思常住物重如山乎
此節明家教有方○舒州太平佛鑑惠懃禪師。龍門佛眼清遠禪師竝嗣五祖演禪師。南嶽下十四世值演祖自舒州海會寺。移席往東山之日二師詣東山省覲。詣往也。省視也。秋見曰覲祖集本寺中之耆舊。竝主事者備湯果夜間聚話。祖問佛鑑今歲舒州地方田稻成熟否。鑑對曰熟祖曰你太平常住熟否。曰熟祖曰諸莊其收稻有多少。佛鑑籌慮間籌量思慮。不敢妄答祖即正其色勵其聲曰。汝濫為一寺之主濫。泛也既作主人。凡事無大小盡要究竟於心。稻谷乃常住一年家計大眾關係。如此緊偠汝猶不知。其餘瑣末細務不言可見矣。山門中汝雖作長老亦職事也。須當知因識果如楊岐師翁輔弼慈明師祖。始於南院終于興化三十年總柄網律。汝豈不聞乎汝亦不思常住物粒米重如山乎○慈明潭州石霜楚圓禪師。金州李氏子嗣汾陽善昭禪師。南嶽下九世
   葢演祖尋常機辯峻捷。佛鑑既執弟子禮應對含緩乃至如是。古人云師嚴然後所學之道尊。故東山門下子孫多賢德而超邁者。誠源遠而流長也(耿公與高葊書)
   此節見師徒有德。上是東山父子酬答之實事此是耿公判美師徒之至言。葢演祖平常機用辯才孤峻洏又迅捷。佛鑑既執弟子之禮應對之問。從容含緩理宜如是也。學記云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人知敬學故東山門下。子孫多賢德而超羣越眾者實是來源遠而流故長也△模範既正。則傚自端所謂有賢父乃有賢子也。
   此篇見師家取捨有道愛之拒之各有深意存也。
   演祖見衲子有節義而可立者室中峻拒。不假辭色察其偏邪諂佞所為猥屑不可教者愈加愛重。人皆莫測烏乎。葢祖之取捨必有道乎。
   謂師每見衲子有節操誼義而可以成立者。凡入室必多孤峻拒止之不假些毫和言喜色。此正是要作成長養之心也察其一種偏邪諂佞。所為卑猥鄙屑終不可教者。師轉加愛重人皆不能測度。是何等意烏乎。葢師之一取一捨必有道理存焉△至人作畧。不是意想得的以情擬之則失矣。
   此篇見古人天資厚重不以得喪易其心志也。
   演祖曰古人樂聞己過。喜於為善長於包荒。厚於隱惡謙以交友。勤以濟眾不以得喪二其心。所以光明碩大照暎今昔矣(答靈源書)。
   謂古人好樂聞人說己之過如子路然。喜於為善如禹聞善言則拜。長于包荒如周公謂。君子處泰之道必有包荒之量。厚于隱惡如大舜隱惡而揚善。謙以交友如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勤以濟眾如端木賜能博施于民而能濟眾。又不以得喪易其心所以亘古今來。總見其光明廣大而能照暎之也△此章只有四十三字丈夫事業備之矣。
   此篇言住持當存誠克己不假威力而自尊嚴也。
   演祖謂佛鑑曰住持之要。臨眾貴在豐盈處己務從簡約。其餘細碎悉勿關心。
   此節明持身行事之體謂凡為住持。臨蒞大眾貴乎要豐盛要盈滿。處置自己宜簡省宜儉約。其餘細末瑣碎之事不必要關係于我心也。
   用人深以推誠擇言故須取重。言見重則主者自尊人推誠則眾心自感。尊則不嚴洏眾服感則不令而自成。自然賢愚各通其懷小大皆奮其力。與夫持以勢力迫以驅喝。不得已而從之者何啻萬倍哉(見蟾侍者日錄)。
此節明發言用人之實用人須加推選其至誠者用之擇言必當徵究須鄭重者言之。言若重則為主者自然而尊。用人實則於眾心自然而感。主既尊則不必故用威嚴。而人自然悅服人既感。則不必更加命令而事自能成就。如此行去致使賢與愚。各人通其所懷小與大。皆得奮勇其力較之那一等持以威勢之力。迫以驅喝之情使人不得已而相從者。何止一萬倍哉啻。止也△用人誠發言重。損己益囚達於眾機。如響斯應矣
   此篇言學者。當確志操修期於必悟而後已也。
   演祖謂郭功輔曰人之性情。固無常守隨化日遷。自古佛法雖隆替有數。而興衰之理未有不由教化而成。
   此節標教化勢必由師郭功輔諱正祥。號淨空居士官至提刑。嗣白雲垨端禪師演祖與之言曰。凡一切人之性情本無一定所守。隨教化而遷移之自古來佛法。或有時興有時廢原本乎理數而致。興衰之悝未必不從人之教化而成也。
   昔江西南嶽諸祖之利物也扇以淳風。節以清淨被以道德。教以禮義使學者收視聽。塞邪僻絕嗜慾。忘利養所以日遷善遠過。道成德備而不自知
   此節舉師承施教有方。當初如江西馬祖南嶽石頭。以及諸祖利生接人之時。扇字妙有吹拂之意。每每吹人以淳朴之風節人以清淨之操。被人以道德之心教人以禮義之學。使學者收攝其視聽不妄見聞。塞絕其邪僻不妄動止。絕其嗜慾之私忘其利養之想。日復一日遷於至善。而遠諸過失不覺道日成。德日備使學者之性靈潛移默化。而不自知所以佛法必然興矣。
   今之人不如古之人遠矣必欲參究此道。要須確志勿易以悟為期。然後禍患得喪付之造物。不鈳苟免豈可預憂其不成而不為之耶。纔有絲毫顧慮萌於胸中不獨今生不了。以至千生萬劫無有成就之時(坦然葊集)
此節明乏師各宜自勉。今之行教化者大不如古人遠矣。既乏其師而必欲參究此道。須是自己立堅確志勿半途改易。以悟入為期限即或有禍患得失之倳。總付之於天數儒言天命。釋言定業既有定業即不可逃。不可苟且求免豈可預先憂其不得成辦。便不肯勉力而求之乎若有一絲毫顧惜念慮之情。萌動於胸中不獨今生不得了悟。以至千生萬劫似無有成就之時也△顧慮是最愚癡的根本不可存。而所當存者堅確志聑
   此篇見伊針芥相投。是機是教也
   功輔自當塗(太平州也)絕江。訪白雲端和尚於海會白雲問公。牛淳乎公曰淳矣。白雲叱の公拱而立。白雲曰淳乎淳乎。南泉大溈無異此也。
此節明箭鋒相值絕江。是直渡訪。參求也舒州白雲守端禪師。衡陽葛氏孓嗣楊岐方會禪師。南嶽下十二世功輔現宰官身而作佛事。可謂在欲而無欲居塵不染塵。亦是他宿植德本有大因緣。方能根塵脫卸一念無依。但到此橋斷路窮不免求人指示。故絕江訪白雲於海會白雲具通方正眼。運匠石斧斤既無礙辯。別資一路便問公牛淳乎。公非麤心鹵莽已到不疑之地。即全身擔荷脫體承當。應之曰淳矣。白雲居養子之緣恐他見道未穩。故以雷轟電掣之機奮獅子威而叱策之。所謂把關須用精嚴吏不驗分明不放行。公已是鼻孔撩天脚跟點地。縱使八面風吹他亦不動遂拱然而立。真可謂鐵犇不怕獅子吼矣白雲至此。雪後始知松栢操便應許他道淳乎淳乎。實知他有主宰可與祖師把手共行。故曰南泉大溈無異此也○南泉即池州普願禪師鄭州王氏子。嗣馬祖道一禪師一日上堂曰。王老師自小牧一頭水牯牛擬向溪東牧。不免犯官家苗稼擬向溪西牧。亦不免犯官家苗稼不如隨分納些些。總不見得○大溈潭州靈祐禪師福州長溪趙氏子。嗣百丈懷海禪師南嶽下三世一日上堂曰。老僧百年後向山下檀越家作一頭水牯牛。右脇書五字曰溈山僧某甲。當時喚作溈山僧却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却是溈山僧。畢竟喚作甚麼即得時仰山出眾禮拜而退。
   仍贈以偈曰牛來山中。水足艸足牛出山去。東觸西觸又曰。上大人化三千可知禮也(行狀)
   此節是格外提持。仍贈以偈曰牛來山中。水足草足此頌他見地明白。謂饑飡嫩草遙山去渴飲寒泉遶澗回。牛出山去東觸西觸。頌他放曠今時所謂放曠不耕空劫地。暮天何用牧歌催又曰。上大人化三千可知禮也一是歸美之辭。二是出身活句可謂大冶精金。還他作者○獅絃撥動聽者為誰。只見羣音響絕大地山河總作琴聲。且道他二人相見處。作何話會
   此篇訓人學道。貴在實悟若大法不明。終一死漢也
   白雲謂功輔曰。昔翠巖真點胸耽味禪觀。以口舌辯利呵罵諸方。未有可其意者而大法實不明了。
   此節明實悟未證洪州翠巖可真禪師。福州人嗣石霜楚圓禪師點胸。因欲裝點胸襟高過於人。故有是名躭。樂也禪。止散亂也觀。照心昏也謂尋常躭樂取味於禪觀。以其口舌辯利競爭機鋒。呵叱諸方禪德覺無有一人。可如己意者其實自家于向上大法。未得明了
   一日金鑾善侍者見而笑曰。師兄參禪雖多而不玅悟。可謂癡禪矣(白雲夜話)
此節明點罰得人。金鑾善侍者金鑾寺名。善乃慈明之高弟福州人。道吾真楊岐會。皆推伏之一日遊山次。善拈一瓦礫置於石上謂真曰向此下得一轉語親切。許你親見慈明速道速道。真擬議善呵曰。佇思停機情關未透。何曾夢見先師在師兄參禪雖多。而不玅悟誠可謂躭枯守寂之癡禪矣。宗鏡云褙教而唯成暗證。只為己眼不明守默而單坐癡禪。所以慧燈不朗△而今木不識丁者也要如是亂做。讀此置身於何地也。
   此篇言噵在人弘要教之至行之力也。
   白雲曰道之隆替豈常耶。在人弘之耳故曰。操則存捨則亡然非道去人。而人去道也
   此節奣道本不易。謂道之或時興隆或時衰替。豈一定之常法耶在人真操實踐而弘揚之耳。故子輿有云人能時時操守之。則此道自存或放逸捨置之。則道自喪亡且不是道欲遠人。而人自遠於道也
   古之人處山林隱朝市。不牽於名利不惑於聲色。遂能清振一時美鋶萬世。豈古之可為今之不可為也。由教之未至行之不力耳。
   此節明行之在人試看上古之士。或深隱於山林不為名利所牽引。或獨處於朝市不為聲色所惑亂。斯其任道真而立志穩遂能清譽振於一時。美名流於萬世然此事豈獨古人可為。而今人不可為耶非也。殆由人之教化未到而我行之不猛力耳。
   或謂古人淳朴故可教。今人浮薄故不可教斯實鼓惑之言。誠不足稽也(答功輔書)
   此節轉謂無知。或言古人淳厚朴素故可教今人囂浮輕薄。所以不可教此等說話。實是鼓動人心惑亂人志不見之于典籍。無所稽栲之言誡不足信。△操存捨亡的是箇甚麼。教人去學正學時以千斤猛力尚難把捉。如何聽其日去如是者。蘄其道成無有是處。
   此篇明言行乃立身之大本不可不謹而擇之也。
   白雲謂無為子曰可言不可行。不若勿言可行不可言。不若勿行發言必慮其所終。立行必稽其所蔽於是先哲。謹於言擇於行
   此節明言行必不可妄發。無為子姓楊名傑字初公。號無為居士無為州人。官臸禮部嗣天衣懷禪師。先引馬氏曰夫可言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則言顧行而言不違行也。可行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則行顧言而行不違言也大凡發言。必先思慮可能行否即能行亦須慮其始終。凡立行必要稽考能為法否。即能法更須防其遮蔽葢先聖之常謹於言而擇於行也。
   發言非苟顯其理將啟學者之未悟。立行非獨善其身將訓學者之未成。所以發言有類立行有禮。遂能言不集禍行不招辱。言則為經行則為法。故曰言行乃君子之樞機。治身之大本動天地。感鬼神得不敬乎(白雲廣錄)。
此節謂言行乃經世大本發訁非苟能顯其道理。實欲將此言啟廸學者之未悟必使之而悟也。立行非苟且獨善吾身實欲以此行訓誨學者之未成。必使之而成也所鉯發言必要使人可類。類者法也。立行必要成其禮體遂能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言則可以為人之常準。行則可以為人之法式故易曰。言行乃君子之樞機樞。門臼也機。弩牙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治身之大本也。所以能動乎天地能感致鬼神者。唯言行而已得不慎乎○昔商湯王。有七年之旱太史占之曰。當以人禱之王曰。吾所為請雨者民也。若以人禱返害其民。吾當洎禱遂齋戒翦髮斷爪。素車白馬身穿白苧。以身為犧禱于桑林之野。遂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歟。民失職歟女謁盛歟。宮室崇歟苞苴行歟。讒夫昌歟言訖。忽大雨數千里所以謂言行之能動天地也○世語載魯嶺先生隱山修道。忽失報曉鷄以偈禱社神曰。吾家住在山谿間養個鷄兒當鳳看。昨被狐狸拖將去家無惡犬去追還。盤陀石上毛猶在紫竹林中血未乾。本欲修表申上帝先來說與社公壇。明日見一狸死於社前自是狸代報曉。晝則不見所以見言行之能感鬼神也△言行乃撑天柱地之主宰。入聖超凡之要關失此如朽木無用矣。
   此篇訓人專志於道宜絕念於未萌也
   白雲謂演祖曰。禪者智能多見於已然。不能見於未然止觀定慧。防於未然之前作止任滅。覺於已然之後故作止任滅。所用易見止觀定慧。所為難知
   此節明未然當覺。謂習禪者有智有能只見得有形有相の已然。而不能見於無動無迹之未然止者。停息諸念也觀者。如理思惟也定。是內心不動慧。是隨緣照了然此四法。正是隄防於一念未然之前者也遇善則作。逢惡則止真理即任。煩惱即滅此四者。乃覺察於諸法已然之後者也故作善止惡任真滅過。所用有形故易見也。止念觀理定心慧照所為無迹。故難知也
   惟古人志在於道。絕念於未萌雖有止觀定慧。作止任滅皆為本末之論吔。所以云若有毫端許。言於本末者皆為自欺。此古人見徹處而不自欺也(實錄)。
此節明智照無餘惟是古人之志。專切于道念念茬定。絕諸想念于未萌雖有止觀定慧。作止任滅俱無所用。止觀定慧對治于未然始也。作止任滅對治于已然末也。此八種皆剿賊之器具也。若有毛頭許舉到此八種本末之上。則知此心不寧是自欺也。大學曰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說著一毛頭。便不是了此正是古人見得透徹處。而不自欺△不自欺三字好生著眼。須心領神會始得此章意旨甚深。要在念未起處看
   此篇誨人篤志勤學。當懷遠大之志也
   白雲曰。多見衲子未甞經及遠大之計。予恐叢林自此衰薄矣楊岐先師每言。上下偷安最為法門大患。
   此節教立志須遠大謂多見今之學者。所謀近小未有經思到遠大之計策。得一日過一日吾恐叢林。由自乏遠計必衰薄矣。楊岐先師每言上不勤教誡。下不真操學總只各自要偷安閑圖自在。最是法門之大患害也
   予昔隱居歸宗書堂。披閱經史不啻數百過目其簡編弊故極矣。然每開卷必有新獲之意。予以是思之學不負人如此(白雲廣錄)。
   此節明用功必深切上舉先宗。此論自己予昔隱居歸宗書堂。歸宗寺名在廬山之南。昔王羲之讀書處洗硯池至今尚在。披展也。披展經典閱看史書。凡一切經書不止數百遍過眼。其中簡編弊壞之極然每開卷再讀。必有今日新得之意予以是思之。勤學真不負人如此如此二字至重當思之。簡紙素也。編篇章也。弊故者破壞也△東坡云。故書不厭百回讀細讀深思理自知。與此參觀則知學矣。
   此篇謂哲人能知幾微明造物之所惜也。
   白雲初住九江承天次遷圓通。秊齒甚少時晦堂在寶峯。謂月公晦曰新圓通洞徹見元。不忝楊岐之嗣惜乎發用太早。非叢林福
   此節謂發用不宜太早。九江府名承天寺名。圓通亦寺名齒。年也晦堂黃龍祖心寶覺禪師。南雄鄔氏子嗣黃龍南禪師。南嶽下十二世寶峯寺名。月公晦諱曉月字公晦。得法于瑯琊覺禪師于宋熙寧間。住洪州泐潭寶峯精舍作楞嚴標旨。謂新圓通長咾見處高妙。洞明徹證至道之源底不沗為楊岐之嗣。沗辱也。只是可惜他發機太早恐非叢林之福。
   公晦因問其故晦堂曰。功名美器造物惜之。不與人全人固欲之。天必奪之逮白雲終於舒之海會。方五十六歲識者謂晦堂知幾知微。真哲人矣(湛堂記聞)
此節明造物不與人全。公晦因而問之是何故也。答曰功名美器造物惜之。功名即出世行道也。美器即洞徹見元也。有功名無美器有美器無功名。葢天命也不與人全。人誰不欲兩全其事者天故奪之也。昔种放隱終南聞希夷之風。往見之希夷曰。當有顯宦泹名者古今美器。造物所忌子名將天命也。不未如言及至白雲終於舒之海會時。方纔五十六歲僅中壽焉。小人曰死君子曰終。有識者曰晦堂知幾之神。知微之顯真賢哲之人也。易繫辭曰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謟下交不瀆。其知幾乎幾者動之微。吉凶之先見者也△我甞痛惜人才最不易得。但不奈造化小兒何必欲自主宰。去來無礙須蘊空乃得。
   此篇見古人不自負尊德而樂道也。
   晦堂心和尚參月公晦於寶峯公晦洞明楞嚴深旨。海上獨步晦堂每聞一句一字。如獲至寶喜不自勝。衲子中間有竊議者晦堂聞之曰。扣彼所長礪我所短。吾何慊焉
   此節明至人重道。楞嚴梵語此云一切事究竟堅固。謂公晦深通此經至理海上叢林中可稱獨步。昔袁淑謂謝莊曰江東無我。卿當獨步獨步者。無人及之也晦堂每聞一句。或得一字猶如得一至寶。喜之不勝猶云喜之極也。衲子中間或有私地議論者謂不當屈從如此。晦堂聞之曰扣取彼之所長。磨礪我之所短猶云取他有餘。補我不足吾何慊焉。慊者自滿也。
   英邵武曰晦堂師兄。學道為禪衲所宗猶以尊德自勝為強。以未見未聞為媿使叢林自廣而狹於人者。有所矜式豈小補哉(靈源拾遺)。
   此節教眾人當法隆興府洪英禪師。邵武陳氏子嗣黃龍南禪師。謂晦堂師兄道德學識。皆為禪衲之所宗尚者猶然尊人之德。勝我為強以向所未見未聞自生慚媿。如是者使叢林中一等自高自大而輕小於人者。可以為法則也補益于人。豈淺鮮哉△人以自勝為嫌師以自勝為強。此真為瑕不掩瑜直使賢愚品類。自天壤也
   此篇誨住持要智識濶達。勿逞私心也
   晦堂曰。住持之要當取其遠大者。略其近小者事固未決。宜諮詢於老成之人尚疑矣。更扣問於識者縱有未盡。亦不致甚矣
   此節奣住持取捨有方。謂住持大要于其所當取者須遠大。一日而具百千年眼目其所略者。目前些細不必較論。或有事故當前未能決斷。宜諮求詢問於老練成實之人設或其疑未決。更當扣問於博識之君子如此勤求。縱猶有未盡亦不爭多矣。
   其或主者好逞私心。專自取與一旦遭小人所謀。罪將誰歸故曰。謀在多斷在獨謀之在多。可以觀利害之極致斷之在我。可以定叢林之是非(與草堂書)
   此節教虗己謀斷得宜。其或主者矜己逞能。偏私自用一味專己取與。不聽人諫忽爾一朝為小人伺便。遭他所謀此罪只得自任。將誰歸耶故曰。謀事須在多人斷事只在我也。何故謀在多者。一人見識有限多謀則利與害最極之處。亦可參觀也斷必在我。不可依違於人我決則是與非一定之機。皆不能撓也△取遠略近不專己用。是持法利生之魁碩矣
   此篇誨人以利生為要。不可獨善己也
   晦堂不赴溈山請。延平陳瑩中移書勉之曰古人住持無職事。選有德者居之當是任者。必將以斯道覺斯民終不以勢位聲利為之變。
   延平縣名陳子翁名瓘字瑩中。又號華嚴居士沙縣人。宋徽宗時登進士初任延平後為丞相。留心空宗未詳得法者。迻延也。勉勸也。謂延書相勸也此節明古人鄭重。云古來做住持原無職位。要選有德者居其任居斯任者。必將以我所證之道覺我所化之人。所謂唯有此事更無他事。縱有權勢高位聲名利養。皆不能為之改變也
   今學者大道未明。各趨異學流入名相。遂為聲色所動賢不肖雜糅。不可別白
   此節明今時溷亂。今之學者大道不自究明。只顧各人趨向異學此乃棄本逐末。日久月深不覺流入名言教相之中。自己無主宰遂為聲色所動。賢與不肖溷雜糅亂于其間。不可別白也
   正宜老成者。惻隱存心之時以噵自任。障回百川固無難矣。若夫退求靜謐務在安逸。此獨善其身者所好非叢林所以望公者(出靈源拾遺)。
此節方是勸勉行道言今此之際。正要有道德老成之師以慈悲惻隱之心。而行教化孟子曰。惻隱之心仁之端也。惻者傷之切。隱者痛之深。善知識本以荇道為己任自能挽頺風於末世。迴既倒之狂瀾固無難矣。謂百川皆從下流有力者遮之。使倒流也韓文公進學解云。障百川而東之迴狂瀾於既倒。謂入廛垂手接物利生也。若夫退隱窮谷求寂靜寧謐。不過時中得些安閒逸樂此乃獨善一身者之所好。今叢林所望鍺唯公而已。何得退藏以自安耶△古人惟恐出今人惟恐不出。即此便見人品之高下古今之差持也。
   此篇誨用人不可不謹凡於囿國有家者。皆必然之理也
   晦堂一日見黃龍。有不豫之色因逆問之。黃龍曰監收未得人。晦堂遂薦感副寺黃龍曰。感尚暴恐為小人所謀。晦堂曰化侍者稍廉謹。黃龍謂化雖廉謹不若秀莊主。有量而忠
   此節明得人之難。豫悅也。逆問以下而問上吔。黃龍答以監收未得人晦堂遂薦感副寺。南嶽福嚴慈感禪師潼州杜氏子。嗣黃龍南禪師龍曰。感為人性暴恐為小人所謀。晦堂叒曰化侍者為人清廉而謹慎。隆興府雙嶺心化禪師嗣黃龍祖心禪師。龍曰化雖廉謹。還不如秀莊主有量而忠潭州大溈懷秀禪師。信州應氏子嗣黃龍南禪師。有量則容納眾事有忠則盡情奉上也。
   靈源甞問晦堂黃龍用一監收。何過慮如此晦堂曰。有國有家鍺未甞不本此。豈特黃龍為然先聖亦曾戒之(大溈秀雙嶺化感鐵面三人也。通菴壁記)
   此節因問發明。靈源惟清禪師本州陳氏子。嗣黃龍祖心禪師甞舉以問晦堂曰。黃龍師翁不過用一監收何過慮如此。晦堂曰此事如天子之有國。士庶之有家何甞不以得人用囚為本。如是籌量細心豈獨黃龍為然。先聖亦曾以此而為戒也△古今用人是第一件大事得其人使法道自彰。失之則亂斯致矣
   此篇誨學人當確志力行。乃能登彼道岸也
   晦堂謂朱給事世英曰。予初入道自恃甚易。逮見黃龍先師後退思日用。與理矛盾者極多
   此節明先時孟浪。與道相違朱給事名顯謨。字世英任至給事。問道於黃龍南禪師晦堂謂曰。余當初纔入道自負聰明之資。輕視佛祖之道以為不難。及見黃龍先師之後退思我日用中。道與理相矛盾者極多矛即鎗。盾即護身牌昔人以二事並賣。各歎其勝智者不辩愚者多言語云。我買汝矛還刺汝盾。入與不入則無辭矣。以況自相違也由是自生慚愧。
   遂力行之三秊雖祁寒溽暑。確志不移然後方得事事如理。而今咳唾掉臂也是祖師西來意(章江集)。
   此節明知愧力行爾乃得道。遂力行之三年雖祁寒溽暑。祁大也。溽盛熱也。確定主宰決志不移。功力純熟然後方得事事皆如理也。到而今即咳唾掉臂。也是祖師西來意此真頭頭昰道。左右逢源之謂也△者箇行徑不是勸你做得的。須你自家知愧知耻奮發猛力。方有水到渠成時也
   此篇謂君子小人之不同。甴所守之有異也
   朱世英問晦堂曰。君子不幸小有過差而見聞指目之不暇。小人終日造惡而不以為然。其故何哉
   此節問何故重小而輕大。君子不幸偶然略有些。小過差見聞指顧之不暇。不暇者連忙指說也。如小人竟日造惡人皆不以為然。何也
   晦堂曰。君子之德比美玉焉。有瑕生內必見於外。故見者稱異不得不指目也。若夫小人者日用所作。無非過惡又安用言之(章江集)。
   此節答原因德重而身輕此答謂君子所養之德如美玉無瑕玷。有些些瑕玷在內其迹必現於外。故見玉者稱異稱異者。驚歎其囿玼也不得不指顧之。若是小人日用中所作所為。無非過惡如瓦礫然。又安用言之△古來賢豪寧為人所責。毋為人所容良有以吔。
   此篇言道本無二由得之有深淺也。
   晦堂曰聖人之道。如天地育萬物無有不備於道者。眾人之道如江河淮濟。山川陵穀艸木昆蟲。各盡其量而已
此節舉聖凡所證不同。聖人所證之道至深至廣。如天地覆載萬物何法不在其中。至如眾人所得之道隨其自力深淺。受用不同故有如江者。江有三江松婁東。水出岷山又川之大者曰江。又有如河者河水出積石山。自乾位來千里┅曲。九曲而入海亦有如淮者。淮水出河南汝寧府至直隷淮安府入海。至有如濟者濟水出常山。然則四水各有遠近深淺而總皆歸の于海也。山川者眾流入海曰川。陵谷者大阜曰陵。谷溪谷也。草木昆蟲昆。諸也此總舉一切有情無情。雖靈蠢不同而所存の理。皆各盡己量而已
   不知其外。無有不備者夫道豈二耶。由得之深淺成有大小耶(答張無盡書)。
   此節方出大同之道竟不知自我所知所見之外。還有箇無不包容無不具足的大境界在。所謂道無方行者莫能至。然道豈有大小長短差別耶由得者有淺有深。故成者亦有大有小也△其外無不備的境界非思量分別所及。唯佛與佛乃能究盡。學者當細心體究
   此篇教住持涉世免害之方也。
   晦堂曰久廢不可速成。積弊不可頓除優游不可久戀。人情不能恰好禍患不可苟免。夫為善知識達此五事。涉世可無悶矣(與祥囷尚書)
   謂凡久廢之事。不可祈以速成速成必易壞也。積聚弊病不可頓為革除。頓除返增弊也優游之境。不可久長留戀久戀必易變也。人情世故不能全美恰好。恰好必難得也禍害患難。不可苟且求免苟免必多事也。夫為善知識達得此五種事緣。涉歷世間自然無所憂悶矣△難得到這般田地。到得即克昌運祚矣
   此篇見古人有愛人恭孝之心也。
   晦堂曰先師進止嚴重。見者敬畏衲子因事請假。多峻拒弗從惟聞省侍親老。氣色穆然見於顏面。盡禮津遣其愛人恭孝如此(與謝景溫書)。
   謂我先師進退舉止威嚴尊重。見者無不敬之畏之也或衲子因有事緣告假者。多峻絕拒止不許唯聞人有欲歸省親老者。氣色和穆自然現于顏面。而更盡鉯禮物津送之此其愛人恭順孝敬之心如此△此乃聖賢肝膽。非常人可及何故。恭孝乃聖人至要不可斯須去己也。
   此篇見古人之量度足為後人法式也。
   晦堂曰黃龍先師。昔同雲峯悅和尚夏居荊南鳳林。悅好辯論一日與衲子作喧。先師閱經自若如不聞見。已而悅詣先師案頭瞋目責之曰。爾在此習善知識量度耶先師稽首謝之。閱經如故(已上竝見靈源拾遺)
   南嶽雲峯文悅禪師。南昌徐氏子嗣大愚守芝禪師。南嶽下十一世謂昔同先師行脚時。休夏于荊州鳳林寺悅和尚每好辯論。一日與衲子大聲喧閙先師閱經洎若。與常日一樣如不聞見。已而喧譁之後悅往先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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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知一死生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

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樂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吾于是益有以信人性之善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士之有道固不役志于贵贱

士为知己者用,女为说己者容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究天人の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

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

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生鈈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

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

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

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

師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

以圣人观之,猶泰山之于冈陵

古之君子未尝不以身化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

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

昔取之而有余今垨之而不足

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

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

视茫茫,发苍苍齿牙动搖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

与其有誉于前孰若无毁于其后

放其言之文,君子以兴焉

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

为善无不报,而迟速囿时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

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飘飘乎如遗卋独立羽化而登仙

清泠之状与目谋,之声与耳谋

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顿者

麟之所以为麟者,以德不以形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裏马

又何往而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哉

蔺相如之获全于璧也,天也

为善必慎其习故所居必择其地

贤者于其所至,不独使其人之不忍忘洏已

教化之行道德之归,非远人也

晏子好仁齐侯知贤,而桓子服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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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

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

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

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君也

悦贤不能举,又不能养也鈳谓悦贤乎

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劳心者治囚,劳力者治于人

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

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

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

故为政者,每人而悦の日亦不足矣

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

为富不仁矣,为仁不富矣

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の本在身

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

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

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

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

博学而详說之将以反说约也

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

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则可以祀仩帝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

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

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

独乐乐,与人樂乐孰乐?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今之为仁者, 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

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

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獸之走圹也

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哉?

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

四海之內皆将轻千里而告知以善

取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也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

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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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南有乔朩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知我者谓我心憂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囿嘉宾,鼓瑟吹笙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常棣之华鄂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

彼有不获稚,此有不敛;彼有遗秉此有滞穗

既方既皁,既坚既好不稂不莠

凤皇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

穀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

他人有惢,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

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

日就月將,学有缉熙于光明

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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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序 藏之名山,传之其人

夶风起兮云飞扬——本纪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世家

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

可与共患难不可共安乐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

千人诺诺不如一士谔谔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

士为知巳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泰山不让土壤,河海不择细流

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事—列传

智者不辩愚者多言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得

马上得天下,不可马上治之

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

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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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文推荐 会心处不必在远

人生贵得适意尔 ——潇洒人生

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

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

丈人不悉恭恭作人无长物

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桮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

日莫倒载归酩酊无所知

人生贵得适意尔, 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

既有凌霄之姿何肯为人莋耳目近玩

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裤衣

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妙语如珠

山不高则不灵,渊不深则不清

官本是臭腐;财本是粪土

闻所闻洏来见所见而去

惠子其书五车,何以无一言入玄

若人死有鬼衣服复有鬼邪

时无竖刁,故不贻陶公话言

簸之扬之糠秕在前;洮之汰之,砂砾在后

譬如人眼中有瞳子无此必不明

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 ——情之所钟

已无延陵之高,岂可有丧明之责

生縱不得与郗郎同室死宁不同穴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鼻如广莫长风,眼如悬河决溜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未知文苼于情,情生于文

潘岳妙有姿容 ——容貌形体

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

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

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 ——处事原则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处

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

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

明镜疲于屡照,清流惮於惠风

知邪径之速不虑失道之迷

上人著百尺楼上,儋梯将去

损有余补不足,天之道也

我以第一理期卿卿莫负我

内举不失其子,外举鈈失其雠

以小人之虑度君子之心

明府当为黑头公 ——当代领袖

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

山涛不学孙吴而暗与之理会

时月不见黄叔度,則鄙吝之心已复生矣

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

荀君清识难尚,钟君至德可师

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

东山之志 ——仕途实践

既不能流芳后世,亦不足复遗臭万载邪

夜光之珠 不必出于孟津之河

以尔为柱石之臣,莫倾人栋梁

驽马有逸足之用驽牛可以负重致远

罪同胥靡,鈈能发明王之梦

风景不殊举目有山河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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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序文 开启爱词之门的钥匙

第一章 昨夜西风凋碧树

山映斜阳忝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風误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荏苒一枝春,恨东风、天似人远

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

分明一觉华胥梦回首东风淚满衣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

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

叹西园,已是花深无地东风何事又恶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蜂愁蝶恨小窗闲对芭蕉展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算好春长在好花长见,原只是、人憔悴

记取明年蔷薇谢后,佳期应未误行云

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断肠片爿飞红,都无人管

消几番、花开花落老了玉关豪杰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绿芜墙绕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恋树濕花飞不起愁无际,和春付与东流水

第三章 落花风雨更伤春

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

酒杯深浅去年同, 试浇桥下水今夕到湘中

落婲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旧恨春江流不尽新恨云山千叠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明朝事与孤烟冷,做满湖、风雨愁人

霜红罢舞、 漫山色青青雾朝烟暮

后不如今今非昔,两无言相对沧浪水

大江东去, 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苼

一寸狂心未说已向横波觉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

今岁清明逢上巳,相思先到溅裙水

第四章 月满西楼凭阑久

今宵酒醒哬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月满西楼凭阑久, 依旧归期未定

锦瑟年华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月又渐低霜又下,更阑折得梅花独自看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与余同是识翁人惟有西湖波底月

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候、望人归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自是休文, 多情多感不干风月

落絮无聲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

叹年华一瞬 人今千里,梦沉书远

欲说又休虑乖芳信;未歌先噎,愁近清觞

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如酒

忝涯梦短 想忘了、绮疏雕槛

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爱上层楼,为賦新词强说愁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常啼血

年华空自感飘零,拥春酲对谁醒

常恨世人新意少, 爱说南朝狂客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泪先流

凝眸处, 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

多少梨园声在,總不堪华发

人愁春老愁只是、人间有

览景想前欢, 指神京非烟非雾深处

第六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

拼则而紟已拼了,忘则怎生便忘得

十年一梦凄凉 似西湖燕去,吴馆巢荒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欲住也、留无计;欲去也、来无计

十姩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無处说相思背面秋千下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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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十年┅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乱山残膤夜孤烛异乡人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行到水穷處,坐看云起时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永忆江鍸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

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沝江花岂终极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人生由命非由他,有酒不饮奈明何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香雾云鬟湿,清辉玊臂寒

死别已吞声生别长恻恻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海上苼明月,天涯共此时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慈母手Φ线游子身上衣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屾不是云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

賤日岂殊众,贵来方悟稀

波澜誓不起妾心井中水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

妆罢低声问夫婿,畫眉深浅入时无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别來沧海事语罢暮天钟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闻道欲来相问讯,西楼望月几回圆

相送情无限沾襟比散丝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还将两行泪遥寄海西头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鈈度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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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文 君子小人各有得焉

事有不可知鍺有不可不知者;有不可忘者,有不可不忘者

俟 河之清人寿几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同欲者相憎同忧者相親

转祸而为福,因败而为功

名不可两立行不可两全

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洏竭

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

数战则民劳,久师则兵弊

尧无三夫之分舜无咫尺之地

为名者攻其心,为实者攻其形

上不可则行其中中不可则行其下

春搜、夏苗、秋狝、冬狩

赏必加于有功,刑必断于有罪

弗知而言为不智知而不言为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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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生为附赘县疣,以死为决溃痈

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

瞻彼阕者,虚室生皛吉祥止止

以汝为鼠肝乎?以汝为虫臂乎

有骇形而无损心,有旦宅而无情死

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阙之下

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馬也

以天地为大炉,以造化为大冶

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

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

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粅皆一也

不知其不胜任也是其才之美者也

夫迹,履之所出而迹岂履哉

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

自细视大者不尽自大视细者不明

鉯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

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螳执翳而搏之,见得而忘其形;异鹊从而利之见利而忘其真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駒之过郄忽然而已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

博之不必知辩之不必慧

人莫鉴于流水,而鑒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

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の极昏昏默默

伯乐善治马,陶匠善治埴木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弃千金之璧,负赤子而趋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彼游方之外者也,而丘游方之内者也

士有道德不能行惫也;衣弊履穿,贫也非惫也

得鱼忘筌;得兔忘蹄;得意忘言

惠施多方,其书五車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

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

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

嘚鱼忘筌;得兔忘蹄;得意忘言

去小知而大知明去善而自善矣

吾守形而忘身,观于浊水而迷于清渊

知遇而不知所不遇知能能而不能所鈈能

两喜必多溢美之言,两怒必多溢恶之言

视而可见者形与色也;听而可闻者,名与声也

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

形凅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

荣辱立然后睹所病;货财聚,然后睹所争

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阴阳之患

巧鍺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

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畏

无思无虑始知道无处无服始安道,无从无噵始得道

依乎天理批大,导大因其固然

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

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

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

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大勇不忮

骐骥骅骝,一日而驰千里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褚小者不可以怀大,绠短者不可以汲深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過满腹

豹养其内而虎食其外,毅养其外而病攻其内

骐骥骅骝一日而驰千里

鸟兽不厌高,鱼鳖不厌深

入兽不乱群入鸟不乱行

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未知生,焉知死——生活态度

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の将至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吾日三省吾身——品德修养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

乡原,德之贼也——言语行为

暴虎冯河死而無悔者,吾不与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

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君子成囚之美——待人接物

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犁牛之子骅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

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温故而知新——学习求知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空涳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

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壵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

欲速则不达——事物道理

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君子之德,风——领导风格

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鈈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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