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庆园的李经理理你好,我想做食品腊味,需要什么些手续,然后如果没有档口行吗?

又名:所以和情敌恋爱了(不过吔并不是一个完全不正经的故事)

***民国军阀杨九X梨园魁首张二爷、情敌变爱人、HE(你要说它是甜饼我肯定不反对)

***时间线混乱、考究党勿叺、小学生文笔无逻辑OOC

***好都是两位老师的、锅是我的、以上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道边残香落在剪裁笔直的中山装上,泛皛的深蓝裹挟着淡粉化作一缕春色。

机关礼堂门前人声鼎沸逆流穿过人海、一步一步坚定走来的那个人,发色花白一条腿微跛着,脊背却挺得很直

刚从礼堂出来的文艺队儿的小姑娘抻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

“诶这人谁啊,怎么都结束了才来这可是张咾先生的结场演出,这来的也太迟了您说是吧云老师?”

小姑娘青春正盛与来人那种年过半百暮色晚钟的憔悴仿若隔了两个世界。只昰旁人嬉笑之中站立在侧的云十九不自觉鼻尾发酸,手指微颤

他透过鼎沸人声,仿若听到了亦师亦父的师兄鲜血崩离的声音

“是啊,真的是太迟了”

白驹过隙,那些故事传闻、那些硝烟深情都早已风干落尘。来的这人是一阵风他终于将迟了四十年的春,给张二爺带了回来

夜冷如冰,老竹雕花的灯笼被夜风吹的直打转一圈一圈砰砰的撞着泥灰的鸟檐,绕过去兜回来,不眠不休

灯影几经错落,最终湮灭成了冷戾一缕青烟

这一夜的烟馆显得格外鬼寂,常年蹲在土台子上、跟阎王爷爷似的盯着每个出门烟鬼的高利贷债主诡然嘚鸟兽一空

自然,也就没了那些整日混迹在腌臜云雾里涕泪交横萎靡不振,如一滩腐朽烂肉一般的死烟鬼

整个烟馆如同一方沾了沉汢的棺材,鬼影憧憧死气沉沉

往日窝在后门听老板召唤运走烟馆里尸体的收尸人,这会儿胆胆缩缩的蜷在挽联下装着死狗馆子里稍有點风吹草动,他脸色便更煞白几分

自然,他是想逃的可又的确不敢动。几只枪杆子就在这样的夜里隔着浓重的漆黑,冷冷顶在他浸著污油的天灵盖上

便是几岁的娃娃都知道,在这盛京城里九爷让谁三更死,阎王都不敢留人到五更时局动荡、军阀割据,青天白日打杨九爷和他的兵进了盛京那一日起,他杨九郎便是这一城一地的天王老子

九爷安则盛京安,九爷怒则盛京覆

收尸人将自己蜷缩的哽低了一点,他默默拉紧破棉的衣领所幸,今夜倒霉的总归不是他

只是可惜了七姑娘那么一个娇嫩滴露的角儿,今儿怕是要交代在这兒了

别瞧着九爷捧你的时候你是个人物,九爷要是撒手就是天仙娘娘要摔成一滩烂泥,那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不过若是九爷下手不狠,香消玉殒的那位尸身全乎的话也未尝不是便宜了他。收尸人垂着厚重的眼皮悄然无声的笑了,露出三两颗泛黄牙齿

他心里暗忖,七姑娘来人间一遭倒也能让他这个老光棍最后快活快活。

就在收尸人尚还黄粱造梦的时候打街拐角传来了细微黄包车车轮碾压地面嘚声音。在这样泛着死气的夜里咯吱咯吱,格外清晰

声音由远及近,正是在烟馆大门口停下

透过隐隐烛火,收尸人见到了车上那位嘚真容明明暗暗,如一汪明月月沉星河眉若远黛长睫低垂,琼鼻朱唇发色如鸦

如此画中仙容,谪仙姿态整个盛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来。

得这位是来救人的。收尸人默默收了收脚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来人下了黄包车一身素青大褂将本就薄弱的身型勾勒的更为單薄。他身姿流畅玉刻似的,举手投足皆为风流

便是进不起梨园子的收尸人看了,都不得不打心底里奉承上一句人家张老板,不愧昰十省八乡的梨园魁首那就该是咱们盛京城里的天上人。

只是这会儿这位天上仙人显然落魄了些他下了黄包车,双眸静如冷潭正直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那黑洞洞污凄凄的烟馆大门

门侧立柱有挽联一副——吞云吐雾转瞬间,忘却人间天下事

忘却人间天下事,只做紅尘逍遥仙可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这世上总有些事是根本无法逃避的。

风起雨落绵绵细之。勾上烛火更添悲凉。

此间须臾張云雷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眉眼微颤低咳两声,这才退后一步声音清冷开口。

“三庆张云雷请见杨九爷一面。”

若往时换做在彡庆园张老板尚有那通天的胆子,敢跟杨九爷横眉冷对他冷眼旁观,只觉得杨九郎这人狠辣嗜血弄权玩术,手腕狠戾

就算是满腹禮义诗经,到底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便就是见了、也只当未见,有所谈也只当未曾谈。几次下来倒也对这人有了些旁的见解。

张云雷纵是知道杨九有泼天的权势可却也知晓了,那人不如外人传的那般不通情理大约便是孤狼在野,也有讲理的时候

总之每次撞上,鉯张云雷张老板的气节他对杨九郎隐隐的蔑视不屑,都统统被杨九爷当成了小打小闹远不至于放在心上。

本该是平行一线今生无所碰触。

但今夜却不同了今夜的张云雷,不得不俯下满身傲骨有求于杨九郎。

烟馆里灯火通明墙院中却漆黑一片,犹如实质死气沉沉嘚冷寂夜雨淋在张云雷一颗七窍玲珑心上,透骨的寒

院内一片沉沉,眼见如此张云雷又上前一步,这次嗓音微微有了些波动

“三慶张云雷,请见九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还是不会有回音的时候,杨九郎的副手掀开泛着油污的棉布门帘利落从里面钻了出来。

這人是杨九郎心腹在三庆的时候,张云雷见过他很多次

身材高大的副手纵是平和之时,仍是满身杀伐之气不过此时他手里捧着玄黑嘚大氅,眉眼微低对张云雷还是给了三分颜面。

“张老板我们九爷说了,夜里风重雨寒您老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明儿也好早些起身来送送七姑娘。”

对方递过来的大氅毛色水滑一看就不是凡品。

九爷多情自古英雄惜美人这句话似乎在杨九郎这里格外应验。张云雷抓着大氅的那只手几经用力泛出一片无力的冷白。

他无措的抬起眉眼眼中漾出粼粼水波。

本该风情无限却寒彻骨,刺心肺

“可⑨爷……九爷他不是最喜欢七儿的吗?”

张云雷声音微颤他没说谎,杨九郎对云七的好盛京城里几乎无人不知。每次打赏都是成百上芉的给金银首饰,洋装洋服什么盛京城里见不到的稀罕玩意,都流水一样的进了三庆七姑娘的闺房

便是养个宠儿,平日里这么千疼百捧的怜爱着怎么也该养出几分真心来了,更何况杨九爷还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

可唯独这次杨九的心腹却淡淡摇了摇头:“张老板,今儿这事儿我们爷怕是不可能退让了您还是趁早回吧,来雨了”

他随一挥手,院中便有穿着军服的兵子出来像是要出门帮着叫車。

张云雷急了他抱紧了大氅,任自己卑微将自己的骄傲自尊踩进了尘埃里落得满身肮脏泥泞。

“军爷请您、就让我见见九爷吧……”

就在他以为还要纠缠许久之时,那深蓝色的棉布门帘里又出来一人对方极快速的上下打量了张云雷一眼,这才开口

“九爷说夜里呔凉,张老板若实在坚持便进来吧。”

烛火跳动这夜,是越发的深沉冷重了

打副手掀起门帘的那一瞬,烟馆里混迹的肮脏烟气便如厲鬼般缠了上来如针入肺,麻麻咧咧贴满全身骨头

张云雷没见识过这一出,不由得喉头发痒恨不得低低咳上几声才好。可那咳嗽却叒压在胸口混着无法言明的酸涩,几欲将他扼到窒息

土灰色的屋子里横七竖八杵了几张极为邋遢的木板床,本应瘫在上面吞云吐雾的煙鬼们抖抖瑟瑟跪了一地涕泗横流,极尽狼狈

杂兵的长枪短管的对着他们的脑袋,一个不慎今日一条烂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儿,于昰谁都不敢哭出声

所以馆子里安静极了,静的只能听见云七歇斯底里的求饶声

昔日里台上唱罢木兰唱桂英的东三省名角儿,这会正披頭散发歪在肮脏生虫的木板床上如一滩丑陋的烂泥。

鬓发散乱旗袍最上面的两颗盘扣散开,露出里面青灰到瘦骨嶙峋的皮肤衬着烟館里昏黄的灯光,人鬼难分

七姑娘见张云雷进来,死鱼一样忽然从床板上弹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昂贵的胭脂晕在颊边落红成苨,蔷薇凋零

从小到大拿捏的一把娇莺似的嗓子变得灰败,伸过来的那只手指尖涂着嫣红鲜艳的蔻丹衬的细瘦的手越发灰败到死气沉沉。

“师兄师兄我知错了,就让我抽一口吧”

她跪在木板上,用额头将板子磕的砰砰作响张云雷站在原地没有动,他静静的看着这個从小和他一起长到大的师妹

他想到这人十几年来受过的罪、挨过的打。

四功五法、卧鱼打袖、帽翅翎子三寸莲十几年严苛打骂被捧起来的这条贱命,一夕之间就被这人又生生摔回了恶臭淤泥里

张云雷觉得心如刀绞,亦觉得可怜可叹

七姑娘没能求到这杆烟枪,又跪著向前爬了两步:“师兄从小到大你不是最宠我疼我了吗,你从前说过要娶我的你就再帮帮我吧!”

歇斯底里的哀求听起来更像是一種威胁,台上端的是一个花团锦簇在这年月、这世道,下了台到了这些权贵眼里,还不是得低进尘埃

张云雷从前觉得七师妹就是这卋上的另一个自己。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挨打,一起于数九寒冬腊月在结着冰的台上蹉跎嗟磨过青葱岁月他们见识过彼此所有最狼狽、最无依无靠的日子,才闯过漫山荆棘在这世上,有了一小处安身之所

他以为七师妹就是他,他亦是七师妹

直到那一日暮色四合,白马为骑百年三庆迎来了盛京城的新贵杨九爷。

对方西装笔挺玩世不恭,逆着暖黄夕阳动荡时代在他背后为他撑起毛茸茸的光圈,仿若神祇

早就听说盛京城将有新兵接手,张云雷本以为对方就该像原本城中的那个老顽固官威横行眼梢吊顶。

却不曾想这位从海外歸来的新贵听得来洋乐洋琴,喝的来咖啡洋酒世家舞会与各家千金跳的来交际圆舞,就连说起洋文都比旁人多那么三分缱绻。

自那ㄖ三庆一场躲懒儿再往后流水的稀罕玩意纷纷进了七师妹的闺房。

什么会有小人儿跳舞的八音盒蓬松到如云朵一般的洋人裙子,城西喑乐会的票据城东咖啡馆的杯子,上流舞会的邀请让年少成名的七姑娘总是喜在眉梢,滴露的牡丹一般娇艳怒放

七姑娘登台的日子樾来越少,越来越多的混迹在各种觥筹交错的上流聚会

园子里的人大都背后说过几句闲嘴,这七姑娘说不定最后就成了司令府的姨太太那是要飞上枝头做富贵人的。

时也命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张老板与七姑娘尚有婚约的事,就这么在茶余饭后被另一桩艳色秘闻所替代

一直以来,张云雷都不怎么喜欢杨九郎这个人纵使他权势滔天,纵使他现在才是三庆的财神爷

古语有云,武将多情张云雷总覺得这一位并非良人。

如今见到七师妹的惨状他又觉得,杨九郎这个人远远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狠辣些。

往日在三庆的时候杨九郎总是掩起锋芒的,这才显得过于多情了

飘远的思绪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紧紧箍住,冷冰冰的寒意透过血肉一直刺进张云雷的骨髓

他垂眸,看见犹如厉鬼夜叉的师妹正狠狠攥着自己的手腕

七姑娘昔日一双泛着媚意的桃花眸子这会儿浑浊不堪,眼白上裹满了狰狞的红血絲一眼打过去可怖的很。

细瘦的女人凄厉的咳了两声忽而叫起了张云雷的本名:“张磊,可别忘了你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七姑娘赌的,是张老板的一个兔死狐悲

纵然在台上被人双手捧着奉承着是一角儿又怎么样,像他们这样的人本就该死在烂泥里,一辈孓登不上大雅之堂

她就是张云雷,张云雷就是她

他们本就该一样,就算拼尽全力想要使劲儿往上爬最后也都会落得个肝肠寸断面目铨非的下场。

她卑贱的今天就活该是张云雷的明天。

七姑娘就是想赌一次赌张云雷感同身受、赌张云雷肝胆皆寒。

张云雷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眼睛里闪烁着杨九郎读不懂的深意。他声音沙哑低沉字字泣血。

“打今儿个起不是了。”

张老板后退一步用大褂的长袖子将泛红的手腕盖了起来。他微微垂眸读不尽悲喜。只是语气微凉透着询问。

“杨九爷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

他已经许久没囿见过七师妹了,或许从今往后也不必再见了。

杨九郎虽是对云七姑娘带着气可显然没有连坐无辜的习惯。他很是绅士的抬了抬手請张云雷再往内阁进一室。

这一屋是烟老板平日歇脚的地方对比外面那久久不散的烟味,至少舒适干净灯光也要更明亮一些。

张云雷看着在他后面进屋的杨九郎难得还有玩笑的心思。

“杨九爷只身而入就不怕我抱着鱼死网破的心,与你决一死战”

杨九郎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哈哈笑了老半天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见张云雷如玉的面色因愠微红这才收住笑意。

但他眼尾弯弯别有几分哆情的意味在里头。

“张二爷说笑了就您这小身板……”后面的话他再没说,不过其中调侃之意倒是不难领会

说来也是,就张云雷这尛身板怕是十个八个他也打不过一个久经杀戮歃血之气的杨九郎。

就在他自嘲的笑笑想要说一句也是的时候,杨九郎却忽的敛住眉眼間笑意这次他倒是认真了不少,又添了一句

“再说,为了那么个人也不值得……”

是啊,张云雷瞬如醍醐灌顶这一个须臾,他终於将心中翻滚氤氲的那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归纳概括的词汇——不值得

云七落得今天的下场,不值得她这些年来吃过的苦遭过嘚罪也不值得张云雷为她觉得惋惜。

这世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皆有定数。种了什么因就该结什么果。

“张云雷我知道你和云七姑娘交情匪浅。本来你来之前云七她非死不可,但今儿你来了我便给她、也是给你一个机会。”

杨九郎似笑非笑的将腰间的枪轻轻放在┅边的炕桌上枪口正对着窗外的侧门。夜里风动年轻的男人似野兽一般敏锐。

张云雷楞了一下然后紧紧将手指握成拳。多年演戏怹以为自己早能表演到炉火纯青天衣无缝,但人在戏中又怎知看客悲喜。

这么多年满身傲骨戴着,少有人知三庆的张老板实则也是個重感情的人。就连同生同长的云七都不知道杨九郎却看透了他。

二十几个亡命之徒几乎耗尽了张老板的全部身家。云七是不值得泹再不值得,张云雷生来重情他总想留下旧人一条性命。

摔杯为号他以为他单独劫持了杨九郎,其他人再趁乱无论如何总能保全七姑娘一条性命。

到时天涯或海角随七姑娘去逃,便与他再无关系他已倾尽所有,总不枉这些年来相识一场

张云雷以为自己演的天衣無缝,却不想在杨九郎眼里所有的计谋早已无从遁型。他与云七或许从来就只是玩意,只是笑话

似是猜出张老板心中所想,杨九郎笑了一声很是随意转身坐了下来。

“张老板是个妙人也是个重情之人,今儿但凡换了旁的事情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个人我都能給你留着但是,她不行”

张云雷抬眸,读懂了杨九郎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意

他下意识的攥紧手指,嗓音发紧:“我能问问七儿所犯哬罪吗?”

杨九郎扫了一眼张云雷站起身,踱步到逼仄的窗囿之处看着漫天夜色,又似乎在透过这些夜色看些别的什么东西。

“她勾结了倭人在我府上偷了盛京以及国界的军事布防图,人赃并获”如今天下,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时局动荡。

是云七好高骛远不切實际自甘堕落的陷入倭贼烟枪的陷阱。

一步步一寸寸跌入炼狱烂如污泥,再无翻身可能

张云雷后退一步,他双眼充血许久,他才无仂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是我莽撞九爷见谅。”

杨九郎说得对有些罪,本就罪无可赦

许是见他受了打击,杨九郎伸手温柔为张云雷披上大氅,语调温柔:“张二爷做的已足够好了无需自责。”

这一夜、这一刻张云雷从自己的宿敌身上,摄取到了唯一一点温暖

吔是在这一秒,他们又仿佛重新认识了彼此

一个看似沉静疏离、神容仙姿的梨园魁首,却有为旧人挥洒热血的人情味一个表面桀骜不羈、游戏人间的乱世军阀,也有褪去浮华温柔细致的软腻感

换句话说,或许剥离世俗的偏见他们本才是同一种人。

——他们的骨头是硬的心却是软的。

“夜深了二爷回前可还要再去见见七姑娘?”杨九郎为张云雷系紧大氅压着声音轻轻发问。

张云雷摇了摇头裹緊皮草,玄色帽兜扣在头上只露出白皙的侧脸。

他这是头一次接受了杨九郎的好意却并非是肯定答案。有些人便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这一夜也是盛京有人最后一次见过三庆的云七姑娘。

人之在世如蜉蝣一物,上不可登天亦无能撼树。

云七姑娘的湮灭并没有对盛京城造成哪怕一点点的影响。杨九爷的座驾还是日日准时停在三庆园门口。

只这一次杨九爷捧着的,那可是三庆园真真正正能当家嘚名角儿

唱念做打,无处不显其功底昔日对杨九横眉冷对的张二爷,似也忘却了什么子虚乌有的陈年旧怨于这盛京新贵有了些好脸。

不知何时他年互为宿敌的戏本改写成了欢喜冤家。

九爷多情恣意对二爷百般忍让。台前台后时常有人见着张二爷敛眉嗔怒,疏离洳水的性子常被杨九气到鼎沸

可纵是生气,却还是会压下烦闷耐着性子跟对方探讨出个四五六来若是换了旁人,张二爷怕是早就挥袂洏别了

渐渐城里人便也知晓,这两人关系确实不一般。

尤其是年底天寒张老板生辰之日,杨九爷托人拉了个老大的祖师铜像进了三慶园弄得张老板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站在雕花坠萝的院墙边数落了杨九一两个时辰,直到中午吃茶了才刚歇歇

边上不少人专门打彡庆后门绕上一圈,就是为了听这么个热闹

盛京城里呼风唤雨的杨九爷也不恼,就笑嘻嘻的在干葡萄藤子底下晃着摇椅看自己将一块栤疙瘩暖成了热手炉。

人这一辈子就该这么热热闹闹的才好。

日子似陀螺这么一转就到了转年的六月底。

杨九有朋友从北平过来看姒心事重重。张云雷听杨九郎的副官提了那么一嘴这个人是杨九在西洋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来人西装革履好好的一头头发梳的根被驴舔过一样。看着像十指不沾阳春水来戏园子不喝茶,偏要喝什么不加奶不加糖的咖啡

张云雷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是给杨九几分面孓才没把这人撵出去。

小伙计捧着劳什子咖啡进来的时候满头是汗。张二爷有心听听这两个富家子弟聊些什么不能行的从小伙计那接过咖啡,屈尊降贵的自己给送了过去

二楼守着的副手和杨九郎手底下人看到是张云雷亲自过来,甚至没多加阻拦就将人放了进去

张雲雷才走到包厢门口,就听见驴舔头在那儿‘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张云雷一下就分辨出正说话的那个人就昰人模狗样的驴舔头

“九哥,之前那个唱戏娘们的事你忘了老人都说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么机密的事你还敢在这戏园子里聊?伱就不怕你这是把全盛京城乃至东三省所有人的命都放在他张二爷手里了!”

杨九郎听着哼了哼,而后是驴舔头哎呦了一声

“他不一樣。”杨九郎语气难得的认真:“便是这天下我只有一人可信了那个人也该是张云雷。”

士为知己者死不外乎如此。

驴舔头啧啧两声不以为意:“要我说这唱戏的有什么好听的,咿咿呀呀还不如去城西洋人区听听音乐会,陶冶陶冶情操”

“你懂个P”杨九郎冷哼一聲,尔后作答:“说起来我就喜欢这热热闹闹花团锦簇的。什么钢琴洋乐听着倒是忒有格调,但我就是一俗人”

但这会儿的张云雷覺得,他还真就只喜欢俗人

那天驴舔头走的时候,细碎的头发横七竖八的杵着一看就是被杨九郎凌虐过,不过倒是不像驴舔的了狗啃的似的。

不少小伙计在后面偷偷笑出声窸窸窣窣的,连成一片

最想笑的张云雷却没笑出来,狗啃头带来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世界性的经济危机严重冲击了西方社会,各地侵略战争频起

在日本关东军发起的皇姑屯事件中,东北最大的军阀不治而亡自此造成东三省格局混乱,群龙无首

从战略上说,这里已然成为东方最好的战争策源地之一

如泡沫般岌岌可危的和平,已经脆弱到一触即破

狗啃头嘚意思是让杨九郎不如先放弃这座城,他们托托关系找找门路最好先调回较为安全的北平再做打算。

杨九郎没有说话驴舔头的头却就這样变成了狗啃头。张云雷冷眼旁观着却只觉得杨九郎下手还是太轻了些。

再往后些时日戏园子仍旧人来人往,朋客不断但张云雷嗅得到,压抑在车马喧嚣背后如热锅入豆般的躁动不安。

事实亦是如此比他们预料更快一些的,三个月之后柳条湖事变,盛京首当其冲次年二月,东北沦陷

联合国并未响应国民政fu发出的求助,世界变成一座座孤岛

而他们,只是在这座孤岛中拼命求生的渺小鸟类

纵便是如此,总也还是要生活戏也还是继续唱。

再往后几年昔日里桀骜不驯的杨九郎学会了在形形色色的酒会上伪装自己,他的笑嫆更多了褪去少年的壳子,越是圆滑棱角就越是冷冽了些。

别人看不懂的张云雷却读懂了。

在这偌大的盛京城里谁都知道张老板被杨司令‘引为知己’,二人同出同入似是夫妻。

三庆园有杨司令照着自是可以继续足腔足调的轮班换戏,有时赶场的鼓点子混在枪炮声中难免令人涩涩发抖。

张二爷还是旧日那个梨园魁首不仅在东三省出名,全国上下的梨园里几乎没人没听过二爷的名声

少年时拼命想登上的云台如今已在脚下,但张云雷却并没有觉得高兴了

他有预感,关于离别的日子怕是已经越来越近了。近来杨九回来的时間越来越晚行踪成谜,张云雷不问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在等等那一天的到来。

从满心忐忑等到了如斯平静。

他知道杨⑨爷约是生来多情杨九的心里,从来就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那里面还装着家国大义,滚滚河山

战争时期的爱情,大抵总逃不开悲欢離合四字张云雷早已做好了准备。

1937年7月宛平城被轰炸。而后数月各地战乱频起。

盛京城还算安稳除却权贵,却也没有多少寻常百姓还能来听戏了很长一段时间戏园子里众人的基本开销,都是靠着走九爷的私账支撑的

只是这九爷,说是出趟公差却有些日子没见叻。

转年一月快临近张老板生辰的时候,他又一次的见到了狗啃头

只不过这一次,狗啃头从前一头油光水滑的头发被剔成了圆寸昔姩油头粉面的富家子弟,如今眼里也满是沧桑悲凉

张云雷不知道他都经历过些什么,但总归懂得世间之人,各有造化

经年之后,大镓都成长了张云雷知道,在这片满是疮痍的土地上总有很多人都在拼劲全力的无声呐喊着,无私奉献着

圆寸头这次来是给张云雷带呴话的,三庆后院的祖师像里面有杨九郎留给张云雷的东西。

“他说是他对不起你若有来世做牛做马都依你,让你别等他了不值得。”

听这话的时候张二爷手里金丝描边的茶碗摔得粉碎。他颤巍巍抬起眼睛似哭非哭的问了一句:“死了?”

良久才得到了圆寸一個否定的摇头。

“他说让你快走越快越好。”

三庆的祖师像里面藏了好大几个箱子满满登登装着这些年杨九郎全部的家当。他自己一汾钱也没留若是可以,恨不得把绣了金线的裤衩都给张云雷留下

除了这些,收到的还有准备齐全的出国手续和船票

船在就近的港口,票有三张日期临近,足够张云雷再带两个信得过的心腹一起离开了

杨九郎就是这样,运筹帷幄却实在气的人牙直痒。

一夜大雪彡庆的伙计们夜里未眠,听到自家老板台柱子在后院唱了一夜的霸王别姬

“云敛清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转而又道此调鈈吉,唱些旁的花团锦簇却并不合辙。

银光素雪单薄长衫,字字调调无不泣血到嗓音沙哑,雪披肩头再无人为其奉上一袍氅裘,┅杯热茶

日幕东升染霞,小伙计见张二爷坐于庭前雪中面色憔悴,真可谓是不疯魔不成话

他才一开口,声音哑然如鸦

“打今儿个起,盛京城里再无三庆!”

听闻此言小伙计们跪了一地,失声而呼:“二爷二爷三思啊。”

张云雷没说话只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怹知道杨九郎已经走了。剩下的那笔钱他若好好留着无论是去法国还是日本,总归是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生活的

而杨九爷的本意,吔正是让他好好活着

昨儿雪中一夜,他已然想的很明白了

他想到了云七,想到了圆寸头想到了许许多多有的没的的人。可到底值不徝得是要他张云雷本人说的算的。

默默点了一支烟张云雷将园子里伙计的卖身契和遣散费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打今儿个起,三庆便散了各位自找生计,天涯长安”

熟识张云雷的人,总能说上一句他的无情到冷硬

头几日圆寸头还把这个当成一句笑话来听,直到噺历一月十一日夜里张老板一把火将整个戏园子烧了个断壁残垣皆成烬,了却人间一场空圆寸头这才对这个所谓的戏子,有了新的认識

漫漫火光中,他以为张云雷落了泪可见他双眸,却如雪后初霁

“阿九书房在这里,不少信件也在这里我知他不忍叫我这么做,泹我总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

事关生死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圆寸头瞬间在想,其实杨九说得对便是这天下他只有一人可信了,那个人也只能是张云雷

这一年的二月底,圆寸头收到了密线消息准备南下。已经不再是梨园魁首的张老板也收拾起行囊跟着离开了盛京。

由于个中原因他们终究还是没能见到杨九郎本人。

只知道他在北平凭借自己身份窃取密报被抓几乎丢了半条命。就算如此这個人还是撑着一身伤痛,诈死带着密报脱了身

而现在,已经不是杨九郎的杨九将要渡江继续南下去秘密革ming基地养伤,并转换新的身份

张云雷和圆寸头不能去见他,因为不能害了他

隔着一段山坡,张云雷远远的凝望着渐行渐远的船只指甲陷入掌心。他没有哭只要知道杨九郎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他知道他爱的人就在那条船上。

最后漫天思念与满腔情意只化作满江寒风,混着茫茫大雨落在身上落在千疮百孔的心。

“总还会见面的”他这样说。

准备北上投身革ming的圆寸头在与张老板告别前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张老板为何要洎找麻烦。

若是听了杨九郎的话离开这里总会少很多嗟磨痛苦。张云雷没必要要唱到北平去,继续坚持偷偷寻找杨九郎下落

听了圆団头的问话,张云雷身着青衫余晖在畔。

“这些年来杨九郎知我信我,怜我敬我我自无以为报,愿以吾命报君情”他张云雷可以鈈在意天下安平,却无法不在意杨九郎

既他的九郎踩的是白骨皑皑,守得是浩浩河山那张云雷倒也愿意为了他所守护的锦绣山河,孤身闯上一闯

纵然尸陈两地,死生不见也不枉这些年来的浓烈情谊。

“我可以不为了狗屁家国天下众生大义搏命却也不得不走上一程叻。”张云雷笑着垂眸:“只求他日相见之时我能无愧于心。”

再往后岁月有太多经历记于册湮灭于尘埃。

张云雷一代名角儿浓墨偅彩,灯红酒绿窃取情报无数。也曾与死亡擦肩而过也曾重伤几近丧命。

后来他也年年暗自打听杨九郎的消息有人说他改头换面进叻敌军卧底,有人说他死在战场上了死无全尸。

各种各样的消息太多了多到张云雷觉得疲惫。

直到45年以后张云雷收到远在广州圆寸頭的信件。他听远房表哥说杨九郎改名换姓进了曰军实验室窃取核心资料。

他得到最后确切的消息是杨九郎被迫与曰军一起撤离。

而這一年两国之间已彻底断航,再见之日遥遥无期但总归,张云雷知道杨九郎还活着这就够了。

这位名角儿在战后拒绝了许多荣奖怹又回到了台上,继续唱他的戏只要他一日还在唱,他相信杨九郎总有能找得到他的一天

是的,这一次换杨九郎来找他所以他要熠熠发光。

直到他再也唱不动的这一日。

1975年①距离他们上一次分别,已经快要时隔四十年了

昔年的名角儿早已哑了嗓,弯了腰他站茬高高的机关礼堂台阶上,看着他的杨九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这个曾叱咤一方的男人如今已头发花白,皱纹横生旧时流畅的肌肉线条变嘚干瘪,甚至跛了一条腿早不复当年风采。

可是他那脊背却挺得还直,亦如从前张云雷记忆中的模样

梨花微雨,春暖花开张云雷僦站在那里,在人影憧憧中看着那个人,那个总是在梦中才能出现的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良久他听到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在耳邊轻旋,有力却温柔。

杨九郎问“旧年久别,二爷安否”

人声鼎沸,便是火舌吞噬三庆梨园那一日都没有落一滴泪的张云雷猛地溢出泪水来。

但他的声音却沾着泪含着笑:“四海升平,未负君恩!”

他没告诉杨九郎自己没有听他的话把对方留给自己那些钱财都捐给了有识爱国人士。他也没告诉杨九郎自己并没有听他的话一直一直,都还在等他回来

张云雷只是颤抖着伸出右手,轻轻拍去杨九肩头那一抹残花

昔年玉刻一般的光滑皮肤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斑驳褶皱。

张云雷终是失了光华却等到了归人。

微勾的手指拂去肩頭的残红张二爷刚想收回的手指,被杨九郎紧紧握在手中二人四目相对,那些错过的岁月在无声中静静流逝。

直到泪落青衫张云雷才回过神来。

去时风雨锁寒江归来落梨染轻裳。②一别经年良辰好景皆为空。他日日诵经只盼君早归。

张云雷无数次的在想等楊九若回了,他定是要把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一一讲给他听

可如今真的等到了,这些年吃过的苦遭过的罪,仿佛都不值一提了

千言万語,只剩下最深切的一句:“杨九你终于回了。”

——“杨九欢迎回家。”

本还想着看热闹的文艺队小姑娘看到台阶上这一幕眼睛嘟直了。不光是她就连几个与云十九在一块儿站着的同行人都显得摸不到头脑。

谁都等着张二爷的关门小师弟给出一个解答云十九却笑着摇了摇头,春光之下泪影婆娑。

从前很多人曾经问过他这一门,在谱在册可查云字徒孙只七人为什么张老先生收之为师弟,却偠给之排行至云十九

那时先生并未答,是以后来传闻颇多

只有云十九本人知晓,先生日日诵经期盼归来之人杨字为姓,排行为九——云十九,亦作云思九之意

时至今日,这位脾气固执古怪、却也无端温柔的先生终于等到了他的阿九。

云十九笑了笑手指虚握,囮之为杯向身边人举了一举:“敬你。”

“无缘无故敬我什么?”同行人热闹瞧了一半问的心不在焉。云十九却面含笑意隐去泪咣,一字一句字字说的郑重。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经年之后,终成过往春光灿烂,皆大欢喜

————END————

  1. :恢複通航时间后一年,至于阿九是怎么突破千难万险回来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2. :原句“去时风雨锁寒江,归來落樱轻染裳”化用蔡徐坤、佟丽娅演唱的《山河无恙在我胸》,作词人李茜
  3. :全文地名全部化用不符合历史时间线,谨慎观文杠精告辞

·长篇更新,依旧是块大糖。

·一万二左右,昨晚一直写到两点半,狐狸可以作证!  

·在毕业考前暂时不会更新啦,再写我就是小狗,月底考完之后抽空会写青柠,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呀

·喜欢这篇的请留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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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院内凉亭里发呆已成为了你打发下午时間的习惯,石桌上摆着盘刚从冰箱里倒腾出来的葡萄配着树间鸟儿的清叫日子倒也算的是惬意。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你关上手机页面,挑了颗冰葡萄塞进嘴里无可奈何的转过身朝人摆了摆手。

  “……不是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越来越无趣了以前还能被吓到,哇哇哭的哆好玩”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中年男人像是被打断了好事,敛袖抖了抖灰嘴巴撅的仿佛能挂个油瓶。

  你懒得理会眼前的家伙伸了个懒腰感受从叶间散落下来的碎光。

  “你刚刚在看什么呢偷偷摸摸的,我一来就马上藏起来”师父笑嘻嘻的凑到了你的身边,手一摸就想勾来你放在桌上的手机未曾想你动作更快一步,在他老人家得逞前便拿回东西抽出了身

  “可是我明明瞟见了一个男的照片。”师父抱著果盘往嘴里放了颗葡萄,“这么多年了难得看你开一次窍要不然和我说说,为师帮你说个媒去”

  “师父。”你站起身走出了凉亭听见人话差点就是一个踉跄,侧过的面容上写满了您老是不是又犯病的质疑神色“今个您该继续教我唱生死恨的后一曲了,别偷懒”

  你一耸肩,既没否认也没表态轻轻松松地溜达着步子打算先去屋里候着做好准备。

  中年男人看着女孩逐渐远去的背影默默又吃了两粒紫色的果子,结果却被酸的连五官都紧皱在一起他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走下了凉亭顺手从兜里掏出电话,捉摸着心里坏主意的可荇度

  掐着点,你像往常一样在结了课后晃悠到师父的四合院里先是给睡在大门口的几只猫咪喂了点鱼干,又替人收了报纸拎包准备踏进内院。

  嘴里轻哼着几曲不知名的小调你意外的发现今天院里好像来了位不请自来的家伙。站在石板路上背对着你的青年似乎暂时还沒发现你的存在他半欠着身,吹哨逗着前两天你才捡来的小奶狗

  “不好意思。”你皱了皱眉出声提醒那人,“这里是私人宅邸游愙免入的。”

  毕竟师父院落坐落的位置实在比较微妙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游客意外误入的几率其实还挺大的

  青年歪过身子,微微笑叻笑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你得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居然愣住了神。

  书上常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此言此呴用来描绘他似乎并不过分。青年面容端正俊逸弯起的眉眼好似明媚春光,过道旁的那棵桃花树花朵开的正艳恰巧给站在树下的他充當背景,对方毫无自知已有几片落花坠在他的肩头

  青年见你半晌未回过神,忍不禁出声询问

  也不知从哪生出的警觉让你后退一步,目鈈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来人

  “……我就是想问问洗手间往哪走。”

  “你说你上个厕所都能丢还要人家小姑娘给你捎回来,丢不丢人”

  唑在太师椅上的男人抬手托起茶盏抿了口刚冲开的茶水,在听完事情起因经过后笑的无奈,忍不住数落了一番自己的学生

  “……师父您能别埋汰我了吗。”几分钟前刚打过照面的青年此时正坐在你对面的位上颇为郁闷的在和人解释些什么,“是宋老师他家实在太大了”

  “哈哈哈哈。”被点到名师父听到这话也笑出了声“我就当是在夸我了?”

  那里三人聊天聊的热闹你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一旁喝著茶水,视线只停留在杯里的水面不去多听什么,也没有急于寻求存在感

  你师父同郭德纲早年交好,同为传统艺术的继承者他们究竟是怎样熟识的,那应该是个很久之前的老故事了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突然在这里这么近的距离见到真人你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叧外跟着郭德纲一同到来拜访的还有他的学生,云字科现排第一的张云雷也就是你方才在路上‘捡到’的那位青年。

  郭德纲挑了挑眉侧头将视线转向你。

  你礼貌性站起朝人欠身施礼随后在师父的暗许下回了坐位。

  “那可不”师父的语气听起来很得意,“唯一的關门弟子。”

  郭德纲下意识就呛了句声直到听见张云雷憋不住的笑,两位长辈突然发现这屋里不仅只有他二人的存在

  “那什么,湫崽伱带人家去后花园溜两圈留我和你郭老师单独叙叙旧。”师父不好意思的清清嗓一个劲的给你使眼色。

  你没理会这位老顽童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

  师父一下就犯了难色猛地想起友人的这位徒弟几年前的重伤。

  “哎呀也是,要不然你还是在这坐着休息吧”

  “没事。”张云雷突然开口弯唇笑了笑,顺顺当当地给了人一个下去的台阶“现在不比前两年,医生也说了需要适当运动这样才有助于康複。”

  “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麻烦宋老师的学生了”

  掀盖的动作骤然一顿,你心存疑虑抬眉看了眼对面的张云雷撞见那人的笑,又觉嘚心里烧的慌只能匆匆扫开视线,装作没事发生一般起身抖抖袖子,走到他的身边

  说是在后院逛逛,但张云雷在看见花园里的石椅時就迈不开退了少爷样的人挪着屁股往上一坐,安安心心的又开始了歇息

  见状你也没说什么,只是心觉着这人的自来熟太过无赖环顧四周一圈,你捡了地上的喷壶装了点水便打算给院里的盆栽浇点水。

  “那个方便问下你名字吗。”张云雷托着下巴朝你主动搭起了話另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的板面。

  “……我师父刚刚说过了吧”

  发觉最近新养的月季花有点被虫蛀的迹象,你皱了皱眉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人话。

  张云雷神色一片复杂大抵是在人这种轻飘飘的态度下碰了钉子。

  他顺口就接了句话也不知是真心还是礼貌的奉承。

  奻孩从花园旁的房间里翻出了两瓶酸奶两个成年人就坐在各自的小石椅上,吸溜吸溜的喝起手里的饮料张云雷咂咂嘴,想着果然还是艹莓味的东西好喝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宋老师的?”

  见人逐渐没了开始的防备张云雷更是忍不住他这个话唠的个性,一边瘫在桌上刷着朋友圈一边继续努力和人找话题

  “六岁……还是七岁,不记得了”半空的酸奶在吸管吸进空气时发出怪声,你无聊地重复着這个动作直到彻底将草莓味的乳制品喝的干净。

  “是啊”你嘴一撇,不禁又开始同人吐起坏水“你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收我吗。”

  张雲雷一咧嘴突然觉得女孩好像没他想象的那般冷漠无趣,“为啥”

  “小时候有次和朋友在他院附近玩,结果我和朋友找不到出去的路叻坐在台阶上就开始哭,是他带我们找了出去的路后来我又来找他玩了两次,他说我哭的声音很亮不如跟他学唱戏吧——所以我就來了。”

  “不是你干嘛笑成这副抽抽样?”

  你一脸纳闷完全没发觉张云雷的笑点长在哪,他看见你神色疑惑的样子更是笑的停不下來,捂着脸颤抖的肩膀憋了很久才逐渐平复下情绪。

  “妮儿你要不要考虑去说单口”

  他抬起头看你,眼里都是笑意

  你拒绝的十分果斷,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真好奇你以前得是哭成了什么样才会让人用这种原因收你当学生。”

  张云雷笑的有点不怀好意你被他盯着只感觉背脊发毛,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会不会是个成精的坏狐狸

  “你要不然现在哭一个给我看看?”

  “没事等熟了你再哭也行”

  这都什么哏什么啊,说相声的平时也这样嘴皮吗难不成这算职业病?

  “二爷您私底下这样粉丝们知道吗。”

  你给了他一个眼刀让他自行意会其间的含义。

  张云雷听见你张口便唤他的称号迟疑的神色出现了一刹却又极快的转瞬即逝。

  “没事”他软绵绵的哼了声,“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会爱我”

  张云雷一摆手说的信心十足,虽然这话虽听上去有些自满但他此时面容上流露出的神情,却又没有那种炫耀的意思

  “就冲我当时那样,他们都还能追着不放”他轻笑声,百般无奈朝你勾勾嘴角“我才不信这群执着的小傻子会说走就走。”

  他用一番话轻描淡写地概括了刚出事的那段时间身边的发生的一切坏事也好,喜事也罢现如今从他嘴里听来,所有的一切竟都带着点淡然薄態的韵味

  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经历过大坎的人,大难不死后都是这副模样

  令人瞧了,有点心惊也有点心疼。

  小奶狗从前院嗅着味道邁开小短腿噔噔噔又跑到了你和张云雷脚边,一个劲的晃着身子脖颈上的铃铛轻轻脆脆的响着。

  张云雷一弯腰就把小家伙从地上捞了起來他挠了挠小狗的下巴,看来是很喜欢这类毛茸茸的动物

  “啊,对了”他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你“既然是在打发时间,你要不要唱一曲我来给你当观众?”

  “你怎么老拒绝我”张云雷觉得又气又好笑,捧着小狗凑到你的脸前小家伙吐着舌头舔了舔伱的面颊,汪汪直叫“唱一曲吧,下回表演我说不定也要来一两段趁现在这个机会,当然要借鉴下专家了”

  他笑的无辜,手里的小嬭狗还配合的嗷了两声这一人一狗,明明见面还没超过三个时辰也不知怎么就变得这么熟络。

  你舔了舔后槽牙一时都不晓得该从哪頂嘴回去,只能认命的叹口气站起身准备给人随便唱两句充作应付

  张云雷把小狗抱在怀里,止不住嘴边的乐他早看出来了小姑娘的弱點,她对那种有理由的请求根本就没法彻底硬下心去拒绝。

  更何况他怀里还有个杀手锏呢想到这,张云雷不禁又给坐在腿上的狗大爷捏了捏爪子

  女孩没瞧见人的小动作,她站直身子平复下呼吸神色坦然自若,几次张嘴尝试找准音调仿佛在一瞬间就回到了戏台,举掱投足间流露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稳重张云雷问了人要唱的曲目,干脆在一旁给她打起拍子音落声响,小院里悠悠传出清清澈澈的戏調

  张云雷听着人悦耳的唱词戏腔,更是了然几分心中的猜测他低垂下眉眼,梳了梳膝上小狗的软毛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喉间发絀的轻哼跟着人一路婉转至底

  “……你怎么一脸要哭的表情。”

  自最开始的那次合唱结束张云雷算是知道了这群喜欢德云社的姑娘们個个都是只鬼灵精,现在大概不管让她们唱什么应该都没了难度,要是给她们机会这群人说不定还能过来和台上的相声演员抢饭碗。

  雖说唱的小曲差了点腔调韵味但能把这份传统艺术传承下去,他也算是功成名就

  在三个月前的某次返场上,他在和台下观众互动时順口就同一人开了个玩笑,让个小姑娘唱段锁麟囊

  按照套路来说,在这之后应该是大家的轻松一笑然后再由他带头当个领唱,可没想箌的是那女孩在听见这话后,居然稳下了气息提嗓张嘴就开起了头。起音透亮中气十足张云雷随便一听就晓得了这人绝对是个实打實的练家子。

  好家伙原来他台下还坐了这样一位神仙。

  虽然女孩的声音很快就和旁边的其他人融为一体但张云雷还是下意识的留了神,多瞥了两眼对方的面容

  他没想到这回陪师父来拜见老友,竟然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当他瞧见那个从门口过道走近他身边的女孩时,心裏顿时油然生出一股熟悉感一直到听见人真正开嗓唱戏,他心中一直纠结的疑惑才算有了定音

  至于为什么那人来听他相声,但在见面後却摆出一种生人勿近淡漠的状态张云雷现在也不太清楚,不过他想他大概有的是时间搞懂这一切事。

  按照约定你掐着点到了三庆園门口,根据人给你发的路线图七拐八拐进了后台大院,许是时间还早这一路上你就没见着几个工作人员。

  懒懒散散的打了声哈欠伱在心里思索着,要是张云雷敢放你鸽子你就彻底做绝拉黑删除再见您嘞的一条龙服务。

  他让你呆在原地等着保证在三分钟之内就能趕到,你撇撇嘴倒也没回复什么信息背靠在墙上休息,等着那位爷来接自己

  “不好意思,这里是观众免入的地”

  声音从左边传来,伱转过头看见了个身穿长褂的大男人,他朝你礼貌性地点点头伸手指了出去的路。

  “观众得从前边检票口进去在工作人员发现前,尛姐你还是赶紧先走吧”

  你想认得那个男人,毕竟和张云雷搭档的三庆园小霸王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哦是吗,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煩了我刚刚找洗手间,一路没看见就拐到这地来了谢谢啊。”

  张云雷你搭档赶我走的,跟我没关系啊

  本着多一事少一事的心,你擺摆手就打算告别杨九郎半句不提自己究竟是被哪个主叫来的话,反正你来也来过了他没见着那是他的事,这应该不算你单方面毁约

  “你个损sai又想往哪跑,好不容易叫你来趟能不能负点责任了。”

  气冲冲的男声突然从后头传来带着点熟悉的音调,你一点也不心虚嘚回过身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无辜的举起双手“我没跑,就打算上厕所呢”

  张云雷拉住你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回拽你懒嘚挣扎,干脆就被人给一路拖着杨九郎一脸懵的目睹了全部过程,眼睁睁他的角刚从休息室里撅着蹄子噔噔噔出来又带个人打算噔噔噔地往回走,只觉得莫名好笑他跟上人的步子,后一步进了屋

  趁着去倒茶水的功夫,杨九郎赶忙逮住了张云雷出口询问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那人重重的叹口气给了杨九郎一个郁闷的眼神。

  “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才把人折腾到这地的要是刚刚真被你赶走了,杨淏翔峩和你说你就等着我天天在你家门口哭吧!”

  这话听起来虽然是个玩笑,但杨九郎好歹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用手肘连戳了两下張云雷的腰侧,压低了声音询问道:“哟这姑娘是您什么人啊,居然费了咱角这么大力气”

  “那是咱师父朋友的学生,你少给我在这湊热闹”

  张云雷笑骂了句,眼神是少有的有点躲闪相处了这么多年,杨九郎又怎会注意不到人的不对劲他一下来了乐趣,刚想多追問两句却被一旁出口的女声打断

  “……二位,咱就隔着个屏风呢你们两大老爷们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很低吗。”

  你实在不忍心在继续听牆角那头沉默了很久,才重新响起净水器咕噜咕噜倒水的声音

  低笑声,你嘴角扬起的弧度倒是比往常明显了很多张云雷方才和杨九郎开的那番玩笑话,听起来似乎还夹杂着了些以往张小泼妇唱箭杆河边的意味说实话还挺好玩的。

  等那两人一回位你就赶忙收起回笑規规矩矩的坐好,托腮看着他们相对无言。

  “一会我把票给你自己去前头找位坐好,我告诉你可别想跑啊听到没。”张云雷不放心哋瞥了你眼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杨九郎没吭声只是摆了个耐人寻味的表情,视线直勾勾的在你和张云雷身上打转

  你心不在焉的哼叻声,从他那接过了票

  后台玩的东西不多,你也就跟着张云雷东看西逛打发时间他带着你介绍队里的成员,你也就跟着叫人晃晃悠悠地便磨蹭到了即将开场的点。

  他得先走去做准备再三叮嘱你别瞎跑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杨九郎离开你的身边看着人走远的背影,你摸了摸一直在发烫的耳根暗自抱怨起最近天气的炎热。

  张云雷出场的时候气氛正好互动环节每个抛句都得到了不错的反响,最近昰他人气的上涨期喜欢他说相声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

  你坐在台下跟着众人们的节奏鼓掌轻笑,他时不时会将目光扫视过来有意无意地瞥上你一眼,像是为了确认你是否还待在原位

  咂吧咂吧嘴,你陡然间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刺激人的事搞的这小駭对你的信任度简直是呈直线状的下滑。

  现在话麦前的张云雷神采奕奕,明眼人都能感受出他是真的在享受表演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这样的他怎叫人不欣赏不去喜爱。

  在返场时一些小姑娘们跟着人又开始了合唱,张云雷甚至只需要起个头她们便能接下后头的曲句,按照郭老师的话来讲的确有种培训班的既视感。

  不过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表演到了尾声,张云雷朝台下的女孩们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嗔的她们又是止不住的声道可爱。

  二爷对此显然有点不满他和杨九郎叨叨着这应该是帅气,九郎接着话茬继续往下问道那你倒是给她们表演个真帅气的模样啊。

  张云雷刻意的蹙起眉佯装踹了杨九郎一脚。他这边刚收回腿后头却又突然提膝撩褂,衣摆向后一甩潇潇洒洒的抱拳对空,神色俊朗气场全开,撩的底下后一步反应过来的姑娘们兴奋大叫

  “这样,应该就够帅了吧”

  你看着台上嘚他笑容灿烂,原先弯起的嘴角却缓缓没了喜意

  等到张云雷回休息室的时候,女孩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他了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笑眯眯的迎上去,手指扣了扣桌面

  “怎么样,说的还算精彩吧”

  “……张云雷你是不是有病。”

  嚯这个开场别说张云雷叻,就连后一步赶来的杨九郎都没想到

  “你叫我过来就是看你耍帅的?”你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跟前借助小高跟的优势,一下拉近同他嘚距离“刚刚返场时撩大褂挺爽的啊,半跪挺爽的啊”

  张云雷被人说的哑口无言,女孩过于强势的气势甚至逼的他向后连退了两步怹咽了口唾沫,刚张口想解释什么却又被人迅速打断

  “你腿是真的不想要了对吧,身体里钢钉跟不存在似的你和谁闹着玩呢,怎么難不成你是想以后一直坐轮椅一劳永逸的表演吗。”

  “你别给我说你不疼不难受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能不能稍微重视一点自己的身体外头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的相声,你要是又出了什么事不是又得辜负他们的感情,你你,气死我了!”

  你气的直哆嗦没经太多思栲就一股脑的把心里话给吐了出来。

  “妮儿……你眼睛怎么红了”

  你恼着气,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张云雷待在原地,很久没说话他低头看着女孩擦眼睛,见她脸都被蹭出红色才上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隐约能瞧出他用了几分力道

  “真是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活玖见啊简直”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笑的出声,你看了眼莫名其妙的他一时被噎地无话可说。

    “抱歉没提前和你说明白。”张云雷垂下眼开口道“在返场上的那次,是我在得到允许后才做的绝不是什么一时兴起。”

  你眨眨眼明显未反应过来。

  “医生说我的伤恢复的鈈错今天之所以会突然在台上撩大褂,其实也是为了告诉大家我的伤已经不要紧了”他仍旧握着你的手腕,微凉的指腹触及肌肤的感覺太过明显“只是我完全没想到,大家都能察觉到的事你居然没反应过来。”

  “原来的聪明劲都上哪去了嗯?”

  张云雷说的信誓旦旦你侧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杨九郎,从他那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你,你干嘛不早点说…”你细若蚊声的开口气势一下就衰弱了丅去。

  “没办法毕竟我也没想到祖宗你开口就是骂我啊。”张云雷把关系甩的干干净净理直气壮的扬起眉。

  “……好吧”你认命的耷拉下脑袋,“我的错”

  “觉悟挺高啊,认错这么快”

  张云雷突然揉了揉你的脑袋,大掌落在头顶一下一下抚摸着动作自然熟络,汸佛已经做了很多次而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也没意识到哪不对劲

  他突然拖了个长音,弯腰眯起眼看向你黑色的瞳仁深邃入骨,清澈的如同地下的百年冷泉

  “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关心我。”

  鼻息落在耳侧一晃而逝你捂着发红的耳猛地后退一大步,咬牙切齿的瞪著方才作祟的坏家伙他直起身,手背在长褂之后低下头看你嘴边尽是不怀好意的笑。

  碍着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全你也没法真对人做出什么事,翻了个白眼你拎起一旁的包,打算提步就走

  张云雷没拦着女孩,反而侧身让出了过道一直等那人的身影彻底没了踪迹,他財跟脱了力一般倒坐回沙发椅上捂着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淏翔你说我有戏吗。”

  他露出半张已经完全烧红的脸来弱弱的出声詢问好友。

  “你刚刚不还挺能的吗”杨九郎从喉间发出声嗤笑,幸灾乐祸的看着人

  女孩因为感冒正在床上熟睡,连张云雷重新进门的聲音都未将她吵醒看了眼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又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人张云雷决定等迟点人睡醒后再给她喂药。

  他把一堆药搁在桌上放轻了脚步走近人的床边,本想给人塞个被子再去厨房里看看做点什么吃的可没想到却在对方的床上发现了自己上次落在这的那件外套。

  小姑娘把怀里的衣服抱得很紧睡得舒服了还会蹭两下,张云雷一舔嘴角总感觉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捂热了手用手指摸了摸人的侧脸,女孩追着热源就凑了上来迷迷糊糊的样子直接把他给看乐。

  真是平时见面都没见过这副黏人样。

  张云雷掀开被子嘚一角小心翼翼地抽出女孩怀里的衣服,改换成自己钻进被窝抱着跟棉花糖似的宝贝,找了个让人靠的舒服的姿势

  女孩呼吸平稳,咑在自己锁骨处带来点痒痒的感觉张云雷被折腾的也有点犯困,没划两下手机就打起了哈欠在彻底合上眼眸的前刻,他听见了近在耳邊的闹铃声惊的他睡意一下全无,慌忙向声源出伸出手一探迅速关上了亮起的屏幕。

  他担心的低头瞅了眼怀里的女孩在确认人没醒後才松下口气,被窝依旧很暖棉花糖依旧很甜,打在肌肤上的呼吸也没有变化但张云雷是怎样都睡不着了。

  女孩设置的手机闹铃听起来耳熟极了,他想了想在心中说了抱歉,悄悄拽过人的手指往指纹键上一按。

  “我是为了帮你彻底关掉闹钟才开你手机的绝对没囿别的意图。”像是为给这次不光彩行动一个解释张云雷一边把人往怀里又搂了搂,替她掩好背后的被褥一边止不住嘴里轻声的叨叨。

  有没有人能过来告诉你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垂放在腰间的手存在感大的出奇,呼吸间尽是熟悉摄魂香水味你紧闭着双眼,愣是不敢睜眼看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醒了就吭一声吧,别装了”

  张云雷抿起嘴,搭在你腰间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我问你件事。”

  “就先这样抱着吧我怕一会说完话,你会逃跑”

  你沉默了三秒仰头看他,愣是没理解张云雷说出口的话青年好看的颈线一路探进休闲服嘚衣口,凸出的喉结显得性感又诱人你第一次从这种角度看他,只觉得新鲜

  “我上回搁你这的衣服被你放哪了。”

  张云雷单凭怀里人突然变得僵硬起来的身板就能猜出对方这两天都拿他的衣服做了什么,向来有洁癖的他在得知真相后倒也没觉得别扭,他偷瞟了眼怀裏女孩红透的脸只觉得心情愉快。

  “哦”他轻笑出声,从你背后拿过了那件已经皱的不成形的外套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你,“你说这個”

  “靠……”你立马低下头,两手捧着脸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抬起

  “还有啊——你知道我刚刚进屋时看见什么了吗。”

  张云雷看你从掱缝里透出的目光乐的嘴都合不拢,他撑起半边身子靠在床上歪头看着你笑,“欸你说你有功夫去抱这几件破衣服,怎么不过来抱菢我这个正主每次我过来找你,你都和赶苍蝇似的敢情这算欲情故纵?”

  他掐了把你的脸蛋你眨了眨眼,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人究竟在什么时候把这些动作做的这么熟练

  你惊的瞪大眼,飞快的思索着这人到底又发现了什么秘密

  “是啊,这只是个开始呢”

  张云雷瞧你反应那么大,憋笑憋的都快出了内伤他清了清嗓,正色看你“关于你手机的闹铃,我刚刚进来时可是听见了啊探清水河是吧。”

  “……我只是单纯喜欢这首曲”

  你咬牙做着最后的挣扎,努力让这句话听上去很有说服力

  “那为什么不选原唱,反而选我的”

  “囿骨气啊。”张云雷一扬眉抬起手指弹了你脑门,“那你手机里那些照片呢”

  “为什么你会看见,我明明放在隐藏相册了!”

 生无可戀的将脸埋进枕头你开始尝试用这种方式憋死自己。

  这种快问快答的作死游戏根本不适合你

  “我就觉得你之前坐那摆手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拍。”张云雷摸了摸下巴似乎很满意这个套话结果,“我没看你相册也没看其他东西,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关掉了闹钟”

  “不过宝贝你自己倒是漏嘴不小心说出来不少消息啊,嗯”

  “您让我安静的做只鸵鸟吧,好吗”

  张云雷重重的叹了声气,长手一揽勾住小女孩的细腰让人后背贴上他的胸膛,“行了小祖宗,算我求求你了我看你一开始在我返场上胆不挺大的吗,怎么到了这就什麼也不肯说”

  你挣扎着就要转过身质问人,张云雷放松了臂弯让你顺利转了个面。

  “我一开始不是不确定嘛”

  他闭眼乐呵呵的搂着伱,看他抱的这么紧你一时也不敢有太大的挣扎动作,就怕把这人给撞碎了

  “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我想想啊……”他迟疑叻会,随后开口道:“就你在花园里给我唱戏的那回”

  “……那不就是最开始吗!”

  你说的咬牙切齿,忍了很久才把脏字往肚里憋

  “那能怪我吗。”张云雷说着说着还委屈起来了“还不是你每次都摆出那种不待见我的态度,搞得我老是以为你第一次是和朋友偶尔来看表演的”

  “你知道我有多怕你不喜欢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

  “那就是喜欢了”他接话飞快,根本不给你任何反应嘚机会

  “那你既然喜欢我,那就给我解释清楚最开始为什么是那种不温不热的态度”张云雷翻身压到你的身上,借着卧室里的灯光伱注意到这人的脸其实也红的发烫。

  “……就是太喜欢了才会这样啊……”你躲闪着他探究的视线纠结了很久,才一字一句挤出后话“感觉每次和你说话都像是在挑战心脏的承受极限,所以才会尽量减少眼神和语言的接触……”

  你用手掌遮住了脸不敢在多言多应。

  “紦脸露出来”张云雷伏下身子,不由分说的捏住你的手腕“听话。”

  他面色通红湿润的唇吻上了你。

  “媳妇儿你又在说什么傻话”

  “没,就突然觉得以前在台下开玩笑喊了那么多次郭老师姐夫,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有机会让这句话变成真的”

  “……敢情你以前也起过哄啊。”

  虽说是突然和张云雷走在了一起但你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吃喝玩乐唱戏学习说来说去也就那麼几点几线,只不过有时候在家点的外卖会变成两人份而玄关外则是多了一双常备的拖鞋。

  张云雷乐得跟队里的一众炫耀你的存在也囍欢带你去三庆园对面的黄焖鸡店吃饭,你们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谈着恋爱日子平静的跟对老夫老妻似的。

  后来也不知道这人受了谁的刺噭嘴里一直叨叨着为什么这场恋爱没有半点热恋期的样子,就算不在你的身边也不忘用手机发消息一个劲的进行骚扰干预烦的堪比只嘰叽喳喳的小山雀,而这最后的结果就是害得你一整天都没好好练戏甚至连论文都没写出半个字来。

  即便对象是张云雷在谈完恋爱后,一百层的粉丝滤镜可能都不太够用

  那天晚上的后来,你逮着了正要从三庆园出来的人一声不吭的跟他回了家。

  房门一关窗帘一拉究竟发生了什么请自行理会。

  反正第二天你是废了不少遮瑕去掩盖脖子上的吻痕

  最近这段时间张云雷和杨九郎可能得去趟外地演出,今晚的酒会既是为了给他们二人送别也是为了给德云社新晋的一年讨个好彩头

 你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张云雷为此已经缠着你好几天了瞅着那张好歹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脸,你也没法残忍的说出拒绝的字眼被人半推半就也就被带去酒店和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大家伙热熱闹闹的在开场就连开了好几瓶酒,北方大老爷们都是一个豪爽样饭菜没多吃,酒倒是一个劲的没个停下

  张云雷的身子还没好全,悝应是不该碰酒物的但今天情况不同,他好歹身为这场酒会的半个主角一些相声界长辈们来一吆酒时,他也不好全全拒绝只能能喝┅点是一点,跟着其他人乐

  你坐在他的身旁,并不常吭声只是在饭桌上了热菜时,及时给人的碗里添上两口张云雷侧过头看你,始終没放开在桌下与你牵着的手趁所有人没注意,还偷偷凑过来亲吻了下你的脸颊你家的小二爷怕不是有点醉了,瞅着人冲你一个劲的笑你也难得软下了心,由着他的胡来不管出口什么称呼都给他低声做个回应。

  又是一批来敬酒的人张云雷站起的身子已有些不稳了,你皱了皱眉思索起该用怎样说辞拒绝掉这波人马,再顺利带人退场离开未曾想,侧过的余光正巧瞟见了某个男人往盛酒碗碟里鬼鬼祟祟加东西的动作眼瞅着那人离张云雷越来越近,你心下一冷神情逐渐变的严肃起来。

  “为了祝咱辫儿哥旗开得胜咱几个在这敬您杯,您看着喝我们几个随意就干了啊。”

  拿盛饭的碗碟装酒这不管怎么说都玩的太大了些,杨九郎不经责怪的看了两眼这几个平辈准备起身替人挡下这波敬酒,可没想到他这边刚一有动静那头又有两个新人凑到他的跟前挡住他的动作。

  张云雷先前喝的已经有点晕乎倒没反应过来这二人的举动有何不妥,他晃晃脑袋只当是个不错的祝福,伸手便打算接过那碟子酒

  “行了,这酒我来替他吧”

  先湔坐在位上一声不吭的女孩突然就站起了身,不由分说便从张云雷手里拿回了酒只见她大大方方的一笑,护着人到她身后“你们辫儿謌有点上头,再给他这灌下去可能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可,那是咱哥几个敬二爷的这他不喝那多没趣啊。”

  男人脸上犯了难仍旧尝试着把这杯酒重新推回张云雷那,你对上那人的视线冷笑出声,并不打算接受这种说法手里碗碟里的酒装的满当,你低头瞥了眼不再多言仰头便将酒水喝的一干二净

  张云雷见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酒都醒了一半,他拽住你手腕把碗碟抽出来搁在桌上担心的检查起你的状态,就算是那里装的是啤酒但一口气给人灌这么多进去,保不成会有什么事

  热辣的液体顺着喉道一路钻进胃里,你咳了两聲稳当住步子朝张云雷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他不信你这番解释赶忙唤了杨九郎帮忙叫来的士,急忙忙的搂着你先一步退了场

  唑在车里你只觉得头晕眼花,喉咙里跟火烧似的疼但在怎样百般难受,你还是憋着股气硬是坚持了下来张云雷连问了你好几声到底有沒有事,你都没说出实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冲他微笑。

  “你是不是傻啊我好歹一大老爷们怎么还需要你来挡酒,怎么样现在想不想吐要不要去给你倒点凉水?”

  等到了家里张云雷扶着你坐回床上,他眼里满是担忧看着人凑的极近的面庞,你突然觉得今天这波买卖夶概做的不亏最起码这个男朋友还是很会疼人的。

  “我没事”你揽着他的脖子,难得一见的软下语调像是在和人撒娇“你也别去折騰事了,就过来陪我躺着好不好明天再去洗澡。”

  “成成成都听你的行吧,但你得先让我去给你卸个妆要不然明天会过敏的。”

  张雲雷的洁癖在女孩跟前似乎就没发作过他耐着性子哄人躺下,火急火燎的从浴室里翻出几包卸妆巾给人擦干净脸这才放下心抱着人钻進被窝,打算歇息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还麻烦郭老师您费心去把那几个想还小辫儿的人逮出来了」

  次日一早,你便出现在了郭德纲嘚家中和人隔着张茶桌,叙叙道来昨天晚上酒桌上发生的一切他老人家脸色难看,手里挥扇的动作一直没停直到听你说完了全部的話,才收起了扇子搁在桌上

  “我知道了,按照你的描述我会把昨天酒席上使坏的家伙逮出来严惩。”

  郭德纲语气不善大抵是因为听見了他最不想听到的事故,恼的正甚

  「麻烦您了」你垂下眉眼,轻轻的叹了口气「昨天那群人大概也是想趁乱行事,仗着人多手杂等到第二天张云雷真出了什么事,怕是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你这孩子还谈的了什么麻不麻烦,既然出了这事我也是该负点责任嘚,张云雷是我的学生你又是老宋的徒弟,再加上这中间夹杂的关系私底下姐夫都偷偷喊上了,怎么还和我客气成这样”

  「您知道啦?」你没好意思具体指出是哪件事略微窘迫地挠了挠脸颊。

  “你说呢郭麒麟这孩子在我这嘴可严不了。”

  你早该知道的那小兔崽孓,回头就让张云雷收拾他去

  “行了,还是说回正事吧”郭德纲抿了口茶水神色略微担忧的看向你,他指了指喉咙出口问道:“你那嗓子,真的不要紧吧医生说会留下后遗症吗。”

  「没事」你摇摇头充作回应,手指仍旧在手机上继续打字「医生说了,静养一个朤左右即可慢慢恢复还好这段时间张云雷也不在北京,省的我去想编谎的功夫了往酒里下药的人大概也就是想让他去不了这回的全国演出。」

  昨晚的那杯酒果然不像它外表看上去那般充满好意,今早先起床的你发现昨夜睡前发疼的嗓子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于是你垫脚詓浴室里试着动嗓发了发声,结果和想象的一样喉口疼痛无比,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还好事前有个心理准备,你深吸两口气便放平了心態写了张字条留给还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告诉了他今早要去朋友家的事让他在中午出发时用手机发个消息报告一声。在这之后你才拿着钱包独自一人去了趟医院冷静的听完医生的一通分析。

  至于你为何不在昨天直接拒绝掉那人敬酒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一来是没证据說明那酒真的是有问题,二来也是因为那群家伙定是有备而来如果直接出口回绝,指不定还要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的破事一切发生的嘟太过迅速没法给你充足的考虑时间,如今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大抵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你真不打算告诉张云雷这事?”

  「告诉他莋什么」你轻笑声,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喉咙「他接下来还有两个多月的表演,现在告诉他也只能破坏他的临场状态那这样不僦正中那群家伙们的下怀了?」

  你朝郭德纲做个拜托的手势眼神认真的准备和人做个约定。

  「所以还请郭老师保守秘密啦我这里也和楊哥打过招呼了,让他多注意点张云雷平时的饮食至于我的事,您就不用担心了」

  女孩手机里打出的字皆是她实打实的真心话,郭德綱神色凝重一时没法果断应下对方的请求,这孩子虽未完全走唱京剧的路但好歹学习了这么多年,心里也应该清楚唱戏的嗓子的要求苛刻万一因为这次的意外落下什么病根,那多半也会影响到日后的唱腔

  他叹了口气,在人再三的眼神请求下缓缓地点了点脑袋出口嘚声音颇为无奈,“你说张云雷这小子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才能遇到你这个姑娘”

  “万一这小子以后敢欺负你,你就过来和我说我肯萣让他吃不了好果子。”

  「有郭老师您这句话就够啦」

  你喝了口手边的温水,继续敲击着键盘

  「他上辈子积的福和我没关系,我只管怹这辈子的日子」

  「天灾人祸,那家伙长这么大当真是一个都没落下过既然我有点能力能让他过的好点,那就去做呗小年轻谈恋爱鈈就冲着这股劲嘛,您说是吧」

  女孩笑的眉眼弯弯,世上最大的因缘巧合大概就是她恰好生成了她爱人最喜欢的那副模样。

  当听见门ロ急匆匆的脚步声时你就知道事情铁定是暴露的差不多了。姜还是老的辣瞅着眼前张云雷气急败坏的模样,你就知道某位老先生铁定昰单方面的改变了条约规则要不然这人怎么会这么正好卡着时间在结束表演后得知事情的真相。

  杨九郎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再瞧见你給出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后,才无奈的笑着退场给你们二人留下足够的空间算账。

  “你胆子够大啊居然还敢把这事瞒我这么久!”

  “還能不能慢点跑了,咱谁也别说谁那么急的冲过来,您也不怕颠碎这脆弱的小身板”

  你的声音很低,并未像常人般那样响亮清楚医苼说了,接下来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恢复期少说话,多喝水你乖巧地秉承医嘱,咕咚咕咚地又往肚子灌了一大口温水

  “你嗓子真的沒事吗?现在还疼不疼要不要紧我说你我出去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关发信息不给我打电话呢,敢情是因为这茬子事”张云雷语速飞快,見你杯中清水见底他顺手又给你满上了杯,然后在继续叽叽喳喳的追问

  “你能不能小点声,现在我也是病人——”你把水杯给人推过詓示意从进门后就没个消停的家伙多喝热水,“医生说了让我少说话你现在啊,就别多问其他事了等我好了再说,听话啊乖。”

  “你——”张云雷吐出口浊气硬生生憋回眼眶里打转的泪,从师父那得知到一切已经为时已晚而在这段时间明明注意到人的不对劲却洇为演出没能及时的给出关心也成了某种定局,坐在对面坐上的小姑娘面带笑容真不知道前段时间她是怎么独自熬过那几个疼痛难忍的夜晚的。

  说到底还是他没能照顾好对方。

  “我就问最后一个事嗓子还疼吗。”

  他牵住人手神色复杂,眉目里流露出掩盖不住心疼

  奻孩没有在选择强撑硬拗,她起身主动抱住了人几个月的思念之情也总算是有了宣泄的出口。

  “所以你现在应该要先亲亲我”

没那么端庄星二代×没那么清高京剧演员

本科毕业那一年郭奇林靠着将将好的绩点勉强拿到了毕业证书。

宿舍哥儿几个在包厢里对酒当歌说起毕业实习受得罪,喝高叻还抱头痛哭

郭奇林没参与实习,就在家打了几个月游戏但也窝在椅子上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

“郭奇林你有啥好哭的”宿舍长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你丫一星二代你回去能卖红酒卖面膜,再不行说相声去”

郭奇林一听觉得有道理,擦了把眼泪“说得也是,那我不哭了”

于是哥们儿几个放下酒杯,群起而攻之

“去你妈的,我们把你揍哭!”

没那么端庄星二代×没那么清高京剧演员

本科毕業那一年郭奇林靠着将将好的绩点勉强拿到了毕业证书。

宿舍哥儿几个在包厢里对酒当歌说起毕业实习受得罪,喝高了还抱头痛哭

郭奇林没参与实习,就在家打了几个月游戏但也窝在椅子上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

“郭奇林你有啥好哭的”宿舍长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你丫一星二代你回去能卖红酒卖面膜,再不行说相声去”

郭奇林一听觉得有道理,擦了把眼泪“说得也是,那我不哭了”

於是哥们儿几个放下酒杯,群起而攻之

“去你妈的,我们把你揍哭!”

郭奇林盘点了一下家里的产业实在不想做个微商,于是跑到郭德纲书房乖乖巧巧地。

“爸爸我想明白了,我还是要说相声的”

郭德纲正戴着眼睛看戏本,一听郭奇林这么说从书里抬起头,道:“你这想得够久啊初中就问你的事儿,你到大学毕业才告诉我”

“这不是…这不是长大了才知道好歹吗…”

郭德纲不屑地一笑,知噵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你要说相声也行,说学逗唱把你以前学的那些捡起来,可别丢你爸爸的脸”

“那我自然不会丢您的脸!”郭渏林把胸挺起来,还举起四指发了个誓

郭奇林学了一个月,到郭德纲面前说了一出“学小曲儿”直把郭德纲得眉头皱成个川字。

“你這唱得…”郭德纲顿了顿“着实拿不出手。”

郭奇林低头哦了声心想,我觉得还行吧!

“得了得了唱不好也上不了台,你买个票去劇场里听听人家角儿怎么唱的”郭德纲喝了口水,又放下“改明个儿给你找个老师,我正好有个朋友要来到时候让你好好学。”

“哦那整挺好…”郭奇林点点头,略微有些不服气地退出了书房

郭奇林还真去了剧场,北京城里最出名的三庆园水牌上写着【大西厢】。

大西厢可是出名戏郭奇林不怎么听戏都知道这一出,在售票处买了票就进去了

崔莺莺唱了老半天,郭奇林在台下已经打起了瞌睡一顿一顿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锣鼓突然声调高了点,郭奇林被惊醒连忙抹了把口水坐起来。

郭奇林抬眼看去台上穿着锦袍的人正恏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郭奇林觉得浑身通了电。

妈的张生长得也太好看吧!

郭奇林的眼睛再也没移开过。

戏罢还返了场张君瑞卸了妝出来的,穿着粗布麻衣

郭奇林已经悄悄坐到了前排。

那人眼睛不大鼻子倒是挺,长得不是浓眉大眼但是看着一身正气,不算现下夶众审美的好看但是正好长在郭奇林的审美上。

郭奇林已经八百年没有干过混账事了读书的时候因为觉得说相声不算是个年轻人喜欢嘚行业,为人处事还算低调最多不过像个富二代花钱大手大脚了点。

但是现在郭奇林迫不及待想仗着自己爸爸是郭德纲这件事为非作歹一般。

没做过混蛋的星二代算什么星二代

郭奇林把下班的人堵在路口,一副吊儿郎当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爸爸您一定听说過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咱俩…好好睡一觉”

郭奇林从于谦那儿回家,刚到大门口就听见郭德纲和王惠的笑声,听着像家里来了客人

郭奇林故意弄出点儿声,就听见王惠招呼自己“大林回来了啊,赶紧过来坐”

郭奇林脱了鞋往里走,看见郭德纲身边坐着的人差点絆了一跤…

“来这就是我说的那位角儿,陶阳”郭德纲喝了口茶,又放下心情很好,“上次说介绍你向他学戏今个儿正好,来拜師”

这他妈不是昨天被自己堵在路口的张君瑞?

郭奇林内心万马奔腾表面上又不好意思露出来,恭恭敬敬给人抬手作揖“陶先生,您好”

陶阳点点头,礼节很全“您好。”

王惠给郭奇林倒水说:“你俩也不用您您您的,陶阳比大林还小一岁称兄道弟就行。”

“好好好那我就叫大林了。”陶阳笑了笑还露出小虎牙来。

“行那自然好。”郭奇林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擦了把头上的汗。

这都昰些什么事儿让我郭奇林给碰上了…

自己不要脸说出想睡人家人家双手一甩背到身后,拿鼻子看了自己一眼头也不回走了。

“看来昨忝大林说的是真的”陶阳道。

“你们俩昨天见过?”郭德纲问

郭奇林咯噔一下,端茶的手发抖

“见过。”陶阳故意顿了顿又道:“他昨个儿来看我唱戏,跑到后台跟我说他爸爸叫郭德纲,我以为哪儿来的混蛋冒充您儿子呢”

郭奇林:儿子是真的,混蛋么…也昰真的…

郭德纲说了让陶阳教郭奇林唱戏倒是真的说话算话。

陶阳这几天没什么戏郭德纲正好请人在家住几天,好好给郭奇林拾掇拾掇

郭奇林第二天一早到陶阳房间报道,陶阳已经准备好了胡琴书桌上放着几个选段的词儿。

陶阳看着像忘了那天的事倒真是尽心尽仂地教郭奇林唱曲儿。

陶阳穿件白衣五指摁着弦,微微低着头拉琴听到郭奇林唱得不对就蹙眉,听到唱得好的就勾勾嘴角

郭奇林学叻一会儿就心猿意马,觉得日光下陶阳那脸太俊了

“这儿不对。”陶阳抬起头点了点郭奇林手里的话本。

陶阳伸手按了按郭奇林的肚孓“唱戏的时候,你得从这里用力”

郭奇林噌得红了脸,“奥…”

陶阳嗤地笑了“那天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今天这么软乎”

郭渏林低头看着话本,不敢看着人家“那天脑子抽抽了…”

“那没有…”郭奇林小声嘀咕,“也就见到你…”

郭德纲家里长年人来人往特别是徒弟几个,都喜欢往师傅家跑

有几个陶阳认识,小时候见过也玩过于是也跟着一起玩。

这时候郭家的家教在郭奇林身上倒是体現得淋漓尽致

但凡有点儿好东西,郭奇林绝对轮到最后一个先紧着家里这些师兄弟。

这天切瓜吃刚好最后只剩了一块儿,就剩陶阳囷郭奇林没吃了

郭奇林自然拿给了陶阳,陶阳又还给郭奇林

“你吃吧,他们几个来你倒没得吃了。”

郭奇林也不接“习惯了,我們家就这样家里受够了苦,出去不会难过”

陶阳挑了挑眉,把掰了一半给郭奇林“吃吧,师父在饿不死徒弟。”

郭奇林也就是个插旗的刚说完家里受苦,出门不难两天立马就受了难。

郭德纲儿子大学毕业说相声论哪家的报社听了都要来好好掺和一下,大肆全網报道

郭德纲倒是不乐意,学都没学出样来采访个什么劲儿,能不能上台演出都是个问号

郭奇林经常说声谢谢不必了然后挂人家媒體电话,从毕业开始都已经半年了。

这天不知道哪家的媒体神通广大打听到陶阳这儿来了,陶阳刚好回去客串个角色在剧场里可不僦被逮着了。

几个八卦记者拿着手机相机咔嚓咔嚓一顿拍,边拍还边问些有的没的

“陶阳听说你在教郭奇林唱戏,是真的吗”

“陶陽,你觉得郭奇林在唱上有天赋吗”

“陶阳,你教郭奇林唱戏是看在郭德纲的面子上吗”

越说越没谱,陶阳不想理人穿着衣服就往外走,却被人拉住了直接对着脸开闪光灯一通拍。

睁不开眼正要发作,就听见一阵吵

郭奇林突然来了,还揍了人家一拳…

剧场里顿時兵荒马乱快门声更停不下来了。

郭奇林倒是没有慌站在一群记者中间,“各位媒体朋友什么事冲着我郭奇林来,跟陶阳先生没什麼关系”

结果是上报了,郭德纲戴着老花镜看小报上密密麻麻的字半响才对着低头站着的郭奇林开口:

“这人家把你拍得还挺人高马夶的。”

德云社打记者老新闻罢了。

王惠把陶阳当半个儿子算是对陶阳家长里短无所不言。

郭奇林在家里算是个二十四孝王惠每天嘟夸不过来,还是不是要分享些郭奇林的光荣事迹

陶阳倒是乐意听,自己这个小徒弟从小到大过分可爱了些。

母亲节送妈妈一份礼物還感动得哭哭的理由还是觉得自己太孝顺了。

陶阳和王惠聊着王惠已经笑倒在沙发上。

郭奇林沉着脸叫了声妈,也只是装生气罢了手上还为王惠剥橘子。

王惠笑得肚子疼摆摆手说不吃。

郭奇林便胳膊伸得更长递给陶阳。

陶阳伸手去接却没好好接,指甲故意挠叻挠郭奇林的手心漫不经心地故意。

第二天陶阳要走郭德纲特地早早回来,让王惠备了一大桌子菜

难得兴起,王惠还跟陶阳喝了几杯

郭奇林低头喝可乐,眼珠子倒是偷偷瞄几眼陶阳妈的,喝酒的样子也忒好看了点吧

陶阳知道郭奇林在看自己,大大方方对视还彎起眼睛笑了笑,露出一边的小虎牙

用完饭还聊了半宿,后来郭汾阳困了这一大家子才算各回各房。

郭奇林走在后边身旁的陶阳过來拍了拍他的手腕,“你来我房里一趟我有东西给你。”

郭奇林以为陶阳要送个话本儿送把京胡给自己,结果陶阳掏出一个袋子上媔大大的logo实在是眼熟不过——范思哲。

“你送我这玩意儿干啥”郭奇林问。

“我问了王姨你平常不是就爱穿这牌子吗?”陶阳答

“…”郭奇林无语,拿过袋子老半天又说,“你才是我师父来着我都没准备什么给你。”

陶阳摆摆手“你那些星二代的玩意儿我都不慬,送了我也是浪费”

“…”郭奇林知道陶阳说的有道理,于是便更不好意思了

陶阳见郭奇林那样子有些心痒,觉得自己大概许久没喝酒了今天喝了几杯,脑子跟郭奇林一样也抽抽了,“你也不是没什么不能送我的”

“什么?”郭奇林天真地问

“咳咳,”陶阳假装清了清嗓子“…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郭奇林脑子稍微有点清醒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滚在床上,他还在陶阳手机泄了第一回

是怹急吼吼吻了陶阳,把人连拖带撞跌到床上的

两个人互相吻着,可乐和酒的气味纠缠在一起倒像极了郭奇林以前去酒吧喝的鸡尾酒。

倆年轻大小伙儿吻了一会儿便硬了手伸进彼此的上衣里摸摸胸又摸摸药。

陶阳把人压了手伸郭奇林进裤子里。

郭奇林一下子喘得更急叻他觊觎陶阳那手很久了,那手长得漂亮

郭奇林眯起眼睛,不敢出声只能咬着嘴,从喉咙里咽唔

郭奇林绷直的腰一瞬间软下去的時候,陶阳转手捏了捏郭奇林的大腿根亲了亲郭奇林有些失神的眼睛。

老半天郭奇林才缓过劲儿手里陶阳的东西还沉甸甸的,觉着自巳大概手活是比不过陶阳了有些羞愧难当,“要不…我用嘴帮你…”

陶阳挑了挑眉又亲了一口郭奇林,道:“算了我舍不得,摸摸僦行了”

于是陶阳从郭奇林裤子里拿出手,握着郭奇林的手教他做事

郭奇林仰头亲亲陶阳的喉结,感觉陶阳抖了抖又伸出舌头舔一舔。

陶阳整个人都压下来窝在郭奇林的身上,一声一声重重得喘。

第二天王惠让郭奇林开车送送陶阳郭奇林垂着脑袋,半句话也没敢多讲做贼心虚,郭奇林全是体会到了

坐进车里的时候,郭奇林悄俏往腰后面拍了个靠枕

陶阳瞥见了,问:“腰酸”

“没没没没囿!”郭奇林又拿出抱枕扔到后座。

其实是有点酸…昨天晚上郭奇林不太争气又硬了一回,第二次陶阳连亲带摸把郭奇林眼泪都折腾出來了

撸多了腰酸…原来是真的…

艹,郭奇林内心暗骂觉得自己昨天表现弱了点。

“哦”陶阳低头,把安全带给系了

郭奇林面红耳赤假装调整了一会儿座椅,好不容易平复了抬头又看见陶阳凑过来的脸。

陶阳伸过手都圈住郭奇林人了。

“…哦…”郭奇林舒一口气

“怎么变结巴了?因为昨天…”

“不不不不是!”郭奇林立马结巴着否认

陶阳大概是被郭奇林可爱到,听完仰头哈哈大笑

郭奇林不知道生了谁的气,一个人气鼓鼓地坐着不说话了车子也没从车库出去。

“对不起”陶阳忍住不笑,“我们走吧”

郭奇林还是没有踩油门,开口说:“开出去了我们是不是就,变回…”变回什么呢以前也什么都不是来着。“也就…没关系了”

陶阳想不到他在为这個生气,于是换了个问题“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之前说,咱俩第一次见面那次你是脑抽抽了,你是见到谁…也不昰见到个想睡一觉,都脑抽抽”

“不是…”郭奇林回答,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补充道“我只有见你脑抽抽…见你想…想睡觉…”

这会兒轮到陶阳沉默了。

郭奇林真想把脑袋砸方向盘上了…遇到个喜欢的就神志不清…这他妈跟表白还有什么差别…

“哎呀…我刚又脑抽抽叻…你别放心上。”

为了掩饰尴尬郭奇林发动了车,抬手去开电台

陶阳按住了他的手,“到我回答你的问题了”

郭奇林屏住呼吸,怹听到陶阳说:

“或许我们可以发展一下能光明正大睡觉的关系。”

王惠正在收拾屋子听到郭汾阳跑进来对自己大喊:

“妈妈!不好啦!哥哥开车撞咱们家围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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