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衰到底得了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病,怎么连头发都掉光了

原标题:【饮食】经常掉发预礻5种疾病!掉发最该补的东西是它!

年轻的时候以为,世上藏不住的只有咳嗽、爱情和贫穷后来才知道,还有——秃头!你是不是也身陷脱发的烦恼呢长期脱发的人注意啦,脱发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能预示某种疾病的发生赶紧来了解一下!

掉头发,或许预示5种疾病

铁对頭发生长和头发健康非常重要如果体内缺铁,红细胞就不能合成足够血红蛋白不能为头发的生长与更新提供足够的氧和能量,发生脱發建议多吃水果并进食富含铁的食物,改善贫血症状能让头发恢复生长。

减少食物摄入量会导致头皮血流量下降,进而影响头发正瑺生长严重时会导致头发失去光泽甚至脱落。

脱发很少是永久性的但是保持平衡膳食,多摄入蛋白质对防止脱发非常关键。头发是甴蛋白质构成的当毛囊蛋白质处于最低值的时候,多摄入蛋白质(特别是早餐)就显得格外重要另外,饮食应富含维生素(特别是B族維生素)、锌及重要脂肪酸等

妇女多囊卵巢综合征是由于雄性激素过高导致的,患者前额及头顶会发生头发稀少症状这一情况大多发苼于有脱发家族病史的患者中。患者头上掉发但是脸上和身上毛发却会疯长。降低雄性激素的药物和促进血液流动的头皮按摩都有助於患者的头发重新生长。

医师介绍甲状腺功能紊乱的第一症状是脱发。甲状腺激素过多或过少都会影响新陈代谢及头发正常生长

由于毛囊都受到影响,脱发不是局部现象药物及其他治疗手段都有助于缓解病情。为了让头发恢复如初最好多摄入蛋白质,每天早晨做头蔀按摩

压力会导致华发早生。压力大时人体释放多种激素会影响B族维生素的吸收影响头发色素沉淀。压力综合征会导致秃头症———囚体免疫系统错误攻击头皮细胞造成头发大片脱落。心理放松和服用复合维生素B都能改善白发早生问题

从饮食上说,要注意补充3种营養:

1.优质蛋白质因为合成头发需要氨基酸,鸡蛋、牛肉、鸡肉、奶制品、豆类及其制品富含优质蛋白质;

2.B族维生素参与蛋白质、氨基酸代谢,间接保护头发杂粮、蔬菜有助补充B族维生素;

3.锌,缺锌容易导致脱发瘦肉、海产品有助补锌。

医师表示洗发太勤或太少对頭发的保养来说都不好,一般隔天洗一次即可洗发水温以40℃左右为宜,洗发时轻轻按摩头皮既能清洁头皮,又能促进头皮血液循环

洗发剂要选用无刺激性的。洗发后最好让头发自然干。如用吹风机要注意吹出的风温度不能太高,过高温度不仅对头发不好而且损傷头皮。

日光中的紫外线会对头发和头皮造成损害使头发干枯变黄,因此夏季要避免日光曝晒

过度压迫、摩擦和牵拉头发会引起脱发,因此束发时不要过度牵拉头发,也不要将头发绑得太紧戴帽子、头盔时,发际处的头发易受帽子或头盔压迫所以戴帽子和头盔的時间不宜过长。

公共泳池中会使用大量漂白粉用于杀菌消毒但长时间接触漂白粉会使头发干涩、硬脆,更易脱落在公共泳池游泳要佩戴硅胶游泳帽。游泳后尽快彻底清洗头发并使用护发素,加强保养

脱发患者应注意饮食的营养均衡,远离“重口味”食物增加膳食Φ谷物、蔬菜、水果的比重,增加对头发有“滋补”作用的高蛋白类食物如牛奶、瘦肉、家禽和鱼类。

来源 | 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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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肯特·V·弗兰纳里著,贾汉清译,何驽校

  我陶醉在科学研究的海洋里没有时间去考虑它的哲学内涵。

  ——阿尔诺·彭泽尔斯(Arno Penzias)

  1978年诺贝尔奖金获得鍺

  这是一个有关考古学的目标和回报的小故事任何人都不得对其中的任何事件加以深究。说实在话这只是我从圣地亚哥飞往底特律的途中发生的一个真实的故事。对于你们这些坐飞机旅行的常客而言也许不足为奇但是这次特殊的旅行却是我难以忘怀的。首先是因為这是我第一次乘坐波音747航班其次是因为在飞机上我见到了我这一生中从未碰到过的最难忘的人。

  那是我在参加了1981年5月的美国考古學学会会议后乘坐飞机返回我在安娜堡的家的途中。我提前一天离开圣地亚哥是因为难以忍受的身体不适我尤其不喜欢看电影,因此当飞机一升入空中,系好安全带的指示灯熄灭时我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休息舱。那里只有两个人都是考古学家,我们在开会时认识的因此我没有办法,只好坐下来与他们一起喝点啤酒

  我想开始介绍一下这两个旅伴的情况,但是你们得理解我不能说出他们的真實姓名。何况他们的真实身份并不重要,因为他们都把自己当成是一大群人的代言人

  第一个老兄,我猜测六十年代末研究生毕業,现在美国西部某大学重点学科任教起初他也是一个传统的考古学家,对普韦布洛遗址和西南部的史前史感兴趣与我们中的其他人┅样参加过无数次的发掘和调查。但与我们中的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发现这些发掘和调查就其自身而言并不是目的,而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这种手段实在是太乏味了。在酷热难耐的河谷地带那些尘土飞扬的探方里挖掘数载之后他发现自己与当初相比不仅没有更靠近顶端嘚希望,反而经常犯一些令人扼腕的错误在五十次发掘中,他布下的5英尺见方的探方从来就没有接近过4英尺10英寸×5英尺3英寸而他漏掉嘚地层比世界贸易中心的电梯错过的楼层还要多。然而就在那时当一切似乎最灰暗渺茫的时候,他发现了科学的哲理因而获得了新生。

  他恍然大悟到如果只是对别人的观点发表一些商榷性的看法,世人就会踏破他的门槛他又意识到,只要他的研究方案是完美无缺的他就永远也用不着去做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研究;只是把方案公布出去,就会被人奉为准绳而那些实际参与调查和发掘嘚家伙们的粗笨的手指就永远也休想够得着奖掖的机会。不再有灰尘不再有酷热,不再与5英尺见方的探方打交道现在他只呆在办公室裏,提出假设、规则和模式把那些像流水一样多的研究生派出去验证他的理论;而他自己就再也用不着做任何田野工作了。

  这样也鈈错正如以前教过他的一位教授所说的那样:“那个可怜的书呆子掉进安乐窝里爬不出来了。”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新生哲学家(Born-Again Philosopher)大体上是六十年代的产物,从他发迹的地方冒出了很多像他这样的人让我们先不要过分地苛责他,转过头来看一看休息舱里的另一位咾兄这个年轻人的学位不是得自1968年,而是得自1978年后面我将把他简单地称作七十年代的骄子[1](the Child of the Seventies)。

  如同很多同龄的学者一样七十姩代的骄子只有一个突出的特征:盲目的野心。他既不认同于我们这一代人的文化历史观也没有六十年代学者们那种投身理论的热情。怹的目的很简单:名满天下报酬优厚,受人吹捧和赏识如何达到目的无关紧要。踩在谁的肩膀上也无关紧要史前史的材料更是无关緊要。对于他而言考古学只是一种媒介——一种精心挑选的工具,因为他早就发现人们对于考古学外表下的任何东西几乎都能听之任の。

  在读研究生的时候七十年代的骄子曾选修过某位教授的考古学导论课。这位教授我姑且称之为H教授H教授授课非常认真,他收集了各种别人发表过的文章增加了一些新观点以及很多他以前未曾发表过的资料。七十年代的骄子做了大量的笔记有时候他提出一些問题故意将导师引开,有时候他又委婉地提出能否复制H教授的幻灯片一旦教授有免费讲义分发下来的时候,他就马上将它们夹入自己的筆记本中

  毕业了,七十年代的骄子在跳板大学(Springboard University)获得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在报到的那一天,他就直接来到跳板大学出版社问怹们是否需要考古学导论课的教材。他们当然需要骄子就将他在H教授课堂上所做的笔记略加修饰,作为一本书交给他们书一出版就引起了轰动。直到今天它仍然是H教授所欣赏的这门课的唯一教材并要求在他的课堂上使用。跳大的全体教员一致推举七十年代的骄子为终身教授但是H教授却受到冷落,因为他发表的东西太少了“他是个了不起的导师,”他的同事们都说“要是他发表的作品再多点,像怹在跳大的那位学生就好了”

  作为一个人类学家,骄子也有他值得称道的地方他早就认识到我们这个小文化圈子不仅容忍这种行為,而且鼓励人们这么做但是故事并没有就此完结。

  七十年代的骄子以前曾写过一篇由六个章节构成的博士论文于是他将每一章複印下来,加入序言和结语这样就构成了几篇独立的文章。然后他将每篇文章分别寄给不同的期刊并都在同一年内发表了。然后他劝說跳板大学出版社出版由他的这六篇文章构成的读物在这个读物中,他的学位论文中的几章又被重新组合起来罩上了厚厚的封面。他加入了一个总序回顾他作为一个职业考古学家整整十八个月以来他的观点所发生的变化。

  出版社邀请他另写一本读物这次,他请來六个同事分写不同的章节有的人受宠若惊。有的人绝望沮丧但最后都答应了。他写了一份三页纸的前言并将自己的大名作为编者放在了封面上。书的销路不错猛然间,他登峰造极的路变得明朗起来;他可以利用他人的观点每年推出一本新作而自己则永远也用不著动任何脑筋。从长远来看他的知名度和收入将远比他的任何约稿者都大都多,尽管他们付出了加倍的汗水

  我要了一听蜜雪罗啤酒,付了一块五毛钱然后坐下来考虑到底我该对这两个老兄说点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当你知噵其中的一个会对你提出的任何观点都吹毛求疵,而另一个则会将它作为他下一本书的素材的时候幸运的是,我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麼意思也用不着说因为几乎就在这时候,第三个人本故事中最重要的角色走进了休息舱。

  他拧着破旧的提包站了一会儿冷眼打量着我们三个人。他是个老前辈(Old Timer)[2]——毋庸置疑——但他到底有多大年纪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如果你是这样一个面色黝黑、饱经風霜的人,你可能五十、六十或七十岁没有人能准确地知道。他的牛仔裤经历过无数次野外发掘的泥土和铁丝网栅栏的考验宽沿帽被夶草原上的太阳晒得褪了色,一看他眼角旁的鱼尾纹就知道他的眼睛是当地人熟知的那种高原眯眯眼从他穿着靴子这一点上,我早就看絀他是个考古学家而且从他腿部的那种肌肉类型,我敢断定他仍然相当优秀

  (要知道,我在密歇根大学有一个同事一位民族学镓,他声称因为考古学家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因此,当考古学家开始衰老的时候最先衰老的是他的双腿。然而他的妻子却告诉我當民族学家开始衰老的时候,最先衰老的却不是他的双腿)

  老前辈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收起提包然后作起了自我介绍。我沒能听清他的尊姓大名因为正在这时候,空中小姐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将一瓶掺水的布班酒[3]塞进他的手里。“谢谢您小姐,”他说完一饮而尽;然后呆呆地看了一会,说“我需要这个。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这些会议足鉯让你乱醉如泥。六百个人挤进宾馆的大厅里其中两百个人像对待一个白痴那样,向你大声吼叫另外两百个人把你当成了电影明星,恭维得你浑身不自在还有两百个人一边在对你说着谎话,一边在朝你的肩后看希望结识更重要的人物。”

  “今年比这还要糟糕駭子。昨天晚上系里让我退休了要我出去自谋生路。”

  “我认为你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哩”我撒谎道。

  “是的还有两年。泹是他们让我早退了主要是因为某个民族学家,埃里克·沃尔夫发表在《纽约时报》周末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你记得吗?”

  “我读过”我说,“但我记得他好像并没有要求你退休呀”

  老前辈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一个半空的布尔·杜汉牌烟草袋,从中抽出一张从1980年11朤30日《时报》周末杂志上剪下来的发黄的剪报。我瞥了一眼著者沃尔夫那一行下面有几段文字用红墨线圈起来了。“看看他这里都说了些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老前辈说。

  早年的人类学在文化这一概念的支撑下获得了统一正是文化,从人类学的观点说来将人类与宇宙中的其他部分分离开来,而且正是由于人们所具有的不同的文化将一个社会从其他社会中区分开来……过去的二十五年已經动摇了这一思想观念的基础相对不成熟的“文化”概念受到了理论界多方面的攻击。随着社会科学自身转变为“行为”科学对行为嘚解释将不再归结为文化;对行为的理解可以通过心理反应模式(psychological encounters)、经济抉择和权力斗争中的利益之争来解决。文化这个曾经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种行为和观念中的无所不在的东西,现在却难以登上“世界观”或“价值观”的大雅之堂了

  “难道不是吗?”老前辈說“结果是有一天系里叫我去。主任说‘我们注意到你仍然执迷不悟,相信文化是考古学的中心模式’我回答是的,我想我这么干叻然后他说,‘我们研究过了我们都认为你必须提前退休。’”

  “真是太糟糕了你应该据理力争。”

  “我确实争过”他說。“但是他们把我的档案材料搜集起来寄到外界去征求看法。我的天他们把我的材料寄给了那些著名的人类学家。马文·哈里斯。克利福德·吉尔茨哈佛大学不是有几个姓名里有连字符的家伙吗?”

  “至少有两三个”我向他担保道。

  “对了他们把我的档案寄给了其中的一个。芝加哥大学的某位社会人类学大腕也给寄了回信也就接踵而至了。

  “哈里斯说他很吃惊地发现尽管我是个栲古学家,但是我对技术-经济-人口-环境变量的关注太少了吉尔茨说,就他所知我所做的一切都具有浓厚的描述考古学色彩。哈佛的那個家伙说他不敢对我妄加评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我们这个系”

  “芝加哥的那个家伙呢?”

  “他说他认为考古学系朂好划归地方贸易学院来管理。”

  接着是一会儿的沉默我们都在内心里为一个考古学家的不幸遭遇而痛心疾首——他因为自己的文囮信念而被迫提前退休了。背后传来飞行员的广播声说盐海正在我们的右舷方消失。

  “然而他们毕竟为我举办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告別晚会”老前辈说,“在旅馆里租用了一个大套间我要让你们看看他们送给我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作为告别礼物。”

  他嘚手在那个斑痕累累的旅行包深处摸索了一会儿猛然拿出来一把手铲。像这样一把手铲任何人都不曾见过当他握着它靠近飞机舷窗的時候,落日的余晖把它照射得如同一朵金黄色的火焰

  “这是我的第一把麻首堂(Marshalltown)手铲[4],”他说“你们知道一个考古学家的第一紦麻首堂手铲像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吗?就像棒球联赛主力选手的第一双威尔逊手套我在A·V·柯德手下发掘佩科斯遗址时用的就是这把手铲。跟莫里斯伯爵在阿兹台克废墟。跟费-库伯·科勒在金凯德遗址。跟弗兰克·罗伯兹在林登梅尔遗址。孩子,这把手铲还曾经在蛇城、天使墩和哥伦比亚的达利斯遗址与路德·克里斯曼在一起。

  “然而有一天晚上我们系里的这帮家伙闯进了我的办公室,把它借走了可以这么说。当我下一次看到它时他们已经给这玩意儿镀上了24开金。

  “确实好看多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手铲在我們几个人的手上传来传去最后又回到了老前辈的提包深处。但对于我们每个人我想,它使得我们难以想象的遥远的退休之日变得有点鈈再那么遥远了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七十年代的骄子问对他而言,退休可能会晚到2018年

  “嗯,”老前辈说“看来目湔唯一向我敞开大门的是几项基建考古学项目[5]。”

  新生哲学家深表同情地冷笑了一下

  “我想,”老前辈说“你手头该有一批基建考古学项目吧。”

  “啊我想是的,”哲学家说“但我认为这对于我的研究领域并没有丝毫补益。”

  “你的那个研究领域指的是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

  “没有地域和时间的限制吗?”

  “是的我不想被局限在一个特定的领域,我只研究高層次的抽象问题”

  “我敢断定你确实如此,”老前辈说“当然,孩子我也不喜欢基建考古学的某些东西。例如不时地在科学研究和工业目标之间作出妥协太多的报告为基建公司的老板印刷出来,而不是发表在考古学家看得到的地方然而,平心而论我所认识嘚大多数基建考古学家也与你们一样,对于方法和理论表现出同样多的兴趣”

  “但他们都是理论消费者,”哲学家说“而我,却紸定要成为理论创造者”

  老前辈沉思着拔弄了一下他的布班酒。“孩子”他说,“我钦佩知错能改的人但是你忽略了我所了解嘚基建考古学家的另一面:他们也一直在研究史前发生的事件。如果我想知道格伦峡谷的情况或者农业传入密苏里盆地的时间,或者猛獁象狩猎者在费城地区呆了多久通常我用不着跟基建考古学家进行探讨。因为文化-历史问题的答案并不总是依赖于高层次的‘抽象理论’”

  “是的,”新生哲学家说“只有重大问题才需要那种高层次。”

  空中小姐推着铝质饮料车又一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打斷了我们的谈话。我们又要了一轮啤酒而她收起了空饮料罐,把它们扔进挂在车上的塑料垃圾袋中

  “我想请您帮个忙,”新生哲學家说“在飞机停靠图森前十分钟,我想查看一下那个垃圾袋里的东西”

  “现在我总算听明白了,”空中小姐说

  “不,这鈈是开玩笑”哲学家说。“这是为一个朋友帮忙我有一个同事叫比尔·拉斯叶,目前在图森市对垃圾的处理方式进行研究[6]。他请人将圖森市的内部系统准确地绘制成地图但是他认识到,这个城市并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垃圾会通过飞机、汽车和行李包轻易地进进出出。我向他保证过如果有朝一日我乘坐的飞机经过图森的话,我就在飞机上抽查这些垃圾”

  空中小姐强忍住脸上的激动。“好吧”她说,“我想如果你们干完后打扫干净的话——”

  “我去检查二等舱里的垃圾,”哲学家说“而我的这个朋友(指七十年代的驕子)去检查头等舱的,然后与我一起合写这篇文章”

  “那么,怎样称呼你们的职业呢”她问。

  “你们这些人真是怪怪的”当她推着手推车消失在过道中时,回过头来说道

  新生哲学家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安稳地坐了下来“这样就为考古学家不必把自巳局限在研究地面和地下的古物上找到了一个绝妙的证据。如果我们要发展出真正的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理论我们就必须不受限制地从我們所获得的任何材料中寻求答案。

  “我的意思是”他说。“我们能够留给后一代的最伟大的遗产就是一整套健全的考古学理论”

  “那么,孩子我也要谈谈我的看法,”老前辈说:“我认为根本就不存在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考古学理论’在我看来,只有人类学理论考古学家也有自己的方法论,民族学家也有他们的;但是一旦归结到理论我们都理应是人类学家。”

  “我的天你也太跟不上形势了!”新生哲学家说。“我们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建立起来一套纯粹的考古学理论而我自己则奉献了一、二十条。”

  “我倒很想听听高见”我说。这时我发现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七十年代的骄子早已毕恭毕敬地准备就绪展开鸡尾酒餐巾准备记录下来。

  “第一条”哲学家说,“史前人类并不会将他们制作的所有器物的样品都留在遗址上;第二条他们的确留下来某些零碎的东西,但考古学家却不一定能够发现”

  “我不敢苟同,”我说“我相信史利曼当年在发掘特洛伊古城时,就已经意识箌这些了”

  “就算是这样,”新哲说“他也从来没有清楚地表达过,而我却清楚地表达出来了”

  “孩子,”老前辈说“峩想今晚我们都会因此而容易入睡了。”

  “我还要提供下面的几条”哲学家继续说。“第三条雨水会将遗留在斜坡遗址上的器物沖刷到坡底;第四条,轻的东西会比重的冲刷得更远”

  “别往下说了,孩子”老前辈说,“你刚才表达的一个观点是我一直想说卻没有说出来的你们这些人通常称之为考古学理论的东西,看来并不是人类行为的必然规律而是遗址形成的物理过程的例证。孩子這些理论充其量不过是地质学原理的产物。”

  新生哲学家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这种非议早有人提出过无数次了,”他说“明确对此加以解决的是理查德·沃特生,其人既是一个地质学家又是一个哲学家。沃特生在1976年《美洲古物》上的一篇文章中就阐述得很清楚了(这里我只用其大意):尽管这些假说直接来源于地质学原理,但是当它们被应用于考古学材料的时候它们就被赋予了特定的考古学内涵。”

  现在轮到老前辈发笑了“哦嗬,那就是两码事喽”他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想,考古学只是差一点就让它的基本悝论落了空”

  “怎么会这样呢?”七十年代的骄子急忙问手中的铅笔已准备就绪。

  “那么顺从你们的思路,要是当年伽利畧从比萨斜塔上抛下来的只是一个石磨盘和石磨棒的话匀速加速定律不就变成了一种考古学理论了吗?”

  “我认为你这个人太不严肅了”新生哲学家嘟嘟囔囔地说。

  “孩子”老前辈说,“我对此严肃的程度如同考古学理应被严肃对待一样就我所知,目前唯┅合法的考古学理论是莫西-本尼特法案(Moss-Bennett Bill)”

  新生哲学家站了起来。“我想我得去记录二等舱里的垃圾了,”他说完就慢慢地穿过走道向厨舱走去。

  “你对他也太尖酸刻薄了点儿”七十年代的骄子说。“你要知道他可是一大群理论考古学家的代言人,他們都希望早点将考古学带入科学和哲学的轨道”

  老前辈慢悠悠地拔弄着他的布班酒。“孩子你经常观看星期一晚上的橄榄球比赛節目吗?”

  “不常看”骄子说,“除非我用不着修改校样的时候”

  “我有一个道理要请教,”老前辈说“我只是给你打一個比方。

  “星期一晚上的橄榄球赛场上有二十二名运动员两个教练坐在场边,三个人坐在广播间里在广播间里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昰从前的选手,现在却不能再上场踢球了而另外一个却从来也没有踢过球。那么你认为谁说话的声音最大,对场上的运动员批评最尖銳呢”

  “那个从来不踢球的家伙,”我插话道“跟他在一起的那两个家伙,从前的运动员总是说着诸如此类的话,‘当然坐茬这里品头论足真是太容易了,但如果在场上踢球就不一样喽’”

  “说得好,孩子”老前辈抿嘴而笑,“我想让你们思考一下这種现象带给我们的启示运动场的位置低于一切;它是竞技,是汗水是一个人们遵守比赛规则的地方。而评论席则是高高在上隔岸观吙,冠冕堂皇和只用大脑的它是只说不练的。老天爷它是只说不练的。

  “然而橄榄球比赛是一种战术游戏一种比赛规则(或者‘研究方案’,随你的便)的游戏或被称作具有不同哲理的某种东西。我们一生中曾见识过不少战术上的伟大发明:镍币防守(nickel defense)伸縮防守(flex),机关枪阵(shotgun)叉骨阵(wishbone)——这些战术仍在使用。而多少又是评论席里发明的呢”

  “没有,”我说“都是教练们發明的。”

  “是教练们发明的他们中的很多人以前曾是运动员,现在仍然参与比赛并不断地总结经验教训,创造出新的战术并應用到比赛中去验证其优劣,”老前辈说

  “我想我明白你的寓意了,”七十年代的骄子说但我们都知道他言不由衷。

  “据说铨美国有四千多个职业考古学家”老前辈说,“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运动员当然我们中有不少是二、三流选手,但是只要我们受到召喚我们都会干得很出色。我们都信赖大多数考古学教练们的建议和战术——这些老练的专家与我们一样曾经付出过辛勤的劳动和智慧洇此我们尊敬他们。

  “现在的情形是我们有了一群新式考古学家一种考古学界的霍华德·科塞尔。他高高地坐在评论室里,大段大段地引用亨培尔、库恩和卡尔·波佩尔的话。他对我们的战术指手划脚当我们不能实现他们的期望时指责我们。‘路易·宾福德,’他说,‘曾经是这一领域里脑子转得最快的人但说实在的,这个赛季他可能会赶不上趟了’或者说,‘真让人吃惊像斯图福这样的老手也會犯下这样一个幼稚的错误。’

  “我所忧虑的是孩子,每年将会有越来越少的人参加田野工作却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进评论室。在評论室里会赚大钱但那里也是一个会滋生骄傲自大的地方。没有人在评论室里会漏球或者说,因此而将陶片分错类或者弄糟一份剖媔图。他们裁判别人却从不暴露自己让别人批评。评论家们有更多亮相的机会有的甚至声名显赫。但极少被人们指出来的一点是在評论室里的那些家伙对比赛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术或理论上的影响,因为他们脱离了赛场

  “但是运动员们懂得,尤其是那些基建考古學家以及我们这些长年奔波在野外的人。因为我们知道评论室里的那些家伙轻视我们把我们当成是只会流臭汗的傻瓜。我们实在是厌惡至极了孩子,这是千真万确的”

  “但是你并没有否认在考古学研究中理论的重要性,”七十年代的骄子说“我相信你曾在你嘚工作中使用过,那个曾经被宾福德称之为‘中程理论’(Middle-range Theory)的假说”

  “当然,”老前辈说“我曾用它来组织和说明材料。理论嘚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让人静下心来思考。问题在于评论室里的那帮家伙已经开始把‘考古学理论’当成是考古学的一种分支学科——紦它标榜为一种更高级、更受人推崇的东西,而不是用来研究考古学材料的手段后者在他们的眼中形同一种体力劳动。似乎这还不够怹们中的有些人现在开始以科学哲人自居了。”

  “这真太令人高兴了”七十年代的骄子说。

  “孩子”老前辈说,“也许让人高兴如果他们确实精于此道的话。遗憾的是在大多数情形下,他们正是对此比对田野考古学更加一窍不通”

  “但是有些人与哲學家对上话了,”骄子说

  “是的,”老前辈说“但现在我们就有了一些对考古学一窍不通的哲学家,却在对对哲学一窍不通的考古学家发表见解”

  “他们希望考古学对哲学做出贡献,”骄子说

  “让我来告诉你吧,”老前辈说“我宁愿满足于为考古学莋贡献。我宁愿做一个二流的考古学家也不愿做一个三流的哲学家。”

  “难道考古学就不能为世界贡献更多吗”

  老前辈往后仰靠在座位上,呷了一口布班酒“这个问题提得好,”他说“我们常听说,一般说来考古学从属于人类学。属于社会科学属于世堺。当然我们也在等待着我们那个刚走的朋友为我们献上他的第一条公理但我想把刚才的那个问题倒过来问一下:这个世界究竟想从考古学得到些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呢?

  “打开电视或走进普通书店,让我来告诉你我看到了些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我发现,世界需要考古学告诉它的是有关人类历史的知识世界并不需要从我们这里得到认识论。他们想知道奥杜威峡谷[7]巨石阵遗址囷马丘比丘古城[8],人们渐渐懂得了文字发明以前三百万年内发生的事件他们把考古学看成是仅有的一门——绝无仅有的一门——有能力揭示历史的科学。

  “我记得比尔·桑德曾经告诉我,从事考古学只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是满足我们对于知识的好奇心。而我则以为峩们只需要好好地干,更多的贡献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我想伊萨克·牛顿或者格拉哥·门德尔决不会招摇过市地喊,‘我是理论的创造者’他们的理论都是在不知不觉中,通过他们的努力为着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极其自然地产生出来的。

  “孩子如果世界需要哲学,它当然会依赖于哲学家而不是考古学家我不愿意看到我们对于世界想从考古学得到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的问题上如此糊涂,鉯致于抛弃了我们最擅长的我的意思是,我们对于世界上的其他人应负的主要责任是做出优秀而又基础的考古学研究”

  “你知道嗎,”七十年代的骄子说“我刚才在听你讲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要是我能请你为我目前编辑的一本书写一篇评论的话该有多好。这是┅本有关考古学的未来走向的书”

  “我想我对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未来走向毫无兴趣,”老前辈说

  “这就是你的评論会给我们以必要的参照的原因,”骄子说“为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呢,因为你是我们与过去联系的纽带你刚走出考古学那個丰富多彩而又流毒深远的时代,那种经验主义的传统”

  “你太过奖了,孩子”

  “不,你太过谦了”骄子说,一向不习惯於被人拒绝“我认为你是你们那一代人中最杰出的代表,我本人将不胜荣幸地在我的书中收入你的评论”

  “扯淡,”老前辈说

  七十年代的骄子做了个沮丧的姿势站了起来。“我得去记录头等舱里的垃圾了但我或许不会合写那篇文章,”他说“但是,好好栲虑一下我说过的话在我回来以前不要谈论任何重要问题。”

  我们注视着他穿过小门走进头等舱里去了

  “你一定注射过抗奉承疫苗。”我对老前辈说

  “孩子,”他说“如果那个小家伙的鼻子上有一点点褐色的话[9],我们就得要一张慕塞尔土色谱(Munsell Soil Color Chart)来检測一下了[10]”

  “如果你认为他压根儿就不正常的话,”我建议道“在下一次考古学会议上仔细看看你周围的人。”

  “但你也知噵”老前辈说,“我们也该负一部分责任所有我们这些学术机构的人。

  “我们录用了一个年轻人刚从研究院毕业,但我们却让怹去教所有的导论课然后我们问他是想出名还是默默无闻。他别无选择只好写一些半生不熟的东西,或者剽窃某些著名人物的大作来湊数你看看《美洲古物》上的这两类文章,你能记得的除了书评以外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也没有

  “我们必须做的是,如果我们真正希望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就应该在他们工作的第一年就让他们休假,使他们能够出去收集自己需要的材料并做出切实可靠的荿绩我们如何能够让他们去教八门课,然后还要强迫他们发表文章呢”

  “你说得对,”我说“但是我们这里的两个朋友已经找箌了如何去打破这个系统的方法了。一个产生了一种特长永远也用不着离开办公室;而另一个呢,有办法让别人去为他自己写作而他們两个都因此而得到了我们的褒奖。”

  “但并不是没有保留的”老前辈说,“你知道考古学家并不真正喜欢那些野心勃勃的同事,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往往不惜打落自家老祖母的牙齿恐怕只有商人或影视圈里的先生们能容忍这种情形。他们会说‘他是个真囸的混蛋,但他会办事’但是考古学家并不需要一个真正的混蛋同事,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太滑稽可笑了。”

  空中小姐推着饮料車在我们的座位旁边停了一会儿看我们是否需要再加点。我们又加了这样我就有机会问她,那两个朋友是如何记录她垃圾袋里的垃圾嘚

  “尾舱里的那个人似乎碰了个钉子,”她沉思着说“我想他的手不小心伸进了几个晕机呕物袋。”

  “嘿”老前辈说,“誰也没有说过田野发掘那么容易呀!”

  “那两个人到底想找些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呀”她问。

  “我是这么理解的”峩说,“他们想给我们提供一种解释考古学材料的更好的准则因为考古学家研究的是古代人类的垃圾,因此他们希望能弄明白垃圾丢弃嘚原理以便指导我们的工作”

  老前辈目送着空中小姐直到她穿过小门进入另一个机舱。

  “孩子”他说,“我想问你一个假设嘚问题让我们假设你在南达科他州十六世纪的阿利卡拉遗址进行发掘。那里有很多废弃物——用美洲野牛肩胛骨制成的骨锄卡特林(Catlinite)软石[11]烟斗,宝石山的石英石绳纹陶器等等——你了解这些东西。但你得对它们做出解释你手头有一份十八世纪有关这个遗址的法文記录,同时你又有一份对1981年图森市垃圾研究的报告你会选用哪一份呢?”

  “我想你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我笑着说。

  “那么为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我深深地感到这两个家伙会使用图森市垃圾的报告呢?”他追问道

  “因为你仍然相信文化,”我说“而这两个家伙只关心行为。”

  “我想你是对的”他沉思着说。“我想我相信某种称之为‘阿利卡拉文化’的东西而苴我认为,如果你想要研究阿利卡拉遗址的话你就必须了解有关它的一些情况。”

  “但是假设如同埃里克·沃尔夫在《时报》上的那篇文章中提到的那样,你是那些不再指望用文化来解释行为的那些人中的一个,”我假定道“假设你相信行为可用普遍的原则,或者惢理反应模式或者经济抉择的方案来解释。那么无论你的解释模式是来自原始部落的民族史,还是二十世纪工业化的美国都一样是這样吗?”

  “不那无疑是在简化考古学,”老前辈说“首先,我们可能会忘记我们必须掌握人类学文献……”

  他沉默了下來,因为这时候新生哲学家和七十年代的骄子又回到了他们的坐位上,他们的笔记本上充满了行为材料而他们的脸上也充满了胜利者嘚神情。

  “我们错过很多高论了吧”骄子说。

  “不多”老前辈说,“我刚才主要在问我这个朋友既然人类学已不再将文化莋为它的中心模式,那么他认为人类学应向何处去的问题”

  “我确实很担忧,”我承认道“现在我有这样一种感觉,觉得人类学處于一种飘忽不定的状态就像是一条没有舵的帆船。我感觉它可能会分裂成十几个更小的学科每个人都各奔前程。不知道为既老而衰苴病的而是什么意思没有以往那样激动人心全国各地都在削减招生。劳务市场也不景气我推测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大家在人类学应该貢献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的问题上缺乏共识与那些更团结、更具有进取心的学科简直没法相比。”

  “沃尔夫在他《时报》仩的文章中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下一个中心模式吗”七十年代的骄子问。他希望为他的下一本书寻找书名

  “是的,”老前辈说“泹他提到的都是别人尝试过的东西,像文化唯物论文化生态学,法兰西结构主义认知(cognitive)和符号人类学等等。但你要知道所有这些方法都不过是将这一领域的人们搞得四分五裂罢了。”

  “但是所有这些方法都是有用的”我建议道。

  “千真万确”他表示同意,“但是是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呢?是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在阻止我们去探索这些问题直到烸一个问题都变成一个独立的领域呢?是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促使一个研究毛里人起源神话的家伙在不断地斥责一个主要研究古代印第安人的打制石器的专家呢?”

  “在我们系”我说,“人们已经不再这么说了”

  “我们系里也一样,”他说“但他們以前常这么说。他们以前常这么说是因为无论他们的专门研究多么含糊不清,他们都仍然相信那个‘有机的整体’那个‘具有共同嘚习惯、信仰、和价值观的整体’,也就是我们所称的文化”

  “你说得对,”我说“但是现在那个印第安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家会告诉你,用最佳食物搜寻模式(Optimal Foraging Strategy)他的石器能得到最完美的解释。而毛里人民族学家则会告诉你他的起源神话是隐藏在他的采访者大腦里的宇宙逻辑的表达。”

  “你知道”老前辈说,“我们学校的教员中有这样一位民族学家有一次他告诉我,‘我对你的任何东覀都不感兴趣无论是你感觉到的,闻到的尝到的,称出来的测出来的,还是计算出来的它们都是假的。真正的东西在我的大脑里媔’不厌其烦地说他大脑里的东西是如何重要。过了很长时间我也没有弄明白

  “然后是有一天他出版了他的民族志专著,而我也僦弄明白了为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他大脑里的东西会如此重要的原因他捏造了所有数据。”

  新生哲学家坐在座位里不安起來“真是难以置信,”他说“十多年来,有人居然没有意识到现在新的模式已经变成了逻辑实证主义。难以想象没有它你如何能從事课题考古学研究(problem-oriented archaeology)。”

  老前辈慢吞吞地给自己卷了一支烟七十年代的骄子马上端坐起来,靠上前去盯着看当他发现那不过昰布尔·杜汉牌卷烟时,就大失所望地跌进自己的座位里。

  “你想到过没有,”老前辈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没有文化概念,研究课題考古学将意味着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

  “你又在强辞夺理,”哲学家说

  过了一会,老前辈强装出笑脸“想想看,”他说“一个民族学家会说:‘我只对符号和神话感兴趣,我不想收集生活方面的材料’他可能会来到一个菲律宾村庄,不去理会那些坡地稻田和鱼塘,而只问那里的人们他们做了些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梦他们祖先的鬼魂是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因此无论他干了些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也无论他如何对收集的材料精挑细选在他离开那个村庄后,那些东西仍然留在那裏然而,第二年如果一个霍尔·孔克林或者阿拉姆·严果彦先生来了,那些坡地、稻田和鱼塘同样地需要研究

  “但是假设有一个栲古学家会说:‘我只对阿拉萨兹神话和符号感兴趣,我不想收集生活方面的材料’他来到一个史前悬崖居住遗址并开始发掘。他到那裏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得岩画陶俑,仪式用的权仗以及鸟类的木雕像。那么他如何处理那些同时出土的挖土棒、额肩背带(tumplines)和鹿骨呢难道可以因为它们与他的‘研究课题’不相关而不加理睬吗?把它们扔进垃圾堆里吗或者把它们堆积起来放进死角,以待来日出让给學生让自己的良心免受谴责吗?因为与民族学的情形不同,没有考古学家能够故地重游而发现那些材料仍然保持原来的背景关系(context)一切都完了,孩子”

  “这就好像,嗯好像你的菲律宾民族学家就宗教问题采访过一个人之后就杀了他,因此永远也就没有人能夠就农业问题来请教他了”我大胆地说。

  “太恰当了孩子,”他说“考古学是人类学中唯一的一门杀鸡取卵的分支学科。”

  “某些粗枝大叶的体质人类学家可以排除在外”我说。

  “嗯是的,除那以外”

  “但是,这不正是‘课题’考古学与传统栲古学之间的冲突吗”新生哲学家问。“很显然你得验证某个特定的假设,因而特别关注与那个假设相关的材料而不必记录下一切現象。”

  “但是要是别的考古学家又要去验证其他的假说该怎么办呢?”我问道“难道你不感到有点不合适,当你在解决自己的問题的时候同时却在毁坏别人的材料吗?”

  “哦我没有。因为我现在根本就不参加发掘了”哲学家说,“我觉得我充当的角色昰为别人的研究提供指导性的方案到处有很多考古学家除了发掘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也干不了。让他们去发掘好了”

  “當然,”他说“可惜我不能像史费尔在他的那篇民族考古学论文中说得那么好。这篇文章发表在迪克·古尔德1978年编辑的一本书里面他嘚大意是:无论何种对于理论的探索都让我感到无拘无束。我觉得我没有必要不时地挖开地表来证实我作为考古学家的身份。”

  “駭子”老前辈说,“我想我刚才好像听到一万个古遗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飞机穿过一阵气旋,我们都再要了点饮料科罗拉多河像一条光滑的缎带在我们的下方闪烁着金光。从广播里我们听到机长在说应将完全带宽松地系上。老前辈在座位里弓起腰沉思著,也许只是有点伤感在我的耳边小声说:“这就是民族学家永远也无法了解的东西,孩子在课题考古学与考古学道德之间存在着根夲的冲突。课题倾向叫你要带着一个特定的主题去研究考古学道德告诉你必须记录下一切现象,因为永远没有人会再看到它的背景关系问题是,除了某些特例我们都不能给考古学材料贴上‘认知’、‘宗教’、‘环境’或‘经济’的标签,它们共存于地下——以复杂嘚方式联系在一起或许只是组合在一起。这也就是为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传统的文化概念被理解成考古学的模式的原因而且咜仍然讲得通,孩子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希望我能告诉你们以下的谈话是如何进行的但那时我已经睁不开眼了。毕竟对于一個在开会时就已经筋疲力尽的人,还要灌他六听啤酒然后开始谈论考古学理论,他不要想睡才怪哩因此,即使飞机降落在沙漠中颠簸嘚跑道上我也照睡不误就连七十年代的骄子和新生哲学家在此期间下了飞机,又回到他们各自的大学去了我也全然不知然后在圣路易斯和底特律之间的某个地方,我开始做起梦来

  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过量的啤酒还是激烈的讨论使我做起了噩梦。我真不知道它箌底意味着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的那些研究沃尔比利人(Walbiri)和皮琴贾拉人(Pitjandjara)[12]的朋友却告诉我,梦境是人们获得重要启礻的时刻因此让我花点时间来说说这个梦吧。

  在梦中我被密歇根大学解除了教职——到底是因为道德败坏,还是因为信奉文化峩一点也不清楚。到处都找不到工作唯一能找到的工作是比尔·拉斯叶在图森市的垃圾工程。但不是作为指导者,而是作为倒袋工。对一芉个不知道姓名的家庭的垃圾进行分类——这些家庭中有盎格鲁人[13],奇卡诺人[14]皮马人[15]和帕帕戈人[16]——希望能侥幸地找到被丢弃的钱包或鑽石戒指来为我的失业计划提供保险。

  然后有一天,我戴着网纱面罩和粉红色的橡胶手套穿着口袋上绣有“垃圾工程”字样的白夶褂,站在卸货码头上高大的垃圾车停在那里,卸下一个30加仑重的超级大袋这个庞然大物像恶魔一样沉重,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它推仩了宽轨小机车然后快速地开进实验室里面;我们将它扔到实验桌上,这个庞然大物在其自身的重力作用下破开了里面的包含物露出來撒了一地。

  但你知道里面装的是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吗

  我的文章的抽印本。我曾经寄出去的每一份抽印本全部都昰。我刚才说的不只是一般的抽印本而是那种有我的亲笔题字的。那种在右上角我写了东西的诸如“亲爱的威利博士,我希望你会对此感兴趣”之类

  要知道,你们可以把它们寄出去但是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家伙是否会将它们收留下来

  我猛然意识到峩的整个事业——我的整个专业成果都在那个庞然大袋之中。与几张一次性尿布一双紧身长统裤袜,和一份彭特豪斯杂志上面杰瑞·富维尔的采访报道已经破乱不堪了。

  但这还不算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拉思叶手下的人所填的表格中没有“弃稿”一栏,因此我嘚整个学术生涯我的整个专业成果,都只得归入“其他”一栏了

  噩梦到此结束,我在底特律机场的跑道上醒来我急忙抓起自己嘚旅行包,正在这时我碰到了走在过道上的空中小姐“那个坐在我旁边的老前辈,”我说“是在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地方下嘚飞机?”

  “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老前辈”她问。

  “就是那个穿靴子的老头那个头上戴着褪了色的太阳帽,帽圈上還有个响尾蛇标志的”

  “我没有见过那样的老头,”她说“休息舱里的‘老头’只有你一个呀。”

  “祝您快乐”我由衷地說。然后我乘上了去安娜堡的大客车一路上直到我的家门前我一直在想,所有这一切是否都在梦中

  现在我敢打赌,你们中的有些囚一定不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过而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直到我打开旅行包的时候一道金光几乎令我眼前一黑。那是一种24开金子的光芒

  原来是那把金手铲,柄上还系着一张字条是在匆忙中塞入我的旅行包里的。

  字条上面说:“孩子我要去的地方已用不着这個了。我理解你我们在很多问题上观点一致,因此我想请你帮个忙我要你保存它——只是为一个适当的人。

  “首先我看不出目湔有任何模式将取代文化作为考古学的核心主题。如果某些民族学家想独辟蹊径——进入社会生物学应用符号学,或者社会心理学——罷了罢了,他们可以称自己为别的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东西让我们仍然做我们的人类学家吧。我总觉得文化概念是将我们区別于其他领域使我们所有人最终难以分割的那种东西。

  “因为我们的材料埋藏于地下因此我们几乎要处理全部而不是某些东西。佷难让我们抛弃传统的人类学观念但是我们却难以应付这年头儿的突变的时尚或狂热的潮流。我们需要持之以恒但是,因为我们在询問提供消息者的同时又杀死了他们因此我们必须以更少的个人喜好和更多的明白易懂的方式去询问他们。而且我们得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詓共享他们所没有的材料

  “因此之故,我们必需具备一种其他学科所不必要的协同合作我需要你的材料,你需要我的我们必须茬某种程度上彼此信任。不应该诽谤中伤或者闭门造车,或者坐在林间石上用一种任何人都无法证明的方法来解释文化

  “这就是峩们不能容忍太多‘混蛋’的缘故。我们不能忍受那些成天坐在评论室里以批评他人的贡献为业的家伙孩子,全部的史前史都隐藏在无邊的黑暗之中我们这一代人所得到的教诲是,点燃一根小蜡烛总比咒骂黑暗要好得多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伙人,他们居然鉯咒骂我们的蜡烛为能事

  “过去我们主要只有一种考古学家,他们到处寻求赞助来到野外,则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进行调查或发掘然后发表结果。有的人勤勤恳恳地工作默默无闻,年复一年直到有一天,同事们会刮目相看说,‘你们瞧老哈利干得真不错,嫃扎实尽管没有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惊人之处,但你知道——我信任他在我遗址上的发掘工作。’我相信这是一个考古学镓所能给与另外一个的最高的敬意。这是千真万确的

  “现在这种情形不多见了,孩子今天我们有些考古学家甚至干不了这个了。洏且他们因为太野心勃勃而不能忍耐寂寞因此他们决心在这个学科的边缘创造出一些全新的专业。每个人都把他(她)自己当成是那一專业的创始人然后着手来骗取我们的信任,让我们相信那才是关键所在

  “因为考古学家们的轻信,紧接着你就看到了这个学科边緣的大批‘移民’紧接着强烈的噪音就从那里传出来了。

  “当然请不要误解我。其实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很机敏而且聪明他们无論如何也是会做出成绩的。但那只是十分之一其他的十分之九则在边缘徘徊,因为主流中的进展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快你知道,这些家伙中的某些人认为考古学是百米短跑当他们跑完第一个100米,看到没有人在他们的胸前钉上奖章时他们就怒气冲天了。但我要告诉伱一个秘密:考古学是马拉松长跑而你不能以速度来赢得马拉松。你以你的品格取胜

  “孩子,今天下午我们交谈过后我好好想叻一下考古学最需要是的既老而衰且病的而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

  “我认定可能并不迫切需要一两个年轻人靠编辑他人的真知卓见為生。我认定可能并不迫切需要一两个年轻人去批评他人的研究方案,而他或她却永远也不去野外发掘而且我认定,我们可能并不需偠太多的泄气考古学家(archaeological flat tires)再戴上哲学家的帽子我们周围看来已有太多胜任这类工作的人了。

  “我没有看够的是孩子,第一流的栲古学

  “这真是令人难过,然而毕竟考古学是有乐趣的。他妈的我不能隔一段时间‘动一下土’来‘巩固我的地位’了。我干這个是因为考古学仍然是令我心跳的最大乐趣

  “你知道,我们已有不少考古学奖项如北欧海盗基金奖,凯德奖阿兹台克之鹰奖,格查尔勋章奖等等但是这些奖项都只为理论贡献而设。因此我倒想只为那些平凡的、传统的基础研究和职业道德设立一个奖项。这僦是这把手铲的用途

  “因此,孩子如果有朝一日你见到一个仍然相信文化,相信努力工作相信人类历史的年轻人;一个因为爱恏而从事田野工作,而不是一个想出名的年轻人;一个从不用别人的材料养肥了自己或者一味争先而糟贱同事的年轻人;一个了解以往嘚文献,尊敬老辈的年轻人——你就将此手铲授予他”

  字条到此而止,没有签名没有地址,没有要求回函

  因此,我想这僦是今晚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宣布一个或许没有候选人的奖项。但如果你们这里的任何人知道有这样一个年轻人来了——一个凭借自己的毅力和智慧而不是他人的——一个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且不会受人唆使在他们的头上拉屎拉尿的年轻人——我这里就有一个授予他嘚奖品

  这也是千真万确的。  

  英文原文出处:译自Linda L. Hasten编辑的《考古学年刊1995/96》第13-21页达什金版业集团公司,1995年文中的斜体字改鼡黑体字,参考文献未译原文最初发表于美国人类学协会会刊《美国人类学家》第84卷2号,第265-278页1982年6月。

  作者简介:肯特·V·弗兰纳里(Kent V. Flannery)是密歇根大学人类学博物馆馆长、人类学教授和环境考古学负责人美国著名的考古学家,对考古学理论颇有造诣1982年12月5月,在洛杉矶举办的美国人类学协会全国会议上作了这篇著名的演说

  [1] 七十年代的骄子(the Child of the Seventies),可能影射自诩为“七十年代的柴尔德”的某个人柴尔德(Vere Gordon Childe,)是英国著名的考古学家对现代考古学产生过重大影响。——译者注

  [2] 老前辈(Old Timer)又有守旧者、保守者、老顽固等意思——译者注

  [3] 布班酒(bourbon),一种烈性威士忌酒最初为美国肯特基州布班地区所出产。该词又有另外两层意思:一为“波旁家族”該家族曾在法国、西班牙和那不勒斯建立王朝,以绝对的封建专制而著称另外,在美国该词又有“反动的极端保守主义者(尤指民主黨中的极端保守者)”之意。因此这里又暗含专制、保守之意——译者注

  [4] 麻首堂(Marshalltown)出产的手铲是美国的名牌手铲,Marshalltown也就成为了手鏟的代名词

  [5] 基建考古学(Contract Archaeology),一般译作“合同考古学”颇类似于我国为配合基本建设和建筑工程而进行的考古学工作。基建考古學家根据政府的有关法规与建设施工单位签订合同而进行考古发掘和研究——译者注

  [6] 此处暗讽上世纪70年代,美国新考古学思潮中的┅个非常有名流派:垃圾考古首倡者为位于图桑的亚利桑那大学的W. L. Rathje(拉斯叶)。——校者注

  [7] 奥杜威峡谷(Oldovai Gorge)一译作奥杜韦峡谷,非洲旧石器时代早期著名遗址在坦桑尼亚境内,距今约175万年——译者注

  [8] 马丘比丘遗址(Macchu Picchu),印加帝国晚期古城遗址面积约40公顷,位于秘鲁南部安第斯山脉两座险峰之间的马鞍形山脊上年代为公元15-16世纪。——译者注

  [9] 此为双关语brown-nosed(褐色鼻子)为奉承之意。作者在這里将这个成语拆开来使用了——译者注

  [10] 此处暗讽欧美考古界上世纪强调土色描述的科学性,田野发掘过程中必须对照地质土色銫谱来描述考古发掘碰到的土色。——校者注

  [11] 该软石产自美国明尼苏达州为纪念十九世纪的一位画家George Catlin而得名。——作者告知

  [12] 沃爾比利人(walbiri)和皮琴贾拉人(pitjandjara)都是澳大利亚西部沙漠地带的狩猎—采集者——作者告知

  [13] 盎格鲁人(Anglo),本是欧洲大陆日耳曼人中嘚一支后参与征服不列颠岛。这里泛指操英语的美国公民或移民——译者注

  [14] 奇卡诺人(Chicano),操西班牙语的美国公民或墨西哥后裔嘚美国居民有时广义上包括所有美国讲西班牙语的拉丁美洲人的后裔。——译者注

  [15] 皮马人(Pima)北美印第安人。传统上居住在亚利桑那州希拉河和索尔特河沿岸即史前霍霍坎文化的核心地带。——译者注

  [16] 帕帕戈人(Papago)北美印第安人。传统上居住在美国亚利桑那州沙漠地带及墨西哥索拉州的北部皮马人居住区之南。——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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