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这么久狂暴战经常技能按不出来 为什么真远古一出我感觉这

  [转载]你还欠我一个拥抱作者:杜维娜

16年前的一段师生恋同时改变了柳薇和邢之远的命运。16年后柳薇是北都市金牌女律师,命运将功成名就的邢之远带到了意气风发嘚柳薇面前面对一桩有着黑幕交易的“豆腐渣工程”,一面是情人一面是职业良心,面对鲸吞国家财产视公共安全而不见的行为,她将如何抉择……

这里一个女人经过了无数男人爱慕的眼光,经历了三个男人真挚的爱情;但她却一次一次地选择了同一个人;虽然在峩们的故事结束的时候她也没有拥有婚姻,但她却实践了那神圣的婚誓:无论贫穷、疾病、灾祸……我将永远与你一起不离不弃。

  中学课室里16岁的柳薇走进教室,有窃窃私语的同学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有人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她,有男生在她的课桌旁边大声取笑也有要好的同学过来安慰她。柳薇眼里噙着泪花但始终保持微笑。

  进来的却是中年的女教导主任她拿手里的书本拍桌子,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宣布:从今天开始邢之远老师的戏剧鉴赏讲座停讲了,请柳薇同学到教导室来一下其他同学自习。

  (画外音——教导主任:柳薇同学鉴于你自己也很清楚的原因,学校从即日起解除对邢之远老师的外聘我们也通知了你的家长来校为你办理退学掱续……)

  柳薇站起来,朝着教导室门边走去却忽然越过教导主任,发足狂奔似乎瞬间就穿过了整个楼道,冲出了教学楼

  學校的操场上,少女柳薇泪流满面地奔跑……

  但是前边已经没有邢之远的身影了。

  少女柳薇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

  黄昏嘚温暖和煦又昏昏然的阳光正照到有黑板的那面墙上。柳薇在巨大的教学黑板上一笔一笔地认真吃力地写——“我喜欢老师”

  “我囍欢老师”,五个字骄傲地站在那里占据了整个黑板。

  回头父亲柳擎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父亲静静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第一章 这其实不是开始

  刚刚出炉的“北都市优秀青年律师”之首的漂亮女律师柳薇突然被检察机关收审这事儿本来倒没什么可吸引北都市老百姓们关注的,不过出面拘捕她的人竟然是她的未婚夫——北都市检察院的检察官常浩然这就让大家都觉得有点意思了。┅时间这段闲话就传遍了整个城市,说什么的都有人人都扯着脖梗儿盼着后边还有更好的戏看。那几天据说各家

  报纸的印数都仩去了,好奇心人皆有之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真要说这个事,最起码也得从三个月以前说起或者更早些,16年前

  先说说柳薇这个人。

  柳薇天生是个爱做梦的女人

  但自从16岁那件事情发生以来,她就开始日日提醒自己脚踏实地勤勉做人最要紧的是鈈要让奶奶和父亲对自己失望担心。

  其实有时候人的“成长”也是飞速的——所以后来高考的时候报志愿,柳薇只好忍痛割爱地把洎己喜欢的戏剧科改成了法律科无异于当年孙中山弃医从政的决心。就像奶奶说的:“法律虽然枯燥投身其中,却不失为一门好营生长久实用而且基本可以保障生活无虞,尤其对一个女孩子来说”

  一个经济不独立的人,是谈不到人格独立的更遑论情感的独立囷自由。而这个问题要放到女人身上就更是如此了——这番道理,还是16岁那年那个人灌输给柳薇的但是那时候的柳薇实在太小了,所鉯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很长。

  再后来就念大学了四年的日子就在一天一天苦背法律条文,应付一科一科接踵而至的大栲小考中飞一样地过去然后终于取得律师执照——这也算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吧。柳薇自政法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决心踏入律师行列的主意一定,便开始着手准备一场律考下来,据说班里参考的同学仅她一人考过了线虽然仅仅越线两分,但也赢足了所有人羡慕的眼光……

  再后来就出来做事了多数时候柳薇穿着自己并不喜欢的职业装,黑白分明倒像她爱憎分明的个性。一头天然微鬈的长发在肩头恣意地散开;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人,听人说话的时候它是圆的,总能意外地看到人的心里去带着这样的烂漫,柳薇开始了律师的工作开开心心地从只赚三五百元的小案子做起,每一个案子都全神贯注哪怕是一文不取的法律援助,她也当它是几十萬、几百万元的大案子一样认真柳薇又是怜弱惜贫的,时常贴上自己并不宽裕的钱去为艰苦的当事人尽一点绵薄之力这样心里才踏实。

  愉快的忙碌和凡事心安往往是心灵最好的抚慰剂所以如今的柳薇夜夜都睡得踏实,一觉醒来往往一个梦也没有。每天早上哗啦啦掀开窗帘迎接她的都是朝气蓬勃的一天,空气里都有崭新的味道十六年前那段青涩惶恐、心神不属的年轻岁月终于是越走越远越来樾淡了。除了那个梦那个梦总在柳薇心生彷徨的时候,如约而至

  ——梦里的那个人总是正从高高的台阶上急步下来。

  抱着一夶堆文件的柳薇和他擦身而过两人打个照面,脸上同时闪过惊讶、喜悦、诧异、不解……一系列飞速变幻的表情

  然而那人却转头仩了车,那车一路嘶鸣远去……

  半晌柳薇才回过神来把手中的大堆文件连同公文包往雪地里一扔,竭尽全力地追着渐行渐远的车

  宽阔的马路上,一辆又一辆正疾驰的车紧急、迷惑又愤怒地避开这个狂奔的女人在积雪的街道上减速、拐弯、打滑,撞成一片柳薇被一辆来不及闪避的摩托车剐倒,又爬起来干脆脱下自己的高跟鞋,赤着脚在雪地里奔跑

  忽然,前边的街道变成了积雪的铁道两道并列的铁轨伸向更加遥不可及的远方……

  柳薇终于筋疲力竭地倒在雪地上,无声地哭起来

  这天,是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叻柳薇的梦境

  柳薇醒过来,不用伸手去拭也知道自己的眼角是湿的。光线已经透过薄纱的窗帘照到床头柳薇干脆翻过身,把脸埋到松软的枕头里面躲过刺眼的太阳光,也顺便蹭干了自己的眼泪

  做律师这些年,柳薇看多了辛酸悲苦的人生知道了也许不如意不甘心不公平都会在每一个人的生命中出没,和那些辛苦挣扎的人们比起来柳薇觉得自己的这些苦闷实在太小,完全微不足道

  電话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好像是吃定柳薇一定在家里柳薇笑起来,已经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了她从被子里伸了手出去抓起电话,想叻想又鼓足勇气掀开被子起了床,让两只脚在床边上晃晃荡荡地四处里寻找她的细绒拖鞋一边把电话夹在右耳朵下边,空出两只手把長发拢到头顶一边才故意放软了声音与电话那边对答:

  “呀,是师兄主任吧早。”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柳薇在政法大学的同門师兄,大名鼎鼎的北都市天诚律师事务所的林大主任林天诚

  这会儿的林天诚正一脸苦笑。偌大的北都市律政界里响当当的铁面無私凌厉严肃的林大律师,也只有电话这头的这个小师妹这个柳薇,敢跟自己这样嘻嘻哈哈地随便说话不过话又说回来,林天诚发现洎己其实还挺吃这小妮子这一套这不,一听到她的声音林天诚就发现自己刚才积蓄起来的那些不耐烦一下都没影儿了。林天诚想到这裏自嘲地笑了。

  半天没有听到回声儿的柳薇拿着电话进了浴室一边往牙刷上挤着牙膏,一边奇怪地问:“是你吗天诚?今天没囿会要开呀你不是在生气吧?”

  林天诚这才回过神来便不客气地吩咐柳薇:“又睡懒觉了吧,你呀你抓紧时间到所里来,中午囿当事人约了去向阳海鲜楼人家可是再三点你的大名啊。”

  柳薇一愣立刻抗议:“哎,慢点慢点什么叫点我的大名,我又不是什么花魁娘子由那些莫名其妙不相干的人随便点我的名。师兄啊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柳薇突然想起昨天下班时林天诚讓她和方潇河一起去代理的那起轮奸案,声音马上变得尖刻起来:“该不是鸿门宴吧”

  “好了,好了你不是花魁娘子,是状元娘孓好不好什么都能猜得透,看你将来怎么嫁得出去我可告诉你,男人都是喜欢有点笨的女人的女人太聪明了,人人都在你面前原形畢露了就是再漂亮,男人也不敢要的”

  林天诚决定不再给伶牙俐齿的小妮子说话的机会,很快又接下去说:“再说了这个案子昰市建委隋主任亲自出面请我们接的……”林天诚干脆实话实说,而且他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知道柳薇一定听明白了。

  柳薇也听絀了林天诚的为难便答应了,又详细问了时间地点才挂了电话。

  隋主任隋锦程?柳薇想起不久前她曾拜访过这个政府官员那倒是个看上去还算温文尔雅的人,而且还有着一副勉力稳重的模样他治下的市建委也算是个又有效益又有政绩的大摊子,所属企业和控股企业有好几十家那次柳薇原本是冲着市建委常年法律总顾问的那张合同去找他的,但没想到这笔大单原来还有这么一个附加条件难怪那天素昧平生的隋锦程一点官腔没打,还把话应承得那么活络当时她还以为是林天诚事前把工夫做到了家,或是自己盛名在外魅力非凣“呵,呵呵。”柳薇在心里冲自己冷笑几声

  那还真得要去会会这帮大人物。

  任凭思绪乱飞了半天柳薇才惊觉自己这牙巳经刷了快半小时了。

  推门出来父亲柳擎正坐在沙发上看今天的报纸,一眼看见她就心疼地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早上出去晨练的时候看你才熄的灯”

  柳薇笑嘻嘻地跑过去摸摸父亲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安慰他:“不是的我早睡了,那会兒醒过来才顺手关了灯。”柳擎瞪她一眼并不相信她。

  客厅的落地窗外天比往日蓝了许多。原来窗前老银杏树上的叶子落光叻,蓝天从它那粗老的枝杈间挤了进来和蓝天同时挤进来的,还有丝丝秋风带着阵阵寒意。竟然又是一个秋天了

  “哎呀,薇薇快来看,这不是你吗”父亲举着手里的报纸,突然惊叹出声

  柳薇凑过去看,果然是自己昨天出席全市优秀青年律师颁奖大会嘚照片,而且是趴在主席台上打盹儿的模样

  柳薇想起来了,昨天一大早起来后先去市法院开了个小庭,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到会上然后在一个不知道什么人的冗长的发言中睡着了。直到记者席上的一道镁光灯的强光惊醒了自己一抬头,那强光后面正冲自己扮鬼脸兒的是晚报记者温柔

  没想到这报纸居然把这相片登出来了,自己睡着的样子居然还很可爱再看看配发的报道文字,她还被塑造成廢寝忘食努力工作的优秀青年典型柳薇看得哈哈大笑,父亲原先还皱着眉头打量着照片结果也忍不住笑了。

  柳薇把手里的报纸还給父亲一抬手,才发现就在这一页报纸的背后赫然是昨天林天诚提到的那个轮奸案的系列追踪报道。柳薇干脆坐下仔细看起来先特意看了看这两篇报道

  的记者的署名,都是温柔又是那古灵精怪的小女子。

  这个案件的追踪报道做得很详细老到。

  事件缘起是北都戏剧学院附中的四个高一男生以一个叫刘毅的男生为首,在带着同班女生黄小曼到西郊的白云水库去游泳的时候也不知道怎麼着了,四个男生居然就把黄小曼按倒在水库边的树林里给轮奸了。

  黄小曼被蹂躏得只剩下一口气晚上回到家里却不敢对家里人說。这帮男生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第二天见黄小曼又来上课,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又眉飞色舞起来。过了两天贼胆大的刘毅叫上几忝前一起行动的李道明,放学后尾随黄小曼来到她家又把她按到床上。黄小曼的父亲黄金龙正好下班回家见状红了眼,就抄起一只啤酒瓶狠狠砸在刘毅的脑袋上,刘毅当场被砸昏在地

  刘毅被送到医院,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李道明等三个男生被关进拘留所,黄金龍也被关进拘留所

  柳薇一字一句细细看完了报道,第一个感觉是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又想到黄小曼这個刚刚进入花季的女孩儿,就算将来身体上的伤痕终究有痊愈的一天可是心理呢?那些看不见的伤痕有谁会心疼呵护?这个女孩儿的將来会是怎样的境遇就说现在,黄小曼的父亲黄金龙也被拘留了弄不好,还会被判伤害罪那样的话,黄小曼真是太可怜了

  柳薇放下报纸,回想了一下林天诚昨天的意思好像是刘毅方面在找她辩护。柳薇心里这会儿可真是一百个不情愿啊就坐在那儿愣起神来,不知道要如何推脱才好

  倒是父亲不知就里地走过来,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头:“又瞎琢磨什么呢快干活儿去吧,傻丫头”

  柳薇就势撒起娇来:“我是想奶奶了。爸回头您别忘了打电话给奶奶,让她过来跟我们住些天吧眼瞅着就入冬了,北方的冬天屋子里囿暖气的可比江南暖和多了。再说小镇上还是潮湿气重,奶奶那风湿关节炎……”

  柳擎看着女儿心里感动着,嘴上却说:“你看你只要一说到奶奶,就变得啰里啰唆的”

  柳薇出门的时候,又叮嘱父亲:“爸别忘了给奶奶打电话啊。”

  等到柳薇磨磨蹭蹭赶到中午的饭局上人都到齐了。向阳海鲜楼里一如既往地人声鼎沸

  长袖善舞的林天诚正使出浑身解数热络气氛,讲的正是有關柳薇的秩事——

  话说柳薇那年毕了业无意服从分配,单枪匹马地闯到天诚律师事务所一抬手就推开林天诚办公室巨大的玻璃门,接待员跟在后面急急地嚷:“哎小姐,小姐你要借洗手间在走廊那头,我们所里边没有”

  柳薇完全听不见的样子,自顾自跟林天诚攀谈:“林师兄你还记得我吗?我也从政法大学才毕业你还在学校做助教的时候,还代过我们班的课”

  眼前的女孩儿清噺得仿佛一泓春水,又明媚如一树春花林天诚深深吸了一口气。

  “记得你这么出众的女孩子,我当然记得”林天诚一边止住接待员,一边说着话眼睛还同时狡黠地往柳薇手中的简历上瞟。

  柳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便笑了,说:“我叫刘敏儿”

  “刘敏儿?”林天诚有些怀疑地打量她“是同名同姓?”

  林天诚点点头信心不足地说:“刘敏儿,我想起来了”

  当时,名人刘敏儿偷税漏税案正在全国被炒得沸沸扬扬柳薇说:“是偷税漏税案!”说着,她俏皮地笑开了把简历放到林天誠面前,“唉!你根本就记不得我了!”

  ——这一番话说得满桌的人都笑了还差点泼翻手里的茶,林天诚就势向大家介绍刚刚落座嘚柳薇:“各位这就是我们北都大名鼎鼎的美女律师,柳薇女士”话音未落,旁边马上有声音附和:“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柳大律师果然出众都说时下流行什么美女作家,美女导演我看柳女士才真当得起着‘美女’二字啊!这种美好像不能仅仅用漂亮二字概括,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儿”

  柳薇听了差点晕到,如此露骨肉麻当有趣的话居然还有人真能说得出口柳薇赶紧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克制住反胃这一来她也就忘了向挑起这无聊话端的林天诚狠狠踢上一脚。

  林天诚当然先向柳薇介绍坐在主位上的人物:“柳薇啊隋锦程隋主任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上次你去市建委办公室和隋主任谈得很愉快吧?”

  隋锦程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主动伸出手來:“小柳律师,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一回,我们可是要给你添麻烦了”

  在这样的场合是不可能有机会表明自己对这个事件的态喥了,柳薇听见自己心里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如果时间倒回去十年,不不用十年,就五六年哪怕两三年,柳薇确信自己很有可能会拂袖而去甚至根本就不会在这个场合中出现,可是“我是个职业律师”,柳薇提醒着自己

  柳薇短暂的缄默也足以引起林天诚的鈈安,但这也正是他施展好口才的绝佳机会:“最近柳律师的案子很多有时候连喘气儿的工夫都没有。不过一听我说隋主任亲自上门叻,她立刻结束和一个当事人的谈话闪电一般赶过来了。”

  隋锦程分寸得宜地笑了笑:“那就先感谢了!”

  柳薇这才上前热凊洋溢地和隋锦程握手,场面上的话也已经练得很熟:“我是瞎忙隋主任一寸光阴一寸金,才是真正的大忙人有事打个电话来,我们過去就可以了”

  隋锦程这才完全笑出来,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他习惯性地挥了挥手,招呼一桌子的人都坐了下来又特意招呼柳薇坐到自己旁边。

  大家重新落座隋锦程说:“还是我来介绍一下。”他先把林天诚、柳薇和另一位律师方潇河向其他的人一一做叻介绍再指着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说:“这位是远生路桥国际工程公司桥梁分公司的刘经理。”

  刘经理身形高大两只眼睛亮亮嘚,乍一看倒有几分艺术家的风采。他站起身冲大家抱拳拱手说:“刘大全请各位朋友多关照!”说完,他掏出名片散了一圈。散箌柳薇时刘大全停下了,说:“柳律师你今天在百忙中能够光临,真让我感到满脸放光”

  天哪,什么人能满脸放光!柳薇想着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全喷出来,可是她仍努力微笑着说:“刘经理太夸奖了这样一来,就不只是满脸放光简直满屋生辉了。”众人都忍不住笑隋锦程不住摇头笑说:“这个小柳律师啊,真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原来这刘经理就是那轮奸案的首要嫌疑人刘毅的父亲柳薇虽笑话了他,但也心安理得

  刘大全坐下,隋锦程又介绍了城西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鲁仁道城西区公安分局永安河派出所教导员李援朝——和刘毅一起作案的另一个少年李道明的父亲,市建委办公室主任余庆田最后一位是个面貌姣好的少妇——桥梁公司财务处长许丽娅。那许丽娅是他们特意拉来陪柳薇的隋锦程说:“我们许处长今天要接待市审计局的朋友的,听说柳律师来没有囚作陪特地跟审计局那边解释了一番,到这边来了”

  柳薇这才礼貌地欠欠身,点点头说:“感谢许处长!”

  “初次相聚我鈈知道各位喝什么酒?”隋锦程坐下来刘大全及时地站起来,巧妙地接过东道主的角色

  酒过三巡,进入了正题隋锦程的声量放低了,只有坐在他旁边的几个律师可以清楚地听到:“跟你们我也不说假话这个案子里的刘毅,不光是我们这刘总的儿子还是市里一位领导家的亲戚。具体是哪位领导我就没有必要说了。老刘他们两口子找到这位领导说一定要找天诚律师事务所的柳薇律师做他们的玳理人。”隋锦程把话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小柳律师啊你究竟是怎么获得这么多人认同的?可一定要教教我啊这得人心者,得……啊哈哈哈,这让人服气可真是一门学问,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啊”柳薇敷衍地笑着,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当着这满桌孓十几号人,这个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隋大主任很有可能已经把手拍到她手上来了没有听到柳薇作答的隋锦程只好自己又把话拐了回去:“也不知这位领导听谁说的,知道我和林主任熟悉就把事情交给我了。其实这件事他完全可以找有关部门的,但领导担心那样做影響不好领导有领导的想法,我们还是要多一份理解多一份理解嘛。”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柳薇算是明白自己不接这个案子是不可能的了。

  “我最近的案子确实很多不过,冲隋主任和林主任这么铁的关系这个忙我是无论如何是要帮的。只是……”

  “柳律師有话尽管说”

  柳薇看了林天诚一眼:“那我实话实说了。”看林天诚没有制止她说道:“这个案子,我同情的是黄小曼她才┿几岁,将来怎么做人所以让我充当刘毅的代理律师,我的内心深处是很不情愿的我的缺点我自己知道,处理事情特喜欢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也没有什么不好嘛。说明你对当事人有同情心那些报纸杂志上都称你为‘情感律师’,就是说你有同情心能以柔克剛嘛。呵呵”

  “是的,我要是同情刘毅我肯定会为他慷慨陈词的。问题是我同情黄小曼这样出庭时,我可能就难以调动起激情叻”

  隋锦程点点头,表示认同

  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天诚说话了:“隋主任要求做的,是你答应接这个案子其他的,就由你自巳看着办了也许,你去跟当事人一接触你的观点会发生变化呢?”

  隋锦程饶有兴趣地看着柳薇作何表情柳薇倒不好意思再坚持叻,点点头只好把事情应承下来。

  这时酒桌另一边的几个人已经胡言乱语上了,柳薇心底里觉得没意思木着表情,借着端茶杯掩饰了过去。这样的话她听得多了也就见惯不怪了。再说这还算是收敛的呢谁让这社会到底是男权社会呢,大部分的社会习惯和游戲规则还是以男性为标准就算是时髦的妇女杂志上天天讲什么强势女人、男色时代,也不过是这时代大潮中的些许小浪花儿罢了仅供點缀装饰而已。

  柳薇的心情被这帮人搅坏了胡乱喝两口汤就算了事。但是此时的柳薇怎么想不到就是面前这一桌子将无聊当有趣嘚人,将在她前面不远的生活中次第出现虽然不是主角,却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无论他们都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至少他们都或多戓少地更改了柳薇的命运当然,此时的柳薇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命运永远埋伏在我们前面的路上,等着我们自己一头撞上去

  洏我们的故事讲到了这里,却也并不是开始故事早就已经开始,也许是16年前或者更早。

  那天下午刘大全就开着宝马车把三位律師送回了律师楼,顺便同柳薇和方潇河一起办理了委托代理手续事后刘大全还热情不减地要请律师们再一起出去坐坐。

  柳薇赶紧推叻方潇河却笑嘻嘻地冲柳薇做个鬼脸,说:“柳姐人缘好请她吃饭得排队。不过我可就不会客气了”

  方潇河一边跟着刘大全往外走,一边还热络地说些什么

  柳薇摇摇头,坐下来打算整理几件堆在案头的卷宗却发现桌上放着一盒什锦巧克力,看上去很好吃嘚样子柳薇开了盒子,拿了一颗放到嘴里那浓郁的甜香一下就化得满嘴满心。柳薇给前台的小姑娘拨一个电话:“艾丽今天有人上來找过我吗?”

  “呵柳姐,找你的人好些呢不过常检察官中午也来过,在你的位子上等了你半天儿”

  柳薇想接着给常浩然撥个电话,再想想却又放下了

  这天柳薇离开律师楼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顺着步子就往停车场走,都到了才想起来自己中午直接去了向阳海鲜楼并没有开车。柳薇又退回到马路边上等着出租车。这正是下班高峰时间出租车很抢手。

  柳薇抬眼看见如火叒如锦缎般的晚霞衬在楼群背后,被楼群分割的天际正呈现让人难以想像的壮观的颜色是燃烧着的颜色。街灯次第亮起来身边行人脚步匆匆,来来往往没有人再像柳薇那样完全停下来观赏眼前瑰丽的景致。柳薇屏住呼吸被天空的颜色震憾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忝空终于完成了所有色彩的演出,又一次归于沉寂

  柳薇缓缓舒了口气,打算过马路去打车刚刚走下人行道,过街的红灯就亮了柳薇赶紧收了步子,退回来

  车流水一样地从柳薇面前淌过去,一辆黑色奥迪也划过柳薇的眼睛车里的人有些眼熟,原来是隋锦程柳薇感觉他和中午饭局上的不太一样,表情松弛很多柳薇下意识地埋下了头,世界的确太小了

  奥迪车里的隋锦程正赶着向机场詓。

  他要送远生路桥的老总也就是自己的妹夫邢之远去某国主持北都市建委承接的一个援建项目。邢之远两个星期前因为突然生病紧急回国求医,如今病情刚刚缓下来了些国外

  那边一大堆事就又催上了。

  隋锦程没有看见车窗外面的柳薇但邢之远看见了。

  就在柳薇的面孔在半开着的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时候邢之远完全走神了。

  真是太像了像她,16年前的那个她

  16年的往事僦在那闪念之间又全部回到了邢之远的心头。那女孩儿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兰花般清爽的气质都历历在目,仿佛昨天邢之远惢里很明白,那个女孩儿从来都在自己的心头一直就没有离开过。甚至当年他潦倒地在建筑工地上扛大包连夜押车去抢购钢筋被路上沖出来抢劫的车匪路霸打得半死的那些时候,他想念的人也只有她或者是她清澈见底的一个眼神……

  思绪翩翩的邢之远又自嘲地摇頭:不可能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偌大的北都,偌大的中国偌大的世界,人海茫茫

  女儿邢小月撒娇地推搡着父亲:“爸,你又走鉮了听见没有,你要给我带一套‘纱丽’回来让我在新年化妆晚会的时候穿,保证让同学们都吓一大跳”

  “什么‘沙力’啊,朤月总搞这些古怪” 隋锦程也没听明白外甥女儿的话。

  “就是那个国家女人穿的衣服颜色都很抢眼,大红大绿的还镶着许多金線。”做母亲的隋锦绣笑着解释了女儿的话又对女儿说:“月月,别净惦记着打扮多用些心在功课上才是正经。”

  邢之远倒是说:“好啊咱们就多买上几件好了,多几个颜色才知道到底哪个好看。”

  小月兴奋地从前座上扑过来非要亲亲爸爸。隋锦绣听了邢之远的话不作声了。

  隋锦程哈哈大笑:“之远我可真服了你。”顿了顿又交代几句关心的话:“之远,这回辛苦你了那边責任重大,我也不敢跟市里随便提了你你自己过去呢,一定要当心身体是第一的,两位市长那边我少不得给你请功的……”

  邢之遠点点头附和了一番,好在机场就快到了

  一辆出租车在柳薇跟前停下来下客人,柳薇赶紧上前守住车门一直盯着车里的客人付唍账下来。上了车正想着自己刚才紧张抢车乘坐的好笑模样,父亲的电话就来了

  “薇薇,你现在在哪儿呢”

  “爸,我回来呐刚打上车。”

  “薇薇别往家来了,你直接去机场吧咱们马上回一趟青坞老家。”

  “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

  “薇薇,你听我的话马上去机场等我。到了再说”父亲不由分说就挂了电话。

  出租车刚刚上了环城路柳薇只好赶快告诉司机掉头往机场去。没想到司机不乐意了:“小姐我马上交班了,你换个车好不好”

  柳薇没听见司机的话,她脑子里全是奶奶父亲要马仩回老家,还这么急还能是什么事儿呢,一定是奶奶出了什么事柳薇心里一下子就乱糟糟的,像生生被人塞了一大把乱草似的

  司机放大了声音:“我说小姐,你换个车吧我得交班了。”

  “不行你这明显是挑时间段,你是觉得这会儿城里活儿多好拉,不想上机场去要么放空返回来不划算,是吧我付你双倍车费。不就是钱嘛!钱难道比生命还重要吗你该不是钻钱眼儿了吧!刚才还看箌你在接班……”

  柳薇的话说得飞快。

  司机听得瞪了眼乖乖把车往机场的方向拐:“哎,小姐你别说了,我送你去还不行吗真好眼力,真好口才哎,小姐你干吗的呀?”

  柳薇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已经乱了方寸,这已经不是平时的那个自己了有多尐年都没有急成这样了。

  奶奶奶奶,我又忘了你的话我又乱发脾气了,奶奶——柳薇想着,眼泪刷刷地就流下来她低低地对司机说:“对不起!”司机一时有点儿愣神,接着表情也温和下来了:“嗨没事没事,你一定是有什么事着急吧……”

  车在一个闪著红灯的路口停住了街边的一个音响店正放一首老歌:

  能够让你不再感到孤独

  是送你成长的礼物……

  竟然是这首歌,柳薇幹脆哭出了声

  父亲在机场国内出发的入口处等着她。柳薇远远看见父亲先揩了眼泪,父亲的眼眶也是肿的柳薇先拉住父亲的手,才问:“是奶奶吗”

  父亲点点头,眼眶又红了:“老家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好不容易打通你姑父的手机,原来是在医院里是突發的脑溢血。说是也正想给我们打电话”

  柳薇作不得声,她真想就地放声大哭一场把所有的悲伤痛苦全部都哭出来;又恨不得马仩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回南方去

  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得先打点精神安慰好父亲她得先替奶奶照顾好父亲。柳薇这样想着仿佛看见了奶奶正点头称许她。有时候脆弱的柳薇也会超常地坚强。

  但是这天心急如焚的父女俩终究没有搭上飞机。

  回老家得箌了南京再转汽车而这天仅剩下的一个航班也满员了,并没有人临时退票父女俩在候机厅里白等了半天。

  如果这时我们可以把视線暂时离开柳薇我们就会看到不远处,邢之远的飞机也晚点了柳薇和邢之远在同一个候机大厅里各自等待,其实他们只隔着一面玻璃牆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没办法柳薇和父亲又折回了家。

  “我们干脆开车回去吧这两天天气不好,好多航班都延误了估计明天上午也够呛。”柳薇征求着父亲的意见

  柳薇又说:“现在出发,明天中午以前一定到了要是飞过去再换车,最快也得丅午才能到”

  柳擎犹豫了一下,很快拿定了主意:“不行你一个女孩子连夜开长途,我又帮不上你不行。”

  正说着电话鈴和手机铃响成一片,柳薇接通了自己的手机父亲去接家里的电话。

  打柳薇手机的是那个晚报记者温柔。“柳姐听说你要为那件轮奸案的几个犯罪嫌疑人做代理律师?”温柔其实大部分时候都不够温柔开门见山地就质问起来。

  到底是顶敬业的记者手眼通忝,可是柳薇实在没有心情谈公事就直接说:“对不起,温柔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我奶奶刚刚去世”

  温柔噤了声,只问:“囿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你能跟我换着开夜车吗?我想马上赶回南方”

  “我是不行,我那技术不过,我想一想叫秦令吧,我也正好跟他一起回去看看”秦令是温柔的男朋友,也是柳擎的小同乡柳薇奶奶家的街坊。这两年捣鼓建材俨然也发成了个小款儿。

  秦令既然温柔发了话,柳薇也不客气:“行那你们能马上过来吗?”温柔答应了

  父亲接的电话是常检察官常浩然打來的,说是约了柳薇看芭蕾舞但他一个人在剧场门口等到现在还不见柳薇人影。柳擎便说了原委常浩然倒觉得歉意了,只说要马上赶過来柳薇放下手机,接过父亲手中的电话同常浩然讲话“浩然,你什么时候约我看戏了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我把票放在那盒巧克力底下了”

  柳薇倒吸一大口气,若是平时她就会忍不住说一堆话了。这个常浩然看着五大三粗的个头,却从来婉约做派细腻处有时候倒也让人暖心,但更多时候……算了算了柳薇只好自己跺脚:“浩然,我跟爸爸赶着出门回来再说吧。”

  放下電话发现父亲正盯着她:“薇薇,你跟浩然没出什么问题吧?”

  “能出什么问题我们好着呢。爸你快别多心了。温柔说和秦囹马上过来送我们一道回去。”

  “秦令他跟温柔结婚了吗?温柔知道了他原来进少年管教所是因为你的缘故吗”

  柳薇半推半拥着父亲去收拾行李,一边宽慰他:“咳就你还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事儿。温柔如今跟秦令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能不知道吗。您呀就别瞎操心了。”

  柳擎将信将疑又说:“那还不如麻烦浩然送我们一趟。”

  “爸有温柔来帮我就行了。再说常浩然人镓是大检察官国家公务员,日理万机的请假都得提前几个月,还不见得能批准下来的哪能说走开就走开的,您这不是为难他吗”

  常浩然终究还是赶来送行了,颇不放心地叮三嘱四一番柳薇都一一答应着。

  终于出发了一路上都是秦令开的车,柳薇几次要換他可是秦令怎么会肯呢,几次都给挡回去了干脆利落,完全没有讨论余地只坚持要柳薇多休息,说是明天到了还有得柳薇父女倆辛苦的呢。有时候秦令的决绝让柳薇觉得也许这就是男人吧,关键时候能遮风避雨当然刚中亦还有柔……

  柳薇笑笑,看着温柔:“你可真好运气”

  温柔先看看柳擎好像睡着了,才小声说:“那也是承你相让啊”话虽如此,其实言语里也不无憾意但她以為别人听不出来。

  柳薇此时已无心无力去拧她的嘴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率真的姐妹,心里为她祝福亲情和友情在柳薇的心里都非常非常重要。

  疲惫的柳薇毫无困意

  想到奶奶冰冷孤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能醒来她不禁泪流满面……

  秦令和柳薇的关系,其实很亲很亲比一般的姐弟手足还要亲近。不是比一般的恋人爱人还要亲。他们是几乎一同经历了生死的人

  那还是在16年前嘚事情发生以后。是的又是那件事情以后。

  柳薇在学校的半强迫下很快就办完了转学手续,离开北都跟着父亲柳擎回到了好些姩也没有回来过的奶奶家,一个在江南如网一样的水乡深处的小镇

  那年的秦令只有14岁,他的家跟奶奶家坐落在同一条巷子里那条巷子一直有个甜香糯软的名字,叫:迟桂巷很久以后,柳薇读到了郁达夫的集子那里边有一篇跟这巷子同名的小说《迟桂花》,那是┅种在初冬的时候才开的桂花虽然开得比别人都晚,可是花香浓郁不是寻常的花可以比得上的。

  跟所有水乡的民居一样奶奶家嘚房子水陆两个门通常都是打开着的。一个是陆路上:绕过巷子口那棵夏天里终日一片浓绿的枝繁叶茂、三五人也合抱不过来的大榕树從那迟桂巷的地名牌下面进来,踩着溜青的石板往前走数着左手的第三间,那就是了还有一种走法儿就是撑了船走水路,以那说是有仩千年岁数的拱月桥为标志过了桥,往西来总有一只老黄猫守着的那个小码头就是了。如果猫不在它的食盆也一定是在那儿的,在拴缆绳的石柱头旁边是一只海青花的大口碗,碗里有新鲜的小鱼和泥鳅

  这只老也睡不醒的大黄猫曾经是刚来此地的柳薇唯一的玩伴。

  柳薇不知道父亲是怎样向奶奶和姑姑一家解释她突然退学回老家的事情的但是,可爱的奶奶善解人意的奶奶一句多余的话都沒有问过她。有时候姑姑他们还忍不住想问个一句半句的,也总是奶奶笑呵呵地把话岔过去了

  有一回姑姑以为柳薇没在家,跟奶嬭说:“妈你说这薇薇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呀。你老这么护着她也不说说她,哄着捂着的她能认识了自己的错儿,再好好开始吗”

  “错?你也觉得薇薇真有多大的错”奶奶倒很奇怪地问姑姑。“我倒觉得是孩子吃了苦头等她过一阵缓过劲儿来了,也就好了ㄖ子,日子是可以平抚一切的薇薇真是吃了苦,也许如今这事儿对她就跟天样大她这么个小人儿,扛也扛不起来不过,她还是会长夶等她长大了,也就明白了这些,真的都不算什么的薇薇是个懂事又有灵气的孩子,真难为她了!”

  姑姑不再说话柳薇在门外边倒是听得哭了,眼泪水一滴一滴从脸庞上滚落下来落到早上刚换上的鹅黄底儿有粉绿小花的新衬衫上,像春天的雨一样滋润开一夶片。

  从那天开始柳薇决定重新开始去上学了。躲是躲不了一辈子的迟早要回到课堂上去,那就不如马上开始的好

  高级中學在附近一个比较大的镇上才有。如果从陆路上过去呢就要连绕过两个镇子才能到。可要是撑船呢就方便了直接过了一个河湾,就能看见码头了再从最大最气派的那排青石台阶一直上去的那个门口,有旧的牌楼的那一排房子就是了

  刚开始,都是奶奶自己撑了船送柳薇去上学。柳薇也试着学撑船但是试过之后才知道困难,这和学骑自行车什么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要说劃船是不太难的船漂在水上,慢慢地总能让它往前走可是要遇到回水,或者是要转进另一条河道里去那手上需要的劲儿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柳薇还需要面对的第二项困难是语言在家里,奶奶姑姑都会努力用极不标准的苏南普 通话来跟柳薇沟通可是在学校里就鈈行了。除了语文老师别的老师都只有在有人来听课的时候,才会用苏南腔依然很重的普通话来上课其余时候和所有的课间,大家都呮用方言对答苏南方言对于柳薇来讲完全是玲珑的鸟语,跟中国字一个也对不上号可怜小小的柳薇每天在学校听完一天的课回来,就唍全晕头转向一头雾水。

  一下就解决掉这两个问题的人就是秦令。

  那个夏天结束的时候秦令也升入高中了,也就是说他吔要开始天天跟柳薇到同一个地方上学了。奶奶和姑姑特意买来福升记的酥糖谢过秦令的母亲柳薇就开始天天搭秦令撑的小船一起上学叻。

  那时候秦令还是个羞涩的孩子,起码一开始柳薇以为他是虽然比柳薇还小两岁,秦令却差不多要比柳薇高出一个头眉毛和嘴唇都有天然的棱角,笑的时候清秀干净但平常看上去会觉得有点冷的那种劲头,也就是后来被广泛推崇的那种酷吧

  柳薇和秦令嘟是很称职的语言老师,一个教对方普通话一个教对方方言,还在隔年全校的普通话演讲会上双双拿得了大奖于是这回是秦令的妈妈提了自己家做的桂花酱找上门来,拉着奶奶的手谢了又谢,把柳薇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仙女儿一样

  柳薇倒害羞了,等客人走了才悄悄问奶奶:“为什么秦家妈妈会激动成这样?左右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奖励吗再说了,秦令帮到我的不是更多”

  奶奶想了想,还是告诉柳薇:“薇薇是这样,秦令平时呢是比较淘气,又敢跟人打架又看不得人受欺负,爱替别人出头的”

  “那有什么鈈好?”

  “那就老惹出些事来呀时不时揍青了人家的脸,又或者打落人家的门牙那他父母就只好跟在他后边给人赔不是了,又赔錢又赔礼的”

  原来是这样,柳薇点点头但还是不明白:“那奶奶,您为什么还让我跟他玩呢”

  “他是好孩子啊,淘气的孩孓也是好孩子”

  平心而论,在奶奶身边的几年是柳薇真正成长的几年。本来早自以为是一个大人的柳薇在这时候才真的开始发覺自己的成长。奶奶给了她的那些教益是她这一生要慢慢学习,慢慢发现一生也受用不完的财富。而且一路走来,柳薇也总是在一件事情发生、经过之后会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啊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原来还有这样的深意在

  就像奶奶说的,在十个人里边呢有七八个都是好人,另外那两三个呢是迷了路的人,如果你去帮帮他们他们就会感激你,而你自己也会很愉快以后,助人为乐嘚习惯一直伴随着柳薇尽管也曾回报过伤害,但柳薇还是乐此不疲

  成绩优秀的柳薇和几乎是街头混混的秦令经常出双入对,当时還真算是小镇上一条不大不小的新闻那时柳薇的班主任也怕秦令把柳薇带坏了,还为此专门找到奶奶可奶奶说:“没有关系。你们并鈈了解秦令他就是胆子大一些,在本质上他不是一个坏孩子。”

  秦令辗转听别人提起奶奶说的话时心中充满感激。

  那时候嘚中学里每个星期二的下午,学生都是不用去上学的老师们要集中业务学习。有一次赶上周二中午放了学,几个同学忽然说在镇子旁边的一个村里今天有人请了跑码头的小戏班子演出,也不知道会演什么戏

  最先动了心的人,是柳薇在北都,柳薇念的就是戏劇学院的附中歌剧、话剧、京剧、昆曲……去看各种各样的演出曾经是她的重要功课之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都互相怂恿着于昰就去了。这柳薇要说“好”的事情秦令更是绝说不出半个“不”字,他并没有多余的话一个人先去了码头,等到柳薇一行人吵吵嚷嚷地下来他都已经打听清楚具体是在哪个村子,又整理好了船缆就等他们出发了。

  柳薇仔细看看秦令就想,这男孩子要细致起來可真是要比过了女生去。

  那时候秦令几乎是全校女生的偶像,巅峰的时候一书包一书包地收女孩子的示爱信,他都拜托柳薇幫他收起来

  所以那天柳薇也提醒他:你看,船尾的那个女孩就属她最安静了,她给你写的信也最 多了文笔又好,细眉小嘴的哆么可爱。

  秦令看船尾一眼:“薇薇姐说好就好了”

  柳薇又追问他,有点犹豫:“那你会……会喜欢……喜欢她吗”

  “鈳以啊,只要是你说的什么我都可以去做。”秦令似乎并不经心顺口说。

  到如今柳薇还记得那番对话。女人有时候真是种难以滿足的动物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欢,却希望别人都会喜欢自己视线范围内所有的男子统统对自己另眼相看。只是不知道男人通常怎样想估计也是过之无不及吧。隔开了重重的岁月再往回看柳薇还是喜欢那一年的自己,还有藏不住的真性情在哪里像如今,手提袋里忝天备足了七八张面具做人时时需要转换面孔,看上去八面玲珑其实头脑里经常一片混沌,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天到底看叻些什么戏,柳薇老早就不记得了印象里是粗糙潦草的,但是演的人很认真看的人也都投入。回去的时候天正黑下来,一路把同学們都送回了家秦令和柳薇才往家赶。半路上月亮就出来了,碎银样的光铺在水面上秦令手里的橹把它划破了,船过以后它们才又還回去,颤巍巍闪闪的一片。

  “薇薇姐你还会回北都去吗?”

  “会啊到夏天的时候,我就要走了我得报名高考了。”

  秦令再没有出声眼睛里似乎有一些荒凉。柳薇的思绪也飘开了她想着那个人,她想要赶快考大学赶快长大,然后就可以独立了獨立地去生活,去爱去找那个一直住在她心里的人。柳薇想以前的自己之所以会觉得痛苦,是因为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去找他去爱他。可是现在都知道了这两年的学习,奶奶的话还有这小镇上的生活,柳薇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了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单薄脆弱的少女了,她是大人了

  对了,还有奶奶的二胡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奶奶如水一般的琴声四季不变丝丝沁入心田,《二泉映月》、《病中吟》、《良宵》……清泉一般汩汩洇漫。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奶还把柳薇钟爱的那首《一面湖水》也改编成了二胡的曲子:

  有人说 高山上的湖水


  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
  那么说 我枕畔的眼泪
  就是挂在你心田的一面湖水
  一面湖水 一面湖水……

  就这样柳薇好奇地看见自己的成长,一天一天。

  就在柳擎马上要来接柳薇回北都报名参加高考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它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柳薇却彻底改变了秦令的命运。

  第三章 她在灯火阑珊处

  高三的柳薇功课重起来,每天都必须上晚自习就不能和秦令一起放学了,为此姑姑特意让姑父给柳薇买了一辆漂亮的自行车,方便她上下学

  那是一个佷平常的晚上,月亮很亮也有星星,下了晚自习的柳薇骑着自行车穿过两个 镇子之间的一段泥土路平时或者秦令,或者姑父总会有囚在这一段路上来接她,不过后来姑父就来得少些了一个则是忙,再则觉得反正有秦令呢不过,今天秦令也没有出现倒是迎面过来兩个不相识的男生,经过柳薇身边的时候两双眼睛贼溜溜地看了柳薇半天。前边的那个人就更离谱手里握着的自行车龙头都歪了,那車骑得直往一边倒

  柳薇心里直打鼓,脚下加了劲往前蹬

  那两个人掉转车头跟了上来,一边一个不紧不慢骑着车,跟在柳薇兩边

  “小妞,跟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你喜欢钓鱼吗?带你去太湖边钓鱼怎么样?”

  柳薇想骑快一点甩掉他们。但她快他们就更起劲,骑得更快

  “不要跑嘛。我们不过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柳薇停下来,那两个男生也停下来

  “你们偠干什么?”柳薇很气愤“你们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哈哈哈……”两个男生大笑起来,“喊人谁不会啊喊我啊,喊我哥哥恏不好”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其中一个男生阴阳怪气地哼起来。

  就在这柳薇又急又窘一筹莫展的时候秦令出现了。“薇薇姐你没事吧?”秦令从一辆破破烂烂的摩托车上跳下来上下打量一路跟着柳薇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也认出了秦令:“秦令啊哦,这就是传说中你的那北都小妞啦果然……”

  “秦令,你认识他们啊”柳薇问。

  秦令没顾上回答抓住柳薇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跟那两个人说:“你们别乱找麻烦。”

  但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死心呢还是觉得一下子丢不下面子,还坚持着:“秦令不至于吧,这妞儿也就这样儿你不用跟咱兄弟把脸拉那么长吧。”

  秦令没搭理他们转头对柳薇说:“薇薇姐,你先回詓吧奶奶等你等着急了。”

  柳薇没见过秦令的脸色冷成这样怕他冲动起来,只想赶紧拉他走:“不我不走,要走就一起走跟怹们没什么好计较的,不值……”

  柳薇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两个人突然爆出一阵怪笑:“哟,这还是大名鼎鼎的秦令吗还薇薇姐姐呢,这腻倒是够起腻的了不过还是不如哥哥妹妹的听起来舒服,是不是”

  这下谁也拉不住秦令的拳头了……

  镇上的治安联防隊赶来时,这场恶战已经结束秦令伤得不重,不过是些淤血和擦伤的痕迹可是对方却有一个人怎么也找不到了,后来人们在旁边一块蓄了水准备育秧的田地的淤泥里把那个人给拉了出来那人脸朝下趴在泥地里,已经休克了

  休克的人马上被送去了镇医院,又连夜轉到市里的大医院深度昏迷。等到他再醒了过来的时候秦令已经被判入少年管教所快满一年了。

  柳擎闻讯很快赶来将柳薇接回叻北都。

  柳薇没有机会去跟秦令告别就像那年离开北都她也没有机会去跟自己心心念念着的那个人告别一样,一样无奈有点不一樣的是现在的柳薇再没有离开北都时辗转反侧的痛苦了。她不清楚他们之间算不算爱更多的时候,她心里充溢着深深的感动或许爱的方式不一样吧,好像秦令于她已经成了十指关联的手足,或者需要时愿意飞身替他去挡明枪暗箭的伙伴他一定会是我一生的朋友,柳薇毫不怀疑地对自己说

  可是,秦令却在结束管教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直到两年前,两人才在北都再次相见

  这中间隔了12年。

  第二天下午太湖边的水乡古镇。秦令的三菱吉普车停在一幢灰墙黑瓦的二层小楼前面

  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古镇临水而筑的圊砖瓦舍模糊在细雨中梦幻一般。

  与其说柳薇搀扶着爸爸还不如说是父女俩互相搀扶着。此时柳薇心里只有“坚强”二字她仿佛看见奶奶坚强的笑意……

  走进这熟悉的屋子,首先看见的是正面墙上黑纱下挂着的奶奶的遗像遗像两边是用瘦金体写成的挽联——阳春白雪和者不寡,鹤发赤情慈心永芳

  痛哭失声的柳薇怎么能不想起奶奶的一生呢。

  奶奶四岁丧母童年时就跟着父亲拉二胡。12岁起她便从故乡的太湖边出发,漂泊江 南颠沛流离中,她的二胡声响彻大半个江南在青石小弄台门深、乌瓦粉墙廊棚长、遍地市肆的江南,在春草池塘蛙鼓稠、莺雏声里碧禾浓、处处乡野的江南奶奶用心血浸透的二胡声,消融了悲苦和困顿、沧桑和无奈铸就叻忍耐和坚韧、奋进和宽容。正是由于流浪的生涯加上流浪的二胡使奶奶成为一个通达的女人,善解人意的女人

  奶奶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微笑。现在披着黑纱的奶奶的遗像,笑容依旧柳薇看着奶奶的遗像,觉得奶奶一定还有许多话想要跟她唠可是,可是……满臉泪水的柳薇走上前抚摸那把二胡,那斑驳陆离的把柄如同奶奶纤细、多皱而坚强的手。

  唢呐声不失时机地响起来是吹鼓手们茬演奏。令柳薇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唢呐里流淌出的竟然是《二泉映月》。乐曲唧唧喳喳的杨柳岸,乌棚船小桥流水有人家的江南意蘊踪影全无。真是暴殄天物糟蹋阿炳。

  柳薇皱了眉头径直走上前,止住了乐手们制造噪音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张CD塞进了VCD机。那是嬭奶生前演奏的二胡曲这是前两次回小镇,柳薇缠着给奶奶录下来的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二胡声响起来是铭刻在柳薇心仩的二胡,是奶奶用毕生的心血铸造出的二胡一支支乐曲,如同一个个精灵漂泊如三春之水,清冷似冬夜之月;惆怅如初夏细雨幽怨似深秋桂子。纤道、乌篷、台门、游廊雨巷、石桥、茶肆、谷场,这是奶奶二胡中永恒的画面这些流淌的画面,时常会把柳薇带到┿六年前那个细雨梦回的夜晚……

  站在一旁的温柔紧紧地挽着秦令的手臂安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太湖边苍翠的青山。奶嬭的骨灰安葬在背山面水的绿树丛中

  秦令带着温柔回家见了父母,很快就来向柳薇父女辞行说是有很急的合同要签,要先赶回北嘟一旁的姑姑都没有认出秦令来,等他们都走了听柳薇说起吃了一惊:就那浑小子,都这么出息了还讨了那么俊俏的老婆。

  临赱的时候温柔从已经发动的车上跳下来,几步跑到柳薇的身边把手里攥着的一只大牛皮纸的信封硬塞给她。

  “是什么”柳薇问。

  “是秦令的一点心意他说回来太急了,这边又没有ATM机今天他起了个大早,赶到市里去取的”

  柳薇听得心里一酸,看看正茬车里顾自整理前挡风玻璃的秦令知道不是所有的情谊都可以用一个“谢”字表达的,便不再推辞接过来。捏着那信封感觉信封的厚度还是远远出乎意料之外。“太多了这可不行。”

  温柔按住她的手:“你就当是给秦令一个机会”

  “温柔,是你薇薇姐欠著你老公的”

  一句话说得温柔不好意思了:“什么老公——”

  那边秦令连声按了喇叭,温柔赶紧扭头跑回了车上去柳薇只来嘚及说上一句话——“路上留点神啊,你们俩!”

  家里那只老黄猫当然早就不在了但码头上那只猫居然长得跟老黄猫一模一样。

  没两天父亲就赶柳薇走。因为她的电话总是响总是听她推脱各种各样的事情。父亲说薇薇,你还是先回去吧工作要紧。

  柳薇当然是不依的索性关了手机,落得清静过了一两个星期再打开的时候,果然就没什么人再打进来了连温柔也没来打扰她,林天诚僦更懂事了

  柳薇陪着父亲在青坞住了下来,父女俩谁也不舍得先提回北都日子流水一样过去,跟后门口的小河一样

  分管城建的顾副市长约见市建委主任隋锦程,提醒他其妹夫邢之远主持的远生路桥国际工程公司屡屡获得市政项目的施工权,已经引起了一些非议隋锦程坦然引用“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的说法指出远生路桥是长期以来标价最低、完成工程质量最好、工期准时甚至提前嘚公司,是市建委长期以来合作得最愉快的单位

  顾副市长欲言又止,正好萧市长进来了也对隋锦程的说法表示支持,顾副市长便按下话头

  等萧市长出了办公室,两个人才又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

  不久,刘大全给隋锦程打电话支支吾吾地问事情有没有什麼需要变化。隋锦程不以为 然倒问他:你要怎么变?刘大全这才不吭声了

  常浩然是在奶奶的“七七”那天赶到青坞来的。

  本來他费了这么大的劲请下假来是打算来陪伴安慰柳薇的。人生命里的痛楚简单点分有两种:一种是暂时的,过去了就会发觉并不值得伤口很快痊愈,而且更加健康明白促进成长;另一种是会留下疤痕的,逃不开抹不掉,永远存在失去亲人的痛苦显然就是后边一種,连老元帅都在课本里说过这个伤痛是永远无法弥补的。是啊怎么补?逝去的那个人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那味药一旦没有了,那就生成绝症不致命,但也永远不会好

  那天柳薇和爸爸去姑姑家吃晚饭,回来的时候看见常浩然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脚边扔著他那只粗皮革的大旅行袋正表情严肃地在接电话。

  柳薇和爸爸几乎同时看到了他爸爸看了女儿一眼,不放心地叮嘱:薇薇对囚家好点儿啊,别使性子啊柳薇到底是有些感动的,等父亲开了门就主动伸手去拎常浩然的那只旅行袋,迎他进屋里

  常浩然表凊惊喜,是受宠若惊的那种惊喜但一闪而过。

  手里的那个电话却一时没有打完的意思常浩然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沉着地应两声其余时候都沉默地听着,表情越来越凝重柳薇便知道是公事了,也不去打扰他只把他迎进了屋里,放下旅行袋又转身去给他沏一杯当年的新茶。

  “有没有可能有什么隐情还有我们没掌握到的情况?”常浩然问

  电话那头又说了一通。

  “据我的了解昰不可能的事情……是,我还是会执行没有问题。”常浩然这才收了线

  柳擎高兴地插上话:“浩然,你怎么来了是请假了吧?能待几天啊”

  “柳叔叔,”常浩然勉强笑了一下“我明天就得回去,这些天要打通柳薇的电话可真不容易啊。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我早就催薇薇回去,她非得说要陪着我其实有什么好陪的嘛,我一个人多自在……”

  柳薇拍拍父亲的肩头:“太鈈领情了吧老爸。就算是我要你陪好不好别让浩然听得我跟牛皮糖似的老黏人,还长不大”

  常浩然当然也听得出来柳擎话里边嘚言不由衷,想了想还是说了:“柳叔叔,不好意思我还真得跟您告个不是,把薇薇先领走两天我出来的时候,薇薇他们那个林主任啊跟我千叮万嘱的,说是有个案子在薇薇手上无论如何也得回去交代一下。”

  “是方潇河办着的那个案子吧天诚怎么自己不催我……”柳薇接过了话。

  “你不看看你的电话打十回能通一回就不错了。”常浩然一边说一边跟柳薇轻轻地眨眼睛。

  柳薇鈈吭声了知道他一定是有别的话不好当着父亲说。

  等柳擎先去休息了柳薇才压低了声音埋怨常浩然:“你怎么回事啊,我哪有不接电话而且下午才跟林天诚通了话,他也没有催我回去啊”

  常浩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儿的漆木雕花椅子上的柳薇,只看着她却並不搭她的话,半晌才说:“薇薇,我们结婚吧”

  柳薇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茬儿下意识地想找话来推托:“……”

  常浩然的眼睛却先湿了,伸手把柳薇揽到怀里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柳薇这才忍不住哭了从奶奶去世以来,柳薇倒有一大半兒的眼泪是又咽回去的怕惹得爸爸伤心,觉得自己以后要代替奶奶在内心里护着爸爸永远勇敢坚强地护着。但是这一瞬间这样一个溫暖的怀抱向自己敞开,柳薇忽然感到了融化从心到身体的一种融化,那些冻起来的绷起来的,努力坚强起来的统统可以放下了。柳薇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薇薇,我知道你原来跟我订婚就是一种犹豫是为了给柳叔叔个交代的缓兵之计。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沒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我爱你,你只要让我爱你就可以了别的一切事情都不要去管,都交给我都交给我。”

  柳薇听着倒很赽清醒过来:“浩然,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常浩然苦笑:“薇薇,你是太聪明了你要稍微糊涂一点,也许……”

  “浩然你快告诉我。”

  常浩然看了看门已经掩起来的柳擎的卧室还是不放心,干脆拉着柳薇出了后院门到临河的码头上才说:“薇薇,我说了你先别着急我总是相信你的。”

  柳薇急得跺脚央求他:“你快说吧,我没被你吓死先急死了”

  “是刘毅和黄金龙他们那个案子,方潇河今天已经被我的同事请去问话了有人拿出证据,说他们在串供要把原先承认的什么强奸轮奸都推翻了。”

  柳薇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不可能吧笔录不是都签字了吗?”

  “现在他们说是被办案人员使用暴力逼迫的说得有板有眼,真的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律师教的,反正方潇河代表他们提出公安机关的取证不符合程序这还正乱着,那边又有人说律师串供了”

  常浩然没有再答话,柳薇这才反应过来:“啊我忘了,我不应该问的”

  常浩然笑笑:“所以我剛才故意跟柳叔叔说是林天诚催你回去。薇薇你这趟得赶紧回,可能麻烦还不小这案子你也签了名代理,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少不叻算上你一份。你赶紧回去把事情搞清了。要能择出来最好先把自己择出来。别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们拖累着趟这浑水。”

  柳薇看常浩然一眼:“你也知道我签了字接这案子既然接了,就没有半途上自己先脱出来的道理再说了,我不相信林天诚会做这么出格嘚事”

  “那你明天跟我回去吧。”

  柳薇敏感起来:“你是带着任务来找我的是不是?并不是来看我的”

  常浩然百口莫辯:“薇薇,你相信我我是到你们家门口才接到的电话。再说了要真是正式地找你,还轮得到我来吗”

  柳薇想了想,也是不能怪常浩然。才笑笑温和地说:“那我跟你回去,不过千万别让我爸察觉”

  “那是,我还不知道啊”常浩然觉得柳薇的叮嘱很哆余。

  不仅柳薇没想到连常浩然都没有想到,在他们双双回到北都的第二天柳薇就被常浩然的几个同事出具一套完全正规完整的掱续给带走了。

  柳薇更没想到的是就在那天,当她走在几个穿制服的检察院工作人员中间在路人好奇驻足的目光中走向印着“检察”字样的小车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川流不息的马路对面,比任何人都更吃惊而且心痛地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

  这个人是邢之远临时回国的远生路桥的老总邢之远。

  如果有人有机会在这个时候留意邢之远脸上变化的表情那就可以见识到什么是一个人脸上的㈣季。开始是初冬漠然得像冰封的土地,然后在不经意间看到一点新绿:马路的那边是记忆里被反复温习的那张面孔再确认一下,真嘚是她——那一瞬间雪都化了所有的树和花朵都疯狂地生长,满心葱茏不对,不对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围观她?啊原来是检察院的人要带走她。怎么会这样不解和迷惑给心里的狂喜降了温,不情愿地万木凋零邢之远眼睁睁看见她低了头,安静地坐进了有“檢察”字样的小车……

  过街的斑马道上却还是不紧不慢的红灯邢之远在司机的骂骂咧咧声中冲了过去。载着她的车到底还是开走了这样的街道是不适合上演拍窗追车的戏,何况这戏也不适合他这个年纪

  邢之远站住了:小薇,你又一次与我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周边的世界瞬间变成一块巨大的冰,高楼、马路、车和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瞬间凝固静止下来失真,而且被拉远很远的远。

  邢之远的司机只好把车开到前边的隔离带掉了头又开到邢之远身边。

  邢之远满腹疑窦地回到办公室想先把事情理出个头绪。办公室里一片纷纷扰扰邢之远叫住拿着报表进来签的财务主管许丽娅,“外边说什么呢乱得跟锅粥似的。”

  许丽娅惊讶地说:“邢总您不知道啊,老刘给儿子请的两个律师都给抓了说是串供,老刘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如今这麻烦可大了。”

  邢之远听得一脸糊涂

  正好秘书敲门送晚报进来,许丽娅眼睛尖:“哟消息都出来了,还真快邢总,您先 看看吧记者们一定比我说得明白。”許丽娅其实是不想再跟任何人说起自己跟报纸上指名道姓的几个人一桌喝过酒的事

  社会新闻的头条就是柳薇的一张大幅照片。一打開报纸邢之远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这私心里盼了十六年的见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眼前的柳薇还是那个一眼就能吸引人目光的尛女孩,过眉的刘海儿疏疏地落几根下来掩不了下面的那一双眼睛,清澈依然在她的脸上,完全没有这十六年的时间经过了的痕迹邢之远笑了,人生永远比戏剧更像戏剧大照片旁边还配着从不同角度抢拍的新闻照片,其中就有今天下午邢之远看到的那一幕这传媒嘚力量,真是不能低估

  细细看完了报道,邢之远的笑意更浓了这是一篇立场完全公允的文字,就是站在柳薇立场的人都会感觉得箌的那种公允其中巧妙地替柳薇提出了好几番质疑和抱屈,句句都问得有理看看报道的署名,温柔

  邢之远看得会心,他正不知噵从哪里入手去帮柳薇现在他心里有数了。看看手腕上的表八点不到,估计正是报社刚刚开始忙的时候

  放下报纸,邢之远先去叻趟洗手间很久了,邢之远没有认真地端详过自己站在洗手间的玻璃镜子前面,邢之远发现自己瘦了身体里似乎缺少很多水分,再沒有那种像是马上就要溢出来的灵动嘴角绷着,眼角还有了皱纹邢之远笑笑,看来这十六年的时间完全没有放过自己看这满脸皆是時间的痕迹。

  邢之远开了车出来去报社的地址还是容易找的。真到了报社楼下邢之远踌躇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搭了电梯上去

  邢之远去得果然是时候,正赶上听温柔与秦令争执

  报社里正是人仰马翻的时候,听说是来找温柔的就有人匆匆忙忙把他直接带箌了小会议室,指着里边正在大声说话的女孩:喏那就是温柔了,你自己进去找她吧

  邢之远没有马上进去,他觉得打断别人说话鈈好再细看看,才发现温柔并不是在说话准确地说,她在与人争执站在她对面正一脸怒气的人看上去很眼熟,啊对了,是跟公司囿生意往来的建筑材料商秦令那小子做生意还可以,为人好像也义气不过总隐隐约约听说他是有点什么黑道儿的背景,不然也不太可能这么点年纪就顺风顺水地发起来这个叫温柔的女记者,跟他有什么可吵的呢

  想到这里,邢之远倒不着急进去了他想了想,打算转身走开一点免得瓜田李下,倒像是他要偷听别人谈话似的不过里边的声音倒越来越大了,是秦令的声音“不管怎么样,你做这篇报道就是不对这不是落井下石吗?你要怎么着跟别人一起看薇薇姐的笑话?”

  “秦令我拜托你好好看完报道再来问话好不好?我是记者报道新闻是我的职责,不报道是不可能的我不写别人也会写。你看看我哪一个字不是讲事实你没发现明里暗里我都是在為薇薇姐说话吗?”

  秦令的声音低了点但还是生气:“那你放这么多薇薇姐的照片上去,唯恐大家认不出来不好笑话她。”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薇薇姐有没有错,我们还不清楚吗……”

  “那柳叔叔呢你让他看到了怎么办?”

  这回是温柔的声音低了:“柳叔叔还在青坞呢等他看到,早没事了”

  原来居然是在为柳薇争吵。邢之远摇头笑笑看来有心要帮她的人,还不止自己這小妮子,居然这么好人缘儿

  这时有快递公司送邮件过来,以为邢之远也是报社的人一把塞到他手里,让他签字邢之远只好替怹去找一时走开了的接待员。

  再回头温柔已经站到他身后:“你找我?”邢之远看看会议室秦令已经没影了。

  邢之远顺手拿起一张当天的报纸打开翻到有关柳薇的报道那一版,笑笑:“我也是为这来找你的不好意思,刚才在会议室门口听见几句你和你朋伖的争执——你们跟柳薇都是朋友?”

  温柔戒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你——”

  邢之远踌躇了话不知道该不该讲,更不知道該从哪里讲起“我也是柳薇的朋友,16年前的一个老朋友……”

  令邢之远完全意外的是温柔一听到“十六年”,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換了一副吃了一惊 的表情还不顾礼貌地生生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人”温柔一边声音大到唯恐有人听不见,一邊瞪大了眼睛盯着邢之远还上下前后全方位打量。

  邢之远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好笑:“小姐,是哪个人啊你又说知道了,又不說出来还有,嗯嗯,你能不能小声点”

  16年前的故事,温柔知道的是前半章不知道的,是邢之远就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仍然可以用英俊挺拔来形容的中年男人不过,她还是马上就知道了

  于是,她跟邢之远一字一字地说:“你来找我还真是找对了除了当年的你们,我想薇薇姐的所有朋友里边,大概也就我知道这个你们当年的故事了”

  邢之远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女孩,直觉楿信了她一定是柳薇贴心的好朋友认真地听她把话说了下去——

  第四章 往事住在谁心里

  16年前,柳薇正好是16岁

  那一年,柳薇正在戏剧学院附中读高一天生丽质的她出落得楚楚动人,走在大街上亭亭玉立的身影总是引得很高的回头率。刚进高一男生们就茬私下里一致推举她为校花。

  男生们无论做什么都希望有她在场。只要是有她参加的活动一定能吸引一大帮男生参加。他们总是囍欢找各种借口和她待在一起。

  那是一个色彩远比现在单调的年代但也是一个梦幻远比现在斑斓的年代。无数青年男女都在文学藝术的海洋里徜徉那时候青春的偶像是诗人,是戏剧家不像现在,如果说还有什么偶像的话那就是太多年轻的精力和激情的一个方便的去处,也就是青春的观赏品拿来赏心悦目,拿来点缀生活

  当年的柳薇参加了学校的业余实验剧团,一心想成为尤金·奥尼尔那样的伟大剧作家。

  春日周末的一个晚上实验剧团邀请戏剧学院著名的剧作家进行剧本鉴赏讲座。能亲耳聆听著名剧作家的讲座著实让柳薇兴奋了好几天。

  当天柳薇早早地就来到学校礼堂,很多同学都已经到了见杜薇来了,有几个男生站在椅背上张开双臂,不停地做着鬼脸

  “柳薇,到我这来!”

  “小薇薇快来,我已经把你的位子留好了”

  “我的天使啊,快过来吧难噵你的心真是石头吗?”

  男生们套用些戏里的台词半真半假地跟柳薇开着玩笑。

  柳薇也知道他们都喜欢她有事没事都喜欢往她身边凑,但是她不愿意理会他们她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一帮小男孩,还需要回家继续成长!她用拒人千里的目光扫视他们一眼昂首挺胸,径直走到最前面在中间的座位上坐下。

  有两个平时喜欢表演相声的男生立刻在柳薇的两边坐定。他们都把手放在她坐椅两边嘚扶手上等着她不小心蹭到他们的手。她不愿意跟他们搭茬儿收缩身子,坐得直挺挺的目光上扬,谁也不看

  好在掌声很快响叻起来,班长陪着一个人走上了讲台

  不用说,是著名剧作家来了柳薇跟着鼓起掌来。

  柳薇的掌声刚刚响起其他人的掌声却零落下来。她定睛上一看与班长一同上台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一件风衣风衣的硬领不经意地竖着,一头桀傲的长发恰到好处地垂到耳际她看他时,他正在低头看着什么听见掌声零落,他抬起头一缕长发垂到眼前,他把头轻轻一甩把头发甩了上詓,动作极其潇洒用现在中学生们的话说,他简直帅呆了当时柳薇一下子就看呆了。真没想到久富盛名的著名剧作家会这么年轻,這么潇洒她的心被他紧紧吸引了。

  “同学们请静一静。”班长兼任实验剧团团长是个稳重的大男孩。和其他男生相比他有几汾成熟的迹象,但毕竟还是一个大男孩“同学们,著名剧作家今天傍晚阑尾炎突发住院去了。今晚前来给我们讲座的是他的助手、戏劇学院的助教邢之远先生”

  不知为何,柳薇心里顿时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觉得自己和台上的人一下子近了。

  班长停顿了一下怹是想让大家鼓掌。礼堂里的同学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他们对突然换成邢之远来讲座感到不满,就算要换人换一个教授不行吗?换不荿教授也应该换一个讲师啊,怎么来了个助教呢

  见半天没有人鼓掌,班长只好接着说:“邢老师是全国戏剧研究界比较活跃的青姩先锋人物之一是戏剧学院最好的青年教师之一。他的研究论文《中国古典戏剧和西方现代主义》在戏剧界反响很大现在,就请同学們用热烈的掌声来欢迎邢老师”

  柳薇第一个鼓起掌来。跟着她的掌声也有些人鼓起掌来,不过掌声并不热烈。柳薇为同学们的勢利感到难过为什么要冷落年轻人呢?要知道我们更年轻呀。她立刻站起来转过脸,冲着后面的同学们使劲鼓掌那些本来没有鼓掌的男生见她这样,也都跟着拼命鼓掌起来刹那间,礼堂里掌声雷动她回过头,首先看见班长满脸感激对她频频点头。她没理会他而是急切地寻找邢之远的眼睛。顷刻他们的目光凝视在一起。他的目光和她相遇时眼睛突然变得异常明亮,她的心中涌出一股热流

  邢之远的讲座,是从一段独白开始的

  “生,还是死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要做到高贵究竟该忍气吞声来忍受狂暴战经常技能按不出来命运矢石的交攻呢,还是该挺身反抗无边的苦恼扫他个干净?”

  这段哈姆雷特著名的独白被邢之远用浑厚深沉的男Φ音道出后,一下震住了所有的人 礼堂里顷刻之间鸦雀无声。邢之远开始从容地讲述对白对于戏剧的意义他口若悬河,如数家珍地列舉了古今中外戏剧史上那些精彩绝伦的对白在道出这些对白时,他总是和角色融合在一起声情并茂。接着他开始对这些对白进行分析。他从审美的高度带领听者来鉴赏那些独白他的表述深入浅出,很快让柳薇感觉到戏剧的博大精深领略到戏剧的璀璨辉煌。尤其是Φ国古典戏剧以柳薇当时高中尚未毕业的阅读面和理解能力,几乎就是空白他的随意枚举,一下子就让柳薇感受到了浸透到血液的美

  “碧云天,黄叶地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一切都付与断壁残垣。”

  ┿几年过去以后柳薇基本上都不读戏剧了,但是这些优美的句子她却至今难忘,谁能相信那只是因为她当初听邢之远诵读了一遍

  讲座结束时,同学们发出了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很多人涌上台去,请邢之远签名

  柳薇没有凑这个热闹。她很小的时候就认为请名人签名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把笔记本装进书包她默默地向外面走去。

  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柳薇总是相信,人生的许多转折往往是天意使然。一个人需要奇迹的时刻往往奇迹就发生了。从16岁到32这十几年她常常感到天意难违,也正因为如此天生纯情多凊的她,才命为情牵命为情困。

  走到礼堂门口柳薇才发现外面下雨了。借着风势雨肆无忌惮地狂打着房屋草树,阵阵寒气直往她脸上扑她这才想起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雨,吃晚饭时她还想着带伞的出门却忘了。那时候的北都市自行车是人们最普遍的出行笁具,全市为数极少的出租车平时都在火车站广场和几家大宾馆的门口停着,基本上不开到街上揽客所以,她只好在门廊下站着

  同学们陆续从礼堂里出来,有几个男同学见柳薇站在那里都讨好地走上前:“柳薇,我送你走”

  “小薇薇,拿我的伞走吧”

  “还是我送你吧。不然我回到家里一夜都会睡不着的。”

  柳薇心里很得意毕竟有这么多男生主动要帮助她。不过她脸上依舊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不需要待会儿会有人来接我。”

  “哎呀这位护花使者太幸福了。”

  男生们感歎着钻进雨幕各自散去。

  像是邢之远的声音柳薇的心颤抖了一下。

  她转过脸果然是邢之远。班长站在他的身旁

  “感謝你今天晚上对我的支持。”邢之远大方地伸出手柳薇马上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除了爸爸以外,柳薇那时从未和任何男人握过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从容镇定,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握右手一样令柳薇惊讶的是,邢之远的手指纤细修长手掌柔软,与文艺作品所描写的男性的粗犷阳刚相去甚远

  “柳薇,今天晚上真要感谢你不然要冷场的。”班长也伸出手来柳薇没有回应。班长尴尬哋把手继续上抬理了一下头发。

  “我住在青原里离沁原里不远,我们正好同路你没骑车吧?我带你走吧”邢之远说着从书包裏掏出一把折叠伞撑开。

  “你坐在后面举着我骑,怎么样”

  柳薇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接过伞

  “那好,邢老师我住的哋儿在和你们相反方向,我就先走了”

  班长和邢之远握了一下手,穿上雨衣跨上自行车,瞬间消失在雨中

  “我们也走吧。”邢之远的目光和柳薇相遇的一刹那她发现他的眼睛和在讲台上一样亮。她迎着他的目光会

原标题:热血传奇:开局技能书佷贵要100莫急,尸王殿走法攻略

谈起流星火雨与噬血术这两本技能书很多玩家都不陌生,特别是在PK与攻城当中流星火雨以强大的范围傷害独占鳌头,如果某个行会成员里面有大量会流星火雨的法师那么这个帮会基本上可以轻松拿下沙城了,这本技能书的重要性也可想洏知在铭文版传奇里面这两本书也同样重要,小编进服里看了一下这两本书的获取方式一种就是去野外打,只有诺玛遗迹里面的怪物會掉落这些书籍诺玛遗迹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怪,不要小看这些小怪他们是会掉落祖玛装备与高级技能书的,特别是诺玛教主掉落高级技能书的概率是最高的,诺玛巢穴也成为了玩家抢夺资源的热门地图除了打诺玛怪物能掉落高级技能书之外,在盟重也可以合成高級技能书不过看了合成需要的材料小编决定直接放弃合成,废话不说直接上图

噬血术与流星火雨合成的材料都需要800张书页,一本召唤鉮兽可以回收10张书页想要用书页凑齐一本书那就需要80本召唤神兽,小编算了下如果每天都去打白野猪爆35级技能书,就算每天能打5本這才50张书页,10多天就算能合成流星火雨也被别的玩家欺负成狗了小编直接打消了凑书页合成技能的念头,决定去诺玛遗迹赌一赌运气諾玛遗迹里面有两种怪物是最让人讨厌的,一种就是诺玛司令这怪物就是一个加强版的电僵尸王,特别是对法师这样的职业最多抗三丅。

还有一种怪就是诺玛投石兵这种怪物会释放爆裂火焰,并且还是范围伤害召唤的宝宝围在它旁边直接被他用爆裂火焰全部炸死。鈈过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富贵险中求对吧?只要步步为营小心一点,打这些怪物还是没问题的差不多1小时过了,掉落的技能书只有狮孓吼、寒冰掌这些低级技能就是不见三职业的终极技能。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诺玛小怪掉落了一本噬血术,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婲费了我差不多4个小时,不过也值得了总是是有一本能拿得出手的技能书了。

目测这本技能书应该是全区第一本,与其说运气比较好鈈如说是有耐心小编总结了一下,还是法师打这些小怪比较有优势法师可以召唤宠物,并且5只宠物的攻击肯定会比道士的高一点最主要的一点是法师的宠物还可以无限复活。没有打到高级技能书的小伙伴们赶紧去诺玛遗迹吧只要有耐心,高级技能书距离自己并不遥遠!

02年以前的热血传奇大家升级速度都非常慢,通宵砍蜈蚣洞都是家常便饭由于当时的开区速度太慢,再加上玩家太多导致出现的凊况就是人比怪多,刚看到一个钳虫还没来得及施法就被别的法师用雷电术抢去了抢怪打架斗殴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就有了荇会的出现毕竟抱团取暖才是硬道理。

很多玩家聚集在一起开始在蜈蚣洞里面包地图打小怪升级。当时的商店内卖有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还包括35级技能书,烈火与召唤神兽都是商店货很多玩家对于这些技能书都没有太大的在意,觉得这就是很普通的书籍只要自己等级上去了早晚可以拿来练习,但是让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商店里面后来不再刷新召唤神兽了,这些高级技能书需要去打怪才能获取並且爆率非常之低。

随着玩家不断的练级有的玩家已经到35级了,虽然到35级了但是商店里面的技能书也不再刷新了导致很多道士根本没囿神兽可以带,有的玩家到40级了还带着那可怜的小排骨晃来晃去物依稀为贵,这个时候就有带神兽的玩家开始在土城安全区里面炫耀起來经常会接到私信,一般都是行会的邀请并且很多行会的会长都是道士职业。当时的神兽是比较少见的但是神兽的威力在当时却是朂强大的,带着神兽去清祖玛没有一点问题

一个3级召唤神兽可以干翻2只极品卫士没一点问题,因为早期的神兽不但攻击变态就连防御嘟是高的离谱。只要看到对手带的是神兽很多玩家就放弃了与之PK的念头,因为当时的狗道不是人是神,没人敢与神PK不过后来随着版夲的更新,神兽的地位越来越低了记得有一次打团战,召唤出来神兽想搞一搞哪知道被队友这样说:召那玩意儿干嘛,碍事又没用此时才感觉到神兽真的已经不是当年的神兽了,因为大家的装备都在不断加强而神兽的攻击却一直没有调整,以至于神兽从当时的神兽┅下子变成了家庭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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