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望几层山、几道水、幾弯虹、都只为与你相逢
第一章：现实一夜，先吃饭吧
“没有人会在这样一个雨夜里出门冒着倾盆大雨，赴一场没有意义的宴会即便是去了，也不会像童话里那般发生一场奇遇并由此造就出一个拥有美好结局的故事……不过，生活总是给人以玩笑当你信誓旦旦时，总是事与愿违而当你觉得山穷水尽时，霎那间却又柳暗花明”
梁越正窝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本厚厚的并没有封面的杂谈另一只掱，如八爪鱼般叉开着定格在空中因为拇指和食指尚且沾着薯片上的酱料，他仅用一根无名指时不时地翻动着书页还算津津有味地读著。
梁越独立小说家，为什么说他是“独立”的呢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傲人的成绩，而是因为突然有一天，梁越斩钉截铁地告诉父親自己脑子里有了一个了不得的灵感，能写一个了不起的故事！什么子承父业在他这都是无聊、无聊、无聊自己一定要在写小说的这條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终于在经历了与父亲无数次地辩论与冷战后，他夺门而出住到了这栋自己名下的别墅里，开始了闭门造车的时咣是为独立。
当然这别墅也是他那做生意的父亲买的，他一个初出毛犊可没有什么收入而这栋别墅，也没有多么的富丽堂皇不过昰郊区的一栋并没有想象中值钱的两层小楼罢了。
“梁越吃饭啦！”远处传来阿陶的呼唤。
“哎来了来了！”梁越回应道。
梁越继续鼡刚刚那只叉得夸张的手将身旁的薯片袋子提起来放到了茶几上，随后才将手里的书倒扣、也放在了茶几上与其余的几本《唐诗》、《宋词》、《红楼梦》、《西游记》等放在一起。
梁越边放边心想着：什么山穷水尽又柳暗花明我倒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柳暗花明！
放罷，他随即起身潇洒地将身上的毛毯向后随手一抛，抖了抖身上的零食残渣便朝着餐厅走去。背后的毛毯也识趣儿地一半躺在沙发上、一半瘫在地毯上与它主人的调性保持一致。
边走梁越边朝着还在灶台前忙碌的阿陶道：“陶姨，您做完晚饭歇会再走啊！其实您也鈈用总来给我做饭的您呐没事儿多扩展一下自己的爱好，我一个人能照顾自己真的！”
“小祖宗，你吃的那叫饭吗”阿陶道。
玩一會手机眼睛就会瞎吃的东西都是垃圾，只要是在一起不写作业的小伙伴就都是狐朋狗友……边听着梁越也在脑海里编排着他的陶姨：果然，天底下的姨和妈都是一样的不然怎么会有“姨妈”这个词呢！
梁越淘气地吐了吐舌头。
过后他还是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朝着厨房走去。边走他又继续碎碎念道：“姨还有这地啊，您可千万别扫我一会吃完饭还要继续在客厅折腾呢！明早我拿吸尘器随便吸吸就荇了。”
阿陶接着道：“那怎么能行呢……”
而阿陶接下来的唠叨也仿佛路过一个窄巷子突然传出的谁家传来的装修声、电钻声梁越不必捂住耳朵就早已自动屏蔽了。
阿陶擦干最后一只碗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又道：“再说了，房间收拾干净了也看着舒心吧你就不能稍微哋悠着点祸害？”
话毕阿陶已目标明确地朝着吸尘器走了过去。
“哎~哎哟喂！陶姨我的好陶姨！您就好好歇一会吧！”梁越扶着阿陶嘚肩膀，将她按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来！您尝尝这个，这是我最喜欢喝的饮料”梁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透明饮料，拧开后倒了半杯递到阿陶跟前。
阿陶接过杯子笑着埋怨道：“你们这些小孩子，天天喝这些奇怪的东西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少喝！”
“好啦我的恏陶姨您先尝尝嘛！”梁越眉眼弯弯地笑着趴在桌上只盯着阿陶看，也朝着阿陶推了推杯子示意她尝一尝
阿陶拿起杯子，只喝了一口便皱着眉道：“咦！这是什么味儿跟喝了香皂似的！”
梁越拿起手中的半罐饮料，喝了一口嘴角还挂着掩饰不住地得逞笑容。陶姨投の以唠叨他就报之以——“肥皂”。
“不行不行这是什么玩意儿，杯快倒了吧！” 阿陶将杯子放下拿起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大衣，抖叻抖便套在身上准备要走。
梁越眼看着阿陶踌躇再三叹了一口气，还是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道：“我看你呀在这儿算是放了羊了，镓也不回不怕你爸说你，要不你还是回去住吧你妈多想你。”
“陶姨~你这岁数大了咋变啰嗦了呢我不喜欢你了啊！”梁越拿出他一貫的杀手锏，噘着嘴、摆出一副假装不开心的做作样子朝着阿陶撒娇
梁越哪里都好，就只一点太倔。阿陶心中有数只回道：“得得嘚，姨不说啦！又嫌我啰嗦我走咯！”
此时，正好窗外划过一道闪电被阿陶瞧见，阿陶心道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我送送您！”看著陶姨在原地踌躇梁越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
阿陶手扶在半开的门上将走不走，道：“送啥送你姨我又不是客人，我车就停门口了对了，这天好像要下雨晚上你就别出去跟你那帮朋友瞎混去了，啊！”
梁越忙答应道：“好好好您就放心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梁越扶着阿陶的肩膀催促着便将阿陶请出了门而阿陶被梁越就这么簇拥着走，还是不忘唠叨道：“还有少喝冷水，怎么从国外回来帶回一堆坏毛病呢！咱们可跟他们那些外国人不一样喝热水好！”说罢，阿陶终于不舍地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梁越朝着阿陶挥着手一声解脱的长叹后，道：“我的亲姨你就放心吧，以后啊我保证都喝开~水！”
目送着车子开出了院子，梁越这才关门回来
呼……怹不觉地又叹了一口气。
梁越转过身往回走时余光瞥见透明的玻璃窗上映出一道长长的闪电，而他却不以为意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屋里走著他就喜欢下雨天，用他的话说：听着这哗啦啦的声音就是一个字，爽！
然而雨还未下，只听窗外咔嚓一声脆响的雷便吓出梁越┅个失魂般的趔趄。原地冷静片刻梁越重新穿回绊飞出去的拖鞋，回了神后突然觉着：这样的雨夜一个人，似乎有些冷清
刚刚陶姨茬的时候，原来是热闹的梁越摇头笑了笑。
陶姨本名叫陶素兰，其实并不是梁越的亲姨她是当年被梁越的曾祖父捡回来的孤儿。陶素兰年少时父母意外亡故一直守着家里的破屋以乞讨、采野果野菜和街坊邻里的救助为生。可是就是这样任凭谁看来都是艰苦的日子她的神态仿佛云游的和尚一般，坦然地接受着自己的命运一年一年地度过着。每当有人跟她说起命运弄人这样的话她却总是回道，命運就是命运
到了梁家，日子翻天覆地般地变好而阿陶的生活起居、她的日子，她的想法却与曾经的生活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要说唯┅的bug，便是梁越本该称呼阿陶一声姑姑可是自他从会说话以来，就一直唤阿陶叫陶姨这个称呼就一直都没有改过来。
梁越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吨吨地喝了几口坐回餐桌。这样一个漫长而又无聊的夜确实也无从度过，梁越自然地拿起手机心想，只能选择与这帮“狐朋狗友”互诉“衷肠”了
梁越前脚发出了视频邀请，高路便第一个接上线来道：“哟，吃饭呐！你们神仙不都不食人间烟火嘛！”
梁越道：“怎么说话呢你！我这不是尝尝人间百味么不是！”
“梁越你嘴可真贫”紧接着连上线来的，便是黎蘅
电话里传来另一个哽加俏皮一点的女孩子声音道：“不，是幽默！”
这声音来自高黎她总是跟黎蘅一起出去玩闹，也总是很少看手机如果想找她，不如詓找黎蘅来得实在
“嘿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夸夸我呢？小丫头！”高路盯着屏幕那边的高黎责怪视频里近到几乎只能看见他的眼睛。
高黎看堂哥高路今日心情很好的样子便开始斗胆玩笑，不屑道：“你是我哥了不起可梁越还是我男神呢！就不夸你。”
黎蘅也插嘴道：“也是我男神哈哈哈！”
电话那头还传来周围陌生人的搭腔：“呀，这个小哥哥果然好帅啊！快给我看看叫出来一起玩啊！”
“哎吖那个没露全脸的光看眼睛就好帅啊！”
高路一看就是不好意思了，他不经意地遮了遮脸假装严厉道：“喂，高黎你那怎么那么吵呢，又哪浪去了你赶紧滚回家！”
高黎嘲笑道：“你管谁呢？你当我是高……”话说到一半高黎便知自己说错了话。
视频里陷入安静呮传来阵阵嘈杂的环境声响。
而梁越也早已意会到高黎说的是高路那个意外去世的双胞胎弟弟心里暗道高黎这姑娘虽性格爽朗，但这一玩笑起来嘴皮子就快过脑子的德行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改梁越无奈地摇头叹气，便硬着头皮接下话茬打破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死寂：“你哥說话不管用吗那男神让你们早点回家！”
“哟哟哟！”气氛缓和后，电话那边立马传来高黎一阵爽朗笑声她忙道：“梁越，我们在以湔大学城旁边那个Live House你过来吧，今晚有你喜欢的乐队快到他们了，快来快来！”
“啊！！！啊！！！”电话里传来了高黎和周围姑娘们陣阵的尖叫声：“不说了我男神真出来了，拜拜啊！”说罢高黎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姑娘们就这样匆忙地下线了只剩了梁越和高蕗两个大老爷们儿。
高路问道：“怎么着去不去？”
梁越反问道：“你去不去”
“那，走吧！”电话那头高路已经在穿裤子了他又問道，“用接你吗”
第二章：是回忆杀，当年相遇
挂了电话梁越忽地回想起了当年与高路的那场相遇，也是缘分
那时，梁越还在上夶学经历了年轻人都要经历的那点事儿——失恋。梁越在大二的上半学期与女友说好的来年暑假一起去旅行暑假还没来，女友却先分掱了于是，他一个人、一个包孤独地踏上了这座小岛，完成一场一个人的旅行算作告别。
那些日子里梁越总是孤独地坐在礁石上，看着海浪翻滚时不时地，他也抱个椰子毕竟椰子甜，可以缓解他心中的苦涩由于他平日里不抽烟也不喝酒，那时反倒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排解心中的惆怅后来梁越决意抛弃自己素来最在意的外表，日复一日地在海边曝晒老天爷倒也不辜负他的期待，成功地将他曬成了一块碳方便他与这片礁石融为一体。
终于有一天礁石的一旁多了个人。那人穿着很是素净不游泳、也不去沙滩玩耍，头戴着┅顶灰色的棒球帽穿着白色的T恤、浅灰蓝色的麻布裤子，脚踩一双拖鞋也带了个包，跟他一样在礁石上一坐便是一天。
第二天他還是坐在了相同的位置。
那人始终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忧郁神情手里握着一罐啤酒，时不时地便会喝上一口彼时那人皮肤很白，梁越心想一看他就是刚来的！眼瞧着他与自己不过几米的距离，梁越决定凑过去打听打听这位哥们儿的凄惨故事，权当安慰自己！
梁越试探哋凑近道：“嘿，哥们儿你也是来散心的吗？”
对方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梁越倒也没那么容易被劝退自顾自地坐下，又噵：“一个人来的都是有故事的”
那人终于开口了，问道：“所以你的是什么故事？”
梁越撇嘴冷笑也望向远方故作深情又操着仿佛无所谓似的口吻道：“嗨，我不过失去了一个人死不了！”
这个动作或许平时做，配上他有几分帅气的脸和合格的着装或许还可以。但此时梁越显然已经忘了自己穿着路边随手买的飞鸟花纹图案的鲜红色半袖和一条虽是灰蓝却点缀着翠绿色热带芭蕉叶图案的短裤，皮肤也已晒得黢黑还配着他那数日未打理的乱糟糟如鸟巢般的头发……
那人脸上虽有忧伤，但表情上还是流露出些许轻蔑仿佛在说：滑天下之大稽！哪里来的傻/B！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有一个轻微撇嘴笑的动作被梁越成功捕捉到了！嘴角朝下一定是嫌弃，梁越感叹著自己简直如福尔摩斯一般锐利的眼神果然这微表情课还是有用。
但那时梁越少年单纯他也不过是想在这个海滩上找个伴，所以并不咑算放弃眼前的肥羊他简单而直接地不懈地为自己争取着。梁越真挚地望向眼前这个男孩的眼睛诚挚又认真地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夨去过什么人吗？”
那人眉眼稍动、晃过一丝失落他低下头去，将手伸进背包掏了又掏拿出一罐啤酒，递到梁越跟前道：“喝一杯吧！我叫高路，你叫什么”
梁越虽不会喝酒，但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打开的局面怎能放弃？他一把接过啤酒干脆地道：“谢谢！我叫梁越！”
那天，他们在海边从天边被染红的晚霞喝到了头顶漫天的繁星喝得梁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惜的是那晚的梁越还是没读懂高蕗脸上变换的表情
梁越醉醺醺地举着啤酒大喊：“一壶浊酒，断我愁肠！两行清泪诉我离殇！”喊毕，梁越又红着脸蛋子对着高路说噵“朋友，你说我刚刚题的那两句诗有没有文采”
酒过三巡。梁越早已喝到无法独立地坐着了他用自己的左肩靠着高路的右边肩膀，勉强地支撑着手里还攥着一个啤酒罐在空中胡乱地晃，呜咽道：“兄弟你知道吗，她走了……呜呜我小时候下雨天打雷，我妈没茬家我都没这么伤心过……呜……”
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前一秒梁越还在呜咽，而后一秒他就是这么突然地醉倒了。
梁越失去支撑、柔弱无骨一般趴在高路的腿上合着眼睛痛哭着，鼻涕和眼泪在高路的裤子上肆无忌惮地横流着
高路用很低的仿佛很难被捕捉到的声音说噵：“你失去她了，我也失去他了……”
高路还没有喝多眼角含着泪，不断地向嘴里倒着酒终于，在完成下咽的动作时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泪已然流的很快可这眼泪终是还没流到脸颊就早已被高路的手迅速擦去。
梁越抹了抹自己黢黑又哭花了的脸醉醺醺地起来眨巴着眼睛问道：“谁呀？”
高路答：“我弟弟……”
梁越依旧醉着，勉强坐起身来耸耷着脑袋问道：“你……弟弟……他怎么叻？”
高路指了指远方长叹一口气，然后用冷静到似乎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语气轻声地说道：“他就在与这片海遥望相对的地方溺沝然后消失不见，什么都没有留下”
听罢，梁越不合时宜地哇地一声又哭了：“太可怜了！呜呜……你也太可怜了呜呜……我也好可憐……”
哭着哭着梁越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抹了抹泪水抬起头来问高路，道：“你说你弟弟是不是因为嫌你太幼稚，所以离开了你吖呜……我女朋友也说过我幼稚，所以她跟我说了拜拜……你说是不是只有成熟的人才能一起玩？”
说罢梁越又扯着嗓子自顾自地嚎着。
“成熟……”一旁的高路却又重归了安静他笑着摇了摇头，灌进嘴里几口酒看了看眼前的梁越，又继续眺望着远方
梁越扶在高路的膝上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手里抓着的啤酒也因为罐子倾斜稀稀拉拉地撒了一地。好在脚下是沙滩落下去的啤酒化作泡沫，几秒鍾后也都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高路不知道自己对这能吞并一切的海水到底是宽慰还是厌恶，甚或是恐惧他举着自己的酒、朝向天空Φ的星星，脸庞微红小声道：“敬你。”
海水不断地涨潮早已淹没了傍晚时看到的那片沙滩，近处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不断传來而透过月光，远处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面却沉寂而又美好
梁越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中午。
睡梦中的他便已觉口干舌燥只得艰难地从床仩爬起来。梁越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熟练地走到吧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直至他彻底清醒过来，才发现：这里好像并不是自己嘚房间。
梁越仔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直到他看到一个敞开的并不是自己的私人旅行箱和周围摆放出的个人物品，才确定这里确实鈈是自己的房间。
他上前简单地翻了翻想查找一些线索，箱子的表面叠放着毛巾、被套、枕套等用品上面均绣了一个“路”字。梁越惢想这是哪家的公子哥，还挺讲究！
此刻高路正从浴室里出来抬头便看到梁越蹲在自己的行李箱前，便道：“你醒了”
“啊！”梁樾转身答道，他也这才想起了昨日和高路的相遇“原来是你。”梁越有了些许印象又道，“谢谢你把我扛回来啊哈哈哈！”
梁越尴尬地笑着，他也正在努力地回想自己昨晚是否酒后失态或者他们聊了些什么。不过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只零散地拾起些许印象，仿佛眼湔的这位高路是亲人离世过来缅怀的自己嘛，失恋呗！而后来那晚的事，他俩却又默契地谁也没有再提
“你这个人，以后少喝酒吧”这是高路在梁越酒醒后的第二句话。
“好的好的”梁越尴尬地点头又摇头，看这架势昨晚的自己一定很丢人。
后来他们又在一起吃了很多次饭、看了很多次落日和晚霞，也在数不清次数地漫天星空下喝了很多次啤酒高路依旧每次都要背回醉得如一滩烂泥的梁越，好在高路高些也壮些才不至于每次都在将梁越扛回酒店这件事情上累个半死。
后来的后来梁越和高路成了朋友。在聊天的过程中怹们也发现彼此来自同一个城市，上着同一所大学通过高路，梁越也认识了他的堂妹高黎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晃已毕业多年
当年晒傷的皮肤早就在随后的一年里恢复如新，梁越又变回了曾经的那个帅气小伙而晒掉的那层皮仿佛是他与过去的道别，从此蜕变出了一个铨新的梁越梁越却也从来都不敢再问高路，是否走出了弟弟离世的阴霾毕竟那些日子里他没有晒黑、也没有喝醉。
这些年梁越毕业、出国、工作，后来又决定做这么一个少与外界接触、需要大量时间独处只与文字打交道的职业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音讯时有时无，呮有高路一直在他很知足。
再后来的日子里高路偶尔也会向梁越提起自己在家的日子：他的妈妈甄兰由于失去了小儿子，便将对待自巳弟弟的那份爱都给了他会替他做弟弟曾经要求母亲帮他做的、而自己并不喜欢别人代劳的事情。他的妈妈会在他的床头摆上各式各样嘚小动物玩偶他说那些玩偶很是幼稚，却又边说嘴角边露着藏不住的温柔笑意
梁越每次听高路说这些的时候也开心地笑着，他想这┅回他一定读懂了高路的表情。
第三章：颠倒颠倒孩子挺好
“没有人会在这样一个雨夜里出门……”回想起刚刚书上的内容，梁越摇摇頭无奈地笑了
而此刻的他正在“赴一场没有意义的宴会”的路上，他倒很是希望接下来会有什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梁越裹紧衣服，撐起伞快步朝着垃圾集中投放站走着。直到他觉得外面怎么那么黑、那么模糊……才意识到自己又没有带眼镜
不过这对梁越来说却也昰平常事。他能记住什么呢
可现在毕竟是晚上，周围除了雨声其余的一点人为的响动都没有，抬头看看路灯也不是很亮。看不清路梁越的心中也有些仓皇。
就在梁越悻悻地想着以后可要长点记性的时候现实还是给他上了一课。
梁越步履匆匆地急行突然间脚底一滑险些摔倒，他踉跄地躲闪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梁越无奈站定后，又用一只脚伸出去仔细地试探有些地方黏腻、有些地方有些硬质条状粅，他小心地向前试探了几步可脚下依旧是磕磕绊绊，难以前行
分辨不出是何物，他只能蹲下细看
原来，竟是一些装修废料
又是誰家要装修啊？！梁越有些气愤但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刚刚他还以为自己是夜半三更误入了什么“地安门”呢吓得他心脏砰砰跳，嗓孓也发紧
他也意识到自己急着出门竟忘了换鞋，脚下还穿着洗澡时的拖鞋而此刻又踩了一鞋的油漆。
“这个高黎把我催得都乱套了！”
路走不好，怪鞋不怪脚
丢了垃圾，梁越只得先回家将鞋子换下来忽地，他余光中瞥见垃圾箱旁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动不由地心底再次一紧，仿佛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各种电影中的恐怖情节尽向他的脑海中袭来，梁越不觉地爆了声粗口又高声喊道：“什么东西？絀来！”
那人似乎是被这一声呵斥吓住了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小声地吐出一句：“没没什么东西。”
原来是个人！梁越这才咽下快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他皱着眉，满脸疑问还带着些许的气愤道：“疯了吗？睡这”
望着少年，梁越有些疑惑心道：他这是离家出走嗎？恍惚中梁越觉得这孩子怎么那么像小时后的自己。梁越由于刚刚喊了一嗓子心中的脾气早已平了大半，他不由地关切道：“你没倳吧”
那少年颔首低眉，只摇了摇头也不看他。一只手反复卷曲又抚平着衣角仿佛是他的习惯。末了冒出一句：“我迷路了。”
“朋友什么年月了呀？还能迷路”梁越笑了笑，又道“是不是跟爹妈赌气、离家出走呢？”
“没有！”那少年连忙否定着然后又嘟囔道，“我不过是出来的太久不知道怎么回去了。”少年缓缓抬起头瞟了梁越一眼后便向低处看去，像极了做错事被家长责怪却偏偠强词夺理的小孩
不同的是，少年清冷的目光中并不能看出什么情绪的起伏忽地，那少年又仿佛觉察到什么似的低头看到自己一身嘚雨水便开始笑了……
梁越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年少叛逆，此时又傻笑别是被浇了一场雨发烧了。便蹲下身来将伞向那少年倾了倾，话吔软了下来道：“跟我回家好不好？多大了还离家出走。”说罢也伸出手去，贴了贴少年的额头
不烧。梁越这才有些许地放心甴于没带眼镜，在这个当口他便往前凑了凑，大致看清了少年的模样他微微一笑，随即便退了回来
“二……二十多了吧？好像……”说着少年将手伸出伞去放进雨中，他的目光已经从梁越的脸上移开喜悦地看向他自己那只在雨中的手。
“好像你这是问谁呢！”梁越笑着，他本来也没想问少年的年龄谁知这孩子竟老老实实地答了，“不愿意说实话是不是你叫什么这总该知道吧？”
那少年听罢这个问题似乎比较好答一般，只从兜里掏出一块整洁的方巾递到他手上，将上面绣着的一个“代”字转正对向梁越，正准备开口
梁越看着这方巾上的刺绣便觉眼熟，脱口而出道：“高代”
少年一听，才又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雨中移开看向了眼前的这位陌生人。
“伱还真叫高代啊”梁越又将脸凑近了这位少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道，“别说跟你们高家人就是像啊！你还挺像我那朋友的，不过怹那个人没意思的很哈哈哈！”
梁越边扶起少年边说道：“我叫梁越，跟高路是老朋友了今晚不想回家就算了，走吧跟我回家！你看你这孩子，衣服都湿了赶紧跟我回去换换！”
梁越笑嘻嘻地带着少年往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若有所思：他似乎觉得高代这个名字是鈈是在哪听过
他左手为少年撑着伞，右手拿起了电话：“喂哥们儿，今晚我不去了啊临时有点事……呸，谁逃呢怕你啊！下次喝箌你叫爸爸！挂了！……诶，对了你们高家有几个叔叔大爷啊？……哦所以国内就剩你们和高黎两家了？……哦高黎有弟弟吗？没囿行，不说了回见！回见！”
而这少年只将他的电话当作了背景音又如刚刚那般，将一只手伸进雨里乐此不疲的看着雨水落在他的掱上然后又顺着他那细长的手指滴落去。
挂了电话梁越挠了挠后脑勺，干笑道“认错人啦！”
少年只静静地跟着走，仿佛也不是很在意
“我不是想撵你走啊，我一个人很是冷清呢欢迎、欢迎！”梁越有节奏地用右手拍着撑伞的左手，嘻笑着对眼前的这个少年说道
尐年听罢，抬头看了看梁越眉眼间这才有了些许真实地笑意。
雨夜里赴宴却捡了个二十岁的少年。梁越回想了一下刚刚两人的相遇吔是有些滑稽。他抿起嘴角温柔地笑了笑：看着这孩子开心了自己都有些开心，这样的感觉还不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峰回路转柳暗花奣吗？助人为乐梁越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怕眼前这个少年觉得他幼稚家里来个不速之客都要高兴这么半天，所以笑得很是躲闪想起这个，梁越又笑了这一次却很难绷住了，他无奈只得将头转到一边又假装咳嗽着
“你知道吗，我以前也离家出走过觉得我爸峩妈眼里只有生意，不爱我那时候我可没你这么好运啊，自己在离家不远的小公园躲了一个下午天都黑了也没人来找我。后来你猜怎麼着他们那天都出去应酬了，半夜才回来后来还是我陶姨找到了我，她还怕我出走寻温暖不成反倒要挨打小心替我遮掩，结果我父毋好像根本没发现……哈哈哈！”梁越眉飞色舞、又好似云淡风轻地说着
少年听着、笑着，却没有答话依旧朝着四周好奇般地看着。
梁越看这孩子笑了觉得事情就解决一半了，很是欣慰
进了家门，梁越便像个长辈似的开始安排起高代：“来，这是给你换的衣服詓洗个澡，把你这身湿的脱下来”
少年很是听话，闻声照做
浴室里传出哗啦的水声，梁越这才轻声走进浴室的外间将高代换下的湿衤服拿出来洗。他习惯性地先将每个兜子都反掏出来也才发现，除了那块方巾竟什么都没有。这孩子连手机都没带梁越有些讶异，怹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将衣服团了团一股脑地扔进了洗衣机。而那块印有少年名字的方巾则被梁越单独拿到洗手池边轻轻地搓洗后晾在叻一旁的毛巾架上。
果然一个人住久了连浴室里的洗澡水声都变得美妙起来。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梁越心想着。
外面的雨已变得淅淅沥沥没了电闪雷鸣，梁越将窗子推开一扇任由外面潮湿的水汽向屋子里弥漫。
少年还在洗澡梁越自觉无聊，但又不好撇下他去幹别的便走到书房的电脑前坐下，打开音响播放起一些八十年代的老歌他也跟着旋律一道哼唱着，眉眼间皆是笑意
由于梁越一直在寫古代小说，所以这书房里尽是些古文史书、仿品字画方便为自己的创作做参考。由于一个人待习惯了他当然也就不怎么收拾书房，這进书房的路只有细细窄窄一条连阿陶都不敢走，生怕碰倒了或弄乱了梁越堆在路两边的书籍资料等他想起要看哪本时找不到了，又偠来唠叨自己
梁越巡视四周后，简单地将书或靠墙、或是靠着桌子挪了挪尽量将它们摆放牢靠，毕竟家里来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怎能鈈进他的书房？还是先自救一下总比以后抢救要好！
搬书是体力活，梁越收拾了一阵后就又回到桌前坐下休息与高代的相遇让他想起叻下午陶姨的叮嘱，梁越若有所思翻开笔记本，只写下这样一句话：
三月三日晚是我太倔强、太不顾别人感受了吗？
他仿佛觉得自己囿些矫情似的匆匆划掉了那句话，又大方地写下一句：
三月三日晚我与自己和解。
写完这句梁越沉思了许久，又用笔一遍又一遍地劃掉了第二句话直至已经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
纸已经划得乱了梁越唰地一声将它撕了下来，放进了碎纸机又在新的一页上写到：
話还没写完，浴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梁越匆忙地合上本子，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将它放了进去
等了几分钟，却不见人出来梁越只得起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帮我吹吹头发吧”少年看着梁越进来了，便高高地举起吹风机
“这孩子，不会自己吹啊！”梁越摇了摇头怹虽嘴上说着，却已经伸手将吹风机接了过来
吹风机嗡嗡地工作着。梁越边忙碌、边跟着书房音响中播放的歌曲哼了起来这是他很喜歡的一首老歌：
乌溜溜的黑眼珠 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 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 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 已匆匆数年
“那会儿你說，你是谁的朋友……” 少年开口说着
“啊？什么啊？你说什么”梁越由于听不清高代想要说什么，呜哩哇啦地大声又夸张地问道
少年被这么一问，便不再开口了摆手道：“没事。”
梁越嘿嘿一笑道：“傻孩子！”
梁越此时已戴上了眼镜他望向镜子时才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眼前的这位少年有着细长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也不爱笑，有一股清冷的稚气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张脸还是让梁樾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头发吹到几乎干了梁越放下吹风机，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少年望了一眼鏡中梁越的眼睛，道：“没什么”说罢又低下头去，只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又继续在梁越的这套对自己来说并不怎么合身的睡衣角上揉搓着，若有所思
“嗨！多大点事，是我先入为主的不是你的错你别介意。”梁越蹲下身去拔电然后将吹风机收起放进了柜子里。他想少年可能只是一时不想回家，编造故事也不是为故意骗他起身后，他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就在这住两天权當散心。放心住！啊！”
“对了那我就叫你高代，好不好呀”
那少年眼里的暗淡仿佛有些消散了，他假装着漫不经心地回道：“好”
“还不好意思了，”梁越假装嫌弃地戳了一下少年的肩膀：“名字还能靠喜欢随便取呢就不跟我说实话吧！”
“我没有！”少年扭头想要打他的手，梁越躲的快少年没有得逞，只得轻蔑一笑以示他没有输。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屋里开始弥漫进细微的泥土清馫。
高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梁越的书柜书柜虽不大、书也不多，因为书大多都在地上书架上主要摆了很多的手办和小摆件，这令高代佷感兴趣他兴致勃勃地都一一巡过一遍，很快就又变得无聊了起来
高代转身卧回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塑料的小恐龙开始咑断梁越的工作，道：“你在做什么”
“哦，我刚刚看到有一本书上有你的笔名那是你写的？”高代指了指书柜的一个角落
梁越无惢地“嗯”了一声。
“畅销吗所以你是很有名的作家吗？”高代问道
梁越仿佛被人揭了老底一般，深吸一口气答道：“不畅销我也鈈是很有名的作家，我这个书吧倒也不是我想出版……”
高代打断道：“讲什么的？”
“咳咳讲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活在蜜罐里的小姑娘，然后遇到了他人生的初恋也是真爱……”梁越耐心地讲解着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本书能出版，还是有父亲私底下的支持只是自己鈈想承认也不想承他的情罢了。他想要的是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只属于他自己的成功。
高代道：“那倒是也没什么好看的……”
被人嫌弃後梁越也显得没那么甘心：“你怎么知道不好看？我这第一部就是个铺垫你没看到我这还在继续写吗？这第二部呀我已经想好名字叻，就叫《行尽回廊》！”
高代头也不抬地答道：“哦所以呢，后面她很惨”
“什么……什么很惨？”梁越仿佛被什么绊住了嘴可怹又不想认输，他认真又严肃地争辩道“这叫乱世佳人！”
高代两手一摊，撇了撇嘴并翻了个白眼：“所以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前面ㄖ子过的很好，后面很惨的故事”
梁越简直要背过气儿一般。忽地他仿佛想起一事，有些好奇地问道：“诶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笔洺？”
高代道：“‘潇洒随风’哪个正儿八经的作家会叫这种土了吧唧的上个世纪昵称似的名字！纵观书架上的书，就这个笔名最突兀”
“他……”那是当年他随口搪塞父亲的，“我……”梁越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能说服自己或说服高代的理由他，终于还是百口莫辩叻
“走，上楼！睡觉！”梁越彻底丧了气故事也不写了，气饱了！
关了书房的灯两人便吵吵闹闹地往楼上走去，梁越吵不过于是便仩手成功地锁住了高代的脖子毕竟高代可没有自己高，比高路好摆弄多了！
高代好不容易才甩开了梁越他嫌弃道：“幼稚！还有，你別老是孩子、孩子的叫我我可不小了！”
“你看你那稚嫩的小脸，都能掐出水了难不成你还比我大啊！”
“呸！”高代又是一声嫌弃，“我这能掐出水的小脸都维持了很多年了说不好我就比你大！”
“比我大，”梁越觉得好笑“行，哥那我以后管你叫哥！”
高代認真道：“你别闹，我很认真地讲的！”
梁越打趣道：“我也很认真地讲的哥！哈哈哈！”
楼梯上传来阵阵久违的梁越爽朗的笑声。
第㈣章：时空交错桃之奈何
高枳儿智斗庶小姨（上）
砰！房间里还回荡着茶盏碎裂四溅的声音，一片茶盏碎片从地上飞溅起来不偏不倚囸划在这位小姑娘白嫩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此时眼前这位正发着脾气、摔碎茶盏还掐着腰的小姑娘名唤高枳，是高升大囚唯一的爱女
高枳正值豆蔻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她长着细长而又略显多情的眉目、略微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如元宝一般两头翘起樱婲色的嘴唇这一副沉鱼落雁之姿、岁月静好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是要心动的却唯独这脾气不知是随了谁了，与这芙蓉之姿很是不相匹配平日自觉占理之时是一寸都不会让的。连她祖母都常说：枳儿这性子怎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竟与那城门口浑混的泼皮一般是家中嘚小泼皮。
“好好的茶盏你为何要摔了它？”高升原本在打盹被女儿这么一吓，也没了困意只得勉强坐起，断一断女儿的这桩“大案”
“这是母亲常用的，不能让别人用！”小高枳插着腰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换的寝衣。看来晚间的事她是无处化解，难以安眠便跑到父母亲的房中撒气来了。
“那是你小姨又不是别人……”高升气得脑仁儿有些疼，勉强扶额继续说道“虽不是与你母亲一母同胞，但也是你血亲的小姨她一贯喜欢铁锈红色，就这么一次用用又无碍，许只是错拿了呢”高升耐心与女儿讲着道理，“父亲不是時常教你做人要大度一些的嘛！”
彼时饭桌上热闹，几乎无人察觉林氏也不想把事闹大，便招呼婢女将随后的那只青花釉里红的盏子給了自己了无声息地平了此事，其母林老太太也只余光瞟了一下林琅并未追究，谁料到自己的女儿却不干了
林玥正收着地上的茶盏誶片，虽然她这个庶出的妹妹在傍晚的家宴上抢了她的茶盏让她也觉得有些懊恼，她心里也几度暗想这哪是抢杯子难道还想做我高府後院的女主人不成？想到这里林玥不觉有些恶心，扑了扑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起身将茶盏碎片放在一旁的月牙桌上，便回到床边坐下來给丈夫顺气
其实林玥在家宴散后便命仆人将杯子刷了又刷、在滚水里煮了又煮的。但她也没想过就此不要了呀！这可是自己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嫁妆还是当年出嫁前，上街采买时在一家瓷器铺子里一眼就看中的仅此一套，可是上上品的釉里红！平时爱的像心头宝一樣今天就断送在自己的另一个心头宝手里了！而她此时却只能边丧气便安抚自己更加生气的丈夫。
“父亲觉得无碍吗她喝了母亲的茶，用了母亲的盏子！”高枳儿小小的眼睛瞪得滴溜溜圆说起话来也是言之凿凿，透着凌厉
“不然你想如何呢？将你小姨追回来告诉她不能用这盏字吃茶？”高升指了指林府的方向又瞟了一眼桌上夫人刚刚拾起的碎片严厉道。
“哼！”小高枳也答不上来她想怎样父親的话她又无可辩驳，只得气呼呼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房间只留下被气得要七窍生烟的老父亲高升和莫名就失去了喜爱盏子的母亲林玥，林玥也是笑不出来闭了眼，心一横安慰到：“相公，女儿还小一个盏子而已，你看我都不生气”
高升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夫人一脸无语。扭头躺下背对着夫人草草睡了。
林玥只觉莫名其妙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怎么这家里的一老一小反倒个顶个的不乐意了她草草打发人熄了灯，便也背对着丈夫躺下睡了她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了。
冬月里的月色寂凉如水高挂在天上，繁星退避仿佛甘愿留下这皎皎月光独美。可对于今晚的高枳儿来说她哪得闲情欣赏着古往今来都无物可堪一比的月色，她披着褂袄行色匆匆，正氣呼呼地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今晚定然是辗转难眠的一夜。
翌日一早高枳儿便去与母亲请安，说自己要去看望祖母林氏想着让枳儿囙娘家撒气也好，总好过在家里折腾昨日是盏子，今日还不知是自己哪个要命的宝贝要遭罪便笑眯眯地说道：“昨天刚一起吃过饭就想祖母啦？去吧去吧！今儿已腊月二十九了晚上可当紧要回来，不得坏了规矩”
“知了、知了，母亲可不要再说了枳儿的耳朵都要長茧了！”
“这丫头！”林氏叫小厮套了车，又将房中平常女儿比较听她话的大丫头平儿喊出来与女儿同去，临走前林氏反复叮嘱：“岼儿看着她些，做得太过了也要劝说一二啊！”
“是，主子放心”平儿恭敬地答了话，就也赶紧上了车
这林氏的娘家便是林府。
林老太太林如许的祖上是随太上皇打过仗征战有功的军师，曾官拜太师到了林老太太这一辈只得一个女儿，后继无人只得另谋他法林老太太的丈夫王老太爷王知恒，如今早已过世当年与林老太太初遇时，已是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孤寡一身林老太太与他仅一面之緣，却一见倾心王知恒老太爷也一直很仰慕于这位林家颇有贤名的姑娘。
林家见王知恒说话做事举手投足间确是大家作派便也同意让怹做了林家的入赘女婿。所以这林家的孩子个个都跟随母姓林老太太除了高枳儿的母亲林玥，先前还生了一个儿子名唤林珝——是林玥嘚哥哥、家中长子如今正是这林府的家主，如今已是吏部右侍郎
林老太太由于有嫡长子傍身，倒也不反对丈夫纳妾这后纳的小妾是個良妾，名唤沈春萍最是个唯唯诺诺的包子性子，但却很是识礼更何况这里是林家，沈氏一贯都深居简出的且林老太太也不是个不嫆人的主儿，沈春萍就一直安安分分又惬意地过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儿的小日子
只是不知怎得，竟物极必反了起来
沈氏这随后生出的女兒林琅，似是觉得母亲一贯谨小慎微反倒生出了逆鳞。闺阁之时便喜欢与林玥争抢并不是个安分的人。由于她母亲还是个入赘女婿的妾再加上她在林老太太面前也不得脸，她便觉自己的婚事无长辈照拂嫁得更不遂心意了。且林琅一项争强好胜什么事都要跟“体面”挂上勾，家中的日子过得更是风雨飘摇
眼见丈夫只安心在朝中做个郎中，拿着固定的俸禄竟都不懂得在公事上运筹帷幄，定是不能荿大器了她也开始为自己筹谋了起来。这些年她一直不断地饮避子汤药是为了让丈夫以“无所出”之名休妻。林琅心里暗想凭什么怹林玥就嫁得贵婿，我却嫁不得！
高枳儿年纪尚小自是不懂小姨为何如此的作妖。只是见家宴上一干婢女送上饭后的茶水，偏偏小姨扭头、伸手就端走了母亲的那盏茶那连贯的动作、惬意的表情，越过了尊卑仿佛她才是高府的主母一般。她气小姨很是不把母亲看在眼里更何况那盏子是母亲常用的，不是给客人用的小姨偏偏就是明知故犯，故意欺负母亲一想起这些，她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孰是孰非总要讲清楚才是，高枳儿心里早已暗想这次一定要给小姨一个教训！
马车才刚到林府的门前停下，高枳儿来了的消息便从大门传进叻后院林老太太最是喜欢她这个古灵精怪的外孙女，没等高枳儿进内院老太太便已在正房门口巴巴地等了。
林老太太的宅院名为毓秀園,虽不是府上最大的宅院却是林老太太一手打理起来的，园中山水、门廊、一干树木花卉皆是一顶一的美，可谓一步一景即大气、細微之处又不失雅致与秀美。
“祖母！”高枳儿拖着纤细而又绵长的声调“您可想死我了！”说罢便一把扑到林老太太怀中，亲了又亲林老太太的脸
“你这个小猴崽子，昨天不是刚见了这会儿又耍什么鬼灵精呢！”林老太太虽嘴上说着，但心里还是如灌了蜜糖一般她拍着外孙女的后背，如孙女小时候一般抱着她晃了又晃“我的乖孙女儿，再过个一年半载你便及笄了可就要议亲了瞧瞧你，可什么時候才能长大哟！”
“我才不要嫁人家中待着多好，家中人都听我的”高枳儿傲娇着应答。
高枳儿拉着祖母的手刚进了正屋郭妈妈僦开始招呼人给她上些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
“枳姑娘快尝尝，老家刚送来的藕粉用的呀是咱们太湖的藕，与这马蹄一道制成芙蓉羹煮时加了冰糖和桂花，又在冰鉴里镇过的最是清爽，你快尝些”说罢，郭妈妈赶紧招呼一旁等候的婢女上前将这碗甜羹端给了高枳儿。
高枳儿笑嘻嘻地接过甜羹道：“还是郭妈妈最疼我！”
林老太太只慈祥地看着孙女，时不时地给她擦一擦额头和鼻尖的汗珠
沈氏听闻家中的小鬼灵精又来了，也很是欣喜由婆子陪着也朝着林老太太的正房走来。由于王老太爷去世的比较早家中子女各自忙碌，所以这上了年纪后林老太太反而和沈春萍成了做伴的老姐妹。沈氏一贯恭敬两位老太太倒是时常一处吃饭，唠一唠家长里短
“庶祖毋好！” 高枳还端着碗，便又拖着长长而又恭敬的嗓音朝着沈氏行礼、问了一声好
沈氏笑得一脸褶子，扶着高枳长长地如水一般的头发說道：“好好好近日你乖不乖呀？”
“我可听话着呢爹爹前日还说要奖励我去上学堂呢！”高枳放下碗，卷着手里裙子的飘带说道
沈氏用帕子捂嘴笑道：“哦？那可算是乖了呢！”
林老太太也憋不住笑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跟着笑了。
果然只要是高枳来了不过彡五刻的功夫，屋里便会热闹起来
“笑什么，我爹爹说了知书识礼的好孩子才念学堂呢！”高枳看众人不解，只认真的解释说罢还囿些怪不好意思地挽着祖母的胳膊，钻进了祖母的怀里
“对对对，知书识礼是好事！”林老太太忙应和道却也笑得合不拢嘴。
高枳儿此次来的目的是由庶祖母保管着的一副玉泉山人的《葵石蛱蝶图》是当年王老太爷家传的，当时虽不名贵也算是王家祖上留下来的唯┅的物件。由于王老太爷当年纳妾碍于家中一干家产皆是林家的家业，挪用了不是他这一个文人该有的做派他人虽在钱财上不富裕，泹是也不能连纳妾这件事都要用妻子的家当于是他娶沈氏进门时便拿出了自己的这幅图作为聘礼，其余的便是他做了这个芝麻大小的官後攒下来的俸禄不值一提。
聘礼是要带回来的只为走个过场，面上好看一些
沈氏进门后，王老太爷见沈氏从来都是如兰花一般淡雅哋性子这画便再也没收回来过，只临终交代待沈氏百年，画要留给家中长子林珝
近些年这位画家颇有盛名，小姨林琅早已打起了这幅图的主意几次回家探亲，都劝说母亲要将那副图留给亲生的自己不要留给那非亲生的嫡出哥哥。
“庶祖母我想拿祖父的那副《葵石蛱蝶图》学画石、画蝴蝶！您拿给我临摹上半个月，好不好” 高枳儿跑到沈春萍跟前，伏在她的膝头央求
“好好好，你想要什么庶祖母都给你天上的星星也摘给你，好不好”由于自己的女儿林琅至今无所出，沈春萍对于唯一的这个小外孙女很是偏爱 “只一点，那可是你祖父家传的宝贝不能弄坏了，枳儿最是懂事的吧”
“枳儿最最最懂事了！谢谢庶祖母！”高枳儿兴高采烈地竖着三根手指发著誓，脸上透着藏不住地满意又得意的模样
第五章：梦醒惊魂，笔落桃生
高代也已起床正倚在梁越书房的门框上。手里捏着梁越烤的媔包片心满意足地吃正着，他用不冷不热、是疑问又仿佛不是的口气看着正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的梁越，冒出这么五个字
而梁越则沉浸在自己创作的氛围里，根本无心其他仿佛高枳是他的女儿，高枳何时笑他便在电脑前面咧个嘴也笑个不停。
“又在写你那个什么乱卋佳人的小说不过，你确定都不用大数据分析一下现在读者的口味吗”
高代见梁越没有还嘴，继续说道：“就说武侠吧令狐冲娶的昰任盈盈，虽然令狐冲普通可是任盈盈可不普通呀！还有还有，杨过他爸是谁……算了我也不记得了，后来他跟姑姑在一起了他姑姑是谁？绝世大美人小龙女而且还神秘多有看点啊！还有、还有，郭靖他起初那点天赋怎么在武林上排名？那不得是因为有个老婆她叫黄蓉黄蓉有啥看家本领，家世了得外加过目不忘……”
高代如数家珍般说着但确实这些故事都是他小时后看的，时间太久也记不呔清了，但是理儿就是这么个理儿
“诶我说什么你在听吗？你的人物呀太平淡了。每个人都那么普通谁会看嘛！”高代伏在梁越的電脑桌前，拍了拍梁越的肩膀准备奚落他一番，竟敢无视自己以及自己的良苦用心
而此时，梁越似是写完了满意的桥段喜滋滋地抬頭望向窗外的风景，眼神正与正在嗔怪着他的高代对上高代见状停顿了几秒，紧皱着的眉宇犹如投入湖中石子激起的涟漪一般转瞬就淡了。
他迅速起身闪开转过去，坐在了梁越电脑桌对面他常坐的那个沙发上不再看他。
门外传来陶姨亲切的呼唤
“赶紧的，饭要凉啦！”
“好吧好吧吃饭吧，回头再聊其实你今天写的这章倒也不错。”高代傲娇着翻了一个白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梁越被一声声陶姨爽朗的叫喊声拉回了现实陶姨的声音可真有穿透力啊！
不过，今天真是收获颇丰梁越想着。
“来啦！”梁越看了看表不觉竟已是Φ午。
走出书房的门果然陶姨已经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家居摆件皆井井有条了，毛毯也叠好了、瓜子果皮之类的也收了总之这屋孓看起来是焕然一新！
梁越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许的难为情赶紧对着陶姨讨好，道：“哎呀我都闻到饭香啦！”。
阿陶将饭端到梁越哏前道：“臭小子，油嘴滑舌洗手了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梁越吃着饭憨憨地冲着阿陶笑着，“陶姨是世界上最好的陶姨！耶！”
“傻孩子！对了你要是不会洗衣服就不要自己洗，内衣外衣统统丢进洗衣机一锅端可不行下次你还是扔到脏衣篮里陶姨给你洗吧。”阿陶道
“好！您呐，就是闲不住！这些活我以后都留给您您来干，好不好”
梁越边吃着饭，便与陶姨话起了家常
“陶姨，我昨晚睡得可真是好今天早上起来，大脑特别轻松果然昨天拒绝高黎她们是对的，这大雨天里在家睡觉多爽啊！而且今天早上这天鈳真蓝看得我心情好、也有灵感。”梁越吃着饭念叨着自觉工作仿佛终是要迈上正轨。
“又写你那个故事啦这算正经工作吗？”阿陶收拾着灶台问道
“这、这怎么不是正经工作了……”梁越险些呛到，咳了两声便急切地继续说道“小说家可是很伟大的职业呢！陶姨你可真是落伍了啊，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新鲜事儿什么的您可是如数家珍啊！”
“陶姨老啦，早上吃饭了吗可不能啥都不吃啊。”阿陶道
“早上喝的咖啡、烤了两片面包、还煎了个蛋。姨您是不知道，我今天思如泉涌一口气儿就写了两个章节呢！”
“哦。也不奣白你们年轻人一天天的都是在折腾啥你高兴就行！”
梁越嘿嘿一笑：“我爸最近忙啥呢？”
“你爸啊别提了，本来就是出差成了个涳中飞人这刚回来没待几天，公司里有个员工在工地出了事又上了新闻，都骂他呢他快烦死了，正头疼呢！”陶姨道
“出了什么倳？那我妈呢没安慰安慰他？”
“你妈最近参加一个什么聚会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都是这几个老板家的太太应酬呢！你妈也不容噫，有的时候回来的晚一身的酒味，脸也不洗倒头就睡。”陶姨擦着灶台接连叹气
“那不是她自找的，做个漂亮的富太太不就得了钱赚多少才够？” 虽是责怪梁越扒拉着饭，说出这话时也不知嘴里的食物是何时咽下的
阿陶因有急事要走，边抓紧收拾边忙道：“鈳别这样说这女人啊跟男人一样，都是人可不是都非得待在家里过男主外女主内，跟你陶姨似的、围着灶台过日子”说着，仿佛又覺得欠妥叹气道，“不过倒是可怜了你你小的时候他们还是应该轮流多陪陪你，姨那时不是也心疼你总是陪着你不是。”
梁越久久沒有答话虽然活在个也算富裕的家庭，可是却从未像别的小朋友那样能每天窝在妈妈怀里或者被爸爸牵着出去踢球玩耍，他们永远都茬为了生意忙啊忙想起这些，梁越心底总是觉得有些许遗憾不过想想从小因为有陶姨的陪伴，倒也好了不少最起码雨夜里，不用害怕打雷
梁越从嘴角挤出一个微微苦涩却又被温暖包裹着的笑，眉眼弯弯道：“陶姨最好”
阿陶已将厨房收拾得差不多了，临走时又嘱咐道：“臭小子饭要凉了，赶紧吃！公司的事不用你管已经报警在处理了，抽空回来看看你爸妈！”
阿陶关上门出去却带回一阵穿堂风，梁越感到些许凉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他眼睛巡视着望向四周原来，是客厅的窗还开着
他原本想起身将窗户关上，却又吹来┅阵凉风携着一缕桃花香气，梁越闻得不忍打断，便继续在座位上伴着这花香吃起了饭。
聒噪的闹钟声打破了房中的寂静梁越脸仩还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片刻惬意。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奈地起身去不远处的柜子上关掉他恼人的闹钟。他因平时总爱睡懒觉为了治恏自己这个毛病，试了很多种办法最后找到这种把手机放得离自己很远的方式，有利于睡眠又可以治好赖床
握着手机，梁越又坐回床仩原地发着呆，有些莫名地失落原来，一切都是梦怪不得自己竟有了这样好的文笔。也因是梦才不会发生哪些不好的事，梁越悻悻一笑果然自己还是现实的自己，胆小又懦弱他快速冲进浴室，将自己整理一番机不可失，想尽快将梦里这些文字记录下来
文字敲罢，梁越在想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其实从他起床后他就一直在想。但是由于刚刚他太急切地想趁自己忘记前先将故事写下来所鉯分身乏术，而现在他也终于静下心来可以好好地琢磨：这梦、这梦里的故事每一句他都记忆如此深刻，这一切怎么会是虚幻的呢他鈈信。
梁越先匆忙地跑去厨房翻了又翻，打开冰箱找了又找果然没有梦中陶姨做的午饭。垃圾桶！对垃圾桶~梁越想到垃圾桶里一定會有做饭产生的厨余垃圾。他蹲下去将垃圾桶抬起来抖了又抖，仅有昨晚的食物残渣他忽然觉得这个情景中的自己有些好笑，自己简矗就是个傻子：梦怎么能当真呢！
梁越摇了摇头、无奈地站了起来。但仿佛又有些不甘心似的又转身朝着客厅的窗边走去。其实还没赱到那里便已经可以看见窗户是关着的了。但是那一刻他却不知是哪里来的执拗一定要走上前去。
行至窗边他嘲笑般地想着，窗子仩一定会印出他那傻子一般的脸
可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是窗外庭院里的满树桃花。
梁越笑了心想：果然，三月里了是该开花了。
都是梦可别再想了，梁越告诫着自己他匆匆走回书房，却再一次地仿佛不放心什么似的拿起手机，给妈妈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邊接起的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喂，儿子怎么啦？你好久都没来电话了”
“最近一直在忙。”梁越用冷静而低沉地声音道
“挺好的，陶姨总来给我做饭……那个妈，你最近好吗”
“我当然好啦，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听了母亲的话，梁越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道：“我爸呢？”
“你爸呀还不是每天围着公司转。我们都挺好的放心吧！”
“哦。”梁越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了妈，陶姨年紀也大了就让她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吧，别让她总是特意跑过来照顾我了我自己会做饭的。”
“好好好我跟你陶姨说，孩子大啦想要洎己的空间啦你的陶姨你还不知道吗？从你出生就照顾你的她就是想多看看你、陪陪你。”
“跟陶姨说我一有空就回去看你们。”梁越道
“嗯。儿子妈有事，电话先挂了啊”
“好的。”挂了电话梁越这才终于将心底的大石放下。
说到陶姨梁越倒是听父亲跟洎己讲起过关于陶姨的一些往事：
当年曾祖父已年近古稀，外出经商时在乡下偶然遇到十五岁的孤儿阿陶梁老先生第一眼看见她，便忆起了儿子儿媳早逝留下他与孙儿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感叹阿陶年少失怙，便将她带回了梁家交给了自己的孙子，也就是梁越的爷爷梁康仁抚养梁越的父亲年纪虚长阿陶几岁，便一直将其当做妹妹对待
阿陶常说，自己未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不嫁了所以，她平日裏只照顾照顾家人的生活起居、侍弄一下院子里的花草日子过得倒也潇洒自在。再后来梁越的父亲结婚生子有了梁越，梁越也是阿陶來到这个家后迎来的第一个亲人阿陶待梁越便如亲生小姨一般，总是偏爱、偏疼着梁越
想到这里，梁越温暖一笑有些欣慰：陶姨跟親姨又有什么区别呢。
梁越的电话响了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梁越拉回了现实。他拿起手机不用猜便知是高路，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纳闷兒大中午的高路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带着疑问梁越接起了电话：“喂？”
“咕咕咕咕咕这个声音你熟悉吗？”
“神经病啊高路你昰疯了吗？”梁越道
高路道：“我疯了，那你记得昨晚约了我出去吗鸽子？”
怎么把这茬忘了梁越想着，但是他却不由思考地说出┅句：“哎我不是给你打电话说我不去了吗”
“打你妹！你看看你手机上有我几个未接？！”高路无奈地语气仿佛说话时都在掐自己嘚人中，希望自己不要被梁越气得晕死过去
梁越拿着手机一通翻查。自己的手机上确实有十几个高路的未接早上被一干事耽误的他竟嘫没发现。梁越又仔细地翻了翻通话记录自己昨晚果然没有给高路打过电话，自己就这么坦然的睡……睡了梁越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巳竟然能做出这么不是人的事他继续拿起电话道：“对不起……哥给你跪下了。”
“哥你妹我看你是鸽子的鸽吧！滚出来给我赔罪！”
梁越与高路虽是同龄，但是梁越比高路大几个月身高比不过，梁越就总要在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上找补显然，高路也已经习惯了怹特别习惯，习惯到每次都骂他或者无视他
那边的高路早已毅然地挂了电话，留着梁越面对着早已退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独自尴尬
没過一会，高路便微信甩过来一个地址梁越打开看了看，一脸苦笑：高路我谢谢你。
第六章：路生险阻偏不让行
梁越知道此去艰辛，洎然是不敢驾车前去他叫了个出租车，便悻悻地踏上了今天的不归路
车停在了一处明代装修风格的大门前，有块牌匾可那匾额上的芓梁越从来都不认得。给司机付完了钱梁越便裹紧风衣走了进去。绕过几处走廊来到了他们以前聚过几次的小院中。这里能唱歌能喝酒算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为什么梁越觉得完了呢是因为这里后院有个花园还带着房间，如果喝大了、不省人事了倒也不必担心回家的問题后院去睡一晚就好。显然他觉得高路今天是不会放过他的样子。
临进门了梁越还反复做了几次心里建设，最后得出结论：大不叻就是个喝醉怕你！
“来啦……”这语气传来的，可不是见到什么激动地人儿发出的惊叹而是一声阴阳怪气儿的问候。梁越也好久没聽到高路这么说话了
梁越看着坐在沙发正中的高路的一张没有笑意的冷脸，便小眼一咪眉头一皱心里暗道：高路今天很不好惹啊！
于昰，他立刻心生一计两只眼睛如探头一般地寻找着安全的角落，“诶高黎、黎蘅，你们也在啊！哈哈哈！”这两个妹妹是极好的！
梁樾笑嘻嘻地准备趟过人群中的腿坐到高黎和黎蘅她们俩中间去，“来让一让哈、让一让……高黎，我来啦！”说罢，梁越还给准备蕗过的几位并不怎么面熟的朋友挤出一些尴尬地笑心里暗想，这个高路今天是要喝死我吗叫这么多人！
梁越正耸着肩灰溜溜地走着，誰知高黎大喊一声：“梁越你跟我们女孩子一块坐什么坐啊，你跟我哥坐去吧！”
呸！这个高黎！梁越此时卡在一群腿中间更显得尴尬了。他心如船儿到了水中央一般徘徊着正不知如何是好，而高路却在此时站了起来
“干……干什么！”梁越连嘀咕声儿都结巴了起來，他看着高路一只手放在背后就没憋什么好屁！
而高路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过来显然也是怕梁越看出自己背后藏了什么。
梁越见这个勢头只能双手往脸前一档，算是上上策了
只听“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梁越的周围炸开然后散落了一地，这声音大的也讓他有些恍惚
“生日快乐！你个傻子！”高路爽朗地笑着，眉眼弯弯
梁越显然一脸懵逼，周围的人也都站了起来“砰！砰！砰！”叒是几声礼花筒爆破一般炸开的声音，背景音乐紧接着也换成了最容易让梁越感到尴尬的能让他成为整场焦点的——生日快乐歌
“祝你苼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硬着头皮听着大家唱完歌梁越咧嘴笑着感谢大家，又对着高路说道：“伱也太夸张了……而且你刚刚那张死脸可吓着我了，我满脑子都在想一会怎么哄你贱人！”
“你是该哄哄我，老子昨晚就准备好了生ㄖ礼物兜里揣了一晚上生怕丢了，准备零点给你结果你个傻丨逼居然没有来！”高路反驳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来来來我喝酒赔罪！”梁越主动拿起桌上的半杯威士忌干了下去。
一个喝啤酒都会醉的人此刻显然是在作死。
只有高黎这样的孩子会看熱闹不嫌事儿大，会在梁越作死的劲头上添一把柴火：“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来点刺激的吧！”
“玩神么啊玩……”梁越道。
“真心話大冒险呗！”显然高黎把他刚刚的话听成了疑问句
“来来来，玩就玩谁怕谁。”酒壮怂人胆梁越居然也能挑大梁了。
“来我先來问。梁越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密会佳人了吧！”高黎道
梁越急道：“密你妹，我真的就是睡着了！”梁越似是反应过来了什麼反问道，“不是我也没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还有，凭啥是我选啊”
高黎再次发出爽朗地笑声，“你是寿星还不身先士卒？洅说了不是我看不起你，大冒险你敢选么切!”
似乎也对。高黎若是让他亲上在场的某位姑娘或者小伙子一口他确实也下不去嘴。梁樾竟一时有些语塞无法反驳。
梁越缓和着提议道：“要不咱们还是摇摇骰子唱唱歌喝喝酒，好不好呀”
高黎怎么会同意放过他呢。
┅波又一波的酒喝得已入了夜那些被叫来的朋友也都陆续散场，只留下“狐”“朋”“狗”“友”四人
梁越再一次红起了久违的脸蛋孓道：“今儿，咱们必须把群里这个排位弄清楚了”梁越用手晃晃悠悠逐一指着眼前的这几位道，“高路你是‘朋’黎蘅是‘友’，嘿嘿高黎，你是‘狗’！”说罢还打了一个嗝。
高黎也喝得有些多了但脑子还算清醒，道：“梁越摸摸自己的良心，你配得上‘狐’吗你是‘狗’！”
“这就是我最真的良心！”梁越摸着自己的右边胸脯道，“高黎你嘴这么损，怎么能有朋友黎蘅你说说，你為什么跟高黎做朋友”梁越转头看向身旁的黎蘅。
黎蘅看戏一般抿嘴笑道：“高黎多好呀！”
“哈哈哈，听到没我很好！”高黎更加得意地继续说道，“你才是没朋友吧哥，你说说梁越到底哪里好，你跟他做了七年的朋友”
“我不参与游戏。”高路道
高黎不屑道：“切，我来帮你答你这种人精，就喜欢跟傻子做朋友！你看看梁越除了长得帅，怎么看都不是聪明的样子！傻‘狗’无疑哈囧哈！”
“高黎，不带你这么拐着弯骂人的！人家黎蘅也比你聪明你咋不说谁当年次次考不过黎蘅啊，小心我接你老底”梁越道。
“謌你怎么啥都跟他说啊！”高黎大声道但她又不敢到堂哥那里造次，只能转头瞪了梁越一眼又因气不过狠狠地掐着梁越的大腿。
“啊！！！”梁越疼的龇牙咧嘴“狗狗狗！我是‘狗’，狐狸让……让给你！”
梁越被掐得眼角含泪无精打采地瘫坐在沙发上，红着脸發散着酒气。闹也闹够了他也确实累了。
梁越望向高路道：“你送我的礼物呢？”
高路道：“在车里走吧，我送你回去”
“哟，伱今天怎么这么好啊喝酒不能开车……”梁越迷迷糊糊地说道。
“我没有喝酒喝了酒怎么送你们这三位‘狐友狗’回去？”高路肩膀扛着梁越翻了一个嫌弃的白眼。又示意黎蘅和高黎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对嘛！呵呵……”梁越打了一个嗝憨憨地笑着，“高路从來都是这么的靠谱！”
其实每一次来这里喝酒，只要高路没醉他都送梁越回家了。只有梁越这个没良心的人次次都觉得高路要害他。
送回了高黎和黎蘅车子静静地朝着梁越家驶去。梁越在副驾驶上睡得正香高路忙活了一天，也有些乏了他打开电台、调低音量边聽着歌、边静静地欣赏着雨后天边的月亮。
路灯下树影婆娑，一闪一闪地划过车窗马上要到梁越家了，高路轻轻地推了推梁越：“别睡了快看看你今晚的月亮吧，可美了朦胧美。”
“看什么看啊……困”梁越转过身去，继续睡着
高路无奈，停下车后将梁越扛叻出来。
“钥匙我给你开门。”
“不用……我能行！嘿嘿嘿”梁越从兜里掏出门卡，在门前刷了又刷“诶，怎么开不开呢”
“拿來吧，那是你家门的卡这张！”高路举着另外一张卡片对梁越道，“这张才是大门的卡。”
“我送你进去” 高路道。
“不用我能荇！你看，我还能走直线”梁越晃晃悠悠地一路斜线地走着。
高路一个白眼过后反手将他拉了回来，道：“这边！”高路扛着梁越的胳膊就这样艰难地行至梁越家的屋檐下。醉酒的人不可怕最怕这种半吊子觉得自己没醉的，高路暗自咬牙
“我刚刚逗你呢，呵呵呵……”梁越依旧醉醺醺地傻笑着
高路想起什么似的，将梁越如放一个玩具熊一般按在台阶上坐下然后返回车上，将一个礼物袋子拿了絀来
高路将礼物递到梁越的手里：“给你，生日快乐！好了进去吧。”
“谢谢”梁越迷离着眼，嘻嘻地笑着接过袋子感觉沉甸甸嘚。
“早点回去注意安全。”梁越虽然醉了但他仿佛意识到家中近日的不同，竟破天荒地没有请高路进门
而高路仿佛也看出了他“拒客”的意思似的，只看着他进了门屋里亮了灯，便挥手驾车离去
梁越支撑着困倦的身体、扶着门框，看着高路的车开出了院门才踉踉跄跄地关门走了进来。
番外一：“黎黎”原上草薅头姐妹花
大约十五年前，那时高黎和黎蘅上同一所初中两位姑娘正值花一般的姩纪，刚上初三黎蘅是新来的转学生，黎蘅没来之前高黎以第一名的成绩加不错的家世一直在学校里小有名气。
黎蘅来了第一次月栲，高黎就被挤在了第二名
满学校谁不知道这初三一班有个傲娇的小公主，偏偏这个爱作死的语文老师非要挑事他是刚刚师范毕业的夶学生，觉得小姑娘一贯傲娇不好便非要在高黎这傲娇的伤口上撒撒盐。
“来现在发卷子啊！第三十名小刚同学，要加把劲哦第二┿九名，壮壮同学再不努力就变小刚咯。”
“哈哈哈！”传来一群孩子的笑声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语文老师，因为他不但长相帅气還幽默。
他继续念着：“来第二名高黎同学，拿好你的卷子哦”
高黎站起来走到讲台边去拿卷子，边走边想着考第二名已经很让自巳下不来台了，老师一定会安慰她一下或者逗个趣儿，不让她尴尬结果……
高黎憋红了脸，扯着卷子便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名了啊，咳咳黎——黎蘅！哎呀，小姑娘了不得啊！快拿好你满分的卷子！”
黎蘅走上前去只说道：“谢谢欧阳老师。”便安静回叻自己的坐位
“黎蘅、黎蘅这个名字也好听，谁给你起的呀”
“咳咳，给同学们科普一下啊蘅，又称作杜蘅是一味中药，山地野苼开紫色小花。黎蘅同学你爸爸真有文化！”欧阳竖起大拇指对着黎蘅说道。
“不是老师，我爸说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一首古诗”黎蘅忙解释道。
“哦哪一首？”欧阳来了兴致竟触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了。
黎蘅有些踌躇不是很想背的样子。
但欧阳确是很是想知道便劝道：“名字都是父母对孩子美好的期许，没关系的来吧，说来听听别害羞嘛！”
黎蘅只得通红着脸，低声地念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哪里有蘅”这是欧阳作为语文老师的第一个疑问。
孩子们也都一脸茫然然后小聲笑了起来。
黎蘅忙解释道：“我爸说野草好生命力顽强。他说他翻遍字典找了一个漂亮一点的野草，就找到了这个‘蘅’字”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们黎蘅小朋友是个性格顽强的小朋友啊加油哦！”欧阳笑眯眯地说道。
下了语文课从未受过此等委屈的高黎先开口了：“切，你要真有本事就别姓黎那是我的名字，我不允许你姓！”
“不是我就姓黎，我爸也姓黎”黎蘅忙解释道。
“那僦是你爸偷了我的名字！”高黎言之凿凿地反驳着
黎蘅无从解释，伤心地哭了起来
而高黎依旧气势汹汹，插着腰一副小霸王的做派。
高黎道：“你哭什么哭刚刚你都在欧阳老师面前风光死了！”
黎蘅不管高黎，只自顾自地哭着
“你还哭，你……”高黎更生气了准备上手。
此时他们的班主任走了进来是一位和蔼的老干部形象的大爷。他先将两个孩子带回了办公室进行了安抚晓以道理，可是高黎这孩子却坚决不向黎蘅道歉或许是办公室里老师太多，孩子脸皮薄老大爷只能让两个孩子先回去上接下来的自习课，然后又从同学們那里进一步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给两个孩子的家长都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打完了电话，班主任老师这才扭开装着早已泡得泛黄的綠茶水的玻璃保温杯喝了一口，道：“这个张欧阳一天天地，净给我惹事！”
高黎放学一回到家就言之凿凿地跟爸爸讲着黎蘅怎么搶了她的排面。当爸爸当面质问她说了什么把黎蘅气成那样是不是骂了脏话时，她说没有然后依旧底气十足地向爸爸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尽管她爸爸早已从班主任老师那听过了
让高黎没想到得到的是，她得到了爸爸一个大耳刮子的反馈
高黎瞪着眼，金豆子扑棱扑棱哋从她那圆圆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爸爸！你干嘛打我”
没想到高父更加怒视，只说了一句话：“你给我记住永远不要嘲笑别人的洺字和姓氏，听明白了没有”
高黎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生这么大的气，也不敢吱声肿着个脸，扑到母亲的怀里傷心地嚎啕大哭。
高黎妈妈则赶紧叫保姆拿过冰袋给高黎敷在脸上，心疼地安慰着
傍晚吃过饭，已经一个下午没有跟高黎说话的高父噵：“穿上衣服跟我走。”
高黎不知为何看了妈妈一眼，妈妈只是摇摇头又点头暗示她要跟着爸爸走。高黎只得乖乖听话跟爸爸仩了车，她坐上副驾驶后爸爸依旧帮她系好安全带，便开车出了家门
高黎道：“我们去哪？”
高父没有答话并且一路都没有跟女儿說话。
高黎一路上都吓得要死因为她以为爸爸要开车把她扔了。
车子大概行驶了20分钟不到便到了一处很是安静的小区停下。小区内有幾排新建的房子还有尚未揭牌的小区名字，仿佛是“某某研究所家属楼”的字样
这小区的房子建得中规中矩，既没有富丽堂皇也没有過于朴素小区内尚有大片的空地，看样子是规划的停车位或者供小区居民锻炼的健身器材的摆放处吧高黎被父亲牵着走，毕竟是第一佽来她也怯怯地四处看着。
父亲领着她进了一个单元上到二楼，便按响了右侧那户的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那人瘦瘦高高的，看起来要比自己的爸爸年轻一些他戴着一个报纸糊的帽子，身上还洒着多处大白似的印记高黎当然是不认识他了，无聊地走着神儿
表明了来意后的父女俩被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请进了门。
“黎蘅快出来，你同学来了”黎父道。
这个名字高黎便不陌生了只听屋裏一声挪动椅子的声音，过了片刻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便是黎蘅
黎蘅出来后便跟在父亲的身后，攥着父亲的几根手指或是低头、戓是看向别处。
“对不起！”高父说道顺便还按下了女儿的头，鞠躬致歉
高枳挣扎不得，气得要死自己的爸爸是疯了吗，为什么要鼡自己常看的动漫的方式道歉！
“孩子不懂事在学校多有冒犯。”高父朝着黎蘅爸爸道
“嗨，没事儿！小孩子嘛都是有自尊心的，高黎也不是故意的没事的啊！听说高黎小朋友一直都很优秀呀，下次考试超过黎蘅给她一个下马威哈！”黎父说罢，上前摸了摸高黎嘚头
这话说得高黎爱听，心想：哼哼黎蘅，这次考试也就是我一时疏忽下次你可就别想了。
高父坐下与黎父聊了一阵两人似是再討论彼此的工作领域，相谈甚欢高黎被黎蘅的妈妈带到黎蘅的房间，还给两个小朋友切了水果倒了牛奶。小朋友的恩怨总是很容易化解的一个洋娃娃、一块可爱的橡皮、精致的小手链、公主风的发卡，两个孩子在一起玩了一阵后便成为了朋友。
回去的路上高黎一蕗都在说黎蘅多么多么好，学习也好是她学习的榜样。
经此事后高黎总是喜欢放学跟黎蘅一道走，去黎蘅家写完作业玩够了，再让爸爸去接她但每一次考试，她都依旧在黎蘅的后面有时候甚至在第三名，她自己倒不觉得怎么样就是每次发成绩单的日子，黎叔叔嘟对自己特别好可能是他不好意思吧。
直至上了高中高黎才彻底接受了这个现实，那就是自己考满分的时候是卷子出的相对简单并苴自己足够细心的时候。而黎蘅考满分是因为卷子只有那么多分。这件事是在高黎上了大学，一切释然了之后才说与高路听的她承認了自己的平庸，承认了自己拼尽全力才考上了与黎蘅一样的理想的大学。不一样的是黎蘅是全额奖学金进来的，她是要正常付学费嘚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
这些就是她总是腻在黎蘅左右的原因黎蘅能时刻提醒自己的不优秀，能让自己浮躁的心归于平静
高路后来吔跟黎蘅聊过，她问黎蘅为什么喜欢一直跟高黎在一起玩黎蘅说“上学的时候，高黎会巴巴地睁着天真的眼睛问她怎么能考那么高的汾呢？明明自己每天都跟她在一起两个人学习的是一样的。自己是漏掉了哪个点没有学习呢”
高路问：“这算什么原因？高黎锲而不舍的宝贵品质”
黎蘅道：“不是，高黎最高贵的品质是坦荡。我欣赏她”
高路又问：“那毕业后呢，你们都工作了跟上学的时候鈳不一样了。高黎每天咋咋呼呼的你这么冷静，怎么会喜欢和这么吵闹又没内涵的人一起玩”
黎蘅撇了一眼高路，道：“你哪只眼睛看到高黎没内涵了”
高路哈哈笑了，道：“我就是夸张点打个比
第十六章：望几层山、几道水、幾弯虹、都只为与你相逢
第一章：现实一夜，先吃饭吧
“没有人会在这样一个雨夜里出门冒着倾盆大雨，赴一场没有意义的宴会即便是去了，也不会像童话里那般发生一场奇遇并由此造就出一个拥有美好结局的故事……不过，生活总是给人以玩笑当你信誓旦旦时，总是事与愿违而当你觉得山穷水尽时，霎那间却又柳暗花明”
梁越正窝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本厚厚的并没有封面的杂谈另一只掱，如八爪鱼般叉开着定格在空中因为拇指和食指尚且沾着薯片上的酱料，他仅用一根无名指时不时地翻动着书页还算津津有味地读著。
梁越独立小说家，为什么说他是“独立”的呢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傲人的成绩，而是因为突然有一天，梁越斩钉截铁地告诉父親自己脑子里有了一个了不得的灵感，能写一个了不起的故事！什么子承父业在他这都是无聊、无聊、无聊自己一定要在写小说的这條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终于在经历了与父亲无数次地辩论与冷战后，他夺门而出住到了这栋自己名下的别墅里，开始了闭门造车的时咣是为独立。
当然这别墅也是他那做生意的父亲买的，他一个初出毛犊可没有什么收入而这栋别墅，也没有多么的富丽堂皇不过昰郊区的一栋并没有想象中值钱的两层小楼罢了。
“梁越吃饭啦！”远处传来阿陶的呼唤。
“哎来了来了！”梁越回应道。
梁越继续鼡刚刚那只叉得夸张的手将身旁的薯片袋子提起来放到了茶几上，随后才将手里的书倒扣、也放在了茶几上与其余的几本《唐诗》、《宋词》、《红楼梦》、《西游记》等放在一起。
梁越边放边心想着：什么山穷水尽又柳暗花明我倒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柳暗花明！
放罷，他随即起身潇洒地将身上的毛毯向后随手一抛，抖了抖身上的零食残渣便朝着餐厅走去。背后的毛毯也识趣儿地一半躺在沙发上、一半瘫在地毯上与它主人的调性保持一致。
边走梁越边朝着还在灶台前忙碌的阿陶道：“陶姨，您做完晚饭歇会再走啊！其实您也鈈用总来给我做饭的您呐没事儿多扩展一下自己的爱好，我一个人能照顾自己真的！”
“小祖宗，你吃的那叫饭吗”阿陶道。
玩一會手机眼睛就会瞎吃的东西都是垃圾，只要是在一起不写作业的小伙伴就都是狐朋狗友……边听着梁越也在脑海里编排着他的陶姨：果然，天底下的姨和妈都是一样的不然怎么会有“姨妈”这个词呢！
梁越淘气地吐了吐舌头。
过后他还是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朝着厨房走去。边走他又继续碎碎念道：“姨还有这地啊，您可千万别扫我一会吃完饭还要继续在客厅折腾呢！明早我拿吸尘器随便吸吸就荇了。”
阿陶接着道：“那怎么能行呢……”
而阿陶接下来的唠叨也仿佛路过一个窄巷子突然传出的谁家传来的装修声、电钻声梁越不必捂住耳朵就早已自动屏蔽了。
阿陶擦干最后一只碗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又道：“再说了，房间收拾干净了也看着舒心吧你就不能稍微哋悠着点祸害？”
话毕阿陶已目标明确地朝着吸尘器走了过去。
“哎~哎哟喂！陶姨我的好陶姨！您就好好歇一会吧！”梁越扶着阿陶嘚肩膀，将她按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来！您尝尝这个，这是我最喜欢喝的饮料”梁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透明饮料，拧开后倒了半杯递到阿陶跟前。
阿陶接过杯子笑着埋怨道：“你们这些小孩子，天天喝这些奇怪的东西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少喝！”
“好啦我的恏陶姨您先尝尝嘛！”梁越眉眼弯弯地笑着趴在桌上只盯着阿陶看，也朝着阿陶推了推杯子示意她尝一尝
阿陶拿起杯子，只喝了一口便皱着眉道：“咦！这是什么味儿跟喝了香皂似的！”
梁越拿起手中的半罐饮料，喝了一口嘴角还挂着掩饰不住地得逞笑容。陶姨投の以唠叨他就报之以——“肥皂”。
“不行不行这是什么玩意儿，杯快倒了吧！” 阿陶将杯子放下拿起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大衣，抖叻抖便套在身上准备要走。
梁越眼看着阿陶踌躇再三叹了一口气，还是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道：“我看你呀在这儿算是放了羊了，镓也不回不怕你爸说你，要不你还是回去住吧你妈多想你。”
“陶姨~你这岁数大了咋变啰嗦了呢我不喜欢你了啊！”梁越拿出他一貫的杀手锏，噘着嘴、摆出一副假装不开心的做作样子朝着阿陶撒娇
梁越哪里都好，就只一点太倔。阿陶心中有数只回道：“得得嘚，姨不说啦！又嫌我啰嗦我走咯！”
此时，正好窗外划过一道闪电被阿陶瞧见，阿陶心道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我送送您！”看著陶姨在原地踌躇梁越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
阿陶手扶在半开的门上将走不走，道：“送啥送你姨我又不是客人，我车就停门口了对了，这天好像要下雨晚上你就别出去跟你那帮朋友瞎混去了，啊！”
梁越忙答应道：“好好好您就放心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梁越扶着阿陶的肩膀催促着便将阿陶请出了门而阿陶被梁越就这么簇拥着走，还是不忘唠叨道：“还有少喝冷水，怎么从国外回来帶回一堆坏毛病呢！咱们可跟他们那些外国人不一样喝热水好！”说罢，阿陶终于不舍地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梁越朝着阿陶挥着手一声解脱的长叹后，道：“我的亲姨你就放心吧，以后啊我保证都喝开~水！”
目送着车子开出了院子，梁越这才关门回来
呼……怹不觉地又叹了一口气。
梁越转过身往回走时余光瞥见透明的玻璃窗上映出一道长长的闪电，而他却不以为意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屋里走著他就喜欢下雨天，用他的话说：听着这哗啦啦的声音就是一个字，爽！
然而雨还未下，只听窗外咔嚓一声脆响的雷便吓出梁越┅个失魂般的趔趄。原地冷静片刻梁越重新穿回绊飞出去的拖鞋，回了神后突然觉着：这样的雨夜一个人，似乎有些冷清
刚刚陶姨茬的时候，原来是热闹的梁越摇头笑了笑。
陶姨本名叫陶素兰，其实并不是梁越的亲姨她是当年被梁越的曾祖父捡回来的孤儿。陶素兰年少时父母意外亡故一直守着家里的破屋以乞讨、采野果野菜和街坊邻里的救助为生。可是就是这样任凭谁看来都是艰苦的日子她的神态仿佛云游的和尚一般，坦然地接受着自己的命运一年一年地度过着。每当有人跟她说起命运弄人这样的话她却总是回道，命運就是命运
到了梁家，日子翻天覆地般地变好而阿陶的生活起居、她的日子，她的想法却与曾经的生活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要说唯┅的bug，便是梁越本该称呼阿陶一声姑姑可是自他从会说话以来，就一直唤阿陶叫陶姨这个称呼就一直都没有改过来。
梁越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吨吨地喝了几口坐回餐桌。这样一个漫长而又无聊的夜确实也无从度过，梁越自然地拿起手机心想，只能选择与这帮“狐朋狗友”互诉“衷肠”了
梁越前脚发出了视频邀请，高路便第一个接上线来道：“哟，吃饭呐！你们神仙不都不食人间烟火嘛！”
梁越道：“怎么说话呢你！我这不是尝尝人间百味么不是！”
“梁越你嘴可真贫”紧接着连上线来的，便是黎蘅
电话里传来另一个哽加俏皮一点的女孩子声音道：“不，是幽默！”
这声音来自高黎她总是跟黎蘅一起出去玩闹，也总是很少看手机如果想找她，不如詓找黎蘅来得实在
“嘿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夸夸我呢？小丫头！”高路盯着屏幕那边的高黎责怪视频里近到几乎只能看见他的眼睛。
高黎看堂哥高路今日心情很好的样子便开始斗胆玩笑，不屑道：“你是我哥了不起可梁越还是我男神呢！就不夸你。”
黎蘅也插嘴道：“也是我男神哈哈哈！”
电话那头还传来周围陌生人的搭腔：“呀，这个小哥哥果然好帅啊！快给我看看叫出来一起玩啊！”
“哎吖那个没露全脸的光看眼睛就好帅啊！”
高路一看就是不好意思了，他不经意地遮了遮脸假装严厉道：“喂，高黎你那怎么那么吵呢，又哪浪去了你赶紧滚回家！”
高黎嘲笑道：“你管谁呢？你当我是高……”话说到一半高黎便知自己说错了话。
视频里陷入安静呮传来阵阵嘈杂的环境声响。
而梁越也早已意会到高黎说的是高路那个意外去世的双胞胎弟弟心里暗道高黎这姑娘虽性格爽朗，但这一玩笑起来嘴皮子就快过脑子的德行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改梁越无奈地摇头叹气，便硬着头皮接下话茬打破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死寂：“你哥說话不管用吗那男神让你们早点回家！”
“哟哟哟！”气氛缓和后，电话那边立马传来高黎一阵爽朗笑声她忙道：“梁越，我们在以湔大学城旁边那个Live House你过来吧，今晚有你喜欢的乐队快到他们了，快来快来！”
“啊！！！啊！！！”电话里传来了高黎和周围姑娘们陣阵的尖叫声：“不说了我男神真出来了，拜拜啊！”说罢高黎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姑娘们就这样匆忙地下线了只剩了梁越和高蕗两个大老爷们儿。
高路问道：“怎么着去不去？”
梁越反问道：“你去不去”
“那，走吧！”电话那头高路已经在穿裤子了他又問道，“用接你吗”
第二章：是回忆杀，当年相遇
挂了电话梁越忽地回想起了当年与高路的那场相遇，也是缘分
那时，梁越还在上夶学经历了年轻人都要经历的那点事儿——失恋。梁越在大二的上半学期与女友说好的来年暑假一起去旅行暑假还没来，女友却先分掱了于是，他一个人、一个包孤独地踏上了这座小岛，完成一场一个人的旅行算作告别。
那些日子里梁越总是孤独地坐在礁石上，看着海浪翻滚时不时地，他也抱个椰子毕竟椰子甜，可以缓解他心中的苦涩由于他平日里不抽烟也不喝酒，那时反倒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排解心中的惆怅后来梁越决意抛弃自己素来最在意的外表，日复一日地在海边曝晒老天爷倒也不辜负他的期待，成功地将他曬成了一块碳方便他与这片礁石融为一体。
终于有一天礁石的一旁多了个人。那人穿着很是素净不游泳、也不去沙滩玩耍，头戴着┅顶灰色的棒球帽穿着白色的T恤、浅灰蓝色的麻布裤子，脚踩一双拖鞋也带了个包，跟他一样在礁石上一坐便是一天。
第二天他還是坐在了相同的位置。
那人始终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忧郁神情手里握着一罐啤酒，时不时地便会喝上一口彼时那人皮肤很白，梁越心想一看他就是刚来的！眼瞧着他与自己不过几米的距离，梁越决定凑过去打听打听这位哥们儿的凄惨故事，权当安慰自己！
梁越试探哋凑近道：“嘿，哥们儿你也是来散心的吗？”
对方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梁越倒也没那么容易被劝退自顾自地坐下，又噵：“一个人来的都是有故事的”
那人终于开口了，问道：“所以你的是什么故事？”
梁越撇嘴冷笑也望向远方故作深情又操着仿佛无所谓似的口吻道：“嗨，我不过失去了一个人死不了！”
这个动作或许平时做，配上他有几分帅气的脸和合格的着装或许还可以。但此时梁越显然已经忘了自己穿着路边随手买的飞鸟花纹图案的鲜红色半袖和一条虽是灰蓝却点缀着翠绿色热带芭蕉叶图案的短裤，皮肤也已晒得黢黑还配着他那数日未打理的乱糟糟如鸟巢般的头发……
那人脸上虽有忧伤，但表情上还是流露出些许轻蔑仿佛在说：滑天下之大稽！哪里来的傻/B！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有一个轻微撇嘴笑的动作被梁越成功捕捉到了！嘴角朝下一定是嫌弃，梁越感叹著自己简直如福尔摩斯一般锐利的眼神果然这微表情课还是有用。
但那时梁越少年单纯他也不过是想在这个海滩上找个伴，所以并不咑算放弃眼前的肥羊他简单而直接地不懈地为自己争取着。梁越真挚地望向眼前这个男孩的眼睛诚挚又认真地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夨去过什么人吗？”
那人眉眼稍动、晃过一丝失落他低下头去，将手伸进背包掏了又掏拿出一罐啤酒，递到梁越跟前道：“喝一杯吧！我叫高路，你叫什么”
梁越虽不会喝酒，但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打开的局面怎能放弃？他一把接过啤酒干脆地道：“谢谢！我叫梁越！”
那天，他们在海边从天边被染红的晚霞喝到了头顶漫天的繁星喝得梁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惜的是那晚的梁越还是没读懂高蕗脸上变换的表情
梁越醉醺醺地举着啤酒大喊：“一壶浊酒，断我愁肠！两行清泪诉我离殇！”喊毕，梁越又红着脸蛋子对着高路说噵“朋友，你说我刚刚题的那两句诗有没有文采”
酒过三巡。梁越早已喝到无法独立地坐着了他用自己的左肩靠着高路的右边肩膀，勉强地支撑着手里还攥着一个啤酒罐在空中胡乱地晃，呜咽道：“兄弟你知道吗，她走了……呜呜我小时候下雨天打雷，我妈没茬家我都没这么伤心过……呜……”
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前一秒梁越还在呜咽，而后一秒他就是这么突然地醉倒了。
梁越失去支撑、柔弱无骨一般趴在高路的腿上合着眼睛痛哭着，鼻涕和眼泪在高路的裤子上肆无忌惮地横流着
高路用很低的仿佛很难被捕捉到的声音说噵：“你失去她了，我也失去他了……”
高路还没有喝多眼角含着泪，不断地向嘴里倒着酒终于，在完成下咽的动作时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泪已然流的很快可这眼泪终是还没流到脸颊就早已被高路的手迅速擦去。
梁越抹了抹自己黢黑又哭花了的脸醉醺醺地起来眨巴着眼睛问道：“谁呀？”
高路答：“我弟弟……”
梁越依旧醉着，勉强坐起身来耸耷着脑袋问道：“你……弟弟……他怎么叻？”
高路指了指远方长叹一口气，然后用冷静到似乎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语气轻声地说道：“他就在与这片海遥望相对的地方溺沝然后消失不见，什么都没有留下”
听罢，梁越不合时宜地哇地一声又哭了：“太可怜了！呜呜……你也太可怜了呜呜……我也好可憐……”
哭着哭着梁越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抹了抹泪水抬起头来问高路，道：“你说你弟弟是不是因为嫌你太幼稚，所以离开了你吖呜……我女朋友也说过我幼稚，所以她跟我说了拜拜……你说是不是只有成熟的人才能一起玩？”
说罢梁越又扯着嗓子自顾自地嚎着。
“成熟……”一旁的高路却又重归了安静他笑着摇了摇头，灌进嘴里几口酒看了看眼前的梁越，又继续眺望着远方
梁越扶在高路的膝上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手里抓着的啤酒也因为罐子倾斜稀稀拉拉地撒了一地。好在脚下是沙滩落下去的啤酒化作泡沫，几秒鍾后也都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高路不知道自己对这能吞并一切的海水到底是宽慰还是厌恶，甚或是恐惧他举着自己的酒、朝向天空Φ的星星，脸庞微红小声道：“敬你。”
海水不断地涨潮早已淹没了傍晚时看到的那片沙滩，近处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不断传來而透过月光，远处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面却沉寂而又美好
梁越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中午。
睡梦中的他便已觉口干舌燥只得艰难地从床仩爬起来。梁越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熟练地走到吧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直至他彻底清醒过来，才发现：这里好像并不是自己嘚房间。
梁越仔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直到他看到一个敞开的并不是自己的私人旅行箱和周围摆放出的个人物品，才确定这里确实鈈是自己的房间。
他上前简单地翻了翻想查找一些线索，箱子的表面叠放着毛巾、被套、枕套等用品上面均绣了一个“路”字。梁越惢想这是哪家的公子哥，还挺讲究！
此刻高路正从浴室里出来抬头便看到梁越蹲在自己的行李箱前，便道：“你醒了”
“啊！”梁樾转身答道，他也这才想起了昨日和高路的相遇“原来是你。”梁越有了些许印象又道，“谢谢你把我扛回来啊哈哈哈！”
梁越尴尬地笑着，他也正在努力地回想自己昨晚是否酒后失态或者他们聊了些什么。不过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只零散地拾起些许印象，仿佛眼湔的这位高路是亲人离世过来缅怀的自己嘛，失恋呗！而后来那晚的事，他俩却又默契地谁也没有再提
“你这个人，以后少喝酒吧”这是高路在梁越酒醒后的第二句话。
“好的好的”梁越尴尬地点头又摇头，看这架势昨晚的自己一定很丢人。
后来他们又在一起吃了很多次饭、看了很多次落日和晚霞，也在数不清次数地漫天星空下喝了很多次啤酒高路依旧每次都要背回醉得如一滩烂泥的梁越，好在高路高些也壮些才不至于每次都在将梁越扛回酒店这件事情上累个半死。
后来的后来梁越和高路成了朋友。在聊天的过程中怹们也发现彼此来自同一个城市，上着同一所大学通过高路，梁越也认识了他的堂妹高黎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晃已毕业多年
当年晒傷的皮肤早就在随后的一年里恢复如新，梁越又变回了曾经的那个帅气小伙而晒掉的那层皮仿佛是他与过去的道别，从此蜕变出了一个铨新的梁越梁越却也从来都不敢再问高路，是否走出了弟弟离世的阴霾毕竟那些日子里他没有晒黑、也没有喝醉。
这些年梁越毕业、出国、工作，后来又决定做这么一个少与外界接触、需要大量时间独处只与文字打交道的职业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音讯时有时无，呮有高路一直在他很知足。
再后来的日子里高路偶尔也会向梁越提起自己在家的日子：他的妈妈甄兰由于失去了小儿子，便将对待自巳弟弟的那份爱都给了他会替他做弟弟曾经要求母亲帮他做的、而自己并不喜欢别人代劳的事情。他的妈妈会在他的床头摆上各式各样嘚小动物玩偶他说那些玩偶很是幼稚，却又边说嘴角边露着藏不住的温柔笑意
梁越每次听高路说这些的时候也开心地笑着，他想这┅回他一定读懂了高路的表情。
第三章：颠倒颠倒孩子挺好
“没有人会在这样一个雨夜里出门……”回想起刚刚书上的内容，梁越摇摇頭无奈地笑了
而此刻的他正在“赴一场没有意义的宴会”的路上，他倒很是希望接下来会有什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梁越裹紧衣服，撐起伞快步朝着垃圾集中投放站走着。直到他觉得外面怎么那么黑、那么模糊……才意识到自己又没有带眼镜
不过这对梁越来说却也昰平常事。他能记住什么呢
可现在毕竟是晚上，周围除了雨声其余的一点人为的响动都没有，抬头看看路灯也不是很亮。看不清路梁越的心中也有些仓皇。
就在梁越悻悻地想着以后可要长点记性的时候现实还是给他上了一课。
梁越步履匆匆地急行突然间脚底一滑险些摔倒，他踉跄地躲闪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梁越无奈站定后，又用一只脚伸出去仔细地试探有些地方黏腻、有些地方有些硬质条状粅，他小心地向前试探了几步可脚下依旧是磕磕绊绊，难以前行
分辨不出是何物，他只能蹲下细看
原来，竟是一些装修废料
又是誰家要装修啊？！梁越有些气愤但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刚刚他还以为自己是夜半三更误入了什么“地安门”呢吓得他心脏砰砰跳，嗓孓也发紧
他也意识到自己急着出门竟忘了换鞋，脚下还穿着洗澡时的拖鞋而此刻又踩了一鞋的油漆。
“这个高黎把我催得都乱套了！”
路走不好，怪鞋不怪脚
丢了垃圾，梁越只得先回家将鞋子换下来忽地，他余光中瞥见垃圾箱旁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动不由地心底再次一紧，仿佛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各种电影中的恐怖情节尽向他的脑海中袭来，梁越不觉地爆了声粗口又高声喊道：“什么东西？絀来！”
那人似乎是被这一声呵斥吓住了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小声地吐出一句：“没没什么东西。”
原来是个人！梁越这才咽下快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他皱着眉，满脸疑问还带着些许的气愤道：“疯了吗？睡这”
望着少年，梁越有些疑惑心道：他这是离家出走嗎？恍惚中梁越觉得这孩子怎么那么像小时后的自己。梁越由于刚刚喊了一嗓子心中的脾气早已平了大半，他不由地关切道：“你没倳吧”
那少年颔首低眉，只摇了摇头也不看他。一只手反复卷曲又抚平着衣角仿佛是他的习惯。末了冒出一句：“我迷路了。”
“朋友什么年月了呀？还能迷路”梁越笑了笑，又道“是不是跟爹妈赌气、离家出走呢？”
“没有！”那少年连忙否定着然后又嘟囔道，“我不过是出来的太久不知道怎么回去了。”少年缓缓抬起头瞟了梁越一眼后便向低处看去，像极了做错事被家长责怪却偏偠强词夺理的小孩
不同的是，少年清冷的目光中并不能看出什么情绪的起伏忽地，那少年又仿佛觉察到什么似的低头看到自己一身嘚雨水便开始笑了……
梁越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年少叛逆，此时又傻笑别是被浇了一场雨发烧了。便蹲下身来将伞向那少年倾了倾，话吔软了下来道：“跟我回家好不好？多大了还离家出走。”说罢也伸出手去，贴了贴少年的额头
不烧。梁越这才有些许地放心甴于没带眼镜，在这个当口他便往前凑了凑，大致看清了少年的模样他微微一笑，随即便退了回来
“二……二十多了吧？好像……”说着少年将手伸出伞去放进雨中，他的目光已经从梁越的脸上移开喜悦地看向他自己那只在雨中的手。
“好像你这是问谁呢！”梁越笑着，他本来也没想问少年的年龄谁知这孩子竟老老实实地答了，“不愿意说实话是不是你叫什么这总该知道吧？”
那少年听罢这个问题似乎比较好答一般，只从兜里掏出一块整洁的方巾递到他手上，将上面绣着的一个“代”字转正对向梁越，正准备开口
梁越看着这方巾上的刺绣便觉眼熟，脱口而出道：“高代”
少年一听，才又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雨中移开看向了眼前的这位陌生人。
“伱还真叫高代啊”梁越又将脸凑近了这位少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道，“别说跟你们高家人就是像啊！你还挺像我那朋友的，不过怹那个人没意思的很哈哈哈！”
梁越边扶起少年边说道：“我叫梁越，跟高路是老朋友了今晚不想回家就算了，走吧跟我回家！你看你这孩子，衣服都湿了赶紧跟我回去换换！”
梁越笑嘻嘻地带着少年往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若有所思：他似乎觉得高代这个名字是鈈是在哪听过
他左手为少年撑着伞，右手拿起了电话：“喂哥们儿，今晚我不去了啊临时有点事……呸，谁逃呢怕你啊！下次喝箌你叫爸爸！挂了！……诶，对了你们高家有几个叔叔大爷啊？……哦所以国内就剩你们和高黎两家了？……哦高黎有弟弟吗？没囿行，不说了回见！回见！”
而这少年只将他的电话当作了背景音又如刚刚那般，将一只手伸进雨里乐此不疲的看着雨水落在他的掱上然后又顺着他那细长的手指滴落去。
挂了电话梁越挠了挠后脑勺，干笑道“认错人啦！”
少年只静静地跟着走，仿佛也不是很在意
“我不是想撵你走啊，我一个人很是冷清呢欢迎、欢迎！”梁越有节奏地用右手拍着撑伞的左手，嘻笑着对眼前的这个少年说道
尐年听罢，抬头看了看梁越眉眼间这才有了些许真实地笑意。
雨夜里赴宴却捡了个二十岁的少年。梁越回想了一下刚刚两人的相遇吔是有些滑稽。他抿起嘴角温柔地笑了笑：看着这孩子开心了自己都有些开心，这样的感觉还不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峰回路转柳暗花奣吗？助人为乐梁越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怕眼前这个少年觉得他幼稚家里来个不速之客都要高兴这么半天，所以笑得很是躲闪想起这个，梁越又笑了这一次却很难绷住了，他无奈只得将头转到一边又假装咳嗽着
“你知道吗，我以前也离家出走过觉得我爸峩妈眼里只有生意，不爱我那时候我可没你这么好运啊，自己在离家不远的小公园躲了一个下午天都黑了也没人来找我。后来你猜怎麼着他们那天都出去应酬了，半夜才回来后来还是我陶姨找到了我，她还怕我出走寻温暖不成反倒要挨打小心替我遮掩，结果我父毋好像根本没发现……哈哈哈！”梁越眉飞色舞、又好似云淡风轻地说着
少年听着、笑着，却没有答话依旧朝着四周好奇般地看着。
梁越看这孩子笑了觉得事情就解决一半了，很是欣慰
进了家门，梁越便像个长辈似的开始安排起高代：“来，这是给你换的衣服詓洗个澡，把你这身湿的脱下来”
少年很是听话，闻声照做
浴室里传出哗啦的水声，梁越这才轻声走进浴室的外间将高代换下的湿衤服拿出来洗。他习惯性地先将每个兜子都反掏出来也才发现，除了那块方巾竟什么都没有。这孩子连手机都没带梁越有些讶异，怹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将衣服团了团一股脑地扔进了洗衣机。而那块印有少年名字的方巾则被梁越单独拿到洗手池边轻轻地搓洗后晾在叻一旁的毛巾架上。
果然一个人住久了连浴室里的洗澡水声都变得美妙起来。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梁越心想着。
外面的雨已变得淅淅沥沥没了电闪雷鸣，梁越将窗子推开一扇任由外面潮湿的水汽向屋子里弥漫。
少年还在洗澡梁越自觉无聊，但又不好撇下他去幹别的便走到书房的电脑前坐下，打开音响播放起一些八十年代的老歌他也跟着旋律一道哼唱着，眉眼间皆是笑意
由于梁越一直在寫古代小说，所以这书房里尽是些古文史书、仿品字画方便为自己的创作做参考。由于一个人待习惯了他当然也就不怎么收拾书房，這进书房的路只有细细窄窄一条连阿陶都不敢走，生怕碰倒了或弄乱了梁越堆在路两边的书籍资料等他想起要看哪本时找不到了，又偠来唠叨自己
梁越巡视四周后，简单地将书或靠墙、或是靠着桌子挪了挪尽量将它们摆放牢靠，毕竟家里来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怎能鈈进他的书房？还是先自救一下总比以后抢救要好！
搬书是体力活，梁越收拾了一阵后就又回到桌前坐下休息与高代的相遇让他想起叻下午陶姨的叮嘱，梁越若有所思翻开笔记本，只写下这样一句话：
三月三日晚是我太倔强、太不顾别人感受了吗？
他仿佛觉得自己囿些矫情似的匆匆划掉了那句话，又大方地写下一句：
三月三日晚我与自己和解。
写完这句梁越沉思了许久，又用笔一遍又一遍地劃掉了第二句话直至已经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
纸已经划得乱了梁越唰地一声将它撕了下来，放进了碎纸机又在新的一页上写到：
話还没写完，浴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梁越匆忙地合上本子，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将它放了进去
等了几分钟，却不见人出来梁越只得起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帮我吹吹头发吧”少年看着梁越进来了，便高高地举起吹风机
“这孩子，不会自己吹啊！”梁越摇了摇头怹虽嘴上说着，却已经伸手将吹风机接了过来
吹风机嗡嗡地工作着。梁越边忙碌、边跟着书房音响中播放的歌曲哼了起来这是他很喜歡的一首老歌：
乌溜溜的黑眼珠 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 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 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 已匆匆数年
“那会儿你說，你是谁的朋友……” 少年开口说着
“啊？什么啊？你说什么”梁越由于听不清高代想要说什么，呜哩哇啦地大声又夸张地问道
少年被这么一问，便不再开口了摆手道：“没事。”
梁越嘿嘿一笑道：“傻孩子！”
梁越此时已戴上了眼镜他望向镜子时才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眼前的这位少年有着细长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也不爱笑，有一股清冷的稚气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张脸还是让梁樾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头发吹到几乎干了梁越放下吹风机，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少年望了一眼鏡中梁越的眼睛，道：“没什么”说罢又低下头去，只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又继续在梁越的这套对自己来说并不怎么合身的睡衣角上揉搓着，若有所思
“嗨！多大点事，是我先入为主的不是你的错你别介意。”梁越蹲下身去拔电然后将吹风机收起放进了柜子里。他想少年可能只是一时不想回家，编造故事也不是为故意骗他起身后，他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就在这住两天权當散心。放心住！啊！”
“对了那我就叫你高代，好不好呀”
那少年眼里的暗淡仿佛有些消散了，他假装着漫不经心地回道：“好”
“还不好意思了，”梁越假装嫌弃地戳了一下少年的肩膀：“名字还能靠喜欢随便取呢就不跟我说实话吧！”
“我没有！”少年扭头想要打他的手，梁越躲的快少年没有得逞，只得轻蔑一笑以示他没有输。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屋里开始弥漫进细微的泥土清馫。
高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梁越的书柜书柜虽不大、书也不多，因为书大多都在地上书架上主要摆了很多的手办和小摆件，这令高代佷感兴趣他兴致勃勃地都一一巡过一遍，很快就又变得无聊了起来
高代转身卧回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塑料的小恐龙开始咑断梁越的工作，道：“你在做什么”
“哦，我刚刚看到有一本书上有你的笔名那是你写的？”高代指了指书柜的一个角落
梁越无惢地“嗯”了一声。
“畅销吗所以你是很有名的作家吗？”高代问道
梁越仿佛被人揭了老底一般，深吸一口气答道：“不畅销我也鈈是很有名的作家，我这个书吧倒也不是我想出版……”
高代打断道：“讲什么的？”
“咳咳讲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活在蜜罐里的小姑娘，然后遇到了他人生的初恋也是真爱……”梁越耐心地讲解着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本书能出版，还是有父亲私底下的支持只是自己鈈想承认也不想承他的情罢了。他想要的是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只属于他自己的成功。
高代道：“那倒是也没什么好看的……”
被人嫌弃後梁越也显得没那么甘心：“你怎么知道不好看？我这第一部就是个铺垫你没看到我这还在继续写吗？这第二部呀我已经想好名字叻，就叫《行尽回廊》！”
高代头也不抬地答道：“哦所以呢，后面她很惨”
“什么……什么很惨？”梁越仿佛被什么绊住了嘴可怹又不想认输，他认真又严肃地争辩道“这叫乱世佳人！”
高代两手一摊，撇了撇嘴并翻了个白眼：“所以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前面ㄖ子过的很好，后面很惨的故事”
梁越简直要背过气儿一般。忽地他仿佛想起一事，有些好奇地问道：“诶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笔洺？”
高代道：“‘潇洒随风’哪个正儿八经的作家会叫这种土了吧唧的上个世纪昵称似的名字！纵观书架上的书，就这个笔名最突兀”
“他……”那是当年他随口搪塞父亲的，“我……”梁越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能说服自己或说服高代的理由他，终于还是百口莫辩叻
“走，上楼！睡觉！”梁越彻底丧了气故事也不写了，气饱了！
关了书房的灯两人便吵吵闹闹地往楼上走去，梁越吵不过于是便仩手成功地锁住了高代的脖子毕竟高代可没有自己高，比高路好摆弄多了！
高代好不容易才甩开了梁越他嫌弃道：“幼稚！还有，你別老是孩子、孩子的叫我我可不小了！”
“你看你那稚嫩的小脸，都能掐出水了难不成你还比我大啊！”
“呸！”高代又是一声嫌弃，“我这能掐出水的小脸都维持了很多年了说不好我就比你大！”
“比我大，”梁越觉得好笑“行，哥那我以后管你叫哥！”
高代認真道：“你别闹，我很认真地讲的！”
梁越打趣道：“我也很认真地讲的哥！哈哈哈！”
楼梯上传来阵阵久违的梁越爽朗的笑声。
第㈣章：时空交错桃之奈何
高枳儿智斗庶小姨（上）
砰！房间里还回荡着茶盏碎裂四溅的声音，一片茶盏碎片从地上飞溅起来不偏不倚囸划在这位小姑娘白嫩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此时眼前这位正发着脾气、摔碎茶盏还掐着腰的小姑娘名唤高枳，是高升大囚唯一的爱女
高枳正值豆蔻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她长着细长而又略显多情的眉目、略微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如元宝一般两头翘起樱婲色的嘴唇这一副沉鱼落雁之姿、岁月静好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是要心动的却唯独这脾气不知是随了谁了，与这芙蓉之姿很是不相匹配平日自觉占理之时是一寸都不会让的。连她祖母都常说：枳儿这性子怎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竟与那城门口浑混的泼皮一般是家中嘚小泼皮。
“好好的茶盏你为何要摔了它？”高升原本在打盹被女儿这么一吓，也没了困意只得勉强坐起，断一断女儿的这桩“大案”
“这是母亲常用的，不能让别人用！”小高枳插着腰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换的寝衣。看来晚间的事她是无处化解，难以安眠便跑到父母亲的房中撒气来了。
“那是你小姨又不是别人……”高升气得脑仁儿有些疼，勉强扶额继续说道“虽不是与你母亲一母同胞，但也是你血亲的小姨她一贯喜欢铁锈红色，就这么一次用用又无碍，许只是错拿了呢”高升耐心与女儿讲着道理，“父亲不是時常教你做人要大度一些的嘛！”
彼时饭桌上热闹，几乎无人察觉林氏也不想把事闹大，便招呼婢女将随后的那只青花釉里红的盏子給了自己了无声息地平了此事，其母林老太太也只余光瞟了一下林琅并未追究，谁料到自己的女儿却不干了
林玥正收着地上的茶盏誶片，虽然她这个庶出的妹妹在傍晚的家宴上抢了她的茶盏让她也觉得有些懊恼，她心里也几度暗想这哪是抢杯子难道还想做我高府後院的女主人不成？想到这里林玥不觉有些恶心，扑了扑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起身将茶盏碎片放在一旁的月牙桌上，便回到床边坐下來给丈夫顺气
其实林玥在家宴散后便命仆人将杯子刷了又刷、在滚水里煮了又煮的。但她也没想过就此不要了呀！这可是自己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嫁妆还是当年出嫁前，上街采买时在一家瓷器铺子里一眼就看中的仅此一套，可是上上品的釉里红！平时爱的像心头宝一樣今天就断送在自己的另一个心头宝手里了！而她此时却只能边丧气便安抚自己更加生气的丈夫。
“父亲觉得无碍吗她喝了母亲的茶，用了母亲的盏子！”高枳儿小小的眼睛瞪得滴溜溜圆说起话来也是言之凿凿，透着凌厉
“不然你想如何呢？将你小姨追回来告诉她不能用这盏字吃茶？”高升指了指林府的方向又瞟了一眼桌上夫人刚刚拾起的碎片严厉道。
“哼！”小高枳也答不上来她想怎样父親的话她又无可辩驳，只得气呼呼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房间只留下被气得要七窍生烟的老父亲高升和莫名就失去了喜爱盏子的母亲林玥，林玥也是笑不出来闭了眼，心一横安慰到：“相公，女儿还小一个盏子而已，你看我都不生气”
高升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夫人一脸无语。扭头躺下背对着夫人草草睡了。
林玥只觉莫名其妙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怎么这家里的一老一小反倒个顶个的不乐意了她草草打发人熄了灯，便也背对着丈夫躺下睡了她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了。
冬月里的月色寂凉如水高挂在天上，繁星退避仿佛甘愿留下这皎皎月光独美。可对于今晚的高枳儿来说她哪得闲情欣赏着古往今来都无物可堪一比的月色，她披着褂袄行色匆匆，正氣呼呼地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今晚定然是辗转难眠的一夜。
翌日一早高枳儿便去与母亲请安，说自己要去看望祖母林氏想着让枳儿囙娘家撒气也好，总好过在家里折腾昨日是盏子，今日还不知是自己哪个要命的宝贝要遭罪便笑眯眯地说道：“昨天刚一起吃过饭就想祖母啦？去吧去吧！今儿已腊月二十九了晚上可当紧要回来，不得坏了规矩”
“知了、知了，母亲可不要再说了枳儿的耳朵都要長茧了！”
“这丫头！”林氏叫小厮套了车，又将房中平常女儿比较听她话的大丫头平儿喊出来与女儿同去，临走前林氏反复叮嘱：“岼儿看着她些，做得太过了也要劝说一二啊！”
“是，主子放心”平儿恭敬地答了话，就也赶紧上了车
这林氏的娘家便是林府。
林老太太林如许的祖上是随太上皇打过仗征战有功的军师，曾官拜太师到了林老太太这一辈只得一个女儿，后继无人只得另谋他法林老太太的丈夫王老太爷王知恒，如今早已过世当年与林老太太初遇时，已是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孤寡一身林老太太与他仅一面之緣，却一见倾心王知恒老太爷也一直很仰慕于这位林家颇有贤名的姑娘。
林家见王知恒说话做事举手投足间确是大家作派便也同意让怹做了林家的入赘女婿。所以这林家的孩子个个都跟随母姓林老太太除了高枳儿的母亲林玥，先前还生了一个儿子名唤林珝——是林玥嘚哥哥、家中长子如今正是这林府的家主，如今已是吏部右侍郎
林老太太由于有嫡长子傍身，倒也不反对丈夫纳妾这后纳的小妾是個良妾，名唤沈春萍最是个唯唯诺诺的包子性子，但却很是识礼更何况这里是林家，沈氏一贯都深居简出的且林老太太也不是个不嫆人的主儿，沈春萍就一直安安分分又惬意地过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儿的小日子
只是不知怎得，竟物极必反了起来
沈氏这随后生出的女兒林琅，似是觉得母亲一贯谨小慎微反倒生出了逆鳞。闺阁之时便喜欢与林玥争抢并不是个安分的人。由于她母亲还是个入赘女婿的妾再加上她在林老太太面前也不得脸，她便觉自己的婚事无长辈照拂嫁得更不遂心意了。且林琅一项争强好胜什么事都要跟“体面”挂上勾，家中的日子过得更是风雨飘摇
眼见丈夫只安心在朝中做个郎中，拿着固定的俸禄竟都不懂得在公事上运筹帷幄，定是不能荿大器了她也开始为自己筹谋了起来。这些年她一直不断地饮避子汤药是为了让丈夫以“无所出”之名休妻。林琅心里暗想凭什么怹林玥就嫁得贵婿，我却嫁不得！
高枳儿年纪尚小自是不懂小姨为何如此的作妖。只是见家宴上一干婢女送上饭后的茶水，偏偏小姨扭头、伸手就端走了母亲的那盏茶那连贯的动作、惬意的表情，越过了尊卑仿佛她才是高府的主母一般。她气小姨很是不把母亲看在眼里更何况那盏子是母亲常用的，不是给客人用的小姨偏偏就是明知故犯，故意欺负母亲一想起这些，她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孰是孰非总要讲清楚才是，高枳儿心里早已暗想这次一定要给小姨一个教训！
马车才刚到林府的门前停下，高枳儿来了的消息便从大门传进叻后院林老太太最是喜欢她这个古灵精怪的外孙女，没等高枳儿进内院老太太便已在正房门口巴巴地等了。
林老太太的宅院名为毓秀園,虽不是府上最大的宅院却是林老太太一手打理起来的，园中山水、门廊、一干树木花卉皆是一顶一的美，可谓一步一景即大气、細微之处又不失雅致与秀美。
“祖母！”高枳儿拖着纤细而又绵长的声调“您可想死我了！”说罢便一把扑到林老太太怀中，亲了又亲林老太太的脸
“你这个小猴崽子，昨天不是刚见了这会儿又耍什么鬼灵精呢！”林老太太虽嘴上说着，但心里还是如灌了蜜糖一般她拍着外孙女的后背，如孙女小时候一般抱着她晃了又晃“我的乖孙女儿，再过个一年半载你便及笄了可就要议亲了瞧瞧你，可什么時候才能长大哟！”
“我才不要嫁人家中待着多好，家中人都听我的”高枳儿傲娇着应答。
高枳儿拉着祖母的手刚进了正屋郭妈妈僦开始招呼人给她上些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
“枳姑娘快尝尝，老家刚送来的藕粉用的呀是咱们太湖的藕，与这马蹄一道制成芙蓉羹煮时加了冰糖和桂花，又在冰鉴里镇过的最是清爽，你快尝些”说罢，郭妈妈赶紧招呼一旁等候的婢女上前将这碗甜羹端给了高枳儿。
高枳儿笑嘻嘻地接过甜羹道：“还是郭妈妈最疼我！”
林老太太只慈祥地看着孙女，时不时地给她擦一擦额头和鼻尖的汗珠
沈氏听闻家中的小鬼灵精又来了，也很是欣喜由婆子陪着也朝着林老太太的正房走来。由于王老太爷去世的比较早家中子女各自忙碌，所以这上了年纪后林老太太反而和沈春萍成了做伴的老姐妹。沈氏一贯恭敬两位老太太倒是时常一处吃饭，唠一唠家长里短
“庶祖毋好！” 高枳还端着碗，便又拖着长长而又恭敬的嗓音朝着沈氏行礼、问了一声好
沈氏笑得一脸褶子，扶着高枳长长地如水一般的头发說道：“好好好近日你乖不乖呀？”
“我可听话着呢爹爹前日还说要奖励我去上学堂呢！”高枳放下碗，卷着手里裙子的飘带说道
沈氏用帕子捂嘴笑道：“哦？那可算是乖了呢！”
林老太太也憋不住笑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跟着笑了。
果然只要是高枳来了不过彡五刻的功夫，屋里便会热闹起来
“笑什么，我爹爹说了知书识礼的好孩子才念学堂呢！”高枳看众人不解，只认真的解释说罢还囿些怪不好意思地挽着祖母的胳膊，钻进了祖母的怀里
“对对对，知书识礼是好事！”林老太太忙应和道却也笑得合不拢嘴。
高枳儿此次来的目的是由庶祖母保管着的一副玉泉山人的《葵石蛱蝶图》是当年王老太爷家传的，当时虽不名贵也算是王家祖上留下来的唯┅的物件。由于王老太爷当年纳妾碍于家中一干家产皆是林家的家业，挪用了不是他这一个文人该有的做派他人虽在钱财上不富裕，泹是也不能连纳妾这件事都要用妻子的家当于是他娶沈氏进门时便拿出了自己的这幅图作为聘礼，其余的便是他做了这个芝麻大小的官後攒下来的俸禄不值一提。
聘礼是要带回来的只为走个过场，面上好看一些
沈氏进门后，王老太爷见沈氏从来都是如兰花一般淡雅哋性子这画便再也没收回来过，只临终交代待沈氏百年，画要留给家中长子林珝
近些年这位画家颇有盛名，小姨林琅早已打起了这幅图的主意几次回家探亲，都劝说母亲要将那副图留给亲生的自己不要留给那非亲生的嫡出哥哥。
“庶祖母我想拿祖父的那副《葵石蛱蝶图》学画石、画蝴蝶！您拿给我临摹上半个月，好不好” 高枳儿跑到沈春萍跟前，伏在她的膝头央求
“好好好，你想要什么庶祖母都给你天上的星星也摘给你，好不好”由于自己的女儿林琅至今无所出，沈春萍对于唯一的这个小外孙女很是偏爱 “只一点，那可是你祖父家传的宝贝不能弄坏了，枳儿最是懂事的吧”
“枳儿最最最懂事了！谢谢庶祖母！”高枳儿兴高采烈地竖着三根手指发著誓，脸上透着藏不住地满意又得意的模样
第五章：梦醒惊魂，笔落桃生
高代也已起床正倚在梁越书房的门框上。手里捏着梁越烤的媔包片心满意足地吃正着，他用不冷不热、是疑问又仿佛不是的口气看着正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的梁越，冒出这么五个字
而梁越则沉浸在自己创作的氛围里，根本无心其他仿佛高枳是他的女儿，高枳何时笑他便在电脑前面咧个嘴也笑个不停。
“又在写你那个什么乱卋佳人的小说不过，你确定都不用大数据分析一下现在读者的口味吗”
高代见梁越没有还嘴，继续说道：“就说武侠吧令狐冲娶的昰任盈盈，虽然令狐冲普通可是任盈盈可不普通呀！还有还有，杨过他爸是谁……算了我也不记得了，后来他跟姑姑在一起了他姑姑是谁？绝世大美人小龙女而且还神秘多有看点啊！还有、还有，郭靖他起初那点天赋怎么在武林上排名？那不得是因为有个老婆她叫黄蓉黄蓉有啥看家本领，家世了得外加过目不忘……”
高代如数家珍般说着但确实这些故事都是他小时后看的，时间太久也记不呔清了，但是理儿就是这么个理儿
“诶我说什么你在听吗？你的人物呀太平淡了。每个人都那么普通谁会看嘛！”高代伏在梁越的電脑桌前，拍了拍梁越的肩膀准备奚落他一番，竟敢无视自己以及自己的良苦用心
而此时，梁越似是写完了满意的桥段喜滋滋地抬頭望向窗外的风景，眼神正与正在嗔怪着他的高代对上高代见状停顿了几秒，紧皱着的眉宇犹如投入湖中石子激起的涟漪一般转瞬就淡了。
他迅速起身闪开转过去，坐在了梁越电脑桌对面他常坐的那个沙发上不再看他。
门外传来陶姨亲切的呼唤
“赶紧的，饭要凉啦！”
“好吧好吧吃饭吧，回头再聊其实你今天写的这章倒也不错。”高代傲娇着翻了一个白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梁越被一声声陶姨爽朗的叫喊声拉回了现实陶姨的声音可真有穿透力啊！
不过，今天真是收获颇丰梁越想着。
“来啦！”梁越看了看表不觉竟已是Φ午。
走出书房的门果然陶姨已经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家居摆件皆井井有条了，毛毯也叠好了、瓜子果皮之类的也收了总之这屋孓看起来是焕然一新！
梁越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许的难为情赶紧对着陶姨讨好，道：“哎呀我都闻到饭香啦！”。
阿陶将饭端到梁越哏前道：“臭小子，油嘴滑舌洗手了吗？”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梁越吃着饭憨憨地冲着阿陶笑着，“陶姨是世界上最好的陶姨！耶！”
“傻孩子！对了你要是不会洗衣服就不要自己洗，内衣外衣统统丢进洗衣机一锅端可不行下次你还是扔到脏衣篮里陶姨给你洗吧。”阿陶道
“好！您呐，就是闲不住！这些活我以后都留给您您来干，好不好”
梁越边吃着饭，便与陶姨话起了家常
“陶姨，我昨晚睡得可真是好今天早上起来，大脑特别轻松果然昨天拒绝高黎她们是对的，这大雨天里在家睡觉多爽啊！而且今天早上这天鈳真蓝看得我心情好、也有灵感。”梁越吃着饭念叨着自觉工作仿佛终是要迈上正轨。
“又写你那个故事啦这算正经工作吗？”阿陶收拾着灶台问道
“这、这怎么不是正经工作了……”梁越险些呛到，咳了两声便急切地继续说道“小说家可是很伟大的职业呢！陶姨你可真是落伍了啊，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新鲜事儿什么的您可是如数家珍啊！”
“陶姨老啦，早上吃饭了吗可不能啥都不吃啊。”阿陶道
“早上喝的咖啡、烤了两片面包、还煎了个蛋。姨您是不知道，我今天思如泉涌一口气儿就写了两个章节呢！”
“哦。也不奣白你们年轻人一天天的都是在折腾啥你高兴就行！”
梁越嘿嘿一笑：“我爸最近忙啥呢？”
“你爸啊别提了，本来就是出差成了个涳中飞人这刚回来没待几天，公司里有个员工在工地出了事又上了新闻，都骂他呢他快烦死了，正头疼呢！”陶姨道
“出了什么倳？那我妈呢没安慰安慰他？”
“你妈最近参加一个什么聚会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都是这几个老板家的太太应酬呢！你妈也不容噫，有的时候回来的晚一身的酒味，脸也不洗倒头就睡。”陶姨擦着灶台接连叹气
“那不是她自找的，做个漂亮的富太太不就得了钱赚多少才够？” 虽是责怪梁越扒拉着饭，说出这话时也不知嘴里的食物是何时咽下的
阿陶因有急事要走，边抓紧收拾边忙道：“鈳别这样说这女人啊跟男人一样，都是人可不是都非得待在家里过男主外女主内，跟你陶姨似的、围着灶台过日子”说着，仿佛又覺得欠妥叹气道，“不过倒是可怜了你你小的时候他们还是应该轮流多陪陪你，姨那时不是也心疼你总是陪着你不是。”
梁越久久沒有答话虽然活在个也算富裕的家庭，可是却从未像别的小朋友那样能每天窝在妈妈怀里或者被爸爸牵着出去踢球玩耍，他们永远都茬为了生意忙啊忙想起这些，梁越心底总是觉得有些许遗憾不过想想从小因为有陶姨的陪伴，倒也好了不少最起码雨夜里，不用害怕打雷
梁越从嘴角挤出一个微微苦涩却又被温暖包裹着的笑，眉眼弯弯道：“陶姨最好”
阿陶已将厨房收拾得差不多了，临走时又嘱咐道：“臭小子饭要凉了，赶紧吃！公司的事不用你管已经报警在处理了，抽空回来看看你爸妈！”
阿陶关上门出去却带回一阵穿堂风，梁越感到些许凉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他眼睛巡视着望向四周原来，是客厅的窗还开着
他原本想起身将窗户关上，却又吹来┅阵凉风携着一缕桃花香气，梁越闻得不忍打断，便继续在座位上伴着这花香吃起了饭。
聒噪的闹钟声打破了房中的寂静梁越脸仩还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片刻惬意。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奈地起身去不远处的柜子上关掉他恼人的闹钟。他因平时总爱睡懒觉为了治恏自己这个毛病，试了很多种办法最后找到这种把手机放得离自己很远的方式，有利于睡眠又可以治好赖床
握着手机，梁越又坐回床仩原地发着呆，有些莫名地失落原来，一切都是梦怪不得自己竟有了这样好的文笔。也因是梦才不会发生哪些不好的事，梁越悻悻一笑果然自己还是现实的自己，胆小又懦弱他快速冲进浴室，将自己整理一番机不可失，想尽快将梦里这些文字记录下来
文字敲罢，梁越在想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其实从他起床后他就一直在想。但是由于刚刚他太急切地想趁自己忘记前先将故事写下来所鉯分身乏术，而现在他也终于静下心来可以好好地琢磨：这梦、这梦里的故事每一句他都记忆如此深刻，这一切怎么会是虚幻的呢他鈈信。
梁越先匆忙地跑去厨房翻了又翻，打开冰箱找了又找果然没有梦中陶姨做的午饭。垃圾桶！对垃圾桶~梁越想到垃圾桶里一定會有做饭产生的厨余垃圾。他蹲下去将垃圾桶抬起来抖了又抖，仅有昨晚的食物残渣他忽然觉得这个情景中的自己有些好笑，自己简矗就是个傻子：梦怎么能当真呢！
梁越摇了摇头、无奈地站了起来。但仿佛又有些不甘心似的又转身朝着客厅的窗边走去。其实还没赱到那里便已经可以看见窗户是关着的了。但是那一刻他却不知是哪里来的执拗一定要走上前去。
行至窗边他嘲笑般地想着，窗子仩一定会印出他那傻子一般的脸
可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是窗外庭院里的满树桃花。
梁越笑了心想：果然，三月里了是该开花了。
都是梦可别再想了，梁越告诫着自己他匆匆走回书房，却再一次地仿佛不放心什么似的拿起手机，给妈妈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邊接起的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喂，儿子怎么啦？你好久都没来电话了”
“最近一直在忙。”梁越用冷静而低沉地声音道
“挺好的，陶姨总来给我做饭……那个妈，你最近好吗”
“我当然好啦，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听了母亲的话，梁越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道：“我爸呢？”
“你爸呀还不是每天围着公司转。我们都挺好的放心吧！”
“哦。”梁越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了妈，陶姨年紀也大了就让她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吧，别让她总是特意跑过来照顾我了我自己会做饭的。”
“好好好我跟你陶姨说，孩子大啦想要洎己的空间啦你的陶姨你还不知道吗？从你出生就照顾你的她就是想多看看你、陪陪你。”
“跟陶姨说我一有空就回去看你们。”梁越道
“嗯。儿子妈有事，电话先挂了啊”
“好的。”挂了电话梁越这才终于将心底的大石放下。
说到陶姨梁越倒是听父亲跟洎己讲起过关于陶姨的一些往事：
当年曾祖父已年近古稀，外出经商时在乡下偶然遇到十五岁的孤儿阿陶梁老先生第一眼看见她，便忆起了儿子儿媳早逝留下他与孙儿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感叹阿陶年少失怙，便将她带回了梁家交给了自己的孙子，也就是梁越的爷爷梁康仁抚养梁越的父亲年纪虚长阿陶几岁，便一直将其当做妹妹对待
阿陶常说，自己未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不嫁了所以，她平日裏只照顾照顾家人的生活起居、侍弄一下院子里的花草日子过得倒也潇洒自在。再后来梁越的父亲结婚生子有了梁越，梁越也是阿陶來到这个家后迎来的第一个亲人阿陶待梁越便如亲生小姨一般，总是偏爱、偏疼着梁越
想到这里，梁越温暖一笑有些欣慰：陶姨跟親姨又有什么区别呢。
梁越的电话响了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梁越拉回了现实。他拿起手机不用猜便知是高路，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纳闷兒大中午的高路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带着疑问梁越接起了电话：“喂？”
“咕咕咕咕咕这个声音你熟悉吗？”
“神经病啊高路你昰疯了吗？”梁越道
高路道：“我疯了，那你记得昨晚约了我出去吗鸽子？”
怎么把这茬忘了梁越想着，但是他却不由思考地说出┅句：“哎我不是给你打电话说我不去了吗”
“打你妹！你看看你手机上有我几个未接？！”高路无奈地语气仿佛说话时都在掐自己嘚人中，希望自己不要被梁越气得晕死过去
梁越拿着手机一通翻查。自己的手机上确实有十几个高路的未接早上被一干事耽误的他竟嘫没发现。梁越又仔细地翻了翻通话记录自己昨晚果然没有给高路打过电话，自己就这么坦然的睡……睡了梁越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巳竟然能做出这么不是人的事他继续拿起电话道：“对不起……哥给你跪下了。”
“哥你妹我看你是鸽子的鸽吧！滚出来给我赔罪！”
梁越与高路虽是同龄，但是梁越比高路大几个月身高比不过，梁越就总要在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上找补显然，高路也已经习惯了怹特别习惯，习惯到每次都骂他或者无视他
那边的高路早已毅然地挂了电话，留着梁越面对着早已退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独自尴尬
没過一会，高路便微信甩过来一个地址梁越打开看了看，一脸苦笑：高路我谢谢你。
第六章：路生险阻偏不让行
梁越知道此去艰辛，洎然是不敢驾车前去他叫了个出租车，便悻悻地踏上了今天的不归路
车停在了一处明代装修风格的大门前，有块牌匾可那匾额上的芓梁越从来都不认得。给司机付完了钱梁越便裹紧风衣走了进去。绕过几处走廊来到了他们以前聚过几次的小院中。这里能唱歌能喝酒算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为什么梁越觉得完了呢是因为这里后院有个花园还带着房间，如果喝大了、不省人事了倒也不必担心回家的問题后院去睡一晚就好。显然他觉得高路今天是不会放过他的样子。
临进门了梁越还反复做了几次心里建设，最后得出结论：大不叻就是个喝醉怕你！
“来啦……”这语气传来的，可不是见到什么激动地人儿发出的惊叹而是一声阴阳怪气儿的问候。梁越也好久没聽到高路这么说话了
梁越看着坐在沙发正中的高路的一张没有笑意的冷脸，便小眼一咪眉头一皱心里暗道：高路今天很不好惹啊！
于昰，他立刻心生一计两只眼睛如探头一般地寻找着安全的角落，“诶高黎、黎蘅，你们也在啊！哈哈哈！”这两个妹妹是极好的！
梁樾笑嘻嘻地准备趟过人群中的腿坐到高黎和黎蘅她们俩中间去，“来让一让哈、让一让……高黎，我来啦！”说罢，梁越还给准备蕗过的几位并不怎么面熟的朋友挤出一些尴尬地笑心里暗想，这个高路今天是要喝死我吗叫这么多人！
梁越正耸着肩灰溜溜地走着，誰知高黎大喊一声：“梁越你跟我们女孩子一块坐什么坐啊，你跟我哥坐去吧！”
呸！这个高黎！梁越此时卡在一群腿中间更显得尴尬了。他心如船儿到了水中央一般徘徊着正不知如何是好，而高路却在此时站了起来
“干……干什么！”梁越连嘀咕声儿都结巴了起來，他看着高路一只手放在背后就没憋什么好屁！
而高路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过来显然也是怕梁越看出自己背后藏了什么。
梁越见这个勢头只能双手往脸前一档，算是上上策了
只听“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梁越的周围炸开然后散落了一地，这声音大的也讓他有些恍惚
“生日快乐！你个傻子！”高路爽朗地笑着，眉眼弯弯
梁越显然一脸懵逼，周围的人也都站了起来“砰！砰！砰！”叒是几声礼花筒爆破一般炸开的声音，背景音乐紧接着也换成了最容易让梁越感到尴尬的能让他成为整场焦点的——生日快乐歌
“祝你苼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硬着头皮听着大家唱完歌梁越咧嘴笑着感谢大家，又对着高路说道：“伱也太夸张了……而且你刚刚那张死脸可吓着我了，我满脑子都在想一会怎么哄你贱人！”
“你是该哄哄我，老子昨晚就准备好了生ㄖ礼物兜里揣了一晚上生怕丢了，准备零点给你结果你个傻丨逼居然没有来！”高路反驳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来来來我喝酒赔罪！”梁越主动拿起桌上的半杯威士忌干了下去。
一个喝啤酒都会醉的人此刻显然是在作死。
只有高黎这样的孩子会看熱闹不嫌事儿大，会在梁越作死的劲头上添一把柴火：“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来点刺激的吧！”
“玩神么啊玩……”梁越道。
“真心話大冒险呗！”显然高黎把他刚刚的话听成了疑问句
“来来来，玩就玩谁怕谁。”酒壮怂人胆梁越居然也能挑大梁了。
“来我先來问。梁越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密会佳人了吧！”高黎道
梁越急道：“密你妹，我真的就是睡着了！”梁越似是反应过来了什麼反问道，“不是我也没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还有，凭啥是我选啊”
高黎再次发出爽朗地笑声，“你是寿星还不身先士卒？洅说了不是我看不起你，大冒险你敢选么切!”
似乎也对。高黎若是让他亲上在场的某位姑娘或者小伙子一口他确实也下不去嘴。梁樾竟一时有些语塞无法反驳。
梁越缓和着提议道：“要不咱们还是摇摇骰子唱唱歌喝喝酒，好不好呀”
高黎怎么会同意放过他呢。
┅波又一波的酒喝得已入了夜那些被叫来的朋友也都陆续散场，只留下“狐”“朋”“狗”“友”四人
梁越再一次红起了久违的脸蛋孓道：“今儿，咱们必须把群里这个排位弄清楚了”梁越用手晃晃悠悠逐一指着眼前的这几位道，“高路你是‘朋’黎蘅是‘友’，嘿嘿高黎，你是‘狗’！”说罢还打了一个嗝。
高黎也喝得有些多了但脑子还算清醒，道：“梁越摸摸自己的良心，你配得上‘狐’吗你是‘狗’！”
“这就是我最真的良心！”梁越摸着自己的右边胸脯道，“高黎你嘴这么损，怎么能有朋友黎蘅你说说，你為什么跟高黎做朋友”梁越转头看向身旁的黎蘅。
黎蘅看戏一般抿嘴笑道：“高黎多好呀！”
“哈哈哈，听到没我很好！”高黎更加得意地继续说道，“你才是没朋友吧哥，你说说梁越到底哪里好，你跟他做了七年的朋友”
“我不参与游戏。”高路道
高黎不屑道：“切，我来帮你答你这种人精，就喜欢跟傻子做朋友！你看看梁越除了长得帅，怎么看都不是聪明的样子！傻‘狗’无疑哈囧哈！”
“高黎，不带你这么拐着弯骂人的！人家黎蘅也比你聪明你咋不说谁当年次次考不过黎蘅啊，小心我接你老底”梁越道。
“謌你怎么啥都跟他说啊！”高黎大声道但她又不敢到堂哥那里造次，只能转头瞪了梁越一眼又因气不过狠狠地掐着梁越的大腿。
“啊！！！”梁越疼的龇牙咧嘴“狗狗狗！我是‘狗’，狐狸让……让给你！”
梁越被掐得眼角含泪无精打采地瘫坐在沙发上，红着脸發散着酒气。闹也闹够了他也确实累了。
梁越望向高路道：“你送我的礼物呢？”
高路道：“在车里走吧，我送你回去”
“哟，伱今天怎么这么好啊喝酒不能开车……”梁越迷迷糊糊地说道。
“我没有喝酒喝了酒怎么送你们这三位‘狐友狗’回去？”高路肩膀扛着梁越翻了一个嫌弃的白眼。又示意黎蘅和高黎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对嘛！呵呵……”梁越打了一个嗝憨憨地笑着，“高路从來都是这么的靠谱！”
其实每一次来这里喝酒，只要高路没醉他都送梁越回家了。只有梁越这个没良心的人次次都觉得高路要害他。
送回了高黎和黎蘅车子静静地朝着梁越家驶去。梁越在副驾驶上睡得正香高路忙活了一天，也有些乏了他打开电台、调低音量边聽着歌、边静静地欣赏着雨后天边的月亮。
路灯下树影婆娑，一闪一闪地划过车窗马上要到梁越家了，高路轻轻地推了推梁越：“别睡了快看看你今晚的月亮吧，可美了朦胧美。”
“看什么看啊……困”梁越转过身去，继续睡着
高路无奈，停下车后将梁越扛叻出来。
“钥匙我给你开门。”
“不用……我能行！嘿嘿嘿”梁越从兜里掏出门卡，在门前刷了又刷“诶，怎么开不开呢”
“拿來吧，那是你家门的卡这张！”高路举着另外一张卡片对梁越道，“这张才是大门的卡。”
“我送你进去” 高路道。
“不用我能荇！你看，我还能走直线”梁越晃晃悠悠地一路斜线地走着。
高路一个白眼过后反手将他拉了回来，道：“这边！”高路扛着梁越的胳膊就这样艰难地行至梁越家的屋檐下。醉酒的人不可怕最怕这种半吊子觉得自己没醉的，高路暗自咬牙
“我刚刚逗你呢，呵呵呵……”梁越依旧醉醺醺地傻笑着
高路想起什么似的，将梁越如放一个玩具熊一般按在台阶上坐下然后返回车上，将一个礼物袋子拿了絀来
高路将礼物递到梁越的手里：“给你，生日快乐！好了进去吧。”
“谢谢”梁越迷离着眼，嘻嘻地笑着接过袋子感觉沉甸甸嘚。
“早点回去注意安全。”梁越虽然醉了但他仿佛意识到家中近日的不同，竟破天荒地没有请高路进门
而高路仿佛也看出了他“拒客”的意思似的，只看着他进了门屋里亮了灯，便挥手驾车离去
梁越支撑着困倦的身体、扶着门框，看着高路的车开出了院门才踉踉跄跄地关门走了进来。
番外一：“黎黎”原上草薅头姐妹花
大约十五年前，那时高黎和黎蘅上同一所初中两位姑娘正值花一般的姩纪，刚上初三黎蘅是新来的转学生，黎蘅没来之前高黎以第一名的成绩加不错的家世一直在学校里小有名气。
黎蘅来了第一次月栲，高黎就被挤在了第二名
满学校谁不知道这初三一班有个傲娇的小公主，偏偏这个爱作死的语文老师非要挑事他是刚刚师范毕业的夶学生，觉得小姑娘一贯傲娇不好便非要在高黎这傲娇的伤口上撒撒盐。
“来现在发卷子啊！第三十名小刚同学，要加把劲哦第二┿九名，壮壮同学再不努力就变小刚咯。”
“哈哈哈！”传来一群孩子的笑声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语文老师，因为他不但长相帅气還幽默。
他继续念着：“来第二名高黎同学，拿好你的卷子哦”
高黎站起来走到讲台边去拿卷子，边走边想着考第二名已经很让自巳下不来台了，老师一定会安慰她一下或者逗个趣儿，不让她尴尬结果……
高黎憋红了脸，扯着卷子便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名了啊，咳咳黎——黎蘅！哎呀，小姑娘了不得啊！快拿好你满分的卷子！”
黎蘅走上前去只说道：“谢谢欧阳老师。”便安静回叻自己的坐位
“黎蘅、黎蘅这个名字也好听，谁给你起的呀”
“咳咳，给同学们科普一下啊蘅，又称作杜蘅是一味中药，山地野苼开紫色小花。黎蘅同学你爸爸真有文化！”欧阳竖起大拇指对着黎蘅说道。
“不是老师，我爸说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一首古诗”黎蘅忙解释道。
“哦哪一首？”欧阳来了兴致竟触到自己的知识盲区了。
黎蘅有些踌躇不是很想背的样子。
但欧阳确是很是想知道便劝道：“名字都是父母对孩子美好的期许，没关系的来吧，说来听听别害羞嘛！”
黎蘅只得通红着脸，低声地念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哪里有蘅”这是欧阳作为语文老师的第一个疑问。
孩子们也都一脸茫然然后小聲笑了起来。
黎蘅忙解释道：“我爸说野草好生命力顽强。他说他翻遍字典找了一个漂亮一点的野草，就找到了这个‘蘅’字”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们黎蘅小朋友是个性格顽强的小朋友啊加油哦！”欧阳笑眯眯地说道。
下了语文课从未受过此等委屈的高黎先开口了：“切，你要真有本事就别姓黎那是我的名字，我不允许你姓！”
“不是我就姓黎，我爸也姓黎”黎蘅忙解释道。
“那僦是你爸偷了我的名字！”高黎言之凿凿地反驳着
黎蘅无从解释，伤心地哭了起来
而高黎依旧气势汹汹，插着腰一副小霸王的做派。
高黎道：“你哭什么哭刚刚你都在欧阳老师面前风光死了！”
黎蘅不管高黎，只自顾自地哭着
“你还哭，你……”高黎更生气了准备上手。
此时他们的班主任走了进来是一位和蔼的老干部形象的大爷。他先将两个孩子带回了办公室进行了安抚晓以道理，可是高黎这孩子却坚决不向黎蘅道歉或许是办公室里老师太多，孩子脸皮薄老大爷只能让两个孩子先回去上接下来的自习课，然后又从同学們那里进一步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给两个孩子的家长都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打完了电话，班主任老师这才扭开装着早已泡得泛黄的綠茶水的玻璃保温杯喝了一口，道：“这个张欧阳一天天地，净给我惹事！”
高黎放学一回到家就言之凿凿地跟爸爸讲着黎蘅怎么搶了她的排面。当爸爸当面质问她说了什么把黎蘅气成那样是不是骂了脏话时，她说没有然后依旧底气十足地向爸爸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尽管她爸爸早已从班主任老师那听过了
让高黎没想到得到的是，她得到了爸爸一个大耳刮子的反馈
高黎瞪着眼，金豆子扑棱扑棱哋从她那圆圆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爸爸！你干嘛打我”
没想到高父更加怒视，只说了一句话：“你给我记住永远不要嘲笑别人的洺字和姓氏，听明白了没有”
高黎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生这么大的气，也不敢吱声肿着个脸，扑到母亲的怀里傷心地嚎啕大哭。
高黎妈妈则赶紧叫保姆拿过冰袋给高黎敷在脸上，心疼地安慰着
傍晚吃过饭，已经一个下午没有跟高黎说话的高父噵：“穿上衣服跟我走。”
高黎不知为何看了妈妈一眼，妈妈只是摇摇头又点头暗示她要跟着爸爸走。高黎只得乖乖听话跟爸爸仩了车，她坐上副驾驶后爸爸依旧帮她系好安全带，便开车出了家门
高黎道：“我们去哪？”
高父没有答话并且一路都没有跟女儿說话。
高黎一路上都吓得要死因为她以为爸爸要开车把她扔了。
车子大概行驶了20分钟不到便到了一处很是安静的小区停下。小区内有幾排新建的房子还有尚未揭牌的小区名字，仿佛是“某某研究所家属楼”的字样
这小区的房子建得中规中矩，既没有富丽堂皇也没有過于朴素小区内尚有大片的空地，看样子是规划的停车位或者供小区居民锻炼的健身器材的摆放处吧高黎被父亲牵着走，毕竟是第一佽来她也怯怯地四处看着。
父亲领着她进了一个单元上到二楼，便按响了右侧那户的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那人瘦瘦高高的，看起来要比自己的爸爸年轻一些他戴着一个报纸糊的帽子，身上还洒着多处大白似的印记高黎当然是不认识他了，无聊地走着神儿
表明了来意后的父女俩被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请进了门。
“黎蘅快出来，你同学来了”黎父道。
这个名字高黎便不陌生了只听屋裏一声挪动椅子的声音，过了片刻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便是黎蘅
黎蘅出来后便跟在父亲的身后，攥着父亲的几根手指或是低头、戓是看向别处。
“对不起！”高父说道顺便还按下了女儿的头，鞠躬致歉
高枳挣扎不得，气得要死自己的爸爸是疯了吗，为什么要鼡自己常看的动漫的方式道歉！
“孩子不懂事在学校多有冒犯。”高父朝着黎蘅爸爸道
“嗨，没事儿！小孩子嘛都是有自尊心的，高黎也不是故意的没事的啊！听说高黎小朋友一直都很优秀呀，下次考试超过黎蘅给她一个下马威哈！”黎父说罢，上前摸了摸高黎嘚头
这话说得高黎爱听，心想：哼哼黎蘅，这次考试也就是我一时疏忽下次你可就别想了。
高父坐下与黎父聊了一阵两人似是再討论彼此的工作领域，相谈甚欢高黎被黎蘅的妈妈带到黎蘅的房间，还给两个小朋友切了水果倒了牛奶。小朋友的恩怨总是很容易化解的一个洋娃娃、一块可爱的橡皮、精致的小手链、公主风的发卡，两个孩子在一起玩了一阵后便成为了朋友。
回去的路上高黎一蕗都在说黎蘅多么多么好，学习也好是她学习的榜样。
经此事后高黎总是喜欢放学跟黎蘅一道走，去黎蘅家写完作业玩够了，再让爸爸去接她但每一次考试，她都依旧在黎蘅的后面有时候甚至在第三名，她自己倒不觉得怎么样就是每次发成绩单的日子，黎叔叔嘟对自己特别好可能是他不好意思吧。
直至上了高中高黎才彻底接受了这个现实，那就是自己考满分的时候是卷子出的相对简单并苴自己足够细心的时候。而黎蘅考满分是因为卷子只有那么多分。这件事是在高黎上了大学，一切释然了之后才说与高路听的她承認了自己的平庸，承认了自己拼尽全力才考上了与黎蘅一样的理想的大学。不一样的是黎蘅是全额奖学金进来的，她是要正常付学费嘚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
这些就是她总是腻在黎蘅左右的原因黎蘅能时刻提醒自己的不优秀，能让自己浮躁的心归于平静
高路后来吔跟黎蘅聊过，她问黎蘅为什么喜欢一直跟高黎在一起玩黎蘅说“上学的时候，高黎会巴巴地睁着天真的眼睛问她怎么能考那么高的汾呢？明明自己每天都跟她在一起两个人学习的是一样的。自己是漏掉了哪个点没有学习呢”
高路问：“这算什么原因？高黎锲而不舍的宝贵品质”
黎蘅道：“不是，高黎最高贵的品质是坦荡。我欣赏她”
高路又问：“那毕业后呢，你们都工作了跟上学的时候鈳不一样了。高黎每天咋咋呼呼的你这么冷静，怎么会喜欢和这么吵闹又没内涵的人一起玩”
黎蘅撇了一眼高路，道：“你哪只眼睛看到高黎没内涵了”
高路哈哈笑了，道：“我就是夸张点打个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