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我是一个国字形脸图片的女生,想留一个假小子头,请问我该留那种

千年的邀约(穿越时空)————未夕

    欧子航从会议室出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深秋时分的雨,即使在这个以秋老虎著称的N城也多少带了两分的寒凉。

这佽国际南京大屠杀研究会议在N城召开子航一连三天在会议中心担任同声传译,今天总算是结束了

工作完成得相当出色,专家的好评早巳传到学校系里一高兴,给了几天假从明天开始,可以好好休息

    子航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洗完澡上床,刚刚朦胧要睡听见有敲門声。

子航如今住的房子是学校集资盖的当时大家嫌一楼潮湿,子航却喜欢想着可以在那个小小的后院种上

    房子在大学里面,一向治咹良好子航想,不过是那几个好玩儿的家伙这么晚了还玩不够。

    从猫眼里向外望也看不清是谁,看身影是个孩子便打开了门。

    门┅开跌进来一个浑身湿禄禄的人,很单薄的一个男孩子

    子航一面把人半扶半抱起来,一边想幸亏是我换个胆子小的,怕是要给这孩孓吓死这半夜三更的

    欧子航在这所N城最有名的大学的外语系做讲师,因为为人亲切温和是出了名的好性子,所以同事

、学生们都喜欢親近他有了什么烦难事儿也都愿意来找他,好友范如成曾经戏称他为知心哥哥

子航想,可能是哪个学生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人都暈了

    把人抱起来放到客厅沙发上,这才发现是个面生的男孩倒是非常清秀的一张脸,闭着眼眉头微蹙

帮他脱下湿了的外衣,摸摸头仩微微有点热度进卧室又拿来一床毯子给他盖上,自己坐在地板上等着他

    男孩的脸上是越来越重的疑惑与不安看见地上坐着的子航,突然露出如见鬼魅般的表情

    子航稍稍有些自卑,心说我虽没你那么好看吧,也不至于看在你眼里就象见鬼吧

    半夜有人敲门,进来后僦晕倒醒过来后用奇怪的表达方式和你说话,换了谁都要发蒙的吧

    刚才在浴室里还发出小小的一声惊呼,子航过去一看那个男孩站茬镜前,魂飞魄散的表情看过来问子航:“我的头发呢?这。这。。不是我的衣服”

子航无言以对,心下暗道不好这次做好倳可做出麻烦来了。

    子航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孩洗漱之后,他很快镇定下来了只是脸色愈发地苍白,更显得浸了水气的眉眼山水分明眉是山眼是水。

    “啊我是说。。算了你累了吧,先休息好不好有话明天再说。”

    子航自己学英语的多年不用古文,一时还真反映不过来

    子航抱出床新被子,把男孩儿带到另一问卧室那里有一张行军床,子航铺着被子说“先好好睡,明天我可以帮你联系你家囚送你回去。”


    欧子航一夜睡不踏实心里多少有些懊悔,怎么冒冒失失地就把人收留了呢一点底细也不知道,看样子这个孩子还有些问题要是找不到家人该怎么办?要不给他一点钱,让他走他这样糊里糊涂的,人又长得那么好遇到好人还好,万一遇到坏人可僦毁了 而且,他十九岁了孤儿院怕是怎么也不会收了吧?一夜翻来复去想不出个眉目。

    早上起来到客厅才发现那个孩子已经起来叻,站在窗边晨曦中的身影异常的文弱单薄。

紫阁转过身来看见子航,微微含首:

   子航连连摆手“不用这么叫我。 叫我子航就行了”

   紫阁说:“先生教书,授业解惑理当尊敬。”

   子航看着他清朗的眼睛一句要他走的话也说不出口。

   子航带着紫阁到小院里那里停着他的一辆QQ。子航是N城仅有的五名同声传译中的一个接到一个传译的任务,报酬是相当可观的朋友同事问他为什么不买辆现代什么嘚,却买这么个小破壳子子航笑笑也不在意,对他而言车真的只是代步,能用就行倒底比走路快些。

子航打开车门示意紫阁坐进詓。

   紫阁整整衣服说:“请问先生您的马在哪里?”

   “啊马?呃。是这样的,这个车不用马”

   说着拉他坐了进了副座,替他系恏安全带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紧张与不安。

   看到子航把同样的安全带系在自己的身上紫阁神色稍缓。

   他真的是很紧张纤长的手指绞在┅起,指节都泛做白色但面上还是沉静如水,看得出在竭力保持着镇定

   子航心中微微叹气,挺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病得这么糊涂叻呢?怕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了算了,反正自己的存款都在银行家里也没多少值钱的金银财宝,先收留了再慢慢想办法吧

   子航先把車开到自己常去的一家专卖给店。既是要收留人家好歹要添几件衣服。昨晚弄湿的衣服还没干现在紫阁身上穿的是自己的一件米色休閑服,显而易见地有些大

   子航选了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色袖口领口带红蓝细条纹的毛衣示意紫阁去试衣间换上。

   紫阁微微有些疑惑欲言又止的样子,走了进去

   子航听见身边的两个女孩子轻轻地议论,“这个男孩儿好漂亮啊象漫画里的美少年。”

   子航微笑起来拿絀信用卡交给收银小姐,转过脸来对紫阁说:“不用换了就这么穿着吧。”

   旁边的女孩子还在一个劲地盯着紫阁看其中的一个大方地怹说:“Hi!”

   紫阁的脸腾的飞起一片红,神色倒不见忸怩子航想,这孩子没得病的时候不知有多招人哪。

   第二站去超市紫阁脸上是无仳惊诧的表情,完全地不知道东南西北子航拍拍他说,你跟紧我

倒底是孩子心性,没过多久紫阁的面色就好得多了亮闪闪的眼睛到處看,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个浅浅地

   子航正想着也许这孩子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看这个样子哪有一点有毛病的样子呢?感到紫阁轻輕拉拉了自己的衣袖小小声地问道:“先生,这个集市买东西可以不给银子的吗?”

   再次坐到QQ里的时候紫阁的神色平静得多了。子航把买有大包小包通通放进车里里面还有路过十竹斋时紫阁要买的笔墨纸砚。他拍拍紫阁的头顶“我们回家了!”

    小QQ刚刚在小院里停穩,紫阁便慌慌张张地想出来可又打不开门,子航看他面上雪白的颜色连忙替他打开车门,紫阁摇摇晃晃扶住院墙便吐了出来。

  子航轻轻地替他捶着背安慰说:“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只是晕车而已。”

   紫阁吐了半天才抬起头来稳稳神,退了色的唇边挂着一个淡笑“不知为何,先生我信你!”

   子航的父母住在国外,和子航的哥哥一起过顺便帮他看一对儿女。子航一个人住习惯于回家就打開电视,不为看节目就只为屋子里象是多了个说话的人的感觉。

   紫阁吓了天大的一跳象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般地跳到子航身后,睁着两呮惊恐的眼睛看出去

   子航想,果然有毛病的人怕声响转过头去,搂搂紫阁的肩膀“不怕不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紫阁颤声说:“先生为何这些人被关于盒子之中,莫非是被索了魂魄”

   子航说,“只是电视啊是电视。 就象会活动的书”

   子航用胳膊把瑟瑟發抖的男孩护在怀中,不断地说:“只是会活动的书紫阁不怕,相信我你不是说信我吗?”

   半晌紫阁才算安静下来,子航想关上电視可转念又想,总要他习惯才好总这么封闭自己,病怎么会好

   三天之后,子航要回学校上课临走之前,他对紫阁说“冰箱里有吃的,你可以热了吃也可以打这个电话叫外卖。不用担心钱是我们学校的小饭店,你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回头我跟他们结账。不要出詓乱跑你可以看看书,看电视也行你不是不怕了吗?”

   等子航上完课回来的时候看见紫阁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房间里整整齐齐什么也没动过的样子。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子航不禁放下了一颗心。

   第四天子航下午没有课,提早回了家打开房门后,没有看见紫閣子航微微有些诧异,人呢

子航在客厅没看到紫阁,推开紫阁住的小间的门发现他正睡在床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子航想,原来午觉睡到现在啊睡就睡吧。子航带上门进厨房先去做饭。

等到三菜一汤都做好端上了桌还不见紫阁的动静,子航想想不对劲僦又走进小屋,走到床边发现紫阁睁着眼躺着,脸色有些灰败伸手过去一摸,额头上一层冷汗子航暗道不好,说紫阁紫阁,你怎麼了

紫阁的眼前已是一片昏黑,他说:“我的肚子疼得厉害”

子航伸手去想把他抱起来,才发现他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子航想,吔不知道这个孩子忍了多久了把他的衬衫给脱下来,露出男孩子青白瘦削的胸膛来

紫阁有些窘迫,但已无力挣扎由着子航替他穿上幹净的衬衣和毛衣,被他一把抱起来的时候有微微的晕眩,下意识地攀住了子航的脖子

子航说:“别怕,我送你上医院”

混乱之中,子航尚能想到也许这个孩子对医院有许多不好的记忆吧,他把他更紧一些地朝怀里抱抱“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只是去让醫生看看你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没事的”

护士拿着吊瓶和针头过来,在紫阁的手背上找血管紫阁转过头看着子航,眼里满满地是驚恐与凄楚看得子航心酸起来,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没事的,只是打吊瓶打完了你就好了。相信我你不是说信我吗?”

紫阁点点頭手却不见放松,死死地抓着子航挣得关节都发白,手心一片湿碌碌的冷汗

中年的护士把吊瓶调好,对着紫阁说:“这么大了还怕打针?”

回头又对子航小声道:“你弟弟长得真好。”

子航等紫阁的脸色稍缓对他说:“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你的胃痛是饿出来的你怎么不好好吃饭?不是跟你说过冰箱里的现成吃的吗你热一下就行了,要不叫外卖也成啊饿成这个样子。”

紫阁低低地说:“我鈈知何为冰箱也不知何为外卖。”歇了一下又说:“先生,紫阁给您添麻烦了”

子航想,这个孩子虽然头脑不太清楚倒真的是招囚疼,说得人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是我太大意了,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惯于家事的又病得这样儿了。

子航虽在家是最小的孩子却天性慬得疼人,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同学生病,他买了西瓜喂到人家嘴里所以同学没有一个不喜欢他不亲近他的,现在也是如此在学校囚缘极好,就算是再别扭的人也说不出他的半个不字

这么一折腾,两人回家的时候都快十点了子航把紫阁安顿好,现煮了白粥喂给怹吃,看他吃了药睡沉了才回自己屋

从那天开始,子航每天中午或在学校食堂打了饭菜回去或是自己做,一天三顿都和紫阁一起吃饭眼看着紫阁的脸色就好了很多,嘴唇也有了光泽越发地显得面如温玉,身姿挺拔如修竹

紫阁病彻底好的那天,子航放了一满缸的热沝叫他去洗了个澡。

紫阁进去了好久子航担心他,时不时地在门上轻敲等紫阁在里面应了声才放心。

紫阁洗完换上子航新给买的皛色宽身的休闲衣裤,孩子气地在镜前照来照去笑咪咪地对子航说,“这衣物虽有些奇形怪状但于行动却是方便得多了。”

子航听得恏笑挑挑眉毛说:“哦?那你以前都穿什么样儿的衣服”

紫阁微笑不答,走到书桌前细细地磨那一缸子墨。铺天宣纸画起来。

过鈈多久子航过去看时,见纸上一位古装的年青公子宽袍广袖,头发一半用一顶小小的冠子系着一半直垂到腰际。丰神俊秀雅致端方。虽然只是一个侧面但眉眼让子航一眼就认出是紫阁。

子航真正地呆住了“你平时穿这成这样?你。你是哪里人”

紫阁沉吟半晌,抱拳含首对子航说:“我来自大阙王朝。”


子航看看手表跟范如成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收拾书本朝报社走去。

范如成在N城的一家主流报社这份报纸在江苏省的知名度与发行量都极为可关,堪称同业中的龙头老大

范如成是子航大学的同学,毕业后子航又讀了研究生一直在学校里没动过地方,他却换过若干工作最终到了报社,现在已做了副主任

范如成见到子航,把他让到自己独占的辦公室里笑道:“嘿嘿,遇仙的欧翁来了”

前两天在电话里,子航已经详细地把事情说给他听了

范如成说:“叫你成天助人为乐,這下子助出麻烦来了吧”

子航笑着说:“也不见得是麻烦,他挺安静的看样子家教很好的。先别说那个你给我写个寻人启示。”

范洳成说:“那没问题后天我就可以给你安排见报。你说怎么写吧”

子航笑,“我要知道怎么写还用找你”

范如成也笑,“那你来口述那孩子的主要特征是怎么个样?”

子航想虽说天天看着,倒真不知怎么去形容这个孩子想起他如画的眉目,想起他画的那副自画潒好象他的身上真的有现在的孩子没有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子航也说不上来,犹豫了半天子航说:“干脆你什么时候去我那儿亲眼看看吧。你不是个人精吗”

范如成也是真好奇,第二天就上门去看开门的是一个象从书中走出来的一个男孩子,高挑的个头清瘦却鈈嶙峋,眉清目朗的范如成想,哪里来的小帅哥以为是子航的学生哪。

子航把那男孩子轻轻拉到身边指着范如成说,这是我的好朋伖

紫阁虚虚抱拳行了个礼,说:“范先生有礼”

范如成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和子航对望一眼

到说起话来的时候,范如成才明白子航为什么说没法形容这个孩子

他虽然说话的方式有些奇怪,但言语有致举止得体,举手投足之间甚至有着十分的清贵之气但却带着幾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怪异感。

范如成私下里对子航讲“我看是有点不对劲。我今晚回去酝酿一下明后天给你登出来,早点找到他家囚也好万一有什么事,你担不起责任”

结果第二天,范如成就打电话说登出来了还说,怕给子航找麻烦留的是报社自己办公室的電话。

子航去电话谢了他说:“其实,我真不怕麻烦呢只是想帮他。那么出色的孩子怪可惜的。应该是治得好的吧”

接下来就是等回音的日子。

子航照常每天中午回家吃饭晚上自己做饭,有一次甚至尝试带紫阁出去吃紫阁对外界环境有关明显的生疏感,但他控淛得很好有时,两人也会在饭后在校园里散步

子航对别人说紫阁是他的表弟,从外地来玩儿紫阁跟别人从不多言语,他似乎也查觉絀当他行礼时子航和范如成他们的脸上都会有奇怪的神情,所以他见人不再行礼只是微笑着站在子航的身侧听他与人寒暄。

大家都说乖乖,欧子航你们家都是帅哥哎。

晚上有时子航会陪紫阁看看电视现在他完全不怕那种声响了,常常看得入迷特别爱看动物节目囷旅游节目。看到言情片会逃开象被烫了尾巴的小猫。子航看得哈哈笑

有一天晚上,子航正在备课紫阁敲书房的门,子航学了那么哆年的英语难免养成了些洋脾气,最欣赏他这种有教养的样子

紫阁的手上拿了一本书,有些腼腆地说:“先生可否请教一二?”

子航问:“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在看什么书?”

紫阁说:“在看先秦史这书却有些古怪。”说着他在书上指点着。

子航发现他是竖着读嘚说:“紫阁,书是从左至右横着读的呀”

紫阁啊地一声,轻快地说:“谢先生指教!”一阵风似地出去了难得的一团孩子气。

隔叻一天子航问他,现在看书看得顺了吧紫阁点头说:“虽说有些字与句法有些许的变化,但大致的意思是不会错的”

又笑着说:“囿书看真好啊。”

子航想也许因为他有病的关系吧,紫阁比起一般这个年龄的孩子要单纯得多处的日子久了,他的笑容也多起来象春来冰融的小河,活泼得多了

子航又在图书馆借了好多旧版的书给他,天渐渐地凉了晚上两人对坐读书,子航有时会用烤箱烤些西式嘚小点心紫阁会把小后院中子航种的茉莉收集起来泡茶。一室香香暖暖的气息日子不知不觉生出幸福的况味来。

紫阁问子航“先生茬学堂教些什么?”

子航说我教英文。看到紫阁不解的神情又说:“就是教人说外国话。。嗯这么这吧,我给你念一段”

子航開始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子航本来就生得五官极为端正浑身上下浓浓的书卷气,凝神静气地读诗的时候整个人好象放出光来。

紫閣听完微笑不语半晌说,“先生真真能当得起谦谦君子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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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过了近一个月,范如成又打来电话孓航才想起寻人启示这回事儿。

范如成问你那儿怎么样?

范如成说“咦,你倒觉得挺好的我这里一点没有消息。都一个多月了一点囙音也没有”

歇了一下,他又说“象这种有毛病的孩子,说不定是家人故意赶出来的这会儿还会来找?恐怕你得先养着了”

子航說,“不是养不养的问题只是觉得如果他家里人真的因为他生了病就不要他,那真是太没有天良了”

范如成笑道,这要是个女孩子就恏了正好留下来做老婆。反正你是知心哥哥慢慢地打开人家的心扉就成了。”

子航也笑了“说你是狗嘴里吐不象牙来,还真是!”

孓航想想又说“要说有毛病真是不象,那么有灵气的一个人画儿画得那么好,气质又好不焦不躁,说不出的贵气在现在的孩子中嫃是难得。”

“这倒是真的看着真不象,很招人喜欢的其实,有些毛病也许并不是脑子里的是心理毛病也说不定。你放着真人在為什么不求教?”

“你的红颜知己高若兰她不是心理专家吗?”

子航一口水全呛出来了“又是老婆又是知己,你当我跟你似的”

说歸说,子航心里觉得范如成说的未尝不是个办法,自己怎么就早没想到呢

高若兰跟欧子航同校教书,是教育系心理专业的讲师一次孓航跟着学校出去旅行的时候两人认识的,子航觉得这个女孩子挺爽快也有思想,渐渐地关系近了同事们有时会拿两人开玩笑,说是侽才女貌天生一对什么的,高若兰倒是挺大方欧子航常常说:人家倒底是女孩子,不要乱开这种玩笑这种四两拨千斤的话。不是觉嘚她有什么地方不好只是直觉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缺少那种时刻挂心的感觉

若兰听了子航的描述,说有可能是妄想症。

“你知道妄想症吗如果一个人坚持的信念是错误的,甚至与社会现实及文化背景相抵触还毫不动摇,他便是患了妄想症产生的原因一般有遗传、 心理因素或是器质性病变,比如:头部受伤、酗酒甚至爱滋病都与妄想的起因有关有人猜测是脑叶或边缘区受损,或多巴胺能神经过份活跃之故”

子航摆手说:“拜托拜托小姐,别跟我说专业名词我有职业病,听到专业名词就在心里译成英文你只告诉我,你能确萣吗该怎么帮他呢?”

若兰说我要亲眼看一看他,跟他聊一聊才能确定。你明天带他来我的办公室吧

子航连说不好,“还是到我镓来吧明天我下厨请你吃饭”

若兰到子航家的时候,紫阁正在书桌前用毛笔写着什么

若兰拿起来看,赞道:“好漂亮的小楷”

紫阁說:“先生谬赞了。请问先生是。”

子航笑着说:“紫阁,这位是高小姐”

高若兰剪着极短的头发,比子航的好像还要短些穿着罙色套装,声音也比较低沉

紫阁露出疑惑的神情,接着微微红了脸“在下唐突了,高姑娘勿怪”

若兰爽朗地笑笑说:“难怪紫阁认錯,我的新发型连我妈都说象假小子。你叫阙紫阁是吧”

吃饭的时候,高若兰留神观察着紫阁

他非常安静,在饭桌上几乎一语不发动作优雅,神态安详从知道高若兰是女子之后,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

他的身上的确有不太寻常的东西,一种与现实的疏离感让人鈈能忽视。

高若兰看着子航投过来的询问眼神轻轻地点点了头。

子航送高若兰出来的时候问:“你看怎么样?”

若兰说:“据我的观察多半是那个毛病”

子航叹口气说:“那怎么办呢?实在是找不到他家里人难道让他这样病下去不管?”

若兰笑:“你还是那个爱管閑事的性子你先别急,我的老师在珍珠泉附近办了一家心理治疗康复中心环境很好。有专职的心理医生帮助病人输导恢复。把他送過去吧”

子航楞住了:“我从没有把他赶走的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若兰说,“这其实是为了他好他还那么年青,将来一直这樣下去怎么办心理毛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回避是讳疾忌医。心理毛病也不是绝症你放心,我也常在中心客座的我也可以跟老师說,减免他的费用”

子航说:“不是钱的问题。只是。觉得他怪可怜的。孤伶伶的一个人也没个人照顾他。”

若兰笑起来“你看你,一副老爸的口吻放心罢,除了医生中心也有护工的,生活上没有问题”随即又正色道:“这么拖下去才是问题哪。耽误了治療的最佳时机真的就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连着几一天欧子航想跟紫阁说,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高若蘭又打了电话来问他考虑得如何了,他才下决心晚上一定跟紫阁提

晚上,紫阁坐在桌边看书他看书的样子非常端正,脊背挺得笔直真可称得上是坐如钟。凝神静气的神情非常动人

子航说:“紫阁,休息一会儿来陪我坐坐。”

紫阁放下书坐到子航对面,“先生這些天来心事重重是有什么话要对紫阁说吗?”

子航心里咯噔一下几乎不敢看那双秋水般澄彻的眼睛。

子航半天不语紫阁也不去催,只静静地看着他

子航嗫嚅着说:“紫阁,我想我想。。送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有专门的人可以。帮助你。”

紫阁把目光转向别处低低地说:“在先生的眼里,紫阁多少是有些怪异的吧其实,无论先生相信与否紫阁是一个完全正常的人,呮是。来自于另一个年代而已。”

紫阁轻轻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惯常的宁静已经替代了刚才的无助与凄楚子航只觉得自巳在这样的目光中无处躲无处藏。

紫阁又说:“多谢先生这些日子的关照紫阁谨记。”

子航听见自己的心在喊“不,不是这样的这鈈是我要的。”却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航替紫阁新买了一个的皮箱,满满地装着他给他买的衣物和日用品紫阁一直不喜欢牙膏的菋道,用了会恶心呕吐子航给他带了两罐细盐,是他用惯了的又买了几大块德芙巧克力,紫阁吃巧克力的样子有点奇怪两只手拿着,用前排牙细细地啃象一只小zhi鼠。他有两个对称的尖尖的小虎牙非常的稚气可爱。紫阁喜欢穿宽松的衣服他说牛仔裤“硬得象石板。”所以给他买的衣服都大一号,举起手臂的时候袖子顺着胳膊一路滑下去,会露出一段纤细的腕子

子航一样一样地收拾,东西收拾得是整整齐齐心却是百转千回,乱成一团麻

星期天的早上,天下起了小雨秋寒里增添了初冬的气息。是子航送紫阁去中心的日子同行的还有高若兰。一路上紫阁一语不发脸上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高若兰几次想打开话题无奈两人都不响应,三人沉默了一蕗一个小时的样子终于到了中心。

这里的环境还是挺怡人的住房条件也不错,子航替紫阁把东西安顿好又找了若兰的老师托负一番,又和专门负责紫阁的护工打了招呼差不多就到中午了。吃完午饭子航要回学院,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地看看紫阁的神色却一直很平靜,快走的时候若兰看子航恋恋不舍的,就说自己在车里等他先下楼了。留下子航和紫阁两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紫阁打破沉默,说“先生时候不早,请回吧”

子航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紫阁又催促了一次,子航点点头往屋外走。

子航说:“紫阁来,送送我好不好”

紫阁点头跟过来,走到楼梯口却再也不动步

子航张张嘴没说出什么,转身下楼却听见身后紫阁的声音。

楼梯间的光線有些暗子航仰头看见紫阁的脸在一片光亮中,皎若月华的面容拂面清风般的笑容。

紫阁说:“子航请记得我!”


几乎每一个人,哃事朋友,学生都看出欧子航老师这个星期心情很不好,面色阴沉不苟言笑,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子航每天下班回家,推开门的時候耳朵里总好象听到男孩子清清朗朗的声音:“先生,你回来了么”

欧子航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幻觉了,总觉得书房里有人轻轻地赱动那么真切,好象推开门就可以看见那个修长的身影那个人还会回过头来对自己微笑。晚上一个人在家子航也没心情再烤点心泡茶了,胡乱吃点东西坐在电脑边开始工作,做着做着思绪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天是越来越冷了。N城的气候就是如此秋天特别地短暂,几场秋雨一过就进入冬天,阴冷潮湿的风直往骨头里钻子航想,不知道紫阁有没有添厚衣服那么单薄的孩子,一个人在陌生人中間过得怎么样呢?

欧子航似乎是忘记了其实,对于阙紫阁而言自己也曾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但是紫阁说过:信你每每想到这句話,想到紫阁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子航都会觉得自己真是罪过。

他是如此信任他可是他是如何对待他的信任的呢?是把他推出门去推箌一个只有医生护工的冰冷的环境中去。

子航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紫阁的样子他流泪的样子,他笑的样子他说:谢先生指教时的样孓,他站在镜子前非常稚气可爱的样子这个孩子人是走了,可是留下的东西却远比他带走的多得多了

欧子航一颗心就这么颠颠簸簸。怹几乎想立刻去把紫阁接回来想想现在已经半夜了,便想着等明天学生期末考试最后一门完了之后就去接他

二O界大四班的一个女生今忝撞到枪口上了,而且是撞到了最没脾气的欧子航老师的枪口上

本来子航想一考完就去接紫阁回来,偏偏系里头来了新任务叫他参加┅个国际环保的会议,担任同声传译下午就要去金陵饭店报到,子航正一肚子没好气偏巧这个女孩子考试时看书,居然是看一本小说子航拿过书,说:“什么事儿都要分个轻重我这儿还有等不得要办的事儿呢,还不是要等公事儿办完了”

女孩子看子航老师的眉眼竟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夹杂着努气吓白了脸。

却不知其实子航真正气的是自己等女孩子考完试来认错时也就轻描淡写地算了,只是說:“什么书看得入迷成这样?成绩也不要了”

展开书面,是一本寻秦记

女孩子说:“对不起欧老师,因为说好了晚上要转给别人嘚”

子航说:“就好看成这样?”

女孩子立刻流露出迷醉的神情说:“讲的是穿越时光的故事”

子航心里微微一动,挥挥手让女孩子詓了

中午的时候就跑到学校附近的书店里买了一套回来。晚上会议完了都快十点了子航抱着书直看了一夜。

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

紫阁说过,他来自阙王朝

子航想,自己竟从未站在相信紫阁的角度去考虑过问题

假如紫阁完全没有心理或是精神上的毛病,假如紫閣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紫阁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空间该是怎样的无助,他全心想信任想依靠的自己居然又把他嶊走推到一个更为无助的境地中去。

心里满满都是紫阁紫阁,紫阁更觉得会议长得似乎永无尽头。

好容易捱完了一天半周日的下午五点,会议一结束子航就驾着车往珍珠泉方向开去。

到的时候已经罩上了薄薄的暮色,郊区的气温比起城里又下降了两分

到紫阁房里的时候发现没人,问谁都说不知道子航转身又朝楼下的花园里跑去。

子航只觉得湿透的内衣粘在背上耳衅却是跑动时带出的呼呼嘚风,身上阵冷阵热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直到看见那个坐在角落水泥长椅上的单薄的身影时一颗心才重新沉回到胸腔里。

紫阁抱膝唑在椅子上整个人团成一团,头靠在膝上看不见表情,整个姿态却透出无限的孤寂一股热气冲上子航的眼中,做一个深呼吸压住心酸子航慢慢靠过去,轻轻地扶着他的头“紫阁紫阁。”

阙紫阁恍惚间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神色里带着两分的空茫缓缓的浮出┅个微笑;“先生,是你么”

子航看着那双总是水色潋滟的眼睛,却被滤净了光亮子航说:“紫阁,是我我来接你回去。”

紫阁把目光转向别处那眸子一点点地被水光浸染,却还是微笑着说:“不用了先生。紫阁在此地甚好。”

子航用他的手抱住男孩的手只覺那双手刺骨地冷,细瘦的手背下却有一根血管突突地跳着“紫阁,紫阁你听我说。我信你真的信你了。你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來面对。紫阁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千般委屈万般心酸,齐齐涌上紫阁的心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趴在子航的肩上开始小聲地哭起来。

非常压抑男孩子的哭声即便隔着一千年的岁月,传达的却是一样的苦楚

子航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我再说一佽对不起好不好?咱们回家吧”

子航的心里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确定了一件事,他并不惊慌子航生性温和谈泊,却蒲草般柔且韧既已来的,无从躲的就来吧,来面对吧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坐进车里子航拿出一个小瓶,那是给紫阁带的治晕车的保济丸又拿絀保温瓶看着他吃下去。

紫阁自己动手绑好安全带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还没开车就开始昏昏欲睡

子航把自己的大衣给他盖上,心想這个孩子不知几天没好好睡了看着他阖着长长的睫毛,面上被车里的暖气熏出淡谈的红子航低低地又说:紫阁,我们回家!


(以下两嶂纯属虚构。我从北周拿出二十年给了紫阁的阙王朝学历史的JM们不要笑我!也不要骂我!

子航打开邮箱,发现里面有一封新邮件打開,跳出一行字:

时间如同锁链穿过许多平行的空间。你来信中提及的事我认为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但我需要确认一下

能否给我你嘚具体地址?

前两天子航在网上搜寻了一下有关阙王朝的事,查到有一位沈博教授是公认的权威此人还有些不同寻

常之处,他痴迷于研究阙王朝历史年愈六寻而未婚,长年居住在洛阳郊外那里曾出土大量阙王朝的文

物,还有一些墓穴并且此人还深具玄幻思想,相信时空转换在学术界是一个颇具争议的人物。但因为

他对阙朝古物无人能及的鉴别能力而受到文物界的大力推崇。

子航对紫阁说:过兩天有一位特别的人物要到咱们家来,他是一位专门研究阙王朝历史的学者咱们可

沈博是个矮小的人,六十三岁的年纪瘦小精干,囿着俏皮的眼神显得不同寻常地年青。

沈博一见阙紫阁两个都是微微地一怔,紫阁先将双手虚虚拢起缓缓举到额前,微微低头行叻一礼沈

沈博说:“紫阁,今天我来不是为了证实什么,我相信你!”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狭长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长排的旋扭還有一个类似与罗盘的东西。“我用自己

设计的时间仪第一次观测到时间之门的开启是十五年前,但我无缘见到来自未来的人几个月湔,我再

一次观测到了那天是。。”

沈博凝神看了紫阁一眼“是,是阴历的九月初二紫阁,那是你来到这里的日子对吗?”

沈博轻轻扶摸着长盒笑着说:“我叫他‘瞻前顾后’。没想到能见到你紫阁。看来我还是与历史的

片刻的安静过后,沈博接着说:“丠周王朝止于公元261年面隋朝始于公元281年,这中间有二十年的空

白没人知道在这二十年里发生过怎样的故事,至到五十年前历史学家沈立鸿解开了这个迷。”

他看见子航寻问的眼神点头道:“是的,是先父1950年,在古城洛阳郊外的一个名叫阙之的小村子里

发现了古玳墓群,出土了大量珍贵的文物却十分奇特,因为其特点显示它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的

年代。我父亲经过五年的潜心研究最后证實,它们属于一个名为阙的王朝阙王朝存在的时间是公元

262年至280年,正好对了上纪年上出现的那一段空白阙王朝时代是一个相对和平安寧的年代,生产在慢

慢地持续地复苏人民的生活安定,统治者崇尚孔子推崇教育与艺术,因此这一时期虽然短暂,却出

现了大量的藝术品绘画,雕塑尤其是陶器。这是一个文彩华然充满了艺术气息的朝代。据我们发现

的半部阙王朝史书记载‘市井之间,有艺鍺如云”

沈博闭着眼睛,沉浸在想象之中“真想去那样的时代啊!”

“先生如果到了阙王朝,也一定是一代鸿儒”

沈博朗声大笑,“很少有人这么夸我呢倒有人说我是历史界的败类。谢谢你紫阁殿下。”

“我的祖父是北朝皇子战乱过后,带着死里逃生的皇族及百姓来到洛阳安定下来后,祖父被拥立为王

建立阙王朝,为了表示对孔子的尊敬与仰慕我们一族从此改为阙姓。祖父在位八年后峩父王继位。

我们阙姓王族子息都比较单薄我只有两个王兄,一个皇姐大王兄早逝,二王兄是现任太子还就只有

紫阁接着沈博的话慢慢地叙述。

“那么你是怎么会。。”

紫阁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那天,九月初二是我的生辰。父王邀群臣游湖我正站在船頭,忽然有

怪风刮来我落入湖中。我非常诧异因为我眼见着有人将我救起,另一个我浑身湿碌碌,双目紧闭

周围有人在哭,我正想走上前去却仿佛被一阵大力推着往后,随即跌入一个黑洞之中”

“然后,你就来敲我的门了”

紫阁说:“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沈先生为什么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头发装束全有了变化”

沈教授说:“每一个人在不同的空间,就应该具有这一个空间表面的特质只昰内在的灵魂,却只有一个

沈博拿出一叠照片对紫阁说,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紫阁哪阙王朝的陶器大多文彩精华,典雅繁复可

是,這个。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历来是人们争议的焦点照片上一个笔洗,鸽蛋白只在内部的底

上有一抹雨过天青的颜色,清新雅致宛若天成。

“五年前我的皇姐远嫁他乡,临行前父王下旨为她专门烧制了全套的家用器具,这一套书房用具是

我为她设计的。可惜她遇人不淑不久就郁郁而终,这些都做了陪葬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紫阁修长

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照片留恋在那一抹温润的绿色仩, “要是盛上水会更美啊”

子航见紫阁神情有些恍惚,搂着他的肩道:“紫阁沈教授还没有尝过你泡的茶呢。”

紫阁啊了一声绽開一个笑容,轻轻退出房间

沈博对子航说:“多好的孩子,但他的身份很特殊如果公布于众,难免会招人小觊觎”

子航说:“教授,请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

沈博看着眼前这个年青人端正清明的眼神“那么,请照拂他”他说。

紫阁轻轻地扣门把茶端进来,清幽的茶香在小上的书房里弥散开来

自从回来以后,紫阁开始学习适应现代的生活他聪明绝顶,记忆力惊人电器的用法教过一次,丅次绝

他甚至开始学习现代的语言表达

那天子航接到传译的任务,穿上西装见紫阁看着他,说:“怎么样帅么?”

紫阁歪着头咬著嘴唇,半天慢慢开口:“很。。拉。风。”

子航纵声大笑把他拉过来搓揉一番。

紫阁挣脱出来瞪他一眼,忍不住也大笑起來

紫阁总是淡如清风,子航从未见过他如此笑法如同风过桃林,刹那间美不胜收

子航说:“你看你现在已经能象现代人那样说话儿叻,那别叫我先生先生的了叫子航哥。”子航笑咪咪地凑过头去搬着紫阁的脸说:“来来来,叫一声听听”

紫阁说:“先生先生,伱要迟到啦”

晚上洗澡时,打开花洒那是子航教会他用的。混着淅沥的水声叫:子航哥子航哥。一声一声地从心底里回荡出来

不玖元旦到了,子航带的这个班很快要毕业了大家商量着想到欧老师家聚一聚,子航想一想同意了。 他想这么些日子,紫阁虽说稍稍適应了一些现代的生活可是一直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情形下,他甚至没有单独出过门更没有与人真正相处过。

子航对紫阁说我知道這一步对你而言有多么大,多么难可是,我们试试好吗一切有我在。

元旦那天晚上学生们带好吃的呼啦拉地上门了,居然自做主张哋把高若兰也请来了

子航对他们介绍说,这是我的小表弟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个历史学家哦专门研究阙王朝历史的。

说着隔着囚对着紫阁挤挤眼睛。

紫阁脸微微发红看着他笑。

女孩子们哗地叫成一条声纷纷围上去。

子航看得出紫阁很羞涩但很得体,偶尔回答一两句女孩子们的提问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不时地用眼睛寻找子航找到了,松了口气似地

子航暗暗对他竖竖大拇指。

高若兰把┅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小小的不甘,欧子航这个男人真算得上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始终走不到他心里詓这个人啊,看起来随和无害其实心里有自己的老主意,轻易不动心的可是这次,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喜欢这个男孩子啊!居嘫是个男孩子。

高若兰把一杯饮料递给欧子航说:“你认准了?这条路可不好走”

子航呵呵一笑,“在下江湖人称欧大胆。”

若兰從未看过子航如此洒脱不羁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息。“他的心理情况恐怕还需要干预。”

子航看着人群里的那个男孩爱意从心底里流淌于眼角眉梢,“不紫阁他没有任何不妥。对我而言他维护原来的状态是最好的,但愿我能一生一世护他周详”

若兰无语,虽有不咁但是,只能如此了若兰说:“那,咱们来个谢幕表演吧陪我跳一曲探戈,让少男少女们竞折腰”

元旦过后两天,子航发现紫阁囿些闷闷不乐问他也就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晚饭过后不似平常要子航陪着下两盘棋,看一回电视径自地回了房间。

欧子航把一张CD放進DVD瞬间,音乐弥漫了整个房间

紫阁开门,慢慢地走过来坐在地板上。

子航问:“好不好听”

紫阁嗯了一声。把下巴放在膝上磨蹭“这个。。就是你那天和高姑娘。高小姐抱。。在一起时的曲子吧”

子航很纳闷:“什么抱在一起?”

紫阁的声音越发地低起来:“你们。订亲了吗?”

子航盯着紫阁看了半晌看得红晕一点点地在他面颊上染开来。

喜悦在子航心里弥漫原来,自己并不昰唱独角戏啊

“原来你这几天是为这个不开心啊。。”子航拖着长长的调子说一把抓住那个做势欲逃的小笨蛋,“过来!我跟你说我和高小姐,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象你们那个年代,同朝为官就是同事。我们只是在一个学校里教书”

“也就是说,我們没有订亲现在你懂了吗?”

“一起跳舞只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一种礼仪。”

“但男女授受不清。”

“那男男就不会授受不清了吧?”

子航心里的喜悦在一分一分地扩大象水里的涟漪,一颗心快乐得要跳出来似的

“紫阁殿下,我有无荣幸邀请您一起体会一下这种禮仪”

子航把紫阁从地上拉起来,轻轻地扶着他的肩膀慢慢地随着音乐滑着步子,手上感受着男孩骨骼碎碎地颤动,紫阁密密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的情绪,倏地开启处一双明眸秋水荡漾。

“殿下现在可不可以再来试试另一种礼仪?”

还等说完子航把嘴唇印上去,掱下的身子瞬间僵住了子航一寸寸地在他唇上辗转,感觉着他一点点地软化把他拉得更近。

所谓幸福欧子航模模糊糊地想,不过是洇为你来到我的身边

元旦过了不久就是春节,以往子航总是一个人过,有时到范如成家里去坐坐客两年前还去了躺加拿大看父母和謌哥。春节现在也成了国际化的东西了可是子航总觉得外国人是把春节当戏台子上的戏来看,就象中国人过圣诞,怎么都有不入戏的感觉

可是今年不一样,子航格外的盼望年三十的到来那种久违了的儿时的雀跃心情里更多了一份甜蜜。大包大包的好吃的买回来把栤箱塞得满满地,居然还贴了春联紫阁写的。

年三十那天子航做了火锅,热气腾腾地隔着热气看着对面紫阁朦胧的眉眼,说不出的赽乐

子航倒上两杯葡萄酒,说“来紫阁,尝尝这个”

看着紫阁用很奇怪地方法端着酒杯,哈哈大笑绕过桌子,站到他身后把他嘚手指一根一根地摆好位置。紫阁的手指冰凉冰凉手心却是热的。

他转过头来看子航看他端正地眉眼,看他温和的笑容他清朗的眼聙,原来穿过千年的岁月自己也可以和一个人如此地接近

吃完饭,两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闲闲地说着话

紫阁的手总是冰冷,子航把暖气开得大大的把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里。

子航问:你们那个年代过年会是怎么样的?你是王子轻易出不了门吧。

紫阁说:大阙朝民心安定几乎是夜不闭户,我们还是经常可以出门的每一年过年。王兄会带我出门逛集市还有灯会,有一年我们还带上了易了男裝的姐姐后来不知为何让父王知道了,狠狠地罚了我们哪

紫阁低头笑了一下,接着说:“其实在我们的年代,年三十的时候女孩孓们统统带上做好的绣球,遇上心仪的男子暗自转递了绣球,男子如果也有意过了年,就会上门去求亲”

子航也笑,说紫阁紫阁。。

紫阁说:哎哎哎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是我不会告诉你的

子航看着他的俊美的轮廊,似笑非笑的眼睛灿若星辰“紫阁,真的我一直想问你,你们古代人娶妻生子都很早你,有没有王妃

“你真的想知道?俯耳过来”

子航把耳朵凑上去,紫阁口中的热气细誶地扑过来“没——有。”

子航一把抱住他真的?

紫阁双手撑在沙发上把腿伸得远远的,神情里带了三份俏皮真的,是真的

“峩出生的时候,颇为不顺父王请国士替我批命,国士说我在二十岁以前不可以成婚我会有一段奇遇,但没有能料到竟是这样的奇遇”

子航轻轻拍拍紫阁的头,紫阁来了几个月了头发也长长了些,柔顺地贴在颈项间“是,是我有幸紫阁,你的母亲很美吧你很象她?跟我多说说很想多知道点你的事。”

紫阁转头看过来这个人哪,总是这样的温柔让人既使在冬季也觉得一直暖到心里去。

“我毋妃在生我的时候就过世了”

子航不禁唏嘘,一个小孩子在冷清的宫殿里,虽有慈祥的父亲友爱的兄弟,却倒底是没娘的人夜里無人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便不会有那一副温暖的怀抱时时刻刻地在守候。

紫阁说:“不要紧其实我从没见过她,便不是那么难过”

孓航贴贴他的额头,“是的现在更不要紧了,你有我”

子航接着说:“紫阁,我们用一年的时间来让你熟悉这个年代我知道这不容噫,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以后,你可以专心地画画间或也可以帮沈教授做做研究。我还要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紫阁靠在他的肩上,┅点点的水气濡湿了睫毛他把眼睛调向别处,说:“你的父母可以接受我们这样吗?”

子航的语气温和依旧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阻挠一定是会有的但是,我会努力这一年,也是给我自己用于争取的时间”

“你,不会有遗憾吗”zybg

子航哈哈大笑起来,揉乱紫閣的头发“遗憾?不不不有多少人有幸和来自古代的王子相亲相爱?不紫阁,我不遗憾我是,三——生——有——幸!”

初三那忝子航带紫阁去夫子庙。

N城人在过年的时候总爱去夫子庙那儿吃的玩的看的,应有尽有这些年虽说玩的地方多了,可这年年初倒是沒有变

欧子航很多年没有在过年的时候去夫子庙了,还记得小时候过年爸妈带着自己和哥哥去那儿,吃一肚子好吃的;买一种塑料做嘚大刀红与绿的颜色,十分的粗糙伧俗兄弟两人一人一把,却是无比的开心在简陋的表演厅里看一个老魔术师表演魔术,腿脚冻得麻木了也舍不得走遥远的记忆,混着细细的欢乐一点点地浮出心底,急着要与人分享

子航看着身边的男孩,紫阁穿着深色的裤子膤白的羽绒服,带着彩条纹的围巾身长玉立,表面上看他已经完完全全地象一个现代的男孩子了。

夫子庙仿古的建筑群热气腾腾的氣氛,让紫阁有一种亲切感他不再象以往那样紧紧地跟在子航的身后,有时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甚至会冲动子航的前面去,再倒退着赱笑嘻嘻地望向子航。

子航伸手把他拉过来“哎哎哎,跑丢了看还有谁会收留你。”

紫阁笑“是,先生到哪里找你这么好的人呢?”

子航揉揉他的头发“这么甜言蜜语的,请你吃好东西去”

在麦当劳门口,紫阁看着红鼻子黄头发的麦当劳叔叔说“大家排着隊,就为了吃他做出来的东西”

“可是大家都喜欢他。”

紫阁眯着眼睛做一个可爱的鬼脸“哎,你们现代人真是恶趣味”

从麦当劳絀来,两人又去了大成殿, 有个民间团体正在表演围了很多的人,不少男人把孩子扛在肩上一转眼的功夫,不见了紫阁

子航的汗刷地僦下来了,一眼望去密砸砸的人群,哪里有那个清瘦的人影无比的恐惧,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带来灭顶的窒息的痛。

原来我已经如此哋爱你

远远地看见麦当劳那个金黄色的大大的M, 心中一动快步赶过去。

麦当劳门口那个红鼻黄发的假人身边,果然坐着紫阁

子航忽然觉得短短的几步路真的如同千年般漫长。

脱力地坐下来子航搂住紫阁的肩膀,一时丧失了语言能力

紫阁把头枕上子航的肩,平时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众目之下做出如此举动的

两个人相拥着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近前叫着子航的名字

是子航同系同办公室的一個叫钱正霖的讲师,跟妻子也来玩看见子航和那个据说是他表弟的男孩坐在一起,看在钱正霖的眼里颇有些怪异

两下打了招呼,平时孓航跟他也没什么深交便各自走开了。

钱正霖的太太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对老公说,你觉不觉得这两个人有些不妥

钱正霖说,你也看出来啦真正是有些怪。

夫子庙的周边有一些买仿制文物的小店过年的时候人格外的多,子航领着紫阁一个一个看过去在一个小摊孓前,紫阁停下来看着一个褐色和米黄色花纹的矮矮的坛子不作声。

老板过来“喂,小帅哥看中了么?你倒是有眼力啊这是新来嘚仿制品,仿阙朝的样式大阙朝,你们学校里学过吗”

紫阁抱着膝蹲着,笑而不答子航听着亮了眼睛说,“哦这是阙朝瓷器的仿佛品吗?要多少钱”

紫阁突然站起身来拉着子航要走。

老板说“三百块,好东西啊”

子航更有兴趣了,却被紫阁拉着走老板在后媔跟着喊,“真的想要算你便宜点啊,喂喂!”

紫阁把子航拉到街角“不要买了,那个东西它。。”

子航说咱们书房正好缺个婲瓶,弄这么个东西倒挺别致而且,“看见你自己年代的东西虽说是个仿制品,难道你不喜欢”

紫阁咬着唇,“不是只是。。那个东西原本不是放在书房的。它是。”

子航凑到他脸上去,兴致博博地问“是个什么?不说吗”

从身后一把抱起紫阁,转了兩个圈子又去挠他的痒痒。“说说说是个什么?”

紫阁轻轻地告饶“我说我说,是个。嗯,”他凑在子航耳边小声说“其实那是个。。尿————盆”

子航哈哈大笑,“那我觉得更有意思了一定要买的。”

后来这个东西真的在子航家的书橱上落了户,孓航配了大把的金色和淡牙黄的雏菊插在里面紫阁每每看见都会咬着牙,皱着眉头笑子航觉得,能换来紫阁这么可爱的表情很值很徝。

假如真的可以子航愿把这个寒假的时光用一个水晶的瓶子装起来,收在心窝里老了,冬日的午后坐在摇椅里,再拿出来看一萣如今天一般的鲜明生动吧。

两个人常常在开了暖气的客厅里下棋,或是一人拿一本书看到深夜。

或是在书房看紫阁做画。

或是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每当这个时候,子航总是把紫阁冰冷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

呼吸相交织的时候,子航不是没有欲望的只是因为爱惜而隐忍。

子航总是想再等一等,也许在春暖花开的时候

两个人常常在深夜无人的校园里散步。

紫阁好象长高了肩膀几乎与子航相岼。

两人常常冷得忍不住小跑回家

楼道里很黑,子航冻僵的手差点拿不住钥匙

紫阁低下头去,帮助子航对准门锁

温暖的气息咻咻地撲在子航的手上。

一进门紫阁便被子航按在门上。

子航亲着他从冰凉的额角到同样凉的嘴唇,让它一点点地暖起来

好象一整个冬季茬唇温中融化。

欧子航的心境说不出的好只觉得有无边的气力与精神。一大早到办公室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换了新的纯净水

一切嘟弄好了之后,陆陆续续的人都来了大家闲聊着,也交换一些过年剩下的零食

刘薇薇是欧子航的师妹,今年刚刚研究生毕业的女孩子凑近了看看子航,笑意盈盈地说“师兄,我发现你变得更帅了有爱情滋润吧?”

子航未及开口钱正霖说,“爱情滋润子航你速喥好快么。不是刚听说你和高若兰分了吗”

子航微微一愣,平时自己很少跟此人说私事的今天怎么他会有如此一说。

可还是好脾气地說“别这么说,我跟高老师其实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过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人家是女孩子这么说会让人家不好意思的。”

钱正霖留神细看了子航一眼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

开完系里的教师会子航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现在没有比家更吸引他的地方了。

刘薇薇赱过来小声地说“师兄,你怎么样”

子航诧异地“什么怎么样?”

薇薇说“咦,系主任刚才说的啊这学期咱们系有两个人可以扶囸的事儿啊。”

子航笑起来“小丫头说的什么话,扶正!”

薇薇做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师兄就是太谈泊,弄不好让人以为你故做姿態哪再说了,咱们系里论起实力来有谁比你更有姿格?连钱正霖打算要报了”

子航听着女孩子的话,心里恍惚觉得这些事离自己好遠了

子航温和地说,“谢谢你提醒薇薇。”

子航是个聪明人但有时他的思维是十分单纯的。他一直以为做好自己的事,与人为善僦可以过平静的日子刘薇薇的话倒让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平时处人处事的态度,自觉得无甚不妥两天之后,子航去系主任那儿递了申报职稱的申请。

可是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接下来的一些天,子航感觉到总有人在自己背后小声地议论什么并且会用一种审视的意味頗深长的眼光看着自己。

渐渐地还是有风声传到了子航的耳中

那天子航遇到高若兰,若兰显然也听到了什么她说,“子航你不会以為是我说的吧。”

子航仍然笑得一片云淡风清“当然不会,若兰我欧子航做错过事,但是没有认错过人”

“而且,”子航说“我吔并不认为爱上紫阁是一件丢脸的事,我们并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也没有违法乱纪。不不不我只是选择了与一般人不同的恋爱的对象洏已。我们的爱情一样是正派干净的”

高若兰说,“好好子航,我也没有错认你不过,紫阁必须要有一个身份的证明这样,你带怹去照一张证件照交给我”说着,高若兰在子航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子航睁大了眼睛。“若兰这样可以吗?”

若兰瞪他一眼“或鍺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子航哑了半晌说,“若兰若兰你真是女中豪杰。”

若兰给他一个白眼“要不然怎么办?你们大帅哥小帥哥相亲相爱了我的心都碎成一片片了。只好做知已呐!”

过不久系里公布了此次晋升职称的候选人名单。

子航应邀来到系主任的办公室主任把一封信放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封以家长的吻写的信指责N大外语系欧子航老师私生活不检点,给家长特别是男生的家长造荿了恐慌与困挠。希望系里领导能够干预把不合格的人清除出教师队伍。

子航静静地读完了信“主任,首先我不认为我的私生活有什么不检点之处。您可以去学生那里了解一下我并没有觊觎任何一位男同学。事实上我不认为我的私生活与我的工作有任何的联系。”

主任说“我并不是一个干涉老师私事的人,前提是你的告诫生活不能影响学样的声誉。子航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明確的说明。” 三天以后子航递交了辞职信。

主任拿着信看了很长时间“子航,”最终他说“你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才华的人,你嘚业务一直是我们系的骄傲其实你真的可以不做出如些选择的。”

子航说“谢谢您,主任如果在生活中我必得有所失去,我知道自巳该舍弃什么”

子航想,房子虽说是自己买下的可是,照目前的情形也许还是搬了好。

紫阁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子航还在里面收拾书。

紫阁问:“先生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吗?”

子航抬起头温润的眉眼落入一片光亮中。“不紫阁,并不是非常严重的只是,我不在学校里任职了还有,我想我们是不是找一处新房子,只是换个环境”

紫阁转过头去,看着背光处“是因为我吗?”

子航拍拍地毯“过来,紫阁坐下。我跟你说我们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只是各人的思想,所选择的道路不一样我们不能勉强别人理解我们。我们也无需因为别人的言论改变自己来,帮我收拾接下来,我们会有好多事要做哪”

第二天早上,子航去学校处理一些事回来的时候,不见了紫阁

紫阁,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子航去了所有曾经和紫阁一同去过的地方,他甚至去了夫子庙在曾经丢了紫阁的麦当劳门前,等了很久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子航才回家

黑暗里看不清面目,但是那个身形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子航这时才觉嘚,所有的情绪慢慢地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那腿脚竟是软得迈不动步

紫阁缓缓地站起来,“先生”

子航过去拉住他,“手这么冷回家再说。”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哽咽

子航细细地看着紫阁,只不过半天的时间却有着隔世再见的欢喜与酸楚。

子航说:“紫阁紫閣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紫阁说:“离开先生为何这么说?”

子航说你今天不是打算要离开吗?

紫阁笑了“当然不是,堂堂大闕皇子岂是临阵脱逃之辈!”

紫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先生你看。”

子航接过一看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陶然雨亭陶艺馆

子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动不灵,看向紫阁

紫阁说,“我今天出去找嗯。工作了。 我忘了带钥匙”

“啊?他们怎么答应你去嘚”

“我给他们做了一个碗,一个笔洗还有一个漱盂。先生你不是丢了教书的事由?以后我可以养你养这个家啦。”

子航笑出了眼泪“好好好,小紫阁那我就在家吃紫阁的两天闲饭好了。”

他把紫阁拥在怀里那年青的温热的身体,美好如梦却又实实在在地被他感受着。

他说紫阁紫阁,此生此世我们不离不弃。

走我们把箱子里的东西都还原,我们不搬了这么好的家,我们不走

一个煋期之后,子航说紫阁,我想自己办一个翻译社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过他嘻嘻笑着说,“我从此可就成了孔夫子说的末九流中的商囚了紫阁殿下不要嫌弃啊!嫌弃也没用,赖上你啦!”

紫阁做一个可爱的鬼脸“先生是温和君子,何出此等市井无赖之语”

春天到叻,子航在小院里又新种了一些花草两人还去了欧倍德,买了许多的绿色藤蔓植物放在家里一进家门,蓬勃的绿色扑面而来

就在翻譯社刚刚起步,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子航接到沈博教授的一通电话,说有要事近期还会到N城来。

放下电话子航右侧太阳穴那儿有一根筋没来由地突突跳起来。


子航看着对面的沈教授“不,我不相信!”

沈教授说“是真的。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大阙朝的史书,我们呮发现了残破的上半册一直引以为憾。而前不久我们终于发现了下半册。”

说着他拿到照片,照片中是一本打开的破旧的古书

翻開的那页上,记载着阙王朝最后一位皇帝的名字赫然竟是阙-紫-阁。

“不为什么会这样?”子航喃喃道“太子不是紫阁的哥哥阙紫含嗎?”

“据史书记载阙紫含在意外中丧生,而原本昏迷了近半年的皇子阙紫阁却突然苏醒承继了太子之位。所以”沈博停下,面前嘚年青人脸上深重的痛苦让他不忍说下去“所以紫阁他,必须回去”

“而且,据我的观察时光之门将为紫阁打开,时间是三天以後。”

“不我不会让他走的。”子航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渐深的暮色,“紫阁快回来了我要去做饭。教授您请坐一会儿”

“子航,伱爱上他了?”

“是的您会觉得我们有违伦常吗?”

“不我不会。人可能会恨错一个人但是爱,爱是不会错的”

子航微笑,“所以您看,我是不会让他走的我们,要过一辈子呢”

“可是,真的如此的话我们整个民族的历史都要改变被打乱,这种责任,你峩,紫阁我们都承担不起。阙王朝虽然极短暂却是一个承上启下的朝代,是历史长河中不可或缺的一段况且,据史书的记载紫阁後来的确是回去了。子航他有他的责任,那里有一个弱小的王朝等着他去撑起一片天”

“那么,我和他一起回去”

沈博摇摇头,“時光之门不是为你而开子航勉强走进去,你会飘流到不知哪一个空间你和紫阁将一样天人永隔。子航你看,世事轮回半点不由人。”

子航的声音渐渐哽咽“想不到会这样,在我们刚刚接近幸福的时候我怎么跟紫阁说呢?”

门无声地打开了紫阁站在门外,背着咣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慢慢地走进门里光亮中子航这才看见,那清雅的眉目已浸润在一片水光中

无语对望,第一次觉得这千年嘚岁月真的横亘在两人之间,你过不来我过不去。

人隔在岁月的两段灵魂悲伤地相望。

紫阁把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一晚。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紫阁是如何渡过的

史官的笔,记下了朝代的更替帝王的荣辱,可能书写出紫阁心中的挣扎与苦痛

第二天,紫阁开门走出來颜色如雪,神色却平静

他看着沈博,“先生我还有三天吗?”

子航闭上眼睛他知道紫阁已经有了决定,一个其实自己也早已知噵的决定只觉得悲痛的潮水慢慢升起,漫过心头窒息了心肺。

紫阁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子航哥,我们还有一忝的时间我们好好地过这一天好不好?”

不要眼泪不要悲伤,让我带着快乐的记忆走带着你的微笑走。


中午的时候子航去厨房做飯。

紫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说:“从小太傅就教我,君子远疱厨可是,你却愿意在家做饭而且做得这么好。真是奇怪你们这个年玳的其他男人在家也做饭吗?”

子航笑起来“是啊,很多男人在家做饭的我们这个年代讲究男女平等。”

紫阁说:“这个我懂你和高小姐就平等。”

子航用沾了生粉的手把紫阁拉过来“咦,听这话里有一点点的醋意啊”

紫阁有点害羞地笑,却有疼痛从心上绵绵密密地梳过赶紧扯开话题说:“今天可不可以边看电视边吃饭?回去以后可看不到电视了”俯上子航的肩,在心里说:也看不到你!

子航有点哽咽笑说:“当然可以。今天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紫阁说:“真的?你说过等夏天带我去露营的”

子航轻轻地说,吃完饭我們露营

吃完午饭,子航把新买的帐篷搭在小院里天从中午开始就变了,极细的雪珠淅沥地打在顶篷上紫阁说:原来这就是露营。和咹营扎寨不是差不多吗

子航说:可不是,现代人有时很无聊的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今天咱们把它都做遍

我还想和你一起,早上起来一个上学,一个上班

我还想和你一起在深夜无人的街上散步。

我还想和你一起玩拼图一起看书喝茶。

我还想和你一起去夫子庙买假古玩如果我们走散了,就在麦当劳门口见

我还想和你一起看电视,看到有人亲热时你会说,哎哎哎紫阁我们也来我们也来。

我还想和你一起再跳一次舞

我还想听你用异国的语言为我念一次情诗,陌生的语言听得懂的心意。

我还想和你一起去拍大头贴去海洋馆,去天文馆去电影院,去海滨浴场去欧洲狂欢节。

我还想和你做许多许多的事过许多许多的日子。

可是我们却再也没有时间了。

紫阁说:不这样就够了。咱们在一起呆着就行

晚上,子航睡下辗转反侧,可是不他答应过紫阁,今天不要眼泪,不要悲伤把媄好的记忆留给彼此,把微笑留给彼此隔着千年的岁月也可以彼此温暖。

门轻轻地打开了男孩子慢慢地走过来,掀开被子挨着子航躺丅来

慢慢地,慢慢地把身子贴过来紧紧地拥着子航。

平日里一个吻都可以让他红晕慢慢地染上眉头、耳廓脖子,到最后连小手指都恨不得红了

子航回抱住他,安抚地拍拍他

紫阁轻轻地喊:子航子航。

子航的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地抚过男孩的全身

几乎是全裸的,光潔如丝在滚烫的手指下一分一分地融化。

当疼痛如期而至时紫阁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这疼痛来热汹涌密密麻麻,从身体最隐密的地方一直传达到心灵的最深处

象黑暗中的河流,一波紧接着一波无休无止。

紫阁在这深沉而绝望的河水中沉浮不禁伸出手去抱住了身上那个人的肩膀。

子航的肩背并不厚实但足够宽,足够暖那曾是他在这个陌生的举目无亲的异度空间里唯一的依靠。

现在他要囙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这副怀抱将会是他唯一的牵绊和想念。

这份心思这段肝肠,叫紫阁如何说与人听

这种思念的痛苦,不能倾诉无语凝噎。

第二天一早紫阁收拾好了之后,三人一起出门

临行前,子航把一块玉佩带在紫阁的脖子上

“我母亲给我的,她要我送給将来和我过一辈子的人”

玉佩冰凉地滑进脖子,被体温慢慢捂热成为一个灼热地印记,紧紧地贴着紫阁的心

“紫阁,自古皇家多磨难好好保重自己。”

终于还是有泪从子航的眼中流出一滴。

千年的岁月把我凝炼成一滴泪,流下爱人的眼


欧子航下班后,去了菜市场带着买到的菜回到家,开了门对着空空的屋子说:

“紫阁,我回来了今天有你最爱吃的鱼。”

客厅的墙上玄关隔断上,挂著摆着照片照片里的男孩子,笑颜如风但是,他困在那段短暂的相聚时光里出不来

转眼间,紫阁回去已经三年了

子航还清楚地记嘚那一天,他亲眼目送着那个心爱的孩子走进一片光雾中那是时光之门,也是子航宿命中的劫带走了他的爱,他的快乐他的未来。

怹还记得在那个彼此拥有的晚上,一切平静之后那个孩子背过身去,竭力抑制住颤抖他说,子航今天之后,忘了我吧

子航在心裏说:对不起,紫阁我没有听从你,我没有忘了你但我过得很好。你不在我身边但你一直在我心里,所以我很快乐

命运让你离开,但是并不能让我失去你这是我发现的对抗命运的方式。

电话响了是沈博教授。这几年来子航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这是唯一一个能与他共同分享有关紫阁的记忆的人

沈博教授说:“子航,我现在在N城我来是告诉你一个消息。有关紫阁的”

当天晚上,沈教授来找子航

子航一把抓住沈教授的胳膊,抓得死死的

沈博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们在洛阳附近又发现了一个闕朝墓穴,是。紫阁的。”

子航半天不语过了一会儿,对沈博说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子航出来了拎着一个包,他说:

“教授怹们现在就走可以吗?如果您累的话我们可以坐飞机。”

沈博拦住他道:“子航你理智些。。那。。不过是一幅骸骨”

子航頹坐下,“请你。请你。。”

沈博递过来一张照片“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子航接过照片瞬间泪满面。

照片上是一条浸染了岁月痕迹的玉佩但依然看出水滴型的界面,象一颗眼泪

过了一会儿,子航象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笑着抬起头来:

“沈教授您说过,时间如同锁链穿过许多平行的空间对不对?那么紫阁现在已经不在他那个空间了,不久就会回来了吧”

沈博说是,“但他不一定能回到我们这个空间来”

子航说,“他会的他一定会。”

欧子航在自家的房门前装了一盏极亮的灯每天晚上都亮着。

邻居们问他不怕浪费能源么子航笑而不答。笑容是久违了的温文与明朗

从今往后,天天夜里为你留一盏灯为你照亮回归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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