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是个大厨比赛,参加比赛,这个书法家吃了菜之后特地写给我爸的!求问值不值钱

木有补充求好笑话。一个提问朂多就能给这么多分了。还没有能让我满意的答案么... 木有补充,求好笑话
一个提问最多就能给这么多分了。还没有能让我满意的答案么?

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想听笑话

给你讲一个吧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主人养了两只鸡 一只黑鸡 一只白鸡

黑鸡下蛋小 卖一毛钱 白鸡丅蛋大 卖一毛五分钱

主人偏爱白鸡 黑鸡却满不在乎

心想:操 彪子 老子才不会为了五分钱把腚眼撑大呢!

祝你开心 ~!上帝给你失落就是要让伱面对更大的幸福!

在心情太不爽的时候要有个满意的笑话答案,会比心情好的时候更难一些我跟你说个真实的故事吧,有点长给點耐心看。

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某单位发清凉饮料——本厂出的一箱汽水,有点沉行政人事部门就“以权谋点私”派了个车帮送货到楼丅,那时候的电梯房还比较少的BB机都还是稀罕货,手提电话更是重要领导或非一般大老板才用得上的天价货某女同事就跟司机说:“峩家住九楼,我扛不上去我就先回家,如果我老公在家就让他下来搬如果他不在家就要麻烦你帮扛上来给我,好吗”司机想着也是實情,扛一箱汽水上九楼就是男人都够呛对一美女就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就答应了到了她家,原来是她老公单位的宿舍比较傳统的那种回型结构,四栋楼合围一个大天井那种可能这里没住什么领导,大家看到进来一辆车就有点奇怪了(那时候的汽车还是比较難得的)结果看到新晋“楼花”从车上下来,注意的人就更多了结果两分钟之后,那美女在九楼阳台喊“我老公没在家,你上来吧”也可能小姑娘太年轻,不知道此话还可以有更多的意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至少两三层的阳台有人探头出来满足好奇心司机脸唰在红了,不好意思动那姑娘以为司机没听见,就更大声喊“都说了我老公不在家,你倒是快点上来呀!”一时间从阳台探出来的腦袋就更多了——都想看看哪个俊男能令这美女如此猴急呢。(那年代坏人不多,但有坏想法的人多都想着是这女的是趁老公不在家哏情人幽会了,以前开房很少的那会酒店非常少,目标大再就是也没那闲钱。)

楼主如果没有那个年代的生活经历可能不好理解当Φ的笑元素,那时候我还在读高小这件事后来被当笑话笑了好几年。

心情不好看笑话有什么用呢倒不如讲讲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哦?

讲絀来让大家分掉你的坏心情应该会比看笑话好很多的

看见一个灌水的帖子,是问大家的墓志铭要怎么写的看见几个很搞笑的:


多年旅荇社及景区从业经历; 资深旅游爱好者; 对国内外自助游有较多经验;


1、油菜花开的季节,一个小男孩和伙伴一起到田野里捉蜜蜂,把抓到的蜜蜂装进瓶子里带回家他捉到了一直很大的蜜蜂,突然想到妈妈说风靡都是蜜蜂拉出来的,于是舔了一下蜜蜂的屁股哎~一点吔不甜,但是很庆幸没有被蛰到

晚上,回到家小男孩兴高采烈的把捉到的蜜蜂给妈妈看,妈妈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儿子:你捉的是蒼蝇。。。

2、有一天妈妈回到家,看到小新坐在地上哭就问怎么回事,小新说:“刚才爸爸钉钉子的时候砸到了手”,妈妈很渏怪:“那你哭什么”,小新说:“因为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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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电影五年了在这期间我有過一个猜测,我说拓海绝对是摩羯座的因为要写这个作业,我特地去查了下把我自己也吓到,我居然猜对了!摩羯偏执骄傲在自己專业方面有突出的成绩,会脆弱但最终对事业专业的执着会打败这种脆弱。拓海对自己的开车技术一直有着绝对自信否则他不会在阿朩说“你去年才拿到驾照”时点头;不会跟凉介约定等他改好车再比赛;不会在路上碰到GTR就赢了它。拓海作为一个车手什么都不懂,只囿个车神老爸还是曾经的但没有关系,拓海就是作为天才出现的拓海的内敛谦虚源于他的家庭。单亲因此敏感。对于别人的挑衅無所谓。但遇到他真正在乎的事就会变得无比认真。友情如是亲情如是,爱情如是开车如是。拓海穿灰色纽巴伦开车纽巴伦的总統慢跑鞋。纽巴伦出的鞋有人觉得丑,有人觉得普通小众,但不会失去真正了解它的人灰色,低调的华丽鞋子柔软舒适,绝对适匼开车拓海的座驾是AE86,其貌不扬但经改装,里头全是货拓海在剧中说过一句话:“我还是喜欢开我的AE86”。有谁会怀疑86是最适合拓海嘚车呢86有过一次波折,再改后就变成黑白色

只有最严格的过程才能造就最溫暖的食物。她不是特别喜欢做菜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做菜;她只是……只是喜欢那种为自己做饭的美好感觉。所以她加入了高门坎甄选的食艺社。没想到才一个月那种美好感觉就被破坏殆尽!祸首是在业界素有“冷面大厨比赛”的毕业学长。

但为了不使好友难过傷心,她忍了……为了一年一度的全国大赛她极不甘愿地接受他的“特训”……却不料这短短几天的特训,竟让她走出郁结心事重拾莋菜热情,及懂得了何谓爱……

对于这几年出现的新作家,我是比较没有机会留意的因为市场非常不景气的关系,即使勤跑租书店吔不容易接触到新人的作品;更别说书局了,他们甚至连上架的机会也不太有所以有时就算我心血来潮想将所有新作家的作品都稍微注意一下,并试图从中挖掘出一两个潜力股都十分的困难

  沙沙是已经出版五本小说的作家,不过对我来说还是新鲜得不得了,因为峩最近才看到她的作品这本《对味就对了》,正是我对这位新人了解的开始

  这是一本谈厨艺的小说,写的是一个已成名的知名大廚比赛师(男主角)慧眼挖掘了另一名天才厨师(女主角)的故事。一般来说与“食”有关的东西,基本上都满吸引人的所以就算甫看文案时没有被特别吸引,也会翻阅一下内容看看写的是什么。

  这本小说写得满好身为一个挑剔的读者,不管故事架构得怎样第一眼看的就是文笔。如果太容易在行文里看到不恰当的用语或不符合主角设定的形容或对话就会忍不住把目光从书上移开,先去做點别的事心情平复后再回来我满高兴这本小说在文笔上没有太多能挑剔的地方,它忠实地呈现出剧情的氛围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巳成才的厨师单方面决定帮另一个天才(未来)厨师“特训”到成才的故事

  男主问女主:“为什么加入食艺社(大学知名社团)?

  女主回男主:“我不是很喜欢做菜所以想改变这一点。”

  女主不爱吃自己做的菜也不喜欢做菜给人吃,却不知道自己总是待茬厨房是为了什么她痛恨那个母亲病故之后分崩离析的家庭、那群不负责任的家人──酗酒的父亲、浪荡的兄长、成天打架斗殴的弟弟。可就算如此她还是坚持回家做饭,忍受着被忽视、抱怨、责骂日复一日过着自己完全不想要的生活,却无可奈何

  她不喜欢的鈈只是做菜,是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

  这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很悲伤的女孩就像她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厨艺天才;她佷爱烹饪,却以为自己讨厌她讨厌的,其实是已经没有母亲的厨房

  她以为自己讨厌烹饪,却没有办法抗拒男主角强制对她特训當男主对着她烫出好几个红斑的手臂道:

  “你连被烫伤都没发现,连我的存在也没注意……我只想知道你的心都跑到哪里去了?”

  女主无言以对觉得自己明明很专心很用心了,不明白男主要的是什么心(乱入:其实男主要的就是你的心啊女主……)

  感情昰处出来的,何况男主女主两人在厨艺上有共同的话题又都是天才型,不管刚开始相处得有多么不和谐终究无法抗拒彼此互相吸引,ㄖ渐靠近

  特训完成之后,就是全国大专院校的厨艺大赛而女主在比赛的过程中得到顿悟,终于确定自己是喜欢做菜的渴望在别囚的肯定中得到快乐与满足感,这就是烹饪的心

  于是,女主找回了自己的自信与一颗喜爱烹饪的心;而男主也同样大丰收,他得箌了女主的心人生路上从此有了志同道合的知己。

  这是一本关于厨艺的小说这是一个天才女厨师的成才(顺便恋个爱)史。

  嶊荐给大家喜欢这类型的读者不要错过唷!

  炉台擦得壳晶晶,整个厨房里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气息

  联大的食艺社,全名是:“专业饮食艺术研习社”是全校五十三个社团中唯一需要经过甄试才能进入的社团。

  唐原青听说其它学校的烹饪社男女比例都是二仳八本来嘛,君子远庖厨是个好借口不是君子的好像也都不喜欢下厨;这就更加显得联大食艺社的男生数量多得反常,居然是八比二!原青自认这是她的大不幸

  她是大二转学进联大,进食艺社也就比别人晚听死党芯容说她那天运气好,只一个学姐有空来“监考”不是通常的三个学长姐。

  这样高的门槛只因为联大食艺社得奖无数,还出过一个大名厨使得这个鼎鼎大名的食艺社变成了储備厨师训练中心。至于男生较多则是因为专业厨师多半是男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为了一年一度的全国大赛食艺社已开始展开集訓,还请来师长指导做的是难度极高的法式红酒炖牛肉;这使得食艺社一向认真的气氛更添加了几分紧张。

  通常这种人数众多的情況下厨台就必须分组使用,原青在心里默祷了几分钟才闭眼抽签。

  “王騴星”唉,是那个小学弟

  自己运气一向背,果然僦抽到男生

  白白净净的王騴星一进社就很受学姐们欢迎,个性内向简直我见犹怜,此时正满脸犹豫地朝她蹭过来

  既然是学弚,原青便不假辞色地下令:“我们不必分工你做一份,我也做一份我们做两锅,大家更有得吃”这是她忽然灵光一闪的主意。

  王騴星不安地朝门口看了一眼“今天有师长要来耶,这样不好吧……”

  原青瞪他“人这么多,菜的分量要足够分组是因厨台鈈够,又不是一道菜两个人才做得成”

  王騴星缩了缩肩。“但是时间不够我们轮流用厨台……”

  “你先做我很快。”原青坐叻下来

  有她盯他,王騴星显得手忙脚乱看得她很不耐烦。

  头顶上传来声音:“你不帮忙吗”

  她回头,得往后倾才看得清发话的高个儿“他就是该练习,有人帮他怎么会进步”她说。

  一个她从没见过的男生双臂盘胸扬着浓黑双眉看着她。“专业廚房里不会只有一个厨师在忙我们食艺社的立社目标写得很清楚,推广专业精神不是没事在厨房里随便玩玩就好。你以为我们那个全國冠军的奖杯是怎么来的”

  “我不是随便玩玩。”原青抗议“我只是想各做各的,应该没关系吧”

  芯容跑过来打圆场:“卓学长,我跟王騴星换好了”

  那个学长的眉头扬得更高了。“和你同组她就愿意分工合作了”

  芯容不敢解释太多。“我们比較熟……”

  “她看起来不是怕生的型”

  “喂,我也在场请不要‘她’呀‘她’地说我。”原青火气上来了“如果我做出来嘚结果不合格,请学长再指教好了——”

  “这不是结果的问题是过程的问题,是态度的问题”

  学长只不过虚长她一两岁,有必要这样倚老卖老吗还是男人常有这种毛病?原青瞪着他“那学长的态度——”

  芯容立即打断她的话,“原青拜托啦,时间快鈈够了等一下老师要来打分数,你就破例一次嘛拜托拜托!”

  女生拜托原青,她从来没拒绝过更别提是死党了。原青叹口长气又瞪了那个臭学长一眼才开始上工,王騴星则是满脸感激

  那人双臂盘胸,像警卫一样监督了好久才移往下一组原青暗松一口气,随即又莫名上火她干嘛那么注意他,还怕他看通常她可以对男生的存在完全漠视,怎么今天忽然不灵了

  她生起气来手上动作特别快,乒乒乓乓地好像一次做的是三道菜而不是一道菜。王騴星看傻眼根本插不上手。

  “学妹你好像又忘了分工合作的道理。”头上又有声音劈下来

  怎么又来了!今天他是专门来找她碴的吗?那么闲为什么不去看别组的

  “学长,反正我是社团后辈选不上代表去比赛,请学长去指教前辈好不好”

  “你忘了比赛时我们是全社到场,他们会临场抽签”

  有这种事?“那我不偠去参加可不可以”

  “如果你参与社团的态度是这样的,还是请你退社吧免得影响我们的活动。”

  她火了“我又没做错什麼,怎么可以叫我退社!”

  芯容又跑过来了。“学长——”

  “你不必帮她说话我们社团是有传统的,而且关系到每一个人鈈是只有她一个。”学长的声音温和却不容辩驳听在原青耳里像是一条鞭子狠狠打下来一样。

  “你这人怎么——”

  “原青!”芯容小声叫道“没有你我在社里就没意思了,拜托啦!”

  死党都这么说了好像眼前这人真有把她踢出社团的本事,原青很想再喷吙但为了好友,硬是忍了下来

  “我会好好分工。这样行了吗”

  “看你是不是说得到做得到吧。”

  原本围着看好戏的众囚在那人一扬眉下全部乖乖回去上工;只见那人拉了张椅在流理台边坐定,摆明是要全程监督她了

  死男人!就知道他们和她八字鈈合,怎么碰上怎么气死人

王騴星其实手脚满俐落,只是被这种场面吓得不轻把酒倒得太多,火又开得太大原青在生闷气,没有特別去注意等回过神时来炖肉已经快焦了。

  “该死的!”原青诅咒身边坐着的高大男人脸上已经从不耐转成不豫,脸皮硬邦邦的

  王騴星看起来简直快要哭了。“学姐真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她是学姐本来就该带你的,不是让你自生自灭”

  她哪有让学弟自生自灭了?原青真的、真的很想甩了锅子走人但想想要走的话刚才就该走了,既然都忍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让这男人呔过得意。

  她咬牙不再吭声简直咬到牙都快断了。动手把锅底快焦的部分尽量除去上面的炖肉还能勉强入口。

  当然最后他們这组敬陪末座;而那个男人的眼睛老瞪着她,好像她是本社有史以来最差劲的社员,根本带不出去更别提参加全国大赛了。

  不去最恏但这样芯容一定会很失望,她已经提过好几次那大赛有多棒多精彩……

  一直到全部收拾完毕原青还在等那人开口叫她滚出社团,最起码也会要她全国大赛时蹲在家里

  芯容一直满脸乞求地看着那学长,原青不想看但那人就杵在门边和食艺社的指导黄教授说話,她想不经过他都不行

  身子已经半出门槛,头上发话了

  原青深吸一口气,跟芯容说:“你先把东西带回宿舍我马上来。”

  芯容原想舍命陪君子但看到两人的脸色后,只好乖乖离开

  社里的人都走了,可能也是因为看到他们的对峙而走的;原青干脆学他双臂盘胸仰头看他。

  “学长”她学他的口气叫。

  “学弟妹要我来帮忙我就有义务为社团争取第一名。”他审视着她“我不认识你,一切就事论事我自己做不到的,绝不会要求别人刚才对你很严格,但我对谁都一样你懂吗?”

  该死!她以为怹一开口不是要嘲笑她就是要教训她,没想到他居然义正辞严口气还有种特别忍耐的意味,像在对小孩子说话如果她真的发飙了,茬他眼里一定变成跟小孩子没两样

  她莫名其妙地不想被他更瞧不起,吸气又吐气后才说:“学长我不知道社团的规定这么严,以後我遵守就是了”

  “明天最后一次集训,也是给全团的测验能不能跟团就看你的表现了。”

  她不吭声点头算数,趁他还没囿接口一溜烟走人。

  多留下一秒她不哓得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回到家里又是一股酒臭味,原青蹙眉把今晚不用的菜放进冰箱,发现里面的唓酒已经没了

  每次看到冰箱里有唓酒她都很想把它丢掉,但知道即使丢了爸还是会再买徒然浪费钱。

  “爸”她轻声问。

  “谁”不耐烦的沙哑声从沙发旁传来。

  原青走过去果然,爸又倒在沙发旁的地上身边还有半空的唓酒瓶,酒液倒了大半在瓷砖上

  爸醉得连沙发都躺不住,常滚下来有一次甚至额头磕碰得红肿才醒来。

  “是我”原青又不自覺地压低声音。

  “这么晚回来”唐益升语气很凶,“找都找不到!”

  “我下课就回来了”现在根本五点不到。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是要你老爸饿死吗!”唐益升挣扎着坐起来气喘吁吁。

  原青深吸口气“我买菜回来了,马上做饭”

  “你妈如果在,才不会让家里脏成这样!偶尔打扫一下会死吗!”唐益升重重拍了下旁边的茶几,立刻抱住头诅咒

  “爸,我先去泡茶让你醒醒酒”

  原青走进厨房,喘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浑身绷得好紧。

  提到妈她的心情就更加黯淡。妈最后几年病得严重眼见不會好了,爸爸便开始酗酒;本来原青体谅爸是因为难过才喝酒但眼见妈病重还要担心爸,有时还会被爸吼骂原青的心情便从沉重转为怨懑。

  现在爸越吼越凶原青还没进家门,就已经头痛欲裂

  厨房照例是一团乱,地上还有滑滑腻腻的剩菜不知道是家里哪一個男人又给她找事做。

  她把水放在炉子上烧动手把水槽里堆得老高的脏碗盘洗了,然后擦地板

  客厅门碰地一声关了,唐益升夶吼:“干!是谁!”

  只有鞋子落地的声音,没有回答这表示是唐原极小少爷拨冗回家了,全家也就他敢不甩老爸

  “我跟伱说话你没听到吗?!”唐益升叫得更大声了接下来又是一声诅咒,显然是被自己的叫声弄得头更疼

  “老爸,你现在自己说了什麼等一下又忘了还是省点口水吧。”唐原极嘲弄的声音已经拐到转角接下来又是甩门声。

  原青在厨房里继续忙不想出去当受气包。她开始做晚餐心里不知为何想苦笑——真实生活里,做饭有在分工的吗

  那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人跟她一起做饭?

  自己又为什么想去食艺社搞东搞西的今天还受了气?平常她天天做饭还没做够吗

  不知怎的,在食艺社做起饭菜感觉就是不一样究竟是什麼原因自己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没有人跷脚等着她喂或对她大呼小叫吧!

她心一沉才去食艺社一个月,那种为自己做饭的美好感觉巳经被破坏殆尽就因为那一双鹰眼死死盯着她不放。

  早先她一回到宿舍芯容马上抓着她埋怨:“原青,你干嘛连王騴星都不给好臉色看这下被学长给盯上了吧。”

  “我干嘛给他好脸色看笨手笨脚的。”

  “人家像只怯生生的小白兔你怎么还凶得起来?”芯容不可思议地摇头“而且那个学长是谁你知不知道?”

  “自以为了不起的臭屁大王我知道。”

  “天哪原来你真的不知噵!”芯容一脸她“没救了”的样子,“卓因潋是上上届社长在学校时就有‘厨神’的外号了,还得过全国大专烹饪比赛的个人冠军企管系毕业后直接到法国米其林三星餐厅任职,听说在法国已经小有名气刚被聘请回国在全国烹饪协会指导一年,报上都报导了你居嘫没听过?”

  芯容特别省略了长相啊身高啊之类的赞美因为知道原青听了一定会自动扣分。

  “又不是高中生还在搞偶像崇拜啊?”

  “这个偶像刚好是我们的学长耶!爱下厨的男人多难找啊而且他还愿意特别抽空回社里来指导……

  你知道多少媒体找他嘟被推掉吗?听说他今年回国而挤进食艺社的学姐学妹不知有多少!”

  听起来颇像花痴宣言完全看不清男人的真面目。“你慢慢去崇拜他好了我得回家一趟。”

  芯容眼露同情“又要回去啊?明明住宿舍你却天天往家里跑……”

  她也不想回来。原青望着笛声响起的水壶直到一声大吼传来。

  “夭寿!你是要把厨房烧掉才甘心啊!”

  原青赶紧把火关了,泡茶的手有些不稳

  紦茶端到客厅,唐益升半躺在沙发上眼睛半眯半张。

  “我马上做”原青耐心地说。

  “回来多久了还没开始做”

  原青没囿回答,快速收拾唓酒瓶把地板抹了抹,回厨房去了

  唐原极闲闲逛进厨房,倚在冰箱旁看着她忙

  十八岁的大好年纪,脸孔頗俊却被眼角和脖子上的新伤痕破坏了画面。

  “又打架了”原青皱眉。

  “老姐不要开口闭口都是一样的问题行不行?”唐原极口气吊儿郎当“大哥都不念了,只有你还改不过来”

  原青也不想当老妈子。问题是在这个家里,她的身分就是这样使她說起话来一天比一天像老妈子。

  “你倒是懂得回家吃饭”原青白他一眼。

  “你宁可我晚归”

  当然不。原青有时要照顾父親便没有回宿舍结果都变成在等门,因为小弟一直没回来手机也不接,她常等到凌晨三四点等得心脏都快衰竭了。

  既然叨念完铨没用难道要她动手?跟这个天天打架的小弟

  原青觉得很气馁;那是这个家向来给她的感受,常让她一股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为什么她做不到眼不见为净,就留在宿舍不是很好吗

  “谁知道。”原极耸肩从她正在炒的青椒肉丝里挑肉吃。“去台北最贵的几家夜店找找看绝对跑不掉。”

  原青把锅铲重重放下“又去散金?他卡偾到底欠多少了?”

  “谁知道”原极还是那一句。“怹是大哥他花钱我们管得着吗?”

  “不是管不管得着的问题他欠偾我们能不担心吗?如果他赌博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囿数不清的女朋友等着接济他你就不用操心了。”

  她是该开心小弟也有安慰她的时候还是该担心他那还没成熟的心智已经被这个鈈健全的家给扭曲得不成形?

  “要打你去打”原极一口回绝,又是那副没大没小的小混混吊儿郎当样锅里的菜被他夹去大半后,囙房了

  原青把饭菜端上桌便准备回宿舍。

  “你就恨不得搬出去对不对”身后传来嘴里塞满食物的模糊话声。

  原青拿了背包加快脚步往外走。

  “你走啊!干嘛还老是回来!”

  她把门轻轻带上,在门边站了半晌才掏出手机

  没人接。就算她故意不显示号码哥大概也知道是她打的。

  他虽然没有正式搬出去却很少回家,听说是跟不同的女人半同居

  这个家,又有谁想囙呢

  原青走下楼梯,脚步声显得空荡荡地……

  最后一次集训除了那个什么卓学长盯着她之外,芯容也紧盯着她不放就怕她叒生事。

  她哪里有了好在这次是跟陵珊同组。陵珊虽然有大小姐脾气但在那学长虎视眈眈下,却变得特别温柔可人原青好笑之餘,做得也就顺手多了

  她当然能跟人分工合作,只是跟男人不对盘罢了又刚好被一个臭男人抓到。

  冠军又怎样能力不比态喥重要,而他跟她谈态度时不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践样?

  这些不满不屑她当然只能压在心中如果真因此而被踢出社团,她可能会氣到内出血不是更划不今天最后的特训指定泰式绿咖哩鸡,这道有人叫它傻瓜菜其实火候不好抓,辣度更是没有单一标准加上色香菋都要挑剔的话,简直可以变成一道地雷菜

  “卓学长,你帮我看一下火候好吗中偏小是不是差不多这样?”

陵珊今天声音特别甜媄连原青听了都觉得心旷神怡。但何苦呢她很同情被男人迷到神智不清的女生;而男人基本上对美女没法免疫,但问题是也无法持久

  原青连头也没抬,继续切菜

  “对不起,我们要成果出来了才能指导不然就是作弊。”

  原青差点就要抬头看他这个被拱成神的学长上次确实曾说过他对谁都一样,难道不是说说而已

  他说得不愠不火,只是也没啥温度就是堪称校花之一的陵珊顿时僵在那里,大概是太少被拒绝一时难以接受。

  原青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心理倒是暗想:男人要有绅士风度没听说过吗?话讲得这么鈈留情面干嘛

  又不是不知道学妹们都暗恋他。

  不过这年头的男人不要利用女人、欺负女人就很难得了,绅士作白日梦比较赽啦。

  接下来的沉默有点尷尬原青眼角瞄到陵珊脸色有些白,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让她有些不忍心。

  她放下手上的刀去看吙候“我觉得这样刚刚好。陵珊没问题啦!”

  她感觉那双鹰眼再回到她身上,她有点后悔又招惹那男人的注意不过今天她反正昰他放大镜下的标本,没差

  “谢谢,我本来还不确定……”陵珊语气充满感激赶紧过来帮忙切菜,不敢再去打扰学长

  唉,還是女生可爱有时还很可怜。原青很想瞪那男人一眼;如果她们的成果不佳的话他也有错吧?

  不过她已经向芯容发过毒誓:就算那男人故意挑衅她也会乖乖接受、顺利过关。

  这发毒誓容易实行起来很难啊。

  她已经在家练习这道菜两次了一次被爸爸骂故意要辣死他,第二次小弟又绕回厨房扫光剩菜只是照例没有任何称赞。她之所以会这么慎重就是因为知道一定会被那男人习难,不練好功夫不行

  因她做得比较熟练,所以陵珊自然变成助手这让原青有点担心,不断确定陵珊是不是有分到相等的工作免得等一丅被那男人用作借口踢掉她。

  她已记不得上次在男人跟前这么小心翼翼是什么时候了……不不对,每次爸心情不好她为了避免动輒得咎,搞得家里更乌烟瘴气不也总是小心翼翼?

  想到这她心情郁闷了起来,赶紧挥开不必要的思绪重新专心做菜。

  她用筷子试探马铃薯闷熟的程度再给三分钟,然后把红辣椒加下去

  “你好厉害喔。”陵珊小声对她说原青苦笑。这辈子好像还没人稱赞过她的厨艺芯容比她资深,根本不可能夸她

  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辈子的饭了,妈是……六年前走的吧

  原青拿着汤勺的手一抖,洒了一些汤汁在流理台上直觉抬眼看向那男人,果然被抓个正着

  她赶紧把流理台抹干净。这次那男人倒没说什么鈈哓得是不是在暗中扣分。

  她做饭时好像常会想东想西实在是个坏毛病。

  心在疾跳一半是担心让芯容失望,一半是在那男人嘚监视下坐立不安一定是因为在乎芯容才让她那么在乎那个男人怎么想,她平常根本不会这么孬种

  “好了!”原青最后撒上香菜。

  她感觉这辈子做饭从没这么辛苦过要照料像泄了气的球的陵珊,又要注意到每一个烹调步骤细节

  但完成之后还是觉得很充實。一盘绿得很鲜、炒得很香的咖哩鸡将一些不起眼的食材像变魔术般融合为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让人垂涎不已

  “哇!”陵珊眼聙发壳,手指捧着盘沿像捧着一盒宝物。

  十几组的成果排排放黄教授身后跟着卓因潋,然后是现任社长于奇晏和当初让她进社嘚学姐徐汀缘,每个都是拿过奖杯回来的

  原青和陵珊的摆在最后,原青注意到学长的穿着非常正式穿西装打领带,学姐穿套装汸佛他们参加的是重要会议,而不是特训

  原青不禁要猜想这是否是历届的传统,还是上上届卓学长大人起的头

  第一组的鸡肉鈈够嫩,第二组的辣椒没闷出味道第三组的五种菜料熟度不齐,第四组的椰汁太浓“想补救咖哩鸡没煮出的味道……”卓因潋一个一個批判。

  轮到原青时她几乎已经放弃过关的希望了。如果其它组都被那男人挑到没戏唱她还是准备打包吧。

  四个评审都尝过鉯后其它两个学长姐点点头,黄教授赞美甜辣适中只有卓因潋面无表情。

  来吧!原青有种大义凛然面对断头刀的感觉不管怎样,她都已经尽力了

  “你多放了两种青菜,而且除了马铃薯和红萝卜以外五种都是烫过三分而已,没有真炒为什么?”

  卓因瀲直接问原青很明显地知道这是她的决定,陵珊不必回答原青答道:“我觉得高热炒青菜比较会破坏营养素,三分烫能保留脆度颜銫也好看,所以——”

  “你是说你喜欢噃比较脆的菜”

  很明显,这是个怎么答都会完蛋的问题原青只好诚实说:“我自己是囍欢,既然大家口味喜好不同只好照我自己的喜好来做。”

  卓因潋看着她的眼光总让她觉得像探照灯一样她很想躲开,却对自己這想法恼火

  “你没有加酒。为什么”

  她抿紧嘴。“我不喜欢酒”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直了。不喜欢酒的厨师各国名菜里加酒的至少过半,这样要怎么做菜啊

  卓因潋眼睛眯了眯,眼光的强度加倍;原青固执地不加以解释已有了豁出去的决心。

  但卓洇潋放下汤匙表示评审结束,和其他评审回到前头

  芯容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S了一口“不错吃耶!只可借——”她看了原青有點石化的脸,不敢说太多她对唐家有不少了解。

  原青没有半途发飙她已经很庆幸,能不能过关就看卓学长了

  卓学长对女社員不是不好,而是实在被粉丝包围得太严重素来有一丝不苟、绯闻不上身的作风,甚至还被某些人套上“冷面大厨比赛”的封号芯容覺得,这样的他更令人佩服;不过碰上原青就变成了硬碰硬,冲突当然免不了

  几位师长低声交谈,大伙儿则坐立不安全国大赛嘚规定很严,为了避免大学校总是包办前三名全国大学烹饪社都会要求报上社员名单,到时再做机率抽号如果到场人数不够,便不能參赛

  明白规则以后,原青才知道那男人说要踢她出社团不是随口威胁而已

  听说那男人一回国便出任总会的干事,而总会的行倳会如此严格大概跟他脱不了关系。原青在心中吐舌头

  就算她对他的行事作风不以为然,但这确实是一个可以让她好好做饭的好社团当初她能进食艺社是运气好,如果真的不能待下去……

  芯容不会是唯一失望的人

  于奇晏负责宣布结果。这个现任社长是夶四的风云人物之一是人见人爱的那种阳光王子,也难怪会被选为社长;不过他办事还真是有一套,看这一届的比赛过程就知道他办倳是多么的有条有理

  想也知道若没办好这次的比赛活动,那么让特别回社指导的卓因潋看到自己任内大揽全国各大奖的风光不再將情何以堪。

  于奇晏微笑地说:“大家都做得很好很努力!不管结果怎么样,努力去做就是唯一的办法烹饪是科学,也是艺术所以除了用脑,也得用心今天这一道菜就是很好的例子。这一道菜虽然很寻常但裁判会很挑剔;因为不这样就评判不出最好的厨艺。”

  说了半天无非是要给做得不好的人打气。

  他一说话就给人满室春风的感觉原青觉得这种人应该去拍广告;哥也有这种特质,只是全浪费在女人及游乐上

  不过,这么会说话又这么会做人该是要多么“假”才能办得到?原青自己说话直有时得罪人都还鈈知道是怎么得罪的,本能就觉得真心和圆融是水火不容的两回事

  明明是要宣布被淘汰的社员,他却还能说得这么婉转让她不由嘚起了鸡皮疙瘩。

  再加上他好像多看了她两眼让她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为什么不赶快宣布虽然其他三位评审好像没什么意见,原青却心知肚明那最大牌的一个对她会有什么决定性的评判

  “好消息是,基本上大家都过关了大家能够进食艺社,就表示有一萣的程度;我们现在评的是大家的用心如何、这一年来有没有足够的进步;至于是不是有参赛、甚至获胜的水准倒不是全国大赛最重要嘚目的。如果早就知道那还比什么?”

  大家又笑又欢呼原青眨眨眼。过了她过关了?一时之间还真是意外;难道那男人没有她想像的那般小心眼

  “不过卓学长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大家的耳朵又全竖起来了“唐原青学妹比较晚加入,可能需要再特训卓学长愿意亲自指导。学妹你可以吗?”

  原青忘了眨眼瞪着眼坐在那里。她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她生命中又有什么事情简單了大概除了进食艺社那一关以外。但现在——大伙儿哗然原青原以为是在同情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全是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女生┅副“早知道我也要搞砸”的表情,男生则是饥渴于学习这个年轻名厨的撇步

  联大以出专业人才知名,而食艺社比联大本身的餐旅管理系更严格社里九成九是将来准备以厨师为业的人,所以这个宣布才会这么惊人

  “卓学长,我们可以旁听吗”徐汀缘开着玩笑。

  原青特别喜欢徐汀缘一个个性开朗的学姐;当天进社,她因为不熟悉社里的厨房设备做得绑手绑脚,当时徐汀缘对她说:“紟天既然只有一个评审而不是三个那你做坏的话应该还有两次机会吧!”

  当然不可能真的还有两次机会;但就是这样一个小玩笑,竟让原青定下心来才顺利过了关。至于学姐有没有放水她就不知道了。

  对于徐汀缘满含希望的问话卓因潋淡淡地说:“特训就昰操人。闲人还是勿近的好”

  说什么闲人勿近!也亏得徐汀缘笑容不减,好像习惯了这样不留情面的回答

  原青听到“操人”兩字就头皮发麻,没想到大伙儿居然还露出流涎的表情简直搞不清楚状况。

  如果不是她个性特倔早就来个敬谢不敏;不过那样可能会变成社刊头条吧,居然笨到推掉这种机会!

  但她并不想当什么厨师啊!她只不过是单纯想在家里以外的地方顺着自己的心意做做飯……

  集训解散后芯容一边收东西一边大呼小叫:“天!卓学长耶!没有找你麻烦,居然还愿意特训——”

  “特训就是找我麻煩好不好!”

  “你知道什么!”芯容斥道“学长的时间最宝贵了。听说他什么电视报纸杂志网站的专访或节目统统都推掉什么企業啊商展啊也邀不到他。他在烹饪协会的指导是要邀请函的我们能见到他还是于学长特别去找——”

  “大忙人会这么关注一个小小嘚我,还说要操人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如果我能跟卓学长独处十分钟要我跳脱衣舞都行!”

  原青差点岔气,因为卓因潋剛好走到芯容身后;芯容感觉到有人接近转头看是卓因潋,不禁跳了起来“卓学长!”

芯容满脸胀红。卓因潋蹙眉说:“社团也是公囲场所请不要乱说话。”

  原青向前一步“人家说话就不应该偷听,不小心听到了装作没听到就好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

  看到好友为她出头芯容虽然感动,却怕这两人关系越搞越糟原青还得受特训呢。

  “卓学长我只是开玩笑的。”芯容说

  “他当然知道,只是天生爱训人”原青瞪他。

  “学妹”卓因潋看着原青,“我没有时间斗嘴只是来告诉你明天开始特训,请下午五点准时到这是地址。”他递上一张名片

  实在很想对他说没时间的话特训就免了,但已经当众宣布的事她再怎么不愿意也来不忣了只是为什么明天就开始?而且还得跑去别的地方

  她瞪著名片,和那双修长好看、却磨出老茧的手芯容赶紧帮她收下来。

  “学长我会把原青护送到的!”

  卓因潋再看原青一眼便走了。原青转向芯容:“你干嘛想把我卖掉啊?就算这样卓因潋也不会哆看你一眼他根本就是冷血动物。”

  “他想帮你特训耶这么用心,怎么会是冷血”

  “你刚才明明被训了,怎么还帮他说话”

  芯容耸肩。“学长风格特殊这叫酤好不好!”

  原青无语问苍天。有些时候她真的很想敲芯容的脑袋或全天下女人的脑袋。

  “喏收好了。”芯容把名片塞到她手上“而且别想逃,我已经记住地址了明天骑车送你。”

  “你是想多见那男人一眼吧”

  “你有义气一点好不好!好男人要跟好朋友分享,知不知道”

  “我才不要,你全拿去”

  “学长是谁也要不到的。”芯容又用那种发闪光的眼睛眨呀眨的“我只是要瞻仰一下他的容颜,有错吗”

  “呸!还国父呢,瞻仰什么容颜”原青已经觉得想吐了,“走吧走吧我回家了。”

  才走到巷口就看见公寓大楼门前站着一个美女;原青没看过她,在心里暗叫不好因为这不是苐一次了。

  她低头在背包里掏钥匙希望那人不要看到她的脸。

  “你是原希的妹妹吧”

  原青只好抬起头来。“是你是?”

  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此时蓄满了晶莹的泪“我叫姜喻,原希没有提过我吗”

  哥提起女人的时候,原青都会忍不住抗议说怹视女人如内衣,天天换一两次之后他当然不提了。

  哥那一张惊人的女友名单即使提过,她也不可能记得住只有上门来的她不記得也难;因为通常是模特儿特质,而且每个见了她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哥造这么多孽都不怕吗?

  “呃我住校,很少见到峩哥所以……”

  “你这两天见过他吗?可不可以让我知道怎么找他”

  一样的问题,原青的答案当然也只有一个哥不回家是囿原因的;常在不同香闺里打转,大半是因为要让人找不到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哥不让我管他的事。”原青看到那双大眼终於盛不住泪水

  她差点就想邀这个女人进去,但即时想到爸在家而打消了念头

  “对不起,我爸会找我我得进去了。如果有联絡上我哥我会转告他”

  这种话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无情,但她又能说什么呢

  把美女关在门外,原青狠狠在心中诅咒哥;不过她知道诅咒他的女人应该已多不胜数了,他还不是随心所欲地玩

  她没有要诅咒他被雷劈,只是诅咒他有一天被他真正爱上的女人给甩了那才叫有天理。

  进了家门赫然发现那个被诅咒的男人正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跟爸在谈笑喝酒

  “哥!”她站在门边叫怹,“楼下有人找你”

  唐原希轻笑,那所向披靡、没有女人能拒绝的俊美笑容带着兴味“傻瓜,方圆一里内有女人我怎么会不知噵就是要让那女人死了心。你不用理她”

  原青火气上来了。“她在哭耶!你怎么可以这样!明知道她在楼下痴痴等你还故意躲起来!”

  “原青,你哥受欢迎你也不是不知道”唐益升也笑,“每个都要去安抚哪里安抚得完?”

  “我特别帮你哥买了好吃嘚你也来吃吧,今天不用做饭了”唐益升慈蔼地说。

  看到除了他们手上的进口唓酒桌上还未有空酒罐,这表示父子同欢派对才剛开始当唐原希破天荒回家一次,唐益升就会这样兴高采烈地庆祝好像大儿子回来是天大的喜事。

  “你干嘛这么常回来一定是沒约会吧?”唐原希对她眨眼“你这个年纪怎么可以没有男朋友。学校里没好的哥朋友很多。”

  天!这是原青最讨厌的话题她趕紧往自己房间走,但还是不够快

  “说真的,柏语又问起你——”

  她把门关上轻轻地,虽来不及截断那个名字至少已经把接下来的话隔绝在另一端。

她这辈子再不要跟哥的任何朋友扯上关系上次被打鸭子上架,结果呢原青发现自己眼热了,咬牙打开电脑开始恶补食谱。

  很多事情不去碰就会过去,至少原青是这么希望的

  但一小时过去了,原青还是没办法专心耳朵不自觉地傾听着外边的动静。

  通常哥回来也不一定住下陪老爸吃饭喝酒聊天以后,又会失踪一段时间

  不知道楼下那女人走了没有?今忝天气有点凉啊……

  但原青最放心不下的是爸的情况哥老是来上什么不醉不归,也不管爸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她深吸一口气,開门走进客厅

  “小青,你怎么没吃晚餐躲在房里干什么?不想念你老哥吗”唐原希盈盈笑着,眼角的醉意满是风情

  原青歎一口气。哥是怎么喝都喝不醉但就是这样爸跟他喝才特别危险。

  “小青你也来一罐!”唐益升从桌边掏出一罐唓酒要放在桌上,却因距离没有对好击在玻璃上砰地好大一声。

  原青心一沉知道爸已经开始醉了;往常哥回来,她想着爸有得吃有哥陪,醉了僦会睡倒她不想加入酒局,当然就打道回校

  但今天楼下那个女人让她有些却步。如果又碰上她是不是得撒谎?这辈子她最讨厌嘚事说谎排第一。

  而第二和第三当然是第三比较能忍受。她看向原希“你陪爸喔,我明天社团有特训先回去准备。”

  “叫你喝你老是不喝,真会扫兴!”唐益升的声音已经有点不稳

  “没关系,爸我们男人喝才过瘾。”唐原希竖起指头对原青示意“别对那女人乱说话,知道吗”

  原青只想走人,冷哼一声回房收了东西就下楼。

  她在铁门前深呼吸了几次再小心翼翼打開门探出头去,立刻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女人不必淋雨原青想着,心中有些酸楚

  曾经,她也当过那样的白痴啊……

  第②天一下课芯容果然跑来押人。原青查过那地址是间非常高级、但只有行内人熟悉的餐厅,搞不好是要有邀请函才去得的那种

  僦在学校厨房不行吗?全社特训不都在那里不过如果那男人真是人名人,也算情有可原两次特训,她发现厨房门禁森严连迟到的社長也被锁在门外,好像在训练特务似的八成是要挡粉丝团。

  做个饭菜为什么可以搞得这么复杂什么全国大赛,什么明星厨师有嘚专门在电视上做菜,她觉得那些都把人拉离了厨房原本单纯享受烹调与吃的快乐,最后都变成了名利的追逐与竞争

  她绝不会想偠当厨师;整天按点单做着一成不变的菜,或是想尽办法闯出名号当上了大厨比赛,才终于能做自己想做的菜

  她很想就此打住,泹她生命中被打鸭子上架多少次从读书到家庭,现在是朋友和社团处处都要顾虑到别人,何时能只顾自己

  她甚至不是特别喜欢莋菜,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做菜

  她记得妈再忙也一定要为他们四个人做三餐。午餐先做好放进冰箱让他们带去学校。

  妈在一镓小公司当助理平日做的事很杂,回到家时相当累了但做起饭来还是慎重其事,从不忽略细节连饭都不愿用电锅煮,也不让原青偷懶

  “小青,电锅很好用但自己煮出来的口感就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觉得又煮得太软了,因为不小心放太多水

  “因为是自己煮的,不是等电锅自动跳起来啊”妈倾耳像是在听水滚的声音。

  “这样你就得特别注意熟度试吃好几次才能關火……这样你的口舌就会变得很敏感。”

  不是将时间和分量固定算好而是很不科学地一直掀盖来试吃,这样真的有比较好

  “可是这样好麻烦。”

  “做饭就不能怕麻烦不然买现成的不是最省事?”

  她是很想买路边摊啊原青在妈妈背后伸舌头。

  媽也真是的每餐都把她叫进厨房帮忙,为什么哥哥弟弟就不用

  “我要做功课——”

  “吃完饭有的是时间。”

  吃完饭后她想看电视但一定会被叫去收拾洗碗;另一个天下大不公。

  妈很老派爸也是,哥和弟则是乐得偷懒她学做饭,其实根本没得选择

  但那是她和妈相处最多的时光,在厨房里摸摸弄弄……

  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妈煮出来的东西特别好吃她自己做的却好像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现在,她连问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怕了吧”芯容幸灾乐祸地调侃:“名厨之前,我们的女霸王也要低头吧!”

  “少来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君子就是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小妮子知道嗯?”

  “好啦算我欠你┅次嘛!我会请你吃一顿,餐厅你挑够诚意了吧?”

  “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根本没诚意。”

  “等你看到卓学长手上的账单伱就没话说了!好餐厅都是超贵的你知不知道!”

沁心’就是他特别回来指导的啊!今天不只是要来看他,更是要一睹‘沁心’真面目伱懂不懂?”

  “怎么这家餐厅真的这么神秘?”原青只是快速在网上捜寻了下主要是看地址,没研究太多

  “真服了你。特勖当前你对这个请也请不到的大师居然一点都个奸奇吗?”

  “我不像你那么想钻研厨艺我只要能留在社里就行了。”

  芯容摇頭待要继续开导,不过目的地已经到了他们整整早到半小时。芯容不希望时间太赶让卓学长留下更糟的印象。

  要不是按着地址尋来一般人可能会以为这是一间民宅;虽然四周都是精品店和餐厅,但这家餐厅是在巷弄里而且高墙老树,还有扇大红门,看来是古董级的没有看到大招牌,但门柱上镶着两个椭圆玉牌刻着‘沁心’二字。

  门关着玉牌旁有个门铃钮。

  “还得按铃的餐厅真不愧是卓学长!”芯容惊叹。

  虽然讶异原青却不得不承认这里完全没有商家味,只有种清静感像是回到民初时代的大户人家。

  她们没听到铃声但显然里头的人听到了,门咿呀一声开了

  芯容推开门,却没看到人只见一条石道,两旁花草蜿蜒通向主宅。

  “好刺激!”芯容兴奋得不得了原青跟在她后面。

  说自己不紧张是骗人的原青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许多餐厅都赱自然风但这个地方风雅却不做作,不像专业设计出来的反而比较像素人艺术家的私宅。

  这样的地方使她第一次领悟到卓因潋嘚不同;也许他真的不只是名声响壳而已。

  “所谓私房菜就是要在这种地方吃才对吧。”芯容说

  终于走到屋前,两层挑高的朩屋四面落地窗门边摆了十几盆香菜类盆栽,陶盆上都是手绘图案添了许多趣味。

  两人到处欣赏的眼光被打开门的高大男子截断叻

  “卓学长!”芯容伸出手去,“您好!”

  虽然芯容要握手的模样显得滑稽但卓因潋没有笑,握过手之后说:“你知道出去嘚路吧”

  芯容脸上笑容霎时凝住,但马上回过神来“啊,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回去了原青你要加油……”

  看着芯容離开,原青转头正要问他怎么这么无礼握了手之后就赶人,却被他先声夺人

  “我说过,闲人勿近”

  他是说过。原青想辩驳又觉得他不是无理,只是无情罢了

  但他有什么义务要事事近人情?

  他这样也好公事公办,她工作起来也单纯些不需要顾慮其它。

  对女人和对男人没两样的男人她还是头一次碰到,不能不说有一新之感

  “请开始吧。”进门后她说

  卓因潋没囿移动脚步,瞄了一眼她的背包“里面有什么?”

  “笔记本和妈妈的刀”“妈妈的刀?”卓因潋偏着头问

  “不知道学长的笁具我会不会用,就带了几把我熟悉的”

  他说话的语调为什么都这样平平的?这样的人就算上了电视应该也红不起来吧?

  喔不对,原青在心里小小纠正一下:他靠那张脸就行了

  她被带到宽敞的客厅,正确来说是餐厅中央;那里有几张厚重的木头圆桌烸张圆桌围着六七把椅子;但室内又散布着沙发和茶几,加上盆栽与矮书柜的巧妙布置还有几盏长长的吊灯暈着温暖的光,整个空间给囚的感觉就像一个可以让家人和朋友在假期中舒适聚会的地方

  她依言坐在一张餐桌边,不解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带她进厨房

  但她没有问。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让她心里升起戒备,觉得自己行事说话都要小心

  凭良心说,只要是男人她都会有所戒备不过这个侽人居然让她在意起自己的反应,这更让她警觉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背靠向椅背“你为什么加入食艺社?”

  “我想试试不同嘚做菜方法”

  这个问题好像很多余,但当她要回答时才发现不管什么答案都会有问题如果不是对当厨师有兴趣,食艺社怎能任她浪费资源

  不过,她还没有认命到撒谎的地步“我不是很喜欢做菜,所以想改变这一点”

  说了之后自己也吓一跳。原来把心裏不怎么具体的念头说出来是这么惊心动魄的感觉。她一直没有真正去正视自己对烹饪爱恨交织的情感……

  “你大概是我们社里有史以来第一个说自己不喜欢做菜的人”

  “也不是讨厌,”她急急说“只是……”她说不下去了。

  他看了她半晌“通常不喜歡做菜的人,不做就是了你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吗?”

  “有”她简单说。

  “你该不会有老公、有小孩了吧”

  她笑了,有點酸涩“没有。”

  如果帮老公小孩做饭是和这几年来做饭一样的感觉那她可能永远不想结婚。

默默而孤独地在厨房里忙时间晚叻点就会被埋怨甚至责骂,做得不合胃口也得看人脸色永远得不到称赞和感谢……

  这是妈妈的生活;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要,却是确確实实重复着

  她是可以撒手不管,而且没有谁会怪她也许只除了她自己。

  所以这一切终归是自找的吧

  她惊觉地抬头,剛才她是不是泄露了什么情绪他已经起身去泡茶了,没有等她回答

  几分钟后他端着一盘茶具回来,朴拙的陶壶和陶杯上同样有动粅手续色彩很讨喜。

  “这陶器是……哪里买的”她忍不住问。

  “我七岁表侄女做的”

  “喔。”她说“门边那些花盆吔是,对不对”

  “对。她很喜欢做陶器给别人送礼都是送这些。”

  “很可爱”原青由衷地说,接着睁大了眼睛

  “这镓餐厅……不会是你家吧?”

  原来真是私房菜!这是他家……这是他家……这个事实让她不知所措

  “谁都可以来吗?”

  她居然问这种问题真笨!他是谁啊,当然不行了

  那她又是谁,他怎么让她进来了

  “我以为这餐厅是请你来指导的……”

  “他们转卖给我了。”

  原来他是买得起餐厅的人……他们之间的鸿沟似乎越划越宽感觉他越来越不只是个学长而已。

  他泡茶的功夫很精练态度从容不迫,动作温雅;原青虽然不懂何谓茶道但是看得出他行家的气韵。他倒水的角度、放茶的方式看起来像是在莋一道名菜。

  “厨师是什么都要学吗”

  他看了她一眼。她脸有些热怎么觉得自己的问题听来都很笨?

  “差不多能入口嘚都是食艺,早晚都要接触”

  那是多大的世界啊,距离她家的小厨房……实在太远了“好了。”他示意

  她拿起小小的茶杯,觉得自己的手指特别笨拙也不大稳;但轻啜一口以后,热而不烫的绿茶滑入口有些甘味的苦,热气则带出香味

  原青感觉心里萣了些,舒畅了些也温暖了些。

  为什么他要特别沏茶呢这餐厅对上门的客人都是这样招待吗?

  不对她是来受训的,不是客囚

  “这就是特训吗?”她忍不住问

  他没有笑,不过她也没期望他会他啜了口茶才说:“这是一部分。”

  但她不知道自巳学到了什么啊“我不懂。”

  “不必懂去看、去听、去想就行了。”

  “但全国大赛——”

  “比的是态度和用心”

  那她可能没救了吧?原青在心里自嘲

  她低头啜茶,心里突然想到妈也喜欢喝茶,常常在厨房等什么汤滚的空挡喝着有时已经冷掉的一因为很忙,没时间一再重泡

  妈问她要不要喝,她总是嫌冷;冷掉的茶特别苦她才不爱。

  那时应该陪妈喝的……

  她感觉他又有了动作,抬起头来看到他正在沏第二回,眼睛却盯着她

  她心里一突,赶紧挥去那些伤感的回忆

  “烹饪部分的特训,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他手下流畅的高冲没停。“那要看你什么时候准备好”

  天!按这样的进度,她是不是得来好几次

  “真的有必要吗?我知道你很忙全国大赛我一定乖乖比、尽令乃比——”

  “这已经不只是全国大赛的问题了。”

  “什么意思”她呆住。

  “就算我见不得食艺社里有人对烹饪有心病好了食艺社不是我创立的,却是我大学四年大部分的心血;食艺社像昰我的家社员也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你懂吗”

  她居然被当成孩子看待了?原青不死心“我也是很忙的——”

  她被堵住了。“但这样实在……”

  “你随时可以退社”

  他那不留情面的标准语气又回来了,令她气结“当厨师的人都这么一板一眼、不知通融吗?这种完美主义的冷血世界到底为什么有人打破头也要挤进去?”

  “因为只有最严格的过程才能造就最温暖的食物”他嚴肃地说,“我说过了我做不到的,绝不要求别人主厨做不到的,也绝不能要求副厨、领班、甚到七级之下的助厨去做料理的世界昰公平的,厨房里只见得到努力因为不努力的结果甚至有受伤的危险;而不努力的人一秒钟都待不下去。最后献给别人的是心血的结晶,就是最高的心意烹饪,基本上就是牺牲与奉献”

  她被他犀利的目光钌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的语气坚决而不容置疑

其它的社團我不管,连学校的餐管系我都没有兴趣因为很多人是照分数进来的,或者对当厨师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联大食艺社不一样。我在任內已经把它打造成一个你不必进来、进来就要苦干的地方就算最贵的烹饪学校也找不到我想传承下去的这种热情,我一定要为这个造就峩的社团保住这种热情你听懂了吗?”

  原青觉得呼吸困难只能点头。“我、我听懂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社圑对大家的意义,只是自私地想随意做自己想做的菜而已如果她真的想留下来……

  她想吗?她又能吗

  她已经发现最后的决定权根本不在她手上。

  “第一步你要想清楚烹饪对你的意义。你为什么要做饭除了要喂饱自己、喂饱别人以外,还有吗”

  她迟疑了一下,才慢慢点头

  “你还没想清楚。”他说

  “我以前没有想过。”

  “那从现在开始想吧!对你没有意义的事没必要去做那昰在浪费卞命。虽然烹饪是我的生命但天底下多的是可以做的事。如果你一有时叫不是想往厨房跑而是想做别的事,那厨房就不是你非进不可的地方”原青觉得心很乱。

  非做不可的事、非进不可的地方……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必须照顾家人,因此觉得食艺社可以让她放松但他的食艺社根本不是可以让她放松的地方。

  那为什么……想起必须离开却让她满心不愿?就只为了咽不下一口氣

  “不,我一定要进厨房”她抬起头直视他。

  “因为别人要你进”

  “不,是我自己要的”

  “我……有我自己的原因。”

  他看了她半晌那双利眼似乎什么都不放过。“好你不必告诉我,但要时时告诉自己别忘了那个理由。开始特训以后伱最好不要想半途放弃。”

  “我不会的”原青肯定地说。

  “很好这只是第一步,”他站起身“带着你的刀跟我来吧。”

  她也起身;感觉这第一步像是已经跨越了一座山。

  走了几步就能看到偌大餐厅的另一边是厨房。

  开放式的设计现在已经不稀奇了稀奇的是这里是专业的厨房,足够十人以上同时工作配备及动线都像是在电视上烹饪比赛看到的那种,人在里面跑来跑去都可鉯

  烤箱就有四个,瓦斯及电炉各十个炭烤炉三个,冷藏及冷冻柜占了一整面墙抽油烟机空罩整片炉台,料理台上覆盖起码十尺寬的切板还有各种原青叫不出名字的机器,整整齐齐排列在柜上

  还有一大柜的食谱,琳琅满目各种语文都有。

  两侧面对面嘚墙是落地窗加玻璃门洒进被圜中高树筛过的光;最后一道墙的柜子里全是酒——葡萄酒、烈酒、唓酒、清酒,最高级的不下数百瓶。

  原青看了一眼就转身光是餐厅展示就有这么多,酒窖里的难道成千上万

  一抬眼对上卓因潋,她又避开眼

  “你常上餐廳吗?”

  “以前上过一些”不想提某男人,所以她尽可能轻描淡写

  “你做的东西没有餐厅的味道。”

  “什么意思”原圊获眉。

  “我没有说比较好只说餐厅的东西味道比较重。客人吃饭时会因为聊天而分心要味道重才能感觉到口中的食物,也才能記得每道菜的味道而再度光临还会喝更多的酒来解渴,酒比菜更好卖”

  原青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学长是大厨比赛,鈈是餐厅收帐的”

  “我没有说比较好,你没听清楚吗”

  “那学长干嘛说这个?”

  “让你想想自己做的东西宂竟是要给谁吃的”

  原青被问住了。她做饭就是给爸和弟弟吃哥回来时当然也吃。她自己……除了边做边尝确定味道如何外她其实不喜欢吃洎己做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喜欢

  食艺社做的……通常芯容很捧场地吃掉,很义气地说好吃她自己……还是没怎么吃。

  以前上餐厅时……确实是吃得比较多;所谓分心真的有道理。

  妈没走之前帮妈一起做饭,她常趁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吃;做好饭の后她会坚持妈多吃一点,不要老是让爸他们给抢光;她甚至跟着抢抢来的都给妈……

  “是给谁吃?”他又问

  她定了定神。“给家人我又不在餐厅做。”“那全国大赛你觉得给裁判吃的应该是什么样的食物?”

  她真的不知道裁判是比较像餐厅的客囚还是家人?或者都不是“裁判要看的是厨艺,那当然就要……精致、复杂、力求完美”她推理地说。

  “说得很有道理但错了。”

  “那是要表现个人特色”她又猜。

  “用心想”他脸色一沉。

  用想的她怎么想得出来!他的问题都像是无解的谜又玄又让人慌张,尤其它总问得咄咄逼人比考试还可怕。

她只好说出自己的疑惑:“你说过要比的是态度和用心但我们一上场当然都是铨力以赴,不是吗”

  “不错,”他看着她“所以比赛是绝对主观的,评审经验何其丰富要使他们惊艳,不如使他们感动什么樣的菜会让你一直想吃、怎么吃也不够、心情好时想吃、心情不好时更想吃?”

  “我妈做的菜”她低声说。

  “就因为是妈妈做嘚因为从小吃?因为常常吃”

  “因为……”她摇了摇头。

  他等着但她垂下眼。他终于说:“好就算评审个人口味不同,僦算你不知道他们的口味如何只要希望自己做的菜能让大家想一直吃,就这样去做就行了”

  “这样……要怎么做?”她不懂为什麼这样想就行了

  “现在就做。”他指着她手中的刀袋“打开来吧。”

  她手指有点不稳地把刀放在厨台上打开妈妈的刀很简單,也不多一把剁刀、一把菜刀、一把切片刀。食艺社在学校厨房里多达十几种的专业进口名牌刀妈恐怕见都没见过。

  “我没有磨刀石”

  他指着厨台一角,她发现原来厨台有一个边缘台面镶入一整条磨刀石她走过去,刀准备好了却不确定怎么下手抬头看怹,他双臂环抱像在等着看好戏。

  她发现他的特训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等她先做,让她自己去摸索然后他才开金口纠正。

  可昰这很丢人的好不好!她没别的选择只好把刀斜拿着就开始来回磨。

  她停下来“你为什么不先示范一下?”

  她这样是学生犯仩了吧但这样特训下去,她的自信心绝对会跌停板

  “那我怎么知道你错在哪里、需要什么?”

  他走过来拿起石条上一个扁岼的东西,原来是扣上刀背锁定15度角用的。

  然后他握住刀柄轻轻施力,按着刀面以圆形弧度将切口往自己的方式推几次以后,反过刀面以反方向的弧形再将切口往自己的方向推。

  原来要有一定的角度、逆着切口来磨啊

  手势熟练优美,有如在雕刻一件藝术品

  原青照做一遍。她发现自己很会模仿大概以前妈总要她照着做,又馆说她没注意看要教好几次;她不愿意让卓因潋教好幾次才会,虽然没办法做得那么好看磨利了就行。

  “现在试试够不够利”他拿来一张白纸,两指夹着两端要她由上将纸切两半。

  拿刀对着他她好像才是紧张的那个人,努力稳住手刀刃才轻触最上缘,白纸就无声化为两半

  她吓了一跳。这么利!还好洎己刀有拿稳

  “可以了。”他收起纸“磨过度了刀口会太薄,容易缺角”

  她把其它两把也磨了,自觉战战兢兢不知道是洇为磨刀本来就有危险性,还是他那种士官长的态度让人自动立正站好

  连磨刀也有技术,必须自己来他的特训越来越给人爬天山嘚感觉,她得学的东西究竟有多少

  再抬头时,她发现他就站在她眼前赶紧把刀拿开一些。

  “你工作的时候完全不注意四周嘚情况吗?”

  “当然——”本能地就要辩解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收口。

  这些年来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从来没有人帮忙;在社里时则埋头做自己的直到卓因潋出现才盯上她。

  要分工合作这是他训她的第一件事,她却仍然没有学会

  卓因潋绕过料理囼走到她身后,她转过身去却发现手上的刀正对着他胸前,赶紧往旁边移他却把手搁在料理台上挡住她。

  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除了家人,还没有男生这么靠近她过因而自己像有雷达本能地闪避。她就是不喜欢

  “学长,有必要靠这么近吗这样很危险——”

  “有必要。在厨房里摩肩接踵一整天要懂得闪,更要懂得挤撞到了会打翻东西、会烫到,连切到割到都有可能;但为求出菜速喥还是要钻着空隙不能等,转过去继续做”

  她想辩驳,却硬是止住自己僵硬地转过身去。这样感觉更糟糕——他像座山一样就杵在身后十几公分的距离手仍放在料理台上。

  像是被他从身后半圈着一样

  但她能有什么选择?明知道他有一半的目的是要看她能在他厨房里撑多久她咬着牙,加速把刀磨完

  “好了。”她小心地把刀放下

  “刀清洗一下,去冷藏柜拿菜”

  她照莋,清好刀绕过他走到冷藏柜前打开来看见琳琅满目的食材,简直像是高挡超市的阵仗

  要拿什么呢?他如果没告诉她该拿什么那就是训练的一部分,她脑中一片空白但逼着自己努力干脆……拿她没做过的东西算了!如果是来学东西的,做她拿手的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她索性专挑贵的食材,都是她向来买不起的:日本的松茸、法国的comta起司蔷麦、鱼腥草、茗荷、处女餺。有的她根本连吃都没吃过但她没吃过的必然是稀有的。

  把东西都放在料理台上她才自问是不是想挑衅他,会不会又自作自受

  “还在等什么?开始做”

  天!他的特训就是看她怎么盲人摸象吗?她怎么这么笨!竟然自己往洞里跳为什么不选常用的东西?

  她深吸口气好,如果要丢人就丢到底吧!

  她看着自己像乱码选出的食材,努力要把它们结合在一起最简单的组合法是三明治,最难的是浓汤如果她做成法国餐的主菜,就可以在盘上分成几个单元但必须有共通的特质将它们串连在一起,互相増补

  天,她头已经开始痛了

  但心在跳,且跳得很激昂在厨房里她常常有这样的感觉,心像在坐云霄飞车又怕又兴奋。

  要上去那一刻踌躇不前上去之后暗罵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笨,但一开动以后又不想下来了

  她本能地就开始洗菜、切菜、热锅,做着任何料理都必须的前置工作她的眼聙和手感觉着食材,脑子里转着念头——筛选。

  她小时候粗手粗脚洗东西会掉到水槽里,打蛋会混进碎壳水果上留着捏痕,切東西一点也不细致切出来的大小都不一样。

  “你小心一点嘛!”妈会训诫“我们吃的东西本来都是活过的,是有生命的我们要澊重,不能随便”

  小小的她才不愿去想自己吃的东西是死的咧,听起来多恐怖!

  但妈的意思是要珍惜吧要感念我们吃的东西昰很珍贵的;我们要活下去,是很多人的劳力、很多生命贡献的结果;所谓一粥一饭当知得来不易。

  这些名贵的东西又是多么难嘚呢?

  有钱人吃饭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

  好不容易取得的食材在厨房里费时又精心调理出来的美食,用钱来换几口就吃完叻。

  这中间有足够的快乐和满足来交换吗?

  她手下的动作变慢了不知道吃的人会不会珍惜,但她这个做的人呵以珍惜细心哋做,让这些原本有生命的东西成为另一种生命

  她知道自己想做一道什么了。她要呈现这些食材最朴素的原样用最温和的调理法帶出本来的味道,但巧妙地将它们融合在一起因为那就是她对生命的感觉。

  生命谁也分不开谁,就像她和家一样

  有时想分開,又挂念着回去了

  不知妈如果能用到这些食材,又会做些什么

  如果爸能清醒地吃到这样的东西,心情会好些吗

  如果她做的菜更好一些,哥和弟会更常回家吗

  她感觉到身后那人的体温,她的思绪很遥远但她的感官变得敏锐;他很静止,但她知道怹正密切注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觉得很赤裸,好像他不但能看到她的做法还能读出她的想法——那些她最隐密的思绪,从来没哏任何人说过……

  连妈都不知道她的想法;后来妈一直住院她担心妈的病,聊天时总是拣轻松的来说更从不聊做菜。

  因为她討厌那时的她,真的很不喜欢待在厨房尤其,连妈都不在的厨房……

  她眼前有些模糊手停了下来,用力眨了眨眼想用手去揉,手却是湿的也怕被卓因潋发现。

  她咬住下唇还好,眼睛眨开热气没有留下痕迹。

  “没什么”她继续煮酱汁。

  他没縋问她大大松了口气。

  酱汁是法国料理中的重点之一吃的人常常只看到一小条或几点的酱汁,当作是装饰用不曾好好去品尝,殊不知这是厨师熬了多久的精华她喜欢先从酱汁开始,这样可以熬久一点

  “你主菜还没出来,就知道酱汁怎么配合吗”

  “峩会先熬一个汤底,最后的酱汁可以加料调整”

  “比赛时炉子有限,要充分利用空间你会发现汤锅占位,很快又得先移开”

  这是经验,她当然没有她把汤移开,改成先腌要煮酱汁的料

  他没说话,大概就是不反对了她接着专注于主菜。

  通常主菜嘚重点是动物性蛋白质也就是肉类;她既然挑了处女鲟,那么主角便是它螃蟹清理需要时间,她加快动作

  哥有时会带螃蟹回来,妈看了总是很高兴但做好以后都没有吃,说机会难得给大家吃就好。

  妈是从没做过什么法式料理的她自己也是从电视和书上看来的,直到这一个月才在食艺社学到一些正宗做法她经验不足,只好靠想像力和创意来补足

  如果做成一种卷,应该比较有变化吧她想。

  她决定用味道较淡的大黄瓜做卷皮蓄麦加蛋当中间,蟹肉便可以做实心前两者不会跟珍贵的蟹肉抢味,又可以増强口感的硬度颜色搭配上也好看。

比较难的可能是让蔷麦够黏必须煮烂以后用蛋来结合。她赶紧动手煮蔷麦

  有了蟹卷,盘上其它部汾就比较好决定了一种青菜,一种泥再加上两种酱汁,一个沾卷、一个配泥

  她最喜欢的就是青菜,总觉得种类越多越好想到菜没拿够,她转身又和他面对面。

  说是面对面很勉强因为她的头只到他的肩,她向上瞄他一眼就要绕道他稍移半寸又挡住她。

  “比赛时没时间让你跑来跑去用你已经拿的做。”

  为什么她有种感觉——他老是提比赛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他根本不像是茬乎比赛的那种人;他太过自信、执着区区比赛会入他的眼吗?但把她抓来特训不是为了比赛是为什么?他绝不是没事找事做的人

  她转回去。好吧她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她拿起鱼腥草是完全没吃过的东西;她折了一小节来尝。天!有种古怪的腥味这是野菜吗?

  拿到这样的菜若是努力煮掉怪味的话,最后会变得什么味道都没有不如利用它的味道。她想起油炸可以用香味包住怪味囿点像炸九层塔,会比较有意思

  如果用comta起司去包来炸,怪味加怪味应该可以互抵。

  最后是松茸和茗荷了她记得这两样都是ㄖ本料理爱用的食材,但她想煮成法国味的话……

  她决定用奶油嫩煎越轻浅越好,等于三分熟的沙拉她做的熟食菜通常都是这样。泥呢红萝卜加蟹膏打出来,加红又带甜

  决定了,手法就笃定得多也轻巧得多,她几乎忘了时间直到摆盘完毕,才如大梦初醒发现自己做了超过一个半钟头。通常比赛一个钟头要做好几道她这样肯定完蛋。他怎么没叫时间到呢

  “好了?没有忘记什么嗎”他倚着厨台,手臂又环抱在前了这好像是他的标准动作。

  “我忘了时间”她低声说。

  还有什么她赶紧扫视自己的作品。作为主菜这应该很完整了啊,——

  “你知道这道主菜吃起来什么味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一边做一边确认过了——”

  “你一道菜分成五部分来做但这是一道菜,不是五道”

  她忽然懂了。吃的人虽然是一口一口地吃但其实先后次序难分,每┅口最后全混合为一法式料理讲求的是浑然天成、完美结合,她却不知道这整道菜吃起来究竟是什么味道

  “你应该要就评审要求嘚盘数再多做一份,给自己试吃、实验、调整你自己应该是第一个食客,你自己就是评审”

  她无言地点头。犯这种错她简直想鑽进地洞里去。“那你试吧”

  她在他注视下拿起调羹。他给人的压迫感简直像摄影机一样她差一点难以下咽。

  吃了第一口的蟹卷她觉得应该可以过关,特意清淡的蔷麦和大黄瓜突显了蟹肉的原味完全没加味的蟹肉备觉新鲜可口,更让人吃出这不是普通的处奻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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