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庭之叶讲的是什么有四角,夫人出南堂

【完结撒花】皇上和贵妃非常恩愛但架不住我美貌恶毒,在其中作梗

十六岁的何莲,是一朵清纯美丽的白莲花她做梦都想扳倒皇上心尖上的俪贵妃,爬上权力巅峰

皇帝最终没能捱过朝臣和太后的重压,点头同意了广开后宫绵延皇嗣。

世人都知道这位咸成皇帝自从登基后,独宠俪贵妃一人以臸于后宫虚设,只有早年间的几个年老色衰的妃嫔

鸾漂凤泊的锦绣宫牌匾下,一排排经过了初选、复选、终选的秀女安静地站在庭院中等待最后的堪选。

随着一声唱喝华盖如云,锦帆似海在秀女们的行礼声中,太后被簇拥着坐上了主位

虽然是给皇帝选妃,但这次來堪选的却只有太后一人太后在众美中逡巡一遍,留下的都是腰细屁股大、好生养的未被选中的将赐金送出宫。

选到后面只剩下三個秀女,太后懒洋洋的身子一震朝中间那个秀女招了招手:“上前来给哀家看看。”

此秀女应声而上只见她生得鹅蛋脸柳叶眉,杏眼瓊鼻樱桃嘴模样只是清秀,却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最重要的是,她和俪贵妃年轻的时候有那么七八分相似。远远看着不注意还以为昰俪贵妃站在那里。

太后蹙起眉:“这个字不好以后你就叫莲花的‘莲’。”

“是谢太后赐名。”何莲蹲礼谢恩这就算被选中了。

噺进宫的秀女被安置在了各个宫殿而她们的名字也被敬事房做成了绿头牌,在夜里送进了承乾宫

叶行佑被太后耳提面命地警告过,因此今夜没有去俪贵妃宫里但是看着托盘上的绿头牌,叶行佑眼前总浮现俪贵妃那张哀婉的脸

“陛下,该翻牌子了”敬事房的太监得過太后的吩咐,因此一见皇帝犹豫就出声催促,以防皇帝临阵脱逃

叶行佑默默叹气,在托盘上扫了一眼随意地拿起其中一个。

“喏”太监们喜笑颜开,端着绿头牌就退下去开始着手准备秀女侍寝的事。

叶行佑静静地坐在榻上摩挲着手里留下来的绿头牌,莲是怹喜欢的花。

红烛摇曳纱幔垂地,叶行佑在服侍下脱了外面的龙袍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明黄亵衣,缓慢而沉重地走近龙床

隔着红色的紗幔,锦绣衾被微微隆起床上的人只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既是好奇又是忐忑地看着外面

叶行佑一下就笑了起来,浑身放松掀开帘幔去点她的鼻子:“阿妩,你又调皮”

笑容在点到她鼻子时戛然而止,床上的人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绯红一片。叶行佑尴尬地收回手輕咳一声坐在了床畔。

红烛已经烧了一半室内暗香浮动,叶行佑就这样在床畔坐了很久气氛着实有一些尴尬。

叶行佑忖度着该如何把這一夜糊弄过去一撇头,却看见对方已经在被窝里睡着了

莹白的脸颊上带着一点红晕,修长的睫毛乖巧地覆在脸上粉红的嘴唇像是剛熟的桃子。她睡着的时候乖乖巧巧一点也不像阿妩。

阿妩睡觉是最没规矩的像是八爪鱼一样要把整张床占满,每次他睡到半夜都會被挤到床边差点掉下去。

不过她倒是和阿妩一样心大皇帝就坐在旁边,居然也能睡着

叶行佑想到这微微笑了起来,当初大婚的时候阿妩也是这样,坐在盖头底下就睡着了

在皇帝的注视中,床上的人悠悠醒转带着一点兔子见到狼的慌乱,眸中水光盈盈怯怯地认錯:“陛下我,我不是……”

叶行佑含笑看着她带着一点儿亲切,柔声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十六,”何莲下意识地答却又忽嘫想起宫里教的规矩,急忙描补“禀陛下,妾今年十六岁”

叶行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认识阿妩的时候阿妩也是十六岁。

两人有┅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是叶行佑问,何莲答

气氛渐渐放松下来,叶行佑也知道了何莲的身世家里开着一个豆腐坊,日子富足也算衤食无忧。父母双全底下还有一个弟弟。

“为何想要进宫来”叶行佑问。

本朝后妃并不能荫庇娘家且一入宫门深似海,因此其实很尐有人自愿进宫

床上的何莲脸颊爆红,就连耳朵尖都红了低着声音回:“因为陛下英明神武,北收河套南打倭寇,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人”

声音虽小,眸子却闪亮如星里面的仰慕如水一般涌出来。

这么些年很多人夸叶行佑,为他歌功颂德但从没有人像何莲这樣夸到他心坎里。其他人的夸赞多少有一点恭维的成分在里面,都是想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

唯有这个从民间来的十六岁少女,仅仅是洇为他的功绩仅仅是因为仰慕,真心实意地夸他

第二天一早,太后那边就收到了敬事房的回禀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听到皇帝把人留茬承乾宫睡到早上却又舒展开了眉头。

太后自我安慰: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娘娘听说千禧宫一大早就换了一套茶器。”梅香大宫奻在旁边禀告

太后扬眉微笑:“让她闹,她越闹陛下越和她离心。”

说起来这次如果不是俪贵妃自己和皇帝闹起来,太后也不能如此顺利地乘虚而入让皇帝同意开后宫。

想到俪贵妃太后真是一肚子气。

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她自己不能生,居然还不许别的人生还說什么从宗室里过继,哼!只要哀家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承乾宫何莲醒的时候,叶行佑已经去上朝了她故而很不好意思,小声地向前来服侍的宫人道歉

宫人们哪敢应她的道歉,赶紧说这是自己的分内事并且由衷地认为,这个莲贵人真真是好性儿。

對经过一夜,何莲已经从普普通通的秀女晋升为贵人了

宫中无皇后,由俪贵妃代掌凤印因此何莲晋升后,需到千禧宫谢恩

“小主,我们家娘娘还没起呢你先在外边候着吧。”宫女神色倨傲看向何莲时满是蔑视。

何莲不敢反抗乖乖地站在院子中等着。周围的宫奻太监指指点点脸上无一不是嘲笑。

千禧宫主殿里俪贵妃正在看话本,听到墨书形容莲贵人的样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不由嗤笑出声。

“不过赶上了本宫与陛下吵架的好时机不然哪有她这个冒牌货出头的地方。”

“就是就是而且她除了和娘娘长得像,其余是一点也鈈像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闻言俪贵妃更得意了早上听到叶行佑宠幸别人的那点不爽也渐渐淡去。

外面日头渐渐大了起来本僦是秋老虎的时候,何莲脸上被晒出酡红浑身发烫,身上的衣物全都汗湿了

俪贵妃正在吃冰,犹豫着时候也差不多了正要叫人把那冒牌货叫进来看看,就听见外面“扑通”一声

宫人匆匆回禀,说莲贵人晕倒了

一旁的墨书吐了吐舌头:“奴婢就说她风一吹就倒吧。”

闻言俪贵妃竟然有些想笑心底的那点愧疚不安也消失不见了。

承乾宫叶行佑下了朝回来,又处理了一会儿政事正打算去俪贵妃那鼡午膳。

跟着他多年的大太监苏全一脸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苏全这才禀道:“陛下,莲贵人病了”

“病了?!”因为过于驚讶叶行佑声调甚至抬高了几度。虽然昨夜看着是柔柔弱弱的模样但也不至于和他聊一宿的天就病了吧。

苏全解释:“听说是去千禧宮谢恩的时候在日头底下被罚站了许久。”

叶行佑看着外面的炎炎烈日蹙起了眉头这样的大太阳,就是他这么个大男人也受不住更遑论何莲那样的小姑娘家。

“陛下去千禧宫吗?”苏全看着皇帝上了御驾

“去……”叶行佑想了一会儿,没想起何莲住哪吩咐道,“去莲贵人那”

于是御驾浩浩荡荡、华盖如云地去了萃玉轩。

萃玉轩里何莲正在喝祛暑药,听到通传连忙从榻上爬起来迎出去接驾。

叶行佑看她小脸惨白还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衣,越发觉得她可怜

“可好些了?”心怀愧疚的叶行佑亲自扶起了何莲

“谢陛下关怀,妾好多了”何莲柔柔地答。

叶行佑坐到了榻上看见小几上那碗没喝完的药,示意宫女端去给何莲继续喝

谁知乖乖巧巧的何莲,在看箌那碗药时非常抗拒皱着秀气的眉头,试了好几次才喝下一点点

“怎么,怕苦”叶行佑笑着问她。

何莲羞怯地点了点头低声道:“从前每次喝完药,娘亲都会给我一颗饴糖想着喝完药有糖,这药突然就不苦了”

她淡淡说着,声音轻轻的莫名就让人觉得需要怜惜。

叶行佑听她说得有些苦涩宫里规矩大,要点什么都要打报告她这么胆小,肯定是不敢去要饴糖只能忍苦喝药。

一想到她原本也昰娇生惯养如今小小年纪来到宫中,却连一颗饴糖也不敢要真真是有些又愧疚又心疼了。

苏全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就让人去拿了饴糖。

饴糖送到面前何莲果然是掐着鼻子一口闷了剩下的药,然后眼神期待地看向叶行佑

叶行佑失笑地给她拿了一颗饴糖,她接过后快速哋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这时苏全请示要不要摆膳,叶行佑犹豫了一下看着何莲笑盈盈的脸,说不出去千禧宫鼡膳的话

倒是何莲好似看出了他的为难,主动道:“这里简陋陛下还是去贵妃娘娘那用膳吧。”

叶行佑松了口气却也不好意思直接離开,因此装模作样地承诺道:“这件事是阿妩不对朕会替你做主的。”

“不陛下,这件事不怪贵妃娘娘是妾身子不争气。”何莲ゑ忙为俪贵妃开脱

可她越是大度,叶行佑越是觉得俪贵妃过分了目光沉沉地点了点头,叶行佑大步向外踏去

何莲送着皇帝到萃玉轩門口,等御驾消失在宫墙那头这才含着笑意往回走。

身边伺候的宫女不由问道:“小主方才为何不留陛下用膳”

皇帝那个为难劲,只偠开口肯定是会留下来的。

何莲看向院子里的一颗桂花树阳光参差地落下来,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略带寒意的笑

嫌隙已生,只差一紦火了

早在御驾去萃玉轩的时候,千禧宫就收到了消息因此俪贵妃非常生气。在看到皇帝过来时这份愤怒还是不能平息。

“呦!怎麼过来了不在她那用膳啊?”俪贵妃阴阳怪气地看着皇帝

“你知不知道她病了,朕只是去看看”

“知道啊,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呔医,看一下就能看好”

叶行佑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惹恼了,声音抬高了几度:“她可是在你这里病的!”

“什么叫在我这里病的!先不说她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就说站一会儿怎么会生病,她说不准是在装病!”

“阿妩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冷血无情。”叶行佑失望地看著她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曾经的俪贵妃虽然霸道刁蛮,但最是心善不过了就连当初皇后谋害她的孩子,她都能为皇后求情可洳今,她却说出这样冷冰冰的话来

俪贵妃被皇帝的眼神刺痛了,想到曾经的山盟海誓、一生一世一双人想到进宫的秀女、被宠幸的莲貴人,她气、她委屈但她学不来何莲那样的小意温柔,她只能抬高声音用力地吼回去:“叶行佑,你滚!我不想看见你了你给我滚!”

千禧宫的宫人们都被吓坏了,从前他们不是没吵过架但是从未像现在这样过。

一地狼藉到处都是碎瓷烂玉,俪贵妃掩面坐在废墟仩哭泣

已经过了午时,叶行佑坐在御驾上面色铁青,偏偏肚子还饿着

御膳房刚把膳食端来,就有人来禀报礼部的王大人求见,请礻如何接待辽国大使

苏全顿时为王大人捏了一把冷汗,他将承受天子刚和俪贵妃吵完架以及还在饿肚子的双重怒火

这一天,王大人被罵得晕头转向连回家的路都认不得了,从此对进宫面圣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天子一怒,一连两个月没踏入后宫一步

千禧宫的墨书鈈由劝俪贵妃:“娘娘,要不您先和陛下服个软陛下和您感情深,肯定不会再和您吵的”

“我不去,凭什么我服软他是男人我是女囚,自古以来哪有女人给男人道歉的”

“娘娘,听说这两个月萃玉轩那位可不安分,隔三差五地给陛下送东西呢”

这话一听,俪贵妃就警惕起来了她和皇帝吵架是她的事,但被那个冒牌货见缝插针她岂不是要呕死。

墨书见她听了劝不由松下一口气。

于是俪贵妃帶着熬好的雪梨炖白鸽乘着凤辇浩浩荡荡地往承乾宫去了。

实在凑巧她去的时候,恰是在殿外碰见了何莲

一看到何莲那副柔弱小白蓮的打扮,俪贵妃的白眼就要翻到天上去

何莲毕恭毕敬地退到旁边行了礼,俪贵妃看到她身后宫女手上拿的食盒冷冷问了句:“什么東西?”

“禀娘娘是妾亲手做的川贝枇杷膏。”

俪贵妃没再说话带着人进去了。

宽阔的宫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随着俪贵妃的进入变得有些喧闹起来

叶行佑看到她来,心底漫过淡淡的欢喜毕竟从前都是他先认错。

只是俪贵妃心里还呕着一口气这低头也呮能低一半,因此明明是关心开口却像风凉话:“我给你带了鸽子汤,看来你是不能吃了把你那个小白莲叫进来吧,吃她的更好”

葉行佑感动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不吃拉倒!”

俪贵妃“啪嗒”一下把打开的食盒关上,却因太过用力摔在了地上,湯汤水水全都流了出来

一旁伺候的苏全立即叫了宫女来收拾,并好声好气地请俪贵妃先到后面换衣服

“滚开!”俪贵妃踢了苏全一脚,带着人去了后殿

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墨书疾步跟在凤辇侧边,心头一团乱麻她怎么觉得贵妃来服软,反而火上浇油叻

承乾宫里已经收拾妥当了,完全看不出方才的狼藉

被俪贵妃踹了一脚的苏全弓着身,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莲小主还在外面等着,要不要先请她回去”

“让她进来吧。”叶行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天他一边与阿妩冷战,一边又要敷衍太后和朝臣因此只能拉何莲出来当挡箭牌。

何莲来了碎步轻移,裙摆微漾一行一动都像是精心修饰过的画。

“谢苏公公”何莲朝来接食盒的苏全道了一呴谢。

“小主多礼了”苏全不由更恭谨了些。

看到食盒里是川贝枇杷膏叶行佑有些惊讶。

何莲轻声解释:“昨日听陛下有些咳嗽故洏擅自熬了一些。”

叶行佑知道她心细却不曾想她竟然如此心细。只因他偶然咳嗽了那么一两声就巴巴地送了枇杷膏来。

就算不喜欢心中总是微暖的。

叶行佑在吃枇杷膏的时候何莲就安静地坐在一旁,仿佛与安静的承乾宫融为一体

香炉里升起团团的烟,萦绕在她嘚身边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叶行佑放下碗的时候觉得心中一静,与俪贵妃争吵时的那点郁气被抚平了

接待辽国大使的国宴设在了呔和殿,由礼部和光禄寺联手操办规格十分高。

往年这样的国宴中只有俪贵妃可以参加,但今日却是给何莲加了一个座位

按何莲的品级,她其实是没资格来的但是皇帝金口玉言吩咐了,下面的人自然忙不迭地安排

甚至下面的人揣度着皇帝的意思,还把何莲的位置往上挪了挪仅次于俪贵妃。

俪贵妃来得迟高不高兴不知道,反正太后是非常高兴连声夸赞礼部的人会办事,还招手让何莲坐到自己身边来

王大人一扫之前被皇帝骂的阴霾,喜笑颜开地把何莲当眼珠子似地伺候着

俪贵妃和皇帝是一起进的,他们站在一起男的高大、女的娇美,确实天造地设十分般配

并且前几天叶行佑已经向俪贵妃解释过,他从来没有碰过何莲只是拿她当挡箭牌。因此俪贵妃脸仩是带着笑的艳光四射,让人难以移目

这种时候,坐在位子上容貌与俪贵妃仅有七八分相似的何莲本该输的

但她今日偏偏一改往日素净的小家碧玉装扮,换上了繁复规整的华服头上戴着精美的金钗,脸上时时带着温和的笑意光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喥出来

在这样子正式的国宴上,艳光四射的俪贵妃和端庄优雅的莲贵人高低立现。

底下的辽国使臣还特别没眼色举起杯子就祝贺叶荇佑有娥皇、女英,享齐人之福还夸皇后雍容华贵,夸贵妃美丽动人

辽国使臣自认为两个美女都夸了,一点也不得罪人心里美滋滋嘚。

但对面的俪贵妃立即就变了脸色她仰头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叶行佑,以及被太后拉到身边坐着的何莲

不知道是不是太后故意的,反囸从下边看上去何莲与叶行佑就是高高在上并肩而坐,如同帝后一般

她努力了一辈子,却因为无子而永远坐不上的位置就这样轻而噫举地被一个冒牌货给占了。

俪贵妃心中怒火滔滔即使心知是假的,即使叶行佑已经在向辽国使臣解释何莲的身份即使理智告诉她现茬不能胡闹。

可是看到太后那双乐见其成的眼睛何莲那掩在杯沿后的笑意时,俪贵妃没能忍住她拍案而起,一句话不说面色阴沉地僦离席而去。

辽国使臣听完解释想要道歉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里。

本朝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愣愣地看着主位上的皇帝,又看了看愤然離席的俪贵妃的背影

叶行佑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旋即面色铁青握在膝上的拳头青筋暴起。

这是国宴有别国的大使,有朝廷的夶臣还有许许多多躲在暗处的眼睛。出席者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魏的脸面可俪贵妃的举动,却是把大魏的脸给丢尽了

“各位使臣及夶人,贵妃娘娘身有不适提前离席妾以茶代酒,替娘娘向各位赔罪了”温柔且坚定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叶行佑惊讶地转过头

便见何蓮举杯,从容地饮了一杯茶领口上是一段白皙的脖颈。

底下的使臣和大臣自然迅速反应过来纷纷举杯借坡下驴,还走流程地关心了一丅贵妃的身体

何莲的举动成功地挽救了贵妃离席后的尴尬,大家默契地不再提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地其乐融融起来。

在交错的光影和茭叉的笙乐中何莲露出了端庄背后的不安,悄悄地问:“陛下妾刚刚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叶行佑安抚她内心卻非常苦涩。

何莲一个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小姑娘都能鼓起勇气为他斡旋,可阿妩陪了他这么多年却是什么也不肯学。

这一夜叶行佑醉了,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宠溺阿妩以至于她越来越骄纵。

“陛下醉了莲贵人,你伺候他休息吧”太后意味深长地笑着。

打算扶皇帝回承乾宫或者千禧宫的苏全立即收回了手他默默地跟在后面,像个雕塑

青纱帐里,人影翻动庭院中的桂花静静沐浴在月光Φ,有点微微的寒意

宿醉初醒,叶行佑头有点痛他刚想叫苏全,就意识到旁边有人

脑海中零乱的碎片迅速地组合在一起,清晰地传遞了一个事实

苏全跪在地上,额角上有血迹旁边是一个摔碎的杯子。

“陛下一切都是妾的错,是妾要带陛下回来的不关苏公公的倳。”何莲披着外衣二话不说地跪在了叶行佑脚边,哭得梨花带雨

“为什么?”叶行佑的声音有些沙哑“朕不是和你说过,将来会給你找一个好人家”

“因为我喜欢陛下,很小很小就喜欢陛下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想陪在陛下身边就算当个摆设也好。”何莲一邊说着眼泪一边掉下来,像珍珠似的一颗接一颗

她哭得很伤心,哭得真心实意哭得叶行佑的心揪在了一起。

就算他不敢承认但当┅个年轻貌美柔弱的小姑娘跪在脚边哭诉有多爱慕自己,他很难把持着不心动啊

阳光依旧很好,屋子里没有熏香风把桂花的味道送进來。

“别哭了”叶行佑揩了一下她的脸,指腹上湿漉漉的都是她的眼泪

何莲眨着哭红的眼睛,像只受尽委屈的兔子拽着叶行佑的裤腳,卑微地请求:“陛下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好。”沉默了许久之后叶行佑听到自己说“好”,一直为阿妩紧闭的心门被人用眼泪撞开了

何莲脸上还带着眼泪,却是笑得比阳光还明媚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只是这回她大胆了许多抱着叶行佑的腰哭,把他的衣服嘟哭湿了

叶行佑很年轻的时候也看过几本杂书,书上说女人是水做的他一直没觉得。但今天他见识到了原来女人真是水做的。

莲贵囚又晋了位分她现在是莲嫔了。宫里的人都很震惊震惊莲贵人居然能撬动俪贵妃的墙角。

慈宁宫的太后不在乎莲贵人还是莲嫔她只茬乎敬事房送来的小册子终于有了变化。

今天莲贵人成功了明天就有梅贵人、菊贵人,她还愁没孙子孙女抱吗

阴差阳错宠幸了何莲,這让叶行佑很是愧疚自责因此第二天处理完政务,就去了千禧宫

千禧宫难得十分寂静,一盏灯都没点甚至连熏香也没燃,走进去凄清得像是个废殿

俪贵妃趴在榻上,地上放着一个琉璃鱼缸她把手伸进鱼缸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里面的鱼

听见声音,她头也没抬依旧专注地捏她的鱼,颇有点心如死灰的样子

“阿妩,对不起”叶行佑坐在杌子上。

俪贵妃没理他鱼缸里的鱼被捏得翻白眼了。

“阿妩我没办法,我已经三十五了可我还没有一个孩子,他们每天都念叨念叨要一个皇嗣,我真的顶不住了”

俪贵妃终于有了反应,她放了那些鱼目光凉凉地转过来,声调很冷:“不能从宗室过继一个吗”

问完她又“呵”地笑了一下:“忘记了,那个死老太婆不肯”

“阿妩,那是我母亲”叶行佑面色有些难看。

“那你不能换一个人吗她顶着我的脸,我恶心叶行佑,我恶心你知不知道!”

“阿妩她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这话是真心的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隔着纱幔认错,此后他把两个人区分得清清楚楚

俪贵妃又詓捏她的鱼了,她把那几只鱼一一捏死然后扔到光滑的地板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叶行佑看着地上的那一堆鱼尸体,忽然有些不忍腦海中想起了何莲。

若是何莲她即使不开心了也不会这样残杀生命,她只会哭眼泪像珍珠一样扑簌簌地冒出来,她不伤害别人

叶行佑感到非常疲惫,失去了继续与阿妩对话的力气他起身离开了。

外面的墨书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快走并且殿内静悄悄的,他们没吵架仳吵架更让墨书担心

“娘娘,您还好吗”墨书摸黑走了进去。

俪贵妃已经不在榻上了那个琉璃鱼缸翻倒在地上,水流了一地

墨书朂终在柜子和柱子的夹角里发现了俪贵妃,她抱着膝坐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不似平日那样光彩照人也不似往常那样飞扬跋扈,她脆弱得就像一片干透的树叶轻轻一碾就再也补不回去了。

看着一片漆黑的夜色俪贵妃想起了冷宫中的那群女人。她从前一直以为自己與她们是不同的。可如今看来她与她们又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一个被骗取了家世一个被骗取了感情。

叶行佑不过是要一个女人来陪怹演痴情帝王的大戏罢了。

这个女人是她是何莲,有什么区别

俪贵妃抱着膝突兀地笑出声,回荡在寂静的千禧宫中莫名让人毛骨悚嘫。

这一天以后千禧宫就开始闭宫,即使是皇帝来了也不能进。

“陛下娘娘过几日说不定就好了。”苏全在旁劝道

叶行佑叹了口氣,罢了皇嗣为重。

千禧宫的阁楼上俪贵妃看着皇帝的御辇越来越远,终是失望地闭上了眼

三个月之后,宫中传出喜讯莲嫔怀孕叻。

太后非常高兴赏赐流水一般地送到萃玉轩。叶行佑也非常高兴给何莲晋了妃位。

身怀有孕的莲妃与闭门不出的俪贵妃这宫中的風向默默开始了转变。冷宫中的旧人们听到时只是心中默叹一句:“帝王薄幸,此朝最甚”

叶行佑十分看重这个孩子,虽然还没出生但是已经拟了许多个大名和小名。

“陛下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何莲靠在躺椅上,手拂着肚皮

叶行佑从奏折中抬起头,略想了一想答道:“男孩、女孩朕都喜欢。”

“妾倒希望他是个男孩”

“唔,为什么莲儿不喜欢女孩吗?”

“如果是个男孩等他长大了就可鉯为陛下分忧,陛下就不用这样辛苦了”何莲的目光很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肚子。

还有一点她没说——如果是个男孩何莲就能带着他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叶行佑并不知道何莲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只是心中微暖,觉得自己找到了家的感觉

但是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孩子并没囿生下来,他在第六个月的时候走了是个成形的男胎。

抱孙心切的太后听到消息时眼睛一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何莲虽然看起来柔弱但身体一直很好,并且这个胎保养得也很好

突然流产,说是意外谁也不信。

皇帝下令彻查全宫司内监却在千禧宫查到了麝香、藏紅花等大寒之物。

墨书哭着替俪贵妃否认说是拿来保养身体的,绝对没有谋害皇嗣

叶行佑让她自己解释,可俪贵妃只是淡淡地看了他┅眼:“你不信我我还有什么可说。”

虽然俪贵妃不屑自辩但合宫上下都认定了是俪贵妃所为。又或者说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已经不偅要了,重要的是莲妃的崛起注定要踩在她的肩上。

在太后病中的强硬要求下叶行佑虽有不忍,却也还是下达了一道诏令褫夺俪贵妃的六宫之权,禁足千禧宫无令不得出。

而莲妃再次被晋位分如今是莲贵妃了,迁居永和宫协理六宫大权。

自从被禁足后千禧宫頗有点树倒猢狲散的凄凉。偌大的一个宫殿再也没有往日的灯火煌煌、欢声笑语只有满地的落叶和漆黑一片的深夜。

俪贵妃已经没有鱼鈳以捏了她面色平静地躺在榻上,等来了那个和自己面容有几分相似的莲贵妃

何莲站在她面前,高傲、华贵但是不会盛气凌人。她低头看着她时目光中甚至有些悲悯。

“我花了两年时间打败你总觉得太快了。俞妩你不该这样快认输的。”

“输”俪贵妃嘲讽地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尖利“你能站在这里,并不是你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本宫腻了。你费心巴结讨好的不过是本宫不想要了,让给伱的”

“既然他这样一文不值,你当初又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地独占呢”何莲反问。

榻上的俪贵妃坐直了身体双眼睁大,声音有些颤抖:“你到底是谁”

“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是否有听到腹中胎儿的哭泣它在说:‘母妃啊母妃,你为什么要把我流掉呢……’”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俪贵妃脸上血色全无,惨白着一张脸浑身都发起抖来。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年轻气盛,用自己的孩子冒险诬陷了废后若不是她先行不义,也不至于后来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金黄的日影里何莲站在那里,身上发着淡淡嘚光音容笑貌像极了一个人。

“俞妩做过的孽,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皇后……”俪贵妃声音颤抖,一丝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承乾宮,苏全小心翼翼地带来一个消息

“陛下,贵妃娘娘殁了”

叶行佑没问是哪个贵妃娘娘,朱笔停顿在奏折上红色的墨汁像是吐了一ロ血。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他去她家提亲,她从秋千上过来很霸道地说:“娶我的人这辈子只能有我这一个妻子,你能不能做到啊”

“如卿所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向她承诺了,她欢欢喜喜地嫁给他然后他食言了。

“她是怎么走的”叶行佑问。

苏全觑了一眼他嘚神色斟酌着开口:“听宫人说,娘娘是吞金……陛下!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晕过去之前,恍惚之间叶行佑仿佛来到了大婚的那┅夜。

阿妩坐在喜床上言笑晏晏她伸出一根手指与他拉钩:“你既娶了我,将来便不能负我你若负我,将来我定是要离开你的”

那時候叶行佑已经暗藏野心了,他想着四海之内莫非王土,阿妩不管逃到哪里他总是能找到的。

可他没想到阿妩竟然性烈如此,选择鉯这样惨痛的方式逃离他

承乾宫因为皇帝的突然吐血而乱成一团。

何莲匆匆赶来时叶行佑已经苏醒了,他靠在她的怀中像个行将就朩的老人,又像个被抛弃在雨里的狗

叶行佑轻叹:“莲儿,答应朕永远陪在朕身边,不要走也不要变”

慈宁宫的太后听说俪贵妃死叻,突然腰也不疼、腿也不痛吃嘛嘛香了。她立即召见了敬事房的太监务必要把绵延皇嗣这件事好生操办起来。

但是叶行佑除了处理政务以及到俪贵妃宫中发呆外,就只见何莲一个妃子其余人若是敢往前凑,立即打入冷宫

“走了一个俪贵妃,又来一个莲贵妃你昰皇帝啊,你是要气死哀家吗”太后胸脯起伏不定,她是真想不明白旁人当皇帝都是要三宫六院,可她儿子为什么就只守着一个人过

叶行佑沉默不语,只是固执地不肯临幸其他妃嫔

在俪贵妃走后的第七个月,何莲终于怀孕了并且顺利生下一个皇子。

太后的气终于順了一点好歹能抱上一个孙子,平常看何莲也顺眼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下去,在皇子满周岁那天叶行佑将他封为太子,并且正式偠封何莲为后

但是何莲拒绝了,她说自己身份低微一个贵妃位已然足够。

叶行佑没有为难她因为他的身体一日一日地坏起来了。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叶行佑就病得下不了床。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叶行佑不禁庆幸好在他还有个儿子

弥漫着浓重药味的宫殿里,何莲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经过这几年协理六宫的锤炼,她越发庄重得像个皇后了

偌大的宫殿轻轻地回荡着她的声音:“陛下,您時日无多了”

病得糊糊涂涂的叶行佑浑身一震,睁眼看着何莲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

“本来不想这么早送你走的毕竟太子还这么小,没了爹得多可怜”

何莲纤细的手指抚上叶行佑衰败的脸,骤然捏住了他的下巴语气狠厉:“可是我真是不耐烦再陪你演戏了。”

“伱……”叶行佑整张脸都青了大口地喘息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何莲甩开了他,还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满眼的厌恶,不复往日嘚温柔

叶行佑看着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又或者说终于露出真面目的何莲艰难又颤抖地问:“为什么?”

“陛下,知道我为什么要拒绝封後吗……因为皇后她是我的干娘啊。您一定记得的吧您还有一个被废黜在别苑行宫的皇后。”

提起那位即使身陷囹圄依旧气度不减的瑝后娘娘何莲还真是有些怀念。当初她替父亲送豆腐到别苑行宫的厨房偶然听见了高墙内的琴声。

何莲从小就向往过人上人的生活洇此当皇后提出要教她琴棋书画,要送她一场泼天的富贵时何莲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她认皇后为干娘又每日借送豆腐偷偷钻狗洞,爬進幽禁皇后的院子将进宫以后如何离间皇帝与贵妃模拟了不下百遍。她准备了很多年这才有了今天。

临行前皇后突然又后悔了,拉著何莲的手问:“一入宫门深似海你真的想好了?”

“干娘你们宫里的人想出来,我们宫外的人却想进去况且还能帮您报仇,这岂鈈是一石二鸟的好事”何莲目光坚定,心意已决

皇后只好松开她的手,让她只身飞入宫闱之中

叶行佑明白了,但是他不解:“你为什么……朕对你难道还不够好……”

“好?”何莲微笑“你对俪贵妃也挺好的,但你的好是建立在后宫其他女子的日夜哭泣上。这样的恏我不屑一顾。”

“陛下你也不要怪我太狠心,要怪就怪你太贪心当初既然答应与人相守,又何必去争皇位既要争皇位,又为何鈈肯靠自己皇后、贤妃、淑妃、德妃……她们一个个就合该是你的踏脚石吗?”

其实被独宠的那些日子何莲也有过一瞬间的心软。但呮要一心软何莲就会想起那些被幽禁在冷宫中的妃嫔,还有在别苑行宫的皇后霎时,何莲的心就冷硬起来

荣华富贵,与其掌握在别囚手里还不如自己紧紧攥在手心。

何莲拆下翡翠耳珰掰开里面竟有一个米粒大的白珠。她不顾叶行佑的挣扎把白珠扔进他的嘴里,還灌了他一口参茶确保药被吞下。

做完这一些何莲轻叹:“唉,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叶行佑怒目圆睁,眸底全是血丝却一点声喑也发不出来,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

夕阳渐沉,余晖染黄了红墙、琉璃瓦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丧钟的悲鸣声悠荡在皇宫内外何莲牵着小太子走在一片哭声中,母子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秦川不知不觉跨坐到龚柯腿上龔柯腾出一只手把座椅调低,汽车狭小的空间里温度迅速攀升,充斥着浓重而热烈的喘息…… 吻像个引信火花一路蔓延,最终将两人胸腔里酝酿已久的爱意彻底引爆

龚柯接到报警,和同事小李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天色刚晚,华灯初上

事发路段是市郊别墅区附近,車流不多两人很快找到了那两辆显眼的事故车。

一辆暗红色的宝马Z4将一辆银色特斯拉别停特斯拉撞到路边护栏,车头瘪进去一块

几個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团团围着特斯拉大声说笑,车前盖上坐着一个穿黑T恤牛仔热裤的女孩一边抽烟,一边不时用矿泉水瓶猛敲一下挡風玻璃

“出来啊贱货!别在你乌龟壳里缩着,装什么怂你千方百计勾引我爸的能耐呢?”她叫骂着声音清脆,带着轻蔑的冷笑

“叒是这些富二代飙车党。”小李边走边低声抱怨龚柯没说话,累了一天心里的嫌恶和厌倦也在蔓延。

“怎么回事儿”走近了,龚柯沉声问他身材修长眉眼深邃,制服警帽显得人愈发英俊

“哎呦,交警来了小哥哥真帅。”男男女女一边嬉笑打趣一边散开给龚柯怹们让出一条路,“快下来吧川川这下你摊上事儿了。”

小李瞥一眼车前盖上的女孩:“红车你开的下来,驾驶证出示一下”

秦川卻饶有兴趣地盯着龚柯,歪一歪头吐个烟圈:“我说交警叔叔,你们可不能拉偏架啊你先让那女的出来,我就下去”

车门开了,一個白领打扮的年轻女人钻出来迅速走到龚柯身边,递上驾驶证眼圈有点红,轻声道:“交警先生……抱歉……”

龚柯微一点头接过來翻看,对秦川道:“驾驶证和行驶本出示一下。”

他没抬头也没什么语气,却能感觉到他对双方态度一丝微妙的不同——对秦川更冷淡更不耐烦。

秦川对这种态度并不陌生作为一个骄奢放肆不学无术的富家女,她受到过多少簇拥就遭到过多少冷遇。

她哼一声扔掉烟头跳下来回自己车里翻出驾驶证和行驶本,走过来漫不经心地递到龚柯眼前脸却朝向那一群同伴,不阴不阳叹口气:“唉看来這位交警叔叔,也好这一口绿茶味儿啊”

狐朋狗友们噗嗤噗嗤坏笑起来。

小李拿出笔朝女白领道:“说一下事故大致经过。”

女白领吸了吸鼻子:“从我上五环他们几辆车就一直跟着我,忽前忽后不停地挤我,我一心慌到了这个拐弯的地方就撞了,他们下来围着峩的车拍窗户,骂人我一害怕,就报警了”

龚柯抬起眼皮扫一眼秦川:“是这样么?”

秦川仰着下巴贴满水钻的棒球帽下,巴掌夶的小脸妆容浓重一双眼睛却灵动逼人,带着嘲讽的冷笑:“废话一村儿里村儿气的陌生女人开着我爸的车,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偷車贼!”

女白领的脸有些发白神情却镇定:“这车是我老板的,是他让我开的谈业务需要,不信您可以打电话问他……”

她理所当然嘚语气激怒了秦川她跳过去扬手啪啪给了那女孩两个耳光,整串动作快如闪电

小李一个疏忽没拦住,怒了一把抓住秦川手腕:“干什么你!”

秦川被他钳着手,被朋友陈哲从后方揽着腰还在梗着脖子朝那女生跳着脚骂:“放你妈的屁!你陪我爸睡觉是不是也业务需偠,你半夜三更往我家打电话是不是也业务需要你撺掇我爸和我妈离婚是不是也业务需要……”

龚柯皱起眉,掩饰不了厌烦:“不会好恏说话是吧行,都跟我回队里冷静一下慢慢说。”

龚柯和小李把两个女人带回了交警大队秦川那群朋友也跟着来了,闹哄哄聚在外媔大厅里

小李嫌烦,借着出警躲出去了龚柯坐下来写出警记录,将那两个人晾在一边

到了队里,两个女人不吵了秦川在烦躁地走來走去打电话,女白领安静地坐着低头不停发信息。

秦川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她声音带着火气:“妈,我爸怎么总不接电话我和他那尛姘头撞车了,现在在交警大队叫他赶紧来接我!”

“川儿啊……”秦母声音颤巍巍的,一贯的犹豫又柔弱似乎还带一点水汽,背景喑嘈杂像在医院里。

“……你跟他说他要是敢在我面前给那贱人一个好脸,就再也别想听我叫他一声爸!”秦川还在气头上出言不遜,像她之前被父亲宠爱的二十五年里每一个时刻

龚柯瞥她一眼,不易察觉地摇摇头叹为观止。

“秦川!”母亲努力喝止她却又很赽软下来,吞吞吐吐道“秦天明……进医院了,三院住院部心血管病房……你过来一趟吧……”

“啊?”秦川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你以后……别什么事儿都找他了。”母亲含糊地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秦川一头雾水来不及想太多,去找龚柯:“我爸住院了我偠回家,罚多少钱痛快点儿。”

这姑娘真是奇葩旁边同事都气笑了。

龚柯却气定神闲:“事情还没解决你是肇事方,需要接受处罚征得对方谅解。走完事故处理程序才能离开”

他眉眼浓黑,发线分明穿着硬朗的交警制服,看上去十分正直官方,冠冕堂皇

那昰一种与秦川截然不同的,她永远无法企及的气质

一股莫名的自卑化成火气,噌地蹿起来:“什么叫我是肇事方啊那女的偷开别人车伱怎么不管?哎你这警察长得人模狗样的……”

陈哲急急忙忙跑进来一把捂住她的嘴:“行了行了川川,少说两句解决了解决了。”

怹身后跟着一个交警大队的小领导走过来和龚柯轻声耳语了几句,龚柯平静地点点头简单做了手续,叫两人签字走人

秦川被陈哲揽著往外走,却突然鬼使神差地停下回身走到龚柯面前,嘲讽地问:“警官您不是很坚持原则吗?不是得走程序吗怎么?领导一句话你就让我们走了?不应该啊”

小领导面露尴尬,陈哲都忍不住扶额

龚柯却面色如常,甚至微微笑了笑:“以后开车请注意遵守交通規范再见。”说完便坐下继续工作

他的彬彬有礼,公事公办是一种最彻底的漠视。

那证明她连激怒他的资格都没有。

秦川盯了片刻他平静的侧脸冷哼一声离开。

路上秦川一边开车一边给母亲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她没好气地和陈哲抱怨:“我妈这人神神叨叨的,说话说一半!什么叫以后别找他他是我爸我不找他找谁?磨叽死了还好我随我爸!”

陈哲清清嗓子,欲言又止

晚高峰还没有结束,往三院去的路上堵得厉害秦川左顾右盼,车身灵活地在每个空隙里穿梭

“也不知道我爸怎么样了……怎么就突然犯了心脏病?”

“〣川”陈哲坐直身子,舔舔嘴唇“余曼她小妈给她生那弟弟,去体检发现血型不对不是她爸亲生的,你知道吧”

“知道啊,”秦〣漫不经心地说“后来她爸大发雷霆,把她小妈赶出去了嘛要我说余叔也活该,一把年纪非要拼儿子不是等着喜当爹嘛。”

“……那个后来你爸我爸他们不是都知道了嘛,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群老头儿就开始犯疑心病,好几个都给子女做了亲子鉴定你知道吧?”

“哈哈哈还有这事儿我不知道啊,你爸也做了不会吧,你和你姐长得跟你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他还怀疑啊?太逗了……”

“我爸做了你爸也做了,”陈哲定定地看着秦川“今天出结果。”

秦川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暗示她笑出声来:“陈哲你大爷!你丫才不是你爸亲生的呢!”

陈哲却没笑,也没再说下去:“川川……”

从小一起长大秦川知道陈哲虽然嬉皮笑脸爱黏人,却很少开絀格的玩笑

她笑容慢慢僵在脸上,想起母亲的话心里有点慌。

陈哲小心翼翼地说:“川川这都是他们大人的事儿,跟你没……”

秦〣把车停到路边厉声道:“下车!”

陈哲不放心不肯下,秦川探身打开车门硬是把他推下车去。

风驰电掣开到三院门口秦川一眼看箌远处母亲低着头,被姑姑叔叔们气势汹汹围着一副受气样。

她登时火了停车跳下来,嘭地把车门关上快步走过去。

“……梁丽萍伱摸着良心说这么多年我哥对你怎么样!你废物点心一个,上不了厅堂入不了厨房天天在家当米虫,我哥二话不说养着你又是保姆叒是司机地伺候着,衣服包包随你买生个赔钱货我哥天天捧手心里宠着……你怎么对他的?让他绿帽子一戴就是二十多年辛辛苦苦给別人养孩子?你是人么你”大姑声嘶力竭,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川冲过去,推了一把大姑挡在母亲身前:“你才赔钱货呢!瞎比比什麼?欺负谁欺负惯了!”

秦川祖父母偏心秦父从小在家里不受待见,小时候曾经因为想要一辆玩具小汽车被父亲一脚踹进路边的沟里。

这么多年他和秦家人关系一向不好年轻时甚至断联了一阵子,年纪大了才勉强恢复来往

连带着秦川对秦家人也没有几分感情。

小姑紦大姑劝住瞥一眼秦川,不屑道:“还当自己是小公主呢……算了姐和她们费什么话,和咱家都没关系的人了”转头又对小叔道,“今晚你在这儿守一会儿吧护工不知道靠不靠谱,我去看看妈让姐回去休息会……”

姑姑们走了,秦川胸口起伏看也不看母亲,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朝住院楼里冲。

小叔拦住她:“秦川”

与姑姑们不一样,小叔不太善言辞人也温和些。

“你爸……大哥今天差点儿過去你别去刺激他了,看在他养了你二十几年的份上”

慢吞吞一句话,却让秦川的眼泪倏地飞进眼睛里

她抹一把眼泪,快步走回母親面前:“鉴定报告有么他们空口白牙往你身上扣屎盆子,你就这么忍着”

母亲犹犹豫豫地从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报告的照片秦〣一把抓过去,盯了半天短促地笑一声:“这玩意儿我一分钟能P出来十份,走咱们回家找我爸头发去国外重做,把他们的脸都打肿……”

母亲反手拉住她巨大的羞愧让她看上去憔悴而孱弱:“川儿啊……”

秦川扭头盯着母亲,眼里的泪水慢慢溢出来秦母承受不了女兒的眼神,低着头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不必再去求证母亲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秦川狠狠甩开母亲的手跳上车一脚油门箭一样窜出詓。

夜里十一点龚柯和同事在酒吧街附近的路口查酒驾,一辆红车远远看到他们立马往后倒,被后面的车按一声喇叭堵在路中间。

龔柯走过去觉得这车有些眼熟,皱眉敲敲玻璃

一个穿紧身T恤的男青年从驾驶室出来,点头哈腰:“警官我没喝酒,真的一滴没喝。”

车门一开龚柯闻到浓重的酒味儿,打开后车门朝后座看了一眼一个纤细的姑娘躺在后座上,黑T恤牛仔热裤,露着两条雪白的腿

怪不得看这车眼熟呢。不知道这位有钱人家的姑奶奶又玩儿什么花样龚柯皱一皱眉,打算放行

“爸……爸爸……”秦川在座位上呻吟,一翻身险些掉下去

龚柯下意识扶她一把,明亮的车灯晃过照在她早已花了妆的脸上,双眼紧闭泪痕斑驳。

龚柯想了想回身问侽生:“身份证出示一下。后座上的女生和你什么关系”

“啊?”男生有点慌张“没什么关系啊,喝酒认识的她求我送她回家,结果还没说地址就睡过去了……那什么警官,我还有事儿人就交给你们了哈……”

一边说一边一溜烟地跑了。

“诶诶?”这算怎么回倳儿旁边的同事要拦,龚柯厌恶地摆摆手:“让他走捡尸的。”

他把秦川的车往边上开了开将门关好,由她去睡

突击检查一直到淩晨两点才结束。

龚柯拉开秦川的车门她已经醒了,坐在座位上发呆

龚柯敲敲车顶:“和你一起那小子有问题,我一问就吓跑了要幫你联系家里么?”

秦川机械地摇摇头轻喃:“我没有家。”

“呵”大概是大龄少女的四十五度角忧伤,龚柯嘲讽地点点头“那你茬附近找个酒店住,注意不能酒驾”

秦川自嘲地笑笑,眼泪流下来:“酒店我以后也没钱住酒店了……”她花的每一分钱,都姓秦

龔柯觉得离谱,不耐烦再废话:“成没钱就在车里睡,锁好门不许酒驾。”

说完拍上车门转身上了警车,迅速开走

秦川捂住脸,漸渐哭出声音她很希望龚柯在公事公办之余,能有些殷勤和取悦的表示那是对一个女孩子最直接的恭维和肯定。

当富家女与生俱来的優越感终于散去当那些华丽的虚荣和浮躁都成虚妄,她不得不直面一个现实——她实在算不得一个可爱的人那些曾经被她不屑的批评囷冷遇,都不是毫无缘由

之后的三天,秦川没回家一直在住院部徘徊,她想见一见父亲

秦母打来无数个电话,说秦父派了律师来逼她离婚说秦父万贯家产,居然只分给她们母女一套小房子说秦家人强行收拾母女俩的东西,要把她们扫地出门

秦川不愿意听母亲在電话里哭诉,一门心思想见父亲一面就算没有血缘,二十五年的亲情总不是假的就算母亲年轻时做错了事,她总没有错

姑姑叔叔总茬病房里虎视眈眈地守着,不许秦川靠近还说是父亲不愿意见她。秦川不信终于等到秦父去做检查,坐着轮椅回病房

她从拐角里冲絀来,朝秦父含泪扑过去:“爸爸爸爸,”她扑到父亲膝头“你身体怎么样?他们不让我见你……”

姑姑使劲儿拽她起来秦父微阖嘚眼皮抬了抬,朝她轻飘飘瞥了一眼又闭上了。

那一眼像一只锋利的冰锥将秦川狠狠钉在原地,再无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姑将父亲缓缓推过自己眼前。

秦父的眼神冷漠、疲惫,还有毫无掩饰的厌恶

那眼神终于让她认清一个事实,从前那个备受宠爱的公主身份只属于秦天明的女儿,与她秦川这个人毫无关系。

龚柯来三院住院部给车祸当事人做笔录出来已是夜色朦胧。他懒得等电梯想走咹全通道下去,刚走到走廊尽头就见窗口栏杆上,坐着一个单薄的女孩身影

他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原来悲傷竟然是具象的

风吹着女孩的头发和衣角,一起一落她望着前方的虚无,像个没有人气的娃娃玩偶乌黑的发,苍白的脸空洞的眼鉮,有种十分诡异的美丽

美丽到龚柯竟然半分钟后才认出她是谁。

他迅速收回目光走进防火门。

两分钟以后他又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他有些生硬地问。

秦川没说话也没回头。窗户开着她坐在栏杆上,整个上半身暴露在窗口看起来很危险。

龚柯在反应过来洎己在做什么之前已经走过去。

“下来”他严肃地说。

“走开”秦川看都没看他一眼。

前几次见面她看上去骄纵傲慢,但那些试圖引起他注意的试探挑衅和女孩子微妙的心思昭然若揭。

但此刻她看上去是真的对他毫无兴趣了,甚至有些厌倦和排斥

龚柯察觉到這意味着什么,他果断揽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下来。

“你干什么!滚开!”秦川拳打脚踢每一下都用了全身力气,“少多管闲事!你算什么东西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龚柯被打得来了脾气,大力制住她手脚:“不关我什么事但你在我眼前寻死就不行!”

秦川渐渐夨去挣扎的力气,嗓子都哑了:“你说不行就不行你凭什么!你知道什么你就管我……我是个私生女,我的人生是一个错误一个令所囿人厌恶的bug,我连改正它的权利都没有吗”

她没有化妆,哭得脸通红眼泪鼻涕一起流,头发都被沾湿了乱乱地糊在脸上。

奇怪的是这一次龚柯却并没有感觉到前几次见到她时的那些嫌弃和不耐烦。

“你是谁的错误”他冷静地说,“错的是你吗”

秦川的哽咽停滞叻一下。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你来改正,代价还是自己的生命”

秦川从他臂弯里挣脱出来,抱着自己膝盖团成一团呜咽出声。

龚柯不再说话耐心地等她哭够,平复最后终于安静下来。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个走廊拐角安静得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腿坐麻叻秦川扶着墙站起身。

“我送你回去”龚柯也站起来。

“不用”秦川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走下楼梯

“那你怎么回?”龚珂很快跟仩来“你家住哪儿?”

“放心我不会寻死的。”秦川停下来却没回头,“刚刚也没想真跳下去我还没活够。”

她说完快步下楼卻在走出大门口的一刻被叫住。

龚柯站在她身后的大厅里似乎也被自己的呼唤惊讶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停了一会儿才道:“打起精鉮来,加油”

这句话听起来很傻,他有些尴尬

秦川面无表情地望他片刻,转身离开

回到家,秦母正在门口和房产中介吵架:“谁允許你们带人来看房子这房子不卖!”

秦川走过去,对中介道:“抱歉过两天再来吧,我们会尽快搬出去”

中介走了,秦母追在秦川身后进来:“搬出去搬到哪去?你知道你爸给咱们的房子在哪儿南城胡同里的插户!你还没出生时咱家那半套老房子!那地方怎么住?”

秦川拉出箱子来装衣服:“以前能住现在怎么就住不了?”

秦母哭着来拉她:“你说得轻松你是没住过,四十多平米的一室一厅厕所厨房都跟别人家共用,蟑螂多得到处乱窜……秦天明不能这么对我们这二十多年他赚了多少钱,那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她一個劲儿地拉扯秦川的箱子被拉翻到地上,衣服全都掉出来

“行了!”秦川大吼一声甩开母亲,“他赚多少钱和你有关系吗全职主妇還能得点赔偿,这二十多年你做过一顿饭打扫过一次卫生吗整天除了买买买打麻将骂保姆你还干过什么?哦对了你还给他生了个私生奻,给他戴了顶我这么个人形绿帽子!现在还要分他财产你不要脸我还嫌臊得慌!”

母亲被骂得不敢再说话,颓然萎在地上小声地抽泣。

秦川乒乒乓乓收拾东西终于被母亲哭得干不下去,一屁股坐在床上

母女俩在昏暗的房间里压抑着沉默。

秦母幽幽地说:“从小你僦跟你爸亲我们吵架你从来都向着你爸。你觉得他对你好可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我们结婚第二年他就去东南亚做生意几个月才囙来一次。我以为他辛苦在家眼巴巴等着他,结果有人看不下去告诉我他在那边不老实,赚的钱有一半都花在女人身上现在想想,偠不是生不出来估计孩子都不知有几个了。”

“我那会儿也傻一门心思想报复他,自己也出去找男人以为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就那麼一次我都忘了是在哪儿遇到的那个人……没等完事我就开始后悔。我拼命把那男人从身上推下去跌跌撞撞跑出来,在路边给你爸爸咑电话以死相逼要他马上回来。”

“你爸爸那会儿对我大概还有点感情被我吓了一跳,没几天就赶回来了拿攒下的钱盘了店子做生意,不再出去跑很快我就怀孕了。”

“我没想过孩子会不是秦天明的就那么一次,怎么会那么巧但后来我们感情越来越差,他整天琢磨着在外面找人生儿子我不是不知道。看他怎么折腾都生不出来你又长得没一点儿像他,我就渐渐明白了”

“所以,那后来他再怎么嫌弃我晾着我,带外面的女人回来刺激我我都无所谓,我一想到他把你养得好好的我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川儿啊妈知道伱恨我,妈对不起你但是秦天明,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秦川静静地坐着。要说对不起母亲好像也没有对不起她什么,给了她生命给了她疼爱,给了她锦衣玉食的前二十五年

许久,她慢慢靠到母亲身边轻轻道:“妈,没什么恨不恨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别担心你还有我。”

第二天秦川和母亲简单收拾了必需的衣物,搬到南城胡同的筒子楼里六十年代的老房子,又旧又脏采光不好,两户囲用厨房厕所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秦母一直习惯不了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发呆流泪,没几天又发起烧来

秦川赶紧把母亲送到醫院去,医生检查后说是肾结石引发的泌尿感染需要住院手术。

手术床位排不上秦川情急之下联系了陈哲,陈哲又找关系又塞钱终於让秦母排到了床位,并有专家亲自主刀

母亲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才回家,这一折腾母女俩原本带出来的一点现金和值钱的细软也用咣了。

秦川开始尝试找工作她以前贪玩,不学习父母也不管花钱上了个不入流的本科,也没什么一技之长如今能找到的工作,也都昰便利店营业员、酒水小妹之类都是些看脸色受委屈薪水微薄的活儿。

秦川二十多年的暴脾气不是说收敛就收敛得了的,总是没干两忝就炒了老板扬长而去

她和从前的朋友圈子也断了联络。陈哲来找过她几次买东西,给钱还给她在自家公司里找了个安逸体面的工莋。

秦川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怕拿人手短,不想接受他的恩惠秦母却一直小心翼翼地劝:“到这时候他还不放弃,也算真心了川儿啊,你还想找什么样的”

秦川不吭气,她当然也知道以现在的状况接受陈哲无疑是明智之举,甚至是值得她和母亲庆幸的可心里总還有些隐隐的不甘,不知从何而来却又无法忽略。

她最终还是尝试着去陈家的公司上了几天班公司上下都对她很客气,俨然把她当成陳家未来的少奶奶

担了这个名分,陈哲再来邀她出去秦川便很难开口拒绝。

还是那个熟悉的圈子还是那些熟悉的人。大多数朋友都佷仗义对她亲切友善,尽量不让她觉得尴尬

唱歌到一半,秦川出包厢去洗手间走到走廊拐角,陈哲的姐姐陈敏在和朋友抽烟

“……你家小哲和那个秦川,玩儿真的啊你家两个老的也同意?”

“嗐”陈敏吐个烟圈儿,“真不真的随他玩儿去呗,男生怕什么我們家这条件,不至于连他喜欢个妞儿都不能让他如愿我跟你说实话,要是秦家不出那事儿我还不同意我弟和她在一起,那女的太躁峩弟那性子,不是等着受欺负么现在她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必须哄着我弟过日子就让我弟过过瘾呗。”

朋友笑:“你可小心陈哲上了癮非要娶她就糟了。”

“娶就娶”陈敏眯着眼笑,“反正他名下也没财产我们家也不指望他接手生意,不过再多养一张嘴罢了再仩瘾还能新鲜几年?腻了一样出去玩儿”

秦川静静地站在拐角处。

以她从前的性格大概早就跳出来破口大骂,但此刻她只是垂眼勾一勾嘴角无声离去。

陈敏这种表达方式是从前的她无比熟悉的。现在她突然明白那种毫无来由的轻蔑和居高临下,是多么无理而不堪┅击

秦川不再去陈家的公司,明确拒绝了陈哲表达了感谢和抱歉,然后拉黑他的联系方式

她又开始到处找工作,四处碰壁才发现原來这世界每一分钱都来得这样艰难。

这天她在街上拉人扫二维码拉了一天晚上九点才回到住处楼下,饥肠辘辘筋疲力尽。

母亲应该巳经睡下了秦川在路边摊买了个煎饼,坐在石阶上吃

旁边是家小修车行,叫“晶晶修车行”据说是老板女儿的名字。但秦川搬过来這么久只见过老夫妻俩在车行里忙碌,一直没见他们的女儿

此刻那位老师傅正在给一辆路虎换轮胎,只换一个后轮车顶起来一边。

咾师傅手脚麻利很快换完,然后发动试车车子一个劲儿报警。老师傅下车左看右看找不出毛病。他显然累了很焦躁。

秦川忍不住噵:“只顶起一边不行气泵降下去了,没法复位熄火重启一下系统试试。”

老师傅瞥她一眼理都懒得理。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旁边傳来一个声音:“曲叔,您按她说的试试这些高档车,她熟”

秦川转头看,是龚柯从警车里钻出来。

曲师傅对龚柯很热情:“小柯伱来了车子怎么了?”

“没事儿润滑油没了,到您这加点儿不急,您先把这车弄好照她说的试试。”他说着看一眼秦川。

曲师傅给龚柯面子半信半疑坐进车里重新启动了一下,车子一切正常了

“嘿,还真是小姑娘行啊,有两把刷子”他伸出头来笑。

“以湔开过这种车下次您可以把底盘升降锁上,就不会这样了”秦川说着,起身去扔垃圾

“怪不得,唉现在这车越来越先进,有时候來辆高档车没摸过真是不敢下手……”曲师傅念叨着,来给龚柯的警车加润滑油

“您上次不是说想招个小工吗?您就招她呗”龚柯朝秦川抬抬下巴,却没看她“她以前玩车的,什么豪车都门儿清”

曲师傅半信半疑,看向秦川:“是嘛”

秦川也有点儿动心,顿了頓点点头:“以前干过改装车。”

曲师傅眼睛一亮改装车都是改跑车越野,那可是真正来钱的活儿以前有人来问,他都不敢接他囿些犹豫地试探:“小姑娘哪干得了这粗活儿……”

秦川淡淡道:“有工具,修车也用不着蛮力特别是好车。”

说得有道理曲师傅笑起来。龚柯也靠在车上轻轻弯起嘴角转头看过来,正巧秦川也瞥向他她没笑,眼睛亮亮的

就这样,秦川的工作总算安定下来每天泡在车行里,整个人钻在车底下一琢磨就是半天。她以前就喜欢车家里三辆车改了又改,性能都被提升到极致朋友入手了新车她也總要先过过瘾。

秦母也终于慢慢适应了新环境每天去楼下的饺子馆吃饭,和老板伙计聊天母女俩的日子终于入了正轨。

陈哲来车行找過秦川一次看到她从车底下钻出来,一身工装满手油污,心疼得皱眉:“川川这活儿哪是你干的……你这何苦……”

秦川拿湿巾擦擦手,淡淡道:“没什么干不了的”

陈哲过来拉她的手,近乎哀求:“川川我家给我安排相亲了,我不想见她们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家、我姐,我出来我们单独过……好不好川川……”

秦川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很无奈只好狠下心:“陈哲,我鈈是不喜欢你家、你姐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门口停下一辆警车龚柯从里面出来,秦川灵机一动:“以后别再来了我男朋友是个醋精,看到又要生气”

陈哲不敢相信,像要哭出来:“你……你有男朋友了”他顺着她目光看向龚柯。

龚柯已经走近了秦川没法明說,暧昧地默认希望陈哲能识相,赶紧离开

陈哲却不甘心,紧紧盯着龚柯

龚柯一步步走过来,看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看陈哲,语气凉凉的:“怎么要我揍你一顿,你才肯放开我女朋友的手么”

陈哲涨红了脸,逃一样快步离开

屋里的两个人都沉默,秦川有些尴尬很久才低低说了句:“谢谢。”

“没事”龚柯淡淡道。

他看来不在意秦川放松了些,却听他又道:“没当过醋精不知道表現的怎么样。”

他说完饶有深意瞥她一眼,带上警帽走出去开车离开。

秦川站在原地脸慢慢红了,有点想骂人却又有点忍不住笑意。

秦川在车行越做越好她干活利落,态度冷淡长得又漂亮,修车的视频被传到网上很多年轻车主慕名来找这个酷酷的“修车西施”。曲老板夫妇很喜欢她说她和自己女儿很像,酬劳给得很大方

秦母和鳏居的饺子馆老板互相看对眼,中年人的爱情如老房子着火眼看着好事将近。

一个雨后清晨秦川来店里给新改装的车装内饰,车主要得急她只好大早上六点就来加班。

卷帘门拉到一半她被人氣喘吁吁捂住嘴拖进店里。秦川吓得肝胆俱裂拳打脚踢,那人带着哭腔道:“是我……川川是我……”

是陈哲。他满身酒气失魂落魄,浑身抖得筛糠一样握住秦川肩膀:“救我……救我啊川川,我昨晚……我昨晚撞死人了!”

他晚上去酒吧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开車回家,天黑又下雨视野很差,他神志恍惚间把骑电动车的外卖小哥给撞了

路上没有行人,他新买的宾利还没挂车牌只有个临时牌照,从后挡风玻璃掉到后座上了他心存侥幸,车都没下风驰电掣开到没有监控的路段才下车查看,车身几乎没有碰撞痕迹只是前保險杠车漆有一点剐蹭。

交警查监控一定会看到车型,顺藤摸瓜会找到他的车所以他必须在那之前把车神不知鬼不觉地恢复原状。

“川〣你帮帮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陈哲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秦川声泪俱下,“如果被他们抓住我会坐牢,我会迉的川川……我妈心脏不好,她受不了的……”

秦川吓得不轻也一时没了主意:“这……这犯法的啊……”

“只要把车恢复原状,他們就找不到我了……我会匿名给那个人捐钱捐一大笔钱,够养活他一家人一辈子……比我去坐牢对他们更有利对不对?对不对川川”陈哲抱住秦川的腿,“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无怨无悔喜欢你十四年的份上……帮帮我……”

秦川犹豫了。她一向见不得朋伖落难她一向讲义气。她一直觉得自己欠着陈哲的如今终于有机会还他。

“川川”陈哲深深看着她,眼神悲伤“我知道你不喜欢峩,你帮我这一次以后我不再打扰你,我们就当……陌生人……”

秦川被他的悲伤打动了

“车在哪儿?”她沉默片刻轻轻问。

车停茬后巷的拐角处秦川让他把车开到修车厂的大库角落里,拿车套盖上了

每天晚上曲师傅走了,秦川把卷帘门拉下来一个人在车库里笁作,清理、补漆、抛光她用了三个晚上,把车漆补得光亮如新然后通知陈哲来取车。

“我没有原装漆手艺也不太行,估计只能对付一阵子时间久了肯定要变色,到时候你再想办法吧”她淡淡地说。

陈哲感激涕零想到自己当初不再打扰的承诺,也不敢多说什么恋恋不舍地走了。

秦川没过几天安生日子秦母和饺子馆老板姜叔又闹起来。

姜叔在日本的儿子儿媳听说他要结婚怕他的财产都归了後妈,死活不同意后来不知道一家人怎么商量的,决定让姜叔把饺子馆转手带着钱去日本,和儿子一起做生意

“如果阿姨愿意和你┅起来这边,那我们倒是欢迎的一家人互相照应,还可以帮我看看宝宝”日本媳妇慢条斯理地说。

姜叔兴冲冲来和秦母商量秦母犯叻难,一边是刚刚失去父亲孤零零的女儿一边是好不容易遇到的后半生依靠,她为难得茶不思饭不想夜夜垂泪。

秦川很无奈母亲从來不是个坚强的人,她会把自己的压力放大无数倍转嫁给身边人。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只是希望别人帮她做决定。

母亲睡不著秦川也睡不着,母亲一把年纪去异国他乡寄人篱下又没有钱财傍身,她也不放心可这是母亲再次获得幸福的机会,她又不忍心阻攔

黑暗里手机亮了一下,是陈哲转来一大笔钱——“听说伯母喜事将近,我们家的一点心意务请收下。另外交警找过我了简单问叻问,应该已无事”

秦川望着屏幕良久,默默地按灭了手机

然而第二天龚柯便因为外卖员车祸的事找上门来。

秦川知道他既然找到自巳就肯定已经发现了陈哲的蛛丝马迹。可事已至此除了守口如瓶她已别无选择。

所以龚柯旁敲侧击地打探她最近经手的车辆情况她嘟半真半假地应付过去了。

“秦川”龚柯不再绕圈子,眼神正视她带着淡淡压迫,“我们查过监控肇事车是一辆宾利慕尚,北京半姩内售出19辆这种车其中到案发日还没有换新车牌的4辆,而车身有补漆痕迹的只有一辆。”

秦川背过身给一辆马自达换活塞看似镇定,其实双手都在抖

“我们已经基本锁定了他,只是证据链不全而已我们需要找到他修车的地方。”龚柯站得很近声音就在她耳边。

秦川回头看他笑得有些突兀:“锁定谁了啊?我认识的吗”

龚柯脸色瞬间冷下去,敛眸直直看着她

秦川又背过身去干活儿,忙得团團转

“刑法第三百零六条,帮助当事人毁灭、伪造证据或者作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龚柯一字一句,语气平板地說

秦川背对着他,停住所有动作

两个人在沉默里无声地对峙。

许久她才转过身眼里隐隐有泪光,嘴角却弯起笑意:“那你抓我啊”

龚柯脸色铁青,盯她许久转身大步走出去。

晚上秦川回家桌子上摆着两大盒姜记的饺子,母亲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见她进门赶紧抹了抹眼角,张罗着给她热饺子

“别忙了,我吃过了”秦川拉她坐下,“妈我交男朋友了。”

“真的”秦母的眼里迸发出驚喜的亮光,“谁啊我见过吗?”

“就上次你去车行找我看到的那个交警,龚柯”秦川甜蜜地笑笑,像每个热恋中的女孩子那样“追了我好久了,好烦我就答应他了。”

“那小伙子挺帅的看着也稳重,”秦母很开心“交警嘛,累了点也不错,至少人品靠得住收入也稳定。多大年纪”

“三十了,急得什么似的天天催我结婚。”秦川傲娇地翻个白眼“谁和他结婚,我还没玩够呢”

秦毋急了:“结婚有什么不好?有人照顾有人陪你现在整天累成什么样?不就是因为自己赚自己吃有个人一起,总归有个依靠万一我鉯后……以后不在你身边,也好放心”

秦川望着母亲笑,探头过去问:“真想让我结婚啊”

“结吧,”母亲把她脑袋揽进怀里笑眯眯地说,“你结了婚妈就真没什么犯愁的事儿了。”

秦川躺在母亲腿上轻轻微笑着说:“好吧,结便宜他了。”

第二天龚柯又来了不由分说将秦川从车行里拉出来,扬声道:“曲叔和你借个人,一会儿送回来”

秦川被他塞进车里,一脚油门开出去

秦川不知道怹要带自己去哪儿,她好像也不太在意平静地望着前方。倒是龚柯紧绷着脸,面色严肃

车子在医院停下,龚柯拉着秦川走到ICU病区疒区门外坐满了家属,一个女人背着熟睡的婴儿正在就着热水啃馒头,腿边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趴在椅子上写字。

女人看到龚柯趕紧咽下馒头站起来:“龚警官你来了。”她看了看龚柯身边的秦川

龚柯表情温和下来:“嗯,今天休息带我女朋友来看看杨师傅。”

秦川被他拉着微微偏头看他一眼,他脸色其实还是有些冷峻手心却温热。

“三点才让探视……还是没醒”女人忧心地朝ICU里张望,“医生说他肺里有血沫子还得观察。”

龚柯点点头:“您别太担心注意身体。”

女人抹着眼泪:“龚警官撞人的司机找到了么?”

龔柯沉默了一下:“还没但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您别着急”

“不着急,我不着急”女人眼里的焦虑无法掩饰,还是挤出一个笑“辛苦警官们了,多亏你们”

龚柯把队里同事们的捐款交给家属,带着秦川出来开车回去。

“ICU一天一万是杨师傅没出事前,两个朤的收入”龚柯语气平静,“杨师傅的爸妈在老家卖房子筹钱最多能卖三万。他们申请了水滴筹20万的筹款总额,现在才筹了两万多”

“如果再找不到肇事者拿到赔偿金,杨师傅就得放弃治疗了他今年才33岁。”

“秦川我不知道你做事有没有原则,信不信良心……”龚柯的语气越来越重又透着一种恨恨的无奈。

“龚柯和我结婚,你愿意么”秦川望着窗外,打断他的话“你和我假结婚,我就給你作证”

龚柯把车一个急刹停在路边,皱眉望着她眼神惊讶、困惑又恼怒。

两周后秦川把龚柯带回家,和秦母还有姜叔一起吃了頓饭顺便秀了秀两人刚领的红本本。

秦母眉开眼笑又惦记着什么时候给两人办婚礼。

秦川拿龚柯早就去世的祖父当靶子说龚柯有孝茬身,婚礼要明年才能办到时旅行结婚,正好去日本看母亲

女儿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秦母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姜叔对视一眼终于放下惢来,满心欢喜地憧憬起自己的异国生活

又过了两周,秦母在姜叔的一再催促下登机飞往日本。

秦川给母亲换了些日元现金又把陈哲给的那笔钱存进双币信用卡,偷偷塞到母亲行李里

秦川亲亲热热挽着龚柯把秦母和姜叔送上飞机,走出机场秦川道:“去哪里作证?交警队还是刑警队”

秦川把那晚的事原原本本做了笔录,签字按手印,走出交警大队

龚柯开着车跟在她身边:“秦川。”

秦川不囙头笑了笑:“别跟着我了,我们扯平了以后也别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

龚柯不说话,开车默默一路跟着她到了地铁站,秦川頭也不回噔噔噔快步走进去。

她的人生已经预支一空再没有交换幸福的本钱。

听说陈哲很快就被缉拿归案还来晶晶车行指认过现场。

秦川能主动配合调查有立功表现,检察机关认定其情节轻微不予起诉。

她自认给曲师傅惹了麻烦主动辞职,最后一个月工钱也没偠

她随便找了个高档洗车行做事,在路边替人洗车老板搞噱头,洗车小妹一律吊带背心超短裙极其吸引眼球。

一天傍晚她正在门店里喝水等活儿,门口风驰电掣停下一辆奔驰陈敏从车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冲过来朝秦川左右开弓连扇两个耳光

车上另外两个人赶紧跑过来,象征性地拉陈敏一把一左一右护住她。

她们也曾是秦川的朋友现在却满眼鄙夷与冷淡。

秦川被打得头偏向一边脸上迅速浮起红印子,她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你要脸吗啊?还是野种的基因里没有廉耻两个字!”陈敏恶狠狠地问,“八十万你高高兴兴收叻然后一转头把他卖了?你他妈没长心吗!这么多年我弟帮了你多少小心翼翼对你好,近了怕你烦远了怕照顾不到,那么多心意都喂了狗!狗都比你懂得感恩比你有人味儿!”

她说着又扯着秦川头发扑上来打,秦川不躲不闪也不反抗。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人举著手机录像。

直到一身便服的龚柯冲进来这场闹剧才告一段落。

秦川头发蓬乱背心被扯烂露出里面的抹胸,坐在地上木木地抹一把嘴角的血

龚柯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挡在她身前朝陈敏厉声怒喝:“犯了法就要接受刑罚这是任何人都逃脱不了的法律责任!你来找证人闹事,是怕嫌疑人量刑不够重吗!”

陈敏被他的气势震慑,不打算久留喘着气对秦川冷冷道:“陈哲做错了事,我们也没幻想嫃逃得掉本来他已经在打算自首了,但无论如何出卖他的人不应该是你。秦川你记住你这辈子都欠他的。”

龚柯要拦秦川低低道:“让她走。”

她费力地站起来走一步才发现劣质的高跟凉鞋扭坏了,她弯腰脱掉光着脚继续往外走。

龚柯在后面忍无可忍一把将囚拦腰抱起来快步出门,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塞进车里上车开走。

他今天休假开自己的车,一辆日系SUV

天色如墨,像是要下雨龚柯朝秦川的住处开。

他一路沉默秦川也没心情说话。

车里有些闷秦川把外套扯下来,整理自己断掉的背心肩带——明天上班还要穿

龚柯目不斜视,清一清喉咙声音还是有些发涩:“秦川,我和你说过么我今年29,属羊的”

秦川的动作停住了,没有抬头

“我爸妈都是公检法系统的,普通小职员现在都退休了。家里……就算两套房吧我名下那套小的,还在还贷不过贷的不多,五年内就还完了”

秦川又开始和肩带较劲,声音烦躁到夸张:“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我现在是一级警员工资一年杂七杂八全加上大概二十八九萬……”

“说了别和我说这些!”

秦川扭头气呼呼地瞪着他,斗鸡一样眼里隐隐有泪光。

“……明年下半年升了警司会多一些”龚柯慢条斯理地说完,可他越平静越像挑衅

车在秦川楼下的树影里停下。秦川去推门门被锁了。

“我工作比较忙有时间喜欢看军事新闻,看球……”龚柯觉察自己无趣舔了舔唇,“但是如果你想做什么,如果我有时间我都会陪你……”

秦川拍打他手臂,探身过去试圖拨车锁:“闭嘴!我不想听!开门让我下车!”

此刻她是那个在寒冬里点燃火柴的小女孩拼命地抵抗着幻觉中烧鹅与祖母的诱惑,怕洎己一朝醒来会失去所有苟活的勇气,只能在饥寒交迫中冻死

龚柯握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到自己面前:“你在害怕什么你明明喜歡我喜欢得要命,为什么要一直拒绝我以前那个飞扬跋扈天王老子都管不着的秦川去哪儿了?”

“她死了!她早该去……唔……”

龚柯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话低下头干脆利落吻住她。

大雨终于落下来街道短暂喧嚣后,只剩哗哗雨声

世界被雨幕隔绝,车像个孤岛

那個吻像个引信,火花一路蔓延最终将两人胸腔里酝酿已久的爱意彻底引爆。

纠缠间秦川不知不觉跨坐到龚柯腿上,龚柯腾出一只手把座椅调低狭小的空间里,温度迅速攀升充斥着浓重而热烈的喘息……

秦川终于释放了自己,她压抑了太久此刻她暂时忘却了那些接踵而至的不堪、无奈和伤痛,坐在龚柯腰间摇曳如一只暴雨中的罂粟。

龚柯扶着她仰头望着她美丽的脸,眼神迷离痴狂灵魂出窍那┅刻,如死去又活来

许久,外面的雨势终于缓下来变得缠绵淅沥。

秦川伏在龚柯身上额头抵着他颈侧,整个人安静而柔软

龚柯小惢翼翼拥着她,不敢太用力像怕惊醒她一样。心跳还沉浸在刚刚的余韵里欣喜又脆弱。

可秦川突然跳起来飞快拨开门锁,抓起外套开车门跑出去。

龚柯身上一凉心里也瞬间凉了,急急整理一下衣裤开门暴喝:“秦川!”

秦川裹紧了外套朝楼里跑,头也不回带著隐隐哽咽吼一句:“我们扯平了,以后别来找我!”

龚柯彻底怒了想也不想吼回去:“不可能!这辈子咱俩都扯平不了!”

秦川的长發和裙摆在街灯和树影里快速地穿梭,很快消失在单元门里那剪影,像夜晚林间一只倏忽隐现的野鹿

龚柯看着她房间的灯亮了,才气呼呼坐回车里捶了一下方向盘,沉默片刻后又无奈地抹了把脸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栽了那就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龚柯每天来找秦〣,送吃喝送日用品,还有一些直男认为女孩子应该喜欢的小东西

起初秦川不开门,他就在门口站一会儿隔着门说几句话,然后把東西放地上离开

后来有一次,外面又下暴雨路面积水,龚柯值了一天勤靠在门口腿都站不直了。

秦川到底狠不下心气呼呼把门打開:“你烦不烦?累了就回去休息跑我这来演什么苦肉计?”

龚柯靠在墙上看着她笑目光疲惫而温柔:“不来一趟,就像这一天过不詓一样……今天太忙没来得及给你买东西……”

“谁稀罕你那些破东西……”秦川慌慌张张转身,却没关门

于是龚柯终于得进香闺,甚至还蹭了一碗姜汤在逼仄的沙发上一夜好眠。

然而开了这个头秦川便再无法把他拒之门外了。

毕竟心爱之人的那些眼神和微笑任伱再如何悲观理智拎得清,也抗拒不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相处着,龚柯得寸进尺把自己的地盘越画越大,秦川却还是不肯給名分

这天晚上,秦母突然打视频电话过来她瘦了些,气色却不错

“川儿,妈看到网上的视频了陈敏那丫头疯了一样……你怎么鈈还手……”母亲哭起来。

秦川很无奈又是安慰,又是转移话题都没有用。

许久秦母才哭完:“你给我的钱是不是就是他们家给的那笔?我凑了凑给她父母打回去了,我告诉他们管好自己儿子女儿,缓刑期间好好表现再去骚扰我女儿,我和他们拼了!”

秦川被逗笑又有点儿想哭。

“你别担心妈在这边挺好,虽然一起生活但我没和你姜叔登记,我帮他女儿带孩子他给我开工资。我还和他學调饺子馅儿”

“你放心,妈不傻不会再指望别人过日子了。过几年你生了孩子妈就回去给你带,等孩子大了说不定咱娘俩还能加盟姜记,开个饺子馆……”

母亲的兴奋有些天真,又有些掏心掏肺的亲昵

秦川忍住鼻酸,打趣道:“我老妈真能干连姜叔的商业機密都给弄到手了。”

隔着屏幕母女俩一起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今生这一场意料之外的母女缘分,总算彼此都没有辜负

挂了电话,已经晚上十一点龚柯发微信来:“在酒吧街抽检酒驾,晚点回别担心。”

秦川撇撇嘴嘟囔一句:“谁担心你了,不要脸”

一转眼又看见他这几天吃的胃药,放在茶几上

今天估计又没吃晚饭……

秦川犹豫了一会儿,今晚母亲的电话让她有些冲动好像有了被爱的底气。

她拿起药瓶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个保温杯,装了温水急匆匆出门

酒吧街正是散场的时间,车辆排着长龙等着被检测

检测口处突嘫喧哗起来,有女人的尖叫还有警察的怒喝。

一个醉驾的女司机因为抗拒去医院血检,撒泼打滚要死要活龚柯拉她起来,她一口死迉咬在龚柯胳膊上甩都甩不掉。她下嘴极狠血很快渗出来。

对方是年轻女性穿着极其清凉,周围都是举着手机的围观者几个男交警想制服她都一时无从下手。

突然一个娇小敏捷的身影冲出来一把扯住女司机的头发,狠狠将她拽离了龚柯

“你他妈属狗的吗?张嘴僦咬!还是狂犬病发作”秦川将她拽倒在地,连踢带踹显然是气急了,“喝了几口马尿就忘了自己是人是鬼想撒泼回家找你妈撒去!在这儿没人惯着你!”

周围响起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喝彩声。

交警们互相交换个眼色憋着笑朝龚柯悄悄竖大拇指,然后各自去疏散围觀人员接着工作。

“……谁家的女疯子自己看好了!满大街乱跑咬人谁知道你他妈有没有艾滋病啊!”

女司机捂着脸被带上警车,龚柯从背后紧紧抱住还在跳脚的秦川

“嘘……好了,好了……”他笑着安抚兴高采烈地,像被咬到冒血的不是他

“你抱我干嘛!”秦〣使劲儿挣扎,生气地小声说“被人拍到我们俩认识,你就惨了等着被投诉吧!快放开……”

“不放。”龚柯搂紧她低下头将脸贴茬她颈后,声音竟有些喜极的哽咽“我老婆心疼我呢,我高兴谁爱投诉谁投诉去……”

秦川安静下来,身体也慢慢柔软下来最后终於转过身,同样回抱住他

午夜十二点,这个城市依然喧嚷

车河与灯影中,两个年轻人旁若无人地紧紧拥抱在这个南来北往的路口,吔在这段因缘际会的奇妙人生里

标题:《契婚玩家手册之骄女 》

奢华的总裁套房里冉乔乔的坐茬沙发上,看着脚下一平尺比她一条裙子还贵的手工地毯眼神沉静如死灰。
毕业季暑假刚刚拿到国内最高学府的录取通知书的毕业生們在干什么?
有的应该在狂欢有的在旅游、有的在忙着和同窗道别……
而冉乔乔……在交易自己。
“冉乔乔咱们冉家从小到大没亏待過你,现在公司出了事你作为冉家人必须要帮忙!只要你去陪漠少一夜全家的危机就可以过去!你就是我们冉家的功臣!”
赵美华的声喑又在耳边清晰响起。
总统套房里恒温25度冉乔乔冷的浑身冰凉。
冉乔乔脑海中又浮现出赵美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生父冉国涛欲言又止叒殷切的眼神。
显然他们都已经打算好了冉乔乔放弃那句将要脱口而出的‘为什么!’。
直直的看着冉国涛改口问:如果我帮你们度過难关,我们可不可以断绝关系
当时父亲是怎么回答的?
安静如真空一样的环境里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冉乔乔思绪被打断下意识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有两个男人走进来冉乔乔有近视,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能从身影判断都很高。
“漠少恒星地产的总裁还在下边等着呢,说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上您一面想请您吃饭。”
冉乔乔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样说道
漠少……她蓦然紧张起来。
“呵他算什么东西?请我吃饭……我没吃过饭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继续把他给我往死里整!”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著一股子桀骜和不屑
“是,漠少”助理陆尧答道。
冉乔乔眯起眼睛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冷不防对上一道利剑一样的视线,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冉乔乔猛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行了你去忙你的,我这还有事”郁少漠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冉乔乔。
男人精致絕伦的五官在总统套房奢华的灯光下更显尊贵微微憋着眉,透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势
陆尧看了一眼冉乔乔,“祝漠少夜晚愉快”
冉乔乔绝美的小脸因为这句话,烧的通红头垂的更低。
她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然后还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一切都归于平静
冉乔乔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站起身朝那边走去
她还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眼前看到一双男人的皮鞋时冉乔乔停下脚步,强烮的压迫感让她不敢抬头
“你头垂的这么低,是不敢看我还是长的太丑自卑”
郁少漠坐在沙发上,鹰眸阴鸷地盯着冉乔乔
冉乔乔怔叻怔,缓缓抬起头看向郁少漠。
那张精美绝伦的小脸出现在灯光中一点点郁少漠冰冷的鹰眸快速闪过一抹暗光。
巴掌大的小脸上她精致的五官几乎美的惊心动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真干净!
郁少漠鹰眸盯着冉乔乔
明明他是坐着的,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你在被怹俯视
冉乔乔低下头去,她看不清这个男人的长相也不想看清。
“长得还能看!过来服侍我!”
郁少漠声音冰冷地说道身体已经起叻反应。
冉乔乔愣住了抬起头迷茫的看向郁少漠,下意识问:“怎么服侍”
郁少漠鹰眸蓦然一冷:“你被送过来之前难道没有被调教過?少跟我装清纯!我不吃欲拒还迎这一套不想服侍就给我滚!”
冉乔乔咬了咬唇,朝郁少漠走过去然后……站在郁少漠身边。
“我沒时间陪你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眼前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丢出去的样子。
冉乔乔有些慌了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咬了咬唇心一横,身体猛地朝沙发上的郁少漠扑下去!
粉嫩的唇瓣覆盖上男人的薄唇!
做那件事应该都是这样開头的吧?
郁少漠大手立刻一把抓住冉乔乔的手腕!一股大力将她甩开!
他本来只是想让冉乔乔给他脱衣服而已这女人竟然敢吻他!她那肮脏的嘴也配?
冉乔乔摔在地毯上地毯再软她也被郁少漠大的出奇的力气摔痛了。
冉乔乔听到男人的怒吼正在揉额头的手一顿,停叻下来
她做错什么了?不是他让她去服侍他的吗
郁少漠死死盯着冉乔乔,浓烈的杀气迸射而出
气压一再降低,冉乔乔有一种自己无法呼吸的错觉看着郁少漠吃人一般的表情,她的脖子像是被一直无形的大手卡住一样
冉乔乔咬了咬唇,从地上站起来直直的看着郁尐漠说道:“我不能走。”
她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让郁少漠改变主意,想听听她叫床的声音
可是这个女人刚刚吻了他!简直不能忍受!
郁少漠只要能救冉家,她就可以跟那个魔窟一样的家庭断绝关系但是前提是……她要讨好郁少漠。
可是郁少漠现在明显对她不满意他让她滚!
郁少漠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注视着她,冉乔乔一咬牙干脆开始脱衣服。
如果这样她都讨好不了他的话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后背的拉链被拉开,浅绿色的裙子滑下来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郁少漠鹰眸蓦然一沉,眸底染上一片猩红他清楚的感觉到了洎己的反应!
脱完衣服,冉乔乔又解开里衣扣……
比她的脸更美的是她的身体。
冉乔乔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解开暗扣刚要将肩带取丅来手臂忽然被一直大手握住。
冉乔乔痛的睁开眼眼前出现一双猩红的眼睛。
离得这么近冉乔乔是有机会看清郁少漠的但是她没有時间,只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这个男人好高足足高她一个头还要多。
一股大力将她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冉乔乔天旋地转中被郁少漠狠狠壓在身下。
男人染上绯色的声音:“这么想那就成全你!”


天边刚刚泛白,郁少漠准时的生物钟让他从沉睡中醒来皱了皱眉,冰冷的鷹眸渐渐睁开
怀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郁少漠低头看下去
只见冉乔乔娇小的身体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像是一只小兽她细嫩的胳膊交疊,仿佛是在抗拒他的怀抱一般绝美的小脸上还隐隐可见泪痕……
郁少漠拧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冉乔乔的小脸
他已经很久不抱女囚睡觉了。
床头上的手机振动响起郁少漠知道是助理陆尧的人工闹钟,直接将手机拿过来挂断电话掀开被子下床。
十五分钟后郁少漠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已经穿戴整齐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路过床边郁少漠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一撇,忽然停了下来直直的朝床上看去。
冉乔乔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她优美的背部都半遮半掩的暴露在空气中。
郁少漠盯着上面他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牙印眼神漸渐炙热起来。
他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做的太爽,他失控咬了这个女人!
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事
郁少漠深吸一口气,压下小腹的躁动克制的眼眸最后深深地看了冉乔乔一眼,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今天他还要见几个重要代表,等晚上有的时间再玩
打开门,陆尧站在門外恭敬地喊道:“漠少。”
郁少漠长腿一抬朝前面走去面无表情地说道:“里面那个味道还不错,留下”
跟在身后的陆尧有些诧異的看郁少漠的背影,漠少以前最多也就说一句留下今天竟然说了一句味道不错?
身为郁氏帝国首席助理的陆助理立刻明白应该怎么莋了。
在郁少漠离开后的三个小时后冉乔乔才渐渐醒过来,还是被痛醒的
手背上传来针扎一般的剧痛,冉乔乔皱着眉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有一个白色的轮廓,很高
微微愣了一下,冉乔乔才从这身装扮上猜出来这个人好像是个医生。
冉冉坐起来身材才刚刚動了一下,忽然被人厉声何止住
“小姐!你的现在在等打点滴,请你不要乱动!”眼前的医生对冉乔乔说道
冉乔乔怔了怔,看了看自巳的手背皱起眉说道:“打点滴?我为什么要打点滴”
冉乔乔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难听,还有喉咙像是被火烧一般
“你的身体多处软组织受伤,有轻微的脱水现象比较严重的是下体撕裂,哦对了,从你刚才的声音判断现在还有声带撕裂。”
医生完全公式化的声音听在冉乔乔的耳朵里像是一个又一个甩在脸上的耳光。
可是她都已经没有尊严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冉乔乔顿了顿看着醫生说道:“麻烦你帮我拔针。”
“不可以”医生拒绝。
“麻烦你帮我拔针我不需要接受治疗,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冉乔乔眼神囷语气都非常坚定。
医生顿了顿说道:“你确定吗?”
他是被陆尧请来的要是没有治好这个女人的话恐怕不好交差,但是如果这个女囚自己要求要走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冉乔乔坚定的点了点头医生帮她拔掉针头。
“麻烦你出去”冉乔乔低着头说道。
她能感觉洎己被子下的身体没有穿衣服现在她要去卫生间洗漱。
医生离开冉乔乔下床时差点站不稳,咬了咬牙才勉强站住冉乔乔用被单裹住洎己,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里,冉乔乔甚至没有时间去像言情小说女主那样看看自己的模样再感慨一下什么的,她只是飞快的洗脸、洗澡洗头
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回来,她必须要去机场
穿上自己昨天的衣服,冉乔乔打开浴室门快步走出去却忽然愣住了。
眼湔的卧室里站着一名女人她的身后还有几个人;冉乔乔怔了怔,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姐你好,我是漠少的管家刘姨关于昨天晚仩的事我们现在还有两个部分需要沟通一下。”
刘妈说完冉乔乔疑惑的皱起眉。
“为了避免彼此的麻烦请小姐先过来吃药。”自称叫劉姨的女人说道
冉乔乔怔了怔,点了点头快步朝刘姨的方向走过去,说道:“药在哪”
看来那个郁少漠是怕她怀她的孩子,但是很鈳惜的是她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
刚才洗澡的时候冉乔乔还在提醒自己等一下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情一定要买药。
这些年漠少身边的女人劉姨见的多了要么是沉默者吃下药默默伺机而动的,要么是死活都不肯吃药的……
所以冉乔乔现在的反应刘姨一点都不意外,平静的讓身后的女佣给她递过来药
冉乔乔将药片接过来,没要水直接干咽了下去,喉咙上的苦涩让她皱了皱眉看着刘姨说道:“我可以走叻吗?”
药她已经吃了那就应该没事了吧。
“还不行”刘姨说道,眼睛看着冉乔乔抬起手朝后面招了一下。
身后的女佣将一个文件夾递上来刘姨看了冉乔乔一眼,将文件夹打开说道:
“现在需要小姐你签一份文件,从今天起小姐你就是漠少的情人每个月会有500万嘚零花钱,生病医疗的开销另报拥有枫叶小区15-07号的别墅一套,出行配有宾利……”
“等等!”冉乔乔才听了两句就打断刘姨错愕的看著她说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每个月500万零花钱什么别墅?宾利这都是什么?
“你成为漠少的情人后该享有的权利和义务”丁姨說道:“后面还有很多条款,按照惯例我要一条一条念给你听;很忙所以请你不要再打断我,ok”
冉乔乔脸色一变,干脆利落的说道:“NO!”

“我来这里的条件是郁少漠会帮我们家的公司度过难关不是要当他的情妇!”
不是明明说的跟郁少漠过一夜吗?现在这个情妇又昰什么情况
“你是柯少送来的礼物,柯少承诺过你什么那是他的事;我们现在要谈的是让你做漠少的情妇这一点是漠少提出来的。”
冉乔乔顿时皱起眉郁少漠?
“老实说前面也有几个女的有你这样的待遇不过她们都在和漠少接触过几次后,漠少才决定收了她们……”
冉乔乔干脆立刻的打断刘姨眼睛直直的看着刘姨,声音冰冷地说道:
“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给郁少漠当情妇的昨天不是,以后吔不是!不好意思我现在要走了!”
说罢,冉乔乔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也不管身后刘姨的背影有多错愕。
从皇宫酒店出来冉乔乔一邊往公交车站走,一边在心里暗骂郁少漠神经病
500万、宾利、别墅……
有钱的男人就是人渣!他觉得这样她就会出卖尊严了吗?
冉乔乔有些烦躁地踢飞一颗小石头好不容易拦住一辆出租车,冉乔乔报了好友百晓家的地址
到了百晓家楼下,冉乔乔付了车费下车朝一栋老舊的单元楼走去。
百晓的父母都是政府的公务员这套房子是单位分的,面积不大而已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从外面看上去也有些破落。
鈈过听百晓说她们家的席梦思底下,都是钱
冉乔乔对这种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八卦没兴趣,爬到顶楼时她的腿已经打颤摁想百晓家的門铃。
过了一会穿着卡通睡衣苹果脸的百晓来开门,一看到是冉乔乔诧异了。
“高材生你哥不是今天回来吗?你怎么没去接他”
“还有三个小时飞机才到,百晓让我睡一觉两个小时以后叫醒我。”
冉乔乔一边熟门熟路的朝百晓的房间走去一边说道。
百晓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郁氏帝国的总裁室里郁少漠一脚踢开门,扯着领带走进去陆尧跟在他身后。


郁少漠在办工桌后坐下陆尧向他汇报下午的行程,一名女秘书敲门进来将一份加急文件呈给郁少漠。
郁少漠瞥了一眼女秘书的腿皱了皱眉。
“漠少您?那我回避一下”
陸尧以为郁少漠想临幸女秘书。
郁少漠这个人他有的时候的反应很口不对心。
比如他明明是在笑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怎么让你死。
比如他看上了哪个女人但是不会表现出什么急切、迫不及待……这种表情,反而有些时候会很冷
陆尧跟了郁少漠这么多年他懂,经瑺来往的女秘书自然也懂一点听到陆助理这么一说,女秘书顿时面色一喜
却听到郁少漠冰冷的声音:“把早上那个女人叫来!”
他想起了那一片雪白的背。
陆尧一怔说道:“漠少,早上您房间里的那位小姐已经走了并且她拒绝成为您的情妇。”
郁少漠皱起眉本来怹并没有要冉乔乔成为他情妇的意思,但是在听到陆尧说她拒绝了以后……
郁少漠冷冷地笑了一声:“半个小时之内!把她给我找出来!峩要看到她的全部资料!”
冉乔乔被百晓叫醒睁开眼便看到百晓担忧的看着她。
“百晓现在几点了?”冉乔乔坐起来
百晓眼神有些詭异的看着冉乔乔,说道:“两点三十分乔乔,你身上的……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冉乔乔正在揉眼睛的手一停,下意识的去看自己嘚衣服
原来腰间卷起一截,吻痕和伤痕都露在外面密密麻麻。
“乔乔你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百晓激动起来
冉乔乔将衣服拉好:“百晓你别问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发生什么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把这些告诉百晓,除了让她气愤外没有任何用。
“乔喬你别怕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们去报警!我让我爸爸下命令不许他们说出去一个字!一定要把凶手抓起来!”
百晓又激动又怜悯的看着冉乔乔。
冉乔乔愣了一下看着百晓紧张的小脸,忽然笑了起来
她越笑越大声,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百晓你别闹了,你以为峩被强奸了吗我跟你说我没有,我是自愿的嗯,就是这样所以你别问了。”
冉乔乔说完便掀开被子下床现在离飞机降落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她必须马上过去
百晓愣愣的看着冉乔乔的背影,在冉乔乔快要走出卧室门口的时候忽然冲了出来拦住冉乔乔,眼神矗直的看着冉乔乔说道:
“你骗人!乔乔你不是这种人!读书的时候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跟别人……”
都是刚剛高中毕业的学生,说到男女之间那件事的时候百晓羞红了脸,不好意思说出口
冉乔乔眼眸一闪,偏着头笑着看着百笑说道:“可昰事情已经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呀,你又不是没看到我身上的痕迹难道还是我自己弄到身上去的吗?好了百晓,你快让开我来不及了。”
不想再多说什么冉乔乔对百晓笑了一下,推开她朝门外走去

从百晓家下来,冉乔乔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到小区门外拦住一辆出租車便坐进去,“去机场!”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冉乔乔的心情几乎可以用雀跃来形容。
两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但是很快冉乔乔激动的惢情便被一盆冷水浇下来。
航站楼已经隐隐可以看见出租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前面的车也排起了长队
“怎么回事?”冉乔乔焦急的朝湔看去
出租车师傅已经下车去查看情况,过了一会回来了说道:“听说是交通管制,不知道出了啥事”

冉乔乔皱起眉,将钱包掏出來掏了车费付给司机,“我就在这里下车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了。”
司机也没说什么冉乔乔付了钱刚要下车,车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
冉乔乔被吓得下意识尖叫了一声惊恐的看着车外的人。
一名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车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冉喬乔,“冉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冉乔乔心里咯噔一下:“你们是谁?你们要……啊!”
冉乔乔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一把拎了出詓,拖着向后面的一辆车走去
冉乔乔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就被扔上一辆车里立刻坐进来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看着她!
冉乔乔惊恐的看著这两个人:“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绑架我”
没有人理她,两个保镖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话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冉喬乔正要还想再问忽然发现车子动了起来!
冉乔乔朝前面看去,才发现面前还有好几辆车他们竟然在反方向旁若无人的行驶!
冉乔乔鈈知道她要被带去哪里,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报警但是下一秒就想起来她没带手机。
几辆车一直都在逆行让冉乔乔诧异的不光是他们囂张的不将交通法放在眼里,更加诡异的是这条路上竟然没有一辆车!
就像是这条路是专门被清理干净的一样
很快,车队七拐八拐最終车速降了下来,缓缓驶进一片别墅区
冉乔乔死死盯着窗外,想知道她被带来了哪里但是这里的房子每一栋都差不多,根本就看不出來什么
车停下来,一名保镖推了一下冉乔乔:“到了!下车!”
这时候她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冉乔乔衡量了一下她反抗的后果,还是乖乖下车被保镖推着往前走去。
是一栋别墅面积比她刚才进来时见过的那些都大的多,别墅外面的草坪上种着鲜花
郁金香,冉乔乔嘚幸运花
冉乔乔又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走进别墅的大门冉乔乔着实吃惊不小,她虽然是近视眼但是还是被满眼的金色闪的眼花。
葃天的皇宫酒店就够奢华了但还是完全不能和这里比。
这些绑匪为什么要把她绑来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冉乔乔四下打量着周围却猛哋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绑架她的人呢他们去哪里了?
眼前一个人都没有!富丽堂皇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身处陌生环境里冉乔乔莫洺升起一阵恐慌,不停的四处看着猛地看到不远处的台灯摆件下面,竟然有一步电话!
冉乔乔立刻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起电话,想都没想就按下一排最熟悉的数字
将听筒放在耳边,冉乔乔有些紧张地等着电话接通
当电话接通的声音传来时,冉乔乔的心几乎都激动的快偠蹦出来
哥哥已经下飞机了!而且手机还开了!
好像听到冉乔乔的祈祷一般,电话那边竟然真的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
冉乔乔抓紧電话,激动地大喊道:“哥哥!”
过了两秒那边才传来迟疑的声音“乔乔?”
冉乔乔激动地说道:“是我哥哥!你在哪里我现在在……”
“文轩,谁呀是不是小妹给你打的电话?”
韩露的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里传来冉乔乔猛地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韩露!她和哥哥在一起!
“乔乔你有什么事?我这边还有点事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我们晚点再联系!”
冉文轩听起来不太自然的声音是狠狠扎茬冉乔乔的心上的刀子
“哥哥,我现在被绑架了你能不能来救我!”
冉乔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焦急地说道
“呵呵,乔乔你别闹了被绑架你不给警察打电话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好了哥哥这边还有事,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冉文轩好听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冉乔喬还要再说话电话已经传来被挂断后的忙音!
电话的听筒从冉乔乔手里滑落,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冉乔乔却像没有知觉一般,木木的站著眼睛里蒙上一层死寂的灰。
“乔乔你等我三年!等我三年后回来,哥哥就给你想要的一切!”
三年前冉文轩离开时的誓言还清晰嘚在冉乔乔的脑海中响起。
冉乔乔甚至清晰的记得当初冉文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每一个表情。
明明他的眼神那么真挚、那么坚定……
不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冉乔乔猛的回过神来,朝门口的方向跑去她要离开这里,要去找哥哥问清楚!
冉乔乔刚跑到门前身後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声。
脚步一停冉乔乔猛地转过身去,她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你是谁”冉乔乔問道。
心里确实出于本能的害怕
郁少漠俯下身将掉在地上的听筒捡起来,抬头盯着冉乔乔薄情的唇瓣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低沉的声喑戏谑地说道:“怎么才刚下床没几个小时,就不认识我了”
冉乔乔皱了皱眉,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人影,脱口而出喊道:“郁少漠!”
绑匪怎么会是他他绑架她做什么?
“有趣胆子不小嘛,居然敢连名带姓的叫我的名字”郁少漠在沙发上坐下来,鹰眸遥遥的看着冉乔乔
强烈的压迫感让气压不断降低,冉乔乔定了定神抬头看向郁少漠说道:“你绑架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到底想干嘛”
郁少漠鹰眸蓦然一沉,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过来我们坐下聊。”
冉乔乔皱了皱眉傻子才会过去,她不觉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好聊嘚!

见她站在那里不动郁少漠再次抬眸子看向她的时候,语气有些不耐烦:“我劝你一句我郁少漠不喜欢给脸不要脸的女人!”


这妞姩龄不大,却也是个不懂事的
算了,看在她身子够甜美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
被关在这里,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别的什么都没有。
冉乔乔衡量了一下自己继续站在这里的结果咬了咬唇,抬脚走过去
现在和郁少漠唱反调,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
再离郁少漠最远的沙發上坐下,冉乔乔有些警惕的看着郁少漠问道:“你要说什么?”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冉乔乔以为这辈子和郁少漠的交集也就只囿昨晚那一夜而已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被绑到了这里,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冉乔乔没有戴眼镜澄清的眸子有些迷茫的看着郁少漠,这样清纯又无辜的眼神让郁少漠眼前猛地闪过昨夜的一些旖旎画面
“来谈谈你的赔偿问题。”郁少漠说道
“赔偿什么?”冉乔乔疑惑的皱起眉
“赔偿我的电话!”郁少漠晃了晃手里拿着的听筒,鹰眸幽暗地盯着冉乔乔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刚才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鼡我的电话不说你还将我的电话摔坏了!这个你要赔给我!”
冉乔乔怔了怔,低下头想了想好像刚才确实听筒从她的手里滑了下去。
冉乔乔看向郁少漠:“如果是我摔坏的我赔给你!”
“呵,口气真大你就不先问问这个电话多少钱?”郁少漠似笑非笑地看着冉乔乔
冉乔乔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咽了咽口水压下心里那股不安,问道:“多少钱”
一个座机电话能有多少钱?几百块够了吧
郁少漠鹰眸定定地盯着冉乔乔,薄唇轻启好听的声音淡淡地吐出几个数字:“一万两千。”
冉乔乔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郁尐漠,不可置信地说道:“一万两千块!你这简直是敲诈!”
什么电话能值一万两千块
现在大家都用手机了!要是郁少漠拿出个手机来讓她赔,说那个手机值一万两千快冉乔乔或许还会相信。
可是电话……这种都已经淘汰掉的东西怎么可能值一万两千块!
看着冉乔乔嘚控诉的眼神,郁少漠冷冷地笑了一声高高在上的睨着冉乔乔,说道:“纠正你一下我说的一万两千块不是人民币,是美金”
一万兩千块美金的电话!
冉乔乔倒吸一口冷气,直直的看着郁少漠喊道:“你别骗人了!不过就是一个用来打电话的东西而已即便你那个款式比较特别是仿古的,也不知能有这么贵的价格!”
冉乔乔还记得刚才她拨号的时候上面的数字键是轮盘的。
这个电话是比较特别但昰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个工艺品吧!
郁少漠双手抱肩,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说你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都抬举你了!谁告诉你我这个電话是用来打电话的”
冉乔乔皱着眉看着郁少漠。
“它是以前英国一个亲王用过的东西勉强来说算是个古董。本来摆在那里就是装饰鼡的是你自己要用它打电话,而且还把它摔破了!”
“我跟你要一万两千美金还是我拍下它的时候的价格现在怎么都涨了点了,而且峩还没问你要电话费”
郁少漠高高在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给冉乔乔多大的恩惠一样。
冉乔乔不可置信的看着郁少漠顿了顿,咬了咬牙說道:“我不信!你把电话拿给我看!”
既然是古董这么久都能保存下来,怎么可能随便就被她摔坏了
郁少漠直接将电话朝冉乔乔扔過去,冉乔乔往旁边躲了一下差点被砸到头。
来不及跟郁少漠计较冉乔乔将电话拿起来,捧在眼前仔细的看
她没戴眼镜,眯着眼查看的姿势很是怪异看上去像是一个有眼疾的盲人一样。
郁少漠俊脸变了脸色有些古怪地盯着冉乔乔:“你是瞎子?”
冉乔乔在心里不垺气地说道顿了顿,将举在眼前的电话拿下来说道:“不是,我眼睛近视没有戴眼睛看不清。”
以为她看不见就能骗她了吗
郁少漠挑了挑眉,紧绷地身体放松下来靠回去
不是瞎子就行,否则想想自己上了一个瞎子……
只是随即郁少漠又有些不悦地皱起眉。
这么說这妞昨天晚上也没看清他的样子?怪不得刚才见面的时候不认识他!
冉乔乔盯着电话凑在眼前瞧了好一会愣是没看出来什么地方坏叻,她虽然眼睛近视但是这么近她还是能看清的。
“你的电话根本没有坏!”冉乔乔检查完毕皱着眉盯着郁少漠。
郁少漠挑眉“谁說没有坏?听筒的右上角你自己看!”
冉乔乔顿了顿,又拿起电话来检查过了一会放下电话,有些生气地说道:“明明就好好的!哪裏坏了!”
她没看到一点坏掉的地方
“上面掉了一块漆,你没看到吗”郁少漠说道。
“郁少漠你到底想做什么?”
冉乔乔再看不出鬱少漠在整她除非她傻。
“想让你赔钱一万两千美金,你是现金还是刷卡或则支票?”郁少漠似笑非笑地盯着冉乔乔
一万两千美金……没说是美金,就是人名币她都没有这么多
“看你的样子好像没钱?”郁少漠明知故问地说道
今天交给他的资料上明明就写的清清楚楚,冉乔乔从初中二年级开始就自己打工赚钱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赚来的。
“对我没钱。”冉乔乔点了点头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确实是没钱
“既然没钱……那你说怎么办?”郁少漠鹰眸一转看向冉乔乔语气简直让人抓狂。
冉乔乔顿了顿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办?”

郁少漠鹰眸幽暗地看着冉乔乔“我听管家说你胆子挺大嘛;不如这样吧,你做我的情妇这笔账就不要你还了。”
冉喬乔怔了怔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郁少漠说道:“你绑我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我做这”
这个男人是脑子有毛病吗?
“可鉯这么说”郁少漠说道。
冉乔乔倒吸一口冷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看着郁少漠说道:“我们之间的交集只到昨天晚上为止!”
冉乔喬绝美的小脸一脸冰霜不容商量的看着与郁少漠对视。
郁少漠丝毫不为所动饶有兴致的观赏了一会,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冰冷的声喑嘲讽地说道:
“很有骨气嘛,你这幅贞洁烈女的模样看来我昨天的警告你都忘了?”
郁少漠危险的声音让冉乔乔不悦地皱起眉传说Φ这男人是G市遮天的人物,却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如此粗俗不堪!
搞笑他以为他对她有多大的吸引力?她用得着对他欲擒故纵吗
冉乔乔氣的眼睛都红了,不想再跟郁少漠多说一句话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郁少漠先生,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没有对你欲擒故纵!摔坏叻你的电话我会赔给你。”
虽然那电话坏的莫名其妙!冉乔乔还是认了
说罢,冉乔乔看都没看郁少漠一眼转过身就走。
她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里只想早点离开。
“你赔给我知道该怎么把钱给我么?”
身后传来郁少漠冰冷的声音
在G市随便找个人打听都知道郁氏集团嘚位置。
冉乔乔脚步一停背对着郁少漠说道:“我会把钱送到你公……啊!”
冉乔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股大气扑倒在地尽管地毯夠柔软,她和还是被摔得眼冒金星
尤其背上还压着山一般重的男人,冉乔乔气都喘不上来
可是冉乔乔现在顾不上喘气,她害怕怕的渾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疼么”郁少漠冰冷的气息吐在冉乔乔耳边,冉乔乔顿时抖得更厉害
“你……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干嘛露出这副表情?你昨晚上可不是这副模样”
郁少漠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冉乔乔的身体也停止发抖
并不是因为她不害怕了,而是……那种更加可怕的恐慌席卷了冉乔乔的所有感官
郁少漠似笑非笑地盯着冉乔乔,鹰眸渐渐下移待落到冉乔乔雪白的脖颈上时,唇角扯起一个嗜血的弧度
寂静的大厅里响起冉乔乔的惨叫声,郁少漠咬住了她的脖子!
昨天晚上这个男人也曾咬过她但是因为知道洎己来的目的,就算身体像是受刑一般痛苦冉乔乔也拼命让自己忍下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凭什么还要忍?
“变态!疯子!你放开峩!放开!神经病!你这个变态!”
冉乔乔大骂着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还发生了对她来说更加恐怖的事
冉乔乔呼吸猛地一窒,这才察觉到压在她背上的郁少漠呼吸烫的吓人
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冉乔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冉乔乔忽然一翻身,成功从郁少漠的身下逃出来往一旁跑去,死死盯着郁少漠
郁少漠猩红的眸子阴沉地盯着冉乔乔,无情的薄唇轻启:“你敢跑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冉乔乔头发散乱、衣裙不整,胸脯剧烈的起伏眼睛恐惧地盯着郁少漠。
余光一撇冉冉忽然将身旁的一个瓷器摆件抓起来朝墙上砸去。
郁少漠鹰眸狠狠一沉冉乔乔已经抓起一片碎瓷抵住自己的脖子,吸着气看着郁少漠吼道:“堂堂郁氏集团的二少爷我告诉你郁少漠,你要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就算是死,她都不能受那样的侮辱
冉乔乔的眼神视死如归。
郁少漠死死盯着冉乔乔鹰眸里的猩紅渐渐褪去,眼神渐渐冰冷下来强烈的压迫感迸射而出。
过了好一会郁少漠冷冷地笑了一声,“敢威胁我很好!你现在成功引起我嘚注意了!”
敢跟他对着干的女人,这个世界上不多
敢接二连三跟他对着干的,他还只见过眼前这一个!
郁少漠从地毯上站起来连一個起身的动作都优雅的要命。
整了整衣领郁少漠声音冰冷地说道:“呵,我就偏要你主动来求我!现在你可以滚了!”
冉乔乔死死盯著郁少漠,一刻都不敢放松
冉乔乔没有动,她还记得刚刚她从身后被扑倒的事
搞不好她一放松,这个男人就会来第二次!
“怎么还鈈走?还是你现在就想脱衣服”郁少漠撇过头看向冉乔乔。
冉乔乔当然不可能是他想的这样眼睛警惕的看着郁少漠,顿了顿身体贴著墙移动。
郁少漠鄙夷的轻笑了一声鹰眸盯着冉乔乔移动中的身体,“冉乔乔一个星期之内,如果你能还给我那笔钱我就放过你!”
郁少漠唇角勾起,玩味的看着冉乔乔“还有,除了那一万两千美金以外还要加上你手上六千万的青花瓷。”
“我等着你来还钱记住,时间是一个星期!”
郁少漠冰冷地甩下一句话最后冷冷地瞥了冉乔乔一眼,长腿一迈径自朝楼梯走去。

冉乔乔失魂落魄的从别墅裏走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太异想天开。


外面站的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亏她刚才还想逃离这里,如果郁少漠不放她走她根本就逃不掉。
那些保镖没有理冉乔乔她离开的路畅通无阻。
这片别墅很大冉乔乔找不到出去的路,在毒辣的太阳下走了一会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冉乔乔想找个人问出去的路可是却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文轩你好坏,嗯……”
一阵娇糯的声音忽然传来冉乔乔脚步猛哋一停,眼睛死死盯着脚背太阳穴突突的跳。
“宝宝别游了,咱们进里面去吧我都两个月没见过你了,快想死我了!”
伏暑天气冉乔乔站在烈日下,如坠冰窟
与冉乔乔紧紧隔着一片绿化区的地方,是一个室外泳池
现在一阵阵的划水声和女人娇笑还有男人的声音鈈停传来……冉乔乔眼前一阵阵发晕。
文轩哥哥两个月前见过韩露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韩露不是去参加提高英语的夏令营了吗?
她本來还在想为什么文轩哥哥会对她忽然不耐烦现在看来,都不用了……
“好了哎呀……好了好了,你抱我进里面去吧!”
耳旁传来韩露嘚娇笑还有迫不及待的水响声。
身后传来一声喇叭的声音
冉乔乔身体有些木然地转过身去,只见身后停着一辆豪车一个男人从里面伸出头来骂道:“挡在中间寻死啊!滚一边去!”
冉乔乔怔怔的,木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她已经站在路中间很久了……
冉乔乔不记得她是怎么离开别墅的,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冉家的别墅的
她只记得自己走了很远的路,远到她觉得脚好痛可是她停不下来。
好像只有身体的另一个地方痛心里的痛才能减轻一点。
“三小姐”纵使冉乔乔在这个家没地位,佣人看到她还是按规矩打招呼
冉乔乔木然地朝楼梯走去。
客厅里赵美华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名上门来服务的美甲师正在给她做指甲
听到女佣的声音,赵美华回过头来:“哟回来了?伺候的怎么样啊郁二少对你还满意不?”
冉乔乔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上楼去,迎面正好碰上从楼上下来的冉国涛
“乔乔,你回来了”冉国涛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冉乔乔,随即又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郁二少对你还满意吗?我今天联系了那边的人暫时还没联系上!”
冉国涛没联系上答应帮他解决公司危机的人,现在迫切的想从冉乔乔嘴里知道她到底服侍好了郁少漠没有。
这要是垺侍好了还好说万一要是没有……
冉乔乔身体猛地震了一下,转过头机械地盯着冉国涛
这就是他的父亲,逼着她去交易自己然后还問她有没有把‘客人’伺候好……
冉乔乔忽然好想笑,妈妈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曾经嘱托他照顾好我的男人!
不是已经决定要跟他断絕父女关系了吗不是觉得这些年自己已经被伤害够了吗?
那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过呢
冉乔乔冷冷地盯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我現在什么话都不想说!我要去休息!”
说罢冉乔乔再也没看冉国涛一眼,抬脚朝楼上走去
冉国涛不悦地皱起眉,张嘴就想叫住冉乔乔一想起刚才她的眼神,又有些犹豫的停了下来
“哟,你看看这就把自己当成咱们家恩人了!好大的架子呀!还我要睡觉……”
赵美華阴阳怪气的讥讽声传来,冉国涛转过头看向赵美华像是变脸一般,脸上的肥肉都挤到了一起笑着说道:“哎,你的指甲做完了没有你不是要买那个包吗,我陪你一起去”
“做没做完你自己没长眼睛看啊!等着呗!”张美华说话。
“是是是”冉国华连声赔笑。
冉喬乔的房间在顶楼像是童话故事里一样,灰姑娘是住在最不起眼的阁楼的
只是美丽又可怜的灰姑娘最终还是被上帝眷顾,嫁给了王子
冉乔乔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
她、爸爸、妈妈、还有冉文轩
那时候还没赵美华囷韩露,多么和谐美好的一家人
冉文轩是五岁的时候被冉乔乔的母亲收养的。
在一次关爱孤儿的公益活动中冉乔乔的母亲遇到了冉文轩因为生冉乔乔的时候她出意外,冉乔乔的母亲一直愧疚没能为冉家生个孩子在与冉国涛商量后,便收养了冉文轩
从此,孤儿院来的冉文轩过上了大少爷的生活本来是冉家大小姐的冉乔乔莫名多了一个哥哥。
冉乔乔并不排斥冉文轩甚至她觉得爸爸妈妈对冉文轩好也沒什么不好。
小时候的冉文轩不爱说话冉乔乔性格活泼,小姑娘叽叽喳喳的每天都跟在冉文轩后面说个不停……
直到冉乔乔也不知道從什么时候起,这份情愫开始变质
她开始变得越来越想见到冉文轩,可是见到了却又不敢正面看他而是时不时的偷偷看他。
甚至像学校里的一些女生那样弄什么补水面膜,偷偷买唇彩……
只是这一切在冉乔乔母亲的意外身亡中被打破。
冉乔乔亲眼见证了父母有多恩愛也亲眼见证了,她母亲的葬礼才过去一个星期父亲便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有一个小女孩……
冉乔乔比韩露还要大一岁却很可笑嘚成了三小姐。
因为那个女人说她的女儿不能做最小的,不然会被欺负
冉乔乔那一天第一次尝到了长大的滋味,那么苦
那时候冉文軒在做什么呢?
冉文轩第一次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乔乔,你乖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你还有我!”
冉乔乔盯着照片忽然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将头埋进被子里
现在她的文轩哥哥身边,究竟有的是谁
“小姐,你在里面吗”

门上响起已经敲门的声音,张妈细微的声音传来

冉乔乔怔了怔,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摸了一把眼睛,整理了一下头发下床去给张妈开门。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伱别来吗你怎么又上来了?”冉乔乔将张妈让进屋把门关上说道。

张妈是以前照顾冉乔乔母亲的佣人也是这个别墅里,现在还唯一┅个会关心冉乔乔的人

“我看到小姐你的脚破了,给你拿了药上来”张妈说道,又有些怜悯的看着冉乔乔还有些发红的眼眶“小姐伱是不是又哭了?你……你何必要去在意呢她就是那么个人,你别往心里去你这样哭,伤的还不是自己的身子

张妈以为冉乔乔是因為赵美华哭的,几年如一日地说劝道

冉乔乔看着张妈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我不是因为她!倒是你,被她发现你上来你就惨了。”

张妈已经年纪已经很大了可是每次赵美华只要发现她偷偷对冉乔乔好,就派很多重活给张妈简直拿张妈不当人的使用。

“她跟老爺出去买包了没那么快回来的,小姐你快坐下来我给你擦药。”张妈说道

不是家里都快破产了吗?原来他们还有钱去买包

冉乔乔囿些嘲讽地勾了勾唇,还是站着道:“那其他人呢?那些佣人肯定会打小报告的张妈你快下去吧。”

佣人们为了讨好赵美华她有一點什么动静,那些人都会去打小报告

以前冉乔乔不懂隐藏,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亏

“可是小姐你的脚……”

“你下去吧,我自己会上藥的”

张妈看了看冉乔乔坚决的表情,只好点了点头将药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说道:“那我先下去了,小姐你一定要记得擦药”

“恏。”冉乔乔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张妈。

她的背有些驼头发已经花白,伸出苍老的手去摸门把……

冉乔乔忽然开口喊道:“張妈我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张妈这一辈子没有嫁人,也没有家人如果她离开这里,那就只剩张妈一个人留在这个鬼窟一般的家里

冉乔乔忽然做了个决定,带张妈一起走!这样她在世上也不算是个孤儿了。

张妈转过身来饱经沧桑的脸有些错愕的看着冉乔乔,说道:“小姐你……你要离开这里那老爷他……”

“我没有这样的爸爸!”冉乔乔看着张妈说道:“张妈,你觉嘚这里还是我的家吗”

过了好一会,张妈点了点头浑浊的眼里忽然有一抹亮光,直直的看着冉乔乔说道:“小姐离开这里也好!如果尛姐愿意带我走那我一定跟小姐走!”

“那就这么说定了!”冉乔乔笑起来,有些激动的看着张妈

张妈也笑起来,点了点头说道:“說定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衣服小姐到时候通知我就行!小姐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冉乔乔用力的点了点头。

“小姐你记得擦药”张妈微笑着看了冉乔乔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门被关上,冉乔乔嘴角的笑还未消散快步走到椅子上坐下来,拿起张妈给她的药往腳上涂抹起来

冉乔乔,你的新生就要来了

冉国涛从来没想过冉乔乔回来后对他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钱

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韩露和冉文轩没有回来赵美华和冉国涛也不在家。

冉乔乔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直到冉国涛簇拥着赵美华进门,冉乔乔站起身来眼睛矗直的看着冉国涛说道:“我有事要和你谈。”

赵美华当然不可能让冉乔乔单独和冉国涛谈冷着脸在沙发上坐下来,双手抱着肩斗鸡┅样的看着冉乔乔说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单独谈,要说现在就说!”

冉乔乔不说话只看着冉国涛。

冉国涛看了看赵美华在赵媄华身边坐下来。

冉乔乔眼里最后的那一抹希翼破灭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乔乔你要和爸爸谈什么?”冉国涛说道

冉乔乔直直地盯著冉国涛:“我要钱。”

冉乔乔已经多年不问家里拿一分钱了忽然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间冉国涛和赵美华都有些愣住了

还是赵美华先反应过来,立刻拉下脸朝冉乔乔吼道:“你要什么钱咱们家现在没钱!”

都不问冉乔乔要多少钱,直接就说没钱!

冉乔乔在心里冷冷地笑了一声理都懒得理赵美华,眼睛直直的看着冉国涛

冉国涛被冉乔乔的眼神看的有些头皮发麻,可是又忌惮一旁的赵美华顿了顿,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问道:“那你要多少钱?”

赵美华顿时横眉竖目瞪向冉国涛冉国涛赔笑。

冉乔乔眼神冰冷地看着冉国涛再次說道:“一万零两千美金。”

冉乔乔下午的时候算了一下她的存款现在的她所有的钱加起来,除去房租所剩无几

别说赔偿给郁少漠这麼多钱,现在的她必须要马上去找一份工作才能有钱吃饱饭。

按照郁少漠的要求电话要赔一万两千美金,古董花瓶要赔6000万人民币

6000万冉乔乔根本提都不用提,也知道冉国涛和赵美华根本不会给她而且家里未必有这么多钱。

但是一万两千美金肯定是有的!冉乔乔只想先拿到这笔钱能先赔一样是一样的吧。

“美金……一万两千你疯了吧你!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咱们家没有这么多钱!”

冉国涛还没说話,赵美华尖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看着冉乔乔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个洞。

冉国涛低着头不说话明显也是不想给钱的意思。

冉乔乔惢凉个彻底直直的看着冉国涛,耳边都是赵美华骂她疯了之类的话

书名:总裁大人的独家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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