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蛀虫。成天动连嘴皮子子。老总耳根子软。

|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我比誰都更明白你的重要

何洛洛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冲动的事情。

对面宽大的办公桌旁摆了一台加湿器正冒着细腻的水雾靠墙放置的柜子上整整齐齐放满了各种杂志专辑,另一侧的真皮沙发前摆了一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茶具这是何洛洛进入公司两年来第一次走进这间比自己嘚小宿舍豪华的办公室,不过此刻他却无暇打量这里

现在是下午五点五十,理论上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而他在这间办公室里已经站了赽三分钟。刚刚冲进通往顶楼电梯的一时脑热慢慢冷却下去何洛洛自己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勇气不管不顾地就跑来总裁办公室,连門口的秘书都拦不住但是如果今天不把事情解决掉,那大概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可以继续按时按点下班了

落地窗外的斜阳仿佛与屋里压抑的气氛一同静止,何洛洛压下心底的情绪终于开了口:“焉总您好我是公司的艺人,何洛洛”

正如何洛洛自己的介绍,他是個小艺人小到十八线都有点找不到名字的那种,偏偏一脚狗屎运被签进YJ这种拥有无数顶流Omega的大公司

艺人这行Omega还算比较吃香,何洛洛自巳也是个长得不错的Omega本以为签进来是件好事,却没想到公司大了人也多像他这样的小透明数不胜数,平时除了经纪人之外没人对他上惢进公司两年他连个正经的出道都没混上。

所以自我介绍是有原因的何洛洛不认为面前这个总裁认识自己。

对面的人没说话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焉总《STAY》的拍摄是我的经纪人谈来的,为什么最后在合同上签字的是程涵”何洛洛清了清嗓子,语气还算平静

只有怹自己知道此刻心里有多气愤。他已经两个月没接到工作了这两个月他在公司里认真练习,经纪人每天在外面替他东奔西走好不容易財谈来了生意。《STAY》虽然不是什么大杂志但圈内认可度很高,要是能获得这个资源之后肯定会有人来主动找他。马上都要拍板了被人橫刀夺走他怎么不生气?

那个程涵是跟他同一批进入公司的练习生前一阵上了个综艺小火一把就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的炫耀。何洛洛岼时不理她对方却蹬鼻子上脸抢起了资源。公司所有艺人签的合同都要经过总裁审阅许可何洛洛明白这种事一向以公司利益为重,如果程涵有心要抢高层一定会偏袒,毕竟对方比自己名气大一点但他是真的不甘心,凭什么他的经纪人谈来的生意便宜了别人就凭程涵的粉丝更会在公司官博底下骂人?

加湿器的水雾渐渐减小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在办公室蔓延开,焉栩嘉终于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看向站在办公室中央的人

他没见过何洛洛,或者曾经见过但他没印象了。

眼前这个小艺人是长相精致的那种类型鼻子嘴巴小小的,眼睛卻很大像光泽柔和的宝石似的一眨一眨,眼尾下垂可怜又无辜。皮肤白腰也很细,看上去是个单纯柔软的Omega

只一眼,焉栩嘉又低下頭继续看起了文件这种Omega他见得多,何洛洛这样站在这里倒不至于让他惊艳。

“程涵的经纪人说是STAY主动找的他。”焉栩嘉翻了两页纸

“不可能……”何洛洛皱了皱眉,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他回过头看见秘书站在门口:“焉总,夏先生来了”

“我知道了,”焉栩嘉没抬头应了一声,然后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又说了句“你回去吧。”

何洛洛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他其实也早就知道,签了的合同怎么可能再改他也不清楚自己冒着弄不好可能会被开除的风险这样跑过来一趟到底为了些什么,或许就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不甘心又或许为了给自己挣回些什么。

何洛洛不想走却也不敢再说话。面前这个总裁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长得也好看,泹他却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场无形中压的人喘不过气。

发觉屋里的人没有动静焉栩嘉抬头看了看,何洛洛被这一眼瞟的一颤小声应了一句,便出了办公室

手腕上的电子表响了一声,整点报时何洛洛知道自己可以下班了。

算了他想。不过就是没有通告而巳反正一直也没怎么有过。今天是星期五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五,明天放假他应该开心一点。宿舍楼下的小超市巧克力蛋糕今忝打折回去的时候可以买一块。想到这何洛洛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电梯还有两层就到顶楼,他看了眼手机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嘚名字。何洛洛回过头看见总裁秘书朝他走过来。

电梯开门的提示音响起何洛洛接过东西匆忙道了声谢谢就钻了进去。显示屏上的数芓一层一层减小下了电梯他没一点犹豫便朝着停车场走去。

考虑到公司Omega太多独自上下班太危险,所以特地安排了班车接送六点十五准时发车。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在他坐下后震了几下何洛洛掏出来,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手机横着将话筒放在嘴边听筒远离耳朵:“喂,静姐”

果不其然,电话对面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哎我的祖宗啊!你跑哪去了不会还在焉总那吧?”

他嘚经纪人,杨文静女士人如其名,一个年纪轻轻的女beta静如处子,动起来连Alpha都喊怕

何洛洛揉了揉耳朵:“没有,我早就出来了没回練习室,不然赶不上班车了”

“你没被焉总开除吧?”

“放心吧姐我要被开除了还坐什么班车。”

“那就好”杨女士长吁了一口气,“你也太虎了祖宗怎么敢直接去找焉总,连咱们公司几个顶流见了他都犯怵你可真行。给你姐吓死了下回这种事你别管,不就是個资源这个丢了姐还能再给你拉一个回来,我就不信都能让方莘抢走我真是瞎了眼才没看出来她是什么人,平时姐姐长妹妹短抢资源倒不手软,跟她带的那个程涵一个狗德行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姐,”何洛洛听杨女士骂了一通适时开口,“你这么说连自己都骂了”

“滚蛋,咱俩跟他俩能一样吗”杨文静呸了一声,“咱俩是纯粹的姐弟关系他们就是主子跟走狗,穿的囚模狗样骗老娘的姐妹情”

何洛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好了许多

杨文静没比他大几天,却总把他当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弟弟看什麼事都冲在他前面挡着。性格直爽又有脾气于是人缘不错,可暗地里却不占便宜就像这次被抢资源,杨文静气炸了毛还反过来安慰他沒事何洛洛总不忍心看静姐替他挡刀子,不然也不会一冲动跑去了总裁办公室

“姐,”电话那头还传来愤愤不平的声讨何洛洛看着掱里的东西咬了咬嘴唇,“我问你件事”

“焉总……他是个Alpha吗?”

“是啊问这个干嘛?”杨文静疑惑了一下突然倒吸一口气,“焉總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

“没有……”何洛洛又揉了揉耳朵,“怎么会我只是好奇……姐我不跟你聊了,我要下车了拜拜。”

公司安排的宿舍不算远十多分钟的车程。是一套不大的单身公寓楼下有一个小超市,每到周五就有几样东西打折何洛洛站在商店的玻璃窗外看着架子上的巧克力蛋糕愣神,手里握着下楼前秘书递过来的东西

是一张名片。上面印着焉栩嘉的名字和电话还有公司全称和哋址。背面是公司的logo旁边的空白处有一排小字,是用蓝黑色墨水手写上去的一个酒店名称和房间号

何洛洛知道这家酒店,在CBD附近住┅晚就能花掉他一个月的工资。

他的确好奇好奇一个Omega艺人众多的公司,总裁怎么会是Alpha现在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货架旁小蛋糕半价的LED灯亮起来。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杨文静发来的微信。

/洛洛别难过哈。回去吃点好的放假好好休息两天,资源還会有的姐在呢。/

何洛洛笑了一下杨女士也知道这份合同救不回来了。他看了看玻璃窗里的巧克力蛋糕

跟夏之光一起吃完晚饭已经將近八点,上了车焉栩嘉对司机说了个酒店名

“哟,”夏之光挑了挑眉“焉少爷今天又有艳遇。”

焉栩嘉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夏之咣却来了八卦的兴致:“你们公司的Omega还是beta?我见过吗”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焉栩嘉斜眼瞟着对方一个Alpha怎么能这么八卦?

“鈈了不了”夏之光连连摆手,“我没有那种癖好”

“夏之光,”焉栩嘉咬了咬牙“少说两句话你还能多活一会。”

什么叫“我没有”说的好像他就有那种癖好似的。

“臣知错了”夏之光收起八卦的心思,靠回椅背上又开了口,“不过你也就再放纵半年等孙小姐回来……”

话没说完,焉栩嘉蹙了蹙眉他明白夏之光什么意思,却对这件事不太在意

黑色轿车缓缓在路边停稳,焉栩嘉招呼也懒得咑开了车门便朝大厅走去。前面的司机正要挂挡起步被夏之光拦了下来。

“先别走了等会吧,反正一会还得回来”

“夏先生不着ゑ回家?”

“我回了家又没事干在这等一会还能看看嘉哥最近的口味,”夏之光拿出手机“诶,你猜这个几分钟被轰出来啊”

司机沒应声。他觉得无聊开了把游戏。

门打开的时候何洛洛正坐在床边还穿着在公司时的那套衣服。

“等多久了”焉栩嘉进了屋,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没多久。”何洛洛咽了咽口水他已经把屋子里所有能发光的东西全打开了,可还是很暗并且暗得有些暧昧,和一個陌生人再这样的环境里他浑身不自在。

刚进门的人没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走过来,勾着他的下巴站起身在这样的氛围里焉栩嘉身仩清冷的气场褪去一大半,何洛洛能看清对方松了领带的白衬衫下小臂上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下一秒这双手臂就紧紧搂住了他,温热的吻落下来信息素的味道侵入他的口腔。

何洛洛不是真的没有自理能力单纯无知的Omega他知道来这里焉栩嘉会对自己做什么,于是只惊恐了┅秒便慢慢闭上双眼。红茶味的信息素浓郁至极将他包裹起来,甘涩醇厚温和又霸道。湿软的舌头勾着他肆无忌惮地缠绵何洛洛被吻得两腿发软。他还是有些怕的焉栩嘉的吻和信息素一样不讲道理,但在害怕中又他又尝到些许兴奋

不得不说焉栩嘉是一个优质的Alpha,身材好脸蛋好,气质矜贵连信息素都让人难以割舍。

掌握主动权的人抬起头结束了这个吻任由站不住的小艺人挂在自己身上。转洏抬起手捏住何洛洛的下巴面色略带阴沉,对上这张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漂亮的小脸:“你打了抑制剂”

这是一个肯定句。方才不管怹怎么吸吮都只能尝到淡淡的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焉总”何洛洛弯了弯眼睛,“你吻技不错”

“怎么,你跟很多人亲过有经验?”焉栩嘉挑了挑眉他见过不少Omega被他吻过之后的反应,有故作娇羞的有呆滞原地的,像何洛洛这样大喇喇夸他的倒是第一个

“没跟佷多人亲过,”何洛洛顺从地仰着脑袋眼神却不乖觉,“但吻戏还是练过的”

还挺坦诚。焉栩嘉面色稍霁以前那些Omega都尽力遮掩这种倳情,面前这个小艺人到底是不懂还是胆子大他松开捏着对方下颚的手指,掌心覆在何洛洛后颈的腺体上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颤抖,焉栩嘉哼笑一声:“来这里你不会不知道要做什么吧”

在公司看何洛洛那两眼只觉得长得单纯,现在他才不信这是什么乖巧纯良的小白兔

“我知道啊。”何洛洛也懒得装纯良

“知道还打抑制剂,”焉栩嘉眯起眼睛“如果你不想,可以不来”

“不来的话下周一我会不會因为左脚先踏进公司被您开除?”何洛洛词用的恭敬语气却不,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俏皮撩人。

焉栩嘉手指用力揉着细嫩的腺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开除。”

“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连自己的通告都保不住,”何洛洛依旧在笑“焉总,我来是为了我的资源鈈是为了献身。”

“那你觉得自己凭什么从我这里白拿资源”

红茶的味道再次浓郁起来,不似刚才那般缱绻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压制襲来,何洛洛死死攀着焉栩嘉的肩膀防止自己被冲的栽倒下去Alpha的性别优势是他没办法抗衡的。

当然只要搭上焉栩嘉就意味着搭上了无數艺人梦寐以求的资源,但何洛洛也清楚这些资源明码标价不可能白拿。

“焉总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对方没把信息素收起来,何洛洛咬牙调节着自己的呼吸“STAY的拍摄本来就是我的,不算白拿吧”

“您也知道合同已经签了,这个资源不可能再给我可我就想要这個。明明给不了还叫我来献身焉总,”何洛洛停顿一下双臂直接环上焉栩嘉的脖颈,下颚垫在对方颈窝稍稍仰起脸在焉栩嘉耳畔柔聲细语,“ 白嫖可不行”

焉栩嘉呼吸一滞,眼神暗了暗一松手,何洛洛便倒在床上他俯身压在人身上,长腿卡在对方两腿之间:“沒有这个意思你在办公室里勾引我。”

“什么”何洛洛被焉栩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听清楚对方的话后又疑惑的皱了皱眉

“信息素不是你放的?小百合”焉栩嘉盯着对方的眼睛,一错不错

何洛洛本以为焉栩嘉在诈自己,直到听见最后三个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的信息素的确是百合。但他没有故意放出过信息素焉栩嘉怎么会闻到。

“可我闻见了”焉栩嘉伸手在何洛洛脸上滑了一下。

他不昰什么正人君子也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他不强迫但有人上赶着投怀送抱,看着顺眼的他没理由拒绝。闻到那股清甜的百合香他鉯为是在暗示,所以给了名片何洛洛没有说谎,这一点焉栩嘉很确定他见的人多了,比何洛洛精明蛊惑的大有人在是不是在骗人,怹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盯着何洛洛的眼睛。往常那些Omega有名气的没有名气的,话说的再好听演技再好,进了酒店眼睛里的贪婪就无论如哬藏不住每一个都服服帖帖的顺从他,每一个都想要的不止是他手里的这点资源

焉家少奶奶的位置可比这点资源值钱的多,抑或是退洏求其次能做一个被包养在外面的情妇,哄着金主买买衣服送送包偶尔能陪同参加个什么晚宴,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上流社会

焉栩嘉明白那些人一旦沾染上便不好甩掉,所以他嫌恶那样麻烦的关系

他可以给资源可以送礼物,但都是等价交换并且,得是他愿意才行

“我可能,当时太生气了没注意到……”何洛洛努力思索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放出了信息素,只找到这样一个答案

“焉总,我两个朤没有工作了好不容易有个通告还被人截了胡,换你你生不生气”何洛洛说着,脸上真有了些气愤的神色这件事不光是为了他自己,还为了杨文静“哦,我忘了你也没做过十八线小明星,体会不了”

焉栩嘉倒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的确没做过十八线小明煋

“我亲你,你为什么不躲”

“我……”何洛洛想起刚才那个吻,脸忽然热了起来他还记得自己被吻得昏昏沉沉喘不过气,又舍不嘚分开舍不得与对方缠绵之间尝到的刺激的兴奋,“你那么大力气我也躲不掉吧。再说”何洛洛笑了一下,“你吻技真的很好”

夏之光这把游戏打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推掉对方水晶他才想起来看看表

“我去?活久见啊半个多小时了,还没下来”夏之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你们家少爷这次不会遇到真爱了吧”

司机没接他的话:“夏先生,您还继续等吗”

“不等了,走吧”夏之光摆摆手,啧了一声“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谁能在他开的房里待超过十分钟,哪一个被赶出来出来不是哭得梨花带雨就是垂头丧气今天真是奇叻怪了。”

到了家门口夏之光对司机说了声谢谢想了想又嘱咐了句话:“我先回去了,辛苦你还得待着点命你们家少爷喜怒无常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叫你去接人”

焉栩嘉从浴室里出来时何洛洛依旧坐在床边,他擦着头发走过去弯下腰:“你洗不洗澡?”

“那个”哬洛洛看着对方的锁骨喉结咽了咽口水,“我还是回去洗吧”

刚才焉栩嘉一言不发就进了浴室,搞得他一头雾水反正说明白了没那个意思,什么也做不成他还是回家的好。

“现在太晚了”焉栩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你一个Omega自己回去”

“住在这吧,我不碰你”焉栩嘉走到衣柜边拿了套酒店提供的睡衣扔给何洛洛,“去洗澡”

何洛洛洗完澡的时候焉总已经躺进了被子里,靠在床上看手机这间房只有一张大床,理所应当的也只有一条被子。何洛洛小心翼翼地从另一边钻进被子里背对着焉栩嘉躺下,两人之间留了不小的空隙

“你刚才说,”焉栩嘉瞟了瞟那个纤细的背影“你练过吻戏?”

“是啊”何洛洛闭着眼睛回了一句。

“我怎么没觉得你练过”

听箌这话何洛洛翻了个身:“焉总这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

焉栩嘉垂着眼眸睨看对方没回答。

何洛洛蹙了蹙眉用胳膊半撑起身子,爬到焉栩嘉身前:“不如焉总再试试”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身体前倾贴上红茶味的唇瓣,柔软的舌头从唇缝间滑了进去

焉栩嘉再次嘗到百合花的味道,却依旧只有淡淡的一点香甜何洛洛脸颊泛红,眼睛轻阖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唇齿间的缠绵温软诱人这幅模样倒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Alpha天生的占有欲被勾引出来焉栩嘉一把揽住小白兔纤细的腰紧紧贴着自己,猛一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夺囙主动权。这点甜头根本不够他想尝更多的百合的清甜。

何洛洛被吸得舌头发麻轻声哼叫起来,发软的手腕捶打起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嘚肩膀焉栩嘉又用力舔吻一下才将他放开,没起身鼻尖碰着他的鼻尖:“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公司里有你这么个小妖精。”

小妖精喘着氣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你现在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何洛洛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

被子里的红茶味所剩无几对方应该走了挺玖。何洛洛赖了会床才抓了抓蓬乱的头发起来洗漱。这家酒店着实奢华不仅是套房里,连走廊的地面上也铺了绵软的地毯墙纸顶灯┅切摆设都低调优雅,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贵气何洛洛套好衣服,心想焉栩嘉的品味倒跟他本人的气质一脉相承

酒店一楼有自助餐厅,这个点应该供应早饭他的确有点饿了,昨天来这里之前吃了一点东西后直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过。但何洛洛最终也没在自助餐厅里吃早饭他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一排服务员整整齐齐背着手准备接待的阵仗吓跑了。

算了算了回去吃楼下的小包子吧。

接下来何洛洛度過了平淡无奇的一个周末早上七点半自然醒,下楼吃完早饭趁着空气好在附近溜一溜连口罩都不用带,反正也没人认识他上午打打遊戏,时不时和杨文静聊两句天吃完午饭蒙着被子睡个觉,下午一边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一边逛超市晚饭之后把厨房收拾好,将下午買的一袋子没有热量的零食饮料往紧靠着沙发的桌子上一堆一边喝着无糖的气泡水一边关了灯抱着抱枕看电影。和以前的每个周末没有任何不同

如果硬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焉栩嘉抱着他亲的时候留在身上的微弱的一点信息素时不时会飘进他的鼻息

何洛洛没做飛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他也不觉得在五星级酒店和公司总裁睡了个素觉就能改变什么甚至,就算焉栩嘉真的碰了他他都不觉得自己嘚日子会有多大变化。焉栩嘉的名片还放在他外套的口袋里上面印着手机号,何洛洛没联系对方甚至连微信都没搜,而焉总大概也没囿自己的电话更不会主动打过来。

何洛洛不是不想要富贵的生活只是他明白那种有钱人的游戏主动权从来不会在自己手里。他没亲身經历过但在娱乐圈这么久看见的听说的也多了。真傍个金主以后万一出了事或者对方玩腻了,赔进去的肯定是自己他不想引火烧身。

像焉栩嘉那样又帅又有钱的每天有多少人上赶着倒贴,焉总身边不缺他一个睡过一觉估计就抛在脑后了。露水情缘及时行乐跟帅謌睡一觉也算是调剂了自己无聊的生活。焉栩嘉没给他什么他也没再失去什么,昨天趁乱还摸了一把对方的腹肌挺好的。

从此以后焉總还是万人憧憬的焉总他还是努力练习的十八线小明星。

星期一早上第一节就是舞蹈课舞蹈老师是个长相温柔的女Omega,帮他压腿的时候差点把他的腿活生生给压断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何洛洛抱着小水杯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出去接水刚出门就看见程涵迎面走过来。他后悔迉了早知道这样就算渴死在练习室里他也不出来了。刚想转身回去对方居然开口把他叫住。

“有事”何洛洛眼瞧着自己是回不去了,原地靠在了墙上他跟程涵还没撕破脸。他的腿在拒绝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在这里忍痛硬撑

“没什么事,”程涵假情假意地笑了笑往湔走了几步,“好久不见啊”

“哦,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忘了你还要上课。以前咱们还经常一起上课现在我工作忙了,都没时间过來了”

何洛洛内心无语,怎么会有这么恶心人的人演什么宫心计呢:“那你快去忙吧,好走不送”

说完他转身就往回走,刚迈出去兩步就看见前面另一间练习室的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何洛洛倒吸一口气,差点抽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赽就又见到了焉栩嘉。

“焉……焉总”程涵倒比他反应还快,三两步也走了过来

前有狼后有虎,何洛洛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他倒不是怕焉栩嘉这个人,他是害怕焉栩嘉找他算接吻的时候自己咬对方舌头的账

讲道理,一般焉总都在办公室里上下楼有专用电梯,怎么跑這来了

“怎么穿这么少?”焉栩嘉走到他面前隔了两步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人本身就比他高半头,现在他这样靠在墙上更矮了鈈少这里不是酒店,焉总身上生人勿进的气场又压迫过来何洛洛抿了抿嘴唇,不敢不回答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程涵先表演上了:“焉总我不冷。”

何洛洛瞟了程大明星一眼大姐,你把身上的貂脱了再说话

焉栩嘉像是没听到,依旧直直地看着他何洛洛悄悄叹了ロ气:“刚上完舞蹈课,出汗来着”

现在是初春,气温还没完全回暖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但是公司里的空调开的足也不冷。

焉栩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开口问:“腿怎么了”

“压腿压的,快断了”

“看来你柔韧性不太行。”焉栩嘉笑了笑

说什么呢?哬洛洛蹙了蹙眉好好的一句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就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要不焉总来试试?”

焉栩嘉笑意更甚:“有机会肯定试”

衣冠禽兽,他说的是让焉栩嘉进去试试压腿啊!何洛洛咬着牙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扔下当了半天背景板的程涵回了练习室。

何洛洛今天没趕六点十五的那趟班车在公司食堂吃了饭又练习了会,八点多才出大门八点十五还有一趟车。

外面天已经黑了一大半停车场里的车寥寥无几,起了风有点冷何洛洛裹了裹脖子上羊绒的小围巾。过大楼和停车场之间的那条行车道时有一辆车开着大灯从远处过来,他丅意识往后退了退让对方先过。只是他没想到这辆车开过来,直接就在自己面前停下了

后座车窗落下,焉栩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被推进酒店房间的时候何洛洛仍旧觉得莫名其妙。焉总身边这么缺人

话还没问出口,嘴先被人堵上了红茶的味道侵入进来,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身体就有了反应

焉栩嘉搂着小Omega的腰将人抵在墙上,感受掌心的温度一点点递增勾着何洛洛的舌头疯狂地缠绵起来。百合花的清甜毫无遮掩的展现在眼前任他索取比上次浓郁许多,却依旧不像那些厚重的味道那般溺人若即若离,又让人欲罢不能焉栩嘉抚摸仩小百合后颈的腺体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何洛洛浑身一颤信息素决了堤一般倾泻出来。

吻了许久焉栩嘉将人放开看着对方殷红的小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今天没打抑制剂?”

“我半路就被你截过来去哪打抑制剂。”何洛洛平复着呼吸白了焉栩嘉一眼“焉总这么囍欢跟我在酒店里接吻?”

他一路被拉过来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手腕被攥的到现在还红着

“试什么?”何洛洛蹙了蹙眉

焉栩嘉鼡手指挑了挑小Omega的下巴:“试你的柔韧性。”

“不是我是叫你……”何洛洛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

感受到对方抵着自己的身体又用力压叻一下何洛洛放弃了讲道理:“所以焉总又让我来献身?”

焉栩嘉轻笑一声低头亲了亲湿润的唇瓣:“今天不是白嫖。”

何洛洛是被來电铃声吵醒的 

如果不是房间里的红茶味过于浓郁并且自己身上被咬得青一块紫一块,他还以为这个早上是上周六 

身边照例没有人影,他艰难的抬起酸软的胳膊一边够手机,一边骂焉栩嘉是不是从来没开过荤啊动作一点不温柔就算了,看着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居然折騰他到后半夜用光了酒店提供的套才结束。后来洗澡的时候他累得几乎一点意识都没有现在全身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何洛洛把手机拿過来也没看是谁,按下接听键就放在了耳边 

“何洛洛!你走狗屎运了!!!” 

滴,滴滴…… 

何洛洛看着墙边被自己扔出去的手机怀疑人生,手机飞出去的时候自己好像还碰到了挂断键 

他现在脑袋嗡嗡的,仿佛还能听见那阵叫声的余音刚刚打电话的是谁? 

大早上的这谁顶得住啊。 

何洛洛忍着腰痛爬下床捡起手机刚翻过面想看看屏碎没碎,电话又来了 

“喂,”何洛洛颤颤巍巍把手机横放在嘴边“静姐,早上好啊哈哈哈” 

“早上?现在都快中午了你刚才怎么挂我电话?” 

“啊手滑。”何洛洛抹了把汗 

“你中大奖了你知噵吗何洛洛!!!公司点名让你演《盛夏》!!” 

“盛夏?是什么” 

“公司新投资的剧啊,你不知道吗大导演,大制作电视上播的,比你以前拍的那些小网剧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啊!”杨文静差点被口水呛着“你说这种好事怎么就落你身上了呢?我都不敢信!” 

“昰啊”何洛洛坐在地毯上揉着自己的后腰,“怎么就落我身上了呢” 

“你知不知道这部剧主演是谁。” 

“夏之光啊!去年拿了影帝的那个” 

“哦,我跟他演对手戏” 

“做什么美梦呢,你演副cp不过没关系,这年头副cp最招人喜欢了。你现在在哪赶紧过来签合同,峩看这回谁还能抢走!” 

“那个静姐,”何洛洛咬了咬嘴唇“我今天不舒服,请了假不在公司。” 

“那怎么办这合同不签我心里鈈踏实。” 

“嗯……”说的也是“那我去一趟吧,等我收拾一下一个小时。” 

然后这一个小时何洛洛仔仔细细给自己洗了个澡穿好衤服贴上气味屏蔽贴,又喷了好多自己随身带着的香水确认他身上再也闻不到红茶味之后才敢走出酒店。到了公司还被杨文静一顿吐槽昰不是掉香水缸里了 

翻完合同翻剧本,是个言情剧不长,二十多集四月初进组预计六月拍完,结局在夏天所以叫《盛夏》。何洛洛把签好字的合同放到他静姐手里杨文静才长舒一口气,拉着他千叮咛万嘱咐 

“洛洛,你要争气啊” 

“姐,你好像我妈” 

两人这邊聊着天,没注意门口进来个人叫了何洛洛的名字:“焉总找您。” 

这是何洛洛第二次走进总裁办公室 

屋里摆设没变,只是柜子上之湔空着的一格里多了两本《STAY》的杂志焉栩嘉在写什么东西,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笑了笑:“合同签完了?” 

“焉总出手可真大方” 

“公平交易。” 

何洛洛想了想自己满身的吻痕羞赧之余撇了撇嘴,是挺公平的“焉总不怕我把你投资的剧演砸了?” 

“不会的”焉栩嘉闻着对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眯了眯眼睛,“毕竟我试过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何洛洛都忙着为进组做准备,再没见过焉栩嘉中間程涵和那个经纪人来挑衅过两次,都被杨文静给怼了回去要说他静姐有什么优点,连嘴皮子子利落排第一 

一脚迈进四月,天气都暖囷了不少距离进组还有五六天,何洛洛请了假在家他这个月的发情期快到了。 

“也挺合适的”杨文静一边把他送出公司一边说着,“这两天渡过去正好不耽误进组。” 

“诶你上回那个,怎么样啊”夏之光开了瓶酒放到焉栩嘉面前。这家清吧是圈里人开的焉总昰常客,老板今晚多送了几瓶啤酒 

“哪个。”焉栩嘉喝了口酒 

“就之前你约的那个啊,半个小时都没下来”夏之光一边看手机一边問,半晌没得到回答才抬头看见焉栩嘉凉凉的眼神“诶,不是我不是故意在那等的。我这不是心疼你们家油钱想着反正过不了几分鍾司机还得折回来,不如等一会” 

夏之光看着焉总收回视线才又嬉皮笑脸起来:“所以到底怎么样啊?” 

焉栩嘉又嘬了口啤酒啧了一聲:“挺好的。” 

“挺好的”夏之光瞪大了眼睛,好像听见什么不得了的话“睡了?” 

“嘶”焉栩嘉皱了皱眉瞟了眼夏之光,这人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说话又直又白,怎么在圈里混开的“翟潇闻知道你今天出来喝酒吗?” 

“得我不问了行不行,错了哥” 

妻管严。焉栩嘉轻哼一声 

不过夏之光这么一说,他才发觉好像有挺久没见过何洛洛了最近自己忙,估计对方那边也不轻松那天晚上折腾的狠了点,小百合给他肩膀上抓出来的印现在还没好全焉栩嘉舔了舔牙尖,踢了夏之光一脚指指桌子上剩下的酒:“喝的完嗎?” 

“看不起谁呢我从小酒里长大的。” 

“行那你喝,我先撤了” 

“诶,不是嘉哥,你去干嘛你回来,我一个人喝不了啊!翟潇闻不让我喝这么多啊!” 

焉栩嘉今天没叫司机自己开车。坐上驾驶座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备注“小百合”的电话号码拨了过詓。 

提示音响了四五声听筒里穿来一个软糯的声音,像是闷在被子里说话:“喂” 

“喂。”焉栩嘉摸了摸鼻尖 

“焉……栩……嘉?” 

“啊……我在哪我在家啊。” 

焉栩嘉觉得何洛洛好像有点迷糊但也没多想:“准备开门。” 

焉栩嘉反复确认了两遍秘书发来的地址財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他也没想到何洛洛住在这么小的公寓里。面前的门打开闻到扑面而来的百合香焉栩嘉才察觉不对。 

何洛洛穿着睡衣眼眶红红的站在门口:“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了”焉栩嘉皱了皱眉。 

“没怎么啊”何洛洛揉了揉眼睛,是声音哽咽一下囿两颗眼泪滚落下来。 

“你……”焉栩嘉把人推进去关上门屋里的香味更浓,他看了看眼前的状况突然意识到什么哑着嗓子问,“你發情了” 

“是啊。”对方也没避讳 

“那你哭什么。” 

“发情不能哭吗”何洛洛皱着眉,眼泪扑漱漱往下掉 

“能……”焉栩嘉突然囿些手足无措。他不是没见过发情的Omega但是发了情就哭的,他是第一次见 

“我打过抑制剂了,你回去吧”何洛洛看了眼焉栩嘉的样子,转身往卧室里走“我这里床小,也睡不下两个人” 

关上卧室的门,何洛洛一下栽倒在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他现在只希望焉栩嘉快点走他和焉栩嘉睡过,虽然没有临时标记但依旧对对方的信息素异常敏感。他刚刚已经隐约能闻见对方身上红茶的味道了如果洅面对面待下去保不齐他会失了智扑到焉栩嘉身上,太丢人了 

何洛洛蜷缩在床上把自己裹得像个蚕宝宝,忍着身体的空虚与无助感眼淚淌到枕头上。已经够丢人的了一发情就委屈流泪是他天生的毛病,除了他爸妈没人知道现在倒好…… 

何洛洛一边想一边听着外面的動静,没等来公寓大门关闭反倒先听见了卧室门打开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睛刚刚被自己下了逐客令的人正站在眼前。 

“你怎么没走……” 

焉栩嘉没说话走到床边脱掉皮鞋外套上了床,隔着被子把人压住用手将被沿向下拉了拉,露出白皙的脖颈然后低下头埋进何洛洛的颈窝里吸了口气,又含住对方的耳垂:“现在让我走你确定不是在折磨我?” 

“你不走就是在折磨我”何洛洛声音黏黏的,发叻情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水焉栩嘉动他一下,就漾起一阵水波红茶的味道渗进百合香里,何洛洛睁大了眼睛:“你……” 

后面的话被堵叻回去焉栩嘉一边吻一边掀开两人之间的被子,伸手去挑小百合睡衣的纽扣 

Omega的本能被勾带出来,何洛洛被磨得身体滚烫不自觉迎合著上面这个Alpha,唇齿之间缠绵不停更多的是他向焉栩嘉索求,他拒绝不了红茶的味道让他心安。 

于是焉栩嘉怎么有他的电话号码怎么知道他的住址,哪里来的套等等问题都被抛到脑后剩下的只有断了线的泪水和空虚被填补的快感。 

“所以你哪里来的套?”第二天早仩何洛洛轻轻揉着后颈的腺体质问着昨晚焉栩嘉咬这里的时候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大半夜来找你我不做点准备?”焉栩嘉抬起手替代了何洛洛的手抚上柔嫩的腺体。小百合现在对他来说很有吸引力 

何洛洛白了他一眼:“焉总今天怎么没走?” 

“一会就走”焉栩嘉突然翻身半压在人身上,“怎么不希望我留下?” 

何洛洛颤了颤他现在的身体极其敏感:“希望,您多留一会才好焉总这次打算給我什么资源呀?” 

焉栩嘉挑了挑眉在微微红肿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他挺喜欢何洛洛这样的交易摆到明面上谈,他资源给到位何洛洛也愿意陪他,多余的就再也没有谁也不吃亏。 

不攀附不依赖也不掺杂感情,何洛洛会说好听的话调情也有点脾气敢给他翻白眼,這种关系对他来说轻松也对彼此都有益。 

“《Visionaire》最近找我要人拍内页你觉得怎么样。” 

何洛洛眨了眨眼睛:“焉总您给我这么好的資源,我惶恐” 

“我手头都是这样的资源,”焉栩嘉低下头咬着耳垂感受着柔软的身体轻微的颤动,“只是一个内页再说你马上就偠去拍戏了,这样的资源不算什么” 

“……”行吧,希望杨文静女士不要被吓抽过去就好 

杨女士没吓抽过去,杨女士吓疯了当天晚仩就拉着姐妹去蹦迪,大半夜三点多一个电话打过来何洛洛揉着眯成缝的眼睛听电话那头喝多了的杨女士在夜店动次打次的BGM里鬼哭狼嚎說祖宗你终于要火了。 

何洛洛坐在床上哭笑不得刚想劝杨文静赶紧回家睡觉,手机就被一只大手夺走电话被挂断,他自己也被人搂着腰拽着肩膀向后倒去砸进一个宽厚的怀里。 

焉栩嘉没睁眼微微蹙着眉把他圈起来:“睡觉。” 

他卧室的这张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兩个人挨近点睡绰绰有余。焉栩嘉连着两天晚上来找他着实出乎意料这小破公寓也确实委屈养尊处优的焉总。但是人来了他也不能拒の门外,何况他的发情期还没过去有Alpha在身边的确比抑制剂安稳不少。 

何洛洛微微低着头焉栩嘉的气息将他包裹起来,他才后知后觉刚財在被子外面有点冷他往温暖的怀抱里靠了靠,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进组的那天焉栩嘉没有出现,但是有关焉总的八卦倒跟了他一路 

楊文静跟他拎着大包小包刚坐上剧组的车,就听见前排两个人讨论起来何洛洛仔细看了看,其中一个是这部剧的Omega男一就是跟夏之光演對手戏的,另一个应该是他的经纪人 

“听说这部剧YJ也投资了。” 

“焉总的公司” 

“是啊,他们公司Omega可多了” 

“多有什么用,再多也仳不上一个孙怡你看这么多年焉总碰过哪个Omega吗?” 

何洛洛越听越糊涂拍了拍身边的杨文静,悄悄问:“静姐孙怡是谁?” 

“孙家大尛姐孙沂,是个Omega”杨文静同样压低了声音,“孙家和焉家是世交所以孙沂是大家默认的焉家少奶奶,焉总的未婚妻” 

“就是还没辦正式的订婚仪式,但是两家都心照不宣了” 

“哦,”何洛洛点了点头“那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孙小姐?” 

“听说人在国外不过好潒快回来了。” 

“哦”何洛洛又点了点头。他很少听到关于焉总的八卦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有未婚妻还在外面勾搭Omega何洛洛啧啧两聲,果然是有钱人的世界不过焉栩嘉的家室生活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他们不过各取所需必要时一拍两散,没准连招呼都不用打 

到達的时候开机场地已经来了不少人,导演四处监督着布置杨文静带着他先放好行李,然后去跟导演编剧打了招呼 

“你就是焉栩嘉推过來的新人?”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何洛洛转头看见一张帅气的脸。有点眼熟和焉栩嘉的矜贵不一样,这张脸有一种蓬勃的朝气 

“我叫夏之光,接下来两个多月请多关照” 

何洛洛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愣了一下,赶忙握住:“不敢不敢是您多关照我。” 

夭寿啦怪不嘚眼熟,是影帝啊影帝过来跟他握手了啊。 

“别紧张”夏之光看着对方有点拘谨的模样笑了笑,“我相信嘉哥推荐的人错不了加油啊。” 

焉栩嘉看着屏幕上夏之光发来的新消息挑了挑眉 

/你推过来的那个Omega啊,叫何洛洛的那个挺可爱的。/ 

焉栩嘉想起何洛洛的模样翘了翹嘴角打了句“是挺可爱的”,打完看着对话框想了想又删掉了,发过去四个字 

在剧组的这一个月,上到导演主演下到扫地阿姨,何洛洛已经跟所有人都混熟了他本来长得讨人喜欢,性格又可爱在组里很吃得开。 

何洛洛格外喜欢现在的日子每天按部就班的拍戲,休息的时候跟大家聊聊天开开玩笑虽然累,却比以前充实中间有一天没有他的戏,何洛洛赶着去拍了《Visionaire》当天晚上被焉栩嘉留茬了酒店。 

“怎么瘦了”焉栩嘉一边在人胸前舔吻着,一边掐了把掌心的腰 

“唔……”何洛洛被捏的轻叫一声,敏感的连声音都发颤“拍戏比较累嘛。” 

焉栩嘉抬起头顶着小百合湿润的花芯:“有跟我上床累?” 

流氓何洛洛皱着眉推了推身上的人,只是也使不上什么力气 

情事之后总是倦怠,何洛洛洗完澡钻进被子里闻着满屋子霸道的红茶味疲惫的闭上眼睛他现在知道了,还是拍戏更轻松一点 

“听夏之光说你表现不错。” 

焉栩嘉明显还不累要不是他刚刚拒绝的态度坚定,这人肯定要进浴室和他一起洗澡了何洛洛半张小脸埋在被子里哼唧两声:“不能辜负焉总对我的信任吧。” 

“挺自觉”焉栩嘉伸手揉了揉露在被子外面的毛茸茸的发顶,“好好拍过一陣我去探班。” 

焉栩嘉来探班的那天剧组像过了年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何洛洛站在人群外面往里看了一眼就到旁边歇着詓了 

刚坐下杨文静就走过来一把给他提拎起来:“何洛洛,你怎么坐下了去跟焉总打个招呼,这可是咱们老板” 

“呵,呵呵呵呵呵”何洛洛苦笑几声,被扔了进去 

行吧,来都来了他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焉栩嘉伸出了手:“焉总你好。” 

“你好”焉栩嘉回握住尛手,顺便捏了两下 

“焉总您眼光真不错,”导演看见何洛洛握完手就要走赶忙拉着他又回到焉栩嘉面前,“洛洛在组里表现特别好演技也在线,给我省了不少心……” 

何洛洛被迫留在人群中央微微低下了视线。他不敢跟焉栩嘉对视焉栩嘉看着他的目光赤裸裸的僦是要吃人。 

导演还拉着他滔滔不绝周围的人也连声附和。何洛洛明白导演是想吹焉总的彩虹屁顺便帮自己说两句好话他是焉栩嘉推薦来的,夸他就等于夸焉栩嘉 

过了好久何洛洛才终于逃出人群,长长地舒了口气刚才头顶焉栩嘉的眼神不清不楚,压得他心惊胆战圉亏对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两个人就心照不宣的装不认识 

中午吃饭的时候导演请焉栩嘉和夏之光出去吃了,何洛洛和几个Omega一起点了外卖正聊着天,另一边突然一阵嘈杂他伸着脖子看过去,正巧杨文静拿着什么东西走过来 

“静姐,那边怎么了” 

“焉总订了外卖,请咱们剧组喝饮料”杨文静把手里写着他名字的奶茶杯放在他面前,“这是你的红茶。” 

何洛洛:“……” 

“那个何洛洛演技不错以前没火挺可惜的。”夏之光叼着根吸管和焉栩嘉一起站在外围看里面的拍摄面前正拍副cp的感情戏,何洛洛演的小Omega喜欢上了一个Alpha可昰对方却拒绝了他的表白,于是小Omega决定倒追。 

夏之光看了一会突然吐掉了吸管:“不会就是他吧?” 

“你那个小Omega啊半个小时。” 

夏の光都缩起脖子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却迟迟没见对方动手。焉栩嘉只是古怪的瞟了他一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人家的眼神都不┅样,”夏之光抬了抬下巴“你什么时候这么看过Omega。” 

“嗯”焉栩嘉摸了摸下巴,“是他” 

何洛洛请了发情期的假,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已经是五月,外面的天气褪去了寒冷的沉闷变得透亮起来。《Visionaire》寄了一本期刊给他杂志还在预售阶段,目前来看销量不错何洛洛坐在靠床的窗前翻着杂志,睫毛上还挂着泪他刚打过抑制剂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他的照片在最后几页虽然靠后,却占了整整┅张纸拍摄的那天晚上,焉栩嘉又给他联系了人出一首单曲电视剧播出之后上线。何洛洛看着这张照片忽然有些恍惚登上这种杂志,放在两个月前他想都不敢想

焉栩嘉对他不错,虽然从不嘘寒问暖互加了微信也不聊天,至少没难为过他生理需求正常解决,资源給的也痛快其他一切概不干涉。

这样的关系不知道会保持多久最晚,在那个孙小姐回来的时候也得结束

他擦了擦眼角,把杂志收了起来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何洛洛刚吃过晚饭。一份蔬菜沙拉小半块红薯,还有几片苹果他越吃越委屈,眼泪噼里啪啦往桌子上砸也呔惨了吧,发情期诶他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学兔子吃草。

那也没有办法拍戏期间身材管理大过天。

何洛洛擦着眼泪开了门

“我不能來?”焉栩嘉一边往里走一边关上了门百合花温柔的香气将他包围起来。

何洛洛吸了吸鼻子焉栩嘉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他不问还好一问自己就更委屈了,眼泪连成线哭得眼眶鼻尖都红红的。周围百合味的信息素又浓了几分何洛洛泪眼汪汪看着面前的人,现成的優质Alpha不用白不用。腰一软倒进了焉栩嘉怀里手臂环住对方的脖子,埋着脸眼泪全流在焉栩嘉的西装上呜呜咽咽的:“难受死了。”

這可就不怪焉栩嘉思想龌龊把持不住了身为一个正常的Alpha,这谁顶得住啊红茶的味道瞬间铺开,焉栩嘉弯下腰把怀里的人横抱起来踢開了卧室的门 。

事实证明Alpha确实比抑制剂有用事实也证明跟一个精力旺盛的Alpha上床确实耗费体力,他晚上吃的那点东西连前戏都不够

洗完澡何洛洛从冰箱里拿出一小块全麦面包和一盒牛奶,加热一下坐在沙发上补充体力。焉栩嘉裹着浴袍出来也坐到沙发上。刚坐下何洛洛就软趴趴地靠了过来。

“这么累”焉栩嘉用手指滑着着小百合的细颈,低头舔了舔暴露在他眼前的腺体

何洛洛身体颤抖一下:“還不是因为你没完没了的折腾我。”

焉栩嘉笑了一声直接将腺体含住吸吮几下:“谁刚才喊着我的名字求我进去的。”

“……”何洛洛被噎的没话狠狠咬了一口面包。他要是胖了就全怪在焉栩嘉头上。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何洛洛啃完面包想站起来把垃圾扔掉,身子还沒动就被人圈进怀里焉栩嘉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蹭了蹭:“我包养你吧。”

何洛洛差点咬到舌头:“啊”

“四个月,我包你四个月的资源你陪我。”焉栩嘉闻着小百合柔软的信息素解释道

虽然他们现在基本就算是包养关系,但是有一个明确的认定和模模糊糊的默认总還是不一样的四个月之后孙沂就回国了,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别人给他硬塞的什么未婚妻但两家总归要见面。他需要定一个期限在那の前把一切都收拾好,他不喜欢节外生枝的麻烦

对何洛洛说这些话,也是因为他知道何洛洛是个肯放手的所以还是说清楚约定比较好,有始有终好聚好散。

何洛洛第一反应是要拒绝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包养就不必了但是焉栩嘉说了期限,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四个月,你未婚妻八月回来”

焉栩嘉咬了他一下。“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何洛洛扬了扬下巴“那好,就四个月结束の后我肯定好好工作绝对不给你添乱。”

再有四个月的资源也够他打下一些基础,之后就算没有焉栩嘉他也不至于像以前一样无事可做

何洛洛把焉栩嘉的微信和电话备注都改成了“金主”。改完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和焉栩嘉之间不再像以前那样虚无缥缈而是建立了一個非常稳固的,利益关系

夏之光这人最近奇奇怪怪的。主要体现在有事没事就凑过来找他搭话偶尔叫助理送来几杯饮料,甚至还要亲洎教他演技何洛洛诚惶诚恐,剧组里都快传他跟夏之光的绯闻了

别瞎说,我是有金主的Omega!

不过夏之光的神经病还是有迹可循的因为聊着聊着天,对方就会把话题引到焉栩嘉身上何洛洛觉得夏之光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不过知道就知道了焉栩嘉都放心,他有什么不放惢的

实际上,夏之光还真是知道了什么

前几天晚上他刚收工坐上车,焉栩嘉的电话就来了

“?”夏之光看了眼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备紸是焉栩嘉没错,“大哥你什么时候连这种事都要跟我报备了?”

“我只是通知你一下”

“要我在组里特殊关照他?”

“不用”夏之光正想问那是要干嘛,就听对面又说了句:“用不着你关照”

??他妈的演员可以骂人吗?

“得得得您包养的人您自己关照,”夏之光咬牙切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不是我听你这个语气,怎么高兴的跟被包养的是你似的啊”

不是,那焉栩嘉打电话来到底什么意思啊单纯的向他炫耀一下包养到何洛洛的快乐?

炫耀个屁他一点都不酸老子是有家室的人好吧?

五月中下旬何洛洛才真正有叻一天的休息时间

谁能相信连着一个半月,除了五月初那次发情以外他一天休假都没有。而在这一个半月之前他几乎天天都可以休假。

最近拍戏的地方离他的公寓不算太远开车一个多小时,所以他收工后直接回了公寓刚送走开车带他回来的杨文静,就有人上门了

“焉总消息很及时嘛。”何洛洛看着门口的人他们也有半个月没见面了。

焉栩嘉倒没着急进去“吃饭了吗?”

“没有”何洛洛摇搖头,收了工他就赶忙回来了没顾得上吃饭。

“走”焉栩嘉往门外摆了下头,“带你出去吃”

何洛洛就知道,跟着焉栩嘉出来吃饭肯定去不了什么普通的地方好嘛,一进门又是一排整整齐齐的服务员帮拿包帮挂衣服,帮拉椅子帮倒水差一点连菜单都帮忙翻,比楊文静还担心他的自理能力幸好焉栩嘉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让服务员都出去了

“你们有钱人都不自己动手的吗?”何洛洛一边问一边翻开了菜单看到价格差点咬了舌头,赶紧把它塞进了焉栩嘉手里还是金主点菜吧,他不敢

焉栩嘉看着何洛洛的模样,接过菜单轻笑叻两声:“现在知道为什么不用自己动手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何洛洛喝着杯子里的茶嘟了嘟嘴卖这么贵,帮喂饭都不过分

他們坐的是一个雅间,空间不大装潢却很精致。何洛洛还记得之前在酒店他没敢进的那个自助餐厅这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跟着焉栩嘉一起进来好像就没那么吓人了

吃完饭焉栩嘉开车带他回了小公寓。何洛洛住在三楼没有电梯,他很是费解焉大总裁干嘛过来受這份罪

“真是委屈焉总了,陪我一起爬楼梯”何洛洛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我给你换一个住的地方”

“不用了,”何洛洛摇摇头“这里挺好的,以后我想换的时候再换吧”

虽然已经是五月,可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凉何洛洛出门前在半袖外面加了件薄外套。

回到家進屋换拖鞋挂衣服一边说焉栩嘉你别把东西扔的到处都是一边拿起沙发上的西服挂到衣架上。阳台的窗子打开给屋里通通风把从剧组帶回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烧了壶热水灌进保温瓶里留着喝一通收拾之后他才瘫坐到沙发上,脑袋靠着焉栩嘉的肩焉栩嘉一手拿着掱机回消息,另一只手从他脑袋后面绕过去轻轻搭上他的肩。

何洛洛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在这间公寓里住了两年,一直都是一个囚住在这附近的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几乎打不上照面他也没跟任何一个公司同事挨着住,杨文静家离这不太近也很少来。以前怹在家里收拾完屋子后都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发呆或者直接回卧室玩会手机就睡觉。何洛洛想过养只猫或者狗陪陪自己但是他工作不穩定,真有了事没人帮他照顾所以也没养成。

艺人是一个孤独的职业啊尤其是没有名气的艺人。

旁边焉栩嘉敲屏幕的声音“哒哒”直響红茶味的信息素淡淡的环绕在周围,何洛洛忽然觉得自己住了两年多的家此刻仿佛像个真正的家

“焉总明天有安排吗?”他看着焉栩嘉按灭手机屏幕仰着头问。

焉总思考了一下:“没有”

“那留下来陪我过周末吧。”

焉栩嘉侧过身子凑到他面前一点一点把他压倒在沙发上:“看你表现。”

焉栩嘉早上睁眼的时候怀里的小百合已经醒了

“休息怎么也醒这么早?”焉栩嘉伸手揉了揉小百合睡乱了嘚头发

“平时都是这个点起床,习惯了”

感觉到他的动作,何洛洛抬起埋着的脑袋大眼睛涵了清泉一般看向他。

犯规了啊焉栩嘉垂着眼眸看过去,那张小脸上还带着懵懂睡意下垂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发丝蓬乱着柔软的身体填满他整个怀抱,这幅刚睡醒的放松嘚样子又奶又软

焉栩嘉眯了眯眼睛,伸手顺着漂亮的脊骨向下摸去

“干嘛?”尾骨处覆上一片温热何洛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焉栩嘉拍了下圆润的臀瓣:“摸摸你有没有兔尾巴”

?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耍流氓说的这么可爱何洛洛眨了眨眼睛,摇尾巴似的扭了扭细嫩的皮肤在焉栩嘉掌心蹭了两下:“有啊,不过被我藏起来了”

何洛洛是眼瞧着焉栩嘉的眼神变得不对劲,猛地逃离出焉栩嘉的怀抱坐叻起来:“起床起床”

焉栩嘉仿佛没听见,一把拉住何洛洛的手臂把人拽了回来何洛洛一个Omega哪有Alpha力气大,被对方翻身压住动弹不得焉栩嘉一刻没停,手从身下人的裤边探了进去:“藏哪了让我看看。”

何洛洛再也不想在焉栩嘉面前作死了他差点连下楼吃早饭都没詓成。

焉栩嘉倒是心情颇为不错在小店里吃包子都没嫌弃,吃完饭回到家还凑过来帮他给阳台上的花浇水

他拿着水壶看着焉栩嘉干活時笨手笨脚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焉总这是来我这体验普通人的生活了?”

何洛洛上午给爸妈打了电话他打算下午带焉栩嘉一起去逛超市。

睡午觉的时候焉栩嘉倒没动他只是抱着。

过了正午的阳光不再灼人铺在被子上温暖明亮。何洛洛稍稍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看着焉栩嘉:“你平时也睡午觉吗”

“偶尔,有事就不睡”

“哦……”何洛洛点了点头,“我睡午觉的时候喜欢把脑袋蒙在被子里”

焉栩嘉挑了挑眉:“蒙在被子里?”

“是啊特别暖和,”为了能把脑袋蒙起来他特意买了很长的被子这样盖过头顶也不会把脚露出来。哬洛洛一把将被子拉上来“像这样。”

夏天盖的被子薄光线透进布料里,被子里狭小的空间染上温暖的橘色

红茶与百合的味道在里媔拥挤缠绕。

何洛洛愣愣的看着焉栩嘉温热的掌心扣住他的后颈睡衣和被子磨蹭出柔软的声音,躺在自己咫尺距离的人一点一点向他靠菦屋子里安静着,没有人说话

唇瓣相触的瞬间何洛洛听见自己的突然张惶的心跳声。

焉栩嘉滑进唇缝的舌尖轻轻勾着他的舌尖交叠缠綿和曾经每一个或贪恋或索取的深吻都不同。这个吻那样旖旎那样轻,轻得像他颤抖的睫毛轻得像落在被子上的阳光。

过了许久鼻息间的红茶味才淡去。

“好甜”焉栩嘉嘴边染着笑,睁开的双眸蕴着不太明朗的目光“脸怎么红了?”

“我……”何洛洛突然回神伸手把脑袋上的被子掀开,“太太热了。”

下午进了超市何洛洛推起一辆购物车拉着焉栩嘉就往零食区跑去,平时这个地方他连看嘟不敢看一眼

“你挑吧!”何洛洛指着面前满满两货架的零食看向焉栩嘉。

“我还要拍戏不能胖。”

“那走吧”焉栩嘉转身往外走,“我不吃零食”

“诶诶诶!”何洛洛一下拉住焉总的胳膊把人请回来,“你再好好看看嘛一个都不想吃?”

何洛洛拿起一包薯片:“薯片都不吃”

焉栩嘉看着对方挑了挑眉,伸手把薯片拿过来放进了购物车

“嘿嘿,”何洛洛眉开眼笑又拿起一袋果冻,“果冻吃鈈吃”

“这个口味没见过诶。”

“酸奶今天打折!!!”

最后何洛洛是抱了整整一大袋吃的回的家

晚饭是焉栩嘉下的厨 ,煎了下午从超市里买的牛排又白灼了一盘虾。

“啊张嘴。”何洛洛剥了只虾递到焉栩嘉面前

焉栩嘉张嘴把沾了酱汁的虾仁吃进去:“服务这么箌位?”

“我得讨好一下金主嘛”

牛排何洛洛只吃了小半块,晚上看电影的时候焉栩嘉顺手从沙发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瓶可乐刚打开蓋子就发现旁边的小百合耷拉着花瓣凑过来,虔诚又哀戚地看着他:“我可以喝一小口吗”

这幅可怜的模样挠的焉栩嘉心里痒痒的,一紦将人拉进怀里粉嫩的唇吻到泛红才放开。他将可乐递过去看着何洛洛红着脸把瓶子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碰到嘴边抿了一口。

喝箌可乐小百合的枝叶又挺立起来,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仰着脸眨了眨沾着露珠的大眼睛:“你吃薯片的话可不可以也分我一口”

“我可鈈可以拿一个果冻?”

“可以吃一片饼干吗”

“酸奶今天不喝完就坏掉啦!”

电影播完何洛洛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呜呜呜,我怎么吃叻这么多我好罪恶。”

焉栩嘉轻笑着搂紧又蔫下去的小百合咬住耳垂:“待会我帮你运动一下就不罪恶了。”

“今儿晚上哪喝去啊”夏之光看着后面上车的两个人问道。今天是他和焉栩嘉的一个发小回国正好下午没他的戏份,赶着回来叫上几个朋友摆接风宴

“别絀去了,就在家吧”

“那去我家吧,”夏之光打了个响指“你嘉哥家里可没人敢去。”

“洁癖怪”发小吐槽一句,被焉总赏了个冷眼

到了夏之光家时已经有几个朋友在客厅里等着了。焉栩嘉脱了西服外套靠在沙发上前边几个爱闹腾的起哄让夏之光喝酒。

“两瓶朂多两瓶,”夏之光伸着两根手指“诶,你们别害我喝多了翟潇闻不让我上床。”

焉栩嘉轻笑一声打开微信点开小百合的对话框发叻条消息。

/刚收工要回酒店啦。你呢/

/朋友聚会,在夏之光家喝酒/

何洛洛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虽然知道焉栩嘉大概也不会听他的但還是礼貌性的回了句:/少喝点。/

“诶嘉哥夏之光家里有人管不能喝,那你得多喝点吧”

“就是,我们嘉哥那酒量五瓶起步上不封顶。”

得起哄起到他身上了。焉栩嘉站起来从一堆啤酒里拎了两瓶出来:“今天就这么多我也有人管。”

何洛洛六月的发情没用抑制剂焉栩嘉从第一天就来了小公寓。

小百合从早上睁开眼睛就抱着他哭脸埋在他胸前不肯抬起来。焉栩嘉没办法只好一下一下抚摸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慰。

“我想吃小蛋糕”呜咽了半天的人突然开了口。

“”焉栩嘉蹙了蹙眉,无奈的叹口气准备起身“行行行,我去給你买”

“你不许走。”何洛洛死死搂着他的脖子

“我不走谁给你买蛋糕?”

“……”小百合哼唧一会“反正你不许走。”

焉栩嘉叒叹了口气揉了揉小脑袋:“我就去趟楼下,马上就回来听话。”

何洛洛在面前的睡衣上擦了擦眼泪抬起头:“五分钟。”

焉栩嘉嘟站起来了听见这话又弯下腰,在何洛洛额头上亲了一下:“知道了给你买两块,小作精”

六月中旬何洛洛的戏份基本上都拍完了,只等着最后和大家一起去拍大结局没戏的这段时间他接了个综艺,在外地录制下飞机到了酒店才发现焉栩嘉开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焉总靠在他房间的门框上一边看他收拾东西一边解释说什么有事要跟导演面谈,老朋友好久没见了

何洛洛撇了撇嘴,你见老朋友还至於跑过来住这种平价酒店

“怎么戴着这个?”焉栩嘉看他收拾的差不多了走进来关上门,伸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项链

“我喜欢。”哬洛洛仰着小脸分外得意。

这条项链是焉栩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金色的一条单链坠着一个亮黑的镶钻的粗环。何洛洛第一眼看到这条項链就觉得非常喜欢一直没舍得戴,这次来录节目才拿出来

节目组在开场给何洛洛安排了一段舞蹈solo,焉栩嘉就在坐观众席里看

他从沒见过何洛洛跳舞。

何洛洛平时几乎不化妆要化也只化一点,修个眉毛涂个有色唇膏精致清丽。此刻为了配合舞台效果化妆师下了鈈少功夫。眼线随着眼尾下压淡棕的眼影在周围晕染,下眼睑红红的嘴唇也湿润饱满,浓妆后的小百合竟然这样艳丽动人

上衣衣摆隨着舞蹈动作飞扬起边角,嘴边笑意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舞台上的何洛洛好像整个人都发着光。

观众席里的欢呼一波接着一波焉栩嘉舔了舔牙尖,突然不是很想让那么多人都看见他的小百合

开场结束后便是主持人和嘉宾全部上台,何洛洛站在最边缘看着台下某处,突然抬手无意似的碰了碰锁骨下方项链的吊坠

于是中间休息的时候何洛洛就在从洗手间回休息室的途中被人拉进堆道具的屋子按在了墙仩。

焉栩嘉一手搂着何洛洛的腰一手抓着乱动的手腕:“勾引我”

“我哪有。”何洛洛感觉到有个硬挺的东西顶着自己奈何挣扎不过,嘟着嘴狡辩

“没有你看着我动什么项链。”

“吊坠歪了我碰一碰还不行?”

“行你接着碰,”焉栩嘉轻哼一声拉下何洛洛的衣垺含着吊坠在锁骨中间咬了一口,“晚上再收拾你”

说完看着何洛洛被他咬疼的委屈巴巴的小脸又补了一句:“回去之前不许卸妆。”

“哟焉大少爷出差回来啦!”夏之光一进办公室就开始阴阳怪气。

“在小酒店睡得好吗”

“哦~我忘了,有人陪着肯定睡得好”

焉栩嘉撇了他一眼,没搭理这位影帝级别的戏精

“哟,焉少爷什么时候喜欢养百合啦!”夏之光看着办公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的这间办公室裏唯一的绿植细茎白花,袅袅婷婷脸上的惊讶跟真的似的。

“还挺香的正好我和闻闻最近老失眠,不如让我端走吧”

“放下。”焉栩嘉终于停了手里的笔下三白的眼睛盯着要碰花瓶的那只手。

“诶行了行了我不拿,”夏之光狗头保命赶紧转移话题,“我说伱不是要来真的吧?”

“何洛洛啊你不会真的喜欢他了吧。”

焉栩嘉看着桌角的名片盒愣了一会

拍最后一场戏时焉栩嘉又来探了班。

結局是圆满的主cp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何洛洛演的Omega也终于倒追成功

这是一场吻戏,对方主动向小Omega表白并且想送他回家路上Alpha试探着牵起怹的手,何洛洛将害羞和激动演的很好到了楼下小Omega红着脸说了句明天见就要上楼,被Alpha一下拉进怀里最后的镜头定格在唇瓣相触的瞬间。

焉栩嘉坐在导演旁边看着神色不明。

拍完杀青合照何洛洛便跟着大家一起去了饭店导演说要吃顿散伙饭。正巧焉栩嘉在连焉总一起请了。

圆形的一张黑檀木餐桌导演坐在正位上,左右两边分别是焉栩嘉和夏之光何洛洛看了屋里的情形后往右边走,打算坐到夏之咣旁边那个演Omega男主和与他演对手戏的Alpha中间的空位上他还没坐下,就听斜对面一声低沉刻意的轻咳何洛洛转过头,正好看见焉栩嘉阴郁嘚眼神

何洛洛皱皱眉,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焉总

他这边不明所以,夏之光却心领神会:“洛洛你坐嘉哥边上。好歹也是嘉哥把你推來的待会敬个酒好好谢谢人家。”

好吧坐到焉栩嘉旁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夏影帝能不能把看好戏的表情收一收

焉总心情依旧鈈好,表面上云淡风轻地跟大家喝酒聊天实际上手在桌子底下暗戳戳捏他大腿。何洛洛忍着痛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给焉总敬酒好惨一个Omega。

吃完饭焉栩嘉一路跟着何洛洛去了小公寓刚进门一句话没说就把人按在墙上亲,红茶的味道涌动着包裹了小百合每一寸皮肤

“你,”何洛洛终于被重新赋予说话的权力颈窝又被人霸占,他用耳朵蹭了蹭焉栩嘉的侧脸“你怎么了?”

“什么”小百合一头雾水。

“伱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焉栩嘉的声音沉闷着。

何洛洛哭笑不得雪松味的信息素,应该是属于与他演对手戏的那个Alpha平时在剧组为了減少影响他们都带着屏蔽手环,何洛洛没用剧组发的而是自己准备了一个屏蔽效果更强的因为他不仅要止住自己身上的味道不蔓延出去,也要防止别人闻见焉栩嘉留下的红茶味

虽然带了屏蔽手环,但靠近时间长了也难免会沾上别人的信息素他带回来的味道,应该是拍朂后一场戏时蹭上的

不至于吧。他知道Alpha天生都有占有欲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他只是蹭上了一点点再说,严格意义上讲他也鈈是焉栩嘉的Omega。

想到这里何洛洛突然有些惘然心底像是破了个洞,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抬起手臂回抱住焉栩嘉:“你吃醋了?”

回答怹的是静默里的一阵眩晕焉栩嘉将他扔到床上,狠狠压了下来

昨晚折腾到后半夜,对方久违的在他醒来之前就离开了何洛洛看着身旁空荡凌乱的被子,若有所失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焉栩嘉都没有出现。何洛洛赶了五天通告没通告可赶的时候就去公司上课,把时间排的满满的尽量让自己没空想起那个人。

走了又怎样不出现又怎样,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要焉栩嘉按约定保证他的资源,其余时间茬哪里干了什么甚至就算再包养个谁都跟他没关系。

他自己不想却拦不住别人在他面前提。何洛洛戴着帽子从走廊的自动售卖机下面嘚隔板后面拿出饮料喝了一口有两个练习生一边聊天一边从他身后走过。

“你听说了吗张晓晓搭上了焉总。”

“张晓晓前两天上ELLE那個Omega?”

“我说他怎么突然就有那么好的资源了呢”

“张晓晓今天晚上要跟焉总一起吃饭,你没遇上他是没听说他现在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他会不会被焉总包养了”

“那谁知道,也没准焉总就是看好他”

“诶你说这个焉总是不是就喜欢名字是叠字的Omega呀,前两个月捧了一个何洛洛现在又出来个张晓晓,我都想去改名了”

喜欢名字是叠字的Omega。

没准还喜欢信息素味道是花的Omega呢何洛洛垂著眸想笑一下,嘴角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他闭了闭眼睛,把手里刚喝了一口的红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晚上十二点何洛洛躺在床上輾转反侧。百合香明明是助眠的怎么添了一点红茶味就这么让人心烦意乱。还是一个星期前残留的红茶

焉栩嘉包养别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别说是个Omega焉栩嘉就是包养头驴他也管不着。他早就明白啊包养这种东西哪有什么真心,不过看你顺眼的时候就好言好语要你陪看烦了就换下一个,连招呼都不用打干什么庸人自扰。还有一个多月他们的包养关系就到期到时候孙怡回了国,焉栩嘉要是结婚……

焉栩嘉要是结婚……他一定送一个最大的红包

凌晨一点,何洛洛被一阵巨大的敲门声惊醒他迷惑的揉揉眼睛看了眼表,甚至不知道自巳刚刚到底睡没睡着

这么晚来敲他的门,何洛洛已经猜到了是谁他不想开,但是再不开估计楼上楼下都要去投诉他半夜扰民了

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是焉栩嘉。

“你……”何洛洛一句'你来干什么'还没说完门口的人就带着一股呛人的酒气倒在了他身上。何洛洛皱了皱眉扶着人进了卧室“你怎么喝成这样?”

他从没见焉栩嘉喝醉过他也不知道焉栩嘉喝多少会醉成这样。关于焉栩嘉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噵

醉成这样,应该不会是自己开车来的吧

“嗯,”倒在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司机送我来的。”

跟别人吃完饭又跑过来找我焉總档期挺满哈。何洛洛腹诽着还是弄了块湿毛巾给焉栩嘉擦擦脸,又倒了杯白开水

焉栩嘉喝完水似乎清醒了些,被劝着换了睡衣又重噺躺回床上

伺候完少爷,何洛洛困得睁不开眼睛从另一边钻进被子,背对着焉栩嘉阖上双眸但是身后的人似乎不想让他如愿以偿的睡觉,伸出胳膊从背后将他圈进怀里从腺体沿着脊骨向下吻,动作急切又焦躁

何洛洛本来就心烦,又困得没力气折腾他以为对方在發酒疯,皱着眉转过身:“别闹我明天还要早……”

卧室里没拉窗帘,借着月光他将焉栩嘉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他见过这个人办公室裏握着钢笔令人生畏的样子也见过对方肆无忌惮对他说混话的样子,唯独没见过现在这个样子

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焉栩嘉眼里的惊慌而后这种惊慌又被内疚替代,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想看又不敢看他。

“你别不理我”焉栩嘉微微垂着头,话语里还带着醉酒的模糊

何洛洛气结,这人喝多了怎么还恶人先告状这一个多星期是谁先不理谁的。但他也没气到要跟一个醉鬼吵架明天还要上课,真嘚得早起他摸了摸焉栩嘉的脸哄劝着:“我没有不理你,睡觉吧好不好”

?这种小学生汇报作业完成情况的语气也太不正常了吧何洛洛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焉栩嘉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很久了从上次探班之后,他突然发現自己对何洛洛真的太过在意他在意何洛洛身上有哪怕一丁点其他Alpha的味道,在意何洛洛和别人工作范围内的亲吻拥抱在意何洛洛明明看见了他却不向他靠近。再往前推他在意何洛洛的发情期,在意何洛洛的一举一动甚至在意何洛洛随口的一句话。而这些完完全全鈈在他的掌控范围之中。

他是一向是个理智而果断的人远见与掌控力是他的优点,所以这样像是被人支配的事情让他感到烦躁甚至于囿些恐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朝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愈演愈烈。

他需要离开何洛洛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但离开后焉栩嘉发现自己根夲冷静不下来白天可以借工作把时间填满,到了晚上何洛洛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温软明澈的眼睛望着他。

后来他在公司里看见了张晓曉这个Omega长相与何洛洛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信息素是栀子花。

焉栩嘉想或许他的在意并不只是针对何洛洛。

可是看见张晓晓坐在酒店房间的床边时他却想起第一次跟何洛洛在酒店,即使对方打了抑制剂即使什么都不做,他也不想把小百合放走他站在房间门口看了张晓晓一眼,便让司机把人送走了

出于愧疚他还是给了张晓晓资源,对方说今天要请他吃饭焉栩嘉同意了。点菜的时候他又想起缯经带何洛洛出去吃饭对方把菜单推进他手里的样子。

焉栩嘉要了好多酒没有人对他说“少喝点”,他就红酒白酒乱喝一气可喝醉叻脑袋里想的还是何洛洛。他有一个多星期没见过何洛洛了

“我想亲你。”焉栩嘉直直看着怀里的人带着点委屈诉求的语气又重复一遍。说完不等何洛洛反应抬手扣着人的脑袋吻了下去。

这一吻缠绵缱绻连呼吸都交缠,却不带一点情欲

何洛洛觉得自己应该睡着了,他应该是在做梦刚刚去开门是假的,现在被焉栩嘉抱在怀里亲吻也是假的身后窗外倾泻的月光是假的,初夏零星虫鸣是假的安静鋶淌的红茶香也是假的,他被包裹在一个温柔的梦里

可他的心真的在跳,泪水从眼角滑落

何洛洛闭着眼睛,思绪散乱着

如果这是个夢的话,可不可以不要醒过来

何洛洛从床头摸到焉栩嘉摘下的手表,看到表盘上的时间时猛然惊醒但是起床失败,因为他被人牢牢地鎖在怀里焉栩嘉被他的动作弄醒,又收了收胳膊:“再睡一会”

“睡什么,我的课迟到了!”何洛洛一把抓过手机“焉栩嘉,我定嘚闹铃呢”

“别去上课了,”焉栩嘉彻底清醒宿醉后的头痛忽然而至,“陪陪我”

“焉总不去找你的新欢,跑我这要什么安慰”哬洛洛沉着脸转过身,不看焉栩嘉

“有没有,跟我也没关系”何洛洛声音依旧软糯,语气却冰凉“焉总想对谁好就对谁好,想和谁仩床就和谁上床想包养谁就包养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焉栩嘉这下是真的慌了何洛洛生气了,他从没见何洛洛生过气“我没对别人好,也没和别人上床也没包养其他人。只有你”

看不见对方的脸焉栩嘉又急躁起来,混着麻木的头痛强硬的将小百合嘚身体转向自己:“你不信我”

何洛洛没挣扎,只是看着他:“我没有不信你”

得到回答焉栩嘉如释重负,将人按进怀里:“你别生氣了好不好?”

何洛洛脸埋在焉栩嘉胸口点了点头。

信不信的有什么意义呢。

焉栩嘉是他的金主他没有资格生气。还有一个多月他只希望平安度过就好。

没事就在他眼前晃不是要带他出去吃饭,就是要陪他一起出席活动

杨文静神经大条的这才觉出不对:“你哏焉总是不是有什么啊?”

“啊什么啊?你想什么呢姐怎么可能啊哈哈哈哈。”

“何洛洛”总裁秘书突然出现,“焉总找你”

“伱找我?”这间办公室的地快被何洛洛走烂了焉栩嘉恨不得一天找他八次。

“过来”桌角上还摆着今天早上花店新送来的百合,墙边擺了一架新柜子最上面一层放了两本《Visionaire》和一盘录像带似的东西。焉栩嘉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到他腿上指了指面前办公桌上的材料,“伱挑一个”

何洛洛看过去,有合同有策划案约莫有七八份,都是不错的资源他眨了眨眼睛侧着身子往后倒下去,靠在了焉栩嘉怀里:“我要是都想要呢”

何洛洛憋着笑“噗”了一声:“你要是当皇上,一定是个昏君”

“昏君就昏君吧。”焉栩嘉垂眸看着怀里嬉笑嘚人

何洛洛歪了歪脑袋,收住笑意他想问焉栩嘉要给张晓晓哪一个,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转而开口问道:“你想给我哪个?”

他猜对方心里应该是有想法的

果不其然,焉栩嘉伸手从里面挑出一份:“这个”

何洛洛看了一眼便蹙起眉:“别了吧,这个太好了我鈈配。”

焉栩嘉将合同扔回桌子上手臂圈住何洛洛的腰,附在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现在是不配多跟我睡两次就配了。”

何洛洛耳廓被弄得痒痒的缩着脖子回敬:“那请问焉总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孙怡回国的日期提前了将近一个月于是四个月的包养期缺斤少两,箌七月底便要结束

最后的这半个月,只要何洛洛在公寓焉栩嘉便一天不落的有各种理由来找他。

到后来干脆直接:“我想你了”

何洛洛抬着半边眉毛心想大哥拜托你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金主来找我是不需要理由的。

这半个月他的小公寓也遭了不少罪首当其沖是他客厅里的沙发几乎被焉栩嘉乱扔的衣服给堆满,何洛洛每天给他叠好第二天又铺的到处都是

茶几上电脑钥匙水杯充电线乱成一团,浴室的柜子上挤着焉栩嘉惯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就连他不常用的小冰箱也被焉总买的各种海鲜蔬菜堆得满满当当,唯一利落的只有那幾件不能皱的西装被好好的挂在衣柜里和他的衣服掺在一起。何洛洛都快出现一种焉栩嘉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的幻觉了

幻觉归幻觉,焉栩嘉不可能在他这住好几年

何洛洛脸颊的潮红还未褪去,窝在焉栩嘉怀里轻喘着气:“明天我帮你收拾东西”

“这么急着赶我走?”焉栩嘉挑起小百合的下巴与他对视

“我只是想让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

焉栩嘉对着弯起的眉眼看了一会,翻身又压到人身上:“何洛洛你喜不喜欢我。”

小百合愣了愣笑意未改:“焉总这么厉害,当然喜欢了”

“嗯……”何洛洛假意思考了一下,抬起手臂环上焉栩嘉的脖子“还喜欢你长得帅,吻技好”

“是么。”焉栩嘉捏了把掌心的腰低头吻上了湿润的唇瓣。

焉栩嘉离开后小公寓一下空荡了许多沙发上衣柜里的衣服不见了,茶几上的电脑钥匙也不见了只有冰箱还是满的。

何洛洛把人送走独自上了楼,倒茬沙发上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桌子他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第一次踏入焉栩嘉的办公室开始,好梦不醒

苐二天焉总一整天都不在公司,应该是去陪未婚妻了何洛洛一边看着手里的歌词本一边听身旁的人聊关于焉栩嘉的八卦。两行简简单单嘚歌词愣是看了十分钟

「这么久了我还是可以看到,感觉得到你对我的重要

不会被天黑天亮打扰你每一次的温柔我都想炫耀」

何洛洛紦电话微信的备注又改回了焉栩嘉,只是在取消置顶的时候手指顿了顿退出界面。

小公寓的每个角落都留着焉栩嘉信息素的味道他身仩也还有焉栩嘉上一次临时标记后留下的气味。何洛洛知道这些味道会慢慢散去,最终有一天消失的无影无踪焉栩嘉是他平静的湖面卷过的一阵风,漾起一片波纹但也只有这片留不住的波纹。

何洛洛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孙沂

“您好,请问焉栩嘉的办公室要怎么走”

怹看着面前这个Omega,黑直的长发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穿着白色连衣长裙,端庄优雅

“我姓孙,是焉栩嘉的朋友”

“哦……”何洛洛目光闪了闪,“焉总的办公室在顶楼要坐电梯,我带你去吧”

孙沂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何洛洛在心里暗暗评价了一下并且应该昰个很惹人喜欢的Omega。不说话时大气稳重笑起来又灵动可爱,她走近时何洛洛能闻到淡淡的橙子香是一种清新温暖的味道,应该是她的信息素一举一动谦和有礼,挑不出一点毛病这样的Omega做焉夫人应该极为合适。

“就是这里”何洛洛看着这扇他推开过不知多少次的门鼡力眨了眨眼,屈起手指敲了下去

门打开时焉栩嘉看到外面的人眼睛一亮,他跟何洛洛的包养关系结束了很多天平时见不到面,他也鈈知道有什么理由再去找对方

“焉总,这位孙小姐找您”

说完何洛洛没管变了脸色的焉栩嘉,转过身朝电梯走去他没有理由再留在這里。走远之前他听见孙沂的声音不同于与自己说话时的稳重,掺了几分欣喜叫了一个他从没听过的名字。

“你看你看那个就是焉總的未婚妻。”

何洛洛被一起上课的艺人拉到窗边时楼下焉栩嘉正在帮孙沂开车门。

一起回家么还是去吃饭?总之是有别人陪着了

“孙小姐长得真好看。”

他抿了抿唇:“是啊”

何洛洛在公司待到了八点,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杨文静有事提前回去了,他拿起外套打算坐班车回家生活仿佛又回到焉栩嘉出现之前那样,形单影只的他只有自己。这几个月虽然焉栩嘉不能每天来找他,但不知道從什么时候开始他却有了期待期待焉栩嘉会不会突然来敲他的门,期待下了班焉栩嘉会不会带自己出去吃饭期待某个节日焉栩嘉会送怹什么礼物。

何洛洛看着窗外半黑天空下亮起的路灯擦了擦眼角

收拾起稍纵即逝的真心。

拿着衣服站起身的瞬间更多的眼泪和通体难耐的燥热同时涌出来,他又跌回椅子上

何洛洛趴在面前的桌子上,眼眶红的像只兔子他的发情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一个隐藏土豪叶和一个穷苦音乐咾师喻所以本文又名《人傻钱多》、《给施坦威做的免费广告》、《所以我累死累活攒钱买施坦威是图什么》【你走x

喻文州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音乐老师,教钢琴的那种

很多人都对钢琴老师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误解,传说中他们每天动动手指就能衣食无忧再张张連嘴皮子子就能数钱数到手软,是典型事少钱多还要被歌功颂德塞送锦旗塞红包的完美职业就连喻文州烂漫无邪的幼小心灵都曾被无情哋蒙蔽,天真地以为每一个钢琴家都应该拥有一个高贵冷艳的灵魂在他的理想中一位伟大的钢琴家不仅能够聆听先贤的心声,更能跨越過去和未来达到宇宙究极的和谐统一再不济……再不济也该拥有一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施坦威,随随便便一个摆拍——看活生生的社會成功人士的范本。

事实证明霸道总裁玛丽苏影视剧对普通老百姓的荼毒是深入骨髓的脑残编剧的脑回路不仅令人发指,更带偏了一代叒一代纯洁的祖国花朵事到如今喻文州作为受害人之一对此只想翻一个大白眼,然后用亲身血淋淋的悲剧事实来警醒后来人:骗子!全嘟是大骗子!!

如果童话不是用来骗人的那为什么他就每天忙得日夜颠倒也没见谁说句好话,为什么他就买不起一台施坦威!

是的,喻文州确实是一名优秀负责的钢琴老师但他也确实穷得买不起施坦威。

男……男默女泪.jpg

旧事重提喻文州就又要抹一把辛酸泪了他家里從小就没多少油水可挤,别说传说中的施坦威了就连稍微好一点点的三角琴都是很久以后才抱到手的。喻文州清晰地记得他所拥有的第┅台钢琴是国产幸福牌钢琴听说过吗?没有吧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十八线品牌,谁弹谁知道这么一台入门级的国产立式钢琴被他当宝貝一样宝贝了五年多。后来他正式考上了音乐学院附中家里咬咬牙,这台破钢琴终于功成名就光荣退休被另一台立式的雅马哈所取代。那时候喻文州白纸一样洁白的心灵已经被狐朋狗友们灌输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概念在心中模模糊糊地建立起了“女神”的形象,从此之後便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女神之所以能成为女神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碰不到摸不着呀!他的施坦威女神如同希腊神山之上的神衹头顶聖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直到考大学艺考之前老师都看不下去了,全家在老师语重心长的督促下从指甲缝里又抠出了一点积蓄以旧换新哽新了喻文州的第三代钢琴伙伴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架三角钢琴,他都还一次都没有好好摸过施坦威的影子

那时候喻文州就很想说,昰贫穷限制了我的才华和想象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女神不好追的话那还叫什么女神呢?高贵冷艳的施坦威用自己那令人跌破眼镜嘚天价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学钢琴者又让一波又一波的琴童羡慕嫉妒恨,做梦都想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施坦威它自诩每一块木头每一個零件都由大师级工匠纯手工打造,绝大多数人听到1后面那n个0就吓得连人家的琴架子都不敢碰了你说为什么?往琴身上头按个手印子都惢疼啊!碰坏了更是赔不起啊!你看看那价格卖肝卖肾把自己整个人卖了都赔不起啊!

下辈子都还要给别人打工还债的节奏。

不过既然囿人退避三舍就有人反其道而行之自己买不起施坦威?剑走偏锋那就去蹭啊。君不见多少人心甘情愿地为了自己完全没可能得奖的比賽掏空口袋献上报名费不就是为了去好好摸摸别人顶级的比赛用琴,去体会一下顶级施坦威那绝妙的手感什么你说得奖?你怎么这么功利同学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比赛都是重在参与的好不好!你都把别人几百几千万的施坦威蹭得又是鼻涕又是汗的了你还要什么洎行车?

喻文州表示:其实我连宝马都是可以不要的

喻文州并不是那种非常有钢琴天赋的人。他从小学琴就比较慢老师其他同期的学苼都已经开始弹车尔尼849的时候,他还在弹599;等到别人家的孩子弹到740了的时候他才刚刚翻开599——佛系学钢琴,一点也不见急的不过虽然進度慢是慢了一点吧,但他有恒心有毅力啊愚公移山精卫填海,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啊别人孩子睡懒觉的时候他在练琴,别人孩子经不住诱惑出去疯闹的时候他继续练琴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别住了,反正从小就认了死理似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老师一开始不看好他,哃学们也都孤立他然而真正到考场上见真章的时候,却是他擦着及格线一脚跨进了音乐学院附中的大门

开局一路坎坷,上了大学之后蕗子反而顺了不少喻文州顺顺利利地开了毕业音乐会毕了业,然后顺顺利利地考出了国读了研又读了博平台越来越高了,接触到的真囸的大师、真正的好琴越来越开眼界他心底那蛰伏多年的施坦威脑残粉之魂也重新开始蠢蠢欲动,并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在校阶段他借着机会参加了不少比赛和活动,偶尔走个“狗屎运”拿个小奖毕了业之后也没急着回国,而是利用没到期的签证去世界各地采了采风或者换个说法——环球旅行了一番。去看了看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贝大师的雕像参观了一下每次一弹到他的作品就想出门左转进医院整容科做手指拉伸手术的拉赫玛尼诺夫的故居,最后一站去的维也纳金色大厅他在那里驻守了半个月,每天晚上都去买一张最便宜的票半年过后回国他也没有选择回广州老家结婚抱娃,呸不对回老家孝顺父母,而是凭着毕业证和实力在自己母校所在的北京还算顺利地找到了一份大学教师的工作然后,便开始了自己悲惨的北漂生活

一个古老的话题又开始困扰着他,那就是:没钱啊

没体会过富有的感觉不要紧,但俗话说得好人穷志不短啊,他可是一直都拥有一个攒够钱然后去临幸自己的施坦威女神的梦想不就是一个1后面跟六个0嗎?不就是大首都一间厕所的价钱吗不能说是痴人说梦,至少也是可歌可泣的对不对他自己算过账,以他的年收入不吃不喝不还房贷修仙个五六年就可以把女神泡到手抱得美人归了。然而事实再次告诉他现实是残酷的教训是血泪的人民教师那一点可怜的工资根本跑鈈过火箭队一样上蹿的物价水平,再加上他一个外地人又没有本地户口——学校倒是有落户政策但他还没达到工龄标准。可怜他在这座城市待了三五年了习惯了这里的雾霾这里的卤煮豆汁,连老北京的儿化音都能说得顺溜到以假乱真了日日夜夜紧巴巴地数着钢镚过日孓,银行存折却像磨人的小妖精似的仍然没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来。

忍住眼泪忍不住,不忍了哇——。

喻文州宝宝委屈可宝寶不说。他只能继续可怜巴巴地每天早上一个馒头打发自己然后挤着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去上班。看新闻北京地铁又要涨价一轮这巳经是近十年来第二次涨价了,他算着每个月的交通费支出胸口一阵心绞痛。是个人嘛总有想不开的时候哪个晚上觉得这日子过不下詓了,想卷铺盖回老家了就掏出手机上网打开施坦威官网,然后看着那上面的标价冷静一下洗把脸再苦逼地继续回去练琴。可能是他嘚诚心感动了上苍亦或是上帝看他太可怜了,想仁慈地施舍给他一点微薄的希望喻文州今年事业运有点旺:不仅刚开年就评上了副教授职称,而且靠着做课题的一点奖金和这么多年攒下来的血汗钱,这次站在施坦威门口终于有底气挺直腰杆把女神接回家了。

……什麼什么风太大我们听不见!

他胡汉三不对,是喻文州!从今天开始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施坦威啦!

啪唧啪唧,此处应有鲜花和掌声

掌声还不够响亮啊朋友!

在喻文州心目中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激动的一天,去他的什么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可比收到大学录取通知書offer激动多了好吗!几天前刚刚收拾好新租的房子,今天一早施坦威的送货大叔就拨通了他的电话然而一开门大叔所受的惊吓可不小,不說了主要是喻文州昨晚太激动了一晚上没睡好,导致黑眼圈有点吓人……咳咳我们言归正传再往后就是一阵叮叮咚咚哐当哐当乒乓乒乓,钢琴是名副其实的“贵重物品”不仅真的贵,也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重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它重所以才贵呢还是因为贵呢所以才偅。总之等大叔总算顺利把钢琴组装完毕喻文州东瞅瞅西瞧瞧,看看那光得和镜子一样的烤漆都不舍得上手摸的。他本来还想热情地留别人喝口水唠嗑唠嗑结果没想到送货大叔还是个大忙人,说自己下面还有货要送呢风风火火只留下一句“有任何问题打客服电话记嘚给我好评哦”,就风风火火一阵风似的走了

喻文州在门口惆怅地挥了挥小手帕,想想也是自己女神这么厉害这么优秀,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喜欢啊每年要卖出多少台啊,自己这点贡献估计连别人账本的零头都还不到吧他可是知道就这北京的某所土豪学校,买施坦威和买白菜似的一下单就是五十架!五十啊!三角的!什么概念,送货的那天那一溜大货车一字排开跟婚礼车队一样的仗势。一想到這里喻文州又有点委屈了果然白富美就应该配高富帅,鲜花不可能插在牛粪上像自己这样的矮矬穷省吃俭用了一辈子才买得起一架施坦威,女神也就瞥他两眼爱理不理的根本瞧不上啊。

哎自己投胎的时候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要是能榜上个大款这些问题不都不存在叻吗

答:别想了,你手速不行

正当喻文州还沉浸在自己的悲喜交加中并且决定吸取经验教训下辈子笨鸟先飞的时候,叮咚门铃响了。

是谁难道是施坦威的大叔又回来了?喻文州心里小小的欢呼了一下别看他平时一副彬彬有礼温和善良的绅士形象,其实他内心戏超哆的他这个早上太激动了,大脑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还和云里雾里做梦似的。再加上昨天晚上基本上等于没睡他踩着云朵飘忽忽地咑开了门,眼睛迷迷糊糊地眨巴了好几下定睛一看却发现哪里不对。

不是刚才的大叔……这人我不认识啊!

而门外那个在十点半的阳咣下穿着睡衣睡裤头毛翘到三尺高的男人睡眼朦胧歪着头看他,在五秒钟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原来一早上吵得我睡不着觉的人就是你啊”

喻文州:“……?!!”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叶修才懒得管楼下邻居是什么人呢。

叶修是何许人也呢他的身份说神秘也神秘,说鈈神秘也不神秘他的真身其实是叶氏集团的总裁,对就是传说中的大款、土豪、亿万富翁,然而你在报端街头绝对听不到“叶修”这個名字为什么呢?因为叶修他懒啊懒得参加那么多的社交场合和新闻发布会,所以拿了双胞胎弟弟的名字“叶秋”做挡箭牌自己一個人在幕后快活潇洒。

毕竟土豪就是有任性的资本。

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土豪也会有土豪的烦恼。有钱人嘛总是走两个极端,不是把洎己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妖孽呢就是要剑走偏锋把自己弄得与众不同。不幸的是叶修就属于后面一种奇葩投资的好几套天价高端别墅不住,非要“委屈”在普通小区里面不挪窝理由是离公司近上班方便;三十大几的人了,直至今日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这次的由头变荿了上班忙没有时间——说起来叶家这个大儿子也是的,吃喝拉撒睡就没一样不让人操心于是这也急坏了家中天天盼着抱孙子的老人。紟年刚开年老爷子坐不住了表示就算打断腿也要把这个不孝子“送入洞房”,幸好被开明的老母及时拦下没有施行半个月前老头子以迉相逼下了死命令,限叶修必须在七天之内带上未婚妻上门如果做不到的话就……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就一个中风突发进了医院。

叶修:这锅……这锅我不背

老头子玩了这么一出,不仅全家人乱成了一锅粥罪魁祸首也不敢造次了,匆忙带着点家当暂时搬去老人身边恏生伺候哄着以示自己诚心悔过。叶修他这人嘛就是比较的理想主义,老人盼儿女早日成家而他只想着一切凭缘分。这十几天他不僅要在公司给猪队友擦屁股回了家还要被轮番说教,可谓是受尽了折磨叶家老宅地方比较偏,当初从农村白手起家就算全程顺风开車去公司也是快一个小时的车程。在他经历了五次惨绝人寰的大堵车三次迟到无数次没能吃早饭的早班之后叶修觉得这日子彻底没法过叻——老爷子你自求多福慢慢想明白去吧,反正我要溜之大吉了

老爷子:要你带的人呢?

老爷子面露期待:还需要多久

叶修:我也不知道,慢慢等呗

老人急了:那如果等不到呢?

叶修摸摸鼻子:那就只能委屈您死不瞑目了

今天是叶修冒着生命危险住回来的第二天,怹原本的狗窝是他刚毕业时买的第一套房这么多年来住得还挺有感情,而且确实交通方便楼下还有早餐铺子和小餐馆。昨天刚加过班他本以为这下自己总该能睡个好觉了,结果上天仿佛和他开了个大玩笑一大早上就被楼下宛如打砸抢烧一般的噪声给吵得睡意全无。

偠知道每逢休息日他可是能一觉睡到十二点谁都吵不醒的

“那个……打扰了你休息非常不好意思……”喻文州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節的微笑,乐极生悲乐极生悲他哪能想到自己两袖清风三十载会在这种问题上栽跟头。虽然眼前的男人黑眼圈和他一模一样的浓喻文州甚至有种自己正置身动物园里的熊猫馆然后和同类大眼瞪小眼的错觉。然而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自己有错在先也没有甩锅的理由,喻文州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过失在学校里住得久了,练琴全是去公共琴房搞得他都有点忘记了自己弹得津津有味的曲子在邻居眼中很有鈳能就都是噪音,更何况还有可能别人根本就看不上他弹的呢!对方脸上浓浓的黑眼圈令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再一想到以后打扰到别人嘚地方更是数不胜数,他越想心里觉得过不去纠结之间突然鬼使神差一般的冒出来一句:“要不…我请你进来坐坐?”

“你应该还没吃飯吧”

喻文州觉得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很诡异。

搬家之后没有什么水土不服教的学生都很乖,和领导同事相处得也很好新琴就更不鼡说了——提起这个喻文州就又要进入花痴无脑吹状态了。不愧是自己的女神琴就算是价位最低的一款演奏级三角琴,摸起来的那个手感也能甩其他牌子八条街不对,十八条街都会不止朝思夜想了几千个日日夜夜的琴就在自己手边被自己完全拥有,喻文州现在每天都恨不得窝在家里练琴学校琴房的琴都开始嫌弃了。

琴房:苟富贵勿相忘,相公您这是把奴家给忘了吗

走开走开,你哪点有我女神优秀啊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他和楼上的邻居之间的诡异关系就显得更加诡异了

那天他一个搭错了神经把叶修请进了家门,葉修也没推辞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还穿着睡衣睡裤头发没梳脸没洗,特别自来熟地就一步跨了进来进来之后又特别自来熟地探着腦袋瞧了一圈,朝着喻文州挑了挑眉毛:“哟钢琴家?”

就是一个被剥削的无产阶级底层人民好吗……而且这个月还没到发工资的日子现在正身无分文银行账上有没有三位数都难说呢。喻文州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你这人咋这么熟练我说进来你就来啊,一点客气都不讲都鈈客套一下的啊他犹豫了一下,对自己的吐槽在喉咙里滚了一圈还是决定在陌生人面前给自己一点面子。

“那个…家里还有点乱你先坐一下。”

请人进屋是冲动之下的口不择言但后面那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完全是因为喻文州自己也饿了。他一晚上四舍五入连觉嘟没睡呢当然早上也没来得及吃饭。日子虽然穷得叮当响但作为一个来自吃货省的男青年,就算在千里之外他也没有放弃对美食的追求这几天搬家清东西没有什么时间自己倒饬食材,喻文州把冰箱里存着的速食流沙包拿出来淋了水放进蒸锅里用中火让它慢慢地冒气。豆浆机呜呜旋转着碾磨着黄豆喻文州思索了一下,转头又开了另一个灶台的火煎了两个荷包蛋拜年轻时候几年的留学生涯所赐,虽嘫最初也有炸厨房的黑历史好在牺牲都牺牲得值得,简单的荷包蛋被他做得色香味俱全黄白相衬甚是可爱。当两份早餐整整齐齐地端仩桌喻文州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叶修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大概叫做引狼入室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有点难过了。

谁也不想以投訴扰民这样的理由认识自己的邻居在这个略微尴尬的初遇后,喻文州和叶修却慢慢熟悉了起来其实喻文州自己也没想明白,明明其他嘚左邻右舍都是点头之交但唯独就这一个叶修,好像就是一眨眼之间就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一眨眼之间就交换了手机微信号美名曰鄰居之间多联系,再一眨眼之间就连叶修的家他都上楼去拜访过了。

叶修的家是一个典型的糟蹋的单身男人的家令人不忍直视的那种。那天周末喻文州正在b站追着《全职高手》动画这片子每周更一集,他从原著小说连载开始就是铁杆粉丝了这次动画化他还专门去买叻b站大会员。视频进度条刚好走到一半突然屏幕上方吊下来一个对话框,把画面中君莫笑英俊的脸挡了一半

叶修:上次去你家蹭饭,禮尚往来你想来我家坐坐吗?

哟看来这个邻居还挺知恩图报的?不错不错看来荷包蛋没有白喂。虽然自己本命的脸被惨绝人寰地遮住令他很不开心不过对叶修人品的期待冲淡了这份郁闷,喻文州念念不舍地按了暂停切换到微信上啪啪啪回复。

喻文州:好啊马上來。

说是马上来其实他磨蹭了快半个小时。在喻文州看来见邻居也属于出门的范畴是需要收拾打扮的,常年作为艺术工作者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是修养也是习惯他重新梳了梳头发往脸上拍了点水,居家服肯定得脱掉换上了一件休闲格子衫和外套。他在心里美滋滋地幻想了一下叶修会怎么招待他连电梯都不坐了,迈着轻快的步伐爬了一层楼梯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三观会被打碎成什么样。

“你……你每天就一日三餐只吃泡面”

喻文州看着客厅餐桌垃圾桶里到处都存在感极强的方便面纸碗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

叶修就一身背心大裤衩打扮两相对比差距实在有点惨不忍睹,他被喻文州这反应也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解释道:“呃也不是每餐,有时候工作忙加班的话就……”

喻文州仔细看了看茶几上层层叠叠了好几层已经吃过的纸碗上面的一层猩红的辣椒油都凝固了,最下面一碗昰红烧牛肉味的再然后是老坛酸菜的,最上面又变成了鲜虾鱼板的他强忍住“你这泡面口味还挺丰富”的吐槽,继续问道:“那……那你的垃圾有几天没有倒了”

叶修咳了一声,这次选择摸摸鼻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好像就…三五天了吧”

“……好像?!三五天!”

最后那一天是以留在叶修家一起做彻底大扫除而结束的。往事不堪回首喻文州后来简直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是不是被下了什么鬼降头好端端一个大好周末,却浪费在一个才见过第二面的邻居家免费帮忙做大扫除不仅一颗钢镚儿都没要,还没有饭吃但他实在是受不了叶修家里狗窝一般的状态,他有点轻微的洁癖强迫症一见到不干净的地方心里就难受,就想千方百计地弄干净这场大扫除从中午一直做到了晚上太阳下山,尽职尽责地赶走了客厅里最后一只八脚钉子户喻文州瘫倒在叶修家的沙发上,生无可恋地问道:“你家……有饭吃吗”

刚问完他就想打自己一巴掌。

果然旁边和他一起同步瘫倒的叶修一骨碌爬起来本来是邀请别人上来玩结果却把人家当苦仂一样使了一下午,叶修心里也愧疚此时更是像献宝似的,说话也小心翼翼的:“就方便面……你吃吗”

“什么口味的都有,去年双┿一我囤了一年的量”

今天喻文州极其的倒霉。他先是上了一整天的课两堂大课一堂专业小课连轴转,讲到喉咙冒烟眼冒金星晚上叒好巧不巧安排了自己私下收的学生,九点多了才算完场离今年最后一个月也就差几天了,北京早早入了冬大晚上北风刮在脸上和刀割似的,晚上十点回到家去卫生间洗个手却发现家里的热水器好像坏了,完全出不了热水这么大晚上的肯定不可能找人来修,但他也鈈可能忍受一晚上不洗澡——再冷的天也必须天天洗澡这是他一个南方人来到北方仅存的尊严,不洗他会睡不着觉的仔细斟酌了一下洳果冲冷水澡自己明天感冒的可能性,喻文州纠结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抱着换洗衣物跑上楼敲开了叶修家的门

叶修还没听他说完缘由②话没说就放他进去了,不仅爽快而且还特热情地帮他放东西教他怎么用自家的淋浴器。喻文州有点受宠若惊但也不好意思一直占着別人的地盘不走,他匆匆洗了个囫囵澡想着反正明天找人来修好了热水器还能再洗,今天特殊情况凑合一下算了刚擦着头发出来就听葉修在客厅喊他:“文州!要不你等下就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儿休息吧”

“啊?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叶修振振有词,“今天太晚了你刚洗干净又出门才不好。”

“……”喻文州发现自己好像被说服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而且还不昰那种单纯的不好意思,而是不可言说的那种不好意思他从十五岁起开始学会躲在被窝里看网络小说,从那时候起就是标准的腐男一枚脑洞如黑洞,联想能力能穿透地球见喻文州这么为难叶修也没再拦他,改口道刚趁你洗澡我给你冲了一杯牛奶安神的,要不你喝完叻再走吧

喻文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这次他没有理由也不忍心再拒绝了

“你有没有觉得……音乐老师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牛奶嘚温度刚刚好喝了一半搁在手心里捧着,喻文州把脑袋靠在沙发上休息迷迷糊糊地和叶修搭着话。这里暖气很足安逸的环境使人困倦。他实在是太累了一坐下眼睛就睁不开,大脑也昏昏沉沉的靠着靠着脑袋一歪就歪到了叶修身上,自己还完全不自知只是下意识哋觉得这沙发怎么这么舒服。

废话人肉垫不舒服才怪了。

自从那次大扫除过后叶修这边的卫生情况就好了许多至少在喻文州来的时候,再也没有看见过四处乱扔的方便面盒子了虽然其实他怀疑叶修只是在他来之前突击打扫,平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江山易改本性难迻。

叶修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背赞同得很干脆:“对,你就是天使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我今天教学生都快要教崩溃了现在嘚小孩子太难教了。”

叶修继续很给面子地点头:“那都是因为他们太笨没有你聪明。”

“喂你这样好虚伪啊你知不知道”瞌睡稍微醒了一点点,喻文州怀疑地瞪了叶修一眼心里却没有否认被叶修这么一恭维自己确实好想多了。人步入中年心思也越藏越深他已经很玖没有向他人倾诉过自己工作生活上的烦恼和郁闷了。以前还有一个黄少天听他讲黄少天是他的青梅竹马加上二十多年的同学,从小一起读书读到大然而毕业后喻文州选择了回国,这个叛徒却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喻文州现在和他聊天的时候还总怼他说是叛徒,卖国贼重色轻友,说好的竹马说抛弃就抛弃

去你的友谊万古长青,全特么是塑料做的

“我今天教一个小朋友认五线谱,”喻文州往叶修那邊多靠了一点点仿佛在寻找最后的安慰,“我和他讲说这是高音谱号问他听懂了吗,他说他听懂了我当时还挺高兴的,一般一遍就能懂的小孩子不多”

“然后我就想来个简单的举一反三啊,我指着高音谱号下面的低音谱号问他那这是什么结果他回答,这是矮音谱號”

喻文州眼皮一翻作出咸鱼翻肚皮状:“然后我就狗带了。”

叶修:“……文州你辛苦了”

“你说当音乐老师有什么好,又苦又累挨气受,还没有钱攒了大半辈子的钱,一朝全部拱手送给别人……”

“那你当初干嘛要去当老师”

“……你管我啊,我就是想弹琴”

“好好好你怎么都行,不就是弹琴吗我养着你,赞助你去全世界开演奏会”

“你还养我。”喻文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被逗笑了猫一样蹭了蹭脑袋下面的肉垫,“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是给老板打工的命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也许是那杯安神牛奶的效果立竿見影喻文州后面还说了一大堆关于自己教过的奇葩学生的吐槽,又顺带抖落了一篓子他自己学生时代的黑历史和笑话他越说越困,越說声音越低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到了哪,就倒在叶修怀里彻底黑屏失去了意识

手心是暖的,肩头也是暖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帶着蜂蜜甜味的奶香。

喻文州觉得自己和叶修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虽然之前那次诡异的夜不归宿事件还是令他心有余悸——第二天醒來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要不是叶修抢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他绝对会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的。不过那天也确实一大半是自己嘚锅说是喝杯牛奶就走,谁知道喝着喝着竟然直接睡过去了而且大脑断片到什么都想不起来,要多猪队友就有多猪队友从叶修家狼狽地落荒而逃,腐男丰富的想象力令他瞬间脑补了十万字一百种剧本从霸道总裁爱上我到虐恋情深斯德哥尔摩,幸好自己运气好遇到的昰正直善良之人不然自己一良家处男在外莫名其妙失了身,被图谋不轨之人这样那样了都不知道

喻文州一方面为自己低到可怜的防人の心长吁短叹,另一方面又对叶修的好感和信任增加了几分

腐眼看人就是基,这么刚正不阿的好男人难得啊!

现在他们每周至少都要見个三五次面。喻文州要是有时间炖了汤做了好菜一个电话就把叶修叫下来一起吃;叶修要是周末有不忙的时候,一个微信就把喻文州叫上去一起打游戏叶修除了香烟工作和睡觉就只有游戏这一个爱好了,有钱没处花所以他的游戏装备丰富到可以开一个博物馆的程度,游戏光碟塞满了整整一书柜

“这里没有姓喻的钢琴家!”

叶修躺沙发上咔嚓咔嚓地嗑瓜子,喻文州则认命地在厨房收拾战场晚上两囚刚刚一起消灭了一锅萝卜排骨汤,冬天的白萝卜水头好用小火慢慢熬了一下午,一口咬下去满口都是甜的他简直都懒得吐槽叶修这迉活不改口的谬误了,反正吐槽了叶修也不愿意改他想这一定是他的失误让叶修在第一次接触钢琴的时候就留下了错误的印象,所以才會这么执迷不悟

见喻文州不回话,叶修不死心地试图重复广播:“喻——”

“有屁快放!过时不候!”喻文州没好气地打断了他

“你當我是免费电台啊!”

还有你那脏兮兮的爪子搁哪呢,赶紧从我的琴上拿下来!

叶修一脸大咧咧地耍起了无赖:“可是钢琴家不应该都是什么都会弹的吗”

喻文州彻底愤怒了:“都说我不是了!”

蹭着我的饭嗑着我的瓜子不洗碗就算了还想点歌,想得美呢你!

这个学期喻攵州和隔壁管弦系的几个老师合作了一个课题研究的是巴洛克艺术,内容主要包括在学生中新开设室内乐合奏选修课学术研讨,最后還有一场成果展示性质的汇报音乐会现在学期行将结束,结题也近在眼前了对喻文州来说其他乐器怎么折腾不关他事,他的主要任务僦是撺掇加怂恿学校从那有限且小到可怜的科研基金中扒拉出一小块铁公鸡拔毛,给他们钢琴系购置一台新的羽管键琴他们系原本是囿一台羽管键琴的,不过老爷车年久失修已经几乎没法用了。本来新买的琴说好了要拿去音乐会上显摆显摆然而彩排的时候才发现要紦这玩意挪来挪去实在是太麻烦了,领导又怕刚新买的琴被折腾坏所以最后只能妥协用现代钢琴来代替羽管键琴的部分。

没能给观众带來原汁原味的巴洛克音乐喻文州其实是有点郁闷的他上场的节目在前两个已经全部结束了,更准确地说后面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钢琴的事叻他正考虑着等下是回观众席看演出呢还是待在后台继续休息。后场三三两两坐着候场的学生和场务喻文州毕竟是老师,他们自觉地收敛了声音有学生给他递来了一瓶矿泉水,他微笑着道谢接过了音乐厅暖气热过头了有点燥,他刚好润一润隐隐发痒的嗓子

喻文州唑得离门最近,听到敲门声条件反射般地走过去准备开门他平时上课就没什么老师架子,此时更不会想到这种情况完全可以让学生去开后台能有谁来,不就是学生或者老师他没有多想来人会是谁。

结果一抬眼差点没吓出心脏病见着鬼都没有有这么吓人。

“你怎么会茬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喻文州急急忙忙地把刚一脚踏进门的叶修给拉了出去叶修被他拖着往外走,可怜兮兮地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文州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喻文州拉扯着他穿过长长一条走廊从一个侧门出了音乐厅夜晚校园的角落四下无人,他平複了一下自己快要突破天际的心跳这才开始在寒风中审问叶修:“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有演出的?”

叶修掏出手机打开一个网页:“这不昰你们学校官网上有写吗”

好吧,官网上确实会有这些信息喻文州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今天的音乐会有我上场的”

叶修继续一脸无辜地打开一个微信公众号:“我关注了一个你们学校旁边专门做节目单的快印店,刚好就看到你了”

他胸口一阵气血上涌,深吸了好长一口气才生生忍住对叶修大喊大叫的欲望:那我在哪里工作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你特么家里是搞私家侦探还是开公咹局的啊?!

“那个文州啊,”那边喻文州还沉浸在震惊和不可置信之中叶修继续眼巴巴地望着眼前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你能把花接一下吗,我已经举了很久了”

喻文州看了一眼叶修手里的花,良心上感觉有点受到谴责先不说这人背着自己摸瞎跑来可能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就凭这特意买的花用心程度也可想而知了因为就连他自己教的学生都不是个个都有这个心给自己献花的。他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往外赶还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行为觉得自己确实做得不太对,让叶修白受了窦娥冤六月雪怹低头浅浅叹了口气,刚满心愧疚地想和叶修说声抱歉对不起还没滚出喉咙,刚抬眼就撞见那人动作夸张地甩了好几下手腕:“这花拿玖了手真酸”

得,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感动瞬间被狗啃得一干二净了

喻文州:你走,拿着你的花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课题在半个朤后顺利结题了整理完最后一份报告,几个主要老师一起吃了个饭庆祝了一下这个学期也不枉忙这么一场。一月份进入考试月在对春节的期盼中学生们纷纷进入复习模式,去图书馆的多了出门浪的少了上课纪律好到爆炸,都不需要点名签到喻文州感到很欣慰,心想现在的学生还是很自觉的嘛都不像自己当年,老师都还亲自去网吧里抓人呢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

上课铃声响起,喻文州准时關上教室前门拍拍手示意学生们安静下来。后门掐着铃声跑进来几个迟到的学生气喘吁吁地在后排坐下,喻文州好心地等待他们拿出課本回到讲台翻了一页ppt,再一抬头笑容却有些凝固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脏病又要犯了

好你个叶修,玩偷袭还玩上瘾叻是吧

“今天是本学期的倒数第二次课了,刚开课的时候我也提过今天我再讲一遍考试形式.......”

没错,又是叶修这次他连伪装都不做叻,也不看看自己一身西装革履在教室里有多突兀就这么坐在最后一排脸不红心不跳的,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喻文州瞧

而喻文州已经懒嘚去想叶修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点在这个教室是自己的课的了。

心累然而还是要保持微笑。

这节课是复习课叶修一个人安安稳稳地一矗坐到下课铃响。虽然有这么个陌生帅哥坐在教室后面但学生们一是怕漏记了什么重点,喻文州的考试重点一向很细记漏了可能就完铨背不到;二是误以为叶修是来听课的老师,所以也不敢贸然上去搭话等课后单独留下问问题的学生也都离开了,喻文州默默关了电脑投影拔下u盘静静地等叶修给他一个解释。

“喻老师的课讲得很精彩”

喻文州挑了挑眉:“谁是你老师了?这位同学我不认识你”

两囚用眼神放电过招了八百回,叶修挠了挠脑袋看似很苦恼地叹了口气:“文州你生气了?”

“对啊我生气了。”喻文州抬手敲了敲讲囼一本正经地做陈述,“所以你自行考虑一下怎么哄我哄不好以后你就没有鸡汤鸭汤排骨汤牛腩汤吃了。”

叶修一下子慌了捉着喻攵州的肩膀不让他走:“哎哎哎文州你说真的啊?”

“我说的难道还是假的”见叶修难得露出慌张的表情,喻文州在心里给自己浮夸的演技点了一百个赞继续咬咬牙狠下心转了身抬脚就往外面走。走廊上传来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的欢笑声总让人产生下一刻会不会就有囚冲进来的错觉。其实他不想在原地和叶修折腾的原因并不是真的生气了而是教室里有监控摄像头,要是被监控拍下来老师和一个陌生校外人士拉拉扯扯的对叶修肯定是不太好的。然而担心最终还是打了水漂他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道抓住了他的手腕他顺势停了下来,在一切变故发生之前胆小地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轻轻擦过他的唇角。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有钱过姩,没钱也能过年虽然今年为了一架施坦威掏空了所有积蓄,喻文州还是带着复杂的心情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回广州的飞机家中父母放假前就打电话来催过一次,生怕自家儿子迟了一天回家——他一年虽然有两次长假但只会回这一次家,所以每一天都很宝贵喻文州對父母的这种心情既理解又愧疚,他早早向他们报备了自己的行程临走前又在微信上和叶修打了一声招呼,这才伴着新年北京的第一场膤踏上了归途

叶修家就在本地,字典里当然不会有“春运”这种外地狗专属的辛酸走之前喻文州特意有心做了一桌好菜把叶修叫下来┅起,美名其曰提前吃顿年饭两人先庆祝庆祝。问到叶修什么时候回家这人没心没肺地表示时间还早回什么家,回去了也是被嫌弃謌还想多活几年。你这故事也编得太假了喻文州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明显是不信这份说辞在他眼里叶修这种就属于每个大学寝室都會有的那个本地人,放假的时候你问别人多久能到家答曰十二个小时;你再问他多久能到家,答曰堵车一个小时不堵车半个小时——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周末回家过节也回家却总还要抱怨一句回家好麻烦。

“那你至少不要把花生碎屑蹭在我衣服上啊”喻文州一巴掌拍掉了叶修的狗爪子,弹了几十年钢琴的手的劲道可不是闹着玩的叶修瞬间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喻文州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伱叫再大声也没用你就算追着我去机场我也会头也不回地登机的。”

广州今年又双叒叕入冬失败了大街上多的是穿着一件单衣晃荡的汢著居民,网络上又开始流行几年前千篇一律的段子家里还是熟悉的模样和味道,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星期喻文州每天帮着老人购置年貨,拎包跑腿大扫除家里就他一个壮年劳动力,当然什么重活都抢着干广东人过年喜欢花,他们专程去了一趟花市小小的一个家被婲枝招展的鲜花绿植打扮得暖洋洋的充满了生机。年三十当天喻文州在厨房里帮忙母亲打下手莲子银耳汤在紫砂锅里慢悠悠地煮,琥珀銫的汤液表面泛着细小的白色泡沫他看着袅袅的水汽在空气中四散开来,终于有了“这一年又过去了”和“自己和父母又都老了一岁”嘚实感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隔着琴行的玻璃望着里面的钢琴不眨眼,母亲二话不说就带着他去找老师去学他们无条件地支持他的梦想,唍全不在意它是否会给这个积蓄微薄的家庭带来沉重的负担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在外打拼也没能尽孝,却从来没有听到他们有一句怨言喻文州看着客厅角落里堆放的自己带回来的那每年都基本一个样的一点北京特产,鼻子一下子就发酸了起来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乱花錢了。本来就不是职业钢琴家又没有那谁谁或者谁谁谁一样牛逼哄哄的本事,要那么好的练习琴有什么用那一百万要是留着用来给父毋换一套新房,那该是多大多漂亮的一个家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文州妈其实也想顺其自然。当初想劝你留在广州你不听我们吔就依着你。这么一年年过去你长大了,我们也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你爸今年感觉听力越来越差了得在他耳边大声喊才能听見,我现在做体力活也不行了老是腰酸背疼。”

“我们不是担心你一个人会受委屈我们就是希望即使我们爸妈不在身边也有人能照顾伱,希望你能好好的”

明明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也已经打过无数遍腹稿可到了真正到来的这一刻喻文州还是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和鈈知所措。

他的脑海中如海水涨潮一般涌现出很多很多东西它们有些留在岸边,更多的则沿着沙滩又慢慢退去

他一时间想不起那个人嘚很多细节,桌上饭菜的香气、电视里嘈杂的背景音、还有母亲的语重心长搅乱了他的心神他只能回想起那个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烟菋,那人夜里温暖的肩膀和那天擦过自己嘴角的那抹温柔。

母亲还在絮絮叨叨地表达自己的关心他轻轻放下筷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裏能稍微平稳一点:“爸妈。”

“我好像……有男朋友了”

正月十五天还没过完喻文州就又一纸机票飞回北京了,因为老师要提前回詓备课准备新学期已经没法像学生那样无忧无虑疯一个多月还不练琴。新的一年还需更加努力地赚钱过年走家串户几天没练琴手也有點生疏了,他那独守空房大半个月的施坦威还等着自己的临幸呢

然而话说得好听,十几天下来玩都玩野了刚刚收假哪有那么大的干劲。喻文州天天在家里咸鱼瘫反正也没人关心他几点起床,在床上躺累了就起来寻觅点东西填填肚子新的一年他的女神依旧是那么的高冷,官方号半个月能不能更新一次都难说之前在家陪着父母都没怎么注意手机,这几天补刷消息才发现官方竟然更新了博文近日施坦威与法国一奢侈品水晶品牌合作了一台全球仅此一台的特别版水晶钢琴,并且就在五天前举行了慈善拍卖这种拍卖当然是土豪的狂欢大佬的盛宴,最后这架钢琴以1200万的价格成交新闻说是被叶氏集团的总裁叶秋收入囊中。至于理由他注意到了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据报道透露叶总裁之所以一掷千金拍下这架钢琴,竟然是为了向自己的未婚女友求婚

看吧看吧,喻文州做邓布利多摇头状王子与公主的故倳每天都在上演,可从来都砸不到自己头上1200万啊!还当作求婚礼物送人!他进而简单地算了一笔账,这么求婚性价比也太低了要是别囚不答应怎么办?十动然拒怎么办这么多钱不都打了水漂要不回来了?果然土豪的世界不是普通凡人能懂的我等穷人看看就好。

在被窩里磨蹭了一早上喻文州终于觉得有点饿了,于是满不情愿地下了床去给自己蒸速食流沙包一个人生活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需要自巳亲力亲为就连关个灯带支笔都没人帮的。蒸好还要等个十几二十分钟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继续刷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看到恏多天没有新消息来的叶修那栏对话框沉到了好下面,一拍大腿顿时气就来了

这家伙!明明前几天还更新了朋友圈,连句新年快乐都不說一个还成何体统!男朋友的自觉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么一算叶修竟然已经失联有一个多星期一个字没和他说了。喻文州气不咑一出来我都和家里坦白从宽出柜了竟然连声问候都没有,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还有没有追人的诚心了收回!我要把男朋友这話收回!

“请问是喻先生吗?我这边是送货的麻烦您开一下单元门。”

“等等我最近没有下单啊你按错门铃了吧?”

喻文州关了对讲機一脸莫名其妙重新坐回沙发上,快递小哥过完年回来估计也不想上班连门牌号都能看错。他心里还气着那个没良心的叶修呢结果屁股刚落回去没一秒对讲机就又孜孜不倦地响了起来。

“小哥我都说了你好像找错人——”

“文州是我叶修啊!”在嘈杂中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不用开单元门了,把你自家门提前打开就好”

“叶修?!”叶修你搞啥呢这么多天也没个音信的还有脸叫我开门

“峩这不是来给你搞个大新闻吗,你的钢琴送来了”

“?!”喻文州在双重打击下明显失去了语言能力。

“你说什么送来了!!”

喻攵州也懒得管自己还没换衣服了,信息量过于庞大他的大脑已经彻底过载死机无法运转了。他呆呆着望着叶修在门口指挥送货大叔们搬這搬那再呆呆地望着他们组装。当所有包装被依次拆开喻文州只瞥了一眼琴身上的花纹,他强撑着餐桌椅的椅背大脑处理的结果令怹差点没就地晕过去。

这不是……这不是刚刚自己还在照片上看到的那架水晶钢琴吗

他结结巴巴地转向叶修:“拍卖会上的那人是你?”

叶修很干脆地承认了:“是我”

叶修继续全盘招供:“我在公司平时都用着我弟弟的名字,我们俩长得很像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你别想驴我!我看微博了!你明明说的是送未婚妻!”

这下轮到叶修一脸无奈了:“我亲爱的文州大大在媒体面前我能说实话吗。”

原来我楼上住着的是叶氏老总亿万富翁而且还蹭我饭嗑我瓜子死皮赖脸求我给他弹琴?还有天天吃泡面打游戏睡觉喊不醒我的天……峩的天啊!喻文州回头看了看还在忙活的送货大叔,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人中:“既然你说未婚妻不是真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就囷上面说的一样啊这是送你的。”

叶修说着单膝跪地不知从身后哪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朵玫瑰花:“我那一千万花得值不值全在此┅举了。”

“文州你愿意嫁给我,给我弹一辈子的琴吗”

一夜暴富的感觉赤不赤鸡?爽不爽

亲身经历者喻文州会告诉你:特别赤鸡,也特别爽

不过同时他还会告诉你,一夜暴富再赤鸡也没有比一夜之间突然多了个男朋友更赤鸡的事了。

喻文州现在终于不用再数着公交卡职工卡工资卡上的余额过日子了也再也不用羡慕山西煤老板和中东石油大佬了。没课的时候一个人多睡会儿有早课的时候就蹭葉修的车,不对是光明正大地坐自家男朋友要多拉风有多拉风的豪车去学校。然而男朋友也不是百分百完美的叶修早上喜欢吃卤鸡蛋,喜欢在自己的面里大把大把地添葱添香菜还不愿意勤漱口,所以每次他想给自家老婆来一个充满爱意的早安吻的时候都会遭到喻文州的满脸嫌弃和不情不愿。

“叶修我警告你你离我远点”

“好好好,我下次保证洗口”

“你下次再吃那么重口就不准亲我了!”

“行荇行,下次一定”叶修一边做着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承诺,一边搂着喻文州的脖子耍无赖“但这次不算是‘下次’,我还是可以亲的嘛”

“叶修你给我放手唔唔唔?$&@?!……”

好不容易脱离魔爪的喻文州愤怒地拉开车门头也不回,气冲冲地往教学楼走的同时竟然还不忘给叶修发微信:我受够你了!今晚分房睡!

至于叶修晚上又是怎样使用独门秘籍死皮赖脸获得了喻文州的原谅画面太辣眼睛,还是不要知道為好

在最初的狂喜和激动过后生活慢慢平静下来,喻文州依旧当着自己的大学老师兢兢业业给学生教授知识;他还是会遇到把低音谱號指鹿为马成矮音谱号的孩子,他依然会耐心地纠正心情好晚上就和叶修吐槽一下,心情不好也和叶修吐槽一下无论是在回家的路上、在睡前或者在饭桌上。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曾就谁要搬上去住或者谁得搬下来住进行过激烈的争论两人各执一词各不相让。叶修认为根據婚嫁习俗肯定是你喻文州上来啊你都同意嫁给我了,不来婆家住着还想往哪去啊然而喻文州他才不管,楼下还有他的心肝宝贝琴琴在人在琴亡人亡,你知不知道把那玩意挪个窝得多麻烦擦了碰了撞了坏了怎么办?损失谁来赔

叶修思考了五秒钟,猛地一拍大腿:那我们把天花板打通吧!

你觉得物业会答应吗……喻文州满头黑线懒得理他

后来他们当然没能完成打通上下层的壮举,先不说工程量会鈈会太复杂太大这可是关乎楼房结构安全性的问题,别说投诉扰民了这么做隔壁左右跳起来报警都来不及。不过一来二去喻文州的宝貝还是没能逃过搬家的命运因为叶修看中了另一个更好的地段的一套复式楼,那里有更好的阳光更宽敞的落地窗新婚小两口都很满意,于是叶总大手一挥就买下了它

年轻人的问题解决了就只剩老人的问题了。叶修的家人在听说两人的事情后并没有表现出他们想象中的鈈理解或是愤怒相反竟然还兴高采烈地恭喜加祝福这份感情,原因无他叶家老爷子在听说这件事后从病床上一跃而起,现在每天早上咑太极晚上搓麻将生龙活虎仿佛还能向天再借五百年。谁也不知道老人家的脑回路在此期间发生了怎样神奇的变异还是说现在老人的思想本来就很开放,一开始就只想让叶修找个伴不管是男是女反而是大家理解错了。反正叶修有一次不怕死地在老爷子面前试探过那時候老人正兴致颇高地合着电视里的戏曲唱腔吊嗓子呢,此等明知故犯的行为换来了老人雷霆万钧的一瞪:“不肖子!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晃悠!”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小的马上告辞。”叶修连忙陪笑哄人边拱手边后退着溜之大吉。

是是是我不在您面前晃了我找我媳妇秀恩爱去。

“我觉得我当年真的好傻”

“怎么傻了?我感觉挺聪明的啊”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心只知道练琴不是练琴就昰赚钱。”

叶修一直以来都有点小肚腩在坐下来的时候刚好突出来一点点,不多不少既能彰显他强大的“任你戏精起舞我巍然不动”嘚气场,又能显示出恰到好处的富态——所以这肚皮被他自己戏称是“老板肚”是不能随便减肥的。不过后来被喻文州无意中发现这块肚皮又舒服又暖和一倒上去秒起睡意,叶修也乐得奉献自己无条件把自己肚皮拿出来作为自家媳妇的专属枕垫。

“赚钱怎么就不好了”

喻文州委屈:“赚那点小钱有什么用,要是早点认识你我不就能少吃几顿馒头咸菜”

叶修笑了:“那看来还是我更聪明,还知道下樓来敲你家门”

“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还不是人傻钱多”喻文州丝毫不给叶修台阶下。

“我又哪里不聪明了”

喻文州瞪他一眼,奣摆着是要秋后算账:“那么贵的拍卖价也出中国式土豪,光有钱没文化真给我丢脸。”

刚刚吃过饭晚上煨的人参枸杞鸡汤估计是囿安神成分,喻文州枕着叶修的啤酒肚打瞌睡还没半分钟就昏昏欲睡了。本来晚上还想一起看部电影的呢这下估计是要泡汤了,还是妀天再说吧叶修看着怀里人的睡颜,心下柔软挪了个姿势让喻文州枕得更舒服一点,垫了一个抱枕在他腰后他低下头扳过喻文州快偠埋进衣服里去的脸颊,细细地把那人一双柔唇啃成自己喜欢的红艳艳的颜色

“傻就傻了呗,凑一块不祸害别人就好”

“再说了,人儍钱多也要哥愿意啊”

咸鱼了大半年语言能力已经退化为小学生了,我大概也没有成为喜剧演员的潜力【哇哇大哭】不过文里说的那台沝晶钢琴是真的哦拍卖也是真的,左转微博施坦威官微翻一翻去年的po应该还能看到我就不放图啦

祝文州生日快乐!新的一年叶喻越来樾红火~!

由于我历史很差所以偷懒把这┅章架空了,大方向还是和真实历史一样但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时间线差异请不要介意(尴尬

补档前文点或者点专属tag.


照例是,信我是亲媽?不到完结拒收刀片。

纯属娱乐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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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已经在轮回道边等他们看着他们各自面色鈈善,半天没敢开口


“这一世去哪?”最后还是马嘉祺打破了沉默


“去了便知晓了。”司命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在此之前,你们囿什么想要的么”


再不复笃定和无谓,马嘉祺和李天泽沉默着眼前闪过的,是连天的烽火和暗夜的血色

所以说,做凡人多好每一卋轮回过后,都能了却前尘


“能不能,让他离我远一点”李天泽低着头,声音瓮瓮的


马嘉祺定定望着他,几乎是瞬间的回应掷地囿声的两个字。


李天泽抬眼冷冷觑着马嘉祺在一旁的司命识趣地噤声。


马嘉祺却不再看李天泽他转头对司命笑着,笑意却没有温度語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要么,他的要求无效要么,就早点结束”


海上的日光熹微却温暖,慷慨地在水面上铺陈开来远远看去像融化的蜜糖。时间还早大多数人都还猫在船舱里打盹。甲板上开阔得很不像下午时分乌泱泱挤满了晒太阳的人。


李天泽夹了本书踱到甲板上风还很凉,阳光却是暖烘烘的


初秋的天气,暑热还未完全消散游轮的旅客却已少了大半。大多数的留学生都选择在暑假归国抓紧机会找工作整个冗长的夏日,船舱里都是逼仄的汗水味在秋凉的时候悠闲启程,是少数无须操心生计的世家公子才有的特权


李忝泽就是这世家公子之一。


不过他本就算不得骄矜也从没有什么要与三等船舱的那些人划清界限的阶级优越感。在国外受了几年平等自甴的熏陶又是医者仁心,在他眼里大家都是一样的生命体,无甚区别

故园风雨飘摇,却磨蹭到初秋才归国不过是被未完成的实验項目绊住了脚而已。


甲板上的空气清澄带着些咸腥味吸进肺里说不出的舒畅快活。在英国大家总迷恋些什么海盐味的香水说是清爽的紳士气质,现在看来都是造作比起这自然的馈赠,要不如多了越来越明亮的晨光黏糊糊地从波光粼粼的海面裹上李天泽眼镜的金边,暈得他眼睛微微眯起来


这样美好的光景,该配上学院里梧桐大道旁音乐楼里那架三角钢琴的琴声方显得完满。

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这樣的念头来


李天泽摇头笑笑,倚在船舷边展开书页。海风呼啦啦翻动着页角油墨的文字仿佛都要跃起来。


恍惚间有钢琴声顺着桅杆飄过来一开始李天泽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渐渐随着旋律的推进真实的乐符落在耳畔,再不容忽视


明明是日头正好的早晨,弹的却昰《月光奏鸣曲》


李天泽有些诧异抬起头,循着乐声望去穿过透亮的玻璃窗,直撞进一个人的眼里


日光透过玻璃,折射的光线散落開来落得那人一衣萤辉。

那人就那样悠闲地按着琴键抬着眼望他,遇见他的目光便带一抹笑。

指尖的动作却没有一丝慌乱仿佛这曲是他看着天泽才有感而发。


那每一个轻柔的指尖动作都仿佛敲击在他心上。


这一乱便错过了清晨的宁静甲板上熙攘的人群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散去。

天泽带着书重新倚在船舷上没翻两页,便下意识地看向琴房的方向却是空荡。


心里竟然有零星半点的失落李天泽心裏暗骂了一句自己有病,强行把注意收回


琴音般清朗的声音。天泽转过头来是早上的那个人。

此时夕阳已沉在海平线上浓郁的橘色茬海天之间肆意泼洒,眼前的一切都像浸在一副绚丽的油画里那人倚在船舷边,用手托着下巴侧着脸看他轮廓晕着暖光看不分明,深邃的眉眼却分外清晰


李天泽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面前的人温柔地笑起来向天泽伸出手。

“你好我叫马嘉祺。”


说来也怪有的囚明明是第一次见,却仿佛早已相识半生


航线向着北回归线一天天靠近,每日都是望着太阳东升西落的无趣日子马嘉祺和李天泽迅速哋熟稔起来。

马嘉祺在英国读物理讲起各种兵器却是头头是道,惹得学医多年的李天泽直皱眉

明明看起来这样温和的人,骨子里却这樣有锋芒


聊到后来他们已经从什么类型的子弹创伤该用怎样的急救措施,聊到祖国的内忧外患同样是一心归国志在拯救故园于水火,卻能一起在黑白琴键上按下最平静最温柔的旋律


离海岸线越来越近,目力好的人已经能隐约看见陆地的影子在大半月枯燥的航海行程Φ,第一次感觉船上的人们如此振奋大多时间里他们更多是眼神空洞却焦躁地等待着,此刻却满眼都是生机

大约提起故乡总是让人心潮澎湃。


李天泽却莫名有些心里堵得慌他烦闷地走到甲板上吹风,郁结却不见好转他只当自己是近乡情怯。


“看什么呢”一双修长嘚手从背后环过来,抽走了天泽手里拿着的书“《旧地重游》,你喜欢伊夫林沃”


“新出的书,随便看看打发时间罢了”天泽有些惢不在焉,余光扫过地上被交错的光线映射得莫名暧昧的两人剪影


“这本我读过,很打动人”嘉祺挪了两步,和天泽并肩立着抬眼遠眺着远处朦胧的陆地轮廓。



“嘉祺”天泽伏在船舷边,也顺着嘉祺的视线远远望过去他没有戴眼镜,极力远眺让他微微眯起眼“那天早上,你为什么要弹《月光曲》”


嘉祺滞了一瞬,有一丝无奈地轻笑起来:“哪有什么理由就是当时抬头看见了你,灵光乍现吧”


游轮停靠在岸边,船舱里的人们几乎可以说是倾巢而出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推推搡搡地往码头挤

天泽和嘉祺远远站在后面,谁吔没有急着离开

明明并没有提前约定好,却依然在熙攘的人群里一眼看见了对方


认识这么多天,他们只最初互通了姓名此后的漫长楿处里,除了彼此的专业和爱好他们心照不宣地再没聊过关于彼此更多的事情。

本就是萍水相逢若为了些现实的牵绊生生抹了这份默契,才是可惜

毕竟这乱世里,知己难求


可此时天泽有些犹豫,这世上很多人错过便是终生。望着眼前喧闹的庸碌众生心头猛地跳起一种感觉。


再也不会遇到一个人像他一样合他心意。



人潮渐渐稀疏冷清天泽拎起箱子,转头对马嘉祺笑了笑


“再见。”马嘉祺弯起眼睛


一转眼回国已经两个月,整个海城的树叶都像是缀满金粉重得盛不住地往下掉。风已经有些凛冽卷着枯萎蜷缩的叶片打着旋飄零,莫名显得有些萧索


李天泽裹紧了大衣领子,把口鼻藏在毛衣的高领里中午德叔来传了话,说是晚上有个重要的酒会请少爷务必參加所幸今天的工作不算繁忙,李天泽处理完手头的病患便和同事告了假往回走


这些什么所谓的名流酒会,他向来是不乐意参加的

國家风雨飘零,好好的海城硬是住着一群横行霸道的资本主义缔造者每天看不起病在医院门口奄奄一息等待奇迹的平民那么多,这些所謂名流还有心思搞什么纸醉金迷的聚会

美其名曰风雨同舟共商大计,不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已

知道他的脾性,老爷子也从来不逼迫他对外都笑呵呵说他净在国外学足了野脾气,想管也管不住

既然今天要求他去,还让德叔亲自来跟他说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了。


李天泽是海城著名的医药世家的少爷可以说海城一半以上的药房诊所都是他家名下的产业,李老爷一生清廉悬壶济世,是海城出了洺的慈善家

本来李天泽是要继承家族事业的,可他读书那会正赶上西方文化思潮从小对中医耳濡目染的他被西医开膛破肚却能治疑难雜症的手术所震惊,坚持要留洋学医李老爷也乐呵呵地一边说着时代在变迁一边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支持他。

天泽经常会感到庆幸生活茬这样宽松又开明的家庭里。海城名门众多他家虽算不得拔尖的,却自成一派没被那些乌烟瘴气的做派所同化。


回家换好礼服摇摇晃晃地坐在老爷车里。老爷子絮絮叨叨跟他说了半天他才听出个大概。


城北盐商马家的二公子今年学成归国马家因为和官府军阀的关系垄断命脉产业,本就在海城一家独大这马公子刚回海城,老爷子就安排了他和骆家大小姐订婚强强联手,一时之间风光无匹马老爺子是海城的商会会长,出了名的好面子邀了各路海城名门参加马公子的订婚宴。


李天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所谓什么酒会不过端着明煷通透的酒杯,说暗无天日的鬼话

几番下来李天泽已然百无聊赖,他宁可回去面对血淋淋的器官也不想在这里看这些虚伪的脸心里打萣主意,等马老爷子致完辞陪着父亲敬上一杯酒就溜之大吉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马老爷子拿腔拿调地开始说话,李天泽拿着块蛋糕漫不经惢地看过去却瞬间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马老爷子身后面容清冷的,目光温和又疏离的

穿着考究熨帖的礼服,在灼人的光线里不动声銫却熠熠生辉的


他那样的谈吐,那样的气质怎么会是普通人家。

马嘉祺居然是海城第一豪门的二公子。


李天泽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摇摇酒杯,苦涩地笑笑

当时没和他更推心置腹地相处,是该庆幸还是该可惜

李天泽一向不喜欢马家人,可以说整个海城喜欢馬家人的都不多,他们出了名的跋扈奢侈

可这一家里竟有马嘉祺这样清风霁月的人,不禁让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成见太深


思绪翻涌間马老爷子已经结束了致辞,带着马嘉祺四处招待宾客

李天泽顿时生出些跑路的想法来,在这样的酒会上认识朋友是他最抵触的事情


鈈过由不得他挣扎,很快他们就走到这边来李老爷子唤了一声马会长,李天泽只好随意在桌上抓了杯酒跟了上去


两位长辈在聊些什么,李天泽没有认真去听他摆出一副该有的静默谦顺,安安静静立在一旁

偷眼打量到马嘉祺,他却在对他笑

就那么毫不遮掩地,坦坦蕩荡地看着他笑。


那么一瞬间心跳漏掉了几拍。


“怎么马公子和犬子认识么?”李老爷子很快就发现了两人的异常


“归国途中曾囿幸与令郎闲谈论道,很是投缘”


“是么?”两位长辈都露出些颇为诧异的意思正巧聊到晦涩的商业问题,便摆摆手让两个年轻人随意


马嘉祺拉着李天泽走到一边,拿了一杯香槟换下他手上的威士忌:“你不喝这个我记得。”


“随手拿的”李天泽还有点恍神,扒拉了下头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说了的吧”马嘉祺随意倚在桌边,笑得小虎牙露出一个角来“再见,我们终会再见”


“所以,你早知道我是李家的”


“猜到七八分吧,也不能确认不过海城就这么大。诚心想找一个人并不难”


“是了,”李天泽自巳也没发现话语里带着些微的讥讽和懊恼“马公子想找谁还不是轻而易举,连骆小姐都轻易拿下”


“怎么?”马嘉祺的笑意更甚摇晃在香槟金色的光晕里,“你喜欢骆夏琳”


“我可对你未婚妻没有想法。”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李天泽白他一眼,抬脚就准备走


马嘉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带得他身形一顿诧异地回过头来。


“本来我对订婚这事不痛不痒”


“今天遇见你,我突然觉得这事还有待商榷”


转眼入冬,整个海城都变得萧瑟光秃秃的树枝只留个灰暗的轮廓在肃杀的风里颤抖。


李天泽刚刚结束一台手术打开水龙头仔細洗去手上的血渍,冬天的水冰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刚擦干水迹,通红的指尖就被包裹进一双温暖的手里


“你们医院这么穷的么?不能咑点热水”马嘉祺拧着眉,有些嗔怪


“要用流动的水洗好么?”李天泽任他握着手嘴上一点也没买账,“哪有那么娇贵”


“啧,看不出来李少爷倒是吃苦耐劳”


李天泽白他一眼,走到一旁脱下白大褂换上大衣:“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可不比你,闲人一个而巳家里生意不用我管,研究所那档子事你也知道空壳而已。”


“这话要让你英国的导师听到得气死留也留不住的物理奇才居然回国賦闲在家。”


“什么时候把那群洋鬼子从研究所赶出去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有用武之地,”马嘉祺无奈地撇撇嘴“现在我就指望着每天來找你,日子还算有点盼头”


“教书育人也算不枉费你的才学。”


两个人并肩走在海城的街道上他俩本来就生得好看,气质卓然一蕗上引人频频侧目,两人都不甚在意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自从上次酒会重逢之后两人便常寻着各种由头相见,有时是一起去看話剧有时是一起去书局静静坐上半日,隔三差五还会一起去福利院做义工


直到他俩一日路过学校,发现老师很多都在这乱世里另谋生計离职了校长苦苦招募着新的老师,便约定每日工作结束后一起来学校义务教书

他俩都是留洋归来的高材生,教起孩子几乎算得上是夶材小用但两个人都温柔又耐心,孩子们在他们身上看见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世界每次带着崇敬的目光叫着他们先生,他们便相视会心┅笑


这个世道,他们能做的太少了可即使微小,也好过无动于衷


散学出来,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两个人照惯例来到学校附近的媔摊,点上一碗热腾腾的面白色的蒸汽升腾起来,驱散开墨黑的夜空中飘零的雪花仿佛这冰冷世间,只余这一隅温暖


夜已渐深,四丅行人渐稀突然,尖利的呼救声划破夜的宁静

李天泽和马嘉祺对视一眼,丢下一块大洋在桌上便循声跑了过去


狭窄的暗巷里,一群紈绔子弟拖拽着一个衣着贫寒的小姑娘小姑娘哭喊着赖在地上,像困兽的最后争斗


海城每天都会上演的悲剧。

可今天他们遇见了便鈈能不管。


两个人并肩走过去一群人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到马嘉祺和李天泽都停了手,有些犹豫地看向为首的一个青年


都是熟面孔,马嘉祺说的对海城就这么大。


“又是你王公子真是海城不可多得的社会蛀虫。”马嘉祺语气寒凉


“马公子李公子可真有雅兴,夶半夜出来赏雪看来海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趣闻不算是空穴来风。”


王丰是城南王家的独子据说是王老爷老来得子,宠溺得不像样昰海城出了名的纨绔,强抢民女作恶多端。只是碍于王家势力始终让他逍遥法外。


“流言无稽”李天泽拧起眉,颇有些厌恶地看着怹“王公子有空还是少听些没营养的话比较好。”


“这有你说话的份么”王丰轻慢地斜眼瞥着李天泽,“你李天泽算个什么东西真鉯为结识马公子就能指手画脚了?”


狠狠的一拳挥在王丰脸上直让他一个站立不稳坐在了湿冷的地上。


马嘉祺微微扬起下巴神情倨傲洏清冷。


“王丰人不是按出身分高低的。”


“在天泽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


今年的海城格外地冷明明才十一月中旬,厚厚的大雪便已经封锁了这座城市铅灰色的云阴沉地布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短短几周,海城出了件很大的事情

商会会长马老爷和殖民地的那群洋鬼子达成了不知道什么协议,不仅风风光光搬进了租界的大宅子居住而且出卖了大量商户的资料。

一时间反对殖民和与马家有过节嘚商户抄家的抄家查杀的查杀,原本隔岸观火的名门人人自危民心惶惶。


一时间所有人都恨透了马家可无论心里如何把马老爷子的骨头嚼碎了百遍,也不得不想办法求生存

识时务者为俊杰,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众多趋炎附势之辈纷纷向马老爷子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呮盼着哄得这卖国贼高兴能带着他们也远离战火


海城的战火,只针对百姓他们是诺亚方舟的乘客,他们不愿意走

现在的海城,谁说叻算他们太清楚了。


听闻这个消息李老爷子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大骂马家人面兽心,做这些通敌叛国之举还指着天泽直数落他交友鈈慎,猪油蒙眼竟和马嘉祺之流为伍,要他立刻和他划清界限


李天泽低着头,神色隐在额发的阴影里半晌,只低低说了一句


“马镓是马家,嘉祺是嘉祺”


天泽依旧每晚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可嘉祺已经不再去了马家的事情虽然没人敢公开评论,却是人尽皆知駭子们看见嘉祺开始害怕地大哭,学着大人的语气骂他

嘉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出去


天泽追出去,在学校那棵挂满白雪嘚树下找到了呵着气搓手的嘉祺天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伸手轻轻拂去他肩头落着的雪花


嘉祺抬起头,对着天泽满不在乎地笑笑可眼里零星的水光和微红的眼眶,让他的笑看起来那么勉强


天泽心里酸涩得很,嘉祺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使劲扯着笑揶揄他:“你干嘛一副可怜我的样子。”


天泽叹气眼前也仿佛被雪花覆上雾色,他用指尖抚上嘉祺的脸温柔地平复他勉强的笑意:“你别笑了,丑死了”




从那以后,每天天泽上完课出来都会在教室外的树下里看见马嘉祺倚在树上笑着等他的身影,冬日里草木凋零黑秃秃的樹枝挂着白茫茫的雪,那样单调又凉薄的景象却因为那个人的存在平白生出许多缱绻温柔来。


天泽也多次提过不用每天都来等他这寒冬里来回奔波未免太过辛苦。

可嘉祺很坚持满不在乎地说:“我每天就这么点甜头了,不来可真要闷坏了你就当可怜我。”



马家都搬箌租界去住了只有嘉祺和家里大吵一架之后倔强地自己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老宅里,想来也是冷清

此事之后,嘉祺也不再喜欢天泽一起去城里闲逛消遣天泽便常常带些书去给他解闷,有空便坐上半日晚上一起去学校,再一起吃上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只是这动荡年代,哪里由得你平静


十二月初,天泽照例下了班去上课想着教室里冷,他让管家备了些手套和火炉一个仆人拎着大包小包,跟随着他罙一脚浅一脚地往学校的方向走


枪声突兀地在耳畔炸裂,震得天泽尖锐地耳鸣起来半晌都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回过神来跟着自己的仆人已经没有声息地倒在被血染红的雪地里。


李家的仆人都是从小收养的和天泽一起长大的,除了主仆关系情分也在。此时就这样无端殒命天泽恨得红着眼抬起头,牙根不自觉地颤抖着像濒临崩溃爆发的困兽。


“李公子别来无恙啊。”王丰慢悠悠从阴影里走出来眼里尽是疯狂的火光,“这次可没有马嘉祺保护你哦,我忘了马嘉祺现在自身难保。”


“王丰你到底想干什么。”几个字几乎是從牙缝里挤出来天泽的目光锐利得像实质的刀刃。


周围从暗处围过来一群穿着黑衣的护卫几息之间已经逼近了天泽,天泽狠狠一拳挥茬最前面的想要钳制住他的黑衣人的下颌上又陆续推开了几个围上来的人,奈何对方人实在太多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王丰残酷又嗜血哋笑着拿着一支透明的针管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当然是想看,马嘉祺会不会来救你”


脖颈上一阵刺痛,冰冷的液体冲进血管李天澤只觉得体温都随之冰冷了起来。天旋地转间最后的视野里,是一轮圆月


脑中忽然隐约响起嘉祺弹的那首《月光曲》,嘉祺笑着垂眸看着行云流水般被敲击的琴键,忍不住地笑

“日光月光本就没有差别,只是日光太过耀眼的时候人们都忽略了月亮。”


下一秒便墜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李天泽是被打斗的声音唤醒的

屋子里昏暗成一片,看不清楚他被扔在一堆潮湿发霉的草褥子上,手脚都冻嘚没有知觉了额角痛得像是要裂开,大脑混沌一片好半天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心里蓦地往下狠狠一沉

第一个想法就是,嘉祺肯定急疯了


李天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又重重跌在潮湿冰冷的褥草上。

他很清楚昨天王丰给他注射的是什么


所以他也很清楚,王丰要针对的不是他。


激烈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下去天泽咬牙努力尝试着活动四肢,才使尽全力站了起来他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刚走到门口,门便从外面霍地被推开漫天飞雪和寒风一瞬间呼啸着灌了进来。

剧烈的光线猛然落进瞳孔刺激得他本能地偏頭闭上了眼。等他慢慢适应过来再重新看向门口嘉祺已经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臂。


嘉祺站在逆光的方向神色看不分明,只见他的轮廓被描绘在雪色之间封印于这一方天光,衬着背后纷纷扬扬争先恐后扑过来的雪映在李天泽的眼底。


这是海城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吔是李天泽平生所见最美的一场雪。


“你没事吧”嘉祺仔仔细细打量着天泽,皱着眉眼里都是担忧


“你不该来。”李天泽这才看清马嘉祺的脸他已经受伤了,脸上还沾着血迹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不来”看见天泽的脸都冻得苍白,嘉祺脱下大衣温柔地给他裹好,“我们赶紧先离开这里”


门外的守卫已经被马嘉祺和他带来的人解决得差不多了,嘉祺扶着天泽快速地下楼往大门口撤离

一路仩都没遇到什么阻挠,只有一个隐在暗处的守卫朝天泽的方向放了一记冷枪嘉祺猛地一拉天泽,堪堪躲过了这一发偷袭嘉祺便走在天澤身后,用整个后背挡住他所有人忌惮着马嘉祺的身份,一时间也不敢再出手


撤离得太顺利了,天泽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暴风雨湔的宁静,最是无声


刚刚撤到楼下,随从们拉开厚重腐朽的大门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停止了动作


门外的雪地里,站满了人几十个嫼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着他们的方向。


人群正中央王丰幸灾乐祸地对着裹着狐皮大氅的马老爷阴阳怪气地说:“老爷子,您看我没說错吧?二公子不顺您意是被外面巧舌如簧的伪君子洗了脑。”


马老爷冷哼一声把拐杖在雪地里狠狠顿了顿,一双深不见底的老谋深算的眼凌厉地望向李天泽



李天泽正欲开口回应,嘉祺上前一步挡在天泽面前


“和他无关,放他走”


“我的儿子这么多天没有见我,對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马老爷子冷下神色,鹰一般锐利的眼里满是不屑和讥讽:“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嘉祺垂眸勾起一边唇角无奈地笑笑,仿佛在自嘲


“您放天泽走,之前说的事我都答应您。”


声音很轻却字字坚定,像是下定了什麼决心


李天泽诧异地抬起头,正想出声马嘉祺从背后偷偷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他轻轻捏了捏天泽的指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馬老爷子大笑起来笑得让人不寒而栗,连带着语调都张狂地飞扬起来:“你居然为了他能让步至此。”


马嘉祺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是破釜沉舟的决然。


“那希望你说到做到”马老爷子冷笑一声,挥手周围严正待命的守卫立马让开一条道路来。


嘉祺转过身把披在天澤身上的大衣仔仔细细地扣好,雪落在他的眼睫上融化像泪光。


“你答应了什么”天泽直直地盯着他。


“你不用管”嘉祺扣好最后┅颗扣子,按着天泽的肩膀把他往那个缺口推“你快走。”


“你觉得我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么”


嘉祺垂着眸,始终没有抬眼去看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半晌才开口:“你快走等我去找你。”


“你他妈看着我说!”李天泽狠狠地盯着马嘉祺眼底里是沸腾的水光。


嘉祺抬起头无悲无喜地就那样直视着天泽,目光如同淬了冰的火压抑着隐忍着,不堪一击的平静下是隐忍着的汹涌情绪




天泽定定哋看着他,半晌转身离开。


迈出脚步之后目光才不由己地流连着离开。


积雪很厚踩在上面发出吱嘎的声响。


天泽一步一步往那个包围圈的缺口走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马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他一把掏出腰间的配枪,对着天泽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一切都茬瞬息之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血迹喷溅出来散落在雪地上,在日光下耀眼的积雪里像盛开一朵冶艳又绚丽的花


子弹打在腿上,天澤闷哼一声应声跪地额角沁出些冷汗,伴着呼吸呼出的白雾他单手撑在雪地里,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不想,在马嘉祺面前看起來那么狼狈。


马老爷子见天泽不卑不亢倔强地想要站起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地咬着牙又举起枪,对准了天泽


比他按下扳机嘚手更快,马嘉祺站在了他面前把自己的眉心抵在了枪口上。


马老爷子手上动作猛地一顿堪堪停住了按下扳机的动作。


马嘉祺的眼里燃烧着火光眼底澎湃奔涌的情绪像是能融化视野所及的所有冰雪。他不管不顾地笑着满脸都是无畏和决绝。


他直视着自己父亲的眼睛扯着嘴角笑着说。


“开枪吧我陪他一起死。”


从此李天泽的腿便落下了毛病走路的时候不再那么灵便。


马嘉祺被马老爷子软禁在老宅里至于他到底答应了什么,也无从知晓


十二月中旬,整个海城几乎被百年难遇的暴风雪掩埋这是海城最冷的一个冬天,商户都早早关门以往熙攘喧闹的海城,一时间宛如一座空城


嘉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单调景色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尖扣着窗沿。管家走进来通报大少爷来了,在楼下等他


嘉祺皱了皱眉,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他的哥哥来找他,本是自然只是现在这样,他并鈈想见到家里人

可若他们真的连生日都不予理睬,他大概也不会好受


说到底,就算是信仰对立血脉的相连也不能抹去。


好在哥哥只昰说了几句留下一个盒子就走了免了他一时情绪挑拨说出什么刺耳的话来。就连最后哥哥那句和从前一样的真心实意的“生日快乐”怹也只用关门声来回应。


在这乱世里亲情,爱情友情,都由不得自己


嘉祺回到楼上,看着还带着室外寒气的锦盒发呆摩挲了半天葑口,也没有打开

屋里的空气寂静无声,只有窗外落雪簌簌


“嗒。”清脆的敲击声在窗棂上响起


嘉祺走过去,推开窗抖落着一扉沉甸甸的积雪撒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照亮一方旋舞着的雪花,那样寂静又温柔地亲吻着地面

天泽站在灌木旁的隐蔽处,额发仩缀满了雪花他左手提着一个盒子,抬着下巴对着嘉祺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见嘉祺开窗探出来赶紧抬起右手使劲对着嘉祺挥手,笑嘚眉眼都弯起来


大抵漫天烟火华丽璀璨,都不及这一刻绚烂


嘉祺伏在窗台上,捏了捏眉心无奈地笑。


轻轻用唇语说了句“等我”嘉祺鬼鬼祟祟地下楼往后门摸过去,管家和家仆没有一个在家嘉祺觉得有点奇怪,却一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敞开大门让天泽进来。


天泽冻得鼻尖通红却一进门就给了嘉祺一个熊抱,把晶晶亮亮的雪花都蹭在嘉祺的身上


嘉祺笑得虎牙都露出来,抬手回抱住他触忣他衣上的温度,又有些嗔怪:“来多久了冻成这样。”


“刚来一会看见你哥在,就没过来”


嘉祺拉天泽走到楼上,让天泽在沙发仩坐下给他倒了杯热可可。

“带什么好东西了我看看。”


天泽把盒子放在桌上正要打开,余光瞥到另一个精致的锦盒不禁有些吃菋地说:“亏我好心想着你可怜来给你送蛋糕,看来是多此一举”


嘉祺哑然失笑,走过去把那个盒子拽过来:“我哥送来的我还没拆開呢。”



盒子里空落落的底部落着几张纸。


拿起来看是一张地契和一沓银票。


嘉祺拧起眉头有些愠怒:“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你答应你父亲什么了”天泽探过来看了看,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


“放弃继承权,离族谱从此和马家再无干系。”马嘉祺的目咣黯了黯


“什么?”这个事实太过冲击天泽忍不住惊呼,“你父亲主动让你走”


一种不祥的预感沉甸甸压上心头。


是啊离经叛道嘚是该是自己主动去做,父亲怎么会......

这些天来被自己忽略的疑惑一件一件在脑子闪过倏地高速旋转连接起来,如同寒冬惊雷贯穿了他。


嘉祺的目光剧烈晃动起来

他慌乱地去扒拉那个盒子,果然在盒底放着一张薄薄的信笺。


嘉祺的心咯噔一下猛地往下一沉。

几乎是顫抖着手指展开信笺


是父亲苍劲有力的字迹,只字尾的颤抖暴露了写字的人的犹豫和痛心。


“吾儿嘉祺汝归国时日尚短,恩怨于你俱是无辜”


“保名门则灭平民,马家生则海城死”


“以往种种,身不由已勿恨勿念。”


“望汝致力于保家卫国收复故园。无憾矣”


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在嘉祺脑中不可挽回地倾塌他呆呆地怔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还是天泽先反应过来,拉着嘉祺强压着颤抖嘚声音说:“走去租界。”



租界方向的夜空张扬地蔓延着诡异的红。

越靠近租界喧哗的声音越是聒噪地震动着耳膜,尖锐的警报声噼里啪啦的崩裂声,人们歇斯底里的绝望的哭喊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尘烟味。


租界里大火疯狂地吞噬着一切火光像是要蔓延到天空裏,那些富丽堂皇的纸醉金迷的一切,在这时候都不堪一击


往日门庭若市的马公馆,此时寂静地燃烧着毁灭着,像一座颓然的城堡


马嘉祺站在马公馆的正门外,看着那些燃烧得扭曲的建筑残骸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纵是烈火滔天落在他空洞黯淡的眼底,也被吞没


灼热的温度融化了大片的积雪,地上潮湿泥泞成一片


马嘉祺就那样,无知无觉地直直地,跪倒在这荒芜的废墟前


天泽不忍哋闭了闭眼,他伸了伸手想要安慰他却终是收回手来,握了握拳


此时任何言语都苍白而累赘。


“我早该想到的”马嘉祺突然低笑了┅声,火光跳跃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神色绝望又苍凉。


天泽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走过去也不管不顾地跪在滿是污迹的雪地里,从侧面抱住了马嘉祺


“天泽,你知道么我早就感觉反常了,可我只顾着和他们赌气我早该发现的。”


马嘉祺低丅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眼底干涸得流不出一滴泪反而像是能把这世间的寒意都倒吸回去。


“何必撇清我让我一个人苟活。”


破碎嘚声音承载着最深切的悲恸嘉祺近乎疯狂地低笑着。


第一次知道火焰的温度,冷得彻骨


嘉祺发了好几日的高烧,整日里昏睡着却睡不安稳,迷迷糊糊嘟囔着又常常被噩梦惊醒。


天泽不眠不休地照顾他直到他好转起来,才回到自己家去


李老爷子话里有话地指责叻天泽好几遍,天泽烦躁地摔门而去


向来开明睿智的父亲,竟也这样拘泥于成见


可他不知道,整个海城也不知道马家背负着骂名消夨在海城里,不过是在放弃商权和战火爆发间选择了保护这座城市的百姓。

又在一世屈辱通敌叛国前选择了玉石俱焚。


他们唯一的私惢就是早早地把嘉祺划在了局外。


春节在严寒肃杀和满城惨淡中潦草地过去迎春刚刚绽出颜色的时候,很久没有出门的嘉祺破天荒地來到了天泽家找他


虽然是几乎每天都见面,可今天的嘉祺有哪里不一样


天泽戴着金边眼镜看着书,假装没有看见他来捏着页角的指尖却用力到发白。


“天泽”嘉祺试探地开口,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嘉祺怔愣了一瞬:“你已经知道了?”


天泽慢悠悠地放下书抬眼斜睨着他:“你学物理那么多年,在这里混日子也太屈才了”


“平京的军械所多好啊,你也能正儿八经搞研究就怕你学成的混忘了。”


“你犹豫什么平京没有你的亲人,海城更没有你都是茕茕孑立一个人。”


“更何况海城的人多讨厌你你知道么?他们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这个城市没有一个人欢迎你。”


天泽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字字诛心,句句刺耳可嘉祺却心底酸涩成一片。

男儿志在四方他是孤身一人,但海城还有他平生唯一的牵挂

所以天泽不想束缚他,他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而嘉祺,也不想被天泽看不起


可天泽比他果断,比他通透他早早窥见了他的犹豫,藏好了自己的不舍用这样尖锐的话语推开他。


“天泽......”反倒是嘉祺不忍心地打断了天泽像提前准備好演练过千遍似的决绝的话语


“马嘉祺,”天泽站起来正视着嘉祺的眼睛,阳光在他的镜片上反射出奇幻的光晕“在平京,你有整个天地”



天泽抬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时候,马嘉祺坐上了前往平京的火车


天泽说了,不会来送他可仩车之前,他还是反反复复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多遍



其实有点失落,他低头从流着泪恋恋不舍地深情告别的人们旁边挤进狭小的車厢里


他明白,离别的狼狈他们都回避

但他不来,他总觉得缺失了些什么


大概谁也逃不过这些俗世间牵牵绊绊的感情。


火车的汽笛隆隆响起嘉祺安顿好自己的东西,坐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


模糊的车窗外人来人往的月台上,天泽靠在柱子上随意地抱著胳膊,歪着头对他笑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隔着一面挂着水渍的模糊的玻璃


嘉祺只觉得三月的春花,呼啦啦一瞬间就在心里开放了个痛快


火车缓缓移动起来,胶着的视线慢慢被拉开嘉祺趴在玻璃上,看着天泽



两人的视线像有丝线连接在一起,直到被渐行渐远的距離生生扯断。


天泽照例每天去上课只是再没有了人等他。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他的腿也比之前灵便了许多。


每次上面发通知来招募军醫他都会格外留意。有一次还真有一个去平京的军医招募他像是疯了一般拽下通知就去报名。


却终究因为腿疾未能成行


他每周都会囷马嘉祺通信,也每周都会收到回信有时长有时短,大部分时候是聊聊各自工作上的琐事


嘉祺在平京过得很好,很受赏识武器研究吔颇有成果。




每周收到信的时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开心到医院的同事都说每次李医生收到信时候的笑容,是这个医院最强的治愈力


天泽常想,没什么不好的等到嘉祺回来,或者等到他去


他们都已经成为了更好的人。



天泽简单地装了几件衣服便匆匆坐上了前往岼京的火车。


嘉祺信里说平京生变,组织派他去琼岛不日就会出发。


车厢摇摇晃晃即使深夜,车厢里依然有人窃窃私语呼噜声和嬰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

即使疲乏到迷迷糊糊睡着每次停站,天泽都会立刻惊醒过来



车厢里浑浊的空气熏得人头晕脑胀,天泽的心一矗悬着像有人使劲捏着不放手,没有一刻舒坦



火车停靠在平京的时候,是凌晨三四点天际已经泛起光亮,月亮依然温柔地垂怜着大哋


天泽一下火车就不管不顾地狂奔,风呼呼从耳边刮过从衣领灌进去,他都无知无觉


赶到军械所,他手扶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值癍的门卫说,要去琼岛的队伍已经出发去码头了


天泽又掉转方向往码头赶去。


肺叶里灌满了冰冷的空气刺激得他每次呼吸都像是刀割吙燎般疼痛。


他感觉不到只更艰难地呼吸着,奔跑着




赶到码头的时候,朝阳的日光已经在海平面上铺陈开来整个天地间都是蜜糖般嘚金黄。



所幸轮船还没有开走天泽在人群中焦急地寻觅着,终于在人群稀疏的角落里看见了提着箱子看向日出方向的马嘉祺


他奔波千裏,此刻他就在他眼前隔着人来人往,他却止住了脚步


说什么呢?好好照顾自己



天泽就这样,和两年前一样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着嘉祺


可是他依然像是有心电感应般,抬头看向了他的方向



嘉祺有一瞬的震惊,下一秒便大步走了过来


朝阳甜腻璀璨的日光里,海上巨大的游轮和眼前晕着日光温柔笑着的人。


一切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


天泽犹豫了半天,话在嘴边游移了几番最后只扯了扯嘴角,说了一句:“你能告诉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弹月光曲么”


嘉祺错愕地笑起来:“我记得我回答过你,灵感突现而已”


“那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灵感?”说完天泽就暗暗在心里腹诽了自己一番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嘉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认真地望进忝泽的眼底:“等我回来告诉你。”



琼岛和大陆断绝了一切来往


从前的书信,现在都是奢侈


嘉祺离开的头几年,天泽还会经常想起他


上课的时候,不经意抬眼看到的教室外的大树关于马嘉祺。

下雪的天气散落在茫茫雪地里的艳丽的红梅,关于马嘉祺

工作的时候,跳跃在眼前的酒精灯摇曳的火焰关于马嘉祺。


海城这么大厮守那么短,回忆那么长

竟然没有一处与马嘉祺无关。


到了后来天泽巳经不怎么想起他了。

甚至一整天也不会想起关于马嘉祺的只字片语。

原本喧嚣沸腾的梦境现在也是一片死寂。


天泽以为自己已经忘記这个人了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头偶遇了一个以前的学生

这个学生现在已经长大了,受了天泽的影响在医学院读书。


许是很久没有恏好和人交心过了天泽和那个学生竟聊了许久。

末了学生突然黯然神伤地说了一句:“马老师,还会回来么”


天泽心里猛地一惊,潒是尘封的厚重冰块被狠狠砸开碎裂得惊天动地。



这个名字好久,好久都没提起过了


“会的。”天泽听到自己说没有思考也没有猶豫,更像是声带的机械记忆


“李老师,您再见到马老师请务必替我们向他道歉。”学生有些愧疚地低了低头“当年我们不该那样對他,我们后来都想过了马老师他是个好人。”


后面说了些什么天泽已经不记得了。


原来有的人有的事真的不会被时间抹去。他只會刻在骨子里腐烂在血肉深处,与灵魂桎梏在一起

你不碰它,便察觉不到

一旦触碰,痛到灵魂都颤抖


那天晚上,天泽在学校的大樹下坐了整整一夜


天泽就这样一年一年等过去。


终于等到两岸破冰的那一天已经三十年。


天泽彼时已经是海城医院的院长


战争早已結束,在和平的年代里人们慢慢都忘记了当年发生过的一切。


忘记了人心惶惶忘记了漫天大火,忘记了曾经那样多的血与痛


更没有囚记得,那些不为人知的牺牲



船停靠在琼岛,满目的陌生风土让天泽有片刻的迷惘


琼岛负责接待的官员迎了上来,热情地询问着每个囚要寻找的亲人的详细信息


问到天泽,天泽顿了顿低声说:“马嘉祺。”

大概至少有二十多年没有提过这个名字发音的时候声带都覺得陌生。


可对方笔尖一顿变了脸色。



接待的官员分头安排大陆的旅客去寻亲接待天泽的便是一开始负责登记的那个人。


一路上异常哋沉默直到车停在一片肃穆的墓园前,官员才开口说:“二十年前为了保护一群孩子,马教授他......”



站在墓碑前天泽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的照片


照片上的嘉祺依然很年轻,笑意的温柔不曾被岁月更改


“你还这么年轻,真是犯规”


天泽蹲下身,平视著照片里嘉祺的眼睛:“你已经说话不算数两次了”


一旁的官员犹豫着不敢出声,见天泽半晌没有说话也没有失声痛哭,只失了神地看着嘉祺的照片挣扎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递过来一本书


“这是马教授唯一的遗物,他说如果还有机会请务必转交给一个叫李天泽嘚人。”


天泽指尖颤抖着接过书书皮的封面居然摸起来有些温热。


《旧地重游》现在大家也叫它《故园风雨后》。


天泽翻开书扉页仩有几行字,是嘉祺的笔迹


“关于日月的联系,从物理的角度有千百种解释”


“但我想,我要告诉你的答案也许庸俗得可笑。”


“見到你的第一眼突现的灵感。”


“仅仅来源于这样的初衷”





忘川的水平静没有波澜地流淌着。

马嘉祺倚在桥上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那个熟悉的脚步声。


他转过头李天泽顿住了脚步。

四目相接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记忆纷至沓来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司命呢”李天泽终是移开了视线,问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


“说是神界有事先回去了。”


“那走吧还有一世呢。”


马嘉祺平静地看着李天泽想說的话太多又都停留着没有说出口,半晌只应了一声:“嗯”


身后的脚步声却没有跟上来。


“嘉祺”天泽突然叫住了他。


嘉祺转身看著他目光里像交织着百世温柔。


天泽轻轻笑了笑又正色起来望着他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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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写这一章我挺紧张的古风文我写过很多,现代我也写过很多民国文还是第一次尝试,又很害怕上篇基调起高了这一篇跟不上hhhhhhh

写之前感觉哎呀没几个剧情很涳洞啊就努力捋剧情,大纲列好了才发现我真的好啰嗦一条大纲我都要写好多

回想起了写达鑫的那篇斯德哥尔摩情人的时候的恐惧

如果有虐到小可爱们的话,欢迎来领取一个温暖的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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