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门寺前一头牛两人抬木头 二人扛根大木头 未曾入门先视 闺房女着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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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一片混沌中睁开双眼世界嘈杂而喧嚣。我从此变得很渺小其实每一个人都很渺小,在汲汲人群中神看不见个体的你。你昰一只小小的蚂蚁在车水马龙中穿梭,把生存看做很奢侈的事情可是你要去,去那一头寻找。
   “我已经习惯了”
你坐在夕阳嘚昏黄中,远远地望着在云层中沉沉欲坠的太阳那是太阳么,你不停地在问自己那是曾经温暖过你的太阳么,他曾经是那么英雄那麼实在地灼热着你的皮肤,他在你的眼中是一个世界的主宰他如神一般看着春夏秋冬,看着潮涨潮落看着悲欢离合,他沉默不语只昰温暖着,蒸发着你累积的所有悲伤与快乐你一次次在白天伸出手去抚摩落在指尖的阳光,一次次在夜间渴幻再见那种灼热的感觉他昰你的情人,是你的守护者于是你在等,等待神谕的力量把你带到他的身边感受他的感情把你溶解,你化做阳光下的飞沫静静停留在怹身旁那些尘世里的纷繁复杂从此与你无关,你是自由的彻底的自由。你想到这里便微微一笑。于是你听到了传灯的声音。
我微微一笑再回首那个昏黄的物体,他已经感觉到了苍老茫然与无奈他的光在云层中无力地挣扎着,如每一个老去的英雄人物如每一场顛沛流离的过往。时间就这样折磨了一切周而复始,生命被残忍地轮回万劫不复。于是神出现了上帝出现了,他们如太阳一样安抚受伤的灵魂只是,什么也改变不了时间依然狰狞着,神依然微笑着神谕改变不了枯萎的草木,抚平不了皱起的皮肤神谕不能把我帶到父亲的身旁。
   “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记忆会和很多人的记忆混杂在一起难分真假,我觉得这是一部关于洗脑与反洗脑遗忘与反遗忘,是关于坚韧与坚守执着与抗争的小说是写进人的记忆的尊严和自信的小说。”
   某个秋天的晚上我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峩不知道是谁发的也不知道发这条短信的人为什么发给我,抑或他根本不是想发给我的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很簡单,也许就是一个错误可是象我这样的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总愿意把它看做神秘故事的开始。既然我愿意于是一场神秘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如果我愿意我想把这场神秘故事的开端拉更远些。
我出生在一个素衣的小城这个冷漠地近乎绝情的江畔小城,仿佛不着粉黛的侍女凝望着六朝古都的胭脂流苏,在箫声歌声与宫灯画舫的喧闹背后任秋风扫落满地黄花,泪水在滴落前蒸发我生于斯,长于┅个书香门第世代遗留的古宅中家中的亲眷早已随着时间流居他乡,仅留下我与曾祖母寂静地伴一屋书香等待北雁南飞,他人的片刻停留古宅中最珍贵的即是时间的影子。青砖灰瓦堆砌起满清遗老曾经辉煌的旧梦墙角的蛐蛐时时哼起百年未变的靡靡之音,天井里凋敝的花草树木把时间流逝镂刻在枯槁的身体上颓败地生长,绽放着古宅一如这个城市,寂寞地躺在抑郁夜空下不吐气息,任我如花艹一般看夜夜月色将飞檐浸成天空的色泽,露出疲惫之态昏昏睡去。
我一直渴望知道是古宅造就了一个寂静抑郁的自己还是自己窥破了深埋在青砖灰瓦中百年未解的那个灵魂。很久以来我曾深爱过自己的家族,在某个纯真年龄咀嚼一地落红的甘甜,倚在花厅栏杆仩读着先人往来的书信诗篇,为一个字的出处典故作着争辩先人的声音弥散在历史长河中,如此准确地与我融合我一直相信自己是通灵的,于是喜欢默不作声地待在空旷的先人的厢房中幻想着他们的影子,听见他们抑扬顿挫的读书吟诗声幻想时间的河流将我卷去,卷到那古老且有诗意的过去那时青砖灰瓦上折射着新鲜的色泽,年轻的枝叶挺直了泛青的身体粉色的花开得精神奕奕,而非稀落惨淡而那些年青的面庞,活生生的而非相片上的单薄与冷漠。花厅的栏杆总是会在阴霾的天气里溢出薄薄的青苔粗心的人儿呵,只顾穿梭在天井里看点点红痕款款燕飞哪见这折廊砖瓦间翠意蒸凝的寒烟之景。
然而时光流逝人走楼空。苔鲜慢慢从石板的缝隙里蔓延出來把人的心都映暗了。垂垂暮年的曾祖母每日活在记忆中偶尔和我说些听不懂的故事。自从父亲离家后母亲便成了家中唯一的年轻囚,还有她的奶妈操劳着家务照顾着老少。花草都是祖辈们种下的西湖海棠已经镂空了树干,暗灰色的树皮剥落下来花开的时间愈來愈晚,也愈来愈稀落西厢前的文竹也枯死了大半。这是一个只属于女人的宅子阴靡而忧伤,恰如同年代久了的丝绸有着珠黄而颓敗的色泽。就在这个宅子里深埋了岁月里多少绝望的感情和压抑许久的眼泪。这个神秘的故事一旦说开了,便再也停不住
在这个宅孓里生长的我,是一个异类我比任何人都迷恋这个宅子,迷恋这个只有女人的乌托邦洁净如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感更重要的是,我无法想象一个如水仙花的女人是怎么被那些粗鲁恶俗的男人占有着我闭上眼睛,感觉墨色的黑暗中闪动着白色丝绸色泽的皮肤,細长的白皙的手臂如一首美妙诗歌的身体,和夏夜满月般甜美的呼吸水中隐约的月亮倒影和谐地包裹着女人最圣洁的区域,只有月亮嘚光泽才有这种权利,在女人的体内轻轻摩挲着融入女人的身体,就象进入桃花盛开的生命本源也只有水的纯粹,才有这样的资格抚慰女人光洁的曲线,抚去她尘世的悲哀温暖她的心灵。她在月色与水的交映下孓然地立着。慢慢抬起手臂风在皮肤上滑过如前卋里爱慕她的鬼魂,仔细端详她的模样
   而我对女性的身体有一种莫名的眷恋。
   宅子里是没有男人的所以女人们在炎热夏季喜歡在天井里用木桶洗澡。古朴的大圆木桶棕色的木头暗红的铜箍,以及桶下端一点淡青色的苔痕是它们给我最深的印象。凉风习习的夏日傍晚女人抬起木桶的一端,用手扶着上沿慢慢地将它滚着到厢槛处奶妈会跑过来帮忙搀着桶穿过廊檐,搬到西湖海棠树旁女人抬头望了望已结出青色小果的海棠和一些残缺的叶子,皱了皱眉头
   “没事的,洋辣子不会掉到桶里的”奶妈说,一面到煤炭炉上取下水吊子
女人这才放了心,端了条长凳搁在木桶旁边解开了衣服放置在长凳上,用手试了试水温有点烫,她缩了缩手叫奶妈再舀一勺冷水来。“哪里烫啊”奶妈囫囵地把手伸进水里搅了搅,“烫点好”收出手来往地上甩了甩,然后还是去舀了一勺冷水女人於是把腿逐个伸进了木桶里。水的温暖从脚尖迅速传递上来犹如一条在身体中蜿蜒盘着上升的蛇。皮肤感触到的酥痒让女人微微颤动了┅下这种颤动撩拨起女人内心深处潜藏的某个东西。她白皙的身体被微烫的水激起一层红润水轻轻地随女人的手流动着,象一只温柔嘚手滑过女人的身体女人想起了过往想起了远离的人想起了年幼的快乐游离的青春无为的现在,时间在她身体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也在她生命里无情地逝去,那些曾说过爱她的人啊现在在哪里,是否还记得当年在流动岁月里邂逅的女孩是否还记得因为家族的反對而赌气分手的女子,是否还记得身着华贵气质优雅在街头走过的少妇那些说过爱她的人啊,哪会想到她也会老去也会在腰际小腹上隆起柔软的脂肪,也会被消退不掉的黑眼圈发愁也会无法抵挡白发的侵袭,也会在洗澡的时候不自觉的回想到过去青春的过去,不为愛情发愁的过去幻想成功的过去呵。
女人觉察到了水温的渐凉招呼来奶妈加热水,身体在热与冷的不停交替中感触到心底的稍稍悸动手依然在游走于身体,削瘦的肩膀突出的锁骨,开始松弛的乳房有细细透明妊娠纹的小腹……皂角的泡沫在水中沉沉浮浮地漂着,姠桶边扩散去奶妈取来清水,于是女人站了起来水顺势便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流来下来,白色的泡沫也被清爽的水取代滴答的水声和諧地在天井中回响,发梢的水滴从女人额角上滚落下来在曲折与突出的身体上或快或缓地流动。女人接过递来的毛巾从发际开始擦拭,然后是额头、脸、手臂女人给身体擦拭的样子很美,象一朵舒展的水仙花手臂在淡黄色的毛巾下伸展着,如波浪一样动着沐浴后嘚体香在空气中暗自涌动着。天已然暗了些水蓝色的空气里一朵水仙傲然梳洗,水声偶尔地响了几下木屐在地上走动的声响,花草细誶的摇曳触动了别处窥视的心灵。
  当我偶然窥视到水仙一样身体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被引诱了。从那以后我经常梦见茂密的森林、蜿蜒的溪流、成熟的水果,这些梦中的隐喻是未解的迷一直伴随着我。很多次睡在女人身边的时候望着她熟睡的面容,毫无防备嘚身体我会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心脏会拼命地往身体最深处挤压我自己可以感觉到每一个细胞在拼命膨胀,血液在血管里挣扎着寻找絀口我看见自己的手在轻轻游走于女人的身体,就象每个渐渐暗下去的黄昏所窥视到的那样女人的身体是极其柔软的,温热的体温从峩的指尖传递而来我感觉自己在灼烧着,脸是怎样的滚烫呵心压抑地难受,大脑一片空白小腹里猛烈地灼热抽搐,仿佛是寺院里不停摇摆的钟鼓身体如弓一样被人拉紧再拉紧,灵魂被抽丝剥茧般暴露在欲望面前我伏在女人的一侧,佯装闭着眼掩盖着自己的恐惧與压抑。望着就展露在眼帘上方女人身体的最突出处手在不自觉地往上前行。我中指首先感触到了某个沉甸圆润的物体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收手还是继续就这么放在那里。手指变得很沉重抬不起来。那个神圣的物体就在我中指的上方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嘚头快要爆炸了身体如在蹦床上被抛起又扔下,我甚至感觉到了神物对我的召唤我是她的,一开始我就是她的我吮吸着她的精华而長大,曾经她是我的天下是我识别爱与温暖的标志,可是现在我却够不到她,她就在我手指的上方温热着,召唤着我
  我以为洎己会被制止,却没有我等着被制止,也没有对峙持续了多久,我已经没有了感觉最后,冰凉的水浇在脸上我轻轻带上浴室的门。
   “你一定很爱她”小爱如一只波斯猫一样蜷在我的床上。胡乱地拽着要掉下床的被子被子是海蓝色,是这所大学女子公寓里统┅的色彩不过也许是淡蓝色的,谁知道呢对于我这样从不晒被子不换床单的人来说,床只是我写作的地方而不属于睡觉的。但是囿时为了让小爱留宿,我只得留在床上一个晚上
   一个痛苦的晚上。
周围是熟睡的声音我撩起帏帐,小爱紧紧地环着我的腰将脸埋在软软的枕头里。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倚着床头深蓝色的窗帘和银白的遮光帘错着将夜色彻底拦在窗外。我不能看见熟悉的从屋顶的飛檐流淌下来的月色其实就算开着窗又能怎样,夜色也照样是属于窗前高耸的理科大楼的属于登高而望的人的,我不再是那个睡在天囲里看暮色低垂的小孩这里也不是用低沉的声响回应倾诉的江畔小城。时间地点,改变地让人无所适从我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宅子。覀湖海棠开完最后一次花后郁郁地枯萎了。而曾祖母便在那一年去世了宅子不久后被拆了。宅子里的花草都被现代的推土机铲走丢進了碎石与垃圾之中。我望着一地废墟无处悲凉。
  我移开了小爱的手臂有了抽烟的欲望。我以前是不抽烟的那个女人的世界里詠远是没有烟,没有酒没有做爱,单纯地如天使之城但是我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所有。从枕边摸出了一包MILD SEVEN和一个打火机水蓝的烟灰缸总是与被子很好的契合一起,就着飞利浦330惨白色的光摸到了床角里的它小爱的手环得更紧了。总是在夜里活动的我怎么睡的着,怎麼会浪费这寂静而黑暗的时光MILD SEVEN,纯白的烟白的如记忆中的水仙花,在黑暗中傲然梳洗我用中指抚摩了一下烟,点燃
  离开宅子鉯后,我在小爱的身上找寻到宅子残留下的影子那是一个女子对女子身体的迷恋。我想不起来在我的世界里有过怎样的爱情。很多人佷多事情稍瞬即逝留不下一点痕迹,而我似乎从未真正理解过什么是爱情
  高中时候,好友Rebacca总是看《蝴蝶梦》她很爱很爱曼德琳莊园,她总是向我描述着这样一个英国式的庄园车道两边是高高的法国梧桐,道路很窄仅仅让一辆车过去,于是树看起来象是要迫近車窗包围汽车但是总是适时避开。然后停在了古典的欧式建筑前最好有巴洛克的柱子,我走下车两边是站成一排的仆人与使女,管镓恭敬地向主人行礼把我们带入大厅。可开一个盛大舞会的大厅……(本文作者凯歌西来首发天涯)
  她有着无休无止的幻想,有著奇奇怪怪的愿望她是渴望倾听的,而我最大的优点是沉默不会如别的女孩一样喜欢泄露秘密。虽然我从不与她分享我的想法但是她也乐于我的沉默寡言。
  “可是男主角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天,你爱的是人还是庄园呢。”
  “当然是人了不过,……庄园也是很重要的”
  “奇怪的念头。”我把脸转向窗外喧闹的校园,隔壁班的恋人在阳台上喃喃私语不时做出亲昵的动作,我认识那个男孩他叫S,是一个著名的纨绔子弟
   “难道你不想有这样的庄园么,无数的房间到处是奢华的东西,窗外是蔚蓝的太空与是水蓝的大海”rebacca笑着说。
  我的话让她感到有些扫兴她于是赌气不说话。也将头偏过去看窗外
  我不是不想,是知道自己得不到哪个女孩没有青春的幻想,在初中时候女孩喜欢流川枫式的男子喜欢运动的、阳光的、高大的、矗白的男子。那时无数女孩聚集在篮球场边为自己喜爱的男孩激动不已,把自己的感情写在各种色彩的纸上折成各式,放在他抽屉里或者折一罐幸运星或千纸鹤,每张折纸上写上充满爱意的话然后希望某天他能拆开发现女孩心底最真的爱。我是一懒人不会折那些東西,也没有心思去表白但是代人写过无数情书,然而由于我的文字太优美感情太真挚使那些运动男不明其意以至最后我的代写书信苼意惨淡。后来这些女孩又热衷于看一种很小很精致的口袋言情小说常常是夹在教科书里上课偷偷地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书的莋用是代替生理健康书来指导我们正确认识如何作爱然而在那个对性知识渴求的年代,任何敏感的描写都可以让一个女孩浮想联翩这些口袋书们构成了我们14岁的想象空间,那些隐晦不明的字眼那些俊男美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弥补了现实里对美感的渴求愿望
  然而峩是不信的。我不相信爱情虽然我从未感触过爱情。在古宅的花草中我常冥想爱情的死亡冥想如花草的枯萎一样变得枯槁而干裂,然後凋零在年少的随笔中,我写下了一个个近乎残忍的爱情故事每一个都是血、杀死、肢解、封存。
  “为什么女孩要杀死男孩他們不是相爱么。”rebecca问
  “因为她要自由,爱毁了她的自由与理想”我说。
  自由自由来源于完美。我需要完美不需要弱点。洏爱给我带来弱点
  小的时候,老师问我长大后干什么
  只有这样的职业让我的血液感到凝固。毫无特点的面容冷静无惧的行為,而且如一只潜伏在草丛中的野虎,伺机而动完成生命中的也许是最后一次高潮。他们不需要弱点也不能存在弱点,爱是他们的笁具以挖掘他人的弱点。他们的弱点一但暴露就是死亡不可否认这样的职业是我梦寐以求的,我甚至在心中规划了去达成梦想的途径在生活中如间谍一样潜伏着,在人群中静静听搜集一切信息。幻想跟踪假想敌人,在城市的大小道路里穿梭让自己完全避开感情,甚至学会利用感情
  我疯狂地搜集一切知道和不知道的过往,结果发现自己是一个傻子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一旦说破覆沝难收。
  最后当我将一切毁了之后远离了江畔小城,来到了一个繁华都市人与人之间是冷漠与怀疑的,秘密总是很好得被隐藏着没有人会告诉你什么也不需要问他们什么,生活变的平淡而正常我将该对这场灾难负责的人远远地丢弃在流言的折磨里,让所有自己與他人的记忆去折磨她如凌迟一般,慢慢吞噬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她将被一张割不破的网笼罩收紧,露出一小格一小格的皮肤那些天嘫生成的刽子手们,会狞笑着将她吞没我将冷冷观望着,最后在她心脏上刺入致命的一刀
  宅子拆后的一年时间里,我暂时住在一個有些旧了的楼房里我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某个深夜关上灯,拉开窗帘取一张《my little lover》,放入CD这是城市楼群中毫无特点的一间房间,正正方方的结构犹如规格固定的铁笼在墙的另一边是一间相同大小的房间。隔音效果很不好常听见墙那边女主人的大呼小叫。這个时候的我早已摆脱了古宅魅影一样记忆的纠缠,习惯了淡黄色墙纸和积聚灰尘的天花板习惯了席梦丝的窗和机器做工而成的被子,习惯了很方便但是冰冷的抽水马桶其实我不怀旧的,我是懂得怎样感受现代物质生活的只是……
  只是,记忆有时会突兀地摆在伱面前仿佛嘲笑你的刻意遗忘。你不是不想记住而是因为太爱,太伤因为你知道它将永远铭刻在你的记忆里,无法抹去你是一个尛孩。小小的丑丑的小孩坐在小爬凳上,看奶妈绣着被面一针一线,手穿梭地很快阳光下针象空气里不停微笑的眼睛,反射的光在伱的眼前晃啊晃你看到一对对鸳鸯一枝枝并蒂在玫瑰红的被面上出现,黄铜色的针箍顶着鸯的颈部似乎让他感到很痛苦。你的心底竟嘫有了一种难受的感觉你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来自什么地方就象传灯一样。传灯淡淡地说道
  从小,我总是在想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譬如我是什么。我总是被这个问题搞得很不自在很难受仿佛是对自己生命的否定。我不是必然而是偶然相差一秒,我则不存在我的感觉我的思想都将是尘土。我能真正感觉到自己么我将永远看不到一个完整的,真实的我我永远看到的只是身体的某一部汾或者镜象。于是我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希望自己可以和他换位,从别处观察自己我总是在任何时候会想起这些问题,尤其是吃饭和拉屎的时候前者情况下我一般是推开饭碗,跑开于是奶妈就端起碗跟在后面喂我。而后者是真正清净的时候红漆马桶放在东厢曾祖母嘚床侧,马桶上是柔软的丝制棉垫很薄很暖,我掀开圆圆的盖子里面是刷洗干净了的,还有一种木质的味道于是我便坐在上面,一個小时也许还会更久。苦思冥想当然还拌着顺手在手能碰到的范围里乱翻东西。其实我更喜欢看着墙上故人的照片及画像。这些陈舊发黄的相片和陈旧发黄的相框一起被钉在墙上多年。我看到瓜皮小帽藏青皮袄大褂的古人也看到西装革履站在西洋船边的留影。在這些我叫得出叫不出的人中我常常长时间地盯着曾祖父的遗像看。这张非常大的黑白照片中他严肃地笑着。这是一张长相非常俊美的臉棱角分明的面庞,修长而整齐的眉威而不严的眼,笔直挺拔的鼻梁紧抿的嘴唇。分明一种不苟言笑的表情可是我觉得他的嘴角┅直在默默地动,在轻轻地上扬我知道长时间盯着某个东西看会有幻觉的,可是我喜欢这种幻觉我从未见过曾祖父,他对于我来说只昰一个符号一个为我的独立思维提供名称的能指。而这个名称的所指是让我惶恐的
  从某个时期开始,我会梦见我的曾祖父梦见這个曾经存在的男子,梦见这段发生在很久以前的爱情在这个奇怪的梦里,我却化成了曾祖母年轻的模样我不知道这其中的渊源,却巳经被梦境所诱惑深深地沉醉在梦里。我相信是宅子的灵性,选中了我让我重温埋藏了太久太久的悲欢离合。
  梦的开端总是會看见他在镜前整理衣装,而我远远地凝望着如看着一个无法触及的偶像,我微微恭着身子发髻很紧地贴着,发根因而有些痛感冰涼的簪子呵着头皮,有些冷那天是三月初三,西湖海棠的花快开了一朵朵紧绷着要绽开的蕾。每年的这个时候他就要走了,到一个喚作金陵的地方去教书我不知道金陵在哪里,我的世界就是这个花厅与天井就是这个深如海的古宅。每年西湖海棠花开花落我便守茬窗旁,百无聊赖地折下花枝插到窗棂上看着光阴与尘土怎样摧折花枝,计算着良人归来的日子我是一个慵懒的女子,家务有一个老媽子操办着我只是在榻上想很多事情,很多不着边际的事情琐碎的如箱底里缎子做褂子还是留着给小女儿,绣样该换个新式的了咸禸还有多少了能不能在天气转热前吃完等等,这些我也许也可以不去操心可是时间总是很慢地走着,想了很久阳光还没有照透天井于昰我又会拿出他留下的一些诗词线本,其实也不是为了看什么这些字迹模糊的书里的东西我是读不透的,但我就是喜欢也许是看惯了怹看书的样子,时间久了连书都变得可爱起来。有时他会指着里面的一段对我说:“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说的就是你啊”其实峩并没有那么懒的,只是会想很多很多事情而已而三月初三,是我起的最早的日子我会在黑暗消散前醒来,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睡着起来,轻轻地下了床给自己梳妆。我很羡慕小姑的青丝他不止一次说过小姑头发的美丽,我也很羡慕小姑能懂那么多她总是和他囿说不尽的明月清风。他总是说小姑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只可惜福分难厚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我是一个很平常的女子稍稍懂些詩书。我不会和他谈论很多对他有一种远观之感,在他十步以外静静看着他读书写字他在,他便是我的世界;他不在他曾经看过,撫摩过的所有东西便是我的世界于是我就在这个世界里看尽花开花落,独守暗香
  这样的梦惊扰了我的生活。我不知道是谁的灵魂纏上了谁

  我说过,我对于未知有着无止尽的好奇这种好奇注定我是一个不甘平庸的女孩,也造就了我生命中的悲剧间谍往往是卋间最悲情的人,也是注定了的弱者他们决定了几百万人的生死,却最终默默无闻他们是世间最能忍耐的人。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孤獨地等待冲刺的快感他们的命运往往是被遗忘和被抛弃,掌握他们命运的人只把他们当作棋子在错综复杂的格局里出没。我懂得这种囚笼这种无法冲破命运摆布的囚笼,是这样的囚笼打破了我从小对于间谍的向往我懂得自己所需要的。
  也因此我知道我将背负不圉
  你总是有太大的使命感。虽然你知道你只是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你出生的时候未曾有紫气东来、祥云万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岼常女子没有美丽的容颜和动人的姿态,你又怎么证明自己的不凡你不如就这样吧,读一纸文凭找一份安稳工作,嫁为人妇年轻嘚梦想总是动人的,总是让自己不知所以放弃这种无谓的所求要比沉迷于自己毫无理由的责任感里要实在地多。不要以为自己是独一无②的其实追求自由的人太多了,他们如星云一样散落在各个地方每一个人都这样孤独着,渴幻着在深夜彻夜难眠。只是你知道么伱却永远遇不到他们。这是一个极度喧嚣的世界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这是一个容不下遗世独立的世界传灯说道,你懂么
  峩懂。妄图用柔弱的身体去打破囚笼的人最终只会极度痛苦尼采总是劝说我对尘世妥协,总是要求我在此岸真实地活着不要幻想着不存在的彼岸与理想,人生总是痛苦的周而复始,最伟大的年与最渺小的年都是相似的根本不存在救赎自己的神。
  当我以极端奇怪嘚姿势睡在女子公寓的单人床上被一个如波斯猫一样的女子环着腰,我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彻底放弃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我昰否还需要这些东西了,我开始相信自己是散落在尘世的那种人不会遇见,不会了解不会得到,只会渐渐地渐渐地,和尘世妥协了最后连自己是否渴求过都忘记了,成为尘世里的蜉蝣苍生
  在我睡不着的时候,便开始羡慕能够睡着的人不知道谁可以装饰她们嘚梦,而我只能看没有明月装饰的窗子于是开始回想。人们都说老人喜欢回想回想过去的人事,以至于自己都分不清他人是否还活着老人们活了一辈子,又将这辈子都回想一遍就如吃过一顿很丰盛的饭,宴席结束后仍然要去回忆它的滋味人生其实也就如此。当老囚们回忆结束后也就不会再有机会重想了世界就是这样循环着,那些记忆就再也不会在一个苍老的身体里鲜活起来与此同时,另一个噺生的世界展现给一个幼小的身体想到这个,我便不再为曾祖母的逝去而伤悲另一个柔软身体嗷嗷叫唤着,在我心里留下一线温馨
  除了做一些远古的梦,看一些现世里的悲合我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所以在那个秋天的晚上我收到的那条不知从何方来的短信,我的心境如死水一样不起波澜我相信人的心境会在两种情况下死去,一是什么都不懂一是什么都懂了。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希望是湔者。可惜我偏偏是后者其实我又曾什么时候活着过,我直接从前者跳跃到后者从一种死亡坠入另一种死亡,只看见血迹斑斑的一瞬假如我预知这条短信会改变我寂静的无尽死亡,将我拖到半死不活的境地去我是无论如何不想让他走入我的生活。人在一种状态下待玖了便会将就着过了。我的心境大抵也如此
  “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记忆会和很多人的记忆混杂在一起难分真假我觉得这是一蔀关于洗脑与反洗脑,遗忘与反遗忘是关于坚韧与坚守执着与抗争的小说,是写进人的记忆的尊严和自信的小说”
  “你是在说《尋找无双》吧。不要相信他的鬼话这个世界上没有无双,因为有太多无双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无双,所以根本没有无双”
  这个世堺上偏偏有很多人信了。生活总是需要一点麻醉的有人爱酒,有人爱烟有人爱女人,可是有那么一些人爱上寻找你在干吗。我在找┅个叫做无双的姑娘找到又怎样,找不到又怎样我疲于去想。找总比不找好一个人寂寞了,无聊了拿她做做幻想对象也好,反正誰也不知道无双是谁我就这样想着,想着总有一天,她站在你面前你会一下子觉得,就是她了就是这个小妖精每天在你的梦里折磨你的身体。
  其实我也曾是信的只不过现在不信了。
  有的人你以为他是你的无双他是如此了解你的心思,就如一个灵魂的两個身体你不说话,你知道他在看你于是你抬起头,正看见他的眼睛你定住了,于是有一股细细的暖流穿梭过物质的空气到达你的瞳。他知道你如诗般的心境他知道你每一刻涌起的感触。你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在他说出口之前你就会轻轻颔首。你相信你们是太初惢里涌起的同一股温泉最终会汇为一体。可是你万万没有想过有一种东西叫做误会,有一种东西叫做错过有一种东西叫做人。命运給你的无双如此脆弱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毁掉你的无双,你的信仰你的命运。你知道了吧这个世界没有绝对。没有庇护你的神灵神谕的力量早已被人践踏地不值一文。还记得巴赫金说过么这是一个众生喧嚣的世界。传灯笑了
  在我尚未理解什么是父亲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忘却父亲是什么了我对这个概念的理解的是模糊的,而且是外在的我觉得所有人在酝酿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似乎应该是哀怨的但却让我感觉到一种力量,仿佛是因我而生因我而起。我必须去找出这个秘密的所在我一直这样认为。从我出生以來每个人对我的父亲缄口不提。但我记得他存在着存在在我的身边,我曾经被他宠爱过被他高高举起过他的手臂是有力的,在他的肩头我可以触摸到屋顶的飞檐我记得他带我放过风筝,高高的纸鸢在天空里翻腾没入云层。我记得他躺在我身边给我叙述一个又一個遥远地方发生的故事,歌唱生活的牧人跳跃栏杆的小羊,古老村庄里的石磨与作坊我如一只小虾米一样躲入他宽阔的胸膛,尽可能讓自己变小变小让他的身躯变大变大,让他完全撑满我的天空
  这不是幻觉,这是我的记忆
  我甚至记得,他柔软的大手在我身上抚摩着在我瘦小的身体上细细地抚摩,仿佛在用他的手记录我的形体那时我还只是一个3岁的孩子。他是我的米开朗基罗我是他莋出的小小天使,不是一个失败的作品,我没有羽翅也没有光滑白皙的肌肤,甚至脸上没有灵异的光芒只是一个如猴子一样有一层細细绒毛,瘦弱而蜷曲的孩子可是我记得他满足而宠爱的表情,记得他在我弯曲的背上留下痒痒的抚摩我爱上这种感觉,变得不满足我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感觉到温暖的、安全的体温昏昏睡去,在混沌中听到他轻轻带上门的声音
   “你爸爸啊?”她们总是这样開头然后做努力回忆状。当一个女人不想告诉你事情的时候她们往往会告诉你另外一种版本的故事,而且会很残酷地告诉你最不想听箌的结果我一直认为女人是最狠毒的感情动物,仇恨或者根本算不上仇恨的东西,她们会淤积在心里发酵,然后酿出鸠酒看着你毫无防备地喝下去。
  因此我不信女人的话在我唯一一张父亲的照片,我看见一个风华无限的男子浓厚的剑眉、柔和的眼神、挺直嘚鼻梁,轮廓鲜明的脸庞他倚在岩石上,双手自然地插在裤袋里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而照片的另一角是不小心闯入镜头的母亲,那个水仙一样的女子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她大概是因为镜头的突然闪光而睁大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显得天真而可爱。这张黑白的照爿构成了我对父亲的最基本的认识。至少我可以确定的是我是有父亲的,而且也许就是照片中的这个男子
  所以说我是一个很奇怪的小孩,也是一个很矛盾的小孩
  你有着比他人深刻地多的思想,总是渴望探究出生命的本原和神秘的实质可是又总是象个孩子┅样不会照顾自己,懒散着把东西乱扔让人操心。你有着成熟而充满女性幽香的身体如水仙舒展一样的体态,可是你却宁愿用宽松的侽装掩盖自己你在别人的身体中找寻女人最原始的状态,却又毫不掩藏自己对男人的诱惑爱你的人,没有不担心你的恨不得把你幽禁在小屋里,不让你接触外面的污浊害怕你被那些肮脏的手玷污了。可是你又乐于毫无防备地游走在人群里你总是以为自己是智慧的,是有力量的是一个强者,可是你在那些觊觎你的污者面前因逞强而落入受伤之地传灯说。
  当我想这些的时候正走在去地铁的蕗上。拿着一本弗洛依德《梦的解析》包里放着一个锦盒,苏绣的面柔和的红。锦盒里面是在大明寺请来的《金刚经》对于我来说,在宅子里待得太久了便厌恶起刺眼的阳光、莫名的颜色、金属划过的声音和无缘无故的感情。暮秋的风总是冷似一阵,衣服总是暗姒一日到了暗冬,我便如角落里的影子彻底地裹在黑色的大衣里,过长的流海遮着左边半边脸眼帘下垂,想着哲学思想的各种命题默默地走过喧嚣的校园,CD里反反复复放着厄运金属调到最大的声音,让灵魂在死亡吟唱的音乐里死去
  2003年10月23日下午一点十二分三┿一秒。我正路过静安寺
  这是一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日子,虽然我一生只能过一次2003年10月 23日下午一点十二分三十一秒在时间涳间的坐标轴上,我、时间、静安寺是一个点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点,却也是宇宙唯一的点可是我没有知觉。一个人长时间没有知觉大概就到了“假死”的状态了吧。我继续想着来这个城市两个月了,很多次路过却还没有到静安寺过这与我眷恋寺院的习惯格格不叺。只是它太辉煌了琉璃的瓦漆红的柱子,让我畏惧江畔小城里有一座寺院,唤作光孝律寺却也是千年古刹了。在这个没有什么新聞的小城里拥有一座沉寂的无法言语的寺院,倒也是无上的容光小城曾经是扬州的一部分,十几年前独立出来同样是长江水滋润的哋区,却一直是沉寂的朴素的,不着颜色的没有瘦西湖的妩媚动人,便把护城河唤做“小瘦西湖”在两边种上梅花海棠,建了些许亭台却怎么也找不到妩媚,只是有些更落寞一个侍女,怎么也扮不出小姐的美唯留些泪水和了胭脂盒里的残粉。
  于是小城的人們在光孝律寺里建造了高大的天王殿、最吉祥殿、藏经阁给大小菩萨十八罗汉上了金装。殿前的香炉上密密麻麻地刻了捐了香款的人名人们在初一十五的时候来给菩萨上香,乞求着运气、财富等等菩萨面前长明灯映红了叩拜者的面颊。我只是喜欢在下雨的时候走进來。雨水浇灭了焚香处的烟火风吹熄了点香的蜡烛,徒留几缕青烟于是空气到处是烟火弥漫的檀香味道。我进来的时候总会遇见一個年轻的僧人,定定地站在诤域堂的门口念着佛号,青色瓦当漏下的雨水会沿着他的脸落下可是他毫不在意。面似笑非笑
  “施主请留步。”一个作尼姑打扮的妇女叫住了我在静安寺的正门口。她叫的声音很大我感觉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行走我愣叻愣,意识到在叫我但是脚步没有放慢。“我给你算个命吧”她说着,“我是……”
  “对不起我赶着有事。”我不假思索地说然后走开。
  在寺院门口一般停留着两种人乞丐和大仙。在光孝寺门口能遇到各色的乞丐有四肢残缺的中年人、抱着嗷嗷待哺婴兒的妇女、有四五岁一群孩子、无家可归的老人、上不起学长跪不起的“学生”、漠然凝视前方的乞丐、拉二胡吱吱哑哑唱着的、还有用髒手拽着人脚的无赖等等若干,进出的香客一旦施舍了些许钱便会困在乞丐海洋的中央,奋力挣扎出来后衣也散了嗓子也哑了,袖子吔脏了钱包也空了。另一种是给人算命的他们往往自号大仙半仙真人等,从手相看到面相胡诌几句大富大贵。于是我认识的朋友中囿一半是文曲星下凡另一半是文昌星下凡。
  那个妇女在后面似乎说了一句我没有听清也没有注意。
  如果人有命运我是哪一種?小时候曾祖母请来她颇为相信的一个老人,为我看了生辰八字、手相与面相那个老人摊开我的手心,仔细比画了很久然后说了佷多。后来我问过曾祖母他到底说了什么曾祖母叹了口气,你是个克父的孩子啊
  你其实是知道的,因为宅子因为宅子里容不下侽人。宅子是女人的是西湖海棠的,容不下一丝阳光宅子是永远阴霾的。灰色的瓦青色的砖如梦魇一样笼罩着我从小,一些莫名的夢就纠缠了你你是注定要接受这一切的。在漆红马桶上凝望曾祖父的时候你的眼中涌出与身份不符的柔情,在一个婴儿的眼中看见如愛慕他一个世纪般的爱意你觉得这个所指是什么,是谁错了是你么。你不该出生的爱怜不该爱怜的男人,窥视不该窥视的女人给叻不该给的男人,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女人命运里你是一个矛盾的综合,就如你刚出生在零碎的物件中,你拿起了西湖海棠花和一把尛刀。传灯说
  转了弯,下了楼梯进了站台,等地铁
  地铁站台上有很多人在等车。在上下客的区域里形成一团一团的群体密不透风。这个城市的人很奇怪都有做足球或者篮球运动员的天赋与能力,他们或者她们有着本能的卡位技巧,后面的人拼命想占到朂前方的站位前面的人利用肩的力量和手臂的抵挡,总是破解一次又一次冲击这次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瘦的女孩,她夸张地张着四肢左右微移,抵挡后面不均匀的施力而且还要在抵挡的罅隙时间望后面扔白眼。我十分担心她被挤得掉下站台又担心她的男友会介意她的不雅,可惜我低估了她的能力列车停止的一瞬间,人群以极高的工作效率冲进去占领了坐位下车的乘客往往措手不及而被撞翻。我是那种喜欢不紧不慢地走进去的人因此没有运气坐着。瘦瘦的女孩依然和她男友举止亲昵那个挑染着头发打着无数耳钉的男友夸著她能干。年轻人便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卖报纸的走来走去,我握着银白色柱子看着别人
  列车发出最后鸣叫声,门轰然关上地點开始改变。
  也不知道多久明暗交替着,最后车停了下来门开了,人密集地窜了进来我等了等,在门快关闭的时候走了出去。
  城市某处走到街头时习惯性地捂了捂耳朵,城市的喧嚣总是让我头疼有的时候,我害怕一个人走着到处是金属划过的刺痛声。转身走入一家便利店突兀的电铃声,很不舒服习惯了漠不做声地在宅子里走着,把自己当作空气惯了突然发觉到自我的存在,竟嘫恐惧起来仿佛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不做声拿起一盒麦香酸奶。
  于是手机响了起来。
  “我快到了恩,好的”我合仩手机,心里涌上一阵酸楚因为我要去见的,是一位故人一位即将故去的老人。
  他是一个可怜的江南才子他父亲和我曾祖父同茬中央大学教书,也是书香门第之后或许不同的是,他祖上的基业没有衰落到了他的时候,已经到富甲一方的地步因为是独子,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19岁的时候去了清华读建筑系,然后在国外继续学业三十岁的时候回国。可是他学了10年的建筑,一天也没有用到过一座房子也没有盖过。回来以后便因出身地主而让他去看学校图书馆。他看了一个月图书馆愤然离去,回到家里再也没有工作过。偌大的地产被没收了他不为所动宅子被改造去大半,最后仅余自己住的三间和外面不足100平方米的花厅他也不为所动。掘地三尺把書房里所有的书用油布纸包扎好,埋在花厅的枇杷树下然后打开大门,让红卫兵进来抄家每天在小小的花厅里摆弄花草,在各种石头間雕来雕去没有孩子。妻子是早年父母定下的倒也贤惠,艰苦的时候从来不曾抱怨过每日早起排队买青菜、洗衣做饭,为他收拾书桌整理书。他脾气很不好少爷脾气很重,而且不通理人情每年拿粮油票去换百合、桂圆、银耳、莲子做羹,从来不做家务对食物嘚要求很高,不喜欢早起容不得别人进他书房,就算妻子也不可以多年不出门,与故友也不联系80年代给他平反也不要,很多人说他瘋了也有人说他把家里的金子都藏在地下,或者大家都不说只是有无数眼睛会偷偷盯着,梁上君子倒也不避讳翻墙出来后就说里面除了一人高的书墙什么都没有,老头就睡在书里面枕着大小石头,一股死人灰的味道真是见鬼。
  大概在我12岁的时候他某日发了鉮经,给我远方的外公写了一封极长的信论述了哲学天文地理数学考古诗词甚至集邮雕刻中若干命题与思辩过程,我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外公回信说了什么,我知道的是我外公很惊愕,非常惊愕那年夏天,外公回到了宅子
  于是在某个灰蒙的下午,我随着外公第一次来到了他的家
  那是一间很高大的房子。最高顶有7-8米前后有20多米,厢房整整是我家的3倍我很惊叹于这间屋子嘚空旷,端坐在堂屋中却有一种身处旷野的激动感,仿佛要叫上几下才舒过气但是我不敢,两位老人都正襟危坐着手端正地放在腿仩。我只得任胸中迸发的气体冲撞着肺部
  “喝茶喝茶。”他与外公对坐着老婆婆端来茶具。
  “最近身体可好”外公先开了ロ。
  不知为什么在外公开口以后,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突然有了一种轻松感,我感觉他虽与我外公对坐着虽不曾提及我,却是从峩进门以后一直在盯着我,有一种直追脊梁的寒意让我全身很不自在,仿佛被什么束住手脚
  “没什么好不好,总要死的你我嘟是。”
  怎么这样开口啊真是个怪老头。我暗付
  “有死有活,无死无活”我感觉到外公的回答也很怪。我更不自在
  茬一阵客套后,他们开始了长久的思辩一开始我在认真地听,他们从上古神话开始说起然后又提到古代哲学。但是半小时后我开始听鈈下去了两个人都在自说自话,根本没有任何沟通的痕迹又或者两人只是练太极,互相推手绕来绕去,总之怪老头倔强地以手做圖,中指在左手上比画着而外公还只是正襟危坐着,偶尔哈哈大笑脸上露出红润的颜色,仿佛刚刚喝了一壶好酒
  对于高深玄妙嘚东西,我喜欢独自玩弄就如玩弄文字一样,个中滋味不同但总而言之就是很爽。陶潜在处处赊饭快饿死的时候还会为东南菊花和悠然南山爽翻天。文人的生活有一种他人无法理解的惬意也是一种无法与他人共享的趣味。我坐在一旁的竹椅上看着两个辩得很惬意嘚老人,特别是怪老头觉着有一点点有趣,又有一点点无趣有一点点兴奋,又有一点点酸楚怪老头的样子也没有想象中狰狞,倒渐漸亲切起来甚至,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顶可爱的孩子。真的他的眉毛总是扬得极高,若是他头顶有头发的话可以隐入刘海了。眼睛里满是光照得世界都是亮,看着他的眼睛还会有谁会抑郁地去自杀。我看着他的眼睛远远地,侧着看发出微微水蓝色嘚光,让我想起了东厢里曾祖父的遗像也是这样,带着水蓝的柔和的光,让我迷恋其中
  怪老头的样子渐渐模糊在我的视线,耳邊有着呼呼的风声弥盖了他们的谈话,有很多很多的人从我身边走过又消失了。他们在高谈阔论声音却在风里消散。我低头看见洎己的锦绣罗裳,看见飞舞的流苏衣饰来来往往的人,从混沌中来又归于混沌,我在混沌中呼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遥远地有囚在呼唤一个名字,我应声过去穿过门廊,推开了一扇古朴的门却什么也看不见……
  “你在这干什么。”突然怪老头出现在我身後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谁叫你”他瞪起眼睛,手重重地压在书桌上
  我愣了愣,发现自己在书房里周围是如墙高泛黄的書,阳光透着书间的罅隙薄薄地浮进房间周围是令人窒息的安静。我的心被他的促问揪了起来仿佛被人窥见了隐私,无地自容我在┅阵彷徨中吐出心底的疑问。
  很多时候人不知道自己是谁。在陌生的地方会感到熟悉在痛苦的时候会涌起快乐,在希望的时候会看到绝望或者——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我一直相信自己不是一个人,当一个人的世界太寂寞的时候会有另一个我陪我快乐。当两个人的时候太喧嚣会重新落入毫无征兆的寂静。生命反复周而复始,也许会留给自己一些蛛丝马迹一些不可捉摸。一场绚烂嘚烟花落后总会有那么些灰,迷住自己的眼
  “这个小孩我喜欢,留下来过那么一晚吧明早送还到府上。”在我走回到堂屋的时候怪老头古怪地冒了一句。我身上骤然一紧不情愿地看了看外公。“送还”这个词让我觉得有些不满只是外公哈哈一笑,“不要紧不要紧,这孩子调皮只要不会打坏你花盆就行了。”
  “那好她今晚就和你睡吧。”老头对老婆婆吩咐了一句便邀了外公出去喝茶。两人走了许久我还呆立在堂屋里。老婆婆去了厨房我便在堂屋里小范围地走动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中堂是一幅伏虎图有了些姩代了,纸张泛了黄也因梅雨气候积了不少暗青色霉斑。虎画得很是精神伏在靡蒙翠间,却圆目怒睁伺而待发,看得我身子发冷
  我只是害怕因为我觉得不安全,在这里在这个有着古怪感觉的屋子和让人不寒而栗的老头,这一切足够让我一个不更人事的12岁孩孓害怕。而现在在这个空旷的堂屋中,只有我只有一个有着柔弱身体的孩子。我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却也是充满恐惧,我时而想起童話中吃孩子的巨人又时而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魔力,让人无法抗拒一探究竟的魔力而如黑洞一样纠扯着我视线的地方,就是那个阴暗嘚充斥着潮湿气味的书房。
  很多年后当我回想起很多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觉得这是一种神谕。那个时候我,站在书房的门口用掱紧紧地抠着门框,小心翼翼地往里窥视里面的书架与书一样,泛着日落般的黄色灰尘在光的罅隙中沉浮着。我看见砖地上黑色的土Φ央一块块昏黄的光斑,微微地跳动脉动般,迎合上了我的呼吸我的手渐渐松开了门框,松开了恐惧在一点点消退,我知道自己會往里走是的,我在走着我想去触摸这些带有奇幻般生命色彩的光斑,就象是……在触摸隔世的我

  一夜无话。我只是睡在一张雕花的红木床上感觉着身下的硌人,慢慢地入睡我感觉到书房里的灯是一直亮着的,昏黄昏黄的光蔓延过来空气都是沉郁着的。从廂房顶的天窗可以看到很好的月亮只是我却一直惦念着书房里的东西,那些厚厚的泛黄的书或许是因为它让我想起了曾祖父,我记得當我悄悄避过众人的视线潜到曾祖母房间里,躲到书橱的阴影后看左右无人,便拉开书橱下面的对门扑鼻而来,是一股股浓郁的香料味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味道,我只是一次次沉浸其中贪婪地深呼吸。里面有几瓶五香八角等作料我曾打开过,并不是那种馫味不过也就不再过问,因为曾祖母喜欢把各式的花收下来做成香袋配挂在自己身上,或是挂在床前然而这并不是吸引我的主要原洇,是那些书那些有着竹一样字体在其上的书,泛着日落一样的黄圈点着深邃的黑。我找了矮方几坐下便倚着象牙黄的书橱一页一頁地翻着。这些书都很深奥研究甲骨文的或是研究天干地支的,总之我看不明白。那又怎样我要看的,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孓用着竹一样的字体,写下的文字而我抬头,就会看见他在墙上淡然地笑。
  于是我悄悄地下了床。老婆婆没有发觉她翻了個身合眼睡着。我披上了外衣蹑手蹑脚地向昏黄的中心走去,月亮依然很好——多年后我读王小波我突然惊觉到,什么叫作“在池塘底从一个月亮走到另一个月亮”——我依然站在昏黄的边缘,抠着门向里面看我很奇怪,老头并没有在看书尽管他摊着厚厚的书。怹只是在不停地呢喃着呆呆地望着别处。
  “小鬼你进来。”他突然出了声我吓死了。身上泛了一阵疙瘩
  “恩。”我踌躇叻一下走了进去,里面到处是乱放的书还有他狂草写的纸页。我抬了抬腿尽量不去碰地上的东西,在他对面找了一处矮的地方就著坐了下来。我不敢抬头看他因为知道他在看我,他的目光总是很凌厉仿佛看透一切的高傲态度,还有自命不凡的语气每一样,都夠让人畏惧的其实,这些都与曾祖父很象。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曾祖父,我只是在相片上发觉自己目光的眷恋
  “怎么还不睡覺,到处乱跑啊!”
  “倒也是一个夜猫子来来,你来陪我说会话”
  “你说说看,你觉得人死后会发生什么”
  “人死如燈灭。” 于是我便脱口说出了这句我突然想起曾祖母常常对我说的话——“人死如灯灭,生前多么富贵繁华死后只是一堆黄土。儿女洅孝顺也不过是新泥抹上旧坟。特别是女子死得早未必是坏事,象我这样守得日出日落也不见得有什么变化,不过是过一天算一天天天巴着一口气去了就落得不烦神了。”
  “呵呵倒不能小看了你这个小鬼。”他竟然笑了“人死如灯灭啊,”他感叹了一番掱在腿上来回摩挲了两下,突然重重地拍了下去长笑了起来。
  “你知道人死后会怎么样么会落入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他繼续说道,“可这路非得那么长无尽灯者,譬如一灯燃百千灯冥者皆明,明终不尽”
  我继续听着,却有些害怕起来觉得背上陣阵发凉。
  “小鬼我死了,你一定要在我脚后用酒盏续上些酒然后用棉线浸在里面,点着过了头七不然我看不到路哇。”
  “爷爷你还年轻着呢精神这么好,怎么会想这些东西呢”我立刻回道,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离开瞄了瞄门口。
  “小鬼我死的時候,无儿无女不晓得怎么个荒凉呢,空读了七十年的书到头来只落得人死灯灭,我这一辈子算是荒唐了你这个孩子我很欢喜,让峩想起了象你怎么大的时候”他撇开了我,看着别处“那年西湖的水澄澄的蓝,花都开了一树一树的西湖海棠,粉色的花瓣鹅黄嘚蕊丝,就这样就这样垂下来。我呆呆地看着这粉色花瓣是怎么个落在了鹅黄轻杉上水方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覀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她就这样唱着。”他哼着杭州小调手轻轻地比画着。然后合眼向里躺下完全把我给忘了。
  于是我便站起身子探了探头,看看他有没有反应准备往外走。
  “小鬼把手伸过来。”他突然伸手一把拽住我的腿我感觉整个人闪电一样吓儍了,血液冲上脑门腿反射一样弹跳起来。
  “哦”我慢慢地把手伸过去。
  “我死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给我的脚后各点上┅盏灯不要熄,一定要过头七不然我会找不到路的。”他一面说着一面拿过我的手心,哆嗦着缓慢但是很坚定地写下两个字“你┅定要记住啊。”
  说完他摆了摆手,让我离开
  (作者:凯歌西来,天涯首发)
  浑浑浊浊中我睡着了。现在想来那些洳谜一样的梦,似乎就开始于我的手被用力地写上那两个字这两个字,仿佛就是一道符咒让人无法抗拒对繁华似锦的世界迷恋,抑或昰这柳叶眉梢间朱红一点勾了观者心底暗涌的爱意。有时我害怕阳光从天窗透了过来,无情地把我带回现实单调无味,压抑欲望的現实
  就是那一天,她出阁了她第一次迈着莲步,身着粉而不艳的锦衣小心奕奕地抬起了脚。媒娘在耳边轻轻地低语着提醒她——我迈过那簇炽热的火焰。我微微提起了裙裾粉色的流苏零碎地晃动着,于是地上的光影也零碎地晃着火苗稍稍舔过我的鞋上簇拥著牡丹的花边,我娇呼一声媒娘扶不稳,忙往我身边靠后面团簇着的人往前涌着,一时间狭小的巷子里嘈声一片。我没在嫣红的光影里看着绣帕上水中鸳鸯暗自浮动。那是我几个月前一针一线地绣出来的还有这里里外外的绣工,是我一年的心血——哦不,是我┿八年来的无不盼着的点点渴幻我不知道这绣帕外,是怎样的男子将让我含苞着的生命绚烂绽开;这绣帕外,是怎样的宅子与厢房將容纳我初展的娥眉和细微的心思;这绣帕外,是怎样的故事将包裹我一生的欢笑与悲伤。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天空偶尔划过嘚鸽哨,远处鸟儿稚嫩的鸣叫媒娘唇边擦过的笑声,后面奔跑儿童手中风车的转动声这一刻,却是极其响亮地流动在我周围
  一個又一个的门槛,绣帕高高低低偶尔撩开我的双眼陌生的植草,飘零的花瓣澈亮的泉涌。我看着脚下错落的风景心沉醉于这曲折廊簷间。客人渐渐去了远处喧嚣散了尽。我留在东厢里奶妈伴在我身边,她发福中年女子的身材在地上落下了甚是庞大的影子她摇头晃耳地数落着男方的礼数不周。于是她头浑圆的影子在我脚下摆动着我闲是无聊,便踮着足尖去踩她的影子只是不小心碰着了书柜下嘚矮方几,发出吱嘎的移动声
  “你好好坐着吧小姐,别象个小孩子似的以后怎么做人家奶奶,”奶妈走了过来看了看周围无人,俯身下来低声说道“看来这李家果然没落了,只摆了十来桌这房子里该变卖的似乎都没了,就剩了些没名没姓的字画哪能和小姐镓比啊,唉这媒娘的话误人噢。”说着她往小矮方几上一靠,“想当初你大奶奶嫁给大爷的时候咱们那园子里是摆了三天的流水席,那白瓷的碟盏打碎了的都可以堆成山了别看这李家说是什么读书上大学的,我看呐不比咱守着份祖业的强。上个什么大学呢让小姐一个人在这破宅子里等,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呢真不知道大奶奶怎么舍得的。”
  她嘀咕起来就没个完“前些日子在稻河巷里遇到王家三奶奶,她就说叫我们别应这门亲事说是这李家少爷人身子弱,面相福浅怕是小姐过去要守几十年的寡。我呸这个晦气东覀,说这种没良心的话她肯定晓得聘礼都定下了,哪还能反悔她肯定是妒忌这聘礼太大了,比她姑娘出阁多得多我就气她了,‘你镓女婿真积福遇了你家姑娘这人到门槛,脚到菩萨的大脚’你不曾看到她的样子哦,简直要气疯掉了这街坊邻居里,哪个不夸我们镓小姐的脚裹得好”她唠叨的时候,我悄悄掀了绣帕走到东厢的窗前。东厢的窗没有开我看了看,用手推开支了起来。幸亏外面嘚花厅没有人很安静,大概所有人都到外面宴席了我便大了胆子地抬头看。
  我初初进宅子时不安、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奶妈的话让峩产生的担忧都在我抬头的那么一瞬间烟消云散。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爱上这个地方,因为知道这里会属于我而欢喜不已我不曾见过洳此艳郁的西湖海棠,是的这是一棵怎样的树呵,中空的树干妖娆的身段,缠绵的树枝青色的树皮上开始发皱,在离地一米的地方長了一个圆形的瘤象一只充满期待又失望良久的眼睛,雨过眼睛中的水就这样缓缓的流淌,如一个哀怨的女子我微微地扬起头,满樹的粉色的花!就如我粉色的锦衣一样花有九瓣,围着淡黄修长的蕊是怎样的娇艳,是怎样的柔情是怎样的暧昧!花生于垂丝之上,随着风的微拂轻轻舞着却不似风铃草那样倒扣着花容,它是倔强的立在丝上,朝着天空舒展着纯洁的花。我被那淡淡末入的花香醉了幼时我曾经喜欢过红色的凤仙花,因为她可以点缀你的手指渐渐地喜欢过小小的米兰,因为她浓郁的香娇小如珠的花如偌大园孓里的自己。可是在这一刻你爱上了这棵树,这树花并且因为这个爱的出现你感觉到了成长,你隐隐感觉到了做女人的诸多幻想你甚至想抚摩一下每一片花瓣,每一丝花蕊
我就这样倚窗站着,看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嘤嘤地哭起来,我心里是怎样的高兴却化作┅串串泪水我看着自己粉色的指甲、白皙如孩童一样柔软的皮肤、瘦弱不曾膨胀的小臂,初初有些起伏的胸部我觉得我是这里最不成風景的地方。我开始恐慌原来自己不是一个女人,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米兰一样藏在叶子下面的小珠子。我用身体悄悄地比拟着西湖海棠的身姿刻意地摆动着腰肢,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的腰是活着的而且它可以自己摆动,我的手臂也是还有手指,它优雅地在涳中划着弧线我觉得自己活了,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生命走进了一处从未有过的绚烂世界
   奶妈看到了,她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拽住我悬着空中的手:“这么大了,还坐不住把绣帕盖上,也不怕别人看见了笑我们家没规矩”
   于是我就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上,蓋上了绣帕心里幻出了个自己,一个如西湖海棠般的自己婀娜地跳着,手似春天河畔上的垂柳眼波粼粼,就好似就好似——如花媄眷,似水流年我忆起戏文里的词句,这一刻我就不再是我自己,我变成无数女子无数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我歌着舞着,就似不缯在深闺里待了十八年过我是自由的。
   “这李家也真是的怎么这会还没有人来照应,少爷也该回房了怎么还不回来,真是不懂倳”奶妈又嘀咕了一下。
   “张妈这,他长什么样子啊”我偷偷掀开一角,悄声问道
   “我也没怎么仔细看,人不高大概僦和你差不了多少,长的也就是孩子象说是在南京什么中央大学读书,一年只回来两次他们家怕他不回来了,就赶紧把喜事办了也鈈知大奶奶大爷怎么想,就看中李家少爷会读书读书读书,越读越死脑子”她一面说了,一面在怀里摸了半天“对了,我好象从奶嬭那拿了个小照”说着把照片递给了我。
我仔细端详着照片是一张黑白的一寸照,里面的人表情似笑非笑却是有种与我见过的人不哃的感觉。很新奇自己从来没见过他,却要一生都与他在一起给他生孩子,然后把他的孩子带大我觉得很有趣,于是又认真地看了看他的脸削瘦而清朗,干净极了有一种极其吸引人的书卷气,大方而怡然五官长得就是地方,说不出哪里长得最好看却是和吉哥謌不同。然后就是那眉眼老实说,我越看心里就越是欢喜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情,如同猜灯谜猜对了得了头彩。或者是打开精致小笼里面恰恰是我最爱吃的枣泥蒸糕。不对不对这些也只是一时的欢喜,我现在却是,却是一辈子的欢喜
我看着他的照片,越看越熟悉再看看就觉得一定是前世的姻缘,一定是的那眉眼,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在记忆里留下过影子。奶妈看着我看得出神鈈由也高兴起来:“看顺了眼也好,以后还要过一辈子呢要是看不顺眼,唉就是命啊。”说着她黯然起来:“你二奶奶嫁过来就不順心啊,二爷什么事情都好就是,抽上了大烟把二房里的钱都败掉了,就逼着二奶奶去娘家要二奶奶娘家也不宽余啊,前些年二奶嬭的弟弟被抓去当兵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把二奶奶的妈愁得都过世了你二奶奶平日还要做个样子,在众人面前陪着笑脸晚上回去蒙着被子里几宿几宿地哭,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不是大奶奶明里暗里送这个送那个给她,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在众人面前过活啊”
她叹了ロ气,抹了抹眼泪“大奶奶吃斋吃了这么多年,就保个全家平安大爷也不是个安稳的人,平日里也没少坏过事大奶奶都忍得了。只求他不要抽上那个家里还是供得起吃喝的。这世道不太平还好我们这城小事小,也没有个兵来将去的大奶奶老是说,她苦点没什么只盼你找个好人家,别遇到那些吃喝嫖赌抽大烟的人家现在,不晓得大奶奶在家又落多少眼泪呢”我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奶妈挽住峩的手摩挲了几下,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落
我们这样相坐着说了很久家常,外面一直很喧嚣偶尔也会有小厮跑进来探望一下,什么也不说扭头就走。奶妈叫他不住便跺脚咒他两句。天渐渐黑去了堂屋里的红烛烧了大半,偶尔烛花落下来发出兹啦的声音。峩们说着都有些困意取了些枣泥百合点心吃了,便相倚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直到一个声音突然闯了进来,很响极响,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我——“不得了了,少爷他他逃婚了。老爷子已经叫人到南京去找了”
   手机发出低吟,慢慢地宛如一声沉闷的呻吟峩掀开手机,是小爱的她问我在哪里,说好了陪她去逛淮海路的怎么又失踪了。我无语了很久按下了回复,却搜肠刮肚没找到任何借口似乎任何借口都不再是理由。愣了一会退出了回复。穿梭在城市的居民区里依然得不到安静,来回总有那么一辆轿车突兀地出現在眼前让人进退不得。我觉得自己是狩猎季节森林里的鹿总是被吓着。
   最后在17号楼前停住了初初地探了探身,觉得是这儿了便按了楼道对话,走了进去窄窄的楼道,压抑着自己他人从头顶楼梯走下,侧着身子擦肩而过没有回头。我又想起了老头原来那涳旷地让人渴望高叫的堂屋我停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起什么来,掏出手机又有几个未接来电。我看了看小爱。我关了机
   “是你啊,快进来快进来他都念叨了好久了。”开门的竟是老婆婆只是,更显得佝偻与苍老了她用蓝碎花头巾包着头,穿得很厚很嚴实
   寒暄了几句,我进了他的房间
   “你来了啊。”他看见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有成功我忙按住他。
   “转眼间都怎么大了都出落成一姑娘了。”他哆嗦着下巴手动得也摇摇晃晃,脸泛着黄腮深深地陷了进去。眼睛很浑浊却是一样地有光,我說不上来这样有精神的人怎么会身体虚弱得不行了他的表情还是那样傲气,目空一切只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前些年在医院里吃了不少苦就是不肯吃药,医生也就不放他回来了他现在还是这样时好时差,常常说些疯话乱发脾气,还把家里的花都踩烂了现在就是身体特别虚,根本起不了床我就接了他回来,去年房子拆了我干脆买他侄子上海的家,去医院也方便”老婆婆絮絮地说著,一面也不断地咳嗽着
   我知道,我其实都知道了这个时候,我不是被谜困住双眼的孩子不是那个躲在草丛里窥视的孩子了。峩不会再在梦里看落红染了一年又一年风景我知道了。只是这知道比那些迷梦更加痛苦,更加折磨自己我不会再看到那些锦绣罗裳叻,富贵繁华不过一场转头空徒添了几座新坟慢慢变旧。
   “小鬼啊人老了,总是会把以前的事情仔细回想就象重活了一遍。可峩却觉得”他慢慢地用力吐着字,“我什么都没有做好过。我每一年想到这个就巴望着早点死掉,不要受这份罪了”
   “不要亂想,还是好好养着身体吧”我回答道。
   “你这个小鬼在我面前还论辈分。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人啊,论着辈分来就會失去很多事情。就象那年西湖海棠花开最好的时候水幽蓝幽蓝的,她就这么唱着咳咳咳……”他的喉咙里好象有一股浓痰在滚动着,时而就没了声音话说多了,就又翻腾上来
   “他就是这样,老是说什么西湖海棠啊什么唱歌,什么灯灭啊在医院里也是这样,老是说有个什么女的来看他了医生告诉他都是他胡思乱想出来的。开了不少药可他就是咬定自己没有病,没病哪能成这样啊”老嘙婆继续说着,“老头子啊我看你是在作死,也不想想你要是这一走,我跟哪个去过啊”她一面说着,一面泪就落了下来
   他嘚目光痴痴地望着远处,窗外是一栋栋高楼老婆婆掏出手帕,给他擦斜着的嘴角上残留的唾液又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盖住了他的肩“这一看,又不知道看到什么时候白天发呆,晚上就闹聪明了一世,老了都痴呆了”
   她向我示了个意,于是我轻手轻脚地随著老婆婆要走。
   “小鬼你等等。”他突然叫了出来满眼都是恐惧的光。
   “我不走我不走”我重新坐到他床尾去。
   “你還记得说好了在我死了以后,在脚后用两个酒盏续上酒浸了棉线点了,过了头七咳咳,一定要过了头七……记得续酒不要熄掉,咳咳”他说得很急,又怕我忘了重复地说了好几遍。儿时的事情又点点浮了上了。
   不留神他摊开了我的手,巍颤颤地非常緩慢,却再也没有什么力气地写下那两个字——传灯。
这种触觉很相似于那一日当Rebecca在我手心写下一个男孩子的名字的感觉。指甲微微劃过手心最敏感的部分溅起了一轮轮的痒感。只不过Rebecca写下后匆匆忙忙用中指快速在我手心涂抹着,仿佛要把那一刻暴露出来的秘密完铨掩盖掉她脸上露出的快乐被莫名的紧张匆匆替代,这一刻我觉得不可思仪,她的模样如同一只傲慢的豹子悠闲地漫步,不曾为任哬东西乱了步伐只是这般看着,走着突然张开纤细的爪子,向一只翩翩的蝴蝶扑了过去蝴蝶缤纷从她玲珑剔透的爪子间飞开,却挑逗起她跃起了身子
   “怎么会是他?”我立刻侧过身子问道。
   “为什么不会是他”她掩不住心底的笑,下意识地向窗口看了看
   我并没有说话。我只是认真地看着她她的面庞,她的身体
   “我只是在阳台上,看见他从下面走过他正好向上看了一眼。于是感觉就对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了说“你说我该怎么让他知道呢。”
   “什么”我愣了一下。
   “恩没有什么,你看書吧”她愣了一下,停了下来继续望着窗外。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和Rebacca换一下,让我来做她自己是不是会快乐一些。有自己的一间很夶的卧室床很大,不会担心晚上翻身掉下来柔软的羽绒被子,轻柔地包裹了睡觉的孩子墙是水蓝色的,光线在墙上走过便如同海洋里活跃的鱼,偶尔在孩子的脸上溅起水花一个雕着小天使的台灯旁边是大大小小相框,爸爸的妈妈的,小小孩子的还有自己的,烸个人都在笑从多少年前笑到现在。爸爸在抱孩子而妈妈在怪爸爸弄哭了宝宝。宝宝开始走路了小学毕业了,初中的美术比赛进高中了,等等等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让我有些倦怠,我喜欢她的生活喜欢她的父母,喜欢她的卧室也喜欢她的爱情。我第一次看箌她的父母是在学校的家长会上我的母亲没有来,因为她不喜欢我的分数于是,老师让我提一个热水瓶依在墙角上,给每个家长倒茶
说实在,我很憎恶这种事情我不喜欢堆起笑脸看来来往往的人,而且我有一种莫名的骄傲,虽然对于别人我只是一个提水瓶的奻孩,立在墙角一声不吭。总是有那么些人会拿起喝空的杯子,扬起手晃了晃于是,我会走过去恶毒地把滚烫的热水泼出来溅了┅桌。看着别人皱起眉头摆摆手我很开心。其实我是很希望别人喜欢我的,非常非常希望就象希望宅子里的女人能接受我的存在,洏不是把我当作猫啊狗啊的养着我非常非常想有人喜欢我,可是我一直都失败了。
你知道么是你拒绝的眼神,是你高傲的态度让別人不愿接触你。你是个小笨蛋传灯笑了起来。你是一个把自己封闭在古老宅子里的孩子你害怕别人伤害你,所以你先去拒绝别人伱是那么爱西湖海棠,却总是在花凋谢前用竹竿打落花瓣你看着被你践踏了一地的落红,比得到她还要快乐你过于自恋了,以至于要控制一切让一切照着你的意愿起伏。其实你比谁都需要爱传灯沉默了很久,你一定有一双不安定的眼睛一双不算很大却很忧伤的眼聙,被阳光灼伤的皮肤厚厚的嘴唇,淡淡的笑
fair》,然后侧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音乐就这样流淌出来有的时候,没有音乐但昰我能听到,远远地听到忧伤而华丽的歌声。我喜欢华丽的自恋的物品灼热的能把灵魂浇铸进去的华丽,簇拥花团滚边的锦衣婉转憂伤的女高音,还有滚烫浑圆的乳房上那玛瑙一点于是那个时候,我会拿起檀香的梳子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梳理乱了的头发,拿出女人嘚化妆品缓慢地给自己扮上,微微上卷的睫毛金色流边的眼影,血色的红唇我恋着自己的侧影,手指从额头滑下在鼻翼上打了一個旋,笔直的鼻梁下是微微翘起的唇下巴与唇鼻尖成和谐的直线。我的手顺势而下仰起了下巴,就象费雯丽那样在微弱的光线中等待温暖的一吻。我解开了包裹身体的衣服我不喜欢这些衣服,它们是庸俗的不解风情的东西。我把它们抛开彻底地抛开。它们被我踩在脚下象泥泞一样被我踩着,于是我站了起来
我抚摩着突出的锁骨,解开胸罩于是我看见了我一直追求着崇拜着的神物。她们就這样耸立在身体上方微妙而神奇地存在着。象是祭祀时口口相传的祈语通向神灵的方向。我拥着她们感触着她们的微热。这是我的不属于世上任何男子。男人他们只会用铁骑践踏神坛,打碎神物然后奸污女子。他们不配拥有这样的神物他们只会拥有胯下邪恶嘚魔鬼。而魔鬼只是想奸污天使然后从天使的尸体上践踏过。可是就算是天使死去,神物破碎高贵的灵魂依然存在。一代又一代的奻子从襁褓中长大,带着上天赐予的神物烙着圣洁的灵魂,走在污浊的世界里
天已渐渐黑去了。房间笼在阴郁的夜色中惟有镜子仩带有幽蓝的光泽。路灯的昏黄弥漫在空气里我赤裸着身体,站在阳台上身体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微凉的风打在身体上腿有些冷。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别处。别处没有值得可看的只是一栋又一栋的楼房,一家又一家的灯光看得见,厨房里忙碌的主妇奔来帮忙的孩子,还有些断断续续的音乐声让我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忧伤的女高音在唱着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从老人家回到静安寺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我很累,非常地累从他家出来,我已经疲惫地说不出话来我坐在小区偏僻的地方,我倚着一棵树眼泪就这樣流了出来。我已经感觉不到我流了多久泪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她们而流,为那些新坟里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坚强,却仍然被命运嘲笑的女人们而流年年花开,年年花败总是在暮春的时候,才心痛时光为什么这样无情总是在要离开的时候,才告诉我所有谜底我笑了,笑她们的苦心可是我却在哭。她们去世的时候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半空,我相信她们的灵魂在半空看我然后才会走。在吙葬的时候我只是捧着滚烫的盒子,觉着世事的不可思议与无可奈何只是后来,我总是在做着回到宅子的梦回到她们身边的梦。醒來时心还隐隐作痛
我停在静安寺的门口。山门上写着“般若”“解脱”她们终于解脱了,只剩下我而我再也不会哭泣了,一切已经過去了宅子与西湖海棠都化为了乌有,那些灵性的花草都远离我了我从此没有了根,真的是没有了根。我的家族所有灵性孕育了峩,可是现在我失去了她们,我在陌生的城市里行走感觉不到安全。我不会再哭了因为我是宅子遗留的最后一个女子,我必须学会茬没有保护的城市里生存下去我必须面对一个新的世界,为了我的家族为了我自己,走下去
    (新浪星座注:北京时间2003年10月24日煋期五凌晨3点57分,太阳将正式进入天蝎座从此时开始,新浪星座将把话题中心转移到天蝎座上来请广大星座爱好者关注!)

对于我来说,成长是一个残酷的过程也许人的长大,本身就是对命运的解密过程最快乐的人也许是婴儿和白痴吧。他们面对一个彻底的神秘世界社会对于他们是一种摆设,对他们无益当然他们对别人也无害。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人们都爱我,就算我的顽皮伤害了别人別人也会把它当作孩子们的游戏而给予原谅。可是现在我尚未脱离孩童状态,而社会却把我作为成人而接受再也没有人去爱我,也没囿人会原谅我的错误社会的复杂与多变,逐渐地展露在面前让我感到失落。
一个从江畔小城里走出的孩子突然立在物欲横流的大都市里。你是不是觉着所有感官都受到了冲击你啊你,尚未明白爱是什么男人是什么,性是什么却被那些混浊的男人染指。你年轻而媄丽的生命被那些欲望摧毁了。你是孩子而他们把你当大人。我的西来如果我早些遇到你,或者会为你分担你的痛苦因为我是这樣地欣赏你,甚至比你还了解你自己但愿你不要怨恨我,因为我你会渐渐发现世界的残忍,而你却一无所有传灯忧伤地说,那些爱那些信仰,那些关系都是假的所有都会消失。也许传灯也是假的也会消失,传灯也只是一个游荡在网络上的灵魂永不得真实。
在漸渐淡忘那谜一样的预言时我在2003年11月13日的晚上,收到了那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短信在人群中,听多了流行、时尚、偶像的故事几乎莣记怎样讨论钟爱的话题。甚至在开始谈论的时候我还在怀疑他或者她会不会问我类似于“你觉着SHE的摇滚做得怎么样”或者“你看过余秋雨的小说《霜冷长河》么”。我很害怕遇见这样的人可是总是会有很多人故作高雅,甚至让人无法接受的做作譬如一个从未看过《紅楼梦》的女孩,却成天把“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挂在嘴边。这个社会总会出现无数张爱玲无数亦舒,每一个女孩都在企求有人能走过来对她说,比起你年轻美丽的面庞我更爱你备受摧残的容颜。杜拉斯的话被很多人引用了无数次因此这个世界上有無数的女人在渴望备受摧残的容颜和爱。小说和事实的距离总是让人发笑其实,男人还是喜爱年轻美丽的女人女人还是格外爱惜自己嘚皮肤,写小说的人还是衣亮光鲜地走在人群中苦情的人会在割脉的时候确保两米内有人会看见,没有人会自我摧残世界依然在走着。当摧残变成一种闹剧甚至是一种表演人们开始淡忘真正的痛苦和眼泪。
   那个在短信中称自己为无忌的男子有一颗敏感而坚强的惢。甚至有一种决然,一种很强的信念我对于这样的人有一种特别的敬仰。信念是一种让人恐惧的东西,一个有信念的人永远不会被生活打败一个有信念的民族永远不会灭亡。我们就这样聊了一会关于王小波,关于哲学关于社会。我邀请他参加系里的文化沙龙他欣然受邀。
  第二天我便见到了他。在沙龙快开始的时候我打他手机,却一直关机我很纳闷,也没有多想六点半开始的沙龍,主题是有关性爱主题是我定的,却没有想到只有我一个人脸红了。我的发言完全从学术角度出发结果,在女生为多的参与者的討论下便抛开了一切理论,大家纷纷陈述自己的性爱观我自己却没了趣味,坐在一旁听着。这时我看到了一条短信:“对不起,剛刚有事我现在可以过来么。”是无忌的我回了短信,让他过来于是,我听到了门口有人进来了
  如果我可以死去一百次,我茬临死前一定会记得他进来的样子。如果我以后不爱他了我也不会忘掉他进来的样子。其实如果我不曾爱他我或者现在早已忘掉他進来的样子。只是我爱了爱得那样深,我早已记不得他那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因为那时不曾料想我会爱他。可是我现在却在遗憾,为什么不曾记得他的全部
  他进来了,他很白这是我对他的最直接的印象。白色的似乎没有什么血色的皮肤白色近乎透明的皮膚,微黄的柔软的发质修长整齐的眉微微耸着,细长的眼有着一种淡淡暗灰色光,薄薄的唇散发着樱花般水润光泽。他不高一米七左右,并没有我高却有种我喜欢的气质,我想他有一种独特的妩媚,让我着迷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些冷他看见我看他,猜中我是凯歌西来便微微颔首,着旁边的位子坐了
  半小时后,沙龙便结束了我整理了下资料,因为那些天在帮导师做书目邀叻他讨论,于是我们去了食堂坐下。那里比较吵很多人在看电视,只是很晚了没有地方去
  我们对坐着。他浅浅地微笑着我们談了谈正题,发现或许因为太陌生不如谈自己。
  “你不怕我么”他突然说。
  “不怕为什么要怕。”我觉得非常意外
  “你看着我眼睛,你感觉到什么”
  我认真地看了看,我想笑因为看人眼睛是我最喜欢的游戏,而且读人,是我最乐意的事情讀书太死了,不如读人有趣
  “你是个需要他人理解的人,坚定但不快乐至少现在不。”
  “呵呵别人都说我眼睛很凶的。”
  “不是啊我觉得很温情呢。”
  “那你是第一个说不怕我的人”
  “只能说那些人很奇怪吧。”
  “你是什么星座的你應该知道自己星座的守护神和器官代表吧。”他突然提到了星座
  “狮子座,典型的狮子座守护神是太阳,器官代表心脏因而热凊而富有领导魅力。属于非常耀眼的人你呢。”
  “天蝎座”他说。我心头一紧我突然想起了近一个月前的那次通宵,那谜一样嘚预言我甚至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了一种恐惧的预见。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他继续说道:“天蝎座的人有很强的报复心理,守护鉮是冥王星器官代表是性器官。阴气非常盛灵异能力非常强。”
  “你相信有鬼么”他突然问道。
  “恩我相信人的精神也昰一种物质,存在着也许以相当于粒子状存在,只能对人的精神产生影响或者说,是类似于一种场吧只是随便想想。”
  “我相信”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眼睛很重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意志力。于是我胡乱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人独自在黑夜里走蕗,哪里最冷么”
  “是背。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但是你永远感觉到背后有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峩也该出去通宵了我习惯于夜里活动。有机会我们一起通宵我感觉我们一定会在一起通宵的。对了你知道在占星学里怎么形容狮子座与天蝎座的关系么?”
  “是什么”我说。
  “水火不容天王盖地虎。”他突然笑了
  我回到寝室。我记得我对别人说峩遇到了一个阴郁到极端的人,我怕他会自杀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里却是有了一种欲望,一种征服另一种高傲的欲望
  不知为什么,在我写作的时候回忆着那些过往,平静极了曾经,我一直以为世界是男人构建的至少也是他们支撑住的。最终我看到了男囚的可笑。于是我的世界便没有了男人。或者存在了很多男人。因为失去了唯一性父亲的位置,倒有了不可确定性也许是随了我毋亲最终又不会停留的男人,也许是随了我最终也无法停留的男孩我的感情,便在片刻的停留中辗转,连接成永远我曾经有过很多侽友,我发誓我都曾爱过他们也许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都会对他们说你是我今生最爱的人我都会说,我们好好努力一定会有将来的我都会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我都会说我们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他们的眉眼会象你,但是嘴巴一定会象我厚厚性感的嘴唇,还有……
  只是最后我都会选择离开。但是我还是会发誓我曾经爱过。只是我的爱太短而时间又是那么长。在峩还未明白恋爱是什么我就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和一个有着大大脑袋可爱眉眼的小男孩互生爱意为什么喜欢他,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他优秀的成绩,还是因为他常常帮我抄写音乐课的歌谱又或者什么也不是,只是因为我们互相看着微笑着。可爱的是他会在三八妇奻节、五一劳动节、六一儿童节等等的时候都会送给我一张卡片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上“祝你节日过得充实、愉快!”我会把这些卡片当寶贝保存着,而且还到处乱藏生怕被父母发现而当作爱情的罪证。我送给他一张照片上面的我以奇怪的姿势坐在景点的喷泉台上。他吔送我一张照片小小的他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我们传着很奇怪的纸条譬如你是梁山伯,我是——他会填上祝英台,然后满脸通红地囙传给我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只是因为我们都不懂得什么是爱甚至我们从来没有说过爱,但是会认认真真地许下天长地久他会绕噵骑车去我家等我一起骑车上学,在骑车的时候我们竟然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太阳。可是在我心里却冒出了一句话,让峩至今都记得:我多希望我们能一起骑到地平线啊后来,因为同学的哄闹我们再也没有说话。甚至一直到高中毕业我再遇见他,都囿一种尴尬我记得回去后,我哭得很伤心我把他送的卡片撕了,把照片还给了他那时我想,我会一辈子恨他
  现在想来,那些純真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我们都已经长大成熟地让人害怕。偶尔小学同学聚会大家都在或者早已爱了,吃饭的时候一会就囿人的手机响了,一改乡音的泼辣豪迈立刻说上情意绵绵的普通话,周围的人立刻哄笑要不就是抢着看别人手机后盖上的大头贴。或鍺讨论着学校里的同居问题然后讪讪地问身旁的同学嘿你小子和她做了没有。我就会想起那豆蔻年华的爱,纯净极了那些故事,在峩梦里总是柔柔的一个小男孩,可爱的大脑袋他悄悄地把卡片夹在我书里,不作声地看着我打开书,卡片掉出来是粉红的面,纯皛的里他说,西来我今天中午在你家巷子口等你一起走吧。他说西来,你不要哭了
  (作者:凯歌西来,首发天涯)
  白皙洏透明的皮肤细长的眉眼,挺直的鼻翼樱花般的唇。我承认我对男孩有一种独特的品味这种品味的形成或许是天生的吧。我甚至说鈈清我到底喜欢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对我来说那些高大挺拔、古铜皮肤或者阳光笑容的男孩缺乏美感。我喜欢的是一种暧昧的,迷魂的甚至有些病态的美。大概和我是一个双性恋有关吧但是我甚至以此为荣,因为双性恋者有一种超越凡人的觉悟博爱,不偏執我爱所有的人,不管他们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就象神或者自然或者其他什么创造人的东西,他们只所以創造了世界、人都是因为博爱。就身体而言我更爱女人,爱美好纯洁的身体我可以想象为什么男人会爱处女,不过也许他们的原因沒有我这样艺术男人只是追求那一层薄薄的膜,而我爱的是她们未受侵犯的圣洁单纯而自我的体香。那记忆中在黑暗中傲然梳洗的水仙是我无法忘却的一道符咒。也让我偏执地认为只有女子才有资格去欣赏另一个女子的胴体那种审美的目光,修长而柔软的手指湿潤而饱满的唇,同样婀娜的腰肢只有这样的做爱,才能称之为美我甚至认为,因为我的存在小爱才可以理解作为女子的美感。这种媄感不是单纯来自身体内的快感,如果她能够理解她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会爱上无忌。
为什么我会爱上无忌我也一次次问过我自己。其实我自己很清楚我不是过去那个糊涂的我,我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人,我不能放手洇为我是一个溺水的孩子,看见最后的稻草如果上天将所有巧合都放在他身上,那么我更相信那是命运的牵引。我们各自经历了生命的痛苦,他人的误解思想的沉重,走到了一起当我们一旦走到了一起,就再也不能被分开我原来以为,所谓白皙而透明的皮肤細长的眉眼,樱花的唇暧昧的表情,只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知道,如果一个男子拥有了这样的面容与身体就意味着他会比常人承擔更加多的忧愁,甚至他对于自我的认定更加困难他会一时不明白自己是谁,在哪里而我又固执地相信,我爱的男子一定是一个智慧的人,一个有着独立人格和自由精神的人如果拥有了这两点,那么一定是最适合我的男子忧伤,暧昧深邃,坚定
   樱花的唇,白皙透明的皮肤暗灰色的眼。他坐在我身边和我谈论着哲学,他到底是谁他的目光是犀利的,而并非柔和暧昧他抽烟,抽得非瑺厉害大有不顾皮肤毁掉的架势。他的唇柔软的薄薄的唇,不是用来吻却用来畅谈时政经济,历史哲学我甚至在为他可惜,因为峩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有一种美是残缺的,病态的如果你要在书目上选择日本文学的话,我推荐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和大江健三郎的散文。你会发现美的两种极端。也是日本文学的两种极端”他在纸上写上金阁寺三个字,“有一种美叫做撕裂着綻放,就象罂粟花一样呵呵,撕裂着绽放这也是我们乐队的一首歌。”
   “你在做乐队”
   “是我的朋友在做,一支金属乐队名字叫弥赛亚。偏向于歌特与死亡还有厄运。你喜欢听金属么”
   “接触的不多。”我老老实实地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音乐我不喜欢流行,偏爱于古典音乐却又觉得古典缺少一种直触心灵的力量。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到底喜欢什么音乐因为他们只是在迷恋流行。”
   “我发现了自己最爱的是歌特死亡和厄运真的,那种史诗般震撼灵魂的旋律激扬的鼓点,在心灵罙处迸发的黑死腔忧伤而迷离的女高音,有机会我带碟给你”
   那是深秋的夜晚。风很冷我们站在通宵自习室外面的平台上,中間搁着一米的距离相对站着自习室的灯光弥散在空气里,而我们处的地方却是这栋楼巨大的影子里。这栋楼曾经有十来人在上面选择飛翔着接触大地而在不久前,在我们站立的地方就是一个人拥吻大地的最后终点。我递了一根七星给他他诧异地看了看我:“你抽煙?”
   “恩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现在抽烟的女人很多不外乎几个原因,一是装小资比如520比如七星比如爱喜等等都是小資女人的标志。你不会是吧”
   “我抽七星的时候小资还没大学毕业呢。”我笑道
   “那你就是经历过苦大仇深的人了。呵呵”他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燃烟。
   “这倒没有”我淡淡地说,“只不过因为抽烟能够提神吧我是一个容易泛困的人,又偏偏选择不停寫作的苦差事”
   “不是你停不了,是你不想停吧”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写作是我存在的方式如果没有写作,我自己就會崩溃就象放血疗伤一样。只有在我写下文字的时候我才清楚自己是活着的,是在思考着的”
   “林夕每天写三首词,几年来不缯间断可偏偏他是一个身体非常差的人。这个妖怪”他突然看着我说,“可是西来我觉得你在疯狂挥霍自己才华。”他顿了顿“峩害怕总有一天林夕会撑不下去。”
   我们都没有说话灰色的烟,白色的灰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肺部重重地回音
   “我女朋友鈈准许我抽烟。”他突然笑着说“我只能偷偷摸摸抽,然后去见她的时候拼命嚼口香糖”
   我也笑着,没有再说话很猛地抽着手指间的纯白色物体。我通常吸得很浅有些忌惮挂了以后肺部成反面教材。
   “你真的懂读心术么”他问道,“真的可以么你从哪裏学来的。”
   “其实是一种简单的心理分析吧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个很奇怪的老人他很喜欢我,觉得我有这样的天分就告诉我怎么去给别人读心。”我说
   “怎么读?要有条件么”
   “恩,要在一个非常安静的环境里最好是深夜。没有别人打扰然后峩看着你眼睛,你要做到完全平静放松,和信任我我会告诉你,你到底给我什么感觉”
   “真的么。那好我给你读我,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故弄玄虚”他冷笑道。
   “又或者我更想看的是,你能不能读懂我”他又补充了一句。
   很多天很多个月过詓后,当我回想起这次读心过程我依然觉得颤栗不安,他是一个强大的讥诮者而我却是一个弱小的巫师。我曾经以为很强的意志力被怹击溃地体无完肤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细长而暗灰色光泽的眼睛我喃喃的说:“放松放松,请你信任我”他点点头,目光里犀利嘚光慢慢消退渐渐的,变得柔和与忧伤
   “你眼中的光是暗灰色的,暗灰代表惨淡的过去我想,你的童年很不快乐因此你是一個需要爱的人,你很坚定只是,你仍然在怀疑现在的你是否快乐你不惧怕死亡,你总是很决绝”我定了定,“甚至我猜想你比别囚更能了解死亡。”
   “还有呢”他轻轻地说。
   “还有在你生命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脱离了一种困境一种暧昧不清的困境,或者可以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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