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情愿是李亚鹏吃软饭饭也不会去抢工作或者找其它工作

《好看》依托百度技术,精准推荐优质短视频内容,懂你所好,量身打造最适合你的短视频客户端!82375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赞同 81066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我涉遍野山樱而来_第二十四 浓真消失_奇幻·玄幻小说阅读页 - 纵横中文网大风号出品
戴笠对胡蝶说:现在就是让我去死,我也死而无憾了
行李被劫,诬陷他人在余淑恒赴美读书一年半以后,戴笠一生中最钟情的女人出现了,这个女人就是著名影星胡蝶。戴笠与胡蝶,一个特务头子,一个电影明星,完全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因为一件失窃案走到了一起。还是在1942年深秋时节,有一天杜月笙给戴笠打电话,约他到刘航琛的汪山别墅,说有重要事情商量。刘航琛曾为已故四川省政府主席兼省保安司令刘湘的"财神爷",也是杜月笙的好友。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杜月笙的家眷从香港辗转来渝,杜月笙就从交通银行招待所搬到了刘航琛的汪山别墅。这里环境清幽,是一个策划秘密活动或者谈论保密事情的最佳场所。杜月笙要谈的事情无须保密,是一桩亟待破获的"公案"。他对戴笠说:"胡蝶被洗劫了,连同她本人的行李一共30多箱,全部被抢走了。""什么时候?在哪儿被抢的?"戴笠是胡蝶的铁杆粉丝,从20年代在上海打流期间,随着胡蝶在沪上影坛名声鹊起,他就迷上了胡蝶的电影。到30年代胡蝶红遍大江南北,他对胡蝶的电影几乎一部不落,每逢有新片上映他都会抽时间去一睹为快。听说胡蝶被抢,他的第一反应就像老朋友遭遇了什么不测一样。"是陈志皋托人带信过来说的,让我们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行李追回来。"陈志皋是杜月笙的"学生子"。抗战爆发后杜月笙撤退香港,由负责中央赈济委员会的许世英提名、经蒋介石批准任命为该委员会常务委员,兼港澳救济区特派员,分管第九救济区事务。第九救济区辖广东、广西、福建三省。杜月笙又将该救济区分为第七、第九两个区,第七区指派时为中央赈济委员会特派委员兼广东省政府委员的陈志皋为主任,常驻曲江,成立了"难民救助站",负责抢运香港沦陷后滞留的重要人士及其他难民。珍珠港事变后,滞留香港的一大批政界要人诸如陈济棠、陶希圣等,众多军统干部如王新衡、文强、连谋等,以及各界名流,皆通过杜月笙的第九救济区逃离香港,返回内地。这条解救众多重要人物的"地下交通线",是由杜月笙与戴笠共同组建的"人民行动委员会"开辟的。抗战爆发后,戴笠见杜月笙的帮会弟子无论在苏浙别动队掩护国民党军队撤退,还是在上海军统锄奸行动中,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便想把海内外的青帮、洪帮、四川袍哥等帮会组织起来,这个组织就是"人民行动委员会"。该委员会以杜月笙为"总龙头",以军统干部赵世瑞(时任重庆卫戍司令部稽察处处长)为秘书长,由军统干部徐亮、金玉波(也是杜月笙的学生)及杜月笙的学生于松乔担任联络员。珍珠港事变时杜月笙正在重庆,他与戴笠连夜商量救援方案,于是利用"人动会"所属帮会人员与其他杜氏门人、军统人员,多管齐下组织救援。胡蝶原没有撤退的打算,但由于日本军方主管电影戏剧等艺术活动的部门要求她与日本电影公司合作,到日本拍摄《胡蝶游东京》纪录片,她因此决定逃离香港。与胡蝶联系离港事宜的是曲江陈志皋的"难民救助站"工作人员杨惠敏,她一直在香港从事秘密营救各界爱国人士的工作。此次她要营救两位演艺界名人,他们一位是京剧大师梅兰芳,一位是电影"皇后"胡蝶。在梅兰芳不愿逃离(不久通过另外渠道回到上海)的情况下,胡蝶的迫切逃离令她十分高兴。杨惠敏是拿着杜月笙打给胡蝶(杜与胡是朋友)的电报,化装成小鱼贩找到胡蝶家的。但她没有想到,胡蝶的行李竟有30箱之多。为了保证人员和货物的安全,她决定把人与行李分开走。不料人是平安抵达曲江了,行李却因太显眼被土匪抢走了。而在胡蝶他们登船之后,杨惠敏仍留在香港联系下一批营救人员,并不知行李被抢之事。陈志皋在听取护送人员的汇报后,立即发电报要求有关人员在沿途设法追查。胡蝶发现行李丢失后,找到难民救助站,要求陈志皋赔偿损失。胡蝶的30多件行李中,其实只有几件是她自己的行李,绝大部分是帮会头子的阔太太们和国民党高官的小老婆们托胡蝶捎带的高级走私物资,诸如后方紧缺的昂贵的进口西药、化妆品等。这些东西在香港购买并不贵,运到重庆出售可以从中大获暴利。胡蝶因代人捎带的货物被劫,担心在那些阔太太面前丢了面子,硬逼着陈志皋赔偿。陈志皋只好请杜月笙出面。说到这些情况,杜月笙对陈志皋不无抱怨:"这个陈志皋真是误事,要不是胡蝶逼牢,他还自个儿在那硬扛着呢!就凭他手底下那几个虾兵蟹将,有什么本事对付劫匪?就算查到线索又能怎么样?"戴笠分析说:"行李被劫不到一个月,赃物还来不及脱手,查找线索还来得及。"话虽如此,戴笠也知道,猫走猫道狗走狗道,劫匪的套路军统特工未必能轻易解开,只能试试看。其实他主要在意的不是行李,而是丢失行李的人。他对杜月笙说:"这样,我先安排将他们一家接到重庆,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对,还是向当事人了解最直接。胡蝶一个弱女子,丢失了一家子活命的财物,不知道怎么着急呢!"于是,戴笠亲自发函邀请胡蝶一家赴重庆,在胡蝶欣然接受后,为胡蝶一家提供了机票。11月24日,胡蝶一家三口飞抵重庆,住进军统的"豪华宾馆"--漱庐。漱庐的装修按当时的标准是比较上档次的,也有必要的生活设施,这对一路逃亡身心疲惫的胡蝶来说,的确是一个休养的好处所。几天后,戴笠从罗家湾军统局本部来到漱庐,向胡蝶夫妇了解行李丢失的情况。本来这种事是用不着他亲自出面的,但客人来了主人总该慰问一下,看看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同时,戴笠也确实想亲自了解一下情况,以便向广东方面布置侦破任务。没想到,胡蝶一开口大出戴笠所料。她一口咬定是杨惠敏伙同他人盗劫了她的行李。"有什么根据吗?"胡蝶拿不出直接的证据,却有自己的推理逻辑:"是杨惠敏主动找上门来提出帮助逃亡的,也是她要把人和行李分开的。如果人和行李在一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尽管胡蝶是戴笠心中的偶像,戴笠对胡蝶既崇拜敬重,又充满爱慕,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分析未免片面。杨惠敏做的就是营救工作,首先要营救像胡蝶这样的大名人,怎能不主动找上门去?而30多件行李,显然占了抢运难民的位置,好船好位置自然要留给难民而不是行李。更重要的一点,杨惠敏不是普通人。她是"八一三"淞沪会战中泅渡苏州河为坚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献旗的女"童军"。杨惠敏是江苏镇江人,生于1915年,自幼在上海读书,淞沪会战爆发时参加了童子军战地服务团。在"八百壮士"坚守四行仓库的时候,他们40名童子军在夜间冒着生命危险,将上海各界捐赠的慰问品沿苏州河北岸用卡车送到西藏路桥北堍东侧,用绳子将一麻袋一麻袋的物品送进四行仓库的侧门。"八百孤军"战斗到最残酷的时候,杨惠敏"渡河献旗",一夜成名。此后,她作为中国青年代表到美国出席"世界青年和平第二届大会",并"周游世界","谒见"过多位外国政要,包括罗斯福、荷兰女王、甘地、尼赫鲁等人。回国后,杨惠敏曾数次拜见宋美龄。也是在这一时期,戴笠曾在军统局本部特别召见杨惠敏。说她伙同他人劫财,戴笠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而杨惠敏参加救助工作之前,正在前往美国的途中。她在赴美出席"世界青年和平第二届大会"时,结识了美籍华裔工商巨子李国钦,李为她在哥伦比亚大学申请了奖学金。可她的赴美旅途刚刚从重庆启程抵达香港,还没来得及登船,珍珠港事变爆发了,紧接着香港沦陷,她随着一大批难民逃到惠州,从惠州转往曲江(时广东省政府所在地),被赈济委员会收容,受陈志皋邀请参加了赈济会的救援工作。这样一个不计个人得失的女孩,说她密谋抢劫,谁会相信?但最后戴笠竟然"信"了。杨惠敏财物"失而复得"正如戴笠所料,军统广东有关外勤单位接到命令后,经过一番秘密走访侦察,一直没有找到胡蝶行李被劫的准确线索。很快,1943年的春节到了。照例,除夕这天中午局本部聚餐,晚上是一场游艺会。游艺会上戴笠开了"小差"。在除夕这个中国最为重要的传统节日,戴笠自然忘不了漱庐的重要客人,他邀请了回国述职的萧勃和刚刚加入军统的外交人才黄天迈及妻子作陪,与胡蝶一家三口共度除夕。黄天迈是河北安次人,生于1907年,父亲是连续供职于前清、北洋、国民政府"三朝"的外交界元老。受父亲影响,黄天迈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交界,一路顺风顺水。然而在驻法国巴黎领事馆总领事任上,他因经济问题奉调回国,被军法执行总监部拘捕,关进土桥看守所。此时军统与美国海军的合作正在紧锣密鼓进行中,急需外交人才,军法局长徐业道(军统干部)向戴笠推荐了黄天迈。戴笠亲自到监狱做过考察后,向蒋介石保释并请求留用黄天迈。正是天不绝人,已贫病交加的黄天迈否极泰来,不仅有了住房、有了军统局总务处送钱送物的多方接济,而且一跃而成为戴笠身边的"红人"。这顿年夜饭不仅是为胡蝶一家接风,也是为黄天迈夫妇压惊。此时的黄天迈在军统还是"客卿"身份,不久便被任命为处理英美等国合作业务的海外区长兼机要秘书。请来这样两个人作陪,还有另外一层重要含义。胡蝶作为著名影星,见多识广,其生活品位及追求洋派生活方式定然不亚于陈华,戴笠自然要装点门面,不能给人留下一介武人之印象。两名驻欧大使馆外交人员为我所用,给戴笠撑足了面子。由于胡蝶夫妇与黄天迈夫妇都带着孩子,这顿年夜饭既充满传统节日的喜庆气氛,又不乏家庭生活中的其乐融融。两位外交人员口才极佳,绝不会让宴席上出现片刻的冷场。倒是习惯了发号施令、在军统各种场合都是中心人物的戴笠,这会儿心甘情愿当起了绿叶,给胡蝶夫妇留下了亲和儒雅的印象。对自己倾心的女人,戴笠一向有足够的耐心与细心,所以在推杯问盏、谈笑风生中,他还是捕捉到了胡蝶内心深处郁结的不快与无奈,他能理解一个受尽追捧的女人丢失财物、沦为难民、饱受颠沛流离之苦的种种不适。当然,还有寄人篱下对自尊心的伤害。也就在这一刻,他决定不惜一切手段,为胡蝶"找回"财物。说到伤害自尊,或许用在胡蝶的丈夫潘有声身上更为确切。尽管戴笠并没有怎么注意潘有声,但他觉得,一个男人跟着太太寄人篱下,这其实是非常有伤自尊的。倘若这种日子延续下去,那岂不成了吃软饭的男人?也是在这一刻,他决定在适当的时候为潘有声找个差事,最低限度能养活自己。或许这个打算的背后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从见到胡蝶的那一刻起,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女神"已然跌落凡间,变得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这让他不能等闲视之。但他很清楚,这个目的能否达到并不取决于他,因为胡蝶既不是周志英,也不是余淑恒。只能是姜太公钓鱼,上不上钩就看"缘分"了。总之不能伤害双方感情,大不了像陈华、王映霞,再收获一个红颜知己。春节后不久,在萧勃返回美国的时候,戴笠开具了一份为胡蝶购置丢失物品的清单。他知道找回那些行李的希望十分渺茫,不如为她购置一些,一方面讨其欢心,另一方面也算是对行李被劫案做个了结。因为胡蝶行李被劫地点的情况十分复杂,当时香港和珠江三角洲已经沦陷,在沦陷区与广东后方地区交界的三岔路口,经常有日军前来侵扰,更有形形色色的土匪歹徒专门在这一带抢劫难民的钱财,很多难民的行李在这个三岔路口被抢劫,包括胡蝶的行李。在这样一个众多强人出没的地带,要弄清是哪一伙人抢了胡蝶的行李并非易事。在军统广东相关外勤单位侦察无果的情况下,倒是广西方面在桂林的市场上发现了走私的西药等货物。显然,除了胡蝶的那些阔太太朋友们走私这些洋货,一般难民是没有能力大批购置这些东西的。无奈这些东西的主人是谁却无法辨认,倒是一件貂皮大衣被认出是胡蝶的衣物,但销赃歹徒拿到钱后早就溜了,线索就此中断。所以戴笠认为,与其花费人力物力盲目寻找行李,不如购置一些了事。当然这些东西不能太多也不能太贵重,否则被拒收反而会弄巧成拙,哪个女人不认识自己的心爱之物呢?戴笠开具的购置清单,都是不太贵重而又是胡蝶喜欢且急需的物品,诸如法国香水、意大利皮鞋、丝绸睡衣等。与陈华接触多年,戴笠对这些洋派女人的喜好了如指掌。3月2日,戴笠与梅乐斯乘飞机自重庆飞往桂林,然后赴湖南衡阳,福建建瓯、建阳等地中美合作所办事处巡视。这些物品运到重庆时,戴笠尚未返回重庆,他指派亲信秘书王汉光送到漱庐,交到胡蝶手中。王汉光只说是寻找回来的物品,其他并不多说。胡蝶打开一看,这些东西虽然与自己被抢劫的大致相同,但都是全新的,并贴有美国商标,显然是新购置的。胡蝶十几岁进入影艺界,风月场中男男女女那点事她比戴笠见识得多。军统不是警察局,不是破案单位,戴笠也不是赈济会成员,即使看杜月笙的面子,他也有大把的理由予以推脱。他既然应承下来,破案也就罢了,对她的种种照顾,她怎能不心领神会?她肯接受他的帮助,心甘情愿住进漱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可戴笠不在眼前,她连一份感激之情都无法表达。"女神"跌落凡间离开福建,戴笠前往湖北老河口视察缉私署豫鄂办事处,然后去洛阳视察,再启程赴西安,下榻西安玄风桥十四号。不料事情没办完突然咳嗽、发烧,全身无力,经诊断为肺病。戴笠一向身体强健,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得肺病,硬说是水土不服所致,但是全身无力,只好卧床治疗。消息传到重庆,蒋介石发来手书慰问函,云:"贵恙如何,甚念,希珍重为盼。中正三月二十八日。"这封慰问函让戴笠感慨万千。当时戴笠身兼多职,位高权重,将达到他一生中权力的顶峰。但他明显地感到与蒋介石之间有了隔膜,感觉到蒋介石对他的态度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这变化的缘由是多方面的:首先是来自蒋介石身边人的影响。他与宋子文关系密切,宋子文却总是与蒋介石不合拍;他不想得罪孔祥熙,但军统涉足缉私、邮检、水陆交通检查等多个领域,想回避也回避不了。而宋美龄与孔家的关系远胜于宋家,蒋介石的耳边风里就有了对戴笠的诸多不利信息。正所谓"积羽沉舟,积毁销骨",同样的声音听多了,不怕你不相信,何况是来自枕边的声音,尽管蒋介石对孔祥熙的贪腐心中有数。何况,蒋介石身边还有一个分量足够重的毛庆祥。当初毛庆祥兼管军事委员会技术研究室,一直不肯放手军统电讯人才,至今仍巴不得一口吞并军统特技室,对戴笠自然不会有好看法。何况,还有"二陈"。韦孝儒案成为"二陈"及中统对军统诟病的口实,加剧了双方的矛盾与争斗。何况,军统的触角伸及各战区及经济、交通、货运等多个领域与部门,触及的不仅仅是孔门的利益,还与一些相关派系、团体、部门产生利益之争,蒋介石的耳边也就有了诸多不同的声音。更何况,继平津特务组织大规模沦陷后,京沪特工组织全面塌方,尽管戴笠做了多方面补救,蒋介石的不满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这封慰问函对戴笠来说十分重要,不待病体痊愈,他便启程赴甘肃,部署在兰州建立机场航空检查所事宜。而就在此间,胡蝶又收到一件重要礼物--一枚重1.1克拉、价值5000元的钻戒。这件礼物并非戴笠所购,而是胡蝶自己的物品。在戴笠交给广东特务组织的寻找丢失物品清单中,这枚戒指被列在首位--这是胡蝶最钟爱的物品。凑巧,广东特工在江东一家寄卖店里发现了这枚戒指。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戴笠正在西安卧病在床,他立即指令购买那枚钻戒并秘密监视那家商店,以便顺藤摸瓜,挖出盗匪。不料戒指买到后线索就断了,原来那家商店正是盗匪的销赃黑店,幕后老板正是盗匪本人。如此贵重物品这么快就卖出去了,引起了盗匪的怀疑。于是关门大吉,唯一的线索就此被切断。当然,戴笠醉翁之意不在酒,紧要东西找到就好,破不破案并不重要。拿到这枚珍贵的钻戒,胡蝶喜出望外。不用看,用手摸她都能知道这是自己的东西。可戴笠不在重庆,她实在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4月初,戴笠回到重庆。由于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与休息,一进家门(曾家岩公馆)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发烧、咳嗽,只得一边打针吃药,一边在病床上指挥军统局的工作。没有通知胡蝶,尽管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她。但是,不通知不等于隐瞒,有人说这是欲擒先纵,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对于心中的"女神"不敢轻易去碰触,就像桌上的花瓶,万一不小心碰掉摔碎,岂不鸡飞蛋打?但是,胡蝶一直在打听戴笠的归期,一到重庆就病倒的消息怎能瞒得过她?有天中午戴笠刚刚睡着,胡蝶悄然登门,一直负责照顾戴笠的副官贾金南悄声告诉她:"戴先生刚刚打过针,现在睡着了。"贾金南是戴笠最早跑单帮时配备的勤务兵,多年来一直跟在戴笠身边,后来升为副官,仍然负责照顾戴笠的饮食起居,对戴笠的性格爱好了如指掌。戴笠对胡蝶的心意他心知肚明,所以见胡蝶上门,赶紧让到客厅,又沏茶又倒水,然后进到戴笠的卧室,见戴笠仍然闭着双眼,正要转身离去,却被戴笠叫住了:"谁在外边说话?""戴先生,是胡蝶小姐看你来了。""噢。"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戴笠轻声说,"让她进来吧。"这是胡蝶第一次走进戴笠的卧室,她完全没有想到,戴笠举办宴会一掷千金了无吝色,且将漱庐装修得豪华考究,他自己常住的公馆却是另一番景象。如果说客厅的布置还说得过去的话,那么卧室就太过简单了,只有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和一张床。衣服很整齐地摞在双人床的一侧,文件码在写字台上,看来病中还在批阅文件。戴笠自幼好面子讲排场,在外人面前绝不掉价,在外国人面前更是讲求"中国式"排场,中美所成立后宴请美国人极尽奢侈,这也成为许多知情人对他的诟病。但他个人生活却很随意,可以简单、简朴,但必须干净、整洁、卫生。讲求卫生是他自幼养成的习惯。见胡蝶走进来,戴笠拿掉额头上的湿毛巾,想翻身坐起来。胡蝶忙按住他。"你不要起来,躺着说话就好。"胡蝶边说边用手摸摸戴笠的额头,"这么烫!怎么会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说着,胡蝶拿起戴笠随手放在床边的湿毛巾,在床边的盆里泡泡,拧干,给戴笠敷在额头上。戴笠的目光,就随着胡蝶的动作来回转,一直停留在胡蝶的脸上。待胡蝶在床边上坐下来,正是四目相对时。两人静静地望着对方,戴笠动情地说:"瑞华,当年在电影院看着银幕上的你,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你会坐在我身边。现在就是让我去死,我也死而无憾了。"【免责声明】文章来源为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涉及作品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删除内容或协商版权问题!
本文来自大风号,仅代表大风号自媒体观点。
用微信扫描二维码
分享至好友
用微信扫描二维码
分享至朋友圈
凤凰争鸣微信号
来点暖心的!扫这里1...<input type="button" value="GO" onclick ="var val = Number(jQuery(this).parent().children(':text').val()); if (isNaN(val) || val
26){val = 26;}window.location.href = '/60-110150-detail--0-__id__.html'.replace('__id__', val); ">
深圳,你让我泪流满面(长篇连载中)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点击标签查看相关内容
深圳,你让我泪流满面(长篇连载中)
文章转自天涯社区,作者:清秋子
(这是我的一篇旧文,现做大幅度修改贴出。首章曾发“舞文弄墨”,现移到这里来。欢迎批
     序曲
    今年我已经五十岁了,所有和青春沾边儿的东西,都早就远离我而去。我过去不知道,
男人老起来,也是土崩瓦解的,转眼间就成了蜷缩在边缘的人物,只能听任不断成长起来的少男
少女在舞台中心张扬。
    沮丧是条虫,咬啮着半百之人的心。
    可是,在十五年前,我也曾飞扬过。领带打得整齐,西装没有皱,皮鞋是玻璃一样地
亮。从写字楼走出来,天新地迥,太阳都在喝彩。一切就在十五年间消逝了,时间是不讲仁义
的,它是我唯一无法战胜的敌人。
    现在我到街上去,人家叫我“老师傅”,上下公车时,动作稍迟缓一点儿,就要招致白
眼。年轻人仿佛永远不老似地跟我傲慢地讲话。他们想不到,就在十五年前,我也曾经年轻。当
然,与今天有些不同,那时的年轻人,还不太痞,走南闯北碰到一起,热心相助的多。那时的
人,都渴望新生活,把明天想象得比较有激情,于是,生活中就时时飘浮着金色的颗粒。那时
候,我愿意听迈克尔-杰克逊,因为他的那种唱法,就像生活的大脉搏在鼓动。噗-噗!那是个仿
佛很近,但又很遥远的岁月啊。
    我36岁时,闯过深圳,在那里度过了三年。此后的好长时间里,杰克逊那尖锐的歌声,
曾不止一次地把我拽回到那些时日里。
    一切都恍如昨日。五月的某一天,是我的生日。我和我的女朋友坐在蛇口海滨的栏杆
上,面对海湾。对面有青山,那就是香港的新界,近得几步就能走到的样子。暮色中,山是墨绿
墨绿的,厚重,宁静。海风吹得厉害,风里夹着海腥味儿。
    我们身后,有一片矮矮的荔枝树。树后,是一排联体别墅。别墅静悄悄,好像没人住。
其实是有人住的,除了老外,就是八十年代末先富起来的家伙。黄昏,有几个落地窗亮起了灯,
窗上拉着纱帘,朦朦胧胧,就更让穷人垂涎。海滨的这条路,平时的黄昏人比较多,打工者、外
地游客,都比较喜欢来。夜再深一点儿,就只剩下情侣了,所以这路就有个名字叫“情人路”。
那天是星期天,情人路不知为什么人不多。我和女朋友小清——我那时戏称她“小情”——在水
泥栏杆上坐着,她的裙子不断被海风鼓起,像个大蘑菇。每鼓起一次,她就不好意思地冲我笑
笑,用胖乎乎的小手把裙子使劲压下去。周而复始,她一点儿不嫌烦。
    那时候我们谈什么来着?是在谈将来的归宿,打工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这话题,是
深圳打工者们永远谈不够的话题。那个年月,我们心里多少还有些很热切的东西,不光是想钱,
主要想的是怎么享受新生活。我决想不到,今天我会生活在远离深圳的地方,如此寞落。后来我
也辗转地知道了,小清最终也离开了深圳。命运就这么无情,它碾碎年轻人的梦想就像踩破没人
要的汽球。可是在当时,我们都以为,那种南国意味的、海风拂面的好日子,完全可能一辈子属
于我们所有。
    至今我的案头,还放着一个相框,里边嵌着小清的照片。相框是港货,那年头内地还没
有这么精美的东西。椭圆形的画框里,小清靠在海边栏杆上微笑,呼之欲出。十多年来,我搬了
好些地方,从南到北,这相框已磨损得毫无光彩了,但我始终没扔。我舍不得。我从那个年代里
带过来的东西已经不多了。离开小清,我就一直是个单身汉,无论在哪个单身汉房间里,这微笑
都能给满屋的寒酸之气带来一种光辉。这是我和深圳割不断的血缘啊。我的小情人,我不能想象
你今年已是38岁的中年妇人了,我所记得的,只有你永远的青春。深圳的骄阳晒着你,你身上散
发出九里香的气息。那时,我拥有你,冷酷的海还未曾冻僵我们的心。深圳,长夜的记忆里,你
让我泪流满面。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回忆小清,后来是我孤独生涯的一种享受。在深圳,我所看到的她,是一个女人如花的年华。她用
这年华来陪伴了我。应该说,她不算美女,尽管比当下的这几个要强得多,但可以说,她是我一
生中所遇到的最美丽的女人。小清是娇小型的,湖南人,不像北方女孩那样人高马大。有时候我
看她,的确就像古人所形容的那样——“纤腰一握”。纤细得让人心疼。关键不在这个,而在于
她善良。我这样来评价她,在眼下这个已然熟透了的时代,大概是有些迂了。年轻的读者们,有
的也许要将门齿笑掉了。可是,我还是要说一遍,八十年代末,那时的青年是从一种古典意味的
气氛中走出来的。人的善良,在那时并不罕见。那时的深圳,聚集了好多这样的青年,他们为新
生活而来,投身商界,苦苦熬日子,却不乏纯洁与浪漫。于是,我记忆中的深圳,就永远是长天
寥阔,碧草如茵,是一个当时的中国人活着能走进的天堂。
  可惜,这一切已不复存在了。虽然深圳到今天仍旧生机勃勃,深南大道仍然红尘万丈,深圳
街头的小伙子还是习惯于西装革履,打扮得像个新郎官:但那内里已经不同了。生活的底色,在
十几年间早被悄悄置换,新生活迅速蜕化为急功近利的生活,写字楼越来越显出它们的机器本
色。轰轰做响的市声,是资本的马达在响,只在呼唤着一个字——钱!我的小清,我的那个深
圳,早已经陈旧了。当年的高楼大厦,在后起的高楼大厦面前,简直渺小不堪。但是我,一仍其
旧地珍惜藏在我心底的那个深圳。1995年,深圳发生过一次可怕的煤气大爆炸,险些就要掀掉大
半个深圳城。那时我在报纸上读到了消息,内心曾被深深地震撼。这就是天意啊,天意!我当时
想,如果深圳不幸被夷为平地,那就让我也跟着毁灭掉吧。那个城不在了,那些岁月也就不在
了,如此的话,生命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一本书,如果它的后半部越读越乏味的话,那么,不
再读它了也罢!
  当年我在告别深圳时,就已经悲哀地意识到,有一扇大门在我身后已经关上了。人生中的五
色斑斓,被隔在了另一边。我的小清,我的深圳,还有那蛇口怒放的洋紫荆树,深南大道流星似
的车灯,就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今后的日子,是一副失去鲜血的躯壳,我将像蜗牛,慢慢的来
度完残生。在深圳的那些欢笑,不时在清夜里刺痛我——人最初所期待的归宿,为何与实际发生
的相距如此之远?
  五月的那一天,后来我们在夜幕下,走到了那排别墅旁边。别墅的窗子很大,透过纱帘,里
面的豪华隐约可见。这是家,但不是绝大多数中国人的家。比如其中的一栋,就是演员刘晓庆的
家。在那个年代,谁能如此快乐而自由?我们的明天,真的能比蜜甜吗?我和小清望着那铁栅栏
后的草坪,还有那檐廊下如雾的灯光,有过一种无言的压抑。我们的心灵生活很美好,我们的肉
体生活却很糟糕。我当时想,就是把深圳大地都盖满了别墅,是否就能轮到我们住上一栋呢?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那天,小清走累了,站在海滨小路上,扶着长矛似的别墅铁栅栏歇气。一向比较务实的她,忽然
向我提了个很玄虚的问题:“这么累,活着是为什么呀?”她目光晶莹,里面有一丝凄迷。
  我的小清,这问题那时我回答不了,现在就更没法儿找到答案了。多少年来,我就是一直是
浑浑噩噩混过来的。这世界,不是清醒者的乐土。糊涂,是免于自杀、免于毁灭、免于沮丧的唯
一处世良方。人到了五十岁,保质期已经结束,开始活牙漏齿了,四肢经常酸痛,视力也完全完
了。更难于启齿的是,就算是木子美小姐横陈于前,也不会再热血贲张了。——我看过的太多,
太多了!所有的花儿,都是要谢的;所有的财富,都是要散尽的;那么,到底什么才是值得留恋
的呢?时光,青春,活力。可是,一个五十岁的干巴老头,除了眼睁睁地看着时间像多米诺骨牌
那样倒下去而无能为力之外,他还能干什么?回想起在深圳打工的那些激情岁月,直如两世为
  那些曾与你朝夕相伴的人,现在仍然活在这世上,可是你却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无从揣想他
们的景况,他们活得风光还是痛苦,都与你无关了。对你来说,这些过去的朋友与死去了无异。
人之悲哀,有什么比这个更大的?我一向认为,人活一世,是个什么基调,与他周围的人大有关
系,尤其是可称为朋友的那些人。他们的与你的喜怒哀乐,共同构成了值得眷恋的生活。朋友一
旦零落,就等于你自己的一大部分生命枯萎了。人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最可怕的就是:在世界
上一个老朋友都没有了。譬如病房中的巴金先生,他人生最后的这段独行,意义又何在呢?
  因此,我的这本书,实际上是要写我在深圳的几个朋友。他们多少都有些浪漫,与八十年代
那个时代相得益彰。有了他们,我的深圳生活,才常使我意醉情迷、不能自拔。现在想来,什么
“人文精神”,什么“古典意趣”,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发生在当今?唯有当年的深圳,才可能有
一种“现代中的古典优雅”。
  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办公室政治”。鸡肠狗肚,是我们这个民族一万年也切不去的毒瘤,
是毁坏一切崇高之美的恶性基因。因此我的这本回忆小说,有意回避了那一方面。我以为,如果
有谁还没被“办公室谋略”折磨够,还要把它写成小说,供人欣赏,那他的脑子基本就算是坏掉
了。以我的所知范围,唯一写这种书而脑子又免于坏掉的作家,是我的朋友慕容雪村先生。他的
一本描写深圳的小说正在网上连载,可以看做是对我这本书回避掉的那些事所做的补充。我奉劝
那些因我的迂腐而笑掉了门齿的年轻朋友,不妨径直去读他的那本小说,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1988年,是我生命中关键的一年。那一年,我的小家庭发生了意外变故,我的人生道路随之
逆转。那一年。。。算了,我就别拽了,再大的耻辱也得生生地把它咽掉。在这儿,我就公开地
说了吧,那一年,我老婆把我给甩啦。当我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生米都快做成熟饭了。她是个
记者,见多识广,机遇多,受到的诱惑也多。那时她长得年轻,人又漂亮,气质不凡,为她倾倒
的男人车载斗量,据说其中有级别高得惊人的。她随便跟其中的哪一个,我心里恐怕还平衡一点
儿。想不到,最后把她拐走的是个俗到家的混蛋。那小子也是个记者(从此我见到记者就忍不住
要起杀心),小白脸,八面玲珑,生存能力比当时的我强几十倍,唯一的弱项是没有正式文凭。
大概有三年的工夫,他可是下了死力追我的老婆。我老婆的电视台与那小子的报社是兄弟媒体,
记者们打伙采访是常有的事儿,这就给某种勾当提供了最便当的“沙床”。我估计那小子对我老
婆嘘寒问暖、早接晚送的没少献殷勤。我老婆那人,挺聪明,但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在识别男人
的问题上几近弱智。几次包藏心机的呵护,就让她找不着北了,最后终于对文凭问题忽略不计
了。后来他们一有勾当,就说去“采访”。唉,采访采访,多少采花盗柳的勾当假汝之名而行
  而我呢,当时是个中学老师。那年头,在中学当“孩子王”社会地位还比较低下。俗人们认
为我们是百无一用的知识分子,而真正的知识分子则根本不承认我们是什么知识分子。本来我就
低了老婆一头,家庭的稳固性存在着极大的危机,而我偏偏就毫无警觉,基本没用心去增强我的
生存能力。结婚六七年了,只顾埋头写诗,渴望“一举成名天下知”。书买了一大书架,稿纸用
了无计其数,连孩子都不想要,一心要做顾城第二。现在应该承认,我的天赋恐怕是有点儿问
题。那时候六七年下来,只在报屁股发过十来首诗,每年不超过三首。眼见得成名之日遥遥无
期,跟巴勒斯坦建国好有一比。但是我老婆可不是个红袖添香的主儿,你不行,革命自有后来
人。就这么,我活活被一个女人给甩了,绿帽子是否早就被扣上了,已无法考证。1988年初春,
当杨柳没发芽的时候,我被迫离婚。尽管别人不承认,我还是自视为知识分子,绅士风度决不可
少。我跟她吵过,哀求过,最后看看覆水难收,就只好给了她充分自由。协议离婚,财产我全不
要(书除外)。临分手时,我留我老婆一句话。我说,那小子能抛妻别子,追你一个半老徐娘,
那能是好饼吗那是!你能保你十年后不人老珠黄,你能保那家伙从此能收心?对男人的了解,差
远了你!我老婆不服气,反驳我说:你少污蔑!你根本不了解他,小柳(就是那小子)根本不像
你说的那样。离婚一个月后,她和小柳就一块儿风风火火奔海南闯九州去了。多年以后,我得
知,由于新经济时代重文凭,小柳混得一般,但却包了个重庆二奶。我老婆(现在应该叫前妻
了)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尽管她发了雷霆之怒,那重庆二奶与小柳仍是剪不断、理还乱。这都
是后话了,在本书里,这个话题就不再提起了。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那一年,我36岁,是个完全的成人了。可是自从发生了老婆出离的事件之后,我发觉自己的智力
原来有婴儿化的倾向。离婚前后,我曾经找过我的许多朋友、同事及熟人诉苦,然而我发现,他
们的态度都很暧昧,并未像我想象的那样,共同来声讨我老婆的不忠,而是不约而同劝我要现
实。我就想,这个“现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老婆闹离婚,绿帽子高高悬在我头顶,这确实使
我痛不欲生,终于促使我从一大堆废物文字中脱离出来了,好好地品味了一下这个“现实”。我
这才发现,原来世道人心,天翻地覆了。敢情我的那些朋友都是暗中支持我老婆离婚的,私心里
没准儿都暗暗期盼,我老婆属意的正是他们自己。直到我老婆公开宣布,从今往后要挂靠没文凭
的小柳了,那帮朋友才和我一样,着着实实吃了一闷棍。这一场离婚闹剧,终于使我明白:在一
般人看来,老婆不忠,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严重的问题在于,都八十年代末了,我还在当着知
识分子,而且还是个“伪”的。这种错误才是不可饶恕的。那时海南刚刚在开放,十万狂人正杨
帆过海去抢金子,我居然还在稳坐家中写诗,实属脑子坏掉了。我老婆走在潮流之先,挂靠小柳
后两人就直奔了南洋,行动果断,目的地明确,那决不是一般的妇人能做到的。我的那帮朋友虽
没吃着葡萄,心里八成也是佩服那娘们儿的,所以决不可能真正同情我。
  一个人如果忽然想脱胎换骨,那原因多半在于发现了自己的愚蠢。在满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
文知识分子都在狂热地读尼采、读弗洛伊德的时候,我因受婚变的刺激,大彻大悟了。我不能再
愚蠢下去了,我要现实。知识分子这张皮,我不要了!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我的弃文从商,当时可能并没有我上面说的那样惊天动地。知识分子都有事后危言耸听的臭毛
病。转机其实是由一封深圳来信引起的。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当时正在深圳春风得意,不知从哪
个渠道得知我戴了绿帽子,便起了怜悯之心,特地写了封信来劝。他说,钱锺书老在《围城》里
有句话,我们男人万万不可忘,即“女人如衣服”。既然那个忘八蛋小柳把你的衣服扒了去,你
向隅而泣还有什么用?如今还有谁看不得人家流泪而改邪归正的吗?改革开放到如今,衣服被人
扒了应该是件好事,人穷思变嘛!这件事我看终于能使你脱胎换骨了。深圳这地方,花花衣服有
的是,想穿什么风格的,随你便。趁着放暑假,我看你还是过来散散心吧,没准儿就能穿上一件
新衣服回去呢!我看了信,心动了。想自己在这里独自嗟伤,人家小柳拐着我的老婆正在海南岛
海边上得意洋洋地嚼甘蔗呢,我这不是傻么?改革开放都这些年了,我足不出户,不知道资本主
义新浪潮是什么模样,还不如就到深圳去看看。你们丫的狗男女可以嚼甘蔗,我也可以尝尝菠萝
的滋味儿是什么。说不准用不了一个暑假,就算老婆要复婚,我都不愿意了呢。就这样,我坐火
车去了深圳。走的时候,知识分子的臭毛病还没改净——拎了整整一旅行袋的书。装了弗洛依
德、荣格、尼采、萨特、瓦尔特-撒拉热窝(这最后一位的名字记不确切了,待考)一大帮文化老
爷子,准备到深圳去修身养性。
  事情果然不出我的同学张怀民所料,到深圳还不到一个月,我就脱胎换骨了,完全变了一个
人。那些书,那些老爷子的呕心之作,在深圳,被我东一本西一本的,没等暑假过完,就扔光
  我的那位同学张怀民,当时在深圳的蛇口工业区谋饭吃。这小子跟我在大学是上下床,属于
铁哥们儿。他在大学里特立独行,傲视群小,是个厉害人物。人机灵,书也读得扎实,瞧不起半
瓶子醋的某些教授,在这一点上我们臭味相投。几年不见他,他在深圳发了(看来人要变化,不
一定非被戴上绿帽子,他老婆跟他关系就铁着呢)。人整整胖了一圈儿,眼镜也换上金边儿的
了,头发收拾得光可鉴人,西装也笔挺,皮鞋也瓦亮。搁着过去,我就得骂他怎么收拾得汉奸似
的,现在到人家家里去蹭饭吃,不大好意思这么放肆了,只好当面夸他:兄弟,有风度,像个精
  怀民的太太不在家,暑假带着儿子去内地探亲去了。怀民说:你来得正好,家里清静。那小
祖宗要是在家,你就瞧着鸡飞狗跳墙吧。你放心住下,买个地图,愿意上哪儿玩上哪儿玩,吃饭
回来吃也可,在外面吃也可。我忙,时间就是金钱啊,陪不起你。你主要就是感受一下深圳的气
氛,别老想不开。老婆去了,那自由可来了,我羡慕还羡慕不过来呢!
  从这一天起,我就和蛇口结下了不解之缘。这地方如今已经衰落了,跟年轻人说起,大都茫
然不知所谓者何。可是在那个年代,蛇口区区一地,大名如雷贯耳,与整个深圳齐名。虽然只是
深圳一个小小的卫星城,方圆不过八平方公里,一脚油门就横穿而过,但却容纳了五、六万来自
五湖四海的打工者,都才二十来岁的姑娘小伙,全是民族精英分子啊。你想想,我在这种地方,
能没故事吗?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连载七)
  在蛇口这个地方,每年七月前后,都有不少从内地来的应届大学毕业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
找工作。我来了一个星期,一出门就遇见这些人——领带飘飘,手拿求职资料,一脸臭汗地在街
上乱走。那时候蛇口的公司多如牛毛,经济增长好像也不光是数字上的,就业比现在要容易多
了,差不多是个人就能找碗饭吃。别看大学生们刚来的头几天,惶惶然像个没毛的雏儿,几天之
后,只要落下脚,就人模人样,满口的商业术语,名片一掏,不是“经理”就是“主办”。我耳
濡目染,感叹乌鸦变凤凰竟是如此之简单,不禁也动了求职的念头。
  跟张怀民一说,他就笑了:老兄,醒过腔来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婆的事咱们先不
说,就你那中学教师,实在是鸡肋,还干它做什么?在这儿,只要你进了公司门儿,工资最低五
六百,不是强过你那百八十元?他立即给我写了一张条子,递给我说;我这公司是进出口公司,
不经过历练,你干不了。我个你介绍一个人,是个文化人,在一家公司当顾问,我叫他姚老师。
你去找找他,没准儿能有机会。
  那天一大早,我拿着条子,按地址就去了石油大厦。姚老师没有找到,一个挺年轻的公司职
员接待了我,东问西问地聊了聊。我见这事情根本没什么着落,甚感失望,就想走。不曾想那后
生说:先生,我看您也甭找姚老师了,他不过是我公司一个挂名顾问。你不就是想找工作吗?我
公司录用你了。我恍如梦寐,期期艾艾地问:请问您是。。。他忽然威严地一笑,说出了一句石
破天惊的话:我就是本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我一楞,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才明白过来,特
区还真的就是特,原来有这么年轻的总经理。若在内地单位,像他这样的主儿,也就是跑腿打杂
的料。当下里我调整了一下心态,马上问:那么我可以干什么工作呢?他答:先干办公室主任。
我又问:待遇大概是多少呢?他答;八百五,请客吃饭三百块以内可以签单。这样的待遇在1988
年,简直是天方夜谈。我心里一阵狂跳,像走路捡了美元没被人看见,连忙说;好的,总经理,
你看我什么时候来上班?他答:下午两点半!我又是一楞,心说:好家伙,我算是见识了,无怪
乎深圳遍地高楼盖得跟蘑菇似的,没有速度行吗?时间就是金钱,实在是真理。我不由也豪气顿
生,禁不住站起来打了个立正,说;谢谢总经理栽培!那年月,时代变化太快,现代汉语表达几
乎要跟不上了。此情此景,不模仿国民党就好象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的万分激动。
  回来跟怀民一说,怀民淡淡一笑,没当回事儿,只说;先干着吧,体会体会。想想,他又忍
不住笑了:老夫子,怎么样?当商人了,不虚此行吧?我连连点头,说:好,想不到!到底是深
圳,什么都快。怀民忽然严肃起来,叮嘱我说:你可记住,深圳的老板,他妈的炒鱿鱼也是快。
  就这么,我完成了人生的一次大转折,在本无可能有我一席之地的商业场上,开始混饭吃
了。从此我坚信,无论是历史发展,还是个人的命运,根本就没有什么必然规律可循,一切皆在
于偶然。否则的话,我至今还是个中学教书匠,劳碌一辈子,培养了无数应试教育的废物,然后
自己也成了废物,无声无息地退休完事,哪里会有后来的传奇阅历?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连载八)
  现在我要说说我这公司了。我平生所加盟的第一个公司,是个最混蛋的公司,也是一个最浪
漫的公司。它的混蛋,在于它后来终于使我灰溜溜地离开了深圳。它的浪漫在于。。。生活于其
中,实在是太美好了。这一点,我在本书中要慢慢地讲。公司跟蛇口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在
蛇口租了写字楼和厂区。公司的职员,十来个;下属工厂的工人,百来个。不过是个商业大潮中
微不足道的小公司,但是有特色,可以写进《中国公司史》。单说与公司有关的人当中,就出了
两个后来声名显赫的深圳明星人物。
  我到了公司第二天,才弄清楚,原来我是公司招聘的第一个有大学文凭的人。在此之前,公
司属草创时期,雇不起大学生;老板也想不到有大学生可以为他卖命。更重要的是,老板在见我
之前,根本没想到大学生的“门面效应”。从我之后,他在这几个问题上大彻大悟,基本上非大
学生不招了。
  在我之前的职员,是跟他白手起家创业的人。老板做过打工仔,所以老职员也差不多都是打
工仔、打工妹。我最初上班时,同事当中的女职员其实就是打工妹,穿得都还不错,但和白领丽
人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这一点点——我说不清是服饰、容貌、气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就
构成了天渊之别。总之,总体效果土里土气。其中有一个,姓安,老板叫她“小安子”。安小姐
喜欢文学,在办公室坐着,有两件事使她与众不同,即不停地看报纸和写诗。老板来巡视,看到
她这样,倒也不大责怪。只是在别的场合,偶然想起来,会当着众人面数落说:“小安子,写那
个东西,什么用啊!”其鄙视之状,犹如在说典故里的“猴子捞月”。但是,小安子这只执着的
猴子,在深圳二十年来进进出出的三千万打工妹中,还真就让她捞到了月亮。她是谁?说出来吓
你一跳:她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深圳打工妹作家“安子”,安丽娇。深圳二十年历史中,数二十
个名人,就能数到她一个。小安子在若干年后,一本书出名,从此进入《深圳发展史》,进而也
有了资格进入《共和国发展史》。这小安子,算一个人物吧?可惜,我跟她共事还不到三天。老
板自从聘用了我,才发觉他出身的那个阶级基本都是废物,三天后,就把公司里所有的打工妹元
老都给炒了。
  我刚进公司,完全适应不了这种资本主义人事制度。就在小安子她们屈从于命运安排,各自
默默收拾办公桌物品,准备黯然离去时,我挺身而出,找到了老板。我说:你不能这样,她们没
有错儿。老板嘿嘿笑了:是啊,但是她们没有用!今后,我公司一律聘用大学生。我初来乍到,
不知资本主义厉害,还想要抗争一下。老板脸色就有些不好:知道吗,这是特区!公司不是慈善
机构。这件事,你不要说了。我只好默然退下。小安子她们收拾好了东西,就不卑不亢地走了。
我当时挺怜悯她们,全然没有料到,她们中的一个,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与共和国永远共荣耀
的大作家。
  那时候常到公司来串门的,有一位老板的朋友。人很谦虚,当过兵,搞过技术,当时也在办
一个公司。他的公司远不如我们公司气派,只在居民楼里租了套房。搞技术的,做什么都比较朴
实。没见过他西装革履,一年四季穿那种没个性的浅色夹克,一不留神还以为是装空调的师傅。
这人姓任,没事儿就上石油大厦我们公司来坐,对我们的办公环境、办公程序、文员素质赞不绝
口,经常露出羡慕之色。他老是对我说:唉呀,主任,你们的人这么训练有素,都是你的功劳
吧?这人是谁呢?说出来——年轻一点儿的朋友请捂好了嘴,小心门齿——要吓得人三魂出窍,
他就是后来的深圳华为集团总裁任正飞!全中国年产值最高的民营企业之开国元勋。我当时的嗅
觉也真是迟钝得可以,跟老任聊了那么多回天,全不察觉眼前的这位,将来会成为共和国新崛起
阶级的代表人物。否则,我今天笃定能做上他的副统帅。
  好了,后悔药就不在这儿继续吃了。接着继续介绍我们的浪漫主义公司。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就在华为的老任带着一帮小年轻在他的民居里鼓捣电话机的时候,我和我的老板及其同事们
正在尽情享受新生活。我们的公司,全世界绝无仅有。单说名称吧,就让人拍案叫绝,叫做“深
圳泰坦艺术科技综合有限公司”。在座的读者,懂科技的可能有千千万万,精通艺术的,也可能
车载斗量。但是既懂艺术又通科技的,我有把握说,万里也难挑一个。至于能将两者“综合”
的,那就只有爱因斯坦死而复生了。一般人见到我们公司的名字,立刻就晕菜,佩服得五体投
地。我们公司的高层职员,对这个名称心领神会,凡与工商、税务、银行人员应酬,见着懂艺术
的,就大谈科技;见着懂科技的,就大谈艺术;所向无不披靡。至于公司的经营业务,我今天干
脆就解密了吧,其实就是剜窟窿盗洞从银行里弄贷款,北京人叫“扎款”的是也。
  我们的老板,来自内蒙边缘一个林区小镇,以他所受的教育程度,和那小镇上的民智水平,
决无可能完成经商方面的启蒙。但这家伙无师自通,走了一条与华为的老任截然不同的路。这个
公司,其实是做玩偶工艺品的。有工厂,有生产线,有设计师,有工人,有市场部,有总办,有
财务部、有前台接待,五脏俱全,非常完备。但只有一条我们心知肚明——这只五脏俱全的母鸡
是下不了蛋的。也就是说,它没有销售市场,一件产品也销不出去。原因比较多,比如,当年富
到既有闲心而又买得起工艺品的那个阶层,多是大老粗,靠贩鱼、炒瓜子、走私录像机起家的,
艺术指数比较低。而儒商一流的人物,则还在襁褓之中。如华为老任那样的,正在民居里苦苦奋
斗,还顾不上玩物丧志。所以我们的产品无人问津。最大的原因,还在于我们老板醉翁之意不在
酒,他根本就无意于提高本民族的艺术鉴赏力。搞这么个煞有介事的摊子,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银
行,要刀刀都从银行里“扎”出血来。
  那时银行信贷科的人,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纯粹就是由一伙白痴。我们公司一个礼拜总要
接待这么三、四拨,都是上门动员我们贷款的。现在回过头去看,这种事情,简直像大姑娘让你
白上床,难以置信。可是在1988年,这种事儿不奇怪。那时候与现在太不同了。那时候的钱不
毛,一块人民币能兑差不多两块港币,加上物价也还比较本份,所以,无论是公司还是个人,都
好生存。几个银行,你贷三十万,他贷五十万,一凑就凑起了一两百万,正常的话,够公司花两
三年的了。我至今慨叹的是:我们的老板,一个初中生,不知《哈佛经济学》为何物,居然能异
常准确地把握在中国经商靠什么。他带着我们一群大学以上程度的职员,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连老任都看得眼睛发直),然后把当地所有的银行分行、分理处都“经营”了一遍。路线正
确,于是就硕果累累。老板就是这样成为了80年代末先富起来的一员,靠的是一只不下蛋的老母
鸡——泰坦艺术科技综合有限公司。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连载十)
  我们的“泰坦尼克号”就这么打造好下水了。“海上有仙山”,“风正一帆悬”,离它沉没
的日子还早呢。老板的经营战略是否正确,我们做职员的无从置喙,反正大家干一天活儿拿一天
钱,乐得歌舞升平。在我之后,老板抢购似地招了一大批本科生和研究生,形成了庞大的知识分
子队伍。凭心而论,他对我们是尊重的,基本不侮辱人格(我生平所受的侮辱,全部来自知识分
子或伪知识分子)。但并不意味着老板就很尊重我们的意见,而是相反,我们不过是摆设和执行
机器。老板一挥手,我们向前进,而已。
  公司里气氛最好的一段时间,是在上午10点钟之前。老板自从成了“先富阶层”以来,早上
不到9点半是不起来的。我们那时上班比较早,8点钟雷打不动,迟到要扣款。每天7点55,办公室
里还空荡荡的,一到8点,忽啦就坐满了一屋子人,一个也不少。天还不热,阳光正好。一屋子衣
冠楚楚的的知识分子,彼此都很客气,学了广东人,互相招呼着,“张生,早晨!(张先生,早
上好)”,“母乖。李小姐,早晨!(甭客气。李小姐,早上好)”。诸如此类,俨若香港都市
片里的情景。
  男职员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女职员一天一身职业套裙,永不重样。但是,这么郑重其事地
按时就了位,却没事儿干。男的就沏茶、看报纸。公司订了香港的《文汇报》,每天三十多版,
够看个昏天黑地的了。女的则恪守妇道,抹桌子、浇花、打开水。完了就看时尚杂志,交流逛街
  这是每天的开心两小时。10点钟一到,老板准时“砰”一声推开隔壁总经理室的门,办公室
里全体人员立刻“唰”一下大变脸。个个正襟危坐,满脸都是为公司惮精竭虑的样子。什么时尚
杂志、《文汇报》,通通变戏法似的没了。室内鸦雀无声,只听见中央空调呜呜作响。
  一个专门伺候老板的文员小姐此刻弹簧般地跳起来,跑到隔壁去给老板冲茶。老板掸掸大班
桌上的灰,甩下“登喜路”大皮包,一扭脸,威严无比地隔着大玻璃窗扫一眼这边办公室,然后
神闲气定地坐下。
  公司的有效工作时间,从这一刻才算开始。
  每天如此,朝朝暮暮。15年前,我们把多少大好时光就消磨在这架机器里了。我们所有的知
识分子职员,都非常喜欢早上的这开心两小时,因为心情放松,没有事儿干。有事也要推到10点
钟以后去干。老板都是直肠型简单思维,你干了他没看见,就以为你什么也没干。职员都不是傻
瓜,谁不想讨巧,所以,“天塌地陷,也得等10点半”。
  开心两小时啊,那是何等美好的时刻。在今天我日见苍老之时,仍由衷地怀念蛇口石油大厦
那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一群毕了业就南下的本科生、研究生,新鲜活泼,譬如朝露。各个坐在
现代写字台前,吹牛、侃山、逗闷子,充分展现了人性化。隔着硕大无比的落地玻璃窗,能看到
蓝蓝的后海、绿绿的香港元朗。身边的产品展示柜上,摆着非洲玩偶、印地安玩偶、日本玩偶。
轻纱样的阳光洒进来,满室亮堂堂的。我们这“玩偶之家”,充满了安宁、平和、优雅的综合气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连载十一)
  下班之后,那才是鸟脱樊笼自由飞,职员们的生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临近下班还有10分钟的时候,解冻开始,大家脸上惮精竭虑的表情有所松动。老板在他的房
间里,这时也没事儿干了,就背着手遛跶到这边大办公室来,开开女职员的玩笑。大伙明白,这
就是可以随便了。男职员就赶紧打电话约人,广东话叫做“抠女”,用现在的时髦语说,就是
“找美眉”。如果有人抠到了女,就赶紧擦皮鞋,蹭蹭几下,把皮鞋擦得能照见人。擦完了鞋,
再掏出钱包来,数数人民币还剩多少张。女职员们见了,心里又不屑,又有醋意,互相挤眉弄眼
地表示嘲笑。6点钟一到,大伙“轰”一声,鸟兽散了。
  在大厦一楼食堂里吃罢晚饭,单身汉们便三三两两遛跶回宿舍。此时的蛇口,暮色安详,俨
若田园,就差没有“羊牛下来”了。
  我们那时的宿舍在“紫竹园”,就听这名儿吧,古香古色的,像不像陶渊明故居?其实紫竹
园不过是一排高层单身宿舍楼,徒有其表,哪里有什么紫竹。现在这地方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
了,可是当年刚盖好的时候,真还有点儿豪宅的模样。这一带,都是打工者社区。我们宿舍的对
面,一栋八层大楼,就住了好几百号打工仔、打工妹。黄昏后,月上楼头,那整个八层大楼就开
了锅。有洗衣服的、刷碗的、看电视的、听录音机的、打情骂俏的,各种声音,汇聚成宏大叙事
交响曲,直到后半夜才能消停。我们下班后,无聊了,就坐在阳台上,看那些打工仔们怎么抠
女,那也是风情万种啊。
  晚上单身职员一般在屋里都呆不住,有去看电影的、有逛老街的、有找老乡吹牛侃山的。跟
我住一个屋的周一鸣,比较特别。他轻易不出去,下了班,就猫在屋子里专心干两件事。一是翻
录磁带。他嫌买歌曲磁带太费钱,就到小店里去租,听到好的,便翻录在一张空白带上留着听,
能省下不少钱。二是整理剪报。白天在办公室,凡经他过手的《文汇报》,没有不开天窗的。这
家伙什么信息都搜集,比如《煲汤小窍门》、《梅艳芳出道靠什么?》、《金庸理财十三招》、
《日本财阀横路敬二小史》,诸如此类。白天剪下来,晚上分门别类,往软皮本上贴。他每晚做
这两件事,乐此不疲。
  周一鸣人比较闷,有了心事,不易宣泄。后来他倒是找到了一个途径,就是大放迈克尔-杰克
逊,录音机一开,声震屋瓦。只要一听到这疯狂摇滚,不用问,小子准是又受了什么心理打击。
我热爱迈克尔-杰克逊,就是那时候受他的熏陶。
  此人是重庆人氏,农家子弟,同济电子计算机专业本科生。他有个外号叫“周崽儿”,源于
他老爹每次打长途来,声音大得全公司都能听见:“崽儿,崽儿,你啷个样?好不好嘛?”这句
话,每次都要问八遍。女职员们回回乐不可支。这周崽儿的的专业,其实挺前卫的,可不知为什
么,他不去搞专业,却跑到这泰坦公司来,当个销售部经理,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什么业绩来。我
们公司设立销售部,就像某人所说的,好比蒙古人民共和国设立海军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问他,他却十分淡然:“在哪里不是干?这个公司确实是混帐,但是,人多一点阅历不也是
  你看看,这周崽儿,不可理喻。
  后来,这周崽儿可是发得一塌糊涂,富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和他联系了,估计目前离大企业家
任正飞也就是十几公里的差距。可是当年,我们确实就是从同一间陋室里一块儿起步的。人的天
赋相差之悬殊,就这么令人感叹。也许,周崽儿成功的潜质,就在于他的那些与我不同的生活细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连载十二)
    我们那时候就是一对难兄难弟。我和周崽儿,下了班没处可去,窝在宿舍里,看书,发
牢骚,抽烟,发呆,满屋子都是乌烟瘴气。
    某日,周崽儿在欣赏他那精心制作的剪报本,重温了一遍《财阀横路敬二小史》,忽然
把本子一摔,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妈的,念书,念书,念成了个贫下中农!”
    我说:“你的工资,可以了吧。”
    周崽儿说:“六百五,我哪年能住上豪宅,哪年能开上宝马?”
    “小子,你得慢慢来。咱们老板,还睡过荔枝公园呢。”
    周崽儿愤愤道:“老板?这穷人暴富,心比蛇毒。我同济本科,他才给我六百五,上礼
拜来的那个北财大的研究生妞儿,叫什么杜子美的,让他睡了一宿,就得了八百块!这女人的肚
子,是很美啊!”
    我听得怔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消息准不准啊?”
    周崽儿说:“你看见她今天拿了个索尼随身听吗?”
    “看见啦。”
    “那没八百块下不来。她一个穷研究生,刚到深圳,能舍得买索尼随身听?”
    我有些感慨:“我苦干一个月才八百,她一晚上就是八百,一个月三十天,三八就是两
万四。我靠,这也太悬殊了!”
    周崽儿嗤了一声,笑道:“说你们文科的不会算帐,你们还不服。这账哪能这么算,就
是做鸡,也不能天天干。悬殊倒不至于那么悬殊,只是女人挣钱毕竟容易。”
    “那怎么办,男人就没出路了么?”
    “有,你想不想?想,咱俩就一块儿去做变性手术,去他个X巴的,咱也去一宿挣八百
    我下意识地往床头上缩了缩,说;“行了行了,男子汉想什么招儿不行?就是吃软饭,
也不能把自个儿的势给去了。我看你是牢骚太盛,出去泡泡妞儿就好了。”
    “泡什么妞儿,”周崽儿叹了一口气,“这辈子,不想泡妞儿了。”
    我问他:“什么事这么伤心?”
    周崽儿靠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说:“女人,靠不住啊。我的女朋友,在上海谈得好好
的。说好她先去美国,创造条件我再去。他妈的一到三藩西斯科就没了音信,估计是睡她导师被
窝里去了。”
    我精神不由得一振:“哦!我还以为天底下戴绿帽子的就我一个呢,这下,可找到同党
    “哦?你老婆也跟人睡了?”
    “岂止是睡,都挂靠到人家那头了。”
    周崽儿歪歪脑袋:“你说,这年头,怎么专门有人喜欢处理善后呢?”
    我看看他,问道:“我说,你是不是受了刺激才来的深圳啊?”
    “不错。当然,分配的工作也不理想。钱没有,势没有,你想,能分到什么好地方?那
工作我也不要了,在深圳看看再说吧。”
    “就这公司,有什么干头?民营公司,就是个体户嘛。户口也进不来,说不定哪天老板
抽筋儿,就炒了你。”
    周崽儿蔑视地一笑:“老板?他还不敢炒咱们。没有咱们,他哪里能天天睡杜子美?”
    如此的谈话,每天晚上进行。那时,我和周崽儿都刚到深圳,手头钱不多,又没抠到
女。就只好闷着,让思想发酵。
    现在想来,周崽儿身上的许多优秀素质,正是我的缺欠。他精打细算,每一分钱的投
入,都要考虑产出。节约是他的好习惯。为了节约,他晚上不在食堂吃饭,自己煮方便面,直吃
得面孔腊黄。
    我看不过去,就说他;“百万富翁不是省钱省出来的。”
    周崽儿说:“胡说八道。百万富翁就是省钱省出来的。媒体想鼓动人们消费,才说‘会
花钱才能挣钱’,这屁话你也信?”他踢了踢床下的一大纸箱方便面,“你看,这都是批发来
的,一袋能省三毛。想赚我的钱?不容易。”
    我只好告饶说:“行行,哪天你干脆把胃给切了吧。”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一个知识分子,为了改变处境,不远万里,来到蛇口这种地方,几乎是举目无亲,于是1988年的
那个夏天就不免有点儿乏味。平时上班还好,毕竟有“开心两小时”,一混就过去了。单身汉,
最怕过周末。看到一帮帅哥同事临下班前“蹭蹭”地擦皮鞋,心里的苦楚,简直没法儿说。尤其
是像我这种戴了绿帽子的人,既恨女人水性杨花,又忍不住想给哪个春风得意的家伙戴戴绿帽
子,以获得心理平衡。在办公室里,看见杜子美长发如瀑,美目巧笑,也禁不住浮想联翩,心想
哪天不妨可以约她去喝咖啡。
  不料,回到宿舍,周崽儿立刻给了我一个警告:“你要小心,上班不要跟杜子美多说话。”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啦?”
  “老板已经很不高兴了,昨天向我下达了监控任务。”
  “监控什么?”
  “监控你啊。”
  我眼珠差点儿没惊得掉出来:“我靠,他又没娶了杜子美。”
  周崽儿好心地劝道:“算啦,在人屋檐下,你就忍忍吧。哪里抠不到女,干嘛在老虎嘴里抢
  我越发觉得这事情说不清了,只好说:“好好,我不跟她说话。不过,怎么你跟她说话就没
事儿呢?”
  周崽儿嘿嘿一笑:“我没关系。我比她矮五公分,老板不在乎。”
  “他妈的,还有这种逻辑!这种人也能当老板?”我一脚踹开阳台门,走到阳台上去透气。
“这年头的资本家,混蛋!他吃肉,还不让我闻味儿。”
  周崽儿在我身后说:“你消消气。能让老板感到有戴绿帽子的威胁,也算你的本事了,我可
是望尘莫及啊。”
  在杜子美问题上遭到不白之冤,我无处宣泄,就买了一辆单车,周末一个人去逛蛇口。蛇口
这地方挺怪,属小家碧玉型的,乍看不怎么样。车少人稀,高楼也没几座,还没有内地一个大型
国企气派。但是细一品味,味道就出来了。到处是草坪、白房子,幽静得像是外国。人在棕榈树
下走,如同仙人画中游。宁静,自足,是这个卫星小城内在的基调。那时候,蛇口很新,房子上
刷着浅色涂料,童话世界一般。年轻人又多,都是帅哥靓妹。上街一走,你会觉得:世界很年
轻,你自己也很年轻。尤其是三洋电机公司,清一色是靓妹子打工,一放工,满街自行车滴铃铃
一片,秀色如潮而来,看得我基本上忘掉了杜子美。
  蛇口是个打工世界,我的同学张怀民就是打工者中的佼佼者。他当年悄然南下,谁都不知道
他的行踪。到蛇口两年后,把知识分子这张皮,彻底抛到了太平洋中,在商界扶摇直上,先于全
国人民十七年就奔了小康。有了价值连城的深圳户口,住进了“碧涛园”。他的房子,当年就算
是豪宅了,宽大得可以在客厅里跳华尔兹。
  我到公司上班后,搬到了宿舍,适应了一个星期后,就抽空去怀民家坐了坐。这一次怀民的
太太带着孩子从内地回来了。怀民的太太——行了,我就别叫她怀民太太了,其实就是小白——
她当年就相当于我们系里的“杜子美”。人漂亮,又有才气,小女人散文写得一流。那时候追她
的人有一火车,怀民并不是最有希望的竞争者。他在这事儿上,曾经求助过我。小白是学习委
员,我当年则是学生会的学习部长,接触的机会多,就常常当着小白的面感叹:“本系人才济
济,我独服张怀民耳!”久而久之,这观念就灌输给小白了。一年后,怀民终于得手,郎才女
貌,出双如对,令多少中文系的帅哥为之吐血。诸位可能有所不知,70年代末的大学,开化远不
及今日。当众搂搂抱抱的情形,校当局视同流氓行为。然而这两人豪放有如徐志摩、林徽因,在
校园里不管走到哪儿,兴致一来,就上演“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哪管污染不污染学校官僚的
  到毕业时,报应来了,为了杀鸡儆猴,学校把他俩发配到边远地区,在一所师专任教。这等
于强迫他们去支边了。怀民倒也是汉子,吃了散伙宴,第三天就走了。从此,我和他就没再见过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这次见到怀民太太——当年的中文系宝贝,我可是吃了一惊。这哪里是小白呀?怀民是越活越年
轻了,而小白,整个完了,成了一家庭妇女了。在学校的时候,小白那叫一个冰雪聪明,可以称
作改革开放以来第一代美女作家。小女人散文驾轻就熟,比方《冬季到北京来看雪》、《谁的手
绢在飘》、《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皆是文不加点,一挥而就。省报、省刊都抢着约稿,省作
协那般老家伙为她都快神魂颠倒了。这才多少年啊,小白的灵气到哪儿去了?我偷着观察了一
下,好家伙,额上皱纹都有了。我实在忍不住,叹了一声。鬼机灵的怀民看出了我的内心活动,
拿眼光制止了我。我忍了半天,又喝茶,又抽烟的,最后还是冒出来一句:咱们这茬儿人,都老
喽!怀民摸摸微秃的前额,干笑两声,打哈哈说:那有什么,我很老,但是我很温柔。是不是,
  吃饭的时候,小白露了两手,红烧膀蹄做得一流。我又是一惊。怀民就得意洋洋地说:你看
小白有进步吧?上得厅堂,进得厨房。我嘴里含着膀蹄,点点头,眼光怎么也离不开小白额上的
那一条条抬头纹。吃完饭,根本没心思再坐了。男人,最看不得同龄的女人被岁月催老。女人老
了,男人的心基本也就催枯拉朽了。
  我慌慌忙忙地告辞。小白一直是淡淡的,这时候说了一句;老大哥,你怎么也变浮躁了?
  我尴尬地笑笑说:跟着时代走,难免,难免。
  怀民把我送到楼道上,我对他说:你把小白给毁了。
  怀民宽容地笑笑,拍拍我肩膀:人间正道是沧桑。像老兄你这样将浪漫进行到底的,毕竟不
  我说:为什么不让小白去上班?
  怀民说:这叫“鸟笼政策”。深圳这地方,开放得厉害,把老婆放出去,后果难料。养得起
就养着,否则,戴。。。他看看我,咽下了后半句话。
  我苦笑一下,朝他摆摆手;甭说了,我理解。你回去吧。说完,我飞步下楼,头也不回,走
出了碧涛园。
  暑假眨眼工夫就要过去,我在公司上班刚刚上瘾,哪里就肯回去。打电话回学校请了病假。
拿定主意,拼死命也要在深圳干了。
  就这样日复一日,天天上班,看研究生杜子美巧笑倩兮;下了班,看对面宿舍打工妹美目盼
兮,总算把苦夏熬过去了。终于有一天,不开电扇也能睡觉了,舒服日子就此到来。
  就在这时候,我抠到了女!
  这意义好比范进中举。你想,那一年我都三十六了,在抠女方面,不等于迟暮老童生一样?
这件事,可以说甚至改变了我后来的人生。从此,我不再孤苦伶仃,经常跟小清有个约会。小清
是小鸟依人那一类型的。一个男人,能找到这样的美眉,就好比穷光蛋中了头彩。绿帽子从此可
以摘掉。我的人生,进入了辉煌第二春。
  认识了小清,我才发觉,我和周崽儿的那住处,简直是狗窝,哪里能让小清去?每次都是我
去小清宿舍找她。走到她楼下,看见她窗口亮着日光灯,心里就很熨贴。好心情漾满心头,慢慢
爬上六楼去。看见她房门开着,穿堂风微微吹动花布门帘,门里边有录音机放音乐——《跟这感
觉走》。这感觉,是何等的好!
  我这迟暮青年,是怎么抠到女的呢?说来还是老板的功劳。时至今日,我在这一点上,还是
比较感谢他的,尽管他对我蛮横地封杀了漂亮的杜子美。上帝在这种事情上,自有安排。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有道是:男愁唱,女愁哭,教授愁了乱看书,老板愁了瞎支出。那个周末,老板大概是跟小杜闹
了点儿不愉快,闷闷不乐。下班前招呼各部门经理,晚上跟他去“海上世界”喝洋酒。经理们乐
得寻欢作乐有老板买单,只有周一鸣不去,他不感兴趣。
  “海上世界”那时候名气可大,总设计师都在这儿住过一晚上。它实际是一条法国的废船,
被中国人买了来,安放在蛇口海滨,做了娱乐中心。登上甲板,就能看海,跟豪华游轮的感觉一
模一样。那时候,一到晚上,打工仔、白领、老板、外国人,都往这里跑,各得其所。实在没钱
的,就上上下下在船舱里乱逛。
  老板带我们去的是英式酒吧。看来小杜把老板气得不轻,只见他一个劲儿地要洋酒,简直把
马爹利当水喝了。酒吧挺洋气,还放着爵士。在我们去之前,已经有几拨人在了。
  老板喝得差不多了,就到处寻找目标,一会儿,就盯住了一个洋妞儿。他仗着酒劲儿,凑了
过去。那方面倒是很友善,可惜我们老板的英语程度跟基层国人一个水平,两人的对话很简单。
“哈喽?”“哈喽。”“OK?”“OK。”“也死?”“也死。” 就这么,完了。接下来就是傻
笑。老板很沮丧,又转向了另一拨人。这拨人,是自己同胞了,都很年轻,跟水葱似的,疑似在
校生。老板端着酒就过去了。这下子,他算找到了用武之地,先侃科技,后侃艺术,把那拨人笑
得前仰后合。接着,老板向我们一挥手,两拨人就合流了。
  原来,这一群不是什么在校生,而是湖南财大蛇口校友会的,周末在这儿小聚。湖南的校友
们看来是刚刚毕业,都很单纯,热烈欢迎我们加入。老板来了兴致,一叠声地喊:“速配,速
配!” 当下就点了鸳鸯谱。分配给我的,是个清清秀秀的小妞儿。我那晚上,没心思胡来,一看
对方小我十多岁,基本还是个孩子,根本就提不起兴致。深圳那时候风气还不错,男人找女人,
并不一定是想要勾引 ;女人找男人,也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钱。正常社交而已。女孩儿问了我几
句话,我闷闷地懒得答,心里在想着另一个人。
  不过,老板这速配可是起了效用。除了我们这对儿以外,谈话空前热烈。两拨人并了桌,重
新要了酒。老板手一挥,叫酒吧服务生放舞曲。那女孩儿见我沉闷,就拉我去跳舞。
  我说:“我不会。”
  女孩问:“快三呢?”
  “不会。”
  “伦巴?”
  “不会 。”
  “吉特巴?”
  “更不会。”
  此时伦巴响起来,女孩儿一把拉起我;“来来来,我教你,包你三分钟学会。”
  我勉强下了场。公司同事一看,齐声鼓掌:“喝,老夫子也跳舞了!”
  一曲舞罢,我经过点拨,果然就有了模样。曲终坐下来,心情开朗了不少,就问:“你叫什
么名字?”
  “杨小清。你呢?”
  “小姓张。”我忽然来了幽默感。
  “名字呢?”
  “敝号国荣。”
  “张国。。。哈哈,你不要说,真有点儿像啊!”小清妩媚一笑,眼睛成了弯弯的月亮。
  这一笑,让我砰然心动,就此落入了情网。
  接下来,就谈的比较入港了。三言五语,彼此都摸清了对方的情况。我是王老五(绿帽子一
节隐去未谈),她是“待字闺中”,似乎目前没有男朋友(当然,此事待考)。
  时过午夜,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那时候,公司还没有车,大雨中,海边打车几无可能。两
拨人谁也走不了,就只好继续花天酒地。直到天亮,雨才停。这一夜长谈,我可就离不开小清
了。结帐后,两拨人出了海上世界,又到水湾头吃大排档。朝雨即歇,红日当头,蛇口的小街无
比清新。马路上的汽车从身边嚓嚓驶过, “番寻味”小店的灶头上冒着氤氲白汽。我看看眼前眉
清目秀的小清,感觉这一切仿佛梦寐。
  吃罢饭,我和小清互留了电话号码。到此,这抠女过程,就顺利完成了。
  第二天周日,痛睡一天。第三天上班,老板来到我桌前,威严无比地下了一个极简洁的指
令:“杜子美,从今天起,解雇!”说完就走了。
  我跳起来,立刻执行公务。交代小杜;“公司物品,马上交回。宿舍可以继续住三天 。三天
后,宿舍钥匙交给我,凭我的条子,到财务部结工资。”
  杜子美到底还是嫩,傻站着,眼泪都要出来了。在人生战场上第一次被罚出局,她一点儿思
想准备都没有。
  我站在她面前,心情复杂。想想,安慰了她一句;“走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旧的不去,新
的不来。”
  那小杜,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她明丽的眸子朝我翻了翻,说出两个字来:“走狗!”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转眼到了十月。某日下午,临近下班,也就是办公室的傻小子们“蹭蹭”地擦皮鞋的时候,小清
来电话约我了。
  “喂。。。喂”她从办公室给我打电话,从来不叫我名儿,就这么“喂、喂”两声,好像我
曾经告诉她我姓魏似的。“你晚上有空儿没有?”
  “有空儿。”怎么会没空儿,我心说,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咱们去爬山吧。”
  “爬山?晚上爬什么山?你没有出问题吧?”
  “你才有问题!今天是重阳节,广东人兴爬山,咱们也随一回俗吧。”
  “好啊。你就是约我去登月,我也得咬牙去。什么时候?在哪儿碰头?”
  “7点半,招商大厦,我办公室楼下。你就在门口等着吧。”她顿了顿,又略显犹豫,
“你。。。行不行啊?”
  “我啊,跟你不好意思吹牛。就这样吧。”
  放下电话,我才发现,一屋子人都在看我。
  财务部老李说:“嘿嘿,古木逢春,梅开二度。”
  接待员顾红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周一鸣像研究古化石一样,盯了我半天,慢吞吞地说;“赫赫,好。老牛,嫩草!咸鱼,翻
  十月秋凉,夜色下的蛇口像浸在水中一样,让人神清气爽。我刚到十分钟,就看见小清一身
黄夹克,蓝牛仔裤,白旅游鞋,利利索索,从育才路那边走过来。
  诸位年轻的朋友,不是我倚老卖老,实在是有句肺腑之言在这儿要跟大家说说。一个男人,
娶什么样的老婆不甚重要(反正都一样,烦死你),但趁年轻时,想法儿抠到一个好女,那是至
  那个晚上,小清一露面儿,我就感觉到,生活的意义与过去很不同了。一个还很单纯的女孩
子,信任你,接纳了你,甚至有点依赖着你,那感觉,很好。比之戴绿帽子,强上百倍。别的,
就先不用考虑了。
  小清约我去爬的,是蛇口的南山。蛇口是个依山面海的小城,它所面的海,赫赫有名,叫伶
仃洋,大伟人文天祥在此赋过诗篇。而它所依的山,就是南山。这山虽不高,也没名气,但山不
在高,有女则灵。那天,小清步履轻盈,领着我,过水湾头,过碧涛园,一拐弯儿,就上了山。
  这山上也有挺好的马路,一直通到半山。我正想说蛇口好奢侈,荒山野岭也修这么好的路。
小清就开口了。经她说明,我才看清楚了:原来,半山上有一个巨大的别墅区,叫“黾山别
墅”。但是,百分之九十五的国人,念不出这“黾山”的“黾”来。于是,蛇口人就把它念成了
“龟山别墅”。一家伙,就给别墅区所有的男主人通通戴上了绿帽子。相反,在蛇口,你要是打
听“黾山别墅”在哪儿,那准把人的门齿给笑掉。
  虽然是龟山别墅,但依然令人神往。想想看,那是1988年,我们好多知识分子连浴缸的边儿
都摸不着几回。这山中,却有这样幽静的洋房。日可看红尘,夜可观天象,那些龟山主人们在这
种环境中活到百年以上,是根本不成问题的。
  走过龟山佳境,我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嗨嗨,别把魂儿丢了。”小清提抗议了。“想住龟山,奋斗十年。”
  我一惊;“十年?我才俩月,就受不了啦。这老板,变态,简直是以你的痛苦为快乐。天天
给你上夹板,看到你呲牙咧嘴,他就乐。发你俩钱,就恨不能把你当驴使。十年熬下来,不要说
住龟山,他能给我个乌龟壳子就不错了。”
  小清就嗬嗬地乐;“你那公司,没有那么恼火吧?”
  “我不夸张。我天天就是忍,有机会,就跳槽。”
  “你可不要高估自己!如今,有个地方发钱就不错。”
  我看看她,觉得这小姑娘倒很现实,就说:“我不过发发牢骚,干还得照样干。可是,这样
干,到哪年是个头?难道,这住龟山别墅的,都是像我们这样,当驴做马干出来的?”
  小清吃吃地笑,捶了我一下:“农民!简直是农民。农民,就不要想住别墅了。”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一过了龟山区,马路就不见了,扑面是嶙峋山石。这里因为面海,海风大,长不住大树,只有灌
木稀疏。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蜿蜒而上。爬了一段,回头看看,蛇口的万家灯火已在脚下,恍若
梦幻。上面的山路和南山的峰顶,有星星点点摇动的手电光。
  山路渐陡,我走得喘气,但在小清面前,仍装出气壮如牛的样子。遇到极陡的地方,小清把
手伸给我,求我拉一把,那样子有如小鸟依人。我掌中,她的小手潮润,柔软,让人受宠若惊。
  “你是当白领当腻了,要来自找苦吃。”我调侃她说。
  “去你的!后悔了,你就先下去。”小清嗔道。
  一路斗着嘴,倒也忘了累。山顶终于近了,顶上有人向我们大叫,鼓励加油。
  这样的夜晚,如此的荒山,于我真是久违了。自大学毕业成家后,浪漫就与我无缘了。在家
里当牛做马,也换不回老婆一个笑脸。整天里灰头土脸,耳朵灌满中年妇女的唠叨。想约个小姑
娘到郊外去散步吧,又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有到了这深圳来,大家才全抛弃了背景,英雄不问出
处,像我这样的倒霉得额头发绿的,也没人问出处。天涯沦落,彼此彼此。岁月之潮仿佛骤然倒
溯回去,我又回到了20岁的年华,有取之不尽、挥霍不完的浪漫时光。
  刚见小清时,以为她才有十八、九岁。雨夜泡吧的那天,她梳的是独根辫儿,乍看好像是村
姑。要不是老板撮合,我决不可能跟她搭话。但男女相遇的事,向来就是偶然的成份多。毫厘之
间,我就抓住了这只小鸟。今天爬山,小清解开了那土到了家的小辫子,竟是一头如瀑的长发。
成熟之美,令我刮目。
  山路稍平坦,她就蹦蹦跳跳的,跑到我前面去,一路嘻嘻哈哈不断。
  “你要快一点哦,别以为吹牛不上税。”
  就在我快要累断了腿时,终于到了顶峰。展眼望去,似乎是站在天堂俯视,蛇口遥遥如下
界。大酒店,大码头,还有我们的写字楼,都渺小如蚁巢。山上,天风浩荡。远处,香港的上空
一片陀红。
  “这地方好不好?写字楼我确实呆腻了。”小清坐下来,望着我说。“好啊,将来有了钱,
在这儿盖一座土别墅,就叫‘抬头见龟’,咱们来当农民。”我说。
  “你就玩世不恭吧。”小清忽然叹息了一声。“深圳的路啊,告诉你,可不好走!”
  “女孩子,要好混一点儿吧?”
  “你知道什么?女孩子才难。”
  “怎么啦,骚扰太多吗?”
  “一言难尽。光是骚扰,还好对付。人际关系,太麻烦。在公司,你干得积极,人家说你想
讨上司欢心。你不努力吧,人家说你是靠脸蛋儿混饭。”
  “那就嫁个大款吧,不用再受累了。”
  小清嗤了一声:“说得容易!人家打的江山,凭什么让你分享?”
  我挠挠脑袋,说道:“唉呀,女孩子都这么难,我们男生,不是只有死了。”
  小清忍不住笑,嗔道:“别恶心了,年纪一把,还‘男生’!你一个大男人,叫什么苦?”
  “连叫苦也不让?当驴做马,就是我们的命?”
  小清不作声了,下巴抵到膝盖上,默默望着山下出神。四周,秋虫低鸣,透出凄楚。满山荒
草的气味儿,充满野性。
  过了好久,她才说:“深圳!唉,什么都好,就是交不到朋友,人人都貌合神离。在公司,
体己的话不敢跟同事讲。老板就像侦探,说不定在哪儿窥视你。”
  小清的话,说得我心有点儿痛。我便拉过她的手说:“跟我在一块儿,就不要想那些不痛快
的事儿啦。我,总还可以算一个朋友,不必有所顾忌。知道吗?我很老,但是——我很温柔。”
  小清甩掉我的手,说:“去!你这人,自我感觉太好!”
  我们就这样,说着话,看着风景,在山上呆了一个小时。然后,就慢慢往下走。有道是“上
山容易下山难”,一路磕磕绊绊,倒闹了个汗流浃背。风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
  “喂喂,你不要着了凉。”小清担心地说,“对了,天都冷了,你买棉被了吗?”
  “还没有啊。单身汉,没人管哪!”
  “有人管,你又要讨厌。我那儿有床多余的被子,等会儿你拿去吧。”
  “那我要请你吃早茶,谢谢你,对我的爱。”
  “行了!”小清在我身后打了我一下,“你要不这么贫嘴,倒还可爱一点。”
  回到紫竹园,见周一鸣还没睡,正躺在床上看《哈佛谈判术》。他抬头见我进门,点点头,
没吱声,低头又看。刚从外面进来,我们这陋室给人感觉更是拥挤。灯光黝暗,空气恶浊,我又
回到了现实中。山风、虫鸣,小清的笑声,一下就离得很遥远,很遥远。
  我放下从小清宿舍拿来的棉被,开始整理床铺。
  周一鸣忽然问我:“你去买东西了?”
  “不是买的,是女朋友送的。”
  “你那个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下大雨那天,晚上老板带我们去海上世界,喝酒的时候认识的。叫你去么,你又不
  “在酒吧认识的?是‘三陪’?”
  “胡扯,人家是公司白领。”
  周崽儿把书一合,霍地坐起来,看看我,又看看那床被子,拍了拍腿,叹了一声:“果然,
嫩草。唉!悔之,晚矣!”
  (第一章完)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第一章补充一段)
  “深圳别的不多,就是机会多,你也走出去试试吧。这样窝着,哪里行?”我安慰他说。
  “咳,不是那个意思。”他指指那床被,似有很多感慨。“你看看,我跟上海女朋友相处三
年,她就做不到,也想不到。”
  “一床被么,有什么的?”
  “错!女人好不好,以小见大。你这个,这个,叫小清的,我今天跟你说,那是你生命中的
华彩乐段。你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跟你比呀,我真是。。。太悲惨了!”周崽儿说罢,一头仰
倒,躺在床上,不说话了。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耿耿有光。
  我也停止了整理床铺,一屁股坐下,回味着这位悲惨室友说的话。
  他说得不错。从那时起,岁月淌过了漫长的河床,但越是到后来,我越是能深切体会到,什
么是所谓的“生命的华彩乐段”。它激情迸发,它可遇不可求,它失之不可再来。这东西,假如
你不相信它存在,那就永远也遇不到;假如你坚信它会照临你的人生,它就一定会在某一刻闪
现。是啊,有了小清,我就变了,变成了另一个人。如果说青春是一本书,那我就是把这本书又
重新开始翻了一遍。天下的人,不会都有这样的好运。
  第二章
  重阳节之后,我和小清的关系自然就升了一格,从频繁接触到亲密接触。周末下班前,不是
她打电话来,就是我打电话去。一来二去,我也加入了公司傻小子的擦鞋队伍。周末最后十分
钟,办公室里“碧丽珠”喷剂香气噎人,擦鞋布上下翻飞。我们的皮鞋,一个比一个亮闪闪。
  冬季的街头,即便在亚热带,也还是有点儿冷,店铺灯光像老人的眼睛,亮而清瘦。我和小
清的约会,有一个大致的路线和一个比较固定的目的地。这路线就是,在招商大厦前会齐,沿招
商北路,过水湾头、西南饭店,从小路插到海滨“情人路”,再沿别墅小路,过海上世界,就到
了。这里是个西餐店,凭海临风,窗上挂着竹帘子。我们就在这儿吃饭、喝咖啡。
  那时候,我长得比较帅,三十六了,也不显老。西装一穿,有款有型。在少女少妇女当中,
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跟小清走在一起,宛若徐志摩、林徽因联袂出行。我是郊寒岛瘦、玉树临
风;小清是明眸皓齿、惊若翩鸿。公司的人偶尔见了,第二天都要朝我赞叹不止。可惜,时代不
同了,我们这一对儿璧人,不谈论什么诗歌。我们聊的,与人文无关。收入的涨落、红包的厚
薄、老板的优劣、物价的虚实,就是主要话题。我们不是理想主义者,仅仅是深圳角落里微不足
道的普通人。小清她,给了我普通人的欢乐。当我变得平庸起来时,身心舒展的新生活就开始
了。我逐渐习惯了小清半依偎地走在我身边,若有所思。高跟鞋嗒嗒地响,深色长裙随着步子一
  在街上走,有时有雾状的冷雨飘过来。小清掠掠刘海儿,眼睛里好似有凄楚的神色一闪。我
不由想,像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孩跑到深圳来,单打独斗,闯天下,是否经常会有孤立无援的时
刻?要是有,谁又能来安慰她?谁又能抓住她的小手把她向上拉?不可能有,几乎不可能。在遇
到我之前,不知小清是怎么闯荡的?我此时,完全理解了她在重阳节爬山时说的那些话。
  我对小清的感情,怜爱的成份居多。小清也乐得有一个暂切可以依靠的对象。在海边西餐厅
吃饭,我发现她喜欢吃青豆,就把我炒饭中的青豆挑出来给她。这样做,她很高兴。
  一个人,要是爱上了一个异性,就可以变得很完善、很细腻。我已经不大像过去了。圣诞节
前,我送给小清两样小礼物,一个信笺夹,是水晶鞋造型的;一串风铃,是灯笼花造型的。小清
感到很惊喜,收下了。这种事,我以前完全想不到,也做不出。再想想过去,我终于有所省悟:
我老婆背弃我,也是有她的道理的。在这世界上,有三种人——诗人、人文主义者、坚守理想
者,其实都距离白痴不太远。
  新年前,最后一个星期日。我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打开窗户,让南国的阳光敞敞亮亮地照进
来。周一鸣在半睡中睁开眼睛,嘟囔了一句;“你疯了!去跟你那白领妞住一块儿吧!老家伙恋
爱,不可救药。”
  我对他宣布说:“听着,从今天起,咱们这屋,决不能再像个狗窝。起来吧,我要打扫
  周一鸣眯起眼看看我:“嘿嘿,吃了嫩草,到底是不同啊。”
注册时间: -
注册时间:
单身汉的宿舍,一般就是半个垃圾站。我把堆积了半年的废报纸、破烂杂志、空罐头盒、方便面
的袋子,一古脑扫出了门,在门边居然堆了个小山。清空了屋子,又去路边小店买了个花瓶,插
上一束“勿忘我”的假花。再看看墙上太空白,又去买了张国荣、伊能静的大画片贴上。靓仔靓
妹,掩映花中。这一弄,陋室顿然改观,怎么看都是“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样子。
  直忙得一身臭汗,我到小卫生间去冲了个凉,然后站在地中央,双手抱胸,欣赏着我的成
  周一鸣慢腾腾地起来,穿衣、洗漱,眼睛左看右看,一下适应不了新环境,喃喃自语道:
“商女不知亡国恨,你就穷欢乐吧。”
  我满心做着新年与小清好好聚会的美梦,不想,周一刚上班,就接到小清一个电话。她说,
她要去宝安县。她们公司在那儿有个涂料厂,年末要去清清帐,过元旦,回不来了。
  小清说声不好意思啦,就挂断了。我惘然若失,拿着话筒迟迟不愿放下。
  美梦就这样落了空。办公室的景物,霎时在我眼里朦胧起来。我一个上午闷声不响,坐到中
午,长出一口气,把玻璃板下的旧年历卡换下来,放了一张新的进去。废弃的年历卡,略略褪了
色,1988几个字,仍是耀眼地红。1988啊,龙年,我的本命年,天地翻覆。我告别了知识,投奔
老板,是对还是错,前景会怎样?一切全成了不可知。
  过去,在被那些绿帽子、红帽子、杂色帽子卡紧额头的时候,我想得可能太简单了,以为摘
了帽子,自由就会像亲娘一样把我搂在怀里,我只要张张嘴,就会有汩汩不绝的鲜牛奶流到嘴
里。而半年来真实的情况是,帽子固然没有了,自由也到来了,但是,亲娘不见了。你发财发到
一年娶一个老婆,固然无人管你,但是,你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同样也没人管你。
  多事之秋的1989,它最初降临的时候却是一派宁静。元旦的早上,蛇口清清爽爽,宿舍区静
悄悄。周一鸣去参加同学聚会,一连两晚上踪影不见。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对着“人面桃花”
出神。隔壁有人在炖肉,满走廊飘香。我馋涎欲滴,却不知应该到哪里去解决。元旦,大厦食堂
不开伙,路边小饭馆的卫生状况又十分可疑。我自己呢,没有炊事工具。饿得挺不住了,就下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究极的吃软饭生活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