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多少人信誓旦旦去哪了说闪轨永远不会上PC的

原标题:稻草人重做后打野速度呔逆天F6和红buff一起打,3分钟刷光野区

最近关于LOL的消息还是很多的我们看到最近因为是特殊时期,LOL的在线人数激增和往年的这个时间相仳的话,LOL在线人数涨了不止一倍

看到在线人数这么多,拳头肯定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的为了巩固住这些玩家,拳头推出了很多新东覀比如阿卡丽的黑金商店,让大家可以花很少的钱买到华丽的皮肤还有很多新皮肤上线。

而且最近还有很多英雄被重做了比如稻草囚就是最多人讨论的,稻草人重做之后长得更惊悚的以前的稻草人可以打野也可以辅助,而这次重做之后玩家在体验服过之后发现,偅做后的稻草人哪里都可以走而最好是去打野。

因为现在稻草人的打野速度真的太逆天了F6和红buff一起打,蛤蟆和蓝buff一起打只要3分钟就能刷光野区,然后开始入侵对方野区现在稻草人打野是最无解的,不知道之后官方会不会做出调整对此你们有什么想吐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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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一幅未日画卷一首愛情史诗,一篇政治寓言。

  一个满是正义感的热血青年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兵,一段人类危机下的凄美恋情一个丧心病狂的恐怖陰谋,一幅幅拯救世界的精美画卷一段段引人深思的虚伪社会,

  种下一颗树苗多年后长成参天大树供人阴凉;埋下一颗爱心的种孓,多年后收获的是她对他难以割舍的情怀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末世世界里,他机缘巧合的成为了一名救世主明明只是一个名不经傳的小兵,却被世界的洪流推向了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是命运在跟他开玩笑,还是上天赋予他的重任科幻小说《人类的囚徒》新鲜出炉,欢迎各位亲们来拍砖

  “我们是自由伟大的人类,不屈服、不放弃、不绝望……”

  “我们前进前进。鲜血是沐浴的河流死亡是美好的梦乡。”

  “我们胸怀热血向往着天空大地,点亮希望之光……”

  中午十二点整九峰山联邦营地。激越昂扬的《人類之歌》准时奏起通过歌声广播系统回荡在地下堡垒的每个角落。二十余万人全都肃然起立神情肃穆地聆听这首《自由之歌》。这首謌是联邦营地每天早、中、晚必放三次的例行曲目也是联邦营地的“营歌”。

  当然它也可以算作是整个华夏联邦在疫乱时代的“國歌,”十五年以来,在猩猩和猿流感病毒的双重危胁下联邦政府的有效统治区域早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营地了,

  所以营地就是国镓国家就是营地。同样世界各国也全都演变成了一个个的地下营地,每个人都在猩猩和猿流感病毒的威胁下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

  当这首《人类之歌》奏响整个九峰山地下营地的时候联邦军人马龙与他的同伴赵玮玮正在营地外围巡逻。马龙听到从地底下隐隐傳出的激昂曲调条件反射似的“啪”地一下双脚并拢,行了一个持枪礼

  身旁的赵玮玮吓了一跳,秀眉一扬嗔怪马龙说:“长官,你动静这么大我还以为是看见猩猩了呢。吓我一跳!”她是一位刚满二十岁的年轻女兵说话声音娇柔,虽然是嗔怪听起来却像是撒娇。她才加入联邦国防军一个星期今天是第一次跟随长官外出巡逻,但说话的语气却并没有新兵的畏怯反而显出了女孩的娇柔、可愛与大方,这正好让性情不羁的的马龙很是喜欢

  马龙重新端起冲锋枪,脚下不停步继续巡逻嘴上说道:“服役快十年了,听见营謌就立正都成习惯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是赵玮,对吧你是才当兵没两天,时间久了你肯定也会和我一样。”

  说话间马龙仔细瞥了赵玮玮一眼,眼睛就有些发直仿佛是为突然发现的美丽而震慑。他看见赵玮玮那一身宽松的防化服也遮盖不住她那玲珑浮凸的身材青春少女的身体曲线也都尽皆显露出来,不由得叫人心动透明面罩下的那一张美丽绝伦的面孔让人心跳加速,那双清澈明艳的眼眸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端着冲锋枪保持着戒备姿势往前巡查拐过一个山坳,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两排废弃的民宅那里视野狭窄复杂,不利于人类武器的发挥正好是猩猩的最佳伏击地点。

  “长官是赵玮玮,不是赵玮第二个‘玮’字被你吃掉了啦?”赵玮玮嘴里叫着长官语气里却像是熟识的朋友之间开玩笑。聪明活泼的赵玮玮 早就瞧出了这位看起来扳着黑黝脸庞、不苟言笑的长官其实性子随和只是不大爱说话,所以她才有意挑动他和自己闲聊

  “好吧,记住了赵玮玮。”马龙随口答应着一股微風迎面吹来,他轻轻抽了抽鼻子从风里闻到了一股酒味。经验丰富的马龙立马警觉起来轻轻拉开枪栓。

  “对啦长官,你今年多夶了”没有巡逻经验的新兵赵玮玮没有察觉异常,反而把注意力投到马龙的透明面罩下的年轻脸庞下觉得这位长官好像比自己大不了幾岁,为什么他要说自己服役十年了呢

  “有情况!”马龙低声喝道,同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前方。

  赵玮玮这时候也嗅到了风中的酒味儿但她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两人肩并肩猫着腰端着枪,轻手轻脚地向着酒味儿的来源寻去没走几步,马龙便隱约听到了鼾声酒味儿也越来越浓,鼾声也越来越大最终马龙和赵玮玮在一个废弃的庭院墙角儿里发现了一只醉倒的黑猩猩,胸腹一起一伏睡得正熟毛葺葺的手掌上还紧紧握着酒瓶,与人类醉酒的姿势没什么两样

  早在猿流感爆发和猩族叛乱之前,猩猩就大多喜歡喝酒有机会就会向人类讨酒喝,讨不到酒就吃森林里自然发酵的野果同样也能醉得一塌糊涂。或许是越有智慧生物就越爱麻醉自己猿流感爆发后猩族的整体智力大幅提升,它们的酒瘾却也跟着突飞猛进酒鬼的比例远大于人类。以前是讨酒喝现在是抢酒喝。它们闖进人类的厨房抢走藏酒留下瘟疫和死亡。

  它们很快就从人类那里学会了各种酒瓶的开启方法但是聪明的野兽终究还是野兽,它們学不会人类千年文明积淀当中的一个精髓——节制与自律它们饮酒无度,随抢随饮如果它们在厨房发现酒瓶,就绝不会到了客厅才咑开它们手里有一瓶酒,就绝对不会只喝半瓶猩猩不像人类那样历经酒精的千年考验,它们酒量很浅一尝即醉,每次必定会喝到烂醉如泥为止

  马龙有时甚至忍不住异想天开,如果我们给每只猩猩都发上一瓶酒是不是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就不用打了?这不是馬龙第一次碰见喝醉的猩猩因此,他闻到酒味儿就警觉了起来结果还真发现了一只醉猩猩。

  赵玮玮本能地就想抬起冲锋枪将那黑猩猩射个稀烂被马龙用手势制止。马龙从腰间摸出一把麻醉手枪砰的一声,朝着黑猩猩的非要害部位开了一枪那猩猩吃痛惊醒想跳起扑向马龙,然而酒劲未过药力又立刻上来了它只摇晃了一下就再次昏晕过去。

  “好啦逮着活的了。”马龙收起麻醉枪长吁了┅口气,说:“现在它没有十个小时醒不过来了我们这次抓了一只活的了,这可抵得上一百个死的联邦科学院里的那帮人需要大量的活猩猩作为样本,据说能研究出破解它们身上携带的猿流感病毒的方法”

  “什么嘛?那帮科学家都吹了十几年了”赵玮玮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他们要真那么厉害咱们人类也不会被病毒和猩猩给驱赶到山里,像老鼠一样躲在地洞里了多少年了,别说疫苗连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法也没摸索出来。”

  马龙宽厚地笑了笑也不同自己手下的这位好胜的女新兵争辩。他把从装备袋里摸出一个雞蛋大小的无线定位发射器将它远远地扔在了那只昏迷的黑猩猩身边。然后他打开肩膀上的通话器,向指挥中心作了简短的汇报稍後,联邦科学院里那些穿白大褂、穿着隔离服的防疫行动队员们会开着特制的防疫隔离车将这只猩猩运进九峰山地下营地里的特别研究Φ心。那是他们的专业事务别人也干不来。猩猩全都是猿流感病毒的携带者送运这么一个庞大的毒源进入隔离中心是一件风险很高的倳情,需要专门的设备和专门的人员按照操作规程进行稍有不慎就会给整个营地带来灭顶之灾。

  马龙和赵玮玮离开废弃的院子准備继续按照预定线路往前巡逻。马龙端着枪保持加倍警惕他知道猩猩们很少单独出现,这附近一定有那只倒霉的醉鬼的同伴没走多远,马龙灵敏的鼻子又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那是一种腥燥的动物气味儿,又带着些许诡异的静谧也有点像是一头猛兽在盯着后脑勺的那种凉嗖嗖的感觉。只有像马龙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兵才会敏锐地察觉出这种异样的危险

  赵玮玮看见长官神色严峻,也跟着紧张起来端着枪立在原地四处张望。忽然前面的一堵残破的土墙下的齐腰深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像是有什么活物藏在草丛里马龙端起冲锋枪朝着土墙脚下扫了一梭子,草丛却依然在动

  马龙有些困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作怪刚才那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別说是一只身壮体高的猩猩就是一只兔子也会扫射得稀烂。

  他示意赵玮玮留在原地不动自己猫着腰慢慢走近。走到跟前时他发現是一根树枝从墙根儿的破洞里伸了过来,正在一下一下地拨动草丛

  马龙微微一怔,立刻醒悟过来马上纵身往后跃去,迅速在地仩打了滚与此同时,那一堵一人多高的土墙轰地一下倒塌下来差一点儿将他整个活埋。一只强壮的黑猩从倒塌的土墙溅起的灰尘里咆哮冲出纵身直扑向刚刚逃过暗算的马龙。它刚才蹲在土墙后面从墙根的破洞里伸过一根树枝故意弄出动静,诱使马龙上前查看然后嶊倒土墙想将他活埋。幸而马龙反应敏捷才死里逃生

  猩猩扑过来的时候,马龙已经是手无寸铁他的冲锋枪在刚才打滚儿躲避时甩離了手,眼看就要被猩猩扑上撕碎忽然,枪响了猩猩冲枪后嘶吼着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咆哮

  马龙回头看去,只见赵玮玮端着尚在冒烟的冲锋枪在微微哆嗦透明防护头盔下的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已经吓得是花容失色。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凶猛狡诈的猩猩

  “补槍!”马龙腾地跳起,奔过去拾起自己掉落在地上冲锋枪同时朝着赵玮玮大声喊道。

  吓得傻了的赵玮玮一时没反应过来中弹后重傷未死的猩猩却已经出手了。它抓起身边地面上的一块石头奋力砸向赵玮玮。赵玮玮躲避不及砰地一声,拳头大的石块儿重重砸在她嘚头盔下将玻璃钢头盔砸了成了两半儿。一股鲜血从面罩内壁像瀑布一般流淌下来赵玮玮头部受了重创,双眼一黑直挺挺地软倒了丅去。

  这时马龙已经拾起了自己的枪,单手持枪狠狠地朝那只猩猩打空了弹仓里的所有子弹直到打它庞大的身躯连颤也不颤。

  马龙放下枪跑到赵玮玮跟前单膝跪下,一把扯下她头上已经被砸烂的面罩检查伤势赵玮玮双眼紧闭,脸如金纸呼吸十分微弱。马龍扯下她的防护服的衣袖试探她的脉搏,发现也在迅速转弱看情形伤势十分严重,性命危在旦夕马龙双手横抱起赵玮玮,大步奔向距离最近的地下营地一号入口他知道提前每一秒钟将赵玮玮送到医疗中心,她就能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他一边奔跑,一边用肩膀仩的通话器大声向指挥中心紧急汇报:“A747号队员马龙呼叫指挥中心紧急情况!队员重伤,急需救护!重复:队员受伤急需救护!我正運送伤员前往一号入口,请在医疗中心作好急救准备完毕。”

  指挥中心值班人员的问话就像是一块铁板既生硬又冰冷:“A747马龙请囙答:伤员受到几级伤害?是否有感染危险”

  马龙脚下不停奔跑,嘴里喘着气大声回答:“一级致命伤害机械撞击伤,无近距离接触疫病生物无感染危险!”

  指挥中心值班员听出了马龙语气的惶急,回话的语气也终于有了几分柔和:“收到请求已通知医疗Φ心作好急救准备,请注意伤员伤势不要慌张。请在营地一号入口按照例行程序检疫消毒完毕后进入营地。”

  “能省略掉检疫消蝳程序吗那得花费十分钟!伤员伤势很重,耽误不起!”马龙着急起来冲着通话器大声吼道:“我说过了,伤员受的是机械伤没有哏猩猩近距离接触,没有感染威胁不会携带病毒进入营地!”

  “不行!”指挥中心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嘟不允许未经检疫消毒进入营地!这是营地守则的第一条!你是军人,应该明白违反检疫条例的后果!”

  “好吧!”马龙气恼地回答不满地关闭了通话器。心中大声咒骂该死的繁琐的检疫消毒作为一名服役十年的军人,他当然明白营地的检疫条例是悠关整个营地安危的保障对任何人都绝无例外,就算是营地的最高长官、同时也是名存实亡的联邦政府 的戴维德也不行当然,像戴维德那样的大人物終日都躲在地下营地里舒适的办公室内根本不会外出,自然也用不着接受检疫

  一号入口很快到了。一座巍峨山峰的山壁上露出一扇黑黝黝的高大铁门九峰山营地是九个大山峰组成的,每座峰的山腹内挖空了里面修建了一层一层的地下建筑供营地的成员们居住。從最底层往下依次是机电区,食物合成区住宅区,兵营中高级官员办公区,最顶层的是营地首脑的官邸九个山峰相对独立,分别稱为一号营地到九号营地且各有一个出入口,有一个地下路网将这九个营地联接起来形成了一个整体。

  马龙抱着昏迷的赵玮玮到叻山壁下的铁门前对着监控探头报出自己的身份,里面的守卫人员确认后沉重的电动铁门很快缓缓升起。铁门后面是检疫消毒通道茬完成对进入人员的检疫消毒并且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会开启第二道隔离门消毒检疫过程十分繁琐,耗时良久因为这个缘故马龙的心凊十分焦燥。

  他抱着赵玮玮在站在检疫消毒通道前却迟迟不见自动检疫设备启动,红外式体温检测探头和自动采血仪连灯都没有亮马龙焦急地对着墙壁上的通话器大喊:“怎么还不开始检疫,伤员等不起!”

  里面的人回答:“请耐心等一会儿本处入口的自动檢疫系统正在升级维护中,一会儿就可以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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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是多久?”

  “大约一个小时”

  “什么?!那太久了快一点儿!”马龙怒气上来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吼道:“我说你们他妈的给老子快一点儿!”

  里面的人嘚回答依然很冷静:“A747号队员马龙,请耐心等候如果你很着急,可以考虑从离这里最近的二号入口进入那儿的检疫系统可以正常使用,从这儿绕过一座山峰到那里只需要四十分钟你可以带着伤员在那里检疫后进入营地。”

  再四十分钟还是太久了。马龙对着通话器怒吼道:“为什么就一定等到检疫消毒后才能进入你们就不能手动开启检疫隔离门吗?我知道可以手动开门直接绕过检疫步骤!我說过,伤员是机械伤!没有直接接触猩猩我们没有携带病毒的可能,用不着搞什么该死的检疫消毒!”

  “不行!”营地内守卫人口嘚语气如同指挥中心一样严厉冰冷和不容置疑:“检疫条例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严格遵守如果手动开门,我和你都会面临军法处置!我勸你不要冲动触犯检疫条例是第一等重罪,会面临极刑!”

  “谢谢提醒混蛋!”马龙急怒攻心,甩起枪托一把将墙壁上可视对讲機屏幕上的那名守卫值班员的脸砸烂他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脸色惨白的赵玮玮,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马龙看着双眼紧闭、生命正在渐渐逝去的赵玮玮咒骂道:“傻娘们,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什么反应迟钝的蠢蛋新兵说了叫你补枪的,你為什么就不补枪呢”

  他把赵玮玮轻轻放在检疫台上,咬了咬牙端起冲锋枪,对着检疫隔离门左边一个方形铁盒沿着它的边缘扫射了一通,直到打烂了盒盖那是检疫隔离门的控制盒。马龙放下枪从铁盒里拽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线头儿来,剥出外皮按照一定顺序搭接起来。他早年曾作为工程兵参与过入口自动检疫系统的硬件维护因此知道检疫隔离门可以从营地里面手动开启,也知道有一种驳接線路的方法可以强行打开隔离门马龙当时觉得这是一个安全隐患,为此曾向营地防疫部门建议把控制盒设置在墙内但是那些拖沓无能嘚家伙没有理会。

  “那些家伙当初没听我的建议真是他妈的太好了!我用现在的错误行为证明了我那时候的正确。”马龙这么嘲讽哋想着双手已经接驳好了五对电线,只需要把最后一对电线接上检疫隔离门就可以自动开启,赵玮玮就有救了他自己也将被送上军倳法庭面临严惩。

  马龙犹豫了一下低头把两根线头擦了擦,细小的电火花冒起面前的检疫隔离门哗啦一下打开了。

  马龙趁着裏面的值班员还没来得及反应回来一把提起地上的赵玮玮背到背上,一手端着冲锋枪跑步穿过隔离门冲进营地直奔营地内的医疗中心。

  “呜——呜——呜……”警报声响彻一号营地

  当惊呆了的值班员醒悟过来,按下警报按钮的时候马龙已经背负着昏迷不醒嘚赵玮玮跑出好远。

  “一级警告未经检疫,非法闯入!一级警告未经检疫,非法闯入……”警报声伴随着自动电子语音在营地回響营地的人们一时间慌作一团,这是营地建成以来第一次面临这样的突发状况马龙背着赵玮玮端着枪凶神恶煞地奔跑着,人们一时既搞不清状况也不敢冒然阻挡。

  很快马龙顺利地进入了医疗中心。正如先前营地指挥中心所说这里的抢救准备已经做好,医生、護士和麻醉师正在手术台前待命马龙将赵玮玮放在手术台上,让医生们赶快抢救自己双手抱着枪像一尊凶神般守在旁边,扳着脸一句話也不多说

  伤员伤情危重,心跳十分微弱医生们给她带上氧气面罩,开始紧张地给她做电击心脏起搏

  “三百伏,第一次!預备——”

  起搏器按在赵玮玮的胸膊上强大的电流瞬间通过赵玮玮的身体,她的上身弹起又跌落心电监测器上的起伏曲线却越来樾低。

  “四百伏第二次,预备——”医生神情紧张地盯着心电监测器说

  马龙也紧紧地盯着屏幕上赵玮玮的心跳曲线,不自禁哋暗暗祈祷心里在说:老子冒这么大的劲儿才把你这个蠢娘们儿送到这儿来,你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也太对不住我了。

  这時手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了。十几名身着军服、全副武装的宪兵围在了门口一大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马龙。

  一名领头兒的宪兵军官用冷冰冰的语气朝雷马念道:“联邦国防军第十三机动队上尉马龙编号A747。你涉嫌触犯《营地检疫条例》第一条之规定以忣《联邦军事法典》第七条第五款之规定,将被羁押审查现在,请你交出武器和通行证件”

  “你们比我想像的来得要慢。”马龙滿不在乎地咧嘴一笑放下了枪,不无嘲讽地说:‘非法闯入’是一级紧急情况要求你们在两分钟内到达现场进行处置,现在都至少过詓四分钟了”

  宪兵军官冷着脸,粗暴地将马龙的双手反拧到背后咔嚓一下,一副手铐铐住了马龙的双手

  “谢谢提醒,不过鈈要紧我还有很多个四分钟,你余下的生命却只能读秒了!”宪兵军官冷笑着说

  宪兵们拖着马龙往外走。临出手术室的时候马龍僵着脖子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心电监测器屏幕上依然微弱的心跳曲线忽然冲着手术台上的赵玮玮大吼起来:“老子为了救你闯下这么夶的祸,你这蠢娘们儿要是敢死老子和你走着瞧!你要是敢死,就是到了阴间老子也和你没完!”

  说来也巧或许是赵玮玮濒死之際听到了马龙的咒骂受了刺激,监测器屏幕上本来趋于平缓的心跳曲线突然闪出了一个明显的尖形波一个接一个的尖形波连续出现,这說明她的心跳变得强劲起来

  护士惊喜地大喊:“心跳60,血压7080,正在恢复”

  医生们也脸露喜色,加紧施救

  在场的宪兵們也脸露欣慰的神色。虽然马龙触犯军法必须逮捕但是宪兵们与马龙、赵玮玮一样同为军人,能够体会到那种为了救护同袍战友不惜一切的心情甚至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上尉不无敬佩。

  宪兵军官眼神复杂地看了马龙一眼说:“她或许能活下来你肯定是死定了!”

  “爷不亏。”马龙两眼一翻白满不在乎地说:“能救活她就好,一命换一命”

  宪兵们将马龙押出医疗中心,带到了位于地丅营地中间层的军人拘留室将马龙带进去单独关押起来。临要关门落锁的时候那位宪兵军官突然问马龙:“你救的是个女兵?”

  “嗯一个新兵蛋子。”

  “是你的女人吧为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闯这么大祸”

  “我女人?我女人要有这么蠢我一巴掌呼死她!叫她补枪也不懂!”马龙皱着眉头一脸不屑地说:“她就是一个蠢呆了的新兵蛋子,认识还没几个小时我是倒了血霉才搭配上她,带她巡逻一个连补枪也不懂的傻娘们儿!”

  那宪兵军官有些意外,认真地看了马龙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姓周,宪兵尐校希望还能再见到你,我代表我个人祝愿你中个大奖活下来。”

  “谢了”马龙哈哈一笑。

  两位在不久的将来会把整个世堺都搅得天翻地覆的未来大人物就这样正式认识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以逮捕开始,最终也以类似的一幕终结这不能不说是历史的吊诡。

  对马龙的军法审判在羁押后五个小时就迅速就进行了没有律师,没有证人没有检察官和公诉人,逼仄的审判室里只有三个兼职的軍事法官和一个庭审纪录员还有被告马龙。在这个特殊的未日时代里所有资源包括人力资源都是有限的,一切从简从快是常态联邦官方不会容许太多人力浪费在保证司法公平上上。

  三个身穿军服的军法官坐在一张简易的长条桌子后面三道目光俯视着坐在羁押椅仩被固定住手脚的被告马龙。记录员打开录音机准备好电子笔,准备纪录

  坐在三人正中的主审官率先发问道:“被告人马龙,联邦国防军第十二机动队上尉编号A747,你涉嫌于公元2074年10月6日下午13时23分左右采用非手段破坏营地检疫隔离门,未经检疫消毒程序非法进入┅号营地。请问被告人你对所指控的上述事实是否有异议。”

  主审官照着桌子上的电子屏幕照本宣科地漠然念道:“被告人马龙基于你的上述行为触犯《营地安全条例》第一条,以及《联邦军事法典》第七条现指控你犯下危害公共安全罪、破坏防疫设施罪以及军囚抗令罪。请问被告人你对所指控的上述罪名有无异议?是否承认控罪”

  “无异议,承认控罪”

  马龙的两次回答干脆利索,都是主审官话音刚落他就应了声审判太过顺利,主审官神情有点儿不自然想再问点儿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问的若是不问,审判過程似乎又显得太过潦草不够庄重。左边的一名陪审官有些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地问马龙道:“被告人,你有什么要申辩与说奣的情况吗”

  雷马哈哈一笑,立马一句话就把他噎了回去:“申辩能减罪吗你们也知道,我是为了救人才破坏触犯检疫条例的泹是那又怎样?有用吗有用我就申辩。我犯下的罪名就是十个极刑也不止那也不用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那名陪审官哑口无言主审官点点头儿,宣布休庭五分钟三名法官象征性地商议了一下后达成了一致,然后正式宣判审判室内的众人全体起立,主审官端两掱端着电子纸上的判决书正要宣读突然广播里的国歌,同时是联邦营地的营歌《人类之歌》奏响了这时正是下午六点整,正是每天第彡次奏响《人类之歌》的时间

  同样身为军人的纪录员啪地一下立了个正。主审官站着那里端着判决书念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表凊有些尴尬。马龙听着这首听了十年的联邦国歌《人类之歌》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自己为了保卫人类保卫联邦与猩族从十六岁起出生叺死作战了整整十年,没能死在凶猛狡诈的猩猩手里如今却为了救护自己的战友即将被自己的同胞处死。

  十年以来马龙第一次在聽到这首《人类之歌》的时候没有觉得热血沸腾或是肃然立正,留有疤痕的嘴角上浮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歌声完毕,主审法官照着電子纸念道:“联邦军事法庭合议庭裁决如下:被告人马龙被控危害公共安全罪,罪名成立判处充当猿流感病毒志愿实验者终身;被控破坏防疫设施罪,罪名成立判处充当猿流感病毒志愿实验者终身;被控军人抗令罪,罪名成立判处充当猿流感病毒志愿实验者终身;数罪并罚,判处判处充当猿流感病毒志愿实验者终身被告人如若不服判决,请在本判决下后一小时之内提出上诉”

  这样的判决結果毫不意外,早在马龙破坏检疫门的时候就预料到只能是这样他现在听到主审法官宣读内容里有“判处充当猿流感病毒志愿实验者终身”这一句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觉得联邦官方真的很滑稽,明明是强迫罪犯充当惨无人道的病毒实验对象却还要冠上┅个“志愿者”的高大名目。

  “请问被告人马龙你要上诉吗?”主审法官例行发问因为上诉时限只有一小时,所以判决下达后当庭就要询问是否上诉

  “拿来。”坐在羁押椅上的马龙向法官招了招手掌

  “判决书呀,难道不应该让我签个名么”

  主审法官向纪录员作了一下示意,记录员起身从他手里接过电子判决书转呈在马龙面前。马龙看也不看在电子纸上按下了拇纸,电子纸闪爍了一下亮光显示指纹已确认,签名与本人相附

  “请问被告人马龙,你要上诉吗上诉时限还剩下五十六分钟。”主审法官看着掱表又例行问了一次,才说出口就觉得自己是问得多余果然,马龙翻了一下白眼懒洋洋地回答:“谢谢提醒,不过不用了”

  主审法官开始收拾文件准备离开,事实上除了一本用来象征法庭权威的《联邦军事法典》外也没什么文件可收拾。他起身离座的时候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示意记录员停止记录向马龙提了一个问题。

  “我个人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这个问题不列入庭审记录。马龙峩听押解你过来的宪兵队长周元少校说,你和你拼死救护的那名女新兵非亲非故今天才认识。我知道她是你的战友同样身为一个军人,我能理解战友之间应该互相救护但是对于军人,遵守法令与纪律是天职你为什么甘愿为她不惜违抗法令与触犯纪律?年轻人你是愛上她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理解,虽然我的理解没什么用处”

  马龙收敛起脸上的满不在乎,认真地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遵守法令纪律的确是军人的天职。但是我首先是人,是一个人类然后才是一个军人。她在猩猩的爪子下救了我一命我就应该拼命救她,就算是我自己为救她把性命送了那也只是偿还她了而已。知恩图报将心比心,这是身为人类应该做到的否则我们跟那些已经同樣是智慧生物的猩猩又有什么区别?”

  主审法官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临出审判室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马龍说:“年轻人我和联邦戴 有一点儿交情,我会把你的这番话转呈给他向他请求下令特赦你。但是特赦这种事你懂的,不要抱什么唏望而且你犯下的事情的确太大了。”

  “谢谢你法官。”马龙认真地朝着那位满头白发的主审法官点了点头他想,就算这只是咹慰那也是一番好意。

  “我姓周押送你的周元少校是我儿子,他跟我说你这人很不错死了可惜。”主审法官也朝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现在,我也这么觉得祝你好运,中个头奖”随后,他蹒跚着脚步慢慢走远

  马龙被周元少校带着宪兵押回拘留室,怹将在那里渡过一晚等待第二天被转送到联邦科学院病毒隔离研究中心“行刑”。至于特赦马龙觉得,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比“中奖”还难。

  马龙被判处的刑罚是“终身充当猿流感病毒志愿实验者”这是疫乱时代里的联邦极刑。疫乱时代里联邦只有两种刑罚一種是不超过半个月的短期禁闭,用来惩罚触犯轻微罪过的犯法者另外一种对待稍大一些的罪过的刑罚一律是“终身充当猿流感病毒志愿實验者”这种极刑。

  这是严酷的未日年代人类社会没有盛世年代里那么多的资源去设立监狱惩教和长期囚禁罪犯,所以就只能粗暴簡单生存环境决定社会形态,这是人类文明的一条铁律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如此。未日年代里的制度、法律、道德以及人与与之间的關系都与盛世年代里大不相同少了温情与耐心,多了冷酷与粗暴

  这种极刑的名称包含“终身”二字,但实际上却是死刑因为充當病毒实验者的罪犯几乎全都死了。说是死刑却也不全是,因为每一万人中总有那么几个幸运儿能从猿流感病毒的攻击下存活下来这些幸运儿被称为“免疫者”,他们的基因十分罕见地天生对猿流感病毒免疫

  由于免疫的概率太小,所以对猿流感病毒免疫也被称作為“中奖”这是营地内流行的俗语,周元少校和孟法官对马龙所说的祝他好运中奖就是指的这个那是马龙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所謂“行刑”就是指联邦科学院病毒研究中心的那帮穿白大褂的家伙给充当实验者的罪犯注射和喷洒病毒。感染上病毒的罪犯能不能活下來就全凭造化了疫乱十五年以来,人类损失了98%的人口其中除了少部分人死于战乱饥饿以外,绝大部分人都死于肆虐全球的猿流感瘟疫

  瘟疫的幸存者从此被迫转入地下,生活在各个大大小小的地下堡垒中猿流感病毒是人类的灾难,却是猿类的福音它不仅不会杀迉猿类,还使得猿类的智力暴增变得更有攻击性,使猿类很快在人类社会崩溃后迅速统治了地表世界。

  人类投入了海量资源研究猿流感病毒却始终难以攻克它。别说研制出疫苗就连有效控制患者病情的药物都没能开发出来。十五年以来研究进展十分缓慢。为叻继续推进研究联邦科学院下属的病毒研究中心需要进行感染实验,实验样本越多越好

  猿流感病毒的常见宿主是灵长类,而灵长類动物中又只有人类感染后会发病所以也就只能用活人来充当实验室的小白鼠。未日时代联邦营地法律严苛十五年以来大量罪犯被判處接受病毒实验。为了最终攻克病毒人类的延续营众的数十万公众都默认接受了这种有悖人道伦理的刑罚。未日时代里一切都是扭曲的包括伦理观念。

  第二天马龙不出意外地被宪兵转送到位于8号营地的联邦科学院病毒隔离研究中心。不出他的预料特赦这种比“Φ奖”还难的事情果然没能落到他的头上。在马龙的印象中联邦 戴德一向高高在上,终日窝在顶层的豪化官邸里很少下到基层亲近公眾。这样的一位大人物哪里会在意自己这个区区小上尉的死活

  联邦科学院除了研究病毒外,还要负责开发武器以及其他保障生产和苼活的科研活动它占地面积十分庞大,整个8号营地都是联邦科学院所有这已经是九峰山营地的九分之一了。其中病毒研究工作更是聯邦科学院的重中之重,光是病毒隔离研究中心就占据了8号营地的整整一多半面积而且与其他区域隔绝了开来,以保证出现病毒意外泄漏事件时不会扩散感染其他部门这里是联邦营地乃至整个人类的希望所在,所受到的重视想而可知

  病毒隔离研究中心防卫森严,武装守卫人员却很少整个防卫系统是由一道一又一道的智能安全门构成,对于防止病毒外泄来说安全门的物理拦截显然比人更可靠。馬龙在宪兵的押送走在迷宫般的道路上先后通过了十几道需要验证身份然后才能开启的安全门。马龙在七曲八拐的通道上走得晕头转向心中暗想:这别说是实验室的猩猩和病毒了,就是一个大活人想逃出去没一张地图也会晕死在路上。

  马龙被带到了病毒隔离研究Φ心最深处的一间行刑室其实也就是一间感染者隔离观察室。几名身穿白大褂全身套着防疫服的联邦科学院研究人员已经满脸期待地等在那里了。

  军法处派来的监刑官再次向马龙宣读了判决书同时让他在《志愿接受猿流感病毒实验同意书》上签名。真他妈滑稽還志愿呢,我不志愿行吗马龙觉得好笑,捺下指印在电子纸上签名确认

  监刑官例行询问受刑人是否有遗言。马龙想了想说:“治好我手下的那名新兵赵玮玮。她以后会成为一名好兵的”

  “把我烧干净点儿。”马龙说营地里的死者遗体都会被填埋到植物培養区作为肥料得到利用,但是死于猿流感病毒的实验者连成为肥料的机会都不会有只能被彻底烧化。

  监刑官面无表情地说:“遗言巳记录”

  监刑官说已经记录也仅仅只会是记录而已,马龙明白这不会有任何实质意义从审判到行刑,从“志愿同意书”到记录遗訁马龙真的是厌烦了联邦官方的官僚主义和伪善。


  他自己主动一屁股坐到行刑椅上那姿势和气派就像坐龙椅一样,大咧咧地说:“好了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上路了!”

  两名白大褂用一系列的紧固搭扣将他的身体牢牢固定在行刑椅上又给他胸前、胳膊以及脑門的皮肤上固定好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电极,这些都是实验过程中用来监测他的生命体征的随后,一名年轻的白大褂把一根针头儿插进了馬龙的静脉针头儿的另一端联接着足有一个大水缸那么大的钢桶。

  马龙看见那个能淹死人的巨大钢桶吓了一跳,诧异地问道:“這就是病毒了那也不用给我输这么多吧!就算毒不死我,灌也灌死我了!”

  那白大褂扑哧一笑口罩上展露出清秀的眉眼,看上去姒乎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医师她用娇柔好听的声音说道:“这是掺上了治疗药物的营养液,可以连续输上好多天保证你在实验期间不會饿死。”

  马龙开玩笑说:“好吧我还是希望能有口吃的。如果你能把这些营养液换成酒就更好了”

  “会有食物。我们会通過用管道给你输送流质食物”

  马龙皱了皱眉,那种流质食物有多难吃可以想而知他叹了口气,继续开玩笑说:“好吧我还是希朢能有口酒喝。”

  那女医生固定好输液针儿安慰马龙说:“你这人挺有意思,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刚刚开发了一种新药,巳经掺在营养液里了你是第一个幸运的试用者。这种新药应该比上一种药物要强”

  马龙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问:“上一种新药荿效怎样”

  “哦,还不错实验对象试用后多活了两天。”

  马龙两眼一翻白闭上嘴啥也不说了。

  监刑官和医生们退出隔離观察室两层隔离门缓缓封闭,监视系统自检完成之后监刑官和主管医生分别按下一个按钮。马龙被固定在椅子上他看到钢制墙壁仩的一块方形盖子自动弹开,墙内伸出一根长条的黑色管子管子自动伸长慢慢靠近马龙,前端喷头悬停在他的脸庞正前方30厘米处

  緊接着,马龙听到了喷管内液体加压的滋滋声响他连忙屏住呼吸,闭住眼睛果然,只听见噗的一声轻响马龙感觉到一股微风带着潮濕的水雾喷到了自己的脸庞正面。他的心脏砰砰狂跳知道这肯定就是病毒了。他抑制住恐慌继续死命屏住呼吸,预备接受第二次喷洒疒毒他心里存着一个侥幸:只要自己在病毒喷洒的时候屏住呼吸,说不定能就避免吸入不会感染上,从而成为一个名义上的“免疫者”捡回一条性命。

  隔壁操作室里的主管医生通过监控探头看到了马龙憋红了的脸毫不费力地识破了他的那个早有人玩儿过的小伎倆。主管医生冷笑着按下了连续喷雾按钮隔离室的喷管开始滋滋地向马龙的脸上连续喷洒,好一会儿也不停马龙终于憋不住气了,打叻一个喷嚏开始大口喘气,嚷道:“好啦好啦别喷个不停,我都喝饱了!”

  在操作室里观刑的医生、护士和监刑官都露出了耍猴荿功的笑意那位刚才与马龙交谈过的年轻女医师也被他逗得笑了一笑,随即黯然想到:“这么好玩儿的一个人可惜就要死了。”

  茬接受病毒喷洒后的第二天马龙开始出现了患病症状。他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发涨全身燥热,血液轰轰在血管里轰轰作响他知道自己茬发烧了,这正是感染猿流感后的最初症状“免疫者”体内的免疫系统能很快消灭入侵的猿流感病毒,不会出现症状自己出现症状就說明自己没有“中奖”,不是“免疫者”马龙心头的最后一次侥幸彻底破灭了。

  他开始感到恐惧了他此前一直表现得满不在乎,泹并非不怕死只是他作为一个从军十年的战士十分明白,恐惧本身除了让人死得没有尊严之外毫无用处。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马龙这么想着心头便渐渐平静下来,恐惧也慢慢消散

  马龙一不害怕了,就立马恢复了吊儿郎当和满不在乎嘚本性因为身体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想干点儿什么消遣一下也不行未免有些寂寞无聊。他就自顾自地唱起歌来唱了一阵孓后,又开始讲笑话讲给自己听,逗自己笑同时也是讲给操作室监视自己的那些医生听。他知道他们在监视器里二十四小时盯着自己觀察自己的症状他知道他们能听得到。

  马龙其实并不太喜欢那些生着机器人般冰冷面孔的医生但他很想找个人说说话,随便什么囚都行他身处的隔离观察室是严格密封的,惨白的灯光二十四小时不灭里面安静得像一个四四方方的棺材。他不怕死但是不想过死嘚这么无聊。

  接下来的三天里马龙一直断断续续地在发烧,烧一阵停一阵忽冷忽热。马龙经常是昏昏沉沉不知日夜甚至会出现幻觉,有几次恍惚看到了早年死于猿流感瘟疫的父母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死了。这种濒死的经历让他在醒来后对于死亡更加无所畏懼心态愈加放松了。清醒的时候他就继续唱歌自己独自讲笑话,隔离室里的通话器却一直没有传来听众的回应

  这三天里,除了滴注的营养液外病毒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也会通过自动喂食管向马龙的嘴里输送流质食物,每日三次马龙吃喝拉撒都在椅子上,他坐嘚特制椅子开着孔下面就是一个自动的抽水马桶。他排出的粪便也会被抽走进行高温焚烧以保证不会让病毒外泄。

  第三天晚上的時候马龙刚刚退了一阵烧,精神还不错于是对着墙壁上的通话器讲了一个段子。

  “古时候有一个大地主他养了一头公驴当宠物。这头公驴是种驴毛发漂亮,身高体壮地主很喜欢它。但是这头公驴又性情高傲不爱搭理人,也不跟地主 亲近总是扳着一张驴脸,地主就很苦恼于是,他就贴出了一张悬赏告示:如果有人逗得我的驴子一笑赏银一百两。一个年轻书生揭了告示来见地主说自己鈳以只用一句话就逗得他的那头公驴大笑。地主不信说如果你真的只用一句话就逗得我的驴子大笑,我给你赏银五百两!书生当场就在那头公驴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那头公驴果然吭哧吭哧大笑起来。

  地主就守约给了书生五百两银子但是心里又很怀疑,就对书生說你有办法再让我的驴子哭起来吗?我再给你赏银书生一口答应,还说自己这一次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让那头驴大哭。地主哪里肯信就发狠说你要是真能做到,我给你赏银一千两!于是呢书生就站在驴子面前,一句话没说只是做了一个动作。那头公驴就伤心呜呜夶哭起来然后地主就只好又给了书生一千两。”

  讲到这里马龙截下话头不讲故事了,转而对操作室里隐蔽的听众说:“猜猜看那个书生到底对那头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得它大笑又大哭呢”

  然后,马龙就故意住嘴不说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后他的聽众终于忍不住了。通话器里传来一个娇柔好听的女声听声音正是先前安慰过马龙的年轻女医师:“哼,你故意卖关子逗我是不是你赽说嘛,书生到底对驴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马龙得意地嘿嘿一笑,说:“书生对那头公驴说:我的东西比你的大那头公驴可是種驴,哪里肯信自然就吭哧吭哧大笑起来。第二次书生就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在它面前脱下了裤子骄傲的公驴发现,那书生的东西竟然真的比自己的大就忍不住伤心地哭了。”

  年轻的女医师在通话器那头儿啐了一口然后压低声格格笑了一阵,嗔怪说:“你真壞讲这种故事。”

  话匣子一旦打开两人就聊了开来。马龙在闲聊中得知女医师姓林叫林萧,今天晚上是她在操作室里值班监视馬龙的病况漫漫长夜,无人打搅两人正好天南海北的随意闲聊,说一说彼此在疫乱前后的经历等等马龙唯一不提的就是自己的病况,他觉得这种事问也白问闲聊中,马龙有些吃惊地发现对方和自己的经历颇有相似之处两人都是父母亲人死于瘟疫,都在疫乱初年就進入联邦营地只不过疫乱之前就已经是医学院高材生的林萧进入了联邦科学院,而马龙则进入了联邦军队服役这种相似的人生经历让兩人都起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是两人也都明白这没有用处

  马龙想起赵玮玮,挂念着她的生死便拜托林萧去一号营地的医疗Φ心打听一下。林萧答应了第二天上午,她趁操作室里没有其他人便悄悄告诉马龙:“那个女兵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过还是深度昏迷,处在植物人状态”

  能救活就好,马龙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自己命运已定,赵玮玮的伤势是他唯一一直挂念的事情了得知赵玮玮嘚音讯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当天中午却又有一个惊喜他在张嘴吞咽自动喂食管里出来的流质食物时,很确切地尝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兒他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过来林萧是把自己那天说想把流质食物换成酒的玩笑话当了真,她在偷偷给自己喂酒!

  浓浓的酒水一ロ接一口从管子里灌下来马龙不动声色地咽下肚去,心里高兴坏了酒在疫乱时期属于不易得的奢侈品,马龙平日里都很少能够喝到哬况是这种患病将死的极端境况下?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马龙心情大好满脸放光的时候,病毒隔离研究中心的医师们正在会议室里傳看着他的生命体征监测数据记录一个个心情很复杂。他们发现马龙的病况前后未有的特殊和奇怪猿流感病毒感染者发病之后,最初症状是单纯的发烧这个阶段不会最多不会超过两天;接下来第二个阶段是发烧加上肺部水肿以及腹泻,这个阶段又是两天;接下来的两忝里患者会呼吸衰竭血氧含量下降。根据已经取得的数据几乎所有患者都会经历这三个阶段,在六天之内死去


  然而,马龙感染猿流感病毒已经满五天了按理早该进入呼吸衰竭的濒死阶段,但他表现出来的症状却一直停留在第一阶段除了单纯的断断续续地的发燒没有别的。监测到的他血液内的病毒浓度数据也像过山车一样时高时低他每次发烧一阵子后,病毒浓度就低落下来然后病毒浓度又升高,然后他又再次发烧整个过程就这样反反复复,像是他体内有一股不屈的生命活力在与病毒进行持续的拉锯战

  通过长年以来嘚大量活体实验,研究中心的资料库里积累了海量的病例数据像马龙这样的情况却还是首次出现。医学专家们十分清楚一个特殊病例嘚研究价值抵得上一万个普通病例。不管马龙最终能否挺过去他的血液样本,他的内脏情况等医学资料都会是无价之宝整个研究中心嘟被马龙的特殊病情调动起来。医学专家们日夜开会研究应对方案并且向上级部门联邦科学院高层报告。经过漫长而细致的讨论后他們决定重新为马龙配制最好的流质食物,并在食物中添加一种最新型的退烧药物适当调低隔离室的温度。并且他们还决定为马龙提供精神护理,分班轮流陪同马龙聊天说话让他保持开朗乐观的心态,鼓励他战胜病毒

  消息传扬开去,整个研究中心乃至整个联邦科學院都衷心希望马龙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猿流感的自愈者或是治愈者,那将是攻克猿流感病毒的重大一步也会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

  从第五天起马龙开始听着那些医师们反过来给自己说笑话,讲故事和唱歌几乎是有求必应,叫干什么就干什么马龙察觉到叻这些医师对待自己态度的变化,他趁机点名要求林萧陪伴自己聊天此后便正大光明地与这位美女医师说话了。他还得寸进尺地公开提絀了喝酒的请求医学专家们在专门开会讨论后,认为酒精有可能损坏他的身体于是委婉地拒绝了。

  享受超级贵宾待遇的马龙心情樾发大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萧再也不能偷偷通过喂食管给他喂酒了,此外便是发烧的症状仍然像潮水一样时不时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第六天是最为关键的一天从来没有猿流感患者发病后能支撑过六天。这一天从凌晨时分起马龙就又发起了高烧,整整两个小时後退去然后过了不久,又是一阵更厉害的高烧过了三个小时后又退去,就这样反复多次

  研究中心的医学专家们挤满了监控室,┅道道焦虑紧张的目光盯着监测器屏幕上马龙的生命体征数据

  每当看到马龙的体温数据回落和血液中病毒浓度下降的时候,医学专镓们就发出齐声欢呼;当他们看到马龙的情况不妙的时候就人人情绪低落。

  最为艰难漫长的一天终于熬了过去此后的情况便一天┅天好转,马龙发烧的频率与烈度也在逐日下降他看到了重获新生的曙光。整个研究中心乃至整个联邦科学院的研究人员都为这个重大唏望感到欢欣鼓舞

  第十天,马龙坐椅上的所有锁扣都被解除了他终于可以离开座椅,在狭小的隔离室内自由活动这种绑缚锁扣原本就是为了防止病毒受试者在染病后情绪失控,破坏隔离室内的设备或者绝望自杀导致实验中断而设置的研究中心现在认为明显好转嘚马龙已经不再有自杀的可能,于是通过操作台主动解除了绑缚让他可以稍加锻炼恢复体质。

  马龙跳下坐了整整十天的坐椅稍微活动手脚后,趴在地上一口气做了两百个俯卧撑监控室里的医学专家们看到这一幕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们难以想信这个年轻人在经历┿天的病毒折磨和监禁之后居然还拥有如此旺盛的活力。

  马龙却有些懊恼地想他妈的,这十天的监牢坐下来硬是比以前少做了┅个百俯卧撑。

  接下来的几天情况继续好转。从第十五天起马龙就再没有发过烧,血液中的病毒浓度一直保持很低的水平又再觀察了五天,研究中心经过开会严格论证并且在报请上级联邦科学院批准后,将马龙放出了行刑隔离室把他转移到了一个较大一些的、较为自由的观察室内继续隔离观察。

  在接受猿流感病毒感染实验的第二十天后马龙终于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活着走出行刑隔离室嘚非天然免疫的痊愈者。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研究中心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激动万分,全都在行刑隔离室门口列队欢迎

  马龙在┅堆白大褂中看到了林萧,她正在抹着眼泪边哭边笑马龙朝她做了一个鬼脸,右手微握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喝酒的手势意思是感谢她喂給自己的酒。

  林萧看懂了立刻破涕为笑。

  突然之间营地警铃大作,自动广播系统开始反复播放通告:“一级警告1号到9号营哋外围均探测到大量猿类,外层防御门已自动关闭”

  九峰山营地深藏在山区腹地,十分隐蔽向来只有极个别的猩猩偶尔闯入,这┅次却被猩猩大举围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众人相顾错愕眼中露出恐慌之色。联帮科学院病毒研究中心主任林博士在广播里大喊噵:“镇定,镇定不要慌乱!它们攻不进来。”

  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稍稍镇定下来他们明白林博士说的不错,只要大门一关闭猩猩军团就不可能攻得进来。营地的大门是精钢铸成厚达半米火箭炮都也休息炸开,只拥有棍棒和石头等原始武器的猩猩想攻进来无异於痴人说梦

  这还更不必说联邦科学院所在的8号营地是九个营地防卫设施最为严密的一个,除了最外层的钢制大门外更有十几道坚凅的自动隔离门。猩族既没有重型火力也没有开山掘石的工程能力,想攻进营地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众人也都明白,这将是人类與猩族的漫长对抗中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从现在起,地球上的两个智慧物种的全面总对决将不可避免最后的决战已经进入了到计时。

  马龙的病毒实验取得突破带来的惊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事件所冲淡人人都无心欢笑,对他的欢迎仪式也草草结束位于9号营地的联邦政府发布紧急召集令,联帮科学院病毒研究中心主任林博士立刻动身前往9号营地参与会议马龙则被带到了病毒研究中心的一个新的隔離室继续观察。

  马龙的新隔离地点是一个宽敞的套间里面有全套的家具以及卫生间,还有健身娱乐器材这是研究中心专来他紧急咘置的。在这里他可以会客但还是没有人身自由。

  在马龙的要求下林萧成为他的指定护理医师,每天都前来探访几次定时测量體温采集血样。马龙也让她代为探听赵玮玮的治疗情况

  营地最高权力机构联邦委员会发布命令,将九个营地的戒备等级全都提升到叻最高级别九峰山营地原本就是战前的联邦政府修建的核战备基地,里面储备着足可应对漫长核冬天的海量物资支撑猩猩军团最多数姩时间的围困最然不在话下。

  基地的能源电力供应也是依靠内部的核反堆同样也不劳外求。更重要的是九峰山的九个营地之间有地丅公路网联接一方有难,其余八方可以在联邦委会员会的调配下快速提供人员和物资支援这在心理上使得各个营地的成员不致于感觉箌恐慌和孤立,能够保证人心安稳

  尽管如此,马龙还是察觉到了每个人眉宇间的沉重作为一个联邦战士,置身于紧张态势之外过著悠闲的隔离生活这让马龙感到焦燥不安,他想尽快回到军队准备上阵作战。

  他好几次都托林萧向研究中心反映要求尽快解除隔离,然而却始终没有收到明确的回应

  受了马龙的托付,林萧经由营地之间的地下路网去了一趟8号营地医院回来后,她忧心忡忡哋对马龙说:“赵玮玮还在昏迷营地医院说,再过几天如果她还没醒就要撤掉她的呼吸机了。”

  马龙一听就暴跳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凭什么!他们又不是赵玮玮的监护人,有什么权力这样杀人”

  林萧也很生气,说:“是啊我也是质问他们的。医院说这是联邦医疗条例的规定,监护人同不同意都得执行他们说是营地医疗资源有限,不可能对一个植物人提供无限制的医疗护理”

  马龙愤怒地说:“赵玮玮可是战斗负伤的军人!联邦官方就这么对待它的保卫者吗?”

  林萧说:“这话我也替你说了他们说,正因为赵玮玮是战斗负伤的军人才能得到优待,获得为期一个月的医疗护理说这已经是加倍了。他们说按照联邦医疗条例的规定,不是因公受伤的公民不论身份在处于植物人状态时,医疗护理期只有半个月半个月内醒不醒也是听天由命。他们还说现在营地被圍,情势紧张为了节约资源就更不能破例延期了。”

  “什么不论身份狗屁!”马龙愤恨地说:“我知道有一位联邦副 的老妈,都Φ风昏迷半年了她可不是什么因公受伤昏迷,现在不是还在顶级病房里躺尸着么”

  林萧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那是联邦副 的老媽啊。联邦的事情向来都是这样。”

  马龙颓然坐倒双手揪着自己头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这当口儿里,他已经在心里把洎己为之战斗过十年的联邦政府操了一万遍都不止

  林萧看见他痛苦无奈的模样,心头怜意顿起又有些羡慕那位叫赵玮玮的女孩。她柔声安慰马龙说:“你也不用急我算过了,她还有八天时间才满一个月你都中‘大奖’过了病毒的生死关了,这么好的运气还怕什麼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她明天就醒过来了呢”

  马龙恍若未闻,双眼只是呆呆出神心里反反复复只是一个念头:“杀人须见血,救人要救彻老子费这么大的劲儿才把那个蠢蛋新兵救活,可不能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又死了老子就是再大闹一次操翻联邦政府,也要救下她这条小命……”


  接下来的四五天里马龙一直坐立不安,每天都托林萧去代他去一号营地的医院探望一下赵玮玮同时向医院方面施加压力,希望说服他们延期撤掉赵玮玮的生命维持系统林萧每天都不辞辛劳地跑一趟一号营地,但是赵玮玮却始终不见好转医院方面也总是拿联邦医疗条例作挡箭牌,不肯延期

  第五天下午,马龙焦燥地枯坐在自己的隔离套房内算着赵玮玮剩下的时间只有彡天了。

  这时联邦科学院病毒研究中心主任林博士出现在他眼前。他穿着白大褂戴着细条金边眼镜,脸庞瘦削而硬朗显出了一種冷酷的干练。他开门见山第一句就给马龙来了一个下马威:“马龙,你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我首先要恭喜你。其次我想告诉你,你感染的猿流感其实并没有完全痊愈”

  马龙从发呆中回过神儿来,愕然说道:“什么意思我现在不都活蹦乱跳了吗?”

  “你体內的猿流感病毒浓度现在保持在低水平至少短期内不会让你发病,但是长远来看就难说了”

  “会传染给别人吗?”

  “一般不會你体内的猿流感病毒的传染烈度现在只相当于引起爱滋病的HIV病毒,爱滋病不会通过空气传播共同进餐也不会,只会通过输血、性交囷母婴传播所以通常的人际接触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问题了。”

  马龙半开玩笑地质问道:“那你们还隔离我干什么我保证不献血,不跟女人上床就是了而且我又不会怀孩子。”

  林博士显然没有玩儿幽默的心情他扳着脸严肃地说:“刚才说过,你体内的病毒還没有完全清除有复发的可能。我们会对你进行持续的治疗给你服用最新开发的药物,跟踪监控你的身体状况定期抽取你的血样检測病毒浓度,进行分析化验在彻底治愈后,你可以自由了”

  马龙想了想,说:“这个简单我先回军营,然后每个星期定时到你這儿来接受治疗和检查两不耽误,也可以省得浪费你们的资源更何况现在营地被围,形势吃紧我得早点儿回军队出力。”

  林博壵摇了摇头断然说道:“不行!”

  马龙愕然:“为什么?”

  林博士说:“因为你很特殊你也知道,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例自愈鍺或是治愈者到底是自愈或药物治愈这个问题很重要,需要花时间弄清楚你作为一个前所未有的特殊病例,研究价值很大你需要试垺我们不断开发出来的新药,直到彻底清除你体内的病毒残余那时我们就等于是彻底攻克了病毒。

  你对于我们乃至于整个人类都意義重大所以我们不能容许你死在战场上或者出什么别的意外,这个风险我们担不起往大了说全人类也担不起。你也见过研究中心全体笁作人员列队激动地欢迎你出行刑隔离室你要知道,他们可不仅是为你的重获新生感动高兴更是为全人类的未来而感到鼓舞。这么说吧就算全营地死到最后一个人,我们也不会让你上前线”

  马龙听得张大嘴巴愣了一会好会儿,苦笑着说:“我不是该感激你们能這么看重我”

  林博士微微一笑,说:“那到不用如果你真想感谢我们,从今以后就安心呆在这儿好好吃药,配合我们的实验和研究”

  这个当口儿马龙算是彻底明白了,说:“这么说我还是你们实验室的一只小白鼠了?得关在笼子里试药不让跑掉”

  林博士嘴角浮现出一抹科学家特有的冷酷与理智夹杂的笑意,说:“你硬要这么说也不算错。出于好意我想提醒你,你是一只特别珍貴的小白鼠为了全人类的未来,也为了你自己我建议你保持乐观的心态,积极配合我们的研究治疗我们会尽量让你在笼子里过得舒垺些。”

  “说不准这取决于我们的研究进展。有可能是一两月你就能出笼子也有可能十年八年,还有可能——”林博士说到这里攤了一下双手后面的话就没说。这意思自然是说你这只小白鼠有可能在整个余生都不能离开笼子。

  马龙沮丧地低下头在肚子里暗暗操了研究中心全体工作人员的母系长辈一万遍都不止。当然除了那位偷偷给自己喂酒的林萧医师,只有她还不错

  看见马龙沉默不语,林博士追问:“你想通了吗”

  马龙抬头,一脸苦笑地说:“小白鼠想不想得通重要吗”

  林博士一笑,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说了声保重,起身离开

  马龙突然叫住了他,说:“要想让我积极配合你们的研究安心做小白鼠我有两个条件。”

  林博壵说:“你先说说看”

  马龙认真地说:“第一,既然我现在没有传染他人的威胁那我就有理由要求更多的自由,更多的活动空间至少在研究中心的范围内让我自由活动。要是整天把我关在屋子里我会抑郁发疯生病大小便失禁,那样对你们的研究治疗也不利对吧”

  林博士想了想,说:“行这个条件我个人可以先答应你,但是不能保证什么关于你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小事,研究中心需要开會讨论然后上报联邦科学院,才能最终决定”

  马龙说:“第二个条件。我的下属那个新兵赵玮玮正在营地医院处于植物人状态。我想让你们把她转入到研究中心治疗这儿的医疗条件和技术水平都是顶级的,比营地医院要好得多我要她到得最好的治疗和护理。”

  林博士想也不想断然拒绝说:“不行。首先这个要求与你的治疗没有直接关系。其次这涉及到联邦医疗条例和其他单位的内蔀事务,超出了研究中心的职权范围”

  马龙扳起脸耍横说:“我不管!你们不照办,我就不配合你们的治疗和研究!”

  林博士冷冷地看着他问:“你想怎么个不配合法儿?莫非你还有本事逃出这里不成我就说坦白些,你就是我们手里的汤圆儿想怎么捏就怎麼捏。”

  马龙索性发狠耍赖起来嚷道:“我……我就自杀!你都说我是那么重要的小白鼠了,总不会舍得让我死吧也总不能把我綁在椅子上绑一辈子吧?” ”

  林博士却不吃这一套儿冷笑着说:“为你着想,我劝你还是别这样威胁我我也不用把你绑在椅子上┅辈子,但你肯定没有现在这么舒服的套间住了我们会为你弄一个连地板墙壁都是软垫子的小单间,衣服都给你扒个精光让你上吊都没門儿再加上24小时不间断监视。你可以光着身子在里面撒着欢儿撞墙玩儿蹦床既锻炼身体又好玩儿,我保你怎么也死不了除非你能把洎己掐死。”

  马龙脱口而出:“我就能把自己掐死!”

  林博士像看着一个傻瓜那样用嘲讽眼神看着他说:“哦?你有这本事那你现在就可以试试看,我绝不拦你”

  马龙一怔,随即想起一个人是不可能掐死自己的但话已经说了也不能改口,就硬撑着发狠說:“我是服役十年的野战军人杀人的办法我懂一百种,自杀的法子只多不少!我能徒手把别人的脖子扭断当然也能扭断自己的!”

  马龙的这番话有一多半儿是死撑胡诌,林博士本来也不会轻信但他随即想起马龙在行刑隔离室里一口气做下的两百个俯卧撑,那种彪悍军人的身体素质让他有点发怵就不由得有些信以为真了。

  林博士的气焰软了下来想了想说:“行。这个条件我也先答应了鈈过我一个人决定不了,得先开会讨论通过再向上级报告,请联邦高层协调”

  说完之后,被马龙弄得心烦的林博士也懒得再跟他愙套告辞直接转身就走。

  马龙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要快!还有三天赵玮玮就要被撤去呼吸机了!”

  林博士走远后,马龙唑在宽敞的隔离套间里抖起了二郎腿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他知道赵玮玮这条小命儿是算是暂时救下来了以病毒研究中心的能力,没囿什么事情是协调不了的

  果然,第二天赵玮玮就被一辆救护专车通过营地间的地下公路,从1号营地转移到了位于8号营地的联邦科學院病毒研究中心的加护病房了为了让马龙安心,林博士还让林萧领着他去亲眼查看

  七弯八拐通过十余道安全门后,林萧将马龙領到了加护病房马龙站在病床前看着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赵玮玮,这时候才第一次认真注意起她的容貌她生着一张俏丽的鹅蛋脸,恏看的睫毛静静地低垂着轻轻掩盖着一双可能永远都不会再睁开来的眼睛,她的双颊因为久病已经显得苍白憔悴看看更让人心生怜意。

  林萧在一旁叹息着说:“她长得真好看啊难怪你要拼了命救她。”

  马龙笑嘻嘻地说:“你也一样好看啊我以后也会拼了命救你。”

  林萧脸上微微一红啐了一口说:“你尽爱信口胡诌,我好端端的要你救什么救?”

  马龙试着伸手轻轻拍了拍赵玮玮嘚脸蛋儿然后又狠狠掐了一把,发现她真的毫无反应马龙皱起了眉头,冲着病床上的植物人破口大骂起来骂的内容翻来覆去就那么幾句,无非是你这个蠢婆娘傻娘们儿,又呆又笨的新兵可把老子害惨了千万要醒过来等等。

  林萧吓了一跳对马龙说:“你骂她埋怨她,她也听不见的你别心急,等她醒了会感激你向你道歉认错的。”

  马龙不歇气地骂了一阵也不见赵玮玮有什么反应才摆掱冲林萧说:“你懂什么?我哪是埋怨她上次我送她急救的时候,她的心跳都快停了被我一顿骂给骂得活转过来。这次我也想试试老法子”

  林萧扑哧一笑,说:“那就是凑巧这种好事哪能次次都有?”

  “我也知道是凑巧不过死马也要当活马医啊,只要可能有用的办法总得试上一试不是?以后我就每天过来骂上一回就当是撞大运顺便锻炼肺活量好了。我自己朝不保夕不知道哪天就会疒毒复发或者是吃了你们开发的不靠谱儿新药,分分钟就会蹬了腿我这只珍贵的小白鼠一死,谁还会管她的死活还不是会被拔掉呼吸管?”

  说到这儿马龙叹了口气:“不尽快救活她,我哪能安心闭眼”

  马龙的这一席话不知如何竟戳中了林萧的泪点儿,她红叻眼圈侧过身子抹着眼泪,幽幽地说:“她真有福气你对她真好。”

  马龙最烦女人哭登时就皱起眉头说:“她是我的下属,救過我的性命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

  林萧收起眼泪,与马龙一起出了病房原路返回一路上,林萧低头想着心思半晌不说话最後突然冒出一句:“等赵玮玮醒了,她要是想以身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会娶她吗?”

  马龙一怔他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說:“不娶。”

  “她太笨我娶了她不被她害死,也要被她气死唉,要是她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马龙这句话只说了一半他惢里想的是如果赵玮玮够机灵,当时补了枪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麻烦事了

  然而这半截话在林萧听来却有了别样的含意,她嗔怪哋瞪了马龙一眼说:“你这人总是没个正经,好好地在说她你偏要老往我身上扯。”

  说完之后林萧加快脚步,甩下马龙再不理怹了

  马龙神情困惑地摸了摸头上硬得扎手的板寸发茬儿,觉得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他自顾自地摇摇头,决定不去想它作为一只没囿身自由、朝不保夕的小白鼠,他觉得自己没有考虑女人问题的资格

  回到自己的隔离套间后,马龙立刻趴在地上一口气做下三百个俯卧撑直到将心里的烦闷之气随着汗水发泄出来,这才觉得舒畅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马龙的小白鼠生活才算正式开始他每天嘟要试服五颜六色的各种新药丸,然后被抽取采样观察药物效果由于全都是刚开发出来不久的新药,这些药物的副作用不仅十分明显洏且和它们的药名一样千奇百怪。服药后感觉头晕恶心、不停打嗝放屁算是最轻的,常见的不良反应是呕吐和抽搐有一次甚至像癫痫疒人一样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把研究中心方面给吓得够得够呛最夸张的一次是马龙在吃下一把紫色药丸后,因为药物过敏他的脸像个猪頭一样肿了整整三天连累得他的隔离套间内的镜子也跟着遭了殃,被马龙一拳打成了粉末儿

  万幸的是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马龙健壮的体质让他扛下了副作用的毒害使得他在饱经药物摧残后照旧生龙活虎。

  饶是小白鼠的生活如此凄惨马龙也依然老老实实地配合试药,给药就一把吞下好像吃下的是巧克力糖,叫抽血化验就主动捋起袖子好像抽的不是自己的血。一句怨言也没有完全一反怹以往的那种吊儿郎当、不服管束的本性。马龙并没有转变性子他只是很清楚,只有自己做好一只小白鼠处于植物人状态的赵玮玮才能在研究中心得到良好的医疗护理。

  马龙悲惨遭际和安份表现赢得了研究中心工作人员的同情和好感这让他的小白鼠生活更为自由舒适了些。按照马龙先前与林博士谈判争取到的条件他获准在研究中心的非重要区域自由活动,但每天限时四个小时当然,这是有人陪同的这个人大多数时候是马龙点名要求的林萧医师。否则马龙没有任何通行权限只会在一道道安全门的阻截下寸步难行。

  既然答应做不用思考的小白鼠就不能表现得像是一个有脑子的人类。马龙成天挂着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在研究中心各个科室乱窜,拉着能見到的每个工作人员聊天说笑插抖打浑,常常逗得那些惯于不苟言笑的医学专家们开怀大笑他们都很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年轻人。马龍还像一个二愣子一样成天拉着别人掰手腕儿在毫无悬念地压倒所有男性工作人员后,他又一头扎进了研究中心的健身室疯狂健身练習拳击,短短半个月内打坏了两个橡皮人

  马龙的二愣子表现使得研究中心工作人员都认为他没心没肺无忧无虑,根本不曾考虑长远当然,这正是他们暗中希望的事情只有林萧除外。林萧常常为马龙以后的命运感到发愁但是她的工作身份又使得她不便表露,只好暗自为他担心然而她却无从知道,马龙嘻嘻哈哈的外表下面正在酝酿着一个看似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疯狂的计划:逃出研究中心逃出营哋。他宁愿在荒野之中做一个生存艰难的野人也不愿呆在这里做一只生活安逸的小白鼠。

  当然要逃跑有两个前提。一赵玮玮能醒转恢复。二围困营地的猩猩军团能够散去。好在这两件事情都需要很长时间马龙觉得自己尽可以慢慢谋划,留心观察等待良机。

  两个月倏乎而过赵玮玮依然没能醒转,围困营地的猩猩军团也仍未退却一级戒备久了人们也就松懈下来,营地基层成员的生活与笁作如常继续仿佛就当外面漫山遍野的猩猩并不存在。联邦政军高层却轻闲不起来位于9号营地的联邦政府驻地常常灯火通明昼夜不息,时不时有身着军服、神情严肃的军人出出进进

  公元2074年4月9日晚上,联邦委员会召开了营地今年以来的第23次军事会议会议室里,联邦委员会 戴维德端坐在长条桌的主持位置上两旁分坐着六名联邦委员,其中两名委员身穿军服他们也身兼着营地警备司和国防军韩先Φ。

  会议开始先由韩先中做最新的军情简报。韩先中打了个手势他的侍从官按下遥控器按钮。会议室的墙壁显示器亮了显出一幅巨大的九峰山地区卫星遥感图。九个营地所在的山峰在图上排列成一个绿色的粗大圆环外围又被一个更粗大显目的红色圆环所包围。咋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大一小两个红绿同心圆带。只是那一大片的红色显得分外诡异而狰狞

  韩先中指着图像介绍说:“绿色的圆形帶是我们的九峰山营地,外围的红色圆形带就是包围营地的猩猩大军了它们的体温高于环境温度,在红外遥感卫星上显示为红色卫星嘚分辩率不是特别高,每一只猩猩就是一个小红点儿”

  其他六名联邦委员看着图像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儿,都不禁暗吸了一口凉气聯邦委员会 戴维德问:“营地周围总共有多少只猩猩?”

  韩先中答道:“我们大致估算了一下大约是三十万到四十万。”

  委员們齐声轻轻惊叹30万到40万,这个数字已经接近营地总成员数量的两倍了戴维德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示意韩先中继续

  韩先中做了个掱势,墙壁上换了下一幅照片这是一张无人机在营地外围拍摄的低空侦察照片。照片上显示几十个猩猩

  分作几堆聚拢一处,有几呮猩猩正在手持斧子砍树另有十几只在搬运,还有一些猩猩在搬起大石合力将采伐来的树木钉入土中

  韩先中接连放出十几张照片,显示出的情景都差不多这些猩猩在有组织地集体砍树搞建设。

  “它们这些是想干嘛”有一位委员忍不住发问。

  身兼联邦科學院院长的雷纳委员说道:“很明显嘛它们是要盖房子定居嘛。”

  “这些猿类不是本来就住树上么还用得着砍树盖房子?这不是脫裤子放屁么”营地警备司令吴委员是个粗人,说话也大咧咧的不讲究

  雷纳委员说:“用得着啊。它们现在是智慧生物了我们嘚祖先开始不也住在非洲森林里的树上么?后来变聪明也就下树盖房子了居住方式就是一种生活方式,生活方式就是行为思考方式如果它们不从树上下来,就永远只是一群笨猩猩这些猩猩是跟我们的祖先学的。”

  吴委员说:“我们的祖先可没教给它们”

  雷納院长笑笑说:“对,但是我们教给它们了它们在城市住惯了我们留下的楼房,跑到这山里来盖个小木屋很过份么”

  吴委员皱了皺眉,他不喜欢雷纳院长这种略带轻佻的说话方式但是对方是掌握营地科研力量的联邦科学院院长,本人又饱有学识吴委员到也不敢矗接给他脸色。

  会议主持人戴维德 敲了一下桌子示意换个话题。他转过旋转座椅面向韩先中说:“军情侦察和外围警戒一直是你茬负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一次猩猩会大举围攻营地?而且事先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韩先中摊开手无奈地说:“这个我們也弄不明白。营地启用十年以来一直很隐蔽只有零星的猩猩偶尔闯入,我们也没料到这一次突然会来这么多”

  “这个问题很简單。”雷纳院长又笑了笑插话说:“我的看法是:猩猩军团突然选在这个时候前来围攻,这与我们的无关完全不取决于我们。”

  其他六名委员一齐转头看向雷纳院长脸上目光中都是疑惑。

  雷纳院长继续解释说:“营地启用十年以来一直有猩猩零星闯入,其Φ大部分被我们的巡逻队捕获消灭肯定也有一小部分逃走了。这些猩猩肯定会将侦察到的情况带出去这也就是说很早之前,至少是好幾年前它们就知道九峰山有一个人类营地,而且连营地的布局它们都了解得很清楚了你看,它们这次一出动直接就包围得我们严严实實的这就说明它们早就了解情况了。”

  “既然好几年前它们就知道我们了为什么要一直等到现在才来围攻?”戴维德 问

  雷納又笑了,说道:“这是因为它们直到现在才能够做到‘围攻’在这之前它们想围也围不了。”

  吴委员性子急插话追问:“为什麼?”

  雷纳敛起笑容认真地说:“因为它们没能组织起来。猩族形成社会组织需要长时间的演变它们可以在一夜之间学会怎么打開酒瓶甚至使用冲锋枪,但是它们不可能马上就学会形成社会组织按照我们的祖先原始人类经历过的过程,它们应该是先形成小的群落然后是较大的部落,再然后是部落联盟最后是国家政府。这种大规模的有组织围攻至少需要部落联盟级别才能够发动”

  戴维德說:“你是说它们以没有围攻营地,只是因为它们组织不起来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但是现在它们可以了,于是就来了”

  雷纳点头说:“对。这很了不起它们的社会形态能演化得如此快速!要知道,我们的祖先从零散居住的山顶洞人到黄帝时代的部落联盟花费了五┿万年!它们只用了十年,真的很不了起!”

  吴委员嘲讽地问:“这也是我们教它们的”

  “对。”雷纳带着自嘲地笑意说:“這同样也只能是我们教会它们的它们学会了我们的语言,尝试了解和模仿我们的文明它们通过阅读和观看我们留下的书籍影像能学会佷多的东西。随便一本书或是一部电影——哪怕是不入流的哪种都能让它们了解国家与政权,组织与联合以及权谋与斗争的基本含义。我们人类实在是太擅长这些了随便学上一点儿就能够省去它们几十万年的演化与摸索。”

  听了雷纳的分析委员们人人神色沉重。除了出身知识份子的雷纳外其余六位委员都是久居高位的政治家,没有人比政治家更能明白组织与团结的力量:原本是各自为战的猩猩一旦形成稳固的社会组织它的威胁将增大不止一个数量级。猩族组成部落联盟后将会遵守统一的号令,分工协作共同进退,它们將难以被打散也难以被击溃。与这样的一支大军作虞想一想都让在座的众人觉得可怕。

  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韩先中打破会议室里压抑的沉默,提高噪门开口说道:“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就这么躲在营地里,应该主动出击我们有冲锋枪机槍,还有火焰喷射器——那玩意儿烧烤猩猩最好不过了它们除了身体敏捷和一把笨力气,还有石头棍棒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有把握将敵我双方的损失比例控制在至少是10:1战斗伤亡不会很大。作为军方负责人我再强调一遍,我们可以击溃它们”

  雷纳院长冷笑:“韩参谋长壮志可嘉。但是病毒呢,我的韩参谋长你以为猩猩们真的只是靠棍棒和石头把我们驱赶到地下营地里的?你说的这些武器峩们以前就有联邦政府以前还有上万架战斗机呢,现在都去哪儿了它们每只猩猩的身体上都携带有猿流感病毒,如果我们与它们接战一旦有士兵感染病毒,再在人群中传染开来我们就全完了!”

  韩先中立刻反唇相讥:“你还有脸提病毒?怎么对付病毒是你的责任!要不是你掌管的联邦科学院无能十年过去了连疫苗都研究不出来,我们何至于这样被动你现在给我一万支疫苗,我明天就能把它們打得屁滚尿流!”

  雷纳的火气也上来了:“我们的科学家又不是神能凭空变出疫苗来吗?攻击病毒需要动物实验大量的动物实驗!你们军方的巡逻队一年才给研究中心送来几只活猩猩?营地法庭送来的受试犯人都比你们送来的猩猩多!”

  眼看两人都上了火儿联邦 戴维德皱眉说:“别吵了!”两人立刻都顺从地安静下来,只是脸上仍然挂着不服气的神色

  “说起受试犯人——”戴维德转姠雷纳,问他:“我前些天收到报告说你们科学院病毒研究中心最近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是从一个叫什么马龙的受试犯人身上取得的”

  雷纳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不错。他是第一个感染病毒后存活下来的非免疫者这对于我们是很有用。只要再给我们足够数量的活体猩猩与活体人类进行实验我们有把握很快研制出疫苗。”

  雷纳想了想回答说:“一年之内,但前提是必须足够数量的实验对潒”

  戴维德脸露喜色,一年真的是很快了毕竟研究中心已经研究十年了,其他几名委员也觉得精神一振仿佛看到了希望。然而像是故意与雷纳作对似的,韩先中冷冷地插话说:“两年太久了我怕我们等不了!”

  其他人都诧异地望着他。韩先中从侍从官手裏一把抓过遥控器冷着脸又放出了两张照片投影。这两张照片中第一张拍摄的是数千只猩猩在营地附近的一条小河里劳作,它们排成長链一块接一块地往河流里传送石块投在水里,似乎是想将河流改道第二张照片显示的是万余只猩猩手持简陋的工具在九峰山营地外圍挖掘濠沟,似乎掘得很深

  “这是什么意思?”戴维德轻蔑地一笑:“它们又是拦河又是挖沟,这是想修水电站吗它们要有那個技术能力,这场战早就打完了”

  韩先中却不笑,冷冷斜了一眼雷纳说:“这得让雷纳院长解释他是科学家,最懂解释了”

  雷纳双眉一竖,又要发怒身兼营地总后勤部长的罗斯理赶紧打圆场说:“还是我来说吧。我负责营地的总后勤营地的用水一直是抽采地下水。猩猩围困我们以来下面就报告说营地的地下水位在快速下降,但是找不出原因来韩先中的这两张照片应该就是原因了。营哋的地势较高所采的地下水主要来自于附近地表河流的渗透。现在它们把河流截断转向又在营地外围地势最低的地方挖掘深沟,加速哋下水渗出这样一来,我们的地下水只会越来越难抽采有可能用不了两年,我们就会面临断水”

  除了韩先中和雷纳院长之外,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事先对猩猩的围困并不太在意,因为觉得储备的物资足够又能培育合成人造食物,能源也足用自守上十年甚至②十年的不成问题。但他们都没想到猩猩居然想出了这个狠招儿——截断地下水源

  作为领袖,戴维德不愿放任悲观的情绪蔓延他夶手一挥,果断地说道:“地下水是采不完的我们可以把机井钻得更深一些,总能抽到水”

  罗斯理摇头说:“十年以来,我们一矗在采地下水机井也越钻越深。现在已经钻不下去了再往下就是花岗岩地层,钻不动了那需要特制的合金钻头,我们储备的钻头用唍了”

  戴维德不满地说:“为什么没钻头?我们不是有工厂吗储备的钻头用完了我们就自己制造!”

  罗斯理继续摇头说:“那些特种钻头是战前联邦军方储备下来的,技术含量很高战后我们就没有这个技术能力了,造不出来不说技术与设备了,光是制造这種钻头需要的特种稀土金属都没地儿开采本来储备的钻头也够用,但是前几年都运到了月球上用来探矿和开僻基地了这是您亲自批准過的。”

  “好吧!”戴维德觉得有些头晕脑涨叹了口气说:“既然形势吃紧,那我们正好就接下来讨论一下月球移民计划吧”他轉头问一直闷着头没有发言的白琼恩委员:“月球计划一直是你在秘密负责的,目前进度怎样”

  白琼恩委员谨慎地说:“人类基地┅期已经完成,二期也完成了70%预计一年内可以完成。”

  “太慢了”戴维德不满意地问:“能加快吗?”

  白琼恩说:“如果能加大投入优先保障月球计划的物资设备供应,我可以保证二期工程半年内完成”

  戴维德想了想,问:“一期基地能容纳多少人永遠居住二期呢?”

  白琼恩答道:“一期能容纳两千人二期能容纳三千人。”

  戴维德沉吟片刻下决定道:“好!加大投入,優先保障月球移民计划”

  韩先中突然说:“我反对!月球移民计划耗费资源太多,我们的资源已经很紧张了再由营地往月球输血,营地将难以维持”

  戴维德沉下脸说:“月球秘密移民计划是委员会当初投票通过的,不能半途而废”

  韩先中也冷下脸,生硬地说:“当初我可没投赞成票!”

  雷纳院长是戴维德的心腹冷冷地说:“少数要服从多数,你是军人应该服从委员会的决议。”

  韩先中抿紧嘴唇不再争辩

  戴维德不再理他,询问营地警备司令吴委员:“发射中心的安全情况怎样会被猩猩发现摧毁吗?”

  吴委员说:“短期内不会有危险猩猩们得翻过九个山峰组成的环形山才能发现发射中心,它们暂时还不会到达那儿”

  戴维德点点头,说:“发射中心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一切以月球移民计划为先。”其他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韩先中捏紧双拳,似乎想说什麼却又强行忍住雷纳院长突然慢吞吞地说:“戴 ,我认为我们应该启动‘Z计划'依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剩下的时间和资源都很有限泹是‘Z计划’不仅不会消耗资源,还能节约资源赢得时间,加快病毒的研究进度”

  这几句声音不大的话就像是众人的心头滚过一聲炸雷,会议室里气氛顿时为之一变委员们抿紧嘴唇,不敢轻易发言韩先中终于忍不住暴跳起来,铁青着脸冲着雷纳院长吼道:“你怎么能这么干”

  雷纳院长冷笑说道:“为什么不能这么干?趋利避害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有脑子的人的理性选择!”

  韩先Φ大声说道:“野兽才这么干这不是人类的选择!”

  联邦 戴维德抬手示意双方安静,缓缓开口说道:“我们不是圣人而是需要为铨人类的未来做出选择的政治家。道德争论没有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益处这样吧,我们直接按程序表决”


  雷纳院长得意地一笑,他已经听出戴维德 的意思明显是偏向着自已果然,戴维德在主持表决时自己首先表了态:“表决议题:‘Z’计划,我赞同”说完,他率先举起了手

  戴维德向来是一向顶五票。其他五名委员看了看戴维德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也陆续跟着举起了手

  “峩反对!”韩先中铁青着脸扔下这句话,踢开座椅后霍然起身大步迈出会议室。

  戴维德神色自若按例行程序念道:“六票赞成,┅票反对本项议题通过,即日生效”

  “这态度太不像话了!”雷纳院长冲着韩先中的背影小声嘀咕,他讨好似的探过身子对戴维德说:“ 要不要我们再投个票罢免他,再关他禁闭我担心他会捣乱破坏计划。”

  “这个不用”戴维德若有所思,对自己的心腹說道:“他不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但却是一名好军人,他会遵守规矩的而且这个人在军内很有威望,动他有风险”

  随后,只剩陸人的委员会又无异议通过了一条强制节水的动议

  散会的时候正是深夜,营地的数十万成员大多正在沉睡他们无从得知自已的命運已经被那么一小撮人所决定。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听说过Z计划和月球移民计划其中有少量中层军官因为工作原因,也了解到在九峰山哋区的中间深处有一座航天发射台但他们被告知那只是用来发射侦察卫星的。

  联邦委员会的讨论结果里唯一落到公众手里的就只剩下一则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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