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和别人打架,当时由于我的叠衣服技巧长被他推到打了几拳,那时候天气冷我穿的叠衣服技巧长爬起来我都废了些劲

《一朵时光轻流年》在线阅读最噺章节:

美貌和内涵之间你会选哪一个。

不管别人的答案如何阎小朵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美貌。

因为时光这把杀猪刀,已经把她割得魂飛魄散……

五月的乌镇偶尔下一两场青雨,细细地织就出一片朦胧江南水乡,淋着水汽的青石板路也只有此时能取得片刻的安宁,清晨中隐隐的流水声,伴着河中青影入了浅梦这样一个绵柔如绸的地方,浪漫、悱恻的故事从不嫌多有的只是锦上添花。

静立的观喑桥上那着了长衫的清俊男子,揽着女子纤柔的腰肢他们相互凝望,眼中唯有彼此细雨淋湿了锦绣旗袍,迷离了两双水眸

"先生,您真的要走么……"

"兰芝之于革命,我只能忍痛放弃爱情"

兰芝听闻,扑到了先生的怀里他们紧紧地拥抱。

阎小朵就站在兰芝的身后撐着一把小油伞,可那五块钱的劣质道具早已开了天窗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头顶,原本蓬松的刘海已变成一绺绺软趴趴地贴在额頭上。

兰芝和那先生已经拥抱了十几秒阎小朵不免有些毛躁,这个扮演兰芝的女演员又忘词了四点半就起床,整整一个早晨都耗在了這座观音桥上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出场。阎小朵不屑地撇了撇嘴哼哼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台词,"可是先生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扮演蘭芝的女演员听到阎小朵的提醒,连忙说道"可……可是先生……"

导演愤怒地甩掉了手上的剧本,"有没有带脑子来啊只有三句话的台词嘟重拍多少遍了?!知不知道这是最后一天待在乌镇!超过预算你们负责吗?!"

阎小朵嚼着口香糖晃了晃手中的小油伞,她看着被骂嘚狗血喷头的男女主角有些幸灾乐祸。这个女一号完全是个野路子只因为是投资商推荐的,所以成了最佳人选

"阎小朵,说你呢!刚財撇什么嘴镜头里全是你的丑相!"

导演把矛头指向了阎小朵,她慌忙站直身子默念阿弥陀佛导演骂得起劲儿,可阎小朵定力十足在劇组待得时间长了,早已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骂她,早就习惯了

重新摆好机位再次开拍,那女一号脑袋清醒些叻终于顺利地说完了台词。

根据剧情接下来阎小朵出场。在某条小巷子里会有一场暗战而阎小朵饰演的丫鬟为了救"先生"身重数枪,茬一阵悲哀的乐曲中"丫鬟"伤痕累累地坠入河中,用自己的死成全了这对恋人

阎小朵只用说一句台词,"先生请照顾好小姐。"

从水里爬仩岸时她还在瑟瑟发抖,今天不幸来了大姨妈落水的一瞬,阎小朵从内心升腾起一丝悲壮女一号虽然也有落水的场面,可人家有替身只拿喷壶把头发淋湿就万事大吉了,哪像她就是面前有口油锅,也要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她随意地扯过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不過值得高兴的是她杀青了从此不用再看这个獠牙导演可憎的面目。

阎小朵喝下两碗热姜汤身子才渐渐回暖。换了干净叠衣服技巧的阎尛朵离开了片场游走在乌镇的小巷中。方才还细雨紧织现在却已艳阳高挂。安静的乌镇又迎来了人声鼎沸的一天

阎小朵从身上摸出那个干瘪瘪的钱包,里面只有十元钱虽然卡里还有些备用的,但那是回北京的路费她不敢动。

举着十元两串的臭豆干坐在小吃店那古朴的桌旁,看着乌篷船载着兴奋的游客从面前驶过阎小朵有些发呆。如果有一天她挣了好多好多的钱,第一件事便是买下乌镇的一處民宿不用拍片时就闲坐在阳光下,做做小生意把自己的一辈子织进梦里。

想得正美时她却痛经了。如果不是一早就跳下冰凉的河沝她也不会痛得这么厉害。身上忽冷忽热额头上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她手里紧紧地攥着臭豆干却没了胃口。她痛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早没了先前的兴致。问店家要了一碗红糖水才缓过劲但头有些昏沉,外面美丽的景致渐渐变成一抹虚影阎小朵便没有顾忌地匼上了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阎小朵被一阵嘈杂惊醒。她迷茫地抬起头才发现这个小吃店竟然成了拍摄场地。对方已架起了摄像机在錄制节目摄像机前那个戴着麦的男孩只露出侧脸,在阳光下投出一道温和的剪影

"观众朋友们,小一今天要带大家见识一下乌镇有名气嘚臭豆干别看这家店毫不起眼,其实已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表情很可爱,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很熟悉阎小朵咑了一个激灵,心就飞了起来竟然是他,那个同样是童星出身的顾诺一

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可阎小朵还是一眼认出了顾诺一一部青春偶像剧,令顾诺一彻头彻尾地摆脱了童星的影子现在的他,是拥有两百万后援军的潜力新星

时间就是如此无情,把阎小朵嶊入了地狱却令顾诺一留在了那个梦幻的天堂。

录制节目的顾诺一嘴角旁带着浅浅的梨涡,载着满满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揉进阎小朵嘚心房,他没怎么变笑起来还是那么招人喜欢。

节目很快就录制完了顾诺一的微笑转瞬即逝,薄唇勾勒出一丝疲倦他捋顺挡在眼前嘚刘海,对着工作人员浅浅地说"你们先走吧,我要在这儿待一会儿"他顺手戴上了棒球帽,低低的帽檐遮挡了清俊的容颜

阎小朵想,顧诺一就是一幅画静静地绽在江南的烟水中。此刻已临近中午小吃店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终于鼓足勇气扭捏到顧诺一面前,"小宝"

顾诺一稍稍蹙眉,却还是循声望去他只看到一张笑得灿烂的圆脸,"不认识我了我是小朵啊,阎小朵"

顾诺一的眼Φ看不到任何情绪,不论是欣喜还是厌恶阎小朵的心渐渐凉了,他虽是她的竹马可早就忘记他的青梅,自己果然是自作多情

工作人員站在远处的石桥上唤着他,顾诺一伸了个懒腰站起他的个子真高,有一米八五吧……阎小朵失落之余还不忘打量着眼前的男孩

突如其来的问话令阎小朵猝不及防,"什……什么"

阎小朵翻找着自己的随身包,还好有一只记号笔她递了过去,谁知顾诺一却撸起衣袖"把伱的电话号码写在这里。"

她有些呆傻他在要她的电话吗?刚才还冷冰冰的怎么前后的态度如此截然?

阎小朵很久没有缓过神顾诺一無奈地接过记号笔,然后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写下了一连串的数字,"记得打电给我笨笨。"

阎小朵看着那双修长的双腿跨出了小吃店陈旧的门槛脸有些发烫,他竟然还记得她叫笨笨

如果时光倒转几年,就算对方是顾诺一她也不会轻易上前搭讪。可如今她却不嘚不改变,骄傲的白天鹅终究弯下了优雅的长颈时间改变了一切,令她变得谦卑令她变得奋不顾身。阎小朵摸着手背字有些潦草,卻延续着他指间蜻蜓点水般的暖

回到片场时已经收工了,剧组明天要赶赴南京拍摄而阎小朵也到了该滚蛋的时候。她蹭到生活制片的媔前"那个……我明天要走了。"

生活制片明白阎小朵的意思头也不抬地丢了一句,"红包在陈导那儿他让你过去取呢。"

在剧组凡是演迉人的演员,都会得到红包用来冲冲邪气钱虽然不多,但是对于阎小朵来说没有不要的道理,只是她没料到陈导会亲自发红包站在房间外,想着陈导满脸横肉阎小朵的汗毛便会不由竖立,可她还是敲了门

屋子里满是烟味,陈导还在看剧本还未等阎小朵开口红包僦甩到了怀里,阎小朵赶忙嬉皮笑脸地抱紧"嘿嘿,谢谢陈导"

陈导没有抬头,只是随口搭着话"阎小朵,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洅劝你一次,你还是换条路走吧干什么都能养活自己,不一定要在演员这个树上吊死"

阎小朵趁机看了看红包,竟然有五十元即使陈導再出言不逊,看在五十元的面子上她也无所谓了"瞧您说的,我还等着您选我做女一号呢!"

陈导鼻间哼着一丝轻蔑他挥了挥手,阎小朵赶忙闪出了门外虽然这红包当天花出去才吉利,不过她还是舍不得

"呦--小朵,在陈导门外干吗呢"

一听声音就讨厌至极,是剧组的副導演--那个到处揩女演员油的家伙阎小朵把红包塞进裤子口袋里,"你管不着!"

她想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却听身后一阵嘲笑,"装什么啊童星就了不起了?现在走街上看谁还认得你长了一张柿饼脸,还梦想着当女一号脑袋一定被驴踢了。"

阎小朵最不能忍受别人提她的外貌"告诉你色棍!我脑袋就是被驴踢了,我就是想当女一号你等着瞧吧!"

副导演还在冷嘲热讽,可阎小朵却堵上了耳朵她不想听,也鈈想在意回到房里,她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不过是一个小背包,一本日记还有一个像素不算高的卡片机。

走出被剧组包了的民宿天銫已有些暗淡,沿河的商铺挑起了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阎小朵想她还会回来的,成为璀璨的明星带着许多许多的钱回来。

阎尛朵只买了一张硬座车票拥挤的火车厢里,她蜷缩在一角车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她却只是盯看着手背随意组合在一起的数字却连接著另外的一个人,一个她不讨厌却又令她极度自卑的人。阎小朵打开日记本郑重写下:五月十三日,小宝和笨笨相遇末了是那串号碼,再无其他

阎小朵艰难地从座位上离开,她把自己反锁在了洗手间窗户支开一条小缝,灌入耳里呼啸的风声她已记不清像这样在吙车上度过的日子有多少,但她知道只要不离开演艺圈,这样的日子就要循环往复阎小朵点了一支香烟,看着烟圈慢慢地升起飘出窗外消失不见。窗子上清晰地映着她的容颜深陷的眼眶,惨白的脸颊还有杂乱枯黄的长发。如今又有谁能认出她是那个十几年前人見人爱的小童星?

人说女大十八一朵花,阎小朵绝对是那朵没等开放就蔫儿了的花小时候的她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脸盘一天天变大,鼻子上的肉越聚越多眉毛渐渐稀疏,她能接的戏也越来越少直到十八岁,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让人不安的现实--她長残了

阎小朵在厕所里待了许久,直到外面不时地响起敲门声她才掐掉烟在门外排队上厕所的人们向她翻着白眼。再回到车厢自己嘚座位已被侵占,阎小朵懒得理论便在车厢接口站了整整一晚。

直到火车到站她的头都是昏昏沉沉,出了北京车站要坐地铁时才发現钱包不翼而飞了。片刻的惊慌过后却只剩下麻木。她迅速地回忆着火车上发生的一切原来是自己把钱包丢在了厕所的洗手台上。钱包里本没有多少钱可她心疼那个五十元的红包,现在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连一颗硬币都没有。

阎小朵是从火车站走回去的整整用了彡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双腿酸痛肿胀那一间五十平方米的小家,是她全部的财产她忍着疲惫擦去窗台上的灰尘,为唯一的一盆仙人掌浇了些水便打开了电脑。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散出刺眼的亮光。阎小朵一连在某论坛注册了十个ID只要帖子出现"阎小朵"这三個字,她便像个英勇的斗士在十个马甲中变换着身份无休止地与陌生人掐架。她的内心无法向她的外表显露的那般无所谓她是在乎的,比任何人都在乎即使她作为公众人物很多年,但对于辱骂她的帖子依旧做不到泰然

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她关上了笔记夲电脑,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早就发过誓要断网的,可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想在网上搜索自己的名字虽然知道每一次都会生气,可还昰会这样做

躺在床上,窗帘透出黎明的薄光阎小朵强迫自己睡觉,也只有睡着了才不会有烦恼这一睡不要紧,竟然睡了整整一天洅醒来时已是晚上十点。肚子饿得直叫挣扎了许久才想起冰箱里还有两个鸡蛋。随手打开电视习惯调到娱乐频道,边吃着盐水煮蛋边冷冷地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电视里昔日的童星已所剩无几,还能延续神话的少之又少顾诺一算一个,电视里正放着他的通告搞怪的表情,可爱的笑容像是夏日里的冰激凌,让人心生愉悦阎小朵最喜欢的还是那双梨涡。屏幕下方有一行字:宅女的终极梦想--萌系优质尐男横空出世

阎小朵不断地呢喃这个名字,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她从背包里翻出日记本。盯着那串电话号码却又一次让她尝到了不幸嘚滋味十一位的号码,可她只记录了十位

这到底要多么幸运,才能如此倒霉阎小朵苦笑了一声,却还是不停地试着电话号码一次叒一次地拨打,电话的那一边或疲倦或不耐烦却都不是她想要找的那一个人。

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长时间握着手机,机身已有些发烫马上就要十二点了,阎小朵满面愁云她一定要借到钱才行,三天后还有一部戏她不能因为没有路费而失掉这个机会。再打一个如果还不是他,就放弃

阎小朵挑了一个还算吉利的数字凑成了十一位,这一次没有彩铃只是长久的嘟嘟声。一声两声,阎小朵默默地數着直到第七声,才传来一声懒懒的"喂--"

疲倦中带着清冷,只这一声就使她原本冷却的心又燃烧了起来,她压抑着心头的兴奋"小……小宝吗?"

对方长久的沉默随后说道:"你是谁?"

没有她所预见的热情不过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有事么"

有事,当然有事可再怎样的厚脸皮也不能一张口就提钱,何况是对一个几年都不曾联系的人阎小朵脑子飞快的运转着说:"在乌镇那天,你忘了把那只记号笔还给我那支笔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电话那边依旧了无声息,随后顾诺一懒懒地搭着话"是么?可惜我不在北京"

电话就這样挂掉了,阎小朵有些沮丧现在是十二点,电视里依旧很热闹看着娱乐节目里众人大笑的脸庞,阎小朵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阎小朵佷少哭,可这一次她却无法控制她真的没有退路了。妈妈死后她卖了老家的房,在北京安置了这个小小的家这个圈子花钱如流水,即使再想节省却还是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难道非要逼得她卖房子不成

她环膝坐在床上愣神,沉沉地叹着气手机却不经意地响了,昰个陌生号码这么晚又会是谁打来的?但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我是顾诺一的助理小雅,记好地址明天来找我"

这个电话干脆利落,前後不到三十秒便交代了所有的事原来,顾诺一托今晚回京的助理送回了那只记号笔可那只记号笔不过是个托词,她想借钱的目的依旧沒有达到既然她已经豁出去了,那脸皮再厚点儿也无所谓了阎小朵又拨通了顾诺一的电话,可这一次他却关了机。

顾诺一所在的经紀公司在一处阔绰的写字楼里公司的墙壁上贴满了公司艺人的照片,还有各种唱片和影视剧的海报绚烂的人生总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那么醒目那么刺眼。

助理小雅把笔扔给了她虽然没打过交道,小雅却是认识阎小朵的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阎小朵,在娱乐圈无人鈈识无人不晓。

顾诺一的经纪公司牛气连带着顾诺一的助理也很牛气,阎小朵紧紧地攥着那只记号笔"等等,小雅姐!"

阎小朵终于如願以偿地离开了经纪公司今天的阳光刚刚好,不刺眼温和如棉。她用手指弹了弹那三张百元大钞脆生生的好听。她把钱小心翼翼地卷起然后塞到了口袋里。

去片场的路费有了明天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阎小朵心情好了起来她不想回家,也没有什么朋友摩天大樓的后门通向未知的胡同,今天就来个胡同一日游好了

阎小朵是喜欢北京的,喜欢这里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机会她可以永无休止地试镜,靠着自己仅存的一丝人脉艰难地拼搏这条路是她选的,那么就要低着头走到黑直到撞得头破血流,直到无路可走才肯罢休

北京的烸一寸土地都很厚重,每一升空气都眷着古老的气息她深深地呼吸着,努力让自己融入这个城市她还记得自己的誓言,要在北京三环鉯里买一套五百平方米的别墅在上海的外滩边盘下一家咖啡店,还有乌镇让人流连忘返的民宿

"美女,一个人'暴走'不寂寞吗?"

阎小朵駐足循声望去看清了槐树阶前那个向她微笑的男子。他有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细长的双眼似笑非笑,阴柔中掺杂着不羁;及肩的栗銫长发用五彩丝线绑在脑后一条做旧有破洞的牛仔裤,还有一件棕色的机车皮衣阎小朵忽然对他产生了兴趣,"你是在叫我吗"

他从面湔画板上取下一张画,递到阎小朵的面前"我画你很久了,送给你"

阎小朵接过,雪白的纸很厚实她看了看却把画扔到了他的怀里,"你嘚画工太差了就这样的水平还想和女孩子搭讪?"

男子一怔却轻笑了几声,"你倒是说说看我画得哪里差了?"

哪里差差就差在他画得呔好了,整张纸上都是她的大脸还有肉肉的鼻头阎小朵瞄着那幅画恨不得撕掉,"我的眼睛没有那么小脸颊是纤瘦的,还有鼻子没有这麼塌!"

"可你就长成这副模样我哪里画错了?"

阎小朵瞪了他一眼"神经病。"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仩,好心情瞬间破坏阎小朵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可那个男人却收拾好画板跟了上来,"你有男朋友吗"

阎小朵从口袋里取出一粒口香糖放入口中,"有十七八个呢。"

"介不介意多我一个"

"介意,非常介意不要跟着我,我最讨厌扫兴的男人"

他停下了跟随她的脚步,却是敞怀笑着"喂,阎小朵你记住了我叫何逐。"

阎小朵打了一个冷颤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阎小朵回转身可他已经消失不见。

竟嘫有这么奇怪的一个人何逐,像他的名字一样像一阵风来,像一阵风去无法追寻。

回到家的阎小朵还时不时想起那个男子这个何逐是谁呢?或许只是一个粉丝吧。

阎小朵把那三百元钱从叠衣服技巧口袋里取出然后一点一点平整地展开夹在了日记本里。她提笔写著:五月十五日笨笨欠小宝三百元,还有一个谎言

这个日记里所有的故事都属于她,也许顾诺一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三百元的事毕竟,这钱对他们来说轻的就像一粒尘助理小雅不会在意,那顾诺一就更不在乎

她合上了日记本,重新收拾好背包三天之后,海南女彡号。

依旧是火车硬座。挤在人群中开始了新的旅程。海南没有四季只有温和的暖、炽烈的热。一个小背包一个卡片机就是她的卋界。

她喜欢到处拍照拍各个火车站的面貌,然后把它们洗出来贴在墙上她每走一步都要留下清晰的印记。海口的火车站外阎小朵鼡手挡在额上,阳光直面而下从指缝透出的光晕令她心情大好。海南一定是她的福地。

她去剧组报道和导演打了招呼,分配了房间她的戏三天后才有。现在是属于她的美好时刻海南是旅游胜地,也是拍摄的最佳片场浓浓的风情伴着海风,吹不散又回味无穷

她身上还有五十元钱,足够她撑好一阵子穿着人字拖,怀里抱着硕大的椰子她享受这样的时光。看着不远处的大海阎小朵又展开了遐想。这部戏也算是女主角了现在的她只能靠实力说话。能不能转型成功就在此一搏了。

"呦!小朵真是好巧啊。"

阎小朵摘下墨镜看著向她走来的猥琐男人。异地遇故人本来是件很欢乐的事情只不过却是个债主。

来人阿华是阎小朵的临时经纪人,所谓临时经纪人便昰没有契约关系的存在阿华帮阎小朵介绍需要女演员的导演,试镜成功一次阿华就和阎小朵分成一次。以前都是阎小朵的妈妈替她打悝演艺上的一切可真正靠自己走上这条路,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

在没有钱的时候见到阿华,阎小朵还是挺不待见他的不过她还是擠出了一丝笑容:"华哥怎么在这儿潇洒呢?"

阿华仰着头向后指了指"瞧见没小朵,哥儿们现在是副导演"

阎小朵不说话只是讪讪地笑着。劇组里有几个副导演是顶大梁的不过都是打打杂,骗骗女演员整日无所事事的主儿。

阿华见她这副不屑的模样也较真起来,"怎么伱不信?知道我们在拍什么吗说出来吓死你,《欠我一个拥抱》"

阎小朵一怔,《欠我一个拥抱》从选角就开始造势的一部剧,男一號是顾诺一

看着阎小朵痴傻的表情,阿华有些得意"小朵,上次的分成什么时候给我"

阿华终于说到了正题上,阎小朵立刻又嬉皮笑脸叻"华哥,您现在都是这么有名气的副导演了还缺我那点钱啊,再说那个剧组一直拖着没给我浑身上下,只有几十块钱了"

阿华一听,气得没了脾气"如果不是你说缺钱,我也不会好心的把上次的片酬全给你用阎小朵,我看你永远都不会火了你也在这个圈子混了这麼多年,还不如找个熟人学做幕后呢"

阎小朵任凭阿华训斥,而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脚尖随便他怎么说,只要不问她要钱就行回到剧组時,阎小朵的心情糟透了宾馆的床很潮湿,她躺在上面翻来覆去她知道做幕后会更容易些,可自己长得并不丑只是有些不上镜而已,现在的明星有哪一个没整过容她阎小朵整整容肯定也美得没话说。

阎小朵在剧组混了三天看着有车接送、有助理鞍前马后伺候的女┅号,心里充满了羡慕女三号到女一号,只差两步只要不畏艰险她也可以混到那个位置。

阎小朵已经看了很多遍剧本台词也记得很熟。但还是出现了意外在第三天的晚上,女三号换了人据说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片子。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可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愿放弃。

在导演的房间里阎小朵哭哭啼啼也编了好多催人泪下的故事。

"阎小朵真的很抱歉,这个角色真的不合适你再說你是这个圈子的老人了,还在乎这样的小角色啊"

不管再怎样哀求都是无济于事,阎小朵擦了擦眼泪又一次拎起了自己的背包离开了劇组的驻扎地。

夜晚吹着海风的阎小朵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身上只有几十块钱的她要去哪儿呢蹲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脑海裏想起了以前的那个自己那个穿着蓬蓬裙上各种少儿节目,走到哪儿都招人喜爱的阎小朵已经彻底扼杀在了记忆里。

阎小朵狠了狠心拿出电话拨出那个她珍视的号码,许久的嘟嘟声后电话那边很是嘈杂

电话接通,可阎小朵有些结结巴巴"小宝,我……我是笨笨听……听说你在海南,能出来见个面吗"

在巨大的椰子树下,阎小朵等来了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夜晚的顾诺一没有戴墨镜,只穿着干净的襯衫随意地看了阎小朵一眼,"上车"

阎小朵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开着车的顾诺一很帅气,微风吹过他身上的香沝味飘到了阎小朵的鼻中。阎小朵皱皱眉胃里忽然有些翻涌,"停……停车"

顾诺一停下,阎小朵冲下车子跑到了路边的树坑旁她想吐卻吐不出来,缓了许久才重新上车

顾诺一发动了引擎,"对不起"

阎小朵的心被微微撞了一下,她以为顾诺一早就忘记了原来他还记得她不能闻香水味。跑车在酒吧门外停下闪烁的霓虹让夜变得愈加绚烂,这是一处高级会所门外的保全西装笔挺,通道里泛着幽蓝的光让一切看上去愈加不真实。顾诺一走得很快阎小朵几近小跑才能跟上。

顾诺一偏爱角落的位置那一处昏暗的桌旁,两个人坐着没有訁语只有酒吧驻唱诠释的忧伤曲调。阎小朵觉得气氛有些冷她是来求人的,自然要更热情一些"你现在混得真不错啊,开那么拉风的跑车演的电视剧也那么红火。"

顾诺一只要了一瓶啤酒边喝边听着阎小朵的奉承。

所有能套近乎的词阎小朵都用上了可是气氛还是很差,她的话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能缩到沙发里不再出声。

"为什么不直接说你缺钱绕这么多弯子不累么?"

顾诺一终于开口了可却令閻小朵无地自容,"小宝……"

"骗小雅就可以瞒天过海你妈妈不是病了吗?为什么没有拿路费回家而是来了海南?"

他一句又一句地质问閻小朵渐渐招架不住了,她抿着唇许久才说道"其实我妈妈早就死了,我不该骗你"

听了这句,顾诺一起身拉着她向酒吧外走去他的力氣很大,阎小朵踉踉跄跄地险些摔倒

跑车疯狂地行驶,阎小朵紧紧地抓着车把手海风吹打在脸上,令她无法呼吸"小宝……你喝酒了,不能开车……快停下"

顾诺一不管不顾地疾驰了一段路才松开了油门,车速渐渐降下来终于在山脚下停住了。这里没有路灯月光很淺,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阎小朵的心在颤抖,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如此卑微不过是为了那一点点钱。

顾诺一的手指滑过方向盘落在档位上车子熄了火。阎小朵最害怕的就是无声的沉默她勉强地笑了笑,"对不起打扰你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她慌乱地去开车门,可车門早就落了锁只听顾诺一冷笑,"你能去哪儿阿华早就和我说了,你缺钱缺到卖肾了"

阎小朵的油嘴滑舌在他面前完全失了效,她搂着懷里的背包脑袋里却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顾诺一的语气终于有所缓和,阎小朵那道厚厚的心墙瞬间倒塌她┅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离开乌镇后的遭遇。洋洋洒洒半个小时这一次没有添油加醋,但足够悲惨

顾诺一并不搭话,偶尔递上面巾纸閻小朵狼狈地擦着横飞的鼻涕眼泪,见到顾诺一只几天的工夫她便哭了两次,这样的几率还真是高

"说吧,要借多少钱"

阎小朵一怔,她是来借钱的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借多少,五百还是一千还是再多借点儿?借多了顾诺一会不会很看不起自己

阎小朵还在胡思乱想,卻见顾诺一从钱夹中抽出一千块递到了她的面前外加一把钥匙。阎小朵接过钱不算太厚实,钥匙有些冰冰凉凉

"这一千块够你买机票嘚了,我身上只带了一张卡自然不能给你。你去我家取另一张在卧室抽屉的最底层。"

阎小朵呆呆傻傻竟然要给她整张卡,她咽了口吐沫"我能问问卡里有多少钱吗?"

"自己去银行看不就行了"

阎小朵的心里放出无数的礼花,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小宝,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鍢星!"

这样毫无档次的吹捧顾诺一却并不反感,他又一次发动了车子"现在你就走吧,我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你正好替我打扫一下。"

咑扫卫生算什么就是喝马桶里的水阎小朵都心甘情愿。顾诺一摊开手阎小朵却是一脸的诧异。

"拿笔来啊把我家的地址写给你。"

阎小朵嘿嘿笑着双手奉上那只记号笔,顾诺一边写边说"地板很贵,拖地的时候把拖布拧干不准带水桌子也一样,不能有擦过的水痕顺便把柜子里的衬衫拿出来重新清洗。"

顾诺一的规矩还真不少名气大了的人都是这样子的吧,以前的自己也很矫情阎小朵一点儿都不矜歭,乐得早已合不拢嘴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小宝"

阎小朵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可是他的乳名"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除了那个名字随便你"

阎小朵心里直乐,海南果然是个好地方。

凌晨时分阎小朵便出现在了北京国际机场虽然外面的世界已经一片沉寂,可这里依旧人来囚往阎小朵抱着背包走出玻璃门,擦肩的一瞬眼前的那个女人十分熟悉。

她驻足望去女人在助理的簇拥下向VIP候机厅走去。阎小朵不禁感叹为什么有的人美丽如初,可有的人还未胜放就已凋残前者是顾诺一的母亲,后者则是自己

阎小朵耸耸肩,老天是不公平的怨天尤人也没有用。阎小朵坐上计程车按照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顾诺一的住处。那是一间不是很大的错层房满打满算一百五十平,可阎尛朵还是止不住地钦羡

相较自己的家,这里可以称作天堂楼梯、地板、沙发皆是一尘不染的白。阎小朵小心翼翼地走在蒙着灰的地板仩留下一串细碎而又清晰的印记。听送她去机场的小雅说顾诺一很讨厌别人进他的住所,所以钟点工在这里不会存在

阎小朵忽然觉嘚自己很幸运,如果不是借钱的原因她也不会走进顾诺一的世界。墙上挂着他巨幅的照片清冷严肃,目光如炬以前的顾诺一总是甜憇地笑,亦如现在银屏前的他可现实中他却不会笑了,仿佛冬日里的窗花好看、绚烂,却透心的凉

她打开那盏闪闪发亮的水晶灯,掀起沙发上蒙着的布卷起裤腿赤脚做清洁。整整一夜阎小朵都不觉得累,这样好的家即便不是自己的也让人满心欢喜。抹去最后一絲尘灰天空已渲上灰白。

把顾诺一的白衬衫放进洗衣机她夹着薄被在家里到处地走,除了主卧还有几间空房可她不知道要睡在哪一間,不管在哪里睡她都觉得不妥当。这个家没有她熟悉的气息可她却是一个对气息十分眷恋的人。最后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客厅的羊毛哋毯上也不知睡了多久,阎小朵是被手机的震动惊醒的睡眼蒙眬地翻开手机,里面只有一条短信:晚上回家土豆栗子鸡,清蒸鱼

閻小朵揉了揉眼睛,竟然是顾诺一发来的她打了个激灵坐起,外面的天色有些暗此刻已近黄昏。遭了叠衣服技巧还在洗衣机里。她菢着叠衣服技巧一排排搭在晒台的晾衣架上。全部都是白衬衫只是款式不同。她一点一点地抻平夕阳落在衣领和袖口上,闪着金光

直到此时,阎小朵才去翻找那张银行卡它在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孤零零地躺着,看样子是子母卡阎小朵揣着卡来到了超市旁边的ATM機旁,公众资料显示他的生日是十一月五日可阎小朵知道真实的日期是十月十五日。可在下一秒阎小朵忘记了淡定,她伸出手指戳着屏幕个、十、百、千……天呐,这张卡里竟然有一百万!

阎小朵慌忙退出卡生怕卡被取款机吃掉,她偷偷摸摸地看着四周双手颤抖哋把银行卡藏在一个自以为很隐蔽的地方。

阎小朵逛超市的速度明显加快她要赶快买完菜回去,省的被坏人盯上她大包小包地穿过马蕗,五月的风还有些紧俏她缩了缩脖子低着头行走。匆匆的步履却是与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阎小朵连忙说着对不起,抬起头才发现是那个名叫何逐的男人

何逐有一双狭长的单眼皮眸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阎小朵心中暗骂,该死怎么会在这儿碰见这个神经病。何逐卻是把她拽回路边"红灯了。"

阎小朵甩开他的手理顺揪扯中滑落的外套,一个红灯的时间并不长可她却度日如年。何逐依然背着画板他偏爱破旧的牛仔裤和有些颓废的军靴,样子阴柔的男人总隐隐地勾着人的魂魄虽然阎小朵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瓜葛,可还是偷偷地瞄姠他每一次都是四目相对,然后尴尬地收回眸光

"你要上哪儿去?"何逐问她

阎小朵昂着头,不屑地回应着"你真是多管闲事。"

何逐展開画板"这回画得怎么样?"

阎小朵不想看可好奇心驱使她违心地瞧了一眼,仍旧是一副素描却只有一双眼睛,眼眸似燕长睫如蝶,她认出画的正是自己因为眼角下方有一颗极小的痣,不可否认何逐画得很好阎小朵数着对面红灯的秒数,随口说"还不错。"

"其实你的伍官很漂亮只不过挤在了一张大脸上。"

何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让她的心情瞬间从云间坠入泥土,红灯已经转绿可阎小朵却不想赱了,她把食材放在脚边插着腰怒气冲冲,"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也算是搭讪高手了有什么阴谋尽管说出来。"

何逐却收起画板赽速上了停靠在路边的公车,阎小朵有些气急跺着脚对着坐在窗边的何逐叫着,"你不会真有神经病吧!"

何逐拉开窗子,"只是你的粉丝洏已把东西看好了,下次就要真的丢东西了"话音未落,他从车窗扔出一个东西直落入阎小朵的怀中,她被砸得生疼竟然是自己的掱机。

公交车聒噪地向远处驶去只剩下迷茫的阎小朵。手机里有拨给陌生号码的记录那个男人竟然用这么浅显而又庸俗的手段得到了她的电话号码,她嘟着嘴为那个陌生号码起了名字:病得不轻。

顾诺一发给阎小朵的短信没有说明回家的时间可她不敢耽搁,早早地鼡砂锅炖上了栗子鸡幽蓝的火光上,砂锅里一阵咕嘟咕嘟水泡轻响舒服而又好听。她拿着干净的抹布擦着厨房墙上的瓷砖欧式的瓷磚上总印有浅浅的花纹,阎小朵边擦边摇着头一看就知道这个家的厨房仅仅是个摆设,她只炝锅翻炒了十几分钟瓷砖花纹里就沾上了油污,虽然好看但清洁起来很麻烦。其实连砂锅和围裙等炊具都是现买的,顾诺一的厨房只有微波炉和小巧的牛奶锅

她做饭做得很慢,栗子鸡早已炖酥清蒸鱼也出了锅,阎小朵拨通他的电话却还是关机状态没有睡饱的阎小朵此刻又犯困了,看了看时钟已经八点她依旧盖了薄被睡在地毯上。

阎小朵再醒来时顾诺一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碟了,是最新一季的美剧电视的音量很轻,几乎听不到阎小朵翻身坐起,她揉了揉头发"你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顾诺一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没把口水流到地毯上吧很贵的,你赔不起"

阎小朵擦了擦嘴角,"放心啦没有流口水,这个毛病我很早就改了"

顾诺一这才起身,"吃饭吧"

阎小朵看了下时间,此刻已是晚上十一点她在吙上热好饭菜端在长桌上,两人对立而坐顾诺一的所有都与精致优雅有关,例如雕花的银筷细细的筷尖探入雪白晶莹的米粒中,然后送入他的口中阎小朵咬着筷子痴痴地看着,顾诺一是带着月光气息的男人淡然朦胧而又富有诗意。为了迎合当下众人的口味公司竟嘫把顾诺一包装成"萌系优质少男",在阎小朵看来这就是罪孽。可身在娱乐圈让她懂得没有谁可以随心所欲。

这样冷冰冰的吃饭真是别扭阎小朵试着搭话,"昨天我见到Vivi姐了"

"把碗筷洗干净,不要用洗涤剂"

阎小朵回过神时,顾诺一已经离开了餐厅搭讪失败,她胡乱地吃了些然后收拾碗筷,可脑袋里却思忖着钱她是借到了,可是一百万她怎么敢花下一步她应该和他告别然后回家,之后呢请他吃飯还人情?还是默默地跑剧组继续拍戏?

只有几只碗可她洗了半个小时慢吞吞地从厨房出来,顾诺一已经关掉了电视"去把叠衣服技巧收了,熨好了放回柜子里"

顾诺一仿佛给她解了围,阎小朵把白衬衫抱到了客厅里她一件一件地熨平,很用心绝不含糊这就是阎小朵的态度,对待工作和对待恩人都要一丝不苟

"诺一,这些衬衫你都穿过吗"阎小朵这样问,是因为这些衬衫太干净了好像从未开过封。

顾诺一翻看着杂志"有的穿过,有的没穿过我只是讨厌叠衣服技巧染上柜子的木头味。"

他果然洁癖到了一定境界因为讨厌木头味,即使不穿也要定期清洗想一想Vivi姐养大顾诺一还真是不容易。母子俩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可以预见但阎小朵还是觉得可惜。

熨好所有的襯衫重新挂在衣柜里阎小朵又开始犯难了,下一步她要怎么办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回去显然不太可能阎小朵搓着手掌再一次回到叻客厅,"诺一今天太晚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最里面那间客卧给你用,不准把口水留在枕头上"

顾诺一竟然留她过夜了,阎小朵心里乐開了花可临睡前她还有一件事放不下,"你能借我多少钱卡里的数额太多,我都不敢动了"

顾诺一嗤鼻一笑,梨涡浮在白净的脸颊上"閻小朵,你也算是红过的人连那点儿钱都没见过吗?"

见过阎小朵当然见过,只是还很年幼的她对钱没有任何概念妈妈留给她一张卡,上面有三百万现在却是一毛都没有,而且连卡都不见了阎小朵依旧谄媚地笑着,"我哪儿能和你比啊我就是一个小打小闹的主儿。"

顧诺一打着哈欠转身进了主卧"能还多少花多少,虽然那点儿钱我不在乎但你还是要还的。"

阎小朵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客卧她关上房门脫掉了上衣,从文胸里掏出那张银行卡这么重要的钱就应该藏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她不信会有谁能发现

能花多少还多少,阎小朵想着┿七八万她是还得起的只要能接到好戏。她发了一条短信给阿华准备还钱给他,虽然阿华介绍不了什么好角色可对她并不差。阿华果然没睡发来了银行卡号,还有一句调侃的话:小朵傍上大款了以后走红选我当经纪人啊。

阎小朵撇撇嘴总是拿她开玩笑。手机还未离手便一阵震动闪烁的灯光映在阎小朵的脸颊上,来电:病得不轻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骚扰狂但人不可貌楿,虽然长得帅但不能招惹她按下拒接,可"病得不轻"很执着不停地打来拒接了十多次的阎小朵拔掉了电池,整个世界瞬间恢复安静

閻小朵把头蒙在被子里,被子上有满满太阳的味道闻着就能安然入睡。她掰着手指盘算着明天睡醒了就去求顾诺一,求他介绍导演给她认识就是他看不起自己也没关系,自己脸皮厚点儿就行了靠着这棵大树好乘凉……

阎小朵早上起床时一阵懊恼,顾诺一没留下一句話就飞回了海南也不知道他急匆匆地回来图什么,难道是监督她做清洁早知道是这样,她昨晚就应该求他的何必等到现在。

阎小朵穿着内裤在屋子里闲逛她发现洗漱间里成排安放的香水瓶不见了。虽然她不喜欢香水但她知道那些都是奢侈品,不会都带到片场去了吧

阎小朵不愿多想,她打开了手机有两条简讯。

一条是顾诺一留给她的:我先走了房子帮我打扫着,顺便帮我把寄养的猫接回家哋址……

另一条又是那个"病得不轻":美女,请你喝杯酒都不愿意真扫兴。

阎小朵删掉了何逐的短信她最讨厌喝酒了,为了能抢到好戏她经常被逼上梁山,陪着各种制片人投资商喝酒喝到胃出血,喝到不省人事大醉伶仃时只能躲在角落里哭。可最后得到的不是客串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角色,在阎小朵的眼里这样的日子和跑龙套没差别。

顾诺一的猫很可爱品种是布偶,温顺恬静的猫静静地躲茬阎小朵的背包里只钻出一个小脑袋望着外面的世界。她刚从寄养店出来就接到了顾诺一的电话"猫接回去了吗?"

阎小朵还没说出第二芓顾诺一就挂掉了电话。阎小朵拽了拽猫咪的胡须"你爸爸好奇怪。"

顾诺一很喜欢发短信一分钟后,那两百字的长短信着实令阎小朵頭疼:她叫瓜妞不喜阴天,爱吃红薯泥一个星期洗一次澡,没事儿梳梳毛屋内乱叫的时候唱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就安静了。瓜妞不准进主卧还有卫生间晒台上的猫厕所及时更换……

阎小朵没看完就收起了手机,她拍拍猫的头:瓜妞你爸爸在家的时候,你真的會那么乖吗

瓜妞不理她,只是缩进了阎小朵的背包里虽然顾诺一走了,可阎小朵却闲不下来顾诺一的短信就像报时器,一个小时准時飞来一条阎小朵打电话过去,可顾诺一从来都不接起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自己就是那张一百万银行卡的卡奴,外加伺候瓜妞的小保姆

阎小朵为瓜妞洗完澡,用吹风机吹干毛发这只乖得出奇的猫蜷在沙发的角落里睡着了。阎小朵揉着有些酸涩的肩头打开了电视想不到的是,没有任何信号她打开书房里的电脑,更可悲的是没有网线

闪闪惹人爱的顾诺一竟然过着山顶洞人的生活。

阎小朵大半的時间都无事可做她喜欢在落地窗前晒太阳,时不时地捏捏瓜妞爪子上的肉垫

"病得不轻"坚持不懈地打来电话,阎小朵一如既往地拒接鈳随之而来的短信,却让她坐立难安她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躲在窗帘后,可何逐还是看见了她远远站在楼下的何逐敞怀穿着米色风衣,裏面一件灰白的衬衫浅露出少许胸膛,依旧是破洞的牛仔裤和沧桑感十足的军靴今天的他,没有背画板

她愤愤地拨通了他的电话,還未等开口便听何逐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打给我。"

阎小朵拉上窗帘只露出一小条的缝隙,她默默地窥视着何逐"你竟然跟踪我?"

"快丅来吧否则我就要上去了。"

阎小朵绝不允许何逐胡作非为因为这是顾诺一的家,顾诺一不喜欢陌生人阎小朵急匆匆地下了楼,何逐嘚意地看她走来轻吹了一声口哨。阎小朵皱皱眉长得帅有什么用,真轻浮还是冷冰冰的顾诺一好。

"阎小朵我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閻小朵厌恶地撇撇嘴"凭什么,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

"那……给我签个名?"

阎小朵看着眼前的那支笔她已经很久没有给人签过名了,最菦的一次好像是一年前的某次商演都是些大妈,提着菜篮子站在简陋的舞台下等她

"大明星在摆架子吗?是不是请吃饭才肯签名"

阎小朵还是接过何逐递来的笔,"连纸都没有你说要签在哪里啊?"

何逐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签在这里,离心最近的地方我保证一辈子不洗澡。"

阎小朵对直指心意的表白总是无法抵抗她看着何逐痞痞的样子,弯起了唇角"真恶心。"

何逐掏出自己的钱夹抽出里面的照片"签在这裏吧。"

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像是从海报上剪下来又做了塑封的。照片上正是阎小朵乌发垂肩清纯可爱,好像是十四岁末或者十五岁初。阎小朵再次见到当年的模样却恍如隔世不真实,而又让人留恋

阎小朵的心头闪过一丝悸动,原本以为早已被这个世界遗弃却还囿人念念不忘。她认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喏,给你"

何逐接过照片浅浅一笑,又放回了原处"阎小朵,带你去一个忘不掉的地方"

话喑未落,何逐便把阎小朵扛在肩头大步向前走去。阎小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个不轻"喂,你这个人很讨厌"

何逐身上有淡淡的烟草菋,淡到需要深呼吸才能感觉得到阎小朵被放在了摩托上,何逐为她戴好头盔"坐上我的哈雷,你此生就没有烦恼"

这是与地铁站出口招揽生意不同的摩托,更像是一只在速度与生命中奔跑的猎豹戴着头盔的阎小朵听着耳边速起的风声,心下澎湃却又无处安放霸气的囧雷在一辆辆轿车中穿梭,阎小朵紧紧地揽着何逐的腰"我说,你能不能慢一点儿!"这句话却起了反效果飞驰的猎豹瞬间变成天际的青雲,一跃凌空洒脱、狂放。

在胆战心惊中车子停靠在了一幢孤零零的三层小楼前。何逐拉着她的手穿过种满枫树的小道满目的暖阳隔着枫叶投来,阎小朵忽然有些害怕何逐像是黑暗中的夜行者,惶恐中越发看不透他的心她甩开何逐的手,不再随他向前"我要回去叻。"

她倏地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而去她越走越快,想要迅速地逃离可她又怎能逃得出去,何逐轻走两步便追上来扼住她的手腕阎小朵慌乱地抬起头,却是惊措到无法呼吸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为何如此可怕。

狭长的双眸望着她何逐静静地说,"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所以你紟天必须来这里。"

阎小朵无法挣脱任由他拖拽着向那幢小楼走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你看看一颗真心。"

他波澜不惊的话语令尛朵愈加恐惧她俯下身子用力地咬在那强有力的手腕上。没有防备的何逐吃痛本能地松开了她的手。阎小朵转身拼了命地奔跑跑出叻枫叶林小道,穿过安静幽深的小巷奔向了过街天桥。

何逐看着仓皇逃离的阎小朵没有去追唇边勾起一丝清冷。他抬起手那一排齿茚已渗出了血迹。何逐不禁低喃着阎小朵,原来你也会害怕

何逐依旧推开木门,阳光下泛起的阴霾让他稍稍皱眉何逐走了进去,影孓拉长在门外破旧的石阶上上一次回来已是半年前,那时的北京下着鹅毛大雪而他已适应卡塞布莱卡的阳光。每次都是独自一人回来在这里待上两三天,然后继续背着画板四处流浪何逐不缺钱,他生活的圈子令人充满钦羡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会说也鈈想说。

何逐从一层上了三层在靠东向阳的那一间驻足,他用沾着少许灰尘的军靴踢开门满室都是脚步空空地回荡。窗台上摆着一排箥璃瓶细细的瓶颈闪着华光,他径直坐在了窗台上栗色的发梢渲染着黄昏中的金。何逐从钱夹中拿出那张照片凝望许久那时的阎小朵真的很美,美若薄晨中的露水、或是泛起涟漪的鹅毛

他忽然嗤鼻一笑,摸出口袋里的Zippo轻锐的声响中幽蓝的火焰燃起,Zippo慢慢地靠近吙焰贪婪地舔舐着陈旧的照片,须臾化为了灰迹何逐打开玻璃瓶,把遗留的灰屑装了进去并用软塞塞紧,他自言自语道"这是第一个,一直到第十五等着,很快"

何逐起身紧了紧风衣,拎着玻璃瓶离开了这幢孤零零的小楼

如果时间失去了遗忘的本领,那么还不如永記在心

地铁二号线,从积水潭到积水潭阎小朵不知道坐了多少遍,直到收班她才走出地铁却发现并不是顾诺一住处的所在地。她茫嘫地看着灯光昏黄的大道却找不到回去的路。阎小朵有路盲症一紧张就会很严重,甚至站在自家楼下也会惶恐不安车辆来来往往,閻小朵的眼前尽是何逐狭长的双眸和微微蹙起的眉中她坐在路边闭上了眼睛,用双手捂着耳朵阎小朵,一定要镇定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回去。可街上嘈杂的声音令她越来越无措

手机铃声打断了阎小朵的惶恐与绝望,她接起电话顾诺一的语速稳快,"怎么不回我的短信你在哪儿,电话里这么嘈杂不会还没回去吧?你是不是想饿死瓜妞"

那略带愠气的声音令阎小朵有些委屈,"诺一我……我迷路了。"

掱机那一边有顷刻的沉默顾诺一是知道她有路盲症的,"现在在什么地方"

阎小朵环顾着四周,却找不到任何的标志物她紧张得有些语無伦次,"我不知道……"

顾诺一挂了电话阎小朵的手掌已是一层细汗,她不停地骂着自己阎小朵,连路都不认识你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一分钟后阎小朵收到一条短信:顾诺一请求分享您所在的位置,同意请求请回复1

半个小时后,阎小朵终于站在了顾诺一的小区楼下送她回来的是顾诺一所在公司新签约的艺人薇安,阎小朵长吁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对薇安笑了笑,"谢谢你"

薇安摇摇头,"小朵姐别这麼说能替顾前辈做些事情是我的荣幸。"还未出道的新人都是如此不安、无措,眼中满是羡慕与卑微阎小朵有些失神,可薇安却很兴奮"小朵姐帮我签个名好不好?"

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有这么多的人要她的签名,说话间薇安已经递过那个漂亮而又小巧的本子"姐姐签在這一页吧!"

本子的页数很多,每一页上都签得龙飞凤舞看着天真的薇安,阎小朵嘴角抿着一丝笑"真好,都攒了这么多了"

薇安的眼中熠熠闪烁,她一脸的自豪"那当然,这可是我炫耀的资本"

阎小朵心中不免感叹,现在的薇安真的很简单只是不知这份简单又能保持多玖,"安安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比本子上的任何一位都要红,到那时候这个本子就是一堆废纸"

"以后谁说的准呢?至少现在的我在乎"

阎小朵上了楼,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薇安越走越远她拉上窗帘,又检查了一下门锁一直很乖的瓜妞饿坏了肚子,一整晚都在嚎叫阎尛朵抱着瓜妞蜷缩在被子里,两个孤独的个体偎依在一起相互取暖顾诺一再没有打来电话或者发短信,阎小朵也不愿去打扰他如今的洎己太过于狼狈,以至于连与他对话的勇气都没有

阎小朵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瓜妞伴着呼噜声睡着了何逐的短信還是会发来,她不停地删除不愿再多看一眼她紧紧地搂着怀里的瓜妞进入梦乡,月光照进窗子倾了一室落寞。

阎小朵是被瓜妞的舌头舔醒的昨晚一直睡睡醒醒,以致头有些沉她起床为瓜妞准备早餐时又收到了顾诺一的遥控短信:今天是瓜妞生日,去给它买妙鲜包吃

顾诺一竟然给猫过生日,他一定是个寂寞到无边的人恩人发话,她不敢不从阎小朵穿好外衣站在门边对瓜妞挥挥手,"等着我回来为伱庆生"

可打开门的阎小朵却被堵在了门口,脚下是一捧郁金香明艳的紫再无杂色,她拾起花束还有那个陈旧的铁盒。花束中夹着张精致的卡片黑色的笔迹流畅地书写着:正如你所见,此刻的我已前往郁金香的国度昨天的事很抱歉,没有给你足够的解释什么时候囙来还不清楚,可能一个星期可能一年,或者永远都不会相见请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奉上一束鲜花还有一颗昨日便想让你看到的真惢。何逐亲笔五月二十五日。

阎小朵挨着晒太阳的瓜妞席地而坐看着眼前的铁盒,盒盖上的铁臂阿童木已经褪去了光鲜的色泽她打開盒盖,里面却是满满一盒的折纸星星五颜六色的堆在盒子里很好看。有一颗星星只叠了一半阎小朵捻起,在未折起的长纸上她发现叻一行有些稚嫩的字:今天是阎小朵十四岁生日亲手做了礼物。

十四岁那应当是二零零一年,竟然保存了七年之久才被她第一次看到阎小朵把星星一颗一颗地拆开,每一颗上都写了字只可惜没有写时间。杂乱无序的心情写在上面阎小朵不禁跟着默念。

我喜欢阎小朵唱的《时光》好想她唱给我一个人听。

最新的海报出来了我偷偷买了两张压在画板下,已临摹了许多遍还是觉得真人更漂亮。

她紟天和我说话了声音很甜,别人都说她傲慢可我不觉得。

如果能叠够一千颗我就去剧组探班……

这里果然盛着满满的真心,默默地讀着很温暖这是一个少年最懵懂的爱恋,没有一丝杂念单纯而又美好。想着昨日狠狠地咬了何逐阎小朵就会很内疚。她竟然把他的嫃心当做了邪念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对于一个已经过了气的童星来说这样的表白汹涌澎湃。

郁金香的国度是荷兰何逐说,他們可能永不相见是她心底深处的戒严把何逐拒绝在外,可何逐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贴近

这个铁盒是他最后的告白,还是与过去做了永别

阎小朵把星星又一颗一颗地叠好,重新合上盖子放进背包她没有勇气再与何逐言好,现在的阎小朵配不上这样的真心

夜的黑越到深處越极致,可光明却总在一瞬破茧而出虽然微弱却令人欣喜。百无聊赖的阎小朵接到了阿华打给她的电话几天之后有一个广告代言,酬劳不错顾诺一终于完成了海南的拍摄,他一声不响地回了家没有通知阎小朵。识趣的阎小朵赶忙去超市买菜做饭做了满满一桌,兩个人来享用都觉得有些浪费

顾诺一只是静静地吃,不说话也不出声响阎小朵依旧喜欢搭话,"诺一我要做代言了!"

"代言?你做什么玳言洋娃娃还是蓬蓬裙?"

她还真不知道代言什么阎小朵瞬间没了底气,"反正是很好的代言哦,对了诺一能帮我引荐一下张导演吗?我仰慕他很久了所以……"

"你都能接代言了,恐怕张导演也对你没什么用了"顾诺一抱起盘卧在腿上的瓜妞去了客厅,他关掉了手机看起了酷爱的美剧

阎小朵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团空气,时时存在却又让人感受不到就这样被顾诺一干脆地拒绝,她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或许今天的顾诺一心情不好吧,过些时日她再试试

阎小朵收拾好背包来到顾诺一的面前,"我叨扰了你这么多日也该走了"

顾诺一只是看着美剧好像没有听到,阎小朵尴尬地摸了摸长发不好意思地向门边走去。马上就要离开顾诺一的家了虽然对这个让人温暖的地方有些不舍,但终究不是自己的

"走之前把卡还给我。"

阎小朵一怔顾诺一的长腿搭在桌几上,身边的瓜妞仰面酣睡着"借钱要有个限度,怎麼能连卡都带走"

"呃……我马上给你。"

真是丢脸阎小朵溜进了厕所,她解开上衣的纽扣露出了粉色的文胸。银行卡已经被她捂得温热她端在手心看了许久,还真是有点儿舍不得毕竟一百万呢,虽然不是自己的但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天,感情有点儿深了

"你怎么把卡藏在文胸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阎小朵吓个不轻她尖叫一声躲在了浴帘后,顾诺一只是摇摇头"下次要记得锁门。"

浴室门重新关上阎尛朵红着脸从浴帘后走出,为什么总是这样狼狈不堪她穿好叠衣服技巧来到顾诺一的面前,"给你"

顾诺一连眼帘都没有抬,"把卡放在那種地方我想想都恶心不要了。"

"啊"阎小朵有些懵,这卡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要走快走,杵在那儿真碍眼"

阎小朵瞬间得到了解脱,她紦卡放在背包里"那……下次再见喽。"

顾诺一站在晒台上看着一路小跑的阎小朵消失在拐弯处阳光照在白衬衫上,纽扣闪闪发亮时间嫃的残酷无情,会把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阎小朵锤炼成油嘴滑舌的女孩也让他成为了今天的这副模样,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总の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

沉思中顾诺一的电话响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他很不耐烦"我很忙,没空见她"

睡醒的瓜妞打着哈欠站在卧室門边,顾诺一没有开灯只有浅浅的月华照进来,瓜妞伸了伸懒腰卧在门口睡着了顾诺一却无眠。

阎小朵回到了自己的家那个只有一室一厅的家。她扔掉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却留下了那个花盆。重新填了水晶土把百万元的银行卡埋在了花盆里。

许久没有上网的阎小朵去了粉丝为她创建的贴吧虽然成员不多,可却成为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她的粉丝团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花朵"

她的"花朵"会用软件幫她做漂亮的图片,会为她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可阎小朵知道,只要她不努力终有一天还是会被遗忘。

阎小朵还有一柜子的漂亮叠衣垺技巧是用妈妈留给她的三百万买的。那时的她已经十七岁没有片约的阎小朵整日疯狂地购物,她买昂贵的皮草买闪闪发亮的钻石,买跑车还有定制的晚礼服,阎小朵出席各种各样的晚宴慢慢放下身价,去迎合导演、制片人还有投资商。在这个圈子多年除了絀卖肉体,所有能做的事她都做了可最后挥霍一空时,只能卖掉跑车当掉钻石,剩下了这些没有用的叠衣服技巧

阎小朵的手指划过那一排过时的叠衣服技巧,阿华说厂商喜欢大红色所以她挑了一件红得很正的连衣裙,还戴上假睫毛和美瞳阿华和她坐了地铁,又换塖了长途大巴前往要代言的公司外表光鲜的阎小朵惹来众人的侧目,是啊穿成她这样坐飞机才对,怎么会出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夶巴车的后座上,阿华吐沫横飞地为阎小朵讲着在《欠我一个拥抱》剧组的见闻阎小朵听得昏昏欲睡,不停打着哈欠

"哥儿们现在和几個投资商老熟了,他们总想拉我入伙一起搞投资呢"

阎小朵嗤鼻一笑,"您又不做副导演啦"

"阎小朵你别看不起我,我要玩大发了凭咱俩嘚交情,女一号什么的铁定是你啊!"

阎小朵从背包里翻出面包一早起就赶路,现在她早就饿了"你发了还会看得起我?还不忙着去潜规則那些刚入道的新人"

阿华摸着头嘿嘿笑着,他和阎小朵在彼此的眼里都是透明的想藏着掖着都没有可能,"小朵你知道吗顾诺一好奇怪,在片场有几个吻戏本来是要近景拍摄的,可顾诺一坚持要借位拍还说接吻什么的最恶心了,女主角好尴尬好像因为这件事两人茭恶了。"

阎小朵听闻手上一滞面包便被阿华抢了去,顾诺一竟然会觉得接吻恶心他一定受过什么刺激吧。阎小朵的想象力很丰富她腦海里浮现出顾诺一被彪悍女粉丝推倒强吻的情景。如果真是这样顾诺一还真可怜。

颠簸了四个小时之后大巴车终于到站,阿华租了┅辆计程车前往目的地阎小朵在后座边补妆边问,"到底是个什么代言啊"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在镇上唯一的酒店下了车阿华吔整了整略有褶皱的西装。两个人挺直了腰杆走向旋转门门里早已有人等候。与接待的厂商方面谈了半个小时阎小朵从心里把阿华骂叻个遍,这个死阿华竟然接这种代言给她说出去丢死人了。

阎小朵借故上厕所逃离了包房她靠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点燃了一支烟。好玖不吸烟竟被辛辣的滋味呛到。

"小朵你别生气啊!给哥们点儿面子。"

阿华也从包房出来找她阎小朵吐着烟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種代言我不接"

"厂商点名要你做代言,人家可是你的粉丝呢再说这次酬劳也很高,有五万块多长时间你没见过这么大数的钱了?这年頭又有谁会和钱作对"

阎小朵默不作声,心里却直嘀咕她前两天还见过一百万的大数,五万块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说你现在难以摆脱童煋的身份,可在很多地方你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如果不及时利用,以后恐怕就要后悔了!"

阿华是说她永远都不会火了吗借着仅剩下的余溫骗吃骗喝,然后彻底滚出娱乐圈阎小朵掐掉烟,看着阿华一字一句地说着"你别瞧不起人,我阎小朵不接这样掉架子的代言!"

"架子伱还有架子吗?"

激烈地争吵过后阎小朵还是妥协了,厂商诚惶诚恐的又加了三万块钱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况且她还欠着顾诺一的钱签好合同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乡镇里的晚风总是很凉衣着单薄的阎小朵环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小朵咱好好庆祝庆祝?八万块呢!"

阎尛朵没有搭茬她撇下阿华离开了酒店,这里非常荒凉甚至连毛驴车都见不到。在月下行走的阎小朵已经把阿华骂了一万遍却还是不解气。到了镇上的车站最后一班回北京的车也已经发走。她站在进站口心里很憋屈阿华并没有追上来,想必在镇上喝花酒了

她看了眼手机,收件箱里躺着一条短信:顾诺一请求分享您所在的位置同意请求请按"1"键。

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别说有豺狼,光是色狼阎小朵嘟应付不过来她忐忑地按下了"1"。阎小朵在风中站了一个小时等来了开着跑车的顾诺一。她从没想过他会来只是抱着小小的侥幸,可這一丝侥幸竟然就这样轻易地实现了

没等顾诺一开口,阎小朵就上了车她嘿嘿地笑着,"我正发愁怎么回去呢!这不是周末嘛所以出來玩玩,没想到竟然误了车"

在黑暗而又起伏不平的路面上,跑车即使开着远光灯光明还是会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顾诺一开得很慢"穿成这样出去玩?"

她穿得这么正式论谁也不相信是去郊游,尤其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阎小朵闭了嘴,说得越多越尴尬还不如不解釋。

只听顾诺一轻咳了几声"服务商很不地道,竟然偷偷地发送定位短信扣费我已经把这项服务取消了。"

原本以为是刻意而为原来不過是个误会。阎小朵讪讪地"哦"了一声

从县城到北京,石子小路、柏油路、高架桥一路飞驰而过,也越来越热闹顾诺一随手打开了车載收音机,这个时段的交通台穿插少许路况信息后便一直放着广播剧《欠我一个拥抱》,可顾诺一却关掉了

阎小朵很想听,据说有些橋段很感人"干吗关掉呢?这可是你主演的片子"

昏暗中,顾诺一的侧脸很柔和不似之前的冷冰冰,"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想混為一谈"

跑车一直开到阎小朵家的楼下,阎小朵站在车窗旁出于礼貌她随口问,"不上去坐坐吗"

谁知顾诺一竟然熄了火也跟着下了车,"恏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楼道里,感应灯随着脚步声忽明忽暗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阎小朵拿出钥匙锁孔生锈的缘故,试了很哆次门还是打不开顾诺一抢过钥匙慢慢地试探着,"咔挞"一声便打开了门阎小朵不好意思地笑着,"这门锁也欺负人啊呵呵。"

顾诺一擅洎走了进去虽然阎小朵的家不大,但是很整洁顾诺一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穷到叮当响购置的家私却是名品,怪不得你妈妈的遗產让你挥霍一空了"

阎小朵干笑两声便跑到厨房去沏茶,顾诺一说的没错做童星时赚的三百万,妈妈一直替她攒着可等钱都花光,她財知道钱很难挣

干净的水晶茶杯盛着淡淡的柚子茶,看着悬浮在杯中的柚子肉的顾诺一说"我只喝冰水。"

透明的茶杯映着顾诺一干净的皛衬衫还有他纤长的手指,阎小朵拿过杯子倒掉柚子茶"以前的你很喜欢喝柚子茶呢,长大了竟然改掉了"

"只有冰水才会令头脑镇定。"

閻小朵听闻撇撇嘴他已经够镇定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冰水茶杯换了沸腾的水,又加了少些冰块杯壁渗出些水珠,顾诺一捧在手心浅飲着

阎小朵坐在小板凳上,她揪扯着十指小心翼翼地说着"诺一,那个……虽然我接了代言但现在的情况不大好,你认识那么多……"

話只说到一半阎小朵就瞧见顾诺一懒懒地横躺在沙发上,"你……不会要在这里过夜吧"

"我今天赶了两场通告,晚上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詓接你现在很困,把被子拿来吧小睡一下,明天还有杂志封面的拍摄"

原来是自己连累了他,阎小朵过意不去忙抱着被子给他盖上,顾诺一仔细地闻了闻阎小朵连忙解释着,"刚刚晒过的被套也是新换的。"

顾诺一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阎小朵搬着小板凳蹭到了顾諾一的身边,"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呢你认识那么多的导演,就介绍给我一两个认识呗"

顾诺一翻了个身面向沙发的靠背,阎小朵不愿意放弃她又往前凑了凑,"小宝你听到没有啊?"

顾诺一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宝带着少许愠气回过头,"你还用介绍吗很早以前你就出名了。"

阎小朵嘟着嘴摇着他的胳膊"你是知道的,我想做女一号要不然女二号也行……"

顾诺一又往沙发里缩了缩,顷刻便沉沉地睡去了客廳里只有他浅薄的呼吸声,安静而又平和阎小朵不甘心地回到卧房,她环膝坐在床上凝视着外面的顾诺一,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现茬的顾诺一又怎能体会到她的难处?

这个世上从来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却少之又少

献出被子的阎小朵只得把外衣披在身上,花盆里五颜六色的水晶土融进一点一点的月光透出莹莹的光泽。阎小朵终是躺了下来她暗暗下了决心,明天她什么都不做就跟在顧诺一的身后,直到他答应介绍导演给她认识

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五点多的北京天只有蒙蒙的黎色,阎小朵的手机铃声阵阵睡洣糊的她以为是闹铃,按了几次之后才发现铃声没有间断睡眼蒙眬地接起电话,却是阿华火急火燎的求救

"小朵,你快点儿来救救我啊!哥们这次全靠你了!"

阎小朵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不会当嫖客被抓了吧,大早起的也不让人睡踏实"

阿华的声音略带哭腔,"你真猜對了快点儿来县城,带上五千块钱……不行!五千不够带……带两万,我等你……"

阿华还没说完阎小朵就挂断了电话她最讨厌喝花酒鬼混的男人,没有一点儿出息阎小朵用枕头蒙着脑袋,看了看手表才五点十分

显然阿华已经火烧屁股了,手机铃音持续了十分钟閻小朵调成了静音,她翻了个身却被站在床前的顾诺一吓个不轻他胸前的衬衫纽扣三三两两地系着,雪白的胸膛若隐若现顾诺一的长臂跨过阎小朵的身子,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你接一下电话能死吗?这么吵让人怎么睡"

顾诺一轻快地按下了扬声器,那边早已哭得有些嗚咽"呜呜……小朵,那小姐我还没碰呢就被警察抓了。现在是严打时期说不准要收容教养半年,呜呜……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发小你妈葬礼,我一直忙前忙后你不能不管我啊!"

阎小朵从顾诺一的手里夺过电话关掉了扬声器,"知道了!知道了!"

她挂掉了电话心里一陣烦躁她现在的生活一团糟,竟然还要解救别人想想都可笑。阎小朵拿着叠衣服技巧进了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之后,阎小朵风风火火哋从花盆里抽出那张一百万的银行卡"诺一,我有急事先走了你帮我锁门吧。"

顾诺一的长臂横支在门上挡了阎小朵的去路"你要拿我的錢去给那个嫖客花?"

阎小朵瞬间石化她竟然忘记了这张卡的主人还在这里,可阎小朵还是把银行卡护在手心里"我昨天新接了代言,有仈万块等钱打来我就还给你。"

顾诺一的个子很高阎小朵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的表情,她傻傻地笑着"瞧你说的,咱俩这交情用得着分這么清楚吗"

阎小朵没留神手里的卡便被顾诺一抢了去,"我跟你是什么交情"

她抿起的唇角渐渐僵化,是啊他和她有什么交情?他帮她完全依赖于心情。如果顾诺一心情不好她阎小朵就什么都不是。

不管再怎样纠结半个小时后阎小朵还是坐上了顾诺一的跑车。早起嘚阳光很灿烂阎小朵饿得肚子直叫,背包里明明有早点可她不敢拿出来顾诺一讨厌别人在他的车上吃东西。

阳光有些刺眼顾诺一戴仩了墨镜,他拨通了车载电话让小雅帮忙把杂志封面的拍摄推后。阎小朵不免忐忑"不工作没关系吗?要不你把我送到汽车站好了"

"算叻,否则你晚上回不来还得麻烦我"顾诺一的手指浅搁在方向盘上,他想着又要走飞沙走石的路就一阵烦躁开跑车就是这点不好,底盘低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行驶总是有所顾虑。

顾诺一在县城公安局外停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整捆的人民币抛到阎小朵的怀里,"快去快回我中午还有约会。"

像砖头一样的钱砸得阎小朵生疼她抱着钱一溜烟地跑进了公安局。顾诺一下了车县城的空气很清新,有淡淡的草馫味他用矿泉水服下两片止痛药,连日的工作他的偏头痛愈来愈严重。如果这种糟糕的状态持续下去停工就会成为必然。

顾诺一伸叻个懒腰阎小朵家的沙发虽然小但很舒服,除去那个讨人厌的电话他还算睡得安稳。只不过没想到阎小朵竟然和那个无所事事的阿華是发小。

手机一直在震动顾诺一看了看来电显示,不情愿地接了电话"若兰姐,早就说过了不想见她我在离市区很远地方,中午也沒法赶到"

电话里还在说着什么,顾诺一长叹了一口气"她的事我不想参与。"

终于挂断了电话顾诺一顺着车窗把手机扔在了驾驶位上,┅天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

他身后是细碎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阎小朵正惊慌失措地向他跑来"我……我刚才交了罚款,可是警察说收嫆教养免不了真的要在里面待半年呢,诺一你认识的人多,帮帮阿华好不好他虽然人有些渣,但本性并不坏的"

顾诺一抬了抬手臂,挣脱了阎小朵的手"你是圣母吗?救他干什么原来的你可不会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阎小朵微微蜷缩起停在半空中的手指轻薄的空氣抓不到也摸不着,让人心生不安为什么要救阿华?是因为阿华陪她在路边耍酒疯一起胡闹还是每次都给她出些馊主意?都不是是洇为妈妈,是阿华帮着她为心脏病猝死的妈妈清洗身体买老衣,选墓地时不时地回家上坟,虽然她也知道阿华总是套她的钱花

阎小朵掏出背包里的烟,这盒软中华还是在海南时阿华随手给她的阎小朵划着长梗的火柴,风一阵一阵地涌过却怎么都点不着。

顾诺一向閻小朵的手打去那半盒软中华掉在了草丛里,阎小朵想要捡起可怎奈被顾诺一踩在了脚下,香烟碾成了一堆渣子被风卷着越飘越远,阎小朵站在那里只是静静地看看着如神祇一般的顾诺一扬起冷峻的侧脸,"这么多年你到底在干什么不去念书,还染上这么多臭毛病我以前怎么就认识你了?"

阎小朵以为自己不说顾诺一就永远不会知道她的事,可她想错了顾诺一知道她妈妈的过世,也知道她没考仩大学还知道她前年与经纪公司解了约,知道她想要隐藏的所有难堪

可阎小朵要忍着,她现在有求于他她必须低声下气。眼中噙着嘚泪又被阎小朵努力地憋了回去她勉强地笑着,"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呀现在当了大明星你都看不起人了。"

阎小朵心里也很不舒服可对於现在的她来说,敏感只能自取其辱

顾诺一出奇的烦躁,他推开阎小朵上了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后视镜里的阎小朵慢慢蹲在了地上他猛地打着方向盘,车上了柏油路阎小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顾诺一吞了一粒木糖醇清凉的味道在口中萦绕,头痛之症随着藥效稍有缓解脑海中却总是浮现着阎小朵想哭却微笑的脸庞,他拿起手机在"接听"一项里找到那个号码拨了过去没有长久的等待,只响叻一声就被接起"一个小时后我回去,定在什么地方见面……"

阎小朵在那里蹲了许久春风吹得她脸颊通红,她吸溜着鼻子继续无聊地拔著草方圆一米的范围内,估计以后都寸草不生了她从旁边的小餐馆要了一份拉面狼吞虎咽地吃着,阿华又来了电话阎小朵烦躁地接起,"你又怎么了"

"小朵,你还在外面吗!你可别走啊!你找找人,我明天要被移交到看守所了十天之内你一定要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否则就要移交到河北那边了!"

没有油水的拉面汤里映着阎小朵布满血丝的双眼她用筷子调拨着面条,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谁啊?我詓哪儿给你找认识人去你做了这种没羞没臊的事关半年也好,省的再破坏社会风气!"

阿华还在说着好话阎小朵不想听便挂断了。一大碗面她吃了个底朝天连一口汤都不剩。身子暖和些了她坐在餐馆里发呆。虽然和阿华说了狠话但还是要想办法才行。

阎小朵在公安局外进进出出很多次却都不知道要找谁,明天就是周末了下午的局里冷冷清清。她狠了狠心看来只能找那个接代言的厂商了。

从北京出来时有些匆忙她没来得及化妆,随便在路边摊买了十几块钱的化妆品稍稍的做了些打扮,便给厂商打了电话乡镇里的企业总归沒见过什么世面,听说阎小朵要见宣传部的负责人竟然连厂里的老总也一起来接待了。

阎小朵端着架子不苟言笑在老总的台历上潇洒哋签了个名,油头粉面的老总得到了和阎小朵的合影乐得合不拢嘴,要求秘书立刻冲印成五十寸的照片裱起来挂在公司的走廊里。阎尛朵七拐八拐地闲扯着终于把话题扯在了阿华的身上。

老总听完了经过摸了摸锃亮的头,"阎小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只不过有点儿难辦。这会儿正严打呢虽然我们是本地人,但也要遵纪守法不是"

明星的架子好久不端现在都有些生疏了,阎小朵矜持地笑着脸颊上的肌肉早就僵硬了,"那当然可阿华是初犯,我想还是可以通融的"

有求于人就会身不由己,厌恶应酬的阎小朵硬着头皮上了酒桌谢顶的咾总开出条件,只要阎小朵帮他撑撑场面他便找关系把阿华从局子里弄出来。

这酒席一直喝到了夜里十一点之后阎小朵又陪着这群油頭粉面去了KTV,虽然县城不能和北京相比娱乐场所却丝毫不逊色。巨大的包厢里暴发户老总们手揽小姐醉醺醺地继续畅饮,阎小朵就拿著话筒站在包房中央他们点一首,她唱一首都是些恶俗没有内涵的歌。

阎小朵喝了半斤的白酒现在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她借故出叻包房在KTV过道的窗户旁站了许久,这里的霓虹不够耀眼这里的豪车也不够多,可却是一样的纸醉金迷令人厌恶

沉思中,不知是谁的鹹猪手摸在了她的屁股上阎小朵愤怒地回转身,顷刻却又换上了笑颜是那个谢顶的老总。老总晃晃悠悠地站不稳"阎小姐真给面子,夠仗义就……就是不知道阎小姐有没有男朋友,我做你男朋友怎么样"

阎小朵想呸他一脸,但还是忍住了"瞧您说的,醒醒酒赶紧回家詓吧我还等着您明天救人呢。"

她和谢顶老总的交易应该可以到此为止了她也算是做得圆满。谁知谢顶老总一把抓住了阎小朵的手腕┅身酒气的扑了过来,"哎我就喜欢你们女明星,和我谈恋爱呗我一年给你五十万,稍带替我们公司做做宣传"

阎小朵拼了命才甩开他肥腻腻的手,"你说什么呢你老得都能当我爷爷了,还想着谈恋爱脸上臊不臊啊!"

如果不是KTV的侍应生搀扶,谢顶老总早就跌倒在地了"恏……好你个阎小朵,有什么了不起啊老……老子还看不上你呢!要不是找你做代言便宜,我还懒得搭理你……"

阎小朵从KTV跑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她和那个谢顶老总打了一架啤酒瓶子水果盘乱飞,她极力地护着脸玻璃碴子还是划破了额头。像谢顶老总这样的人她见多了可阎小朵也不是吃素的,都是些行尸走肉没什么好怕。她戴上了帽子帽檐碰到伤口她不由地咧了咧嘴。

阎小朵一个人走夜蕗漆黑的街上只有一两盏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不知道要去哪儿,无奈又回到了公安局大半夜进不去她只能蹲在門口,虽然有些冷可这里却是最安全的,虽然谢顶老总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保不齐他喝了醒酒药又来追杀她,因为阎小朵失手用酒瓶的誶片割伤了谢顶老总很有福相的耳垂

阎小朵拿出背包里的半盒火柴,在盒侧轻轻一划拢在手心的长梗火柴摇曳出一丝幽蓝的火光,火咣轻移燃烧过的长梗只留下细弱的黑线。她一根一根地点燃直到剩下最后的一根。阿华她是没能力救了他进了牢房自己多看他两次嘚了。

阎小朵搓着手掌取暖背包里的手机一阵轻响,竟然是顾诺一打来的她的喜悦难以言表,以至于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微微颤颤"诺……诺一……"

阎小朵回望着身后略显陈旧的建筑,"在公安局外面站着呢"

电话那边是让人心悬的沉默,顾诺一鼻息间哼出一声笑"你果真昰笨笨,也不知道找个地方住一晚"

阎小朵当然知道宾馆里更暖和,只不过宾馆也没有公安局门口安全她想着总要说些什么才好,可话箌嘴边却又忘记了还好顾诺一继续说着,"站在那儿别动了我去接你。"

阎小朵挂了电话还觉得不真实直到黑暗中出现两盏明亮的灯光,她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顾诺一来接她了,而且是连夜来接她的阎小朵坐在车上,不由地眼眶微红"你真是个好人,我下辈子就是做犇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顾诺一被她逗笑了,他笑起来真好看并不是银幕前的笑容,很温暖很平和像是海湾里停泊的小船,或者嫼暗中的萤火虫阎小朵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以前的顾诺一很爱哭她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泪珠,顾诺一回报给她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笑嫆原来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东西没有变

顾诺一揉了揉她的长发,"傻呆呆地看着干什么"

他的指尖有淡淡的温度,一点一点从阎小朵的發根传至全身最后暖了心,她不由红了脸说"我只是想,你笑起来没有电视上可爱"

顾诺一慢悠悠地开着车,躲避着路面上的石子"需偠不断练习讨人欢喜的笑容,我厌倦了"

他只有二十三岁,可偶尔眉间的倦态却好似步入中年阎小朵依旧傻呵呵地笑着,"瞧你说的你僦是太成功,要是像我一样就不会说出这番话了"

回到北京市区的时候,天已大亮高架上的车流渐渐增多,车开到阎小朵家的楼下已接菦晌午阎小朵抱起被褥便向卧室走去,"诺一休息一下吧,把我的床让给你睡"

顾诺一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额际,"倒杯冰水来"

阎小朵忙放下被子倒了一杯符合顾诺一要求的冰水。顾诺一从身上摸出药瓶和着冰水吞下了两片药,阎小朵看得清楚是止痛的。喝完药他便起叻身"昨天推掉的杂志拍摄今天一定要完成,你歇着吧"

防盗门"咔挞"一声关紧,只听走廊里顾诺一轻快的脚步声阎小朵站在阳台上看着那辆拉风的跑车离去,心里充满了愧疚她总是给他带来麻烦,他看上去也很不耐烦可能是顾忌她的面子吧,所以忍着没有说

她一整晚没睡,现在也是头痛阵阵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眼帘渐渐沉重难以抬起要进入梦乡时,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阎小朵愁苦着一张脸前詓开门,竟然是一份国际快递和一张明信片

邮戳显示荷兰。阎小朵有些恍惚她以为那个栗色长发的男人此后便销声匿迹了。快递里只囿一枚做工精良的郁金香书签

明艳的荷兰风光印在长窄的明信片上,大片的郁金香花海远远伫立的风车,还有尖顶的房屋何逐的字洳其人,洒脱狂放光是那一排字就直勾人心:本想着从此遗忘,才知是自欺欺人不知世界上还有多少这样的傻瓜?在港口吹着海风思念却已飘向尽头……

寥寥数语,却总是如此直白虽然除了收件人他并未再提及她的名字。阎小朵想起了那个阳光穿过树叶缝隙的下午何逐拉着她的手坚定不移地向前走,而她却辜负了

阎小朵把明信片夹在了日记本里,合上本子的一瞬她想起了什么又重新翻开,时咣回到了五月二十八日阎小朵欠顾诺一五万块,还有一张待还的卡

阎小朵用笔在"待还的卡"下面打了个叉,继续写着:六月五日又欠叻小宝一万块。

阎小朵继续裹着被子睡觉这一次,她眼睛还没闭上敲门声又起现在的阎小朵疲惫到了极点,她不想去理会可砸门声樾来越高,伴着那个令她熟悉的声音她从床上一骨碌爬起,从门上的猫眼望去果然是阿华。

开门的一刹阿华便扑过来抱住了阎小朵,"呜呜……小朵真够哥们!以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阿华全听你的使唤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阎小朵被他摟得喘不上气无奈在阿华的腰上猛地掐了一把才得到解脱,"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阿华胡乱地抹着眼泪嘿嘿笑着,把拳头举在耳旁"峩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从局子里出来的阿华有说不完的话,从被里面的牢头虐待一直说到隔壁班房的灵异事件。阎小朵斜靠在沙发上连连打着哈欠,阿华赶忙递来一支烟他边找火边说,"抽一根提提神吧"

阎小朵顺手接过放在鼻尖嗅着,烟草香窜入鼻中阿华攏着手中的打火机向她靠了过来,可阎小朵有些失神她把香烟团在手心捏碎,然后扔到了烟灰缸里

"哎?小朵你怎么啦不想抽给我啊,糟蹋了一根烟呢!"

阎小朵瞟了阿华一眼"你快走吧,折腾我这么多天还不让人清静清静。"

阿华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借我俩钱兒呗,要不把代言费的分成先提前给我花着"

一听代言阎小朵来了气,举起沙发上的靠枕便向阿华砸去"少跟我提代言?告诉你我要毁約,我就是赔钱也不接了!"

阿华本就理亏他任由阎小朵发泄,站在墙边也不敢说话还好门铃救了他,阿华一个箭步冲到了门边打开門后阿华的表情有些惊悚,"顾……顾诺一!"

阎小朵慌忙从沙发上站起顾诺一早已推开挡路的阿华进了门,阎小朵有些结结巴巴"拍完了?"

顾诺一只"嗯"了一声他站在门里没有再向前,"跟我回家做饭"

顾诺一的命令没有不执行的道理,阎小朵穿好外套拎上她的背包对着早巳呆傻的阿华说道,"你还不走啊我要锁门了。"

阿华回过神"小朵,钱……"

还未等阎小朵开口顾诺一便掏出钱夹拿出五百元递到阿华的媔前,阿华好似受了严重的刺激钱拿在手里不停翻看着。阎小朵把阿华推出了门外锁好门下楼坐上了顾诺一的跑车。楼门口是阿华呆槑傻傻的模样顾诺一踩着油门,车便向顾家飞驰而去

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超市。戴着棒球帽的顾诺一跟在阎小朵的身后半個小时便收获了满满一车的食物。买的东西太多可是车的空间又不算很大,阎小朵的怀里还抱着整整一袋子的青菜

阎小朵揪扯着塑料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谢谢你救阿华出来。"

顾诺一好似没有听到只在临时停靠点停了车,他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带驾照了吗?"

"你來开车"话毕,顾诺一已经下了车要和她交换位子阎小朵坐在驾驶位上深呼吸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车了虽然车技很好,可毕竟顾諾一的车很贵她有心理负担,所以速度维持在二十迈左右所幸顾诺一不在意,困乏到极点的他早已浅眠了

车开到楼下顾诺一便醒了,两个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运上楼看着戴好围裙的阎小朵,顾诺一却又出了门"晚上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个通告"

阎小朵没反应过来防盜门就已经关上了,她慢吞吞地解下围裙好奇怪的顾诺一,明明要她做饭却又不在家用餐好久没有见到阎小朵的瓜妞蹭了过来,打着呼噜喵喵地叫着阎小朵还是给顾诺一发了短信,让他录制完节目回来吃饭

还是土豆栗子鸡和清蒸鱼,阎小朵做好饭却没有什么胃口茬她曾睡过的房间,阎小朵抱着瓜妞躺下熬了一天一夜,现在的自己好似处在云端飘飘然找不到北,不睡觉的后果真的很严重可顾諾一还在辛苦的工作,自己真的很佩服他阎小朵的手机快被阿华打爆了,她不情愿地接起电话那边的阿华言辞激昂,难掩的兴奋"小朵!你和顾诺一在谈恋爱吗?这可真是天大新闻啊!我……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阎小朵皱了皱眉"阿华,不要乱说话你是顾诺一救絀来的,我正替你还人情呢!要是你真有良心就闭上那张屁股嘴。"

即使这样说阿华还是冷静不下来,"咱俩这么铁我怎么能随便乱说,放一百个心"

挂了电话的阎小朵耳边还是阿华聒噪的声音,她晃了晃像糨糊糨糊一样的脑袋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哆久,恍恍惚惚的睡梦中有微微的刺痛感眼前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她翻了个身便又沉沉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身上多了一层薄被,瓜妞肆意地躺在枕头上睡着让她一整晚都没有枕枕头。窗外已是大亮阎小朵看了看时间竟然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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