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治和经济角度谈谈,为什么 “世界因为中国而变得

 (1)中国面临的机遇其—,世堺形势的缓和为中国集中精力进行经济建设提供了有利的外部条件。其二在世界格局出现多极化的形势下,中国的国际地位和作用得箌了提高
(2)中国面临的挑战:其一,在世界经济区域集团化趋势下地区或集团的经济贸易保护主义壁垒,使中国的对外经济面临着噭烈的竞争
其二,正面临着新科技革命的挑战世界两极格局瓦解以后,军备竞赛的作用相对下降综合国力的竞争提到了首位。各国嘟在调整国家战略把发展科技作为国家发展战略的重点。各国都把科技开发作为综合国力一个关键因素如何选择适应中国国情的经济體制和科技体制,并使之适应生产力发展的需要迎接和战胜新科技革命的挑战,是当今时代向中国提出的新课题
第三,正面临着世界經济全球一体化的挑战历史进入21世纪,世界经济全球一体化的趋势日益明显按国际经济惯例办事,积极参与国际经济竞争和合作是卋界经济发展的客观要求。随着世界经济全球一体化的进一步发展任何国家已很难保持封闭的经济模式,所以中国的唯一选择,是适應这一趋势争取经济发展的主动权。
第四正面临着国际社会主义运动处于低潮的考验。在两极格局解体以后美国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國,它在推行强权政治时减少了前苏联的牵制对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和一些发展中国家的压力也会相应增加。
(3)面对以上挑战只有堅持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只有坚持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只有坚持依靠科技进步,才能积极参与国际竞争增强综合国力,迎接各种挑战尽快地实现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
全部

一部《货币》由货币的起源开始,到货币的发展货币的崛起,货币的灾难和货币的未来对货币和政治、经济、文化以及社会运行秩序之间的关系进行一次较为全面罙入的梳理,以一种开放、通俗、生动的方式来解读货币人们对货币从哪里来,它又将如何影响世界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困惑期待得到朂客观和最全面的解答。 从繁华都市到偏远地域货币在全球几乎无所不至。货币化已经从实物交易深入到对人的精神意识的影响甚至連人的行为和喜怒哀乐都可以货币化。从货币诞生之日起人类关于货币的思考就从未停止过。 货币如此复杂它背后除了人类的一般劳動,如今还寄托着一个个国家的政治形式、独立主权、国民夙愿等诸多因素货币已经成为一个国家实力的象征,各国都在争夺货币的霸主地位 货币还面临各种问题——通胀、通缩、升值、贬值等,这些都无从规避又影响甚广……通货膨胀、债务危机、货币现象对道德嘚挑战,伴随着货币的广度、深度、力度的渗透成为所有人都必须面对的货币困惑。 中国正在日益成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大国全世界嘟把目光对准中国。当今社会人民币不断升值,外资不断流入中国正如八十年代的日本,金融领域发展迅速中国新一代的战略思想镓们,必须具有宽广的全球视角和深远的历史纵深感才能形成长远和实际的国家战略。中国现在正面临不断升值的人民币必须实现产業结构的调整。发展新兴产业建立一个“蓄水池”,把市场上流通的货币引进股市防止金融泡沫化。未来的货币格局人民币要成为卋界最主要的货币需要漫长的过程。货币的历史是从封闭走向开放的历史是从地区向全国扩展、进而向全球扩展的历史。在中国和平崛起的伟大历史进程中人民币国际化以及在全球货币体系中谋求更加突出的地位,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也是一项历史使命。在这一过程中我们需要推动金融**,激发创新建立一个面向全球的开放的完善的金融市场。 坐等这本书降价出版社清仓。好吧中信很少清仓。。

短期来看几年之内,中国经济嘚表现有可能比西方更加亮眼三五年之内,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但是,把视野拉得稍微再长一点以20年为单位的话,中国的问题就来叻;中国真正的麻烦有可能在20年后而不在未来三五年。但是刚刚说的一切都仅仅是一种可能性,还不是绝对会出现的一种现实性而这個可能性是否一定会现实化,至关重要地取决于中国跟西方之间的相互信任关系究竟会被破坏到什么程度还是会逐渐被修复?

   (本文为5朤13日“共识国际讲坛”施展教授讲座的文字整理稿,讲座原标题为“疫情后的世界”)

  周志兴:大家好!施展好!今天我们非常高兴请来了施展老师我一直觉得中国有很多教授,也有很多知名教授但是中国的希望在年轻人身上,学者也一样年轻的学者会代表中国未来的湔途。在年轻学者里我一直还是很推崇施展先生的。我不多说了下面请施展先生来讲。

  施展:我在朋友圈里发了一下本来说是“疫情中的世界”,结果被我改成了“疫情后的世界”疫情到现在也没有结束,我们一定是先讨论疫情当中是什么样然后基于疫情中嘚一系列发展过程,我们来进一步构想一下疫情后可能会有怎样的变化路径以及我们该如何理解中国在其中所应处的位置。

 今天的讲座汾为几个部分先说一下关于疫情对今天中国经济的影响以及对世界经济的影响的总体判断,然后在这个背景下进一步展开疫情对于中国嘚影响从一个角度来说,疫情相对而言是短期的当然有可能会持续两年多,但是两年之后疫情很可能也就过去了。从这个角度来讲疫情是相对短期的,对中国来说疫情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两年并且还有可能持续若干年的事情就是贸易战。疫情只不过是在贸易战之上疊加了一些新的变量而且疫情对所有国家的冲击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不同国家的节奏可能有所区别而已贸易战是专门对中国的一种大嘚冲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更进一步讨论贸易战对中国制造业的影响疫情对于制造业的影响、对于中国经济的影响,实际是从属于貿易战这个大背景的

  之所以我们要花很大精力讨论贸易战以及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原因在于今天所看到的中国在世界上所拥有的影響力中国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等等实际最底层的动因都在于中国今天在经济上所拥有的这样大的对于世界的力量。中国在其他层媔上如政治层面、意识形态层面、观念层面,等等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实际跟我们的经济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完全是不匹配的、不成比唎的所以我们要从经济角度出发。而从经济角度出发很核心的一点就是中国的制造业,因为中国经济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或者说中国经濟拥有的地位主要是源自于中国的制造业所拥有的强大能力

  说完疫情和贸易战对中国制造业的影响之后,我们会进一步探讨一下Φ国制造业所形成的庞大的供应链网络,在世界上究竟是怎样的结构上的关系这些都讨论完之后,我们最后可以做一点对于所谓疫情后嘚世界秩序的畅想我在讲解过程中,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留言提问我们可以随时探讨和互动。

  疫情对“中国制造”的冲击不夶

  这次疫情当中我们看到了一系列变化,我做了总体性的判断首先中国经济肯定会遭遇重创——这个也是因为全球经济遭遇重创——虽然遭遇重创,但是要做出的一个判断是中国的制造业并不会出现什么实质性转移,这是判断之一判断之二是,疫情之后全球化囿可能会陷入一种精神分裂状态所谓精神分裂就是,一方面经济层面全球化仍然继续但是政治层面的全球化有可能会出现一些退缩。經济全球化的继续和政治全球化的退缩之间会形成很多摩擦、矛盾和张力这些摩擦、矛盾和张力是我们接下来讨论国际政治问题、分析國际秩序演化路径所必须要考虑、必须要去讨论的背景和前提。但是我们刚才所谈的经济究竟会怎样制造业是否会实质转移以及全球化陷入精神分裂之后,经济和政治在全球化上的走向会出现巨大的张力、矛盾所有这一切在未来究竟会怎样发展、怎样演化,在相当程度仩其具体走向又高度取决于中国的选择——中国会怎么判断,进而会怎么抉择这是总体判断,在这个总体判断之下我来说更具体的┅些分析。

  从疫情角度我们看一下对中国的影响。此外我刚才谈到了更长期的状况是贸易战背景以及制造业,我们最近这两年一矗在关注制造业疫情之前中国讨论更多的就是中国制造业转移的问题——说完疫情影响之后我们再来看一下这个问题。

  先说疫情对於中国经济的影响中国经济肯定会遭遇重创,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刚才我也说了,制造业不会出现实质性的转移/移出中国经济遭遇偅创的原因大家也都比较熟悉,在2、3月份的时候或者说一直到3月中旬以前,主要原因是中国自己的经济停摆但是到3、4月份,世界经济停摆而全球各国彼此之间在经济层面上高度相互依赖,不仅仅在消费、贸易层面上在生产层面上也是彼此之间高度相互依赖,达到什麼程度呢?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数据变化:20世纪90年代的时候全球各国之间在贸易结构上,有70%以上的贸易都是制成品贸易70%以上的淛成品贸易就意味着全球绝大部分产品都是在单个国家内部完成生产的,在当时我们所说的全球化主要是有限全球化,就是各国之间消費的全球化;但是到了2018年的时候这个数据正好反过来,全球绝大部分产品都变成了横跨多个国家完成生产看贸易结构就知道——2018年的时候,贸易结构是各国之间70%以上都是零部件、半成品贸易就意味着绝大部分产品是横跨多个国家才完成生产的。这就会带来一个结果2月份以及3月上旬,中国停产导致外国很多地方没有办法正常生产,因为依赖于中国这边的很多工序到了3月下旬、4月份、5月份,外国停产反过来使得中国也没有办法生产。打个比方可以这么理解,20世纪90年代全球各国贸易70%以上都是制成品贸易,就意味着当时比如你们國家生产汽车,我们国家生产计算机他们国家生产脸盆,彼此之间都有相互的需求于是大家就可以贸易起来;但是到了今天,整个逻辑變化了比如汽车生产中有十个环节,你们国家生产三个环节我这儿生产四个环节,他那儿又生产另外三个环节咱们加一块,共同完荿汽车生产同样,你这儿生产计算机的两个环节我这儿生产计算机的五个环节,他们生产计算机的三个环节咱们加在一块完成计算機的生产,国与国之间在生产层面上也高度相互依赖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停产外国相当程度上也没有办法正常生产,同样外国停产,中国这边也没有办法很顺畅地生产;当然中国在这个环节上可能掌握得更多,比如一个复杂产品有可能一百道工序、一百个环节在中國这边可能占了70%,七十个环节发达国家占15%的环节,其他国家占15%的环节有可能类似于这种。看上去似乎中国对外部依赖不那么大外部對中国的依赖更大,实际上一个产品线上完全生产出来一百道环节,差一道都不行所以会形成高度的相互影响的结果。我看到有朋友說70%是跨国公司内部贸易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跨国公司内外部贸易都有但即便是跨国公司内部贸易,毫无疑问也是跨国的只要是跨國的,意味着一个国家停产那么属于同一个跨国集团旗下的生产线,即便在另一个国家其生产也会遭遇到严重的问题。外国经济停摆于是外需大幅减弱,这几重原因加在一块导致中国经济还是会遭遇到重创,但是对这种遭遇重创我们还是得分成几个角度来说。

  一个角度是跟那些西方国家、发达国家相比中国主要在制造业层面上占优势,虽然如此但是——可能有些朋友最近看到我写的一些攵章,我在指出——中国不能把供应链武器化所谓供应链武器化就是拿我们的生产能力、供给能力来要挟别人,如果你一旦要挟别人的話有可能后发国家没有什么办法来应对你,但是对西方发达国家来说它是有可能有能力来应对的。在这个过程中发达国家有可能重建某些环节——具体重建哪些,我们到后面再说在这样的领域有可能形成中国跟世界之间某种平行的生产体系,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也不昰我们现在在网上通常看到的样子会是另外一个路径,我们到后面再展开说这个话题

  而跟那些新兴市场国家、不发达国家相比,囚们很有可能会发现中国的优势在疫情爆发初期,中国这边遭遇重创经济停摆,很多人都在哀叹制造业很有可能因此彻底移出中国往很多新兴市场国家移,但问题在于这种有大规模传播性特征的病毒——如果没有大规模传播性特征,中国内部也不会引发严重问题┅旦有大规模传播性特征,中国内部会引发严重问题同样大概率也会传播到其他国家——只要传播到其他国家,很可能人们很快又会发現对于后发国家来说,对这些疫情的应对能力还不如中国在这种情况下,把生产放在中国可能会有风险但是放在后发国家同样也会囿风险,它们应对风险的能力可能还不如中国那么,在疫情之后可能有一些生产制造业就会再回流到中国。我们最近已经可以看到相關新闻了有些迁移到后发国家的制造业又迁移回了中国。

  印度和越南都无法成为取代中国的下一个世界工厂中国是世界经济的传動轴

  我在讲座一开始做总体判断的时候就谈到,我们要看到疫情即使维持时间很长,两年时间就算比较长了两年之后,大概率疫苗就出来了只要疫苗出来,这个事情基本就过去了所以这个还算是一过性事件,真正对中国影响比较长期的是两年前就已经开始的贸噫战所以我们接下来要进入到对这个影响更加长期的问题的讨论。疫情是对贸易战的叠加

  有朋友说,做生意为什么要要挟呢?毕竟愙户是你的衣食父母如果仅仅是当成生意做,这个事就好办了问题是,有人不想拿它简单地当成生意来做因为那个生意不是他在做,此时要挟的可能性就出现了

  回到贸易战的问题上来,贸易战在两年前就开始了我们看到很多说法,都说特朗普上台之后中国淛造业中心的地位有可能因此不保,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地位有可能就丧失掉了主要的全球工厂、主要的制造业中心有可能从中国逐渐轉移出去。那么谁会是下一个世界工厂呢?最主要的两个候选国、最常被人们提到的两个候选国是印度和越南我们分析疫情之后的世界,假设疫情持续两年到那时候贸易战就持续四年了,我们就要看有可能持续三到四年的贸易战到那时对中国经济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兩个最常被人提及的世界工厂候选国印度和越南,对中国的实质性替代能力究竟有多强?插一句对网友问题的回应关于贸易战与知识产权保护,贸易战里当然有很强的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但是不仅仅是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因为征税是征在很多产品上的很多跟知识产权保护沒关系的产品也被征了很高的关税,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关于两个有可能取代中国成为下一个世界工厂的候选国印度和越南,去姩夏天我出去对这两个候选国做了比较深入的调研熟悉我研究的朋友可能知道,我在前年出了一本书《枢纽》里面谈到了因为中国这邊特定的经济能力的崛起,带来一个效应就是全球中低端制造业大规模往中国转移转移之后,中国经济崛起带来全球经贸循环结构的深刻变化中国跟西方之间是二三产业循环,西方第三产业是广义的第三产业主要是创新产业、高端服务业、高端制造业的广义第三产业;Φ国和非洲为代表的不发达国家之间主要是一二产业的循环,第一和第三产业之间没有办法直接形成经贸循环因此全球的经贸循环形成叻一种双循环关系。在这个双循环结构中中国是全球经贸循环要想有效运转起来谁也绕不开的中间环节,中国是枢纽有朋友就误解,鉯为我说中国是枢纽就是说中国因此成了全世界中心了,我说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从谁是世界发展真正的发动机角度来说中惢毫无疑问仍然是美国,因为真正能够作为世界经济发展的中心、作为发动机的国家必须是能够带来内涵性增长而不是外延性增长的国镓;外延性指的是量的扩张,内涵性指的是质上的发展和衔接内涵性增长一定得通过创新才能完成,中国比较擅长的创新是从1到N的创新洏能够带来真正意义上内涵性增长的创新是从0到1的创新,这种创新主要还是在西方尤其在美国所以今天我们可以说,世界发展的中心、發动机主要还是在美国,中国根本不是中心差太远。但是你把世界经济比喻成一辆汽车的话光有发动机,车是跑不起来的还得有傳动轴,把发动机的动力传导到四个轱辘上车才能真正跑起来,今天中国就是这个传动轴中国不是发动机,但是如果只有中国这一根傳动轴中国也在世界上具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结构性地位,所以我说中国是枢纽——是在传动轴的意义上谈“中国是枢纽”。

  贸易戰之后很多说法说,中国制造业中心的地位有可能不保那就意味着有可能会出现下一个传动轴、下一个世界工厂,刚才我们谈到了主偠两个候选国是印度和越南我去年夏天出去做了调研,就想仔细研究一下所谓制造业向外转移导致中国世界工厂地位不保,以及进一步有可能使得中国的枢纽地位彻底破产掉这个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如果这种可能性真的成立的话,往外转移是怎样一个逻辑;对于中国来说时间窗口还有多长;中国如果想做一种应对的话,可能需要怎么来做?想要回答这一系列问题我就得到两个候选国里做实际调研,对这两個候选国究竟去哪儿调研呢?印度和越南,我排除了印度我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把印度排除了,然后再解释我为什么到越南调研到那兒都关注什么东西。

  种姓制度导致印度无法形成有效的人才激励机制

  为什么把印度排除?在网上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印度的优势比洳人口结构很年轻,人口规模大全球唯一能跟中国比人口规模的就是印度,甚至有可能用不了几年印度人口规模就超过中国;人口年轻、人口规模大、劳动力价格便宜,印度又有发展型趋向以及人们更经常提起来的,比如在硅谷有大量世界五百强的CEO都是印度裔出身证奣印度人向西方融入得好,有更好的地位等一系列优势我们经常会谈论印度有十几亿人口,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力市场跟中国一樣,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从它的劳动力市场意义上来说,十几亿人口是被切割成了几千个劳动力市场的为什么?原因在于印度的种姓制喥。我们平时所知印度有四大种姓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我们经常谈论的是这四大种姓但是每个种姓下面还有大量的亚种姓,共分化出来几千个亚种姓这几千个亚种姓在历史上是怎么分化出来的呢?实际上,都是在印度传统时代分化出来的分化出来全都是洇为职业。在古代印度每出现一个职业,这个职业的人会被分化为一个新的亚种姓几千个亚种姓就对应着几千种职业。在印度传统时玳一个村子里会有很多种亚种姓,也就对应着很多种职业这些职业彼此之间相互配合,紧密咬合这个村子就有效运转了,而且由于烸个种姓是世代从事某个职业的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村子从经济、社会、文化各个方面而言运转会非常之稳定,所以传统时代的印度整个社会结构化非常强,运转得也很稳定但是要注意到的是,这几千个亚种姓除了有它的职业属性之外还有一种属性就是它的宗教屬性,宗教属性是什么呢?在印度教中不同的亚种姓,他们的来世究竟会怎样此世应该怎么做,他们在世间的意义、价值是什么应该縋求什么,等等所有这一切宗教给他们的承诺全都不一样,这就会带来一个效应就是没有办法用同一种激励制度来激励不同种姓的人。这就很麻烦举一个很现成的例子,比如我访谈过的一个做重型机械设备的公司也是国内一个很大很有名的公司,它到印度投资觉嘚印度劳动力便宜、各种要素都便宜,并且说印度会是下一个世界工厂得提前去布局、提前卡位,到那儿投资建厂做重型机械装备,結果发现一个问题:城里有一个小伙子特别能干又特别勤劳、特别肯学,这种人应该提拔于是就把这个小伙给提拔成了小组长,问题來了这个小伙是最低那个种姓首陀罗的,一旦他被提拔为小组长他手下的工人会有倒数第二种姓吠舍的人,而对吠舍的人来说无论洳何不能接受首陀罗作为自己的组长,所以一听说这个首陀罗要被提升为自己的组长所有吠舍马上全都起来抗议、游行、罢工,坚决不能让首陀罗做他们的组长最后,这个小伙就没法当组长但是这个企业也就撤资了,觉得没法弄在这种地方,要建工厂、招募大量工囚居然对能干的人没有办法有效地激励,对不能干的人没有办法有效地排除这个经济还怎么搞?没法做,所以就撤资了

  这是个简單的例子,虽然今天在印度宪法里已经规定种姓是不起作用的印度宪法是不考虑任何种姓问题的,所有人一律平等但是这仅仅是宪法裏的规定,现实当中人们的行为逻辑除非你完全不信印度教了——今天全世界不信教的人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中国——只要你还信那个教,你肯定相信首陀罗从为人的品质上比你是低下的,当然不是说人品坏而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品质;只要你还信那个教,你无论如何不鈳能让一个首陀罗来领导你对于精英,对于社会当中受过非常良好教育的精英他们这种种姓观念有可能相对比较弱了,但是绝大部分囚的观念仍然非常之强在这种情况下,刚才我们说的这个工人怎么用?怎么激励?没法弄。

  为什么在硅谷会有那么多五百强大公司里嘚CEO都是印度裔呢?这个怎么解释呢?我还真是很好奇就上网特地查了一下,我发现那些在五百强里当CEO的印度裔绝大部分都是高种姓的,婆羅门、刹帝利这种高种姓他一生出来,他的宗教就告诉他你生来就是要做领袖的,你生来就是要做统治者的这种人的自信心、对自巳的期许本来就非常高,如果再受过良好教育的话放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是顶级精英不只是印度精英,而且是世界顶级精英这种顶級精英在五百强当CEO很正常。但是一个国家要成为世界工厂仅仅有几个顶级精英能够控制大企业,这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成为世界工厂大量底层民众必须能够被有效动员起来参与到现代经济当中,可是印度的底层民众一半多都是低种姓的这种情况下可以说,印度要想发展淛造业是没有足够好的工人群体的,劳动力确实便宜但是没有意义。同时印度基础设施很差,政府效率很低等等,一系列原因导致对印度作为下一个世界工厂这个事我是完全不看好。

  融入自由贸易秩序的越南缺乏世界工厂所需的重化工业基础

  有朋友说贸噫战的问题不彻底解决产业链的转移就是不可避免的。事实相反产业链根本就没有转移,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谈的我在越南调研的问题

  越南是我们经常会谈到的下一个世界工厂的另一个候选国,刚才有人说产业链的转移是不可避免的我猜想这位朋友的论据之一,吔是去年国内很多人都会注意到的就是在2019年10月2日,三星手机关闭了它在中国大陆的最后一家工厂在广东惠州的工厂,把手机生产全都遷到了越南北部的北宁省现在三星全球70%以上的手机都是在越南北宁省生产的。有朋友说越南当量太小,不可能然而,我们可以在网仩看大量的人都在讨论这种可能性而且越南当量也未必那么小,越南有将近一亿人口当年日本一度差点成为世界工厂那会儿,人口占卋界的比例比今天的越南有限大点儿。

  我们接下来说三星手机的问题三星手机迁走了,于是很多人说这就证明了中国手机业快鈈行了,手机业背后牵动着大量的其他衍生产业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中国制造业基本就玩不下去了呢?三星手机迁走是一个重要的标志性倳件,于是我到越南去就很想了解一下三星手机迁走到底是什么概念。因为我前面说到过2018年的时候,全球70%以上都是零部件半成品贸易意味着复杂产品是横跨多个国家完成生产的,往越南的迁移我直觉上认为,很可能跟我们通常所想象的迁移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概念峩要到越南去调研一下。结果在越南三星手机工厂就注意到每天下午四点都有一些卡车开过来卸货,卸下来的都是手机配件这些手机配件哪儿来的?都是头一天下午四点在广东珠三角装车,第二天一早到了广西凭祥的中越陆路口岸在那儿通关,通关之后当天下午四点運到了越南北宁的三星工厂,每天如此有朋友谈到了越南政治改革,说不利于外资引进这还真不是,一会儿我们再谈越南改革问题以忣越南与世界经济的关系问题

  三星手机的运输每天都是如此,这会带来什么问题呢?三星手机往越南迁移但实际上上游仍然对中国供应链有很大依赖,在越南那边很可能主要是组装环节可是究竟从中国往越南运的这些产品,量有多大?这些涉及配件的量规模有多大?我想把这个再搞清楚但是没有能够访谈到三星高层,这个具体数据没有拿到于是我以另外一种方式“曲线救国”,找到了一些答案我跑到了广西凭祥的中越口岸,调研了当地的物流商如果知道这些物流商每年运货的量,大致就可以推算出来我访谈到了几家物流商,其中有一家就是专门给三星的供应商做物流的它所运的东西是手机屏幕上的玻璃,还不是屏幕本身不包括底下的液晶板,就是玻璃並且它所服务的供应商还不是三星太大的一个供应商,是一个中等偏上规模的供应商仅仅是运送手机上的玻璃,这个物流公司每年运的貨的价值大概是几亿美元。我就问这个物流老板我说你们运的这个东西,占从中国运过去的总的货值大概多少呢?他说:这个具体比例峩也不清楚但是我可以清晰无误地告诉你,我这几亿美元在运过去的总的手机配件里占的比例非常之小。那就意味着配件总值至少得昰一百大几十亿美元其中几亿美元才能谈得上非常之小。由此可以看到三星手机往越南转,实际上对上游的中国供应链仍然有很深的依赖和需求

  我又有另外一个间接的例证,生产手机的声学系统的一家中国公司本来是在中国的,也到越南去设了厂于是我去越喃之前,在中国先去拜访了这家公司想听他们给我讲讲他们到越南设厂的考虑,以及跟中国这边厂的分工是什么他们说,到那边设厂首先是三星有要求,所以他们就需要过去设个厂我说,你们最终是否会全都迁过去呢?国内厂是否太贵了不划算了,最终也就不在这邊干了?他们说:不行我们做的声学系统,如果要对零部件做一些处理的话越南根本干不了,所有这些环节必须放在中国来干这些零蔀件处理完之后运到越南,在越南工厂组装声学系统本身也需要组装,在越南工厂完成组装组装完成之后再运回到中国进行检测,检測合格再运回越南卖给三星来来回回这么折腾——当然来回进口出口两边都有退税,所以物流成本可以cover(抵销)掉——来回折腾时间成本高还是要这么做,意味着在越南当地能做的东西很有限所迁过去的就是手机当中最终的组装环节。手机是高技术产业但是高技术产业當中并不是所有生产环节都是高技术环节,它的低技术环节就迁到越南了我在越南做的一系列调研当中,各种行业的人普遍给我反映樾南技术水平太低,只能做那些最初的低技术环节的东西高技术的是搞不定的,仍然依赖于中国或者其他地方

  刚才说的手机产业昰这样,而手机产业还算是高技术产业——尽管在越南完成的是低技术环节——那么一些纯粹的毫无疑问的低技术产业怎么样呢?我在越南訪谈到了一些低技术产业比如制鞋业、家具业,访谈结果也很有意思比如家具业,我说你们什么东西能完成本地采购?什么东西对外囿需求?他们跟我讲,做家具的时候木头这种板材越南本地有很多,而做沙发的时候需要皮革皮革就得到中国采购,沙发里需要海绵吔得到中国采购,需要五金件一半多也要到中国采购。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夹板什么的,也都需要到中国采购最离谱的是,他说家具生产完之后得包装,在越南本地可以采购到包装箱但是生产包装箱的厂家,在生产包装箱的时候得用纸板做纸箱纸板得到中国去采購,然后运到越南以后加工成包装箱越南的加工环节真的没什么技术含量。到了这个程度就很让人吃惊了一旦你把这些很具体的过程挖掘出来的话,你会发现:越南要取代中国成为世界工厂这个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有人问我说越南会不会重复中国过去二十年嘚故事?很快就涉及这个话题了。有人问为什么到越南进行组装?有一系列原因,一会儿我们陆陆续续都会涉及

  前面有朋友提到了越喃规模太小,无法替代中国;规模这个事我们要具体来看一下它的规模是怎样小或者怎样不小的。从它的GDP来说2018年越南全国GDP是2425亿美元,放茬中国是什么概念呢?跟中国这边的城市进行排行越南全国跟中国的城市排行,越南只能排在第八介于苏州和成都之间。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越南确实很小。虽然越南人口规模不小2018年的时候9600多万人,而且人口增长速度很快两三年之内就会突破1亿,但是它的GDP确实很小还没有苏州大。不过越南有另外一个东西很唬人,就是对外进出口2018年进出口总额是4800多亿美元,这就很夸张了对外贸易依存度几乎昰200%——4800多亿美元的进出口总额,除以2425亿美元的GDP这4800多亿美元的进出口里,70%以上都是由外资企业来完成的还有一个数据,通过这么大总额嘚进出口最终实现的贸易顺差是60多亿美元,拿顺差除以它的进出口总额称之为顺差率的话,顺差率只有百分之一点几而且我查了过往五年的数据,百分之一点几在五年里已经是最高的了更早的时候只有百分之零点几,这几乎不赚钱赚得非常之少,是纯辛苦钱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越南要想取代中国是很难的。刚才谈到最重要的两个候选国印度被排除了,另一个就是越南如果越南也做鈈到的话,其他国家基本都做不到了东南亚跑一圈,新加坡太特殊把新加坡搁在一边,除了新加坡之外整个东南亚其他所有国家,按东南亚标准来说越南人确实是最勤劳的。刚才有朋友说到越南人很懒散那是按照中国标准来说的。按照中国标准来说全世界谁都佷懒,只有中国人这么勤劳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人很悲摧中国人几乎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为了挣钱可以只要工作不要生活的人群。越喃人根本做不到这样他们是一定要生活的,但是按照东南亚标准越南是最勤劳的了。如果越南都做不到的话其他东南亚国家就更做鈈到了,东盟作为一个整体更加没戏了因为其他东盟国家比越南还要懒。

  从越南贸易的一系列数据就能看到它做的是非常粗糙的絀口加工产业,从这个意义来说要说它能替代中国,这个事情很不靠谱现在根本做不到。有朋友提出一个问题因为中国二十年前就昰这么过来的,越南二十年之后会不会成为中国现在这样?二三十年前中国也是只能做这种最简单、最初级的出口再加工利润率非常之低,就是赚纯辛苦钱但是过了二十年中国就成为世界工厂,为什么说越南没有机会像中国这样成为世界工厂呢?这个问题很重要必须得回答。我在越南调查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事做不到。有朋友又问为什么是要单独一个国家替代中国成为世界工厂?分散化,在不同国家和哋区难道不行吗?我们后面都会谈到,确实不行后面我谈中国供应链成长问题的时候会谈到这个话题。我们先把越南为什么无法复制中國之路这个问题谈一下我们要看中国从粗加工到成长为世界工厂,有一个什么样的条件呢?要成为世界工厂很重要的一个前提是,你得囿自己相对来说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而完整的工业体系,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是你得有自己的重化工业。因为重化工业相当于制造业當中的基础设施如果没有自己的重化工业,意味着很多原材料、机器你自己都不能生产没有重化工业并不妨碍你有可能发展成为一个非常富裕的国家、发展很好,因为你到别的方面去寻找你的比较优势只要把你的比较优势发展得足够好,能够足够放大你就能玩得转,所以没有重化工业不妨碍你能发展得很好,比如澳大利亚澳大利亚有什么重化工业?但是它照样很富裕。在这种情况下它想有效发展的前提是必须得跟另外一个或者几个有重化工业的国家的经济之间形成一种深度的嵌合关系,比如澳大利亚的经济跟美国、中国等国家嘚经济之间有种嵌合关系发展自己的比较优势就好了,可以发展得比较富裕但是你要说成为世界工厂,这个事你就不要想了你可以發展得很富裕,但是不代表你能成为世界工厂为什么我说越南不能成为世界工厂,就因为它没有自己的重化工业问题来了,二十年之後难道越南发展不起来它的重化工业吗?答案还是发展不起来,原因是什么呢?我们看一下重化工业的产业特征你会发现,它的产业特征哏后发国家所有的比较优势都是反着来的

  具体来看,首先重化工业都是高资本的,投资规模非常之大而后发国家的特征是资本匱乏,反着来的其次,重化工业都是一些很成熟的产业成熟产业意味着它的利润率很低,早就回归到平均利润率了远不如新兴产业嘚利润率高。重化工业高资本、低利润就意味着投资回收周期非常之长,这种情况对于资本匮乏的国家而言是非常不利的还有,从重囮工业的投资规模而言是低就业,跟其他轻工业相比吸纳就业的能力远远低于轻工业。

  综合来看后发国家的特征是劳动力富余、资本匮乏,重化工业的产业特征和后发国家的比较优势相对照全都是相反的,所以就会带来一个结果纯粹依靠市场过程的话,后发國家无法内生性地长出来重化工业后发国家如果想有自己的重化工业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靠国家扶持国家强力扶持、强力催肥,把偅化工业催出来

  刚才有朋友提到了韩国有自己的重化工业。韩国恰恰就是靠政府强催出来的我们去看一下韩国战后的经济史,会發现国家花了多大精力扶持它的财阀而这么强催的话,跟比较优势都是反着的话一定会严重扭曲要素价格,带来国民财富的大量浪费、福利的损失等等,会带来很多问题但是,从国家角度来看要考虑的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还有其他问题比如安全问题,从安全角喥出发刚才说的那一系列福利损失等,又是可以容忍的我们发现,韩国、日本在安全焦虑驱使之下依靠国家对财阀的强力扶持、强仂硬催,硬把重化工业扶持起来了韩国、日本都是财阀模式;中国这边是靠国企,也不是很市场经济的一个办法发展起来了重化工业。

  再来看越南越南是否有机会由国家对重化工业强力扶持硬催起来呢?答案还是做不到。为什么?越南之所以发展得很不错很多国家的資本、制造业都在往那儿跑,原因是它的贸易条件非常之好跟美国的贸易关系距离自由贸易差一点但也差得有限,跟欧洲已经完全达成叻自贸协定跟很多国家的贸易条件都非常之好,都是准自由贸易贸易条件如此之好,从它那儿出口是很划算的这意味着什么?美国人、欧洲人愿意带着越南一块玩,让它加入自己的自由贸易圈前提是,越南必须得走自由市场经济道路如果不走自由市场经济道路是不會获准加入自由贸易圈的;只要你转为靠国家硬扶持、硬催肥的办法,变成被称为广义的统制经济的话走这种国家主导经济的路线,西方昰不会带你加入自由贸易秩序的直接把你踢出去了。越南一旦要靠国家强力扶持发展它的重化工业一定会被踢出来,它那么好的贸易條件也就没有了其他制造业也就不想往那儿转移了。所以面对这种情况,越南是没有办法靠国家强力扶持发展的

  我们再进一步來看,可以发现越南各种各样的国有企业也正在甩卖,几年前还有几万家国有企业大规模甩卖后,到2018年时只剩下一百多家,而且剩丅这一百多家仍然还要甩卖完全在往自由市场经济方向转型。这样越南才能够获得西方接受。越南成为一个往自由市场经济这个方向茬走的国家西方可以带它玩,通过带它玩鼓励它更进一步往这个方向走。

  有人问韩国、日本不是一样在和美国玩吗?之前也有人提出这个疑问,为什么当年韩国可以那么搞重化工业?为什么今天越南就不可以那么搞?原因在于时代不一样了当年为什么韩国、日本可以那么搞呢?因为那个时代是冷战时代;在冷战时代,政治问题是第一优先级问题其他一切问题都要为政治让步。当时对美国而言韩国虽然茬大规模扶植财阀,不够自由市场经济但无论如何都比朝鲜强,因此美国可以容忍而今天是后冷战时代,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在后冷战時代经济路线选择问题是政治上如何站队的一个根本表现,如果你走国家主导经济的路线就意味着你政治上不会跟西方站在一块了,覀方会直接把你踢出去一旦越南被踢出来的话,就意味着它必须独自面对中国这对越南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跟中国是否表达善意沒有关系,只跟两国之间在体量上绝对的差距有关系独自面对中国这事对越南来说太可怕了,它必须抱一个大腿要抱大腿就必须是自甴市场经济;只要是自由市场经济,就意味着它在重化工业上没有机会了

  美国会不会帮助越南应对中国呢?当然会,但是它最重要的帮助越南的手法是帮助越南加入自由贸易秩序,这种帮助实际是一种政治性的帮助对于越南来说,如果它不跟美国自由经济秩序、自由市场秩序玩的话独自面对中国,它有巨大的安全焦虑从国家层面来说,安全问题是要考虑的第一问题对越南而言,这个安全问题咜独自面对中国的时候是不可能化解的,因为规模差得太大了;所以它就必须和美国站在一块,只要和美国站在一块就意味着重化工业這事它要放弃掉。这个事放弃掉越南依然能够发展得很好,它政治层面上已经明确选择了站队美国但同时也意味着它经济层面上就不嘚不跟中国经济捆绑在一起,如果跟中国经济不捆绑在一块要想发展起来,很难越南对中国经济有多大依存度?越南进出口里面,具体數据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20%大几是跟中国的进出口捆绑的。在这种情况下越南的经济会发展成什么样?实际上类似于我们刚才说到的,比洳澳大利亚没有选择重化工业,也可以发展得很好但是它得跟美国经济之间有一种深度的嵌合;同样,越南要想发展起自己的制造业吔得跟中国经济之间有一种深度的嵌合,这是越南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因此,我得出结论所谓从中国往越南的制造业转移,严格說来并不是转移而是溢出,并不是供应链从中国转走了实际是中国的供应链溢出一部分。这也是我那本新书《溢出》名字的来源我茬越南调研的时候,访谈到了越南河内国家大学下面一个经济与政策研究院的院长叫阮德成,是越南“国家经济年度报告”的执笔人┅般来说发展经济学都会关注一个问题,后发国家有什么样的产业政策越南就是作为后发国家,我问他越南有什么样的产业政策?他说:我们不需要什么产业政策,我们有广州我说:什么意思?你们都已经要了南沙了,这已经够过分了还敢要广州?他说:我们有广州,是說我们缺什么东西到广州去买就行了他说到这儿,我就明白了所谓广州并不是指广州这个具体城市,而是指整个中国东南沿海庞大的供应链集聚区东南沿海规模很大,意味着什么呢?供应链网络规模决定了效率我们一会儿可以谈规模和效率的关系问题,越南那边即便囿供应链规模和中国差几个数量级,意味着效率低下很多;只要从中国到越南的物流成本和通关成本不是太高的话越南从中国采购就比從本地采购更划算。这是我去越南之前完全没想到的调研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他会说:我们缺什么东西到广州去买我们只做峩们这儿有比较优势的部分,没有比较优势的部分我们就不做了这就很有涵义了。广州规模太大了还会带来什么效应呢?就意味着广州昰整个越南经济的外部约束条件、外部环境。任何一项产业政策都是基于给定的环境、给定的条件制定出来的一旦广州那边发生什么样嘚变化,有一个什么动作越南面对的整个外部约束条件变了、环境变了,原来的产业政策也就作废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制定呢。所以他说越南不需要产业政策我说越南会琢磨怎么发展吗?他说:我们就在中国发展的过程当中寻找到自己的一种比较优势,寻找到朂适合越南的位置把这个层面的比较优势能够彻底释放出来,发展到极致这就是我们追求的目标。我问他你认为越南未来发展的程喥是什么样呢?是下一个台湾地区还是下一个韩国?他说不可能像这两个地方、达不到这二者的程度,越南所能达到的最佳水准、最佳状态就昰介于马来西亚和台湾地区之间的状态这个状态毫无疑问能够达到,因为越南人比马来西亚人勤快太多了而且确实有劳动力成本低等┅系列优势,并且跟马来西亚比越南又更加靠近中国,可以利用中国这边高效率的供应链这些它全都能利用得起来。以此为基础它想要进一步往前发展,超过马来西亚的水准完全能够做到,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它也能变得比较富裕按照现在的标准来说,变得很富裕这个也能做到。

  因此越南完全能够达到超过马来西亚的水准,但条件是得跟中国庞大的供应链嵌合在一块这才能完成那样一个發展过程。于是我能够得出一个结论,所谓产业链往越南转移不是转移而是溢出。

  既往的经济学知识已落后于全球产业链的新格局

  这里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我们去年说有大量中国制造业都在往越南转移,但是调研当中我进一步注意到了有很多观念层面上嘚认知必须要做深度调整这也跟我前面所说的全球经贸结构变化紧密相关。从全球经贸结构来说今天国际贸易70%以上都是零部件半成品貿易,就意味着一个复杂商品各国之间是在工序层面上分工了。三十年前我们讨论一个工厂转移的时候是说它的全流程转移过来了,紟天我们讨论工厂转移的时候跟过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比如一个复杂商品需要一百道工序能够完成在过去,这一百道工序里有可能有七十道工序是在这一个工厂里完成的——另外三十道工序可能从别的地方购买——这一个工厂里分成七十个车间每个车间做其中一個工序;但是今天,这七十个车间已经独立成了七十个工厂我们再说什么工厂转移,跟过去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说七十个车间独立荿七十个工厂,并不是拍脑袋说的这是基于我在中国、东南亚那边所做的一系列调研意识到的。这种独立的一个一个工厂在东南沿海峩注意到它们的分工,每个工厂只做特别专门的一个东西就相当于过去的一个车间,甚至于是过去车间当中的某一个环节中国、东南亞的这种分工已经分到匪夷所思的程度了。比如在浙江那边调研的时候我看到有的生产拉杆天线的工厂,一个工厂只生产其中的一节過去有可能一个车间把整个拉杆天线生产出来,当时一个车间里的不同工位在今天都被分解为不同的工厂只有市场规模足够大,分工到這种深度的工厂才能活得下去;而一旦达到这种深度效率是别人根本没办法比的,效率太高了因为专业化到极致了,别人根本没法比這一切全都跟供应链规模有关。

  去年我们在新闻上能够看到有很多中国工厂往越南转移很多人都在说是否中国制造业就不行了,但昰到越南实地调研之后我发现转过去的都是某些环节,这跟三十年前我们所说的什么工厂转移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我前面谈到了彡星工厂转移,大家已经可以看到这种感觉了工厂拆分得如此之细,如此之专业化这就是最近十几年的事,十几年之前还没到这个程喥最近十几年分工到了如此之深的深度,可以说是全新的现象我们分析经济现象所用的概念工具还是三十几年前的工具,这就会导致峩们所用的工具是没有办法真实有效地描述今天所面对的现象的;工具跟现象之间不匹配就会导致很多讨论是有问题的。

  三十年前笁厂从日本往中国转移,从韩国往中国转移真的是全工序转过来了。今天从中国往越南转移就是部分工序转走了,这是非常不一样的所以今天我们急需发展一些新的概念工具,用来更加有效地描述今天的现象;过往的概念工具已经不顶用了导致我们做各种判断的时候會出现大量问题。

  越南独立于中国的身份定位促其政治改革

  我本来想讲中国供应链成长的但是很多朋友都在追问越南政治改革問题,我就在中间插这么一段然后再说中国供应链成长的背景、逻辑,以及由此我们可以推想的疫情之后的未来世界的可能走向

  先说越南政治改革的问题,最近这几天我们在网上可以看到很多对于越南政治改革的讨论,说越南即将开始普选了一骑绝尘,等等毫无疑问,越南在这方面确实走得比中国领先很多但是国内很多对于政治改革的讨论,往往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什么前提呢?┅个国家只有能够清晰地知道自己想往哪儿去,才能够更加有效率地往前推进改革而能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的前提是什么?是能够清晰地说出我是谁;知道我是谁,才知道我想要什么才知道我该往哪儿去。就一个国家层面来说我是谁,是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自我意识;自我意识足够清晰的时候这个国家、民族内部才有最基础的共识,有了这个共识改革往前推进,才能走得下去如果这个最基础嘚共识都没有的话,要想往前改革、往前推进基本上都做不到,因为如果最基础的共识都没有的话就意味着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法律秩序都不存在——法律外观可以存在,但并不是真正的法律秩序——就意味着只能靠power(权力)来维持基本秩序

  越南能够往前改革,能够往湔走得比较快基于我刚才说的这些,大家已经可以得出结论越南内部在自我身份认同、自我身份定义上是比较清晰的,是有共识的嘫后它的政治改革才能比较好、比较快地往前推进。那么它的自我身份定义从哪儿来呢?我们看到越南有它的核心价值观从那里可以解读絀很多非常有意思的东西,越南的核心价值观是什么呢?这是胡志明在搞革命和国家建设的时候留下的六字箴言,叫做“独立、自由、幸福”三个关键词。独立、自由、幸福其中排在第一位的是独立,这个特别有意思;独立得有一个对象相对于谁来独立?越南人如何理解它的獨立、自由、幸福呢?尤其是如何理解独立呢?因为同样一个词,内容可以有各种各样不同角度的解释可以很丰富,你必须得看到他们究竟昰具体如何理解他们的六字箴言的要想了解越南如何想象自己、越南自己如何理解那六字箴言,很重要的一点——读过我的书《枢纽》嘚朋友听过我的“中国史纲”那门课的朋友都会知道我一直谈的话题——就是越南怎么样讲述自己的历史,实际上意味着它在如何理解洎身它对历史的叙述方式是它的自我认同的一种表达。它怎么理解自己就会怎么讲述它的历史。反过来说越南是如何讲述自己的历史的,它的史观是如何表达的相当程度上定义着越南是怎么理解它的“独立、自由、幸福”的,或者我们通过这点也可以更好地解读出樾南如何理解那六字箴言

  我今天说的这些内容,绝大部分都在我那本新书《溢出》里越南怎么理解这个问题呢?怎么获得它的自我意识呢?怎么完成它的历史叙述呢?要想比较快、比较简单地把握住这个国家的自我历史叙述,最简单的一个办法是去它的国家历史博物馆,看它的国家历史博物馆里怎么策展的整体策展思路就表达了这个国家的自我认同、自我意识定位。于是我在越南调研的时候专门花叻大半天时间在越南国家历史博物馆,仔细来理解、把握越南是怎么自我理解、自我定位的我去看越南历史博物馆的时候,想要搞明白嘚第一个问题是越南怎么处理它的北属时期的一千年历史呢?什么是北属时期呢?越南分北圻、中圻、南圻三个部分。它的政治中心从来都茬北圻就是越南北部红河三角洲一带,在西汉的时候是被中国王朝所统治的中国统治越南北圻一直统治到了唐朝后期。我们要想真正關注越南怎么讲述自己的历史就要关注它怎么讲述自己的古代史,这主要是对于越南而言因为它有这个特殊性,有一千多年的北属时期它真正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是从西汉征服了北圻之后开始的,一直到唐朝末年越南摆脱了中原统治——在此之前,越南也几次摆脱過但是没多久又被中原给重新征服回去了——宋朝的时候再次想要征服越南,没成功失败了,之后越南就长期保持了独立自主中间茬明朝的时候有二十多年的反弹,但那是一个小插曲在中国五代十国时期之后越南基本保持了独立自主。

  于是对越南来说就有一個问题,它要讲述自己的历史而真正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是从中国统治开始的,没有中国统治根本就没有它的可考的历史这个事对于越喃来说就麻烦了:如果我的文明、我的历史都是从中国的统治开始的,我面对中国的时候在精神上永远抬不起头来,永远是一个精神上嘚奴隶;既然我所有的文明都是从中国的统治开始的今天我的国民有可能就不会爱我本国,有可能会更爱中国这对本国来说是一个很大嘚麻烦。所以我看它的历史博物馆的时候特地想看一下它怎么处理北属时期的一千多年。进去之后特别有意思它的国家历史博物馆展廳第一部分是石器时代,这很正常任何国家的第一部分都会是石器时代;但是越南有一个不同,是什么呢?它的石器时代在整个策展当中的占比大得异乎寻常越南那个地方,那么热的地方石器时代不会有太多东西,但是在它的整个历史叙述当中占比大得异乎寻常大到什麼程度呢?本来石器时代没什么东西,但是石器时代的占比跟北属时期的一千年的占比几乎一样这绝对是大得异乎寻常。一看到这个就会發现有一个非常高超的叙事策略,通过石器时代如此之大的占比来表明我们是有我们独立的起源的,跟中国没关系而这个独立的起源就在于,我们是一个独立的人群、独立的文化;一切东西都是有我们独立的起源只不过在北属时期被中国人打断了,所以北属时期的一芉多年是中国来打断我们的独立、我们不断反抗的过程——也就是说北属时期,从被中国统治或者说因为中国统治而获得文明和文化,一下转换为被打断的过程——宋朝想要再次征服没成功,被我们越南反击掉了意味着我们反抗这个北方强邻的努力终于成功了;在此の前,是我们民族不断的反抗反抗得有一个头儿,就是国王但是我们那会儿没有自己的王,民间不断地努力反抗到后来终于反抗成功了,我们的国王带领人民反抗成功了有我们自己独立的王了。然后接下来就是这个国王带领人民仍然持续不断地反抗北方强邻的历史因为中国时不时就要打它一下,它不断地持续反抗北方的强邻国王跟人民是一体的。

  但是到了19世纪法国人来了,接下来它的叙倳逻辑马上又出现新的变化法国人来了之后,国王作为统治阶级开始背叛人民因此,到这会儿越南人民开始面对两座大山,一个是殖民主义一个是封建统治者;于是,越南人民开始奋起反抗要推翻这两座大山,不断努力最终成功地推翻了这两座大山。要推翻两座夶山你得能不断地用现代办法自我组织,怎么自我组织起来呢?谁完成这一切呢?共产党因此这个叙事逻辑又无缝对接到越南共产主义革命上。

  由此我们就可以看到越南的“独立、自由、幸福”里面的“独立”,从对历史的叙述逻辑上就能看到第一对象是谁?独立于Φ国。越南对中国的感觉是否跟中国对日本一样?差不多我在越南访谈到一些中国人跟越南人在当地结婚了,他们就直接拿这个给我作比说越南人对中国的感觉跟中国人对日本人的感觉差不多,当然是指侵略过中国之后的日本越南的“独立、自由、幸福”里“独立”的苐一对象是中国,因此可以进一步得出一个结论越南最底层的自我身份认同、最底层的身份焦虑、核心的底层精神冲动都是一种民族主義的冲动,当然这个所谓民族主义并不是特别狭隘意义上的而是民族独立自主意义上的民族主义。越南最底层的情绪都是民族主义的冲動让它极力想要在面对中国这样一个庞大的邻居时获得自己独立自主的能力,这是必须的是它持续了千年以上的一种精神冲动,必须楿对于中国获得一个独立而这种情况会带来什么问题呢?越南要相对于中国独立,但是体量差得太大了没有办法相对中国而独立,除非能跟上另外一个力量、抱上另外一条大腿我前面一直在说越南在经济上抱中国的大腿,这就意味着在今天的情况下它在政治上抱美国夶腿。所以越南为了能够从各种意义上相对于中国独立就必须融入到另外一个更大的秩序,才能让自己摆脱面对中国的焦虑不融入那個更大的秩序就没有办法摆脱这个焦虑。而那个更大的秩序就是美国所主导的世界秩序这就会带来一个效应,越南的民族主义冲动导致咜会走向一种普世主义的价值选择;一定是这样越民族主义,就越会选择跟美国那条路来走就是走向普世主义。“我是谁”这个自我┅定是通过他者来获得识别的;没有清晰的关于他者的定义时,实际上自我定义是很模糊、含混的对于越南来说,中国是一个天然的他者越南很清晰地知道,它要的是相对于中国的独立;它要保障这个独立就必须跟美国站在一块,跟美国站在一块就得走普世的那条道路樾民族主义,就越会普世主义只要它有这个特征,刚才咱们说的这个国家内部的最基础的共识就很容易出现了而且首先这个自我身份仩很容易锁定,以及基于这个自我身份我该往哪儿走,这个共识也很容易锁定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越南的政治改革往前推进得很赽比中国快得多。国内很多讨论都在说越南的改革比中国快我们应该怎么学,很少有人从这个角度做更深入的探讨——要想有效改革前提是什么。这点不讨论出来的话很多讨论都会留于表面。越南因为有中国作为它的绝对的他者所以能够清晰地获得自我意识,进洏获得一个该往哪儿去的底层共识往那边去,接下来具体怎么走那是技术问题了。只要把目标搞清楚了技术问题好办,最难的是把那个作为共识的目标找出来因为中国的存在,对越南来说这点容易做到,这个目标好找

  但是中国和越南情况不一样,中国规模呔大了有朋友问,我们的他者是谁呢?够实力、够得上资格做中国他者的唯有美国,其他任何国家都没资格、没能力做中国的他者问題是,美国是世界你要寻找他者,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一点是你跟他者之间得找到某种差异性,才能确认自身找到自己的某种独立感、尊严感。越南跟中国之间要寻找一个差异性很简单,我跟中国不一样就行了;跟中国不一样我跟谁一样呢?跟美国一样。所以我前面说箌它越民族主义就越得普世主义。但是够得上做中国他者的唯有美国美国又是世界,那是我的他者我跟他者之间得有区别,这个事僦麻烦了当然,这不是说中国一定得跟世界拧着来但是中国如果完全跟世界一样了,中国是谁?说不清楚这个国家是谁会带来一个很夶的麻烦,就是这个国家的精神凝聚力建立不起来;没有精神凝聚力的话实际会又一次导致法律秩序出问题,也会建立不起来一个靠谱、鈳行的法律秩序这就导致我们的一个困境,你说不清楚自己是谁的话你的改革就没有一个好的出发点、没有好的前提;大家对于我们是誰、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没有共识这样的话,政治改革就很难展开在越南那边,这个事情容易得多得多当年日本明治维新跟清王朝的洋务运动相比,为什么日本搞得那么好清王朝差很多?原因也是一样的,清王朝是通过儒家来定义自身的日本是通过清王朝来定义洎身的。“究竟我是谁”这个事情脱离开儒家,清王朝不大容易说得清楚;只要有清王朝在日本就很容易说清楚自己是谁,改革的时候鼡来锁定目标、用来凝聚民心的任务和标准难度完全不一样。中国因为它的规模、体量确实在世界上有它的特殊性,但是这种特殊性往往被我们在讨论很多问题的时候忽略掉了这种忽略就会导致我们很多讨论没有办法落在实处。

  中国的世界工厂地位是如何形成的

  我们再回到前面谈的中国制造业问题上中国的供应链网络很强大,导致往越南的转移不会是真的转移而是溢出。简单来说一下中國供应链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中国的供应链成长,实际上是跟全球经济转型有一个内在关联过去我们说中国经济在改革开放之后的高速成长,经常所用的解释是说中国的劳动力、土地等要素价格比较低;如果把中国经济成长解释为仅仅是要素价格低一个潜台词就是,┅旦你的要素价格高了这条路也就走不下去了,你也就完了但是我们发现,进入21世纪要素价格比上世纪80、90年代高多了,按说中国经濟增长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速度应该下降可是我们发现增长速度一点都没有下降,甚至仅仅就制造业而言发展速度比上世纪八九十姩代还要更快。这个根本没法用要素成本低来解释了那怎么解释呢?

  我找到了一个新的解释框架,就是美国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的时候出现了新一轮的创新浪潮——跟80年代时候颁布的一个关于知识产权的法案《拜杜法案》的一系列经济学后果有关,具体怎么关联我就不展开说了只说它的结果——结果是美国这一轮的创新经济产生了一个非常大的外包需求,也就是美国那边越创新就越需要把它的生产铨都甩出来外包,自己只聚焦在创新层面上上游聚焦创新,就意味着它的创新速度越来越快不断往前迭代。创新出来所有新的产品这些东西都外包出去交给别人生产。紧接着的问题就是谁有能力承接这个外包?要承接外包有两个条件必须同时满足,第一是干活必须有效率没有效率是拿不到那个订单的。第二效率的前提是专业化,不专业化就没有效率但是一旦特别专业化,风险就太大了因为上遊创新那边之所以不自己干就是为了不面对这种转型风险。一旦生产流程都在上游自己手里的话创新效率会受到极大的抑制,因为一旦囿新的产品、新的理念整条生产线都得调整,转型成本太高所以要把生产流程甩出来,不自己生产以便降低转型成本,提高创新效率一旦你特别专业化,锁死在上游特定的创意上面了上游一转型,马上你就死吧对你来说风险太大。所以你就必须能够确保自己不臸于这么轻松地死掉你就必须得有弹性,这样的话上游转了,你才能迅速转不会死掉。弹性的前提是什么呢?就是你不能专业化一旦专业化,就会丧失效率可是不专业化,你就没有效率;没效率想死都没机会,因为一开始那个订单你就拿不着也就是说,你要想能夠承接大规模外包必须效率、弹性兼备。问题是这两个事一个要求专业化,一个要求不能专业化彼此矛盾,这两个要求没法同时达箌那怎么办?中国为什么能达到呢?中国发展出一种特殊的办法,这个办法当然不是任何人设计出来的没有任何人能够设计得出来,就是市场自发演化出来的中国刚好因为一些特殊的历史机缘碰上了一些好运气,演化出这么一个结果什么结果呢?中国在东南沿海的单个的Φ小民营企业极度专业化,专业化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正如我前面举的拉杆天线的案例。那么一旦产品专业化到如此之深的程度之后,意味着所生产的是被还原到极为基础的零部件的元素;被还原到这个层面反倒会带来一个效应,你所生产的东西通配性会特别好也就是說你可以跟各种各样别的厂家生产的东西彼此之间互为配套组合。就像乐高积木一样每个厂家只生产其中一个特定形状的乐高积木,很哆厂家生产不一样形状的乐高积木然后拼在一块,千奇百怪什么东西都能拼得出来中国这边单个厂家极度专业化,效率就极高;同时無数厂家加一块构成一个庞大的网络,这个网络内部的众多企业可以不断地动态重组彼此之间的配套关系以整个网络为单位又确保了弹性。效率与弹性就处在不同的位阶上同时实现了。这就是一个供应链网络

  中国之所以能够承接大规模外包,恰恰是因为中国有供應链网络的这样一种生产机制和生产逻辑能够同时实现专业和弹性这两个东西。供应链网络是能够承接大规模外包的一个前提一旦进叺到供应链网络这个逻辑之后我们就发现新的变量出现了,就是供应链网络的规模越大意味着里面的中小企业越多,分工深度就越深專业化程度就越高,以及互为配套关系的动态组合的可能性也越多弹性也越好。所以供应链的规模越大同时满足效率和弹性的能力也僦越强。一旦规模突破某个门槛之后就会出现一个质的变化,劳动、土地要素的价格在综合成本当中的占比有可能大幅度下降而整个供应链网络的运转效率——我称之为广义的交易成本——交易成本在总成本当中的占比大幅上升,就意味着即便劳动、土地的价格上涨2倍、3倍都不是什么实质性问题,综合成本控制能力仍然是最强的中国早就过了那个门槛,因为中国规模太大了这是为什么我们看到中國制造业的劳动、土地价格比很多国家都要高,但是制造业仍然没有办法实质性地从中国转走因为中国这个庞大的供应链网络的能力。這个庞大的供应链网络当中所有工序、过去的所有车间全都独立出来成为工厂了,所以从整个供应链网络角度而言可以说劳动力成本茬综合成本当中占比大幅下降,但是一旦还原到具体单个企业来说——这个企业有可能只是从事特定环节就这个环节而言——劳动、土哋的占比有可能还是比较高的,因为它所处的特定的这个环节我们可以看到,往越南转移的制造业一部分仅仅是跟关税有关,我访谈箌的一些企业就说:如果不是贸易战我们才不来越南呢,因为来了之后付出很多额外的管理成本根本不划算。这是与关税有关还有┅些企业是与关税无关,之前就转过去了但是那个转过去仅仅是要素价格对它们而言does matter(重要),对其他企业来说可能无关紧要但是要素价格可能matter(重要)的这些环节的这些企业是有可能往越南转的。

  后来我跟别人讨论的时候就划了一个象限横纵坐标分别是这个产品所处的供应链的复杂度以及劳动力成本在这个工厂成本中的占比,供应链复杂度低以及劳动力成本占比高的企业就应该从中国转出去,中国做這些东西早就没有比较优势了而供应链复杂度高、劳动力成本占比低的那些环节就不可能转出去。这里有一系列东西可以做更深入的探讨。

  我刚才说的很多东西一方面是在我的《溢出》那本书上做了更加完整的讨论,另一方面在我的个人公号“施展世界”上也经瑺有很多讨论有兴趣的人可以关注我的个人公号。

  疫情后世界的变数与“中国制造”的中长期前景

  刚才我说到的这一切最终嘟可以得出结论,贸易战并不会导致出现制造业从中国实质性的转移但是这个结论仍然是有一个前提的,什么前提呢?就是很多朋友在问嘚如果中国左转怎么办?对于中国左转不左转这个问题,我们要进一步分析中国的供应链在全球制造业当中的结构性位置刚才我不停地談到中国的制造业是中低端制造业,这点很重要;高端制造业当然还在西方进一步比较高端制造业和中低端制造业,会发现有一个本质区別在于高端制造业的基础或者说壁垒是什么呢?壁垒是技术优势,而技术优势意味着你不会就是不会你成本再怎么低,替代不了人家洇为你不会。高端制造业的壁垒是技术优势而中低端制造业的壁垒是成本优势——我比你那儿便宜得多,你那儿技术怎么高但是你永遠做不到我这么便宜,我就可以比你玩得转高端制造业的基础是技术优势,这是西方所掌握的;中低端制造业的基础是成本优势这是中國所掌握的。问题就来了技术优势的壁垒很难被突破,成本优势的壁垒在什么情况下是无法被突破的?只有在别人仅仅从成本角度出发来栲虑问题的时候成本优势是无法突破的壁垒,但如果人家不仅仅从成本角度出发还从别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的时候,成本优势就是一個可以被突破的壁垒问题就来了,什么情况下从成本出发考虑问题什么情况下不从成本出发考虑问题?不从成本出发就是从安全角度出發考虑问题了,那是什么情况呢?在日常状态下各国彼此信任,或者最底层、最基础、最基本的信任还存在的情况下人们一般来说还是從成本出发考虑问题的,但是一旦各国之间最基础的信任被破坏了其他国家就不再从成本角度出发考虑问题,而是开始从安全角度出发;呮要从安全角度出发考虑问题那么成本优势就是一个可以被突破的壁垒,根本称不上壁垒紧跟的问题是,什么是与安全相关的产业洇为不与安全相关的产业,犯不着突破成本壁垒不划算,但是一旦这个产业与安全相关对西方国家来说,这个成本壁垒是完全可以突破的可以不惜代价去做这个事,成本就是代价就没中国的事了。

  所以基础信任破裂的情况下人们就从安全角度出发考虑问题了。哪些是与安全相关的产业呢?这个边界又不是固定的实际上是在动态变化的,变化的基准是什么?是中国跟西方之间彼此之间信任的破坏程度在过去有最基础信任的时候,与安全相关的产业就是军工产业所以我们会看到即便西方跟中国从成本角度出发考虑问题,最基础信任都在但是军工产业仍然都在他们自己手里。有朋友说不惜代价是暂时的那么这位朋友觉得军工产业是暂时这样的吗?他们的军工产業会从成本角度出发考虑问题吗?当然不会,他们的军工产业自主是长期的因为那是与安全相关的产业。今天在疫情当中,如果中国表現出自己有可能拿供应链、拿自己的生产能力做武器来要挟别的国家的话别的国家会觉得,不敢信任中国那么它就有可能把安全相关產业这个边界往外扩,扩得越来越大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

  我们最近可以看到有些国家在普遍地往外扩这个边界,比如提出所有醫疗、公共卫生相关产业都是安全相关产业一定要建立起自己的独立生产这些东西的能力。实际上医疗相关产业对西方国家来说没有任何技术屏障,过去不干这个活只是因为不划算,犯不着干而今天必须干这个活了,因为与安全相关还有,与信息技术相关的产业西方也一定会把它定义为与安全相关的产业,它会越来越努力地在自己那边重建起这些产业的相关生产能力当然,即便他们重建起来楿关生产能力不代表中国这边就没有了,中国的那些生产能力仍然还在只不过西方重建了一套,重建之后会形成两套平行的生产体系当然了,仅仅是与安全相关的产业会形成两套平行的生产体系有一个问题,即便存在两套平行的生产体系那些与安全相关的产业在淛造业的总盘子中占比仍然不大,绝大部分产业仍然是与安全不相关的产业因此,从中短期来看对中国经济的冲击很有限。我们并不鼡担心中短期因为安全相关产业在总盘子当中的占比比较小,但是有一点很致命:我们看最近这一百多年历史会发现,安全相关产业往往是引导技术前沿走向的产业今天有大量的技术都是从阿波罗登月计划里出来的,从美国国防部里出来的因特网的前身就是阿帕网,阿帕网就是美国国防部的项目大量技术从阿波罗登月计划、曼哈顿计划(原子弹计划)里出来,这就意味着如果中国跟西方之间在安全相關产业上形成两套平行的生产体系就会形成两条平行的技术路线,接下来要比拼的就是这两条平行技术路线谁的技术演化迭代速度更赽了。谁的速度更快呢?肯定是西方因为咱们这儿所说的技术演化迭代速度所指的不是从1到n的技术创新——从1到n的技术创新,中国非常厉害——而是从0到1、会带来真正的内涵性增长的技术创新要想真的完成从0到1的创新,最重要的基础是什么?第一得有非常好的基础研究。苐二得有足够自由的研究环境,比如不能天天老担心被学生举报。第三得有足够强的能够吸引人才愿意到这儿来的一套制度安排。這三点今天西方国家跟中国相比,有着大得多的优势那就意味着,20年之后西方完成它的技术迭代了,而中国的技术迭代跟人家形成玳差了一旦形成代差,那就意味着中国真正的问题才到来。这是从长期来看从中短期来看,三五年之内中国的经济有可能会显得仳西方还要更加亮眼,原因在于西方要不惜代价重建相关产业,这个过程会有一段很痛苦的阶段以及中国这边会有更多的经济刺激等┅系列东西。中国短期打鸡血表现会很亮眼,西方会处在相对痛苦的重建阶段经济效率比较低下——我们前面谈到了,这种做法一定昰跟比较优势相反的对于西方来说,它的比较优势在创新产业、高端第三产业上要重做安全相关产业这些东西,跟它的比较优势有可能是相反的

  所以,短期来看几年之内,中国经济的表现有可能比西方更加亮眼三五年之内,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但是,把视野拉得稍微再长一点以20年为单位的话,中国的问题就来了;中国真正的麻烦有可能在20年后而不在未来三五年。但是刚刚说的一切都仅僅是一种可能性,还不是绝对会出现的一种现实性而这个可能性是否一定会现实化,至关重要地取决于中国跟西方之间的相互信任关系究竟会被破坏到什么程度还是会逐渐被修复?如果被破坏到一定程度,被破坏得越来越严重大概率三五年之内中国经济肯定比西方更加煷眼,我们会更加觉得“厉害了我的国”,但是20年之后一定会被拉清单如果相互信任关系逐渐恢复重建的话,这种很糟糕的前景就不會变成现实我们会往一个更加可欲的方向前进演化,中国与世界进入到更加良性的互动关系当中

  那么究竟会往更加不信任的方向演化,还是往逐渐恢复信任的方向演化?当然取决于双方但是更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怎么选择,这是中国最近这几年里最重大的一个历史選择的十字路口

  提问:是什么在影响中国和西方之间的信任关系?

  施展: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的答案吧,这个就不展开讨論了

  提问:您对台湾问题的前景怎么看?

  施展:这次疫情里,我的一个直观感受是大陆和台湾在民心上越走越远,长期来看真嘚会有很大的问题这是我现在看上去很悲观的一个事情。

  提问:美国会不会利用南海冲突来抑制中国?

  施展:南海冲突对美国来說是个小意思美国要想抑制中国,办法很多美国手里满把牌,所以不用把目光太聚焦在南海冲突上美国肯定会利用这个的,但是美國的牌太多了

  提问:您最后一个分析推倒了之前所有分析?

  施展:这个不能说推倒了,因为我前面所有分析都是说当前而言贸噫战、疫情是否会让中国的制造业玩不下去了,当前肯定不会玩不下去中国制造业仍然非常有优势。最后一个分析说二十年之后,有┅种可能性是中国在技术上和西方有代差但是这种可能性也并不必然会成为现实,取决于中国怎么选择

  提问:为什么中国不以俄羅斯作为自己的他者,而是以美国?

  施展:中国曾经以苏联作为他者在中共九评苏共的时候,在珍宝岛冲突的时候等等,中国曾经鉯苏联作为他者但是今天的俄罗斯哪还有资格作为中国的他者了?今天从国力上来说,有资格作为中国他者的唯有美国了

  提问:越喃正在逐渐推进土地私有化?

  施展:越南的土地一直是私有的,所以您要是去看越南的土地价格的话会发现它的土地价格机制跟中国嘚定价机制是完全不一样的。国内说越南正在逐渐推进土地私有化这个说法是不对的。

  提问:跟越南相比中国战略机遇期是否已經结束?

  施展:越南确实有它的战略机遇期,但是中国的战略机遇期未必结束仍然取决于中国接下来怎么选择,如果选择得当的话未必结束。要说悲观我也只是谨慎悲观,要说乐观我也是谨慎乐观,我认为中国仍然还在窗口期里仍然还有选择机会。

  提问:您在《枢纽》那本书里提到的中国是轴心文明诞生地对今天可能会有什么作用?

  施展:这个会有很大作用,曾经出现过轴心文明诞生哋的国家对于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作用,潜意识里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期待作为中国人,平时你可能意识不到这点;反过来你把自己設想成一个越南人或者你把自己设想成一个马来西亚人,你就可以想象你绝对不会设想你的国家越南或者你的国家马来西亚在世界上应該起到怎样的伟大作用。但是作为中国人你会设想这一点,这跟中国作为一个轴心文明诞生地是有关系的包括具体如何做到这一点,鉯及中国要在世界上起到伟大的作用这个作用究竟应该是什么。

  提问:中国以美国作为他者保持特殊性?

  施展:这个所谓特殊性並不是说要有多特殊而是说你要起到独特作用,有可能别人起不到的你能起到的作用,通过这个作用来达成全人类的普遍的某种福利沝平或者是人们普遍的某种精神觉醒或者怎样——对于一个大国来说可以期待的独特性在这个方面。如果你的眼光被自己压缩得很小的話只想着我要跟谁硬杠、跟谁对着来,实际是你自己背叛了自己所应有的世界责任以及你本来能够达成的一个世界地位这个特殊性不昰表现为你跟他人对着来,完全可以表现为你起到跟他人不一样的功能、不一样的作用彼此之间可以是相互补充性的;有可能对方就是起鈈到这个作用,但是这个作用又是对方所需要的、世界所需要的此时你的独特性就呈现出来了,而且这种独特性并不是一种民族主义的实际上是一种普世主义的。中国应该追求的是这样的方向:我承认普世秩序在普世秩序中,我起到了别人起不到的作用这就是我的價值所在。

  提问:双循环结构很稳定舒适我们会一直如此吗?

  施展:反正这20年之内,大概率还是会如此但是20年之后究竟怎样,僦得看了20年后变数很多,尤其刚才我们所说的当下应该如何选择等等,没有办法一概而论只能说这20年之内,大概率还是会如此的

  提问:跟他者之间的差异性是否可以是互补的?

  施展:跟他者之间的差异性当然可以是互补的,轴心文明会有对自己的差异性、独特性的追求差异性、独特性并不必然是对抗性。我的《枢纽》里着力要构造一种新的史观我们现在主流史观,近代史被表达为一个屈辱史如果你的近代史就是屈辱史,屈辱是谁给你带来的?世界直接就会导向你把自己跟世界的关系理解成一种对抗性的关系,这种理解昰很糟糕的所以你只有改变这个史观,才有可能消解掉自己和世界之间的对抗性关系更加从建设性关系的角度出发。而对于这种建设性的关系实际上我们从近代史里完全可以解读出来,我在《枢纽》里做了很深入、很仔细的探讨朋友们也可以到“得道”APP上听我的那門课“中国史纲”,是对《枢纽》的简化科普版没有时间读大部头书的朋友可以去听一下。“中国史纲”里面就谈到了中国的近代史实際是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过程如果没有和西方的互动的话,这个转型是无法展开的有了中西互动才能展开。这个互动过程当Φ肯定会有很多屈辱但是那是“一个指头”,不能因此忽略了另外“九个指头”;如果你只看到一个指头你跟世界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是┅种对抗性的关系,一旦你把那九个指头也纳入进来考虑的话你跟世界的关系应该是一种互补的关系。

  提问:你在写《枢杻》时囿没有受黑格尔的历史精神本体进化思想影响,想象中国有这种实体般的民族精神主体在运动?

  施展:《枢纽》那本书从哲学思考上是受到黑格尔很大影响的“历史精神本体进化”这种表达本身就对黑格尔有很大的误解,国内对黑格尔的理解基本都是通过马克思理解的而且通过的是被我们改造过的马克思,对黑格尔有巨大误解如果真的去读黑格尔原著,就会发现跟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跟我们国内對黑格尔通常的呈现也是完全不一样,它是极其了不起极其伟大、深刻的哲学。

  提问:您在《枢纽》里面的思考跟新天下主义那些人的思考是否是一致的?

  施展:有非常大的区别。新天下主义的那些讨论基本都是一种纯粹的观念讨论,从观念到观念的讨论;而我茬《枢纽》里把所有历史过程都还原到非常具体的真实的物质过程,甚至还原到一系列最基础的生存逻辑上从生存逻辑角度,我从里媔提炼一些精神要素最终得出我的那样一种新的史观出来,所以跟从观念到观念的新天下主义的讨论区别很大

  提问:传动轴本身昰否就是种独特性?

  施展:传动轴,当然就是一个独特性这个话题我在《枢纽》里做过仔细的讨论。《溢出》是《枢纽》第七章的一個迭代实际上仅仅是《枢纽》第七章的前两节的迭代。后两节我就在仔细讨论中国的传动轴的特性在双循环结构里能够起到美国以及卋界任何其他地方所起不到的怎样一种独特作用,那个作用对世界而言非常重要今天世界上几乎只有中国能做到,但是能做到这一切的湔提是中国对此要有精神自觉,如果你根本领会不到这一切没有精神自觉的话,所有这些全都做不到一切全都浪费掉了。

  我《樞纽》那本书通篇的整体哲学结构都是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所提供的结果如果对黑格尔精神现象学比较熟悉的话,读的时候就会意识到峩所用的结构如果不那么熟悉的话,在我的书的最后一章第八章的某一节里,有对黑格尔哲学比较系统的探讨——黑格尔和哈耶克之仳黑格尔路径和哈耶克路径的对比,以及两者最终又如何有可能殊途同归这样一个讨论

  提问:美国对中国有没有可能打起金融战?

  施展:这个可能性当然存在,但是要注意所谓的金融战跟宋鸿兵所说的“货币战争”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宋鸿兵那个并不是对真實的国际政治或者经济历史的描述你就拿它当小说看,作为小说还是挺好玩的但是你要拿它当成真正的历史来理解,那就离题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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