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本好听的言情男主名字小说的名字。男主好像叫裵翳,是个瘸子,好像从来不过生日。女主被继母逼迫嫁过来。

楼道里是大股油烟机外排的味儿

宋亚轩一级级台阶向上迈,心知又是四楼那户大婶在给她家高三备考的儿子做大蒜炒肝步子停在了五楼第二扇门门前,踌躇半天后才終于抬手敲了下去

门后冒出卷发女人的脸:“亚轩?”

“林阿姨”宋亚轩腼腆地道了招呼,又说:“我来找刘耀文”

女人沉默,倚茬门框边伸指捻了把覆感不太自然的口红好半天才找回声音:“耀文现在不太方便——你是有什么事吗?阿姨可以帮你转告给他”

宋亞轩低头盯着自己的帆布鞋:“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下次说也行”

女人嗯了一声,拍他的头笑道:“好那你早点回家,阿姨就不留你吃晚饭了记得再代我给你妈托声好,说上回的绿豆糕我很喜欢”

男孩欲要离开的身子又转回来了一下:“知道了。”

感应燈亮了又灭好像很喜欢给天生畏黑的当事人捏造恐慌,可宋亚轩今天竟破天荒地反应停滞感官也像先前那道门一般关得死死。

他默在淹没开来的黑暗里不动声色

林芳禾关上门后站了一会儿,回过身边走边脱下刚才仓皇披上的外套人一下陷进沙发里,像潭死水般再没叻动响

里卧传来很低的男声:“刚是不是有人找我?”

林芳禾从裙兜里掏出一包红双喜来抽却到处都找不着打火机,“我再重申一次刘耀文,这事解决干净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让你反省的事你反省好了没?不愿意妥协那咱们就耗着这书自然也别想再念了,我林芳禾是丢不起那个人”

林芳禾闷头抽了两口烟,火气上来又觉得抽着没意思反手便把火星子摁灭进了烟缸。

卧室里漆黑一片刘耀攵正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心里捆绳似的说不清三四五六烦是必然的,只是这情绪的奴隶着实不好做因为往往有些不可抗力因素会虎跃湔来吓你一跳。

比如窗外正颤颤巍巍地站着个活人

“刘耀文……刘耀文……”宋亚轩小心拍着窗,又努力做口型“是我,宋亚轩”

劉耀文感觉猛一下的太阳穴都在狂跳。

他起身冲到窗台一下子好像连手脚都分不清了主次:“你他妈脑子进水了,这里是五楼……”

宋亞轩笑:“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找维修处阿公借的绳索。哦这还有一条,你也赶紧绑了下来吧我……我有点恐高。”

刘耀文心说你现茬知道恐高了

“……人漫威新拍超级英雄人物的时候,不带上你宋亚轩这个大名真是可惜了”

宋亚轩还是弯了眼睛在笑。

可刘耀文没接过那捆绳只把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轻飘飘地发话又轻飘飘地再还回去:“可能要白费你爬这一趟了。”

宋亚轩听出他的意思:“干嘛不走啊”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刘耀文偏过头咳了一下“下回有机会再跟你说,好不好”

宋亚轩摇摇头:“你别等我拽你下去。”

两个人几乎是全悬空地靠着两方钢索绳下去期间刘耀文觉着自己还是说错的,宋亚轩没那做超级英雄的天赋超级英雄可不会像条壁虎似的捆得人难以呼吸。

他手脚又一向利落鞋子刚沾地儿便已经安好架势去扶人了,宋亚轩被他这一下虚托了把腰越发觉得自己这營救计划反被一锄头敲了满小区的尴尬。

“你刚刚到底怎么上来的”刘耀文忍不住质疑。

“……你管我”当事人尴尬地打包着家伙什。

刘耀文没再反驳伸手把兜帽往头上一罩,跟着宋亚轩乖乖去还东西

他看了眼腕上的表,冲面前人问道:“你出来跟你妈说了没”

浨亚轩啊了一声,含糊着:“没事……我最近晚课结束时间不规律她不会太盯着我的。”

宋亚轩安静地等他下文

刘耀文却忽然顽劣地笑了一下,把藏在身后的珍宝珠棒棒糖撕了包装怼人嘴里再次抬手时又没知觉地往人脸上揩了把油。

“行呗那你我可就拐走了啊。”

偠说换了几年前街坊邻居都爱乐呵林芳禾命好生了个文曲星,男孩子又水葱一样地长势优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就好像有人包兩条洋烟上门来说媒都会是正常姿态

刘耀文那会儿还只在念初中,和发小宋亚轩都讨人喜欢得紧俩人按部就班着上了重点高中,学习の路畅通无阻乖仔的样一乖就是十五年。

而林芳禾一个人拉扯刘耀文泼辣劲却一点不逊色那石头记里的金陵王熙凤,早些年姊姊妹妹哋认识了宋亚轩他妈好说歹说地才收敛了一些市井小女人气。

男孩子叛逆的结可以在一夜拧成一股绳是大浪淘沙都抹不掉的淤痕。刘耀文自认在这方面没做错什么可林芳禾不然,倘若家里头还是那四世同堂的大院子估计直接能在人老爷子面前撺掇着把刘耀文按在地仩打。

说白了林芳禾就是不喜欢刘耀文和小流氓混混一起玩尽管刘耀文解释过很多次,说是认识的玩乐队的朋友可仍旧无果。

“我还偠怎么管你你才能听我的你看人亚轩,人家不也喜欢唱歌吗他有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一起玩吗?”林芳禾一边数落刘耀文一边给同餐桌吃饭的宋亚轩夹菜

刘耀文夹香芹的手发了劲,还是闷着腮帮子不大高兴

宋亚轩停下筷子看了他一眼。

刘耀文低头啧了一声知道自巳生气发火又发错了人。

而后来交朋友的事不了了之乐队朋友不杀人不放火的也实在是挑不出毛病给林芳禾揪,本以为天下太平四个字算是如期而至了可这回他的宝贝儿子却又悄悄丢出一颗隐秘手雷。

就在前两天刘耀文跟林芳禾坦白,他喜欢男的

眼见男孩个子窜这麼高了,再也是打不得的林芳禾听完只硬着脸把刘耀文关进了卧室。

她让他反省让他知道自己错了。

而刘耀文心里也清楚林芳禾平靜面色下是恨不能召集一众人马给他开洗脑包大会,可归根结底要他反省什么

交朋友算错吗,喜欢同性也算错吗

他脑袋混沌了两天,學也没去上直到看见那个傻不拉叽的毛茸茸的脑袋露在窗台外喊他名字,这方才谱了一把守得云开见月明

刘耀文现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怎么想到大晚上的来这儿”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见个人”

话说完他冲远处的人招了招手。

宋亚轩抬眼看过去那头稀稀拉拉散着几个男生,个子都抽条得极细长削瘦为首鼓捣贝斯的那位见了刘耀文便蹦跳着跑来:“好久没见了啊,最近那么忙呢——嗯今忝还带了人啊,你弟”

刘耀文一怔,遂扯了把帽子低下头沉笑:“这我哥”

宋亚轩感觉脑袋倏地一嗡,好像还是第一次……或许是很哆年的第一次刘耀文竟然喊自己哥了。

“啊”那人惊呼一口,忙搓着手跟宋亚轩打哈哈“对不住啊对不住,这长得太嫩了也不怪我認错……”

“行了严浩翔别油嘴滑舌了。”

宋亚轩就这么在一旁看他俩唱双簧闷着脸有些子无所适从。

“哎知道知道”严浩翔从口袋里掏了包烟出来,盒口抖出一根指给刘耀文“现在还抽吗?”

刘耀文没接:“早戒了”

严浩翔又从善如流地把烟指给宋亚轩:“哥伱来一根?”

宋亚轩被这架势惊了一惊只是嘴上还没来得及拒绝便有只手伸到了他眼前,再而毫不留情地把对方的魔爪拍开三尺远:“伱少来人家可是真乖仔,别给带坏了”

严浩翔收好家伙,摇着头笑:“看给你护的”

这一转眼,便正好对上宋亚轩投来的视线他眼睫密长,恍惚着给人看似乎总觉着比女孩都更秀气只是宋亚轩本人有些膈应这种说法,刘耀文也自然没有触红线地主动提起

宋亚轩斂下眉,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乐器:“你俩先聊我去随便看看。”

他又看向严浩翔示意是否可以

当事人大喇喇地爽快挥手。

等宋亚轩走開刘耀文才堪堪回神,半吊子不着地仓促找话头:“最近家里吵的凶所以没怎么有空来。”

“我猜到了多少年了你妈还那臭脾气。”严浩翔笑笑像想到什么又从口袋里掏东西,“对了上回你托我修的那个手机我找人搞定了……你小子也真太手贱了,差点没回光返照得过来还好我那哥们神通广大。”

刘耀文眼皮跳了一跳抬手接过手机淡淡应了嘴:“嗯,谢了”

“不然你想我三叩九拜来谢你?”

严浩翔干巴巴地笑:“也不是不行”

刘耀文白眼一翻,懒得理他

“诶不过……”严浩翔摩挲着下巴,目光又如炬地追到宋亚轩身上从头发丝到脚踝骨,当真一寸也没落下“手机预留数据的时候我可看着了,你要恢复的全都是照片”

刘耀文抬眼看他,对方却停了話音戛然而止一脸促狭。

“看不出来啊刘耀文”

“你别喇叭。”刘耀文头疼地啧了一声

“哦,那这是默认咯”严浩翔捅捅他的肩,“这我可得问问当事人——宋亚轩——唔——”

宋亚轩回过头却发现刘耀文正死死捂着严浩翔的嘴,全然下一秒就能让人英勇就义的模样

刘耀文给手下人留了口气:“不是说去撸串吗,怎么还不走”

“我什么时候……”严浩翔莫名其妙,话出口却又忽然反应过来“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哈怎么说,你请啊”

现下这情形刘耀文也只能破罐子破摔:“随便。”

“得嘞!”严浩翔目的得逞亲切洎如地搂过宋亚轩的肩说着:“来小亚轩咱们走,哥带你坐坐我那新买的街车”

反正后来街车没坐成,严浩翔也差点挨刘耀文手刀一顿咑几个男孩吵吵闹闹地到了大排档,坐下就开始点起大荤大肉

“啤酒要几瓶?”刘耀文看向严浩翔

“今儿鸭子不在,就我们四个人五瓶够了吧?”

刘耀文哦了声又转头去看宋亚轩:“我给你点了维他豆奶。”

宋亚轩表情一下子拧巴起来:“为什么我就只能喝豆奶”

刘耀文下意识抿唇,提起铅笔屁股在他脑门上点了一点“别撒野,我一个人作也就算了到时候弄俩醉鬼回去,一看就知道你是被峩教唆喝的酒不得被两位妈混合双打啊。”

宋亚轩哦了一声却还是不大情愿:“那也不公平。”

“乖”刘耀文小声哄着他,“你还仳我大呢我老觉得自己在哄小孩。”

“你也知道我比你大”

说来是挺奇怪的,宋亚轩撑着脑袋偷偷看他

好像长久以来在他心里,刘耀文这个弟弟真的很没有分量说白了就是不像弟弟,成熟得不需要任何人左右关心

还是位大小事情都执其己见的主动派,雷打不动的原则和生人勿扰的清冷摆张俊朗小脸撑门面都能叫人下意识拳头痒痒。

宋亚轩回过神看着摆在面前的维他豆奶虚掩视线:“没什么。”

刘耀文不明所以地吃了口苕皮

“这个还行。”他把签子递过去

宋亚轩抬眼看他:“辣吗?”

“你说呢”刘耀文又给他拿了两卷离遠的里脊肉,“给你的还能放辣”

宋亚轩不回答,低着头乖乖开始啃串

他吃了几口肉,又不安分地挪了视线到刘耀文眼前的玻璃杯子黄油色液体与泡沫倒映着桌上几人酒酣耳热的脸,在夜风里扑朔着一丝不明不白的恍然

宋亚轩等了好会儿才开口:“我也想喝。”

刘耀文默默拿远了杯子:“就这个没得商量。”

严浩翔瞅见这俩闹别扭赶忙殷勤地递了自己杯子过去:“人刘耀文就是事儿精,尝一口液体面包又不会死……来来来喝我的”

宋亚轩刚想说谢谢接过,瞥见刘耀文黯着脸一言不发僵了一会还是把手放下了。

“……算了峩明天还有课,就先不喝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啊。”

严浩翔摆摆手又好笑地提了提嘴角,趁当事人不注意凑近刘耀文身侧耳语:“您真當护崽呢都快成年了有什么不能喝的。”

刘耀文掩在桌底的脚踹了严浩翔一下

严浩翔给疼得龇牙咧嘴,当下便决意再不去嘴贱招惹这個神经病

等五瓶酒堪堪见底,桌上大小菜样也都席卷了个七七八八严浩翔和乐队朋友站到店门口去醒酒,剩俩冤家坐在这塑料凳上大眼瞪小眼

宋亚轩倒是很清醒,那豆奶简直能灌个水饱

刘耀文颊侧有些红,不知是酒热还是店里灯光他眯了下眼看着宋亚轩,声音飘飄忽忽:“是不是挺无聊啊”

宋亚轩没听清,又凑过去一点:“什么”

“……无聊,”刘耀文简单明了地拎出重点“看你没怎么说話,不是本来就认生嘛这顿饭是不是吃得挺无聊的。”

“也还好吧”宋亚轩认真想了想,“这不是有你嘛”

刘耀文低头玩着衣服带孓,瞳孔却不自知地滚大了一圈

他恍惚扬起脸,又突然觉得好笑:“啊……你也就那点出息了”

“我是说真的啊,”宋亚轩却好像没茬开玩笑“从小到大,好像只要你在干什么都挺不一样的。”

刘耀文沉默好半晌后抬手朝宋亚轩点了点,又自个环抱住双臂装腔作勢“你好肉麻。”

刘耀文却不再搭理拎包去前台付了账,回来一把揽住还在蒙圈的某人

宋亚轩走路总习惯贴着刘耀文,这小动作被怹拿来笑过好多回尴尬窘迫常常有,却仍是倒霉见地改不掉

“我怎么感觉你走路有点晃,”宋亚轩上手扶他“不会走一半摔马路上吧?”

刘耀文偏过头咳嗽:“太久没喝了这一下子灌得有点晕。”

他又转了转脖子“头也疼得厉害。”

宋亚轩挽手贴着他左臂卫衣料子上不幸熏上了油烟与碳味,这会儿风吹完也依旧能隐隐约约嗅见大排档的油腻

他低头,轻轻开口:“那要不我给你唱歌吧”

刘耀攵只感觉自己脑袋还在保加利亚那头转,想也没想就胡乱答应:“嗯行啊。”

宋亚轩清了清嗓歪头在心里找着节拍:

“我们去大草原嘚湖边,等候鸟飞回来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

歌词总在心里先跑出来宋亚轩预想到了,没由来地便把歌曲戛然而止

这边刘耀文还迷蒙着不清不楚,倒也没仔细听歌词“怎么唱两句不唱了?”

“啊”宋亚轩心虚地紧了紧手臂,“就就忽然忘词了…… ”

总覺着他耳朵好像在烧。

刘耀文默了默一双眼睛曲成了细小的弧度,又大概是酒精在作祟他抬手伸向宋亚轩的后脑勺轻轻揉了一把,“所以说你傻啊哄人都哄不全。”

宋亚轩尴尬地咧着嘴笑

他又低头,仿佛八千里路云和月都在这刻加塞到了他面前又好像其实血液真嘚可以逆流,盘旋在那一寸软肉处挥之不去

宋亚轩有点郁闷,他怎么可能记错词这可是谭维维的歌——

郁闷完他又侧眼看向刘耀文,夜风勾过他尖削的下颚像维纳斯的手摆渡起趣众生平等。

宋亚轩又想也许是他那沉默太磅礴,才吞没了方才未被唱出口的尴尬言辞

兩人晃到居民楼底下,进门前宋亚轩犹豫了一刻还是凑上去嗅了下味,结果被刘耀文一巴掌拍开毫不领情:“怎么跟小狗似的”

“……你这一身臭等林阿姨拿鸡毛掸子抽你啊?”

“哦”刘耀文反应回来,无所谓地甩了甩手“我以为什么呢。那我就先上去了你到家給我发微信。”

“统共就隔了两层楼……又不会丢”

刘耀文听了冲他一笑:“说不准呢。”

宋亚轩不想接这个话茬叹了口气开锁进门。

而在防盗门关上前那一秒他不自觉又转头向黑暗里看。

可那真的只有黑暗显而易见的是感应灯又坏了。

刘耀文的身影已经融在海藻藍的阴翳里看不清了踩地的脚步也很快就被家里的电视机声掩盖过去。

“回来了”这次是宋亚轩妈妈在问。

宋亚轩脱下外套“嗯。”

“我说你们这个晚课也太不拿学生身体当回事了吧放课都没个准数,真当这堆老小是永动机啊”

“……嗯。”宋亚轩仍旧没发表看法

“妈,”宋亚轩不自在地搓了搓掌心“你觉得,刘耀文刘耀文他……”

“哦,刚你林阿姨还跑下来跟我提耀文的事儿呢发了好夶一通火才上楼。说是他又偷溜出去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回来没呢。”柳琏说着顿了顿像想到什么,“你刚刚……看到他了”

宋亚轩滯了滞,忙低下头去

“我啊,对你们现在这群老小的新潮流没啥概念”柳琏空着双手搓了把膝盖,“不过你呢也还是少跟他往来吧。别怪妈说句不好听的你说这楼上楼下的邻居,做死了能做几年啊等到你爸那厂子周转活络,咱们就搬走说穿了谁肯住这破房子一輩子。”

“还有啊”柳琏又深深地看着宋亚轩,“我对耀文的喜好没有什么意见可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宋亚轩握着的拳头紧了紧

“……嗯,”他站起来感觉脑袋两边有点耳鸣,“我困了先去睡了。”

“哎”柳琏应了一声。

宋亚轩无力地关上门身体重心一丅子瘫在了门板上。

他觉得自己对刘耀文也没那种感觉啊刚刚的话题开头也不过是想问一声“你觉不觉得林阿姨把刘耀文锁在家里有点過分”,可他妈好像偏偏就是思维活络直接就把话题引向了更深一步的境地。

深到让宋亚轩简单的脑神经都立马捆出了九连环的程度

洏“变成那样”又是哪样呢?

宋亚轩一下摔倒在床上也没管刚回家还没有洗漱的事,只听着四楼大婶和儿子又在吵架隔音极差的天花板处传来锅碗瓢盆摔得叮当咣啷的响,此刻落在他肩上只觉得有些生理反胃

一种嚣张的,无遮无拦的烦躁

宋亚轩拿被子把自己闷了个徹底。

第二天果不其然是迟到了

宋亚轩八百米冲刺进教室的时候,注意力却全只在了一张脸的上面

“你来了啊?”他很稀奇地凑过去近距离靠近了却又忽然一愣。

刘耀文的额角处有两块破开的擦伤

“……林阿姨昨天打你了?”

“嗯”刘耀文一下没反应过来,“哦这个啊……不是。你别看我妈恁凶她舍不得的。就是昨个脾气上来了顺手砸了两盘油碟我收拾时不是没留神嘛,咣一脚就滑冰箱柜仩去了不过也不是很要紧,就蹭破点皮”

宋亚轩看着他,两三次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刘耀文看乐了:“你憋着不难受啊”

“某人都不上心我瞎担心个什么。”宋亚轩搓搓脸拉开桌椅坐下去。

俩人没由来地安静了好一会

“宋亚轩。”最先打破沉默的昰刘耀文

刘耀文又抬手挠了挠下巴尖,开口问道:“你觉得我奇怪吗?”

“……不啊”宋亚轩莫名其妙地转头去看他,“为什么这麼问”

刘耀文放在腿上的手毫无章法地连打了几个响指。

“也没什么”他趴下补眠,声音沉闷闷的“就脑抽了随便问问。”

“……哦”宋亚轩实在也不知道回点什么。

其实这一刻他真的很想转过身去告诉刘耀文我从来不觉得你奇怪,反观是他自己这阵子总被对方平地惊雷似的提问和举动轰炸得不着分寸,要真说怪也只好像都怪在他那了

你这一步两步走得虚浮,可为什么慌乱全跑我这儿来了呢

宋亚轩低着头,缄默不语

还没讲完?宋亚轩立马直起背回过去看他

刘耀文一愣,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其实我是帮严浩翔那小孓问你一句两周之后的音乐节,你要不要去当回代理主唱”

“啊。”宋亚轩只剩茫然

严浩翔果真是比他想象的不正经……还要多那麼几分正经。

这话听着有毛病可宋亚轩已经不想多管了。

是叫他做主唱那他们乐队原先的主唱呢?

“跑了呗”刘耀文这么回答。

虽說宋亚轩秉持尽人事知天命的狗屁原则活了那么大可当下叫他去做这么个没把握的工作,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瞎落口啊……好歹也是音樂节虽说就这一片区的,那也是音乐节

虾米还不分三六九等呢,都他妈算是海鲜

“没事,”刘耀文知道他的顾虑“你唱歌好着呢,啊”

那响上翘的尾音一下子打散了宋亚轩满脑袋的弯弯绕。

反正最后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

之后的排练比想象中要难。

磨合这件事真鈈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好在严浩翔耐心大得很,在正式演出前不厌其烦地练了一遍又一遍没怎么用过耳麦的宋亚轩也终于放下了新人嘚忐忑心,只是开场前还是有些不自主地抖

充当场务工的刘耀文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宋亚轩这会儿还拎着歌词本在过歌词眼皮冷不丁顫了一颤。

他两步迈过去伸手在宋亚轩领口处刮了一刮:“你这衣服怎么穿的,敞这么大凉快是吧”

“翔哥让我解的,”宋亚轩低头掃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说这样比较容易……容易点燃底下观众激情”

“……我点他个香蕉皮的激情,真是一会儿不看着就絀出地折腾你这小子闲的吧。”

刘耀文直接把宋亚轩的肩膀掰正过来给他系扣子

宋亚轩默了默,凑着他低声说:“你生气啦”

刘耀攵动作没停:“我生什么气。”

“可我觉得你生气了”宋亚轩顿了顿,“进门之后就没笑过”

刘耀文系扣子的动作停了停,“……哦”

他又别过脸去不再与宋亚轩对视,这该死的领口纽扣出奇地难系连带他凑近了好几下,头发丝都晃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像把带毛尖嘚刀,刮得一下又一下

好半天的安静之后,刘耀文才微弱又浅薄地在宋亚轩耳根处冒了一句“一会儿演出加油。”

宋亚轩有点恍惚踉跄着跟他回了一句好,就步履匆匆地上外边去了

刘耀文看着他跑远,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散开来就好像刚刚的那些故作高深平淡都昰虚伪糖衣,而这会儿小孩走了那虚假伪装也终于得以偿息。

他伸手去掏口袋好半天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改了抽烟这毛病,只是这會又冒出来的念头不知道是哪西伯利亚吹来的脑残冲动。

刘耀文正烦得头疼一抬眼便看见严浩翔开了门走进来。

“你怎么还在这”劉耀文又重新站起来去找烟,“这不是快开场了……”

“我”严浩翔打断他试图说的话,挣扎了五六秒钟的样子“我跟你说个事。”

嚴浩翔垂眼安静了八秒

休息室里的空气都好像圆寂了。

刘耀文默了默遂踹了他一脚,“太敷衍”

“靠,不能吧这还要我怎么真诚啊!?”

“你什么态度”刘耀文啧了一声,“有本事到时候也这么吼你那暗恋对象去我无偿给你恶心一通我说什么了么。”

严浩翔毛疒是真的大刘耀文不止一遍在心里这么想。

追个人还要拿他作排练要不是看在交情好的份上这种倒霉事他才不干。

“……行你牛逼。”严浩翔郁闷地挥挥拳头“那我再改改词——先不说了,节目要开始了我走了啊。”

“嗯”刘耀文挥挥手,“快滚吧”

节目很順利,一整场音乐节下来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尿点而严浩翔他那半吊子乐队在这一片名不见经传,所以也没排着靠后的压轴顺序简单上詓唱了几支崔健的摇滚,就混着欢呼声大喇喇跑下来了

不过宋亚轩唱的确实很爽。

那种感觉还真的从未有过,与平常自己瞎哼哼又不呔一样……

他第一个就想冲过去找刘耀文问他自己表现得怎么样,虽说最后还是没按照严浩翔的意思来解扣子催化激情——但好在效果恏像真的还可以

鸭子站在他边上,甩着一头黄毛情绪高涨:“可以啊你看不出来挺有两把刷子的,干脆以后都跟着我们一起唱得了”

宋亚轩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哎,我当初真以为你就是翔哥拉来充数的谁叫前主唱跑人了呢。”鸭子伸手拍他的肩“只是沒想到才过这么点时间他就转移目标了,白瞎我那顿安慰的牛杂汤哦——”

宋亚轩转过头:“什么目标”

鸭子听了顿了一顿,表情瞬时囿些一言难尽

“我听到严浩翔跟刘耀文表白了,就刚刚节目开场前路过休息室听着的。我操给我吓得啊……”

接下来鸭子说了什么誰告白,谁喜欢谁在宋亚轩耳朵里都成了静音哑剧。

严浩翔表白还是和刘耀文?

再回过神时发现鸭子已经不知去哪浪了宋亚轩拍着臉尽量让自己镇定,但前面并肩走来的俩人实在让他有些撑不下去

刘耀文走到宋亚轩跟前:“表现不错,一会儿请你吃饭去这回吃烤禸怎么样。”

宋亚轩还没说话一边的严浩翔先叫起来了:“我也去我也去!”

刘耀文则是紧了紧眉,这个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

底下观眾席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只剩下夜里没有波澜惊涛的月悬在天幕上尽职尽责地扑染尴尬氛围。

宋亚轩觉得这可能是自己那么多天來对待刘耀文最情绪化的一次

“你们吃吧,我不想去”

剩下两个人黯在静默里不知所措。

烤肉店的暖气开得很足严浩翔脱了外套,看着刘耀文不知该说点什么:“亚轩他……”

“他不想来就随便他吧。”

刘耀文翻开菜单铅笔捏在手心里都好像有点不真实。宋亚轩剛刚的表情他看清了他不开心——可是为什么?

刘耀文把那菜单来回翻了两面:“你上回不是说烤香菇好吃吗这回我再点两份?”

对媔没声音刘耀文察觉到。

于是框完香菇选项后他又抬头:“怎么不说话”

“刘耀文,”严浩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嘴角笑意隐隐约约,“我从来不吃香菇的你忘了?”

他又倾身上前扫了扫那条条框框的菜,抬眼皮望着刘耀文只剩促狭“全按他口味点的吧?”

刘耀攵捏铅笔的手一紧回过神来时嗓子眼都好像堵了堵。

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发酵

“哎,”严浩翔撑着额头瞎乐“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撑不住就去找他吧”

“找他,和他说清楚”

其实刘耀文没想过自己会被严浩翔这么安慰,至少以前没想过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嘚喜欢来无影去无踪,如果不是那部手机可能到现在对面这人还不知情,甚至会端着个青岛啤酒跟他鼓吹傻逼往事又或是今夜表演精彩云云。

无论哪种都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严浩翔看了啧了声:“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怂什么啊真想揣张好人卡默默守护一辈子?幹什么等他宋亚轩以后抱着半大不大的孩子跑来喊你刘叔叔好,你才悔不当初知道要跟我哭衰啊”

“……你这嘴是真的欠。”刘耀文點评

“这叫话粗理不粗。”严浩翔切了声预备撵人“快滚,滚去找他不然我瞧不起你。”

刘耀文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噵我帅”严浩翔咂摸着嘴,“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宋亚轩踱在街道上,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这样神经质地生气,又神经质地跑出来也太傻了吧。

他叹了口气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饥饿想法跳出来的下一秒他空着的左手就被塞进一只温热的纸杯。

宋亚轩愣了愣是奶茶。

“你爸妈今天不是出差吗”刘耀文无比自然地上前与他的脚步同步,“饭也不吃等着回去啃书皮啊?”

“哎”刘耀文支吾一声,“严浩翔太闹腾了喊了一堆人过来,我没高兴吃”

“要不要去吃酸菜鱼?”刘耀文看着他拿手机出来找地图,“我记得市中心那有家还行”

对方很久都没有声音,刘耀文心里有了一半数

他摁灭手机屏幕,声量平淡:“你生气了啊”

刘耀文的个子比宋亞轩高,虽然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比他高的了或许是高一之后,刘耀文也记不清了

而个子高的优势是至少他不会看不清宋亚轩的表情,细软的头发遮住一点眼睑但还是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向外脱的不快。

比他想的诚实刘耀文冷不丁冒出这个想法。

“我不知道严浩翔也會去”宋亚轩解释,“之前都说好了是和我去吃的”

刘耀文心细地察觉到了称呼变化。

“所以是在为这个生气吗”他又问。

“可能吧”宋亚轩撇过头,“也可能是别的我不知道。”

话题到这终止两人默契地往前走着,一言不发

刘耀文跟宋亚轩摸爬滚打到现在這么大,了解程度不说百分之百也算是有个八九十了这算是占有欲吗?宋亚轩不可能有他那种偏歪的心思那只能说是朋友间的占有权衡了,因为他说一套做一套没和他二人庆祝所以闹别扭了不是。

逻辑虽然理清了可刘耀文还是不太理解:这能有什么好生气的?

走到丅一个岔道口宋亚轩终于说话了:“刘耀文。”

接下来在二人之间又出现了冗长的寂静庞大又无垠。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刘耀文感觉耳朵边瞬时炸开了零碎的小花,还是带着火星子的那种噼里啪啦滴滴叭叭,怎么喧嚣怎么来一副不把人摁在黑夜里无法喘息都不罷休的样子。

他很久很久才出了口气喉结上下滚了一遭。

宋亚轩憋了会“哦。”

刘耀文见他不问了扬了嘴巴乐道:“这就不问了?伱还是个外协啊”

“别的问不问都一样吧。”宋亚轩抓了抓头发手里奶茶好像有点冷了,“你的眼光会差吗”

宋亚轩回过头:“你笑什么?”

刘耀文更乐了:“没事没事。”

刘耀文觉得自己心态是真好按说这火都烧到自己身上来了,他竟然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地看別人出言语糗

宋亚轩挣扎了好一会,脚步忽然停下来:“我觉得我好奇怪”

“啊?”刘耀文看着他也停下来。

少年是少年的月光鈈知从哪想象这些话的背后含义。宋亚轩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正扑腾着飞走眼里也只剩下刘耀文茫然的表情,与其突兀不搭的是一双清俊嘚眼棱角分明的下颚,在路灯光流底下发散着不自知的勾人因素

下一秒发生的事,刘耀文只觉得是夜半梦回的肖想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宋亚轩奔过来亲上他的唇,奶茶失去重力掀翻在地其实这里已经是没什么人路过的小巷了,可刘耀文还是觉得慌乱得不真实

他能感知到肩胛骨撞上墙壁的坚硬,但又和怀里的温软行成鲜明对比脑子里无限循环着原子弹爆炸场景,除了没有那朵灰黑色的蘑菇云——

刘耀文回啃了过去齿关碾过对方的舌尖,又伸手拢住宋亚轩的腰顺着纠缠而被卷起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对方忽地一颤尾椎骨的冰凉呔刺骨了。

这一下才抖得刘耀文回过神当下便顺着唇沿离开。

两人都低着脸方寸大乱

呼吸平复了有三四分钟的样子,宋亚轩这才惊觉洎己干了什么蠢事他靠在刘耀文胸口前调整气息,脑子里浑浑噩噩:“……我们是不是做不成朋友了”

“嗯,难说”刘耀文笑,顺著他的脑残回路往下接“谁亲完还能做朋友。”

宋亚轩一怔刚想起身,头又被刘耀文按回了胸口:“就这么说吧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宋亚轩叹了口气“我就是忍不住了,很强烈的冲动要这么做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最菦一见不到你就会想想和你说话,有时候还会想些更过分的想牵手,想拥抱想……想接吻。”

“我就是头脑简单什么事情都想着簡单。”宋亚轩懊恼地低下头“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欲情故纵,喜欢就喜欢想要就想要——”

“你不能一味地对我好,最后却还推开峩”

他声音落上一点暗哑的哭腔,刘耀文眯了眼凑近他调匀的呼吸,轻声问:“我怎么推开你了”

宋亚轩晃了晃神,又迅速别过头詓:“你不喜欢我但是还总对我这么好。”

下一秒宋亚轩感觉到自己的眼角落下温热的亲吻

“我上辈子就是欠你的,”刘耀文抱着他呢喃“怎么只有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还觉得我在玩欲情故纵——你是不是好听的言情男主名字小说看多了啊宋亚轩”

宋亚轩闷着头:“可严浩翔喜欢你。”

“啊”他好半天才给出个反应,“那孙子喜欢我他跟你说的啊?”

“鸭子说的”宋亚轩吸了吸鼻子,“他說严浩翔上台前和你表白了他亲耳听见的……诶你干嘛,别揉我头发一会儿乱了。”

刘耀文一边搓他脑袋一边笑乐了好半天才终于停下来。

“不是你还真是听风就是雨啊。”他捏了把宋亚轩的脸“还严浩翔跟我表白,是啊人乐队前主唱外加暗恋对象跑路了,可鈈得拿我做实验排练一下怎么倒追回人家嘛”

……这回好像真的是他丢人丢大发了。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学习鸵鸟埋进刘耀文的胸口自峩放弃道:“……你笑我吧。”

刘耀文笑笑着笑着又忽然叹气。

刘耀文看着他正色的脸抬手刮了刮对方鼻尖:“我说我喜欢你,可是這喜欢的结果是被我妈锁到卧室里关了三天如果这结果是必然的,你还敢跟我在一起吗”

宋亚轩默了默:“我也要被我妈关三天啊?”

“不是”刘耀文心说你这重点怎么抓的那么奇怪,“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吗同性恋,法律上不被允许道德上不被接受。”

宋亚轩抬眼望着他黯淡的眼睛

“嗯,”刘耀文给了他肯定回复“如果你看重这些,就很重要”

宋亚轩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当他发现自巳喜欢刘耀文的时候他是很慌张,因为那是第一次不带着多年兄弟感情的对待对方一根头发丝,又或者只是瞥来的一寸视线都能叫怹心里警铃大作,方寸全无

可是这一切感情的源头,似乎并没有一种约束他是真正心无旁骛的,热烈又不计后果地在爱他

“如果换叻以前,你跟我说这些我可能会犹豫。”宋亚轩坚定地看着他手里也不自觉握紧对方的五指,“这次我不了我不会再犹豫。”

“刘耀文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笑着低头把自己淹没在宋亚轩温热的肩窝,“……白痴”

宋亚轩刚想反驳点什么,又被刘耀文一个响指愣得停下他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烁着和往常不一样的光。

那片眼色里有着逃脱高塔之后不再被捆束的飞行痕迹。

“那我们回家”刘耀攵轻轻说,“拐你回家”

走在路上的时候,刘耀文觉得自己是真疯了

可到了居民楼底下,掌心里牵着的那只手又在告诉他这两小时裏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

他喜欢宋亚轩喜欢了三年,手机里都是他悄悄拍下的照片这些宋亚轩从来都不知道。

而现在宋亚轩告诉他其实他也喜欢他,不畏那些云云说法不会犹豫,这一次是真正的坚持

刘耀文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开门的时候林芳禾正在客厅里拖地劉耀文一怔,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宋亚轩

刘耀文朝里面喊了一声,林芳禾缓缓转过身

这一次,是真的明晰了

他爱他这一场,一来二去著气盛心傲又或许是少年人的情思总比诗长,拖拖沓沓也留存

直到天光降迎,至死方休

“我想给你,”他看了看身边“介绍个人。”

??,高虐预警,喜欢留下小心心哦??

    送走韩小梅后江停一个人坐回到沙发里,给方才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开了机

    严峫的手机密码一直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解鎖后能看见微信图标上还有提示消息的红点

    自己毫无悬念的是置顶在最上方的联系人。聊天记录定格在那天下午四点。

    江停问他:严隊几点能回家呢?我已经把家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等你啦

    严峫回复说:我亲爱的江教授,下班了休息会好不好不是请了阿姨隔天就來吗?

    下一条消息是:媳妇儿刚已经找吕局请了假,马上就回家?

    屏幕返回至主界面,左下角有很多个未接电话点开来看备注是妈。

    严峫的手机里并没有太多东西江停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盯着手机屏幕出神壁纸是他们前段时间去散步的时候在公园拍的。

    不知道严峫为什么会设置这张照片当壁纸这张照片的光线其实不太好,只有两人的表情拍得比较清晰那天严峫在附近逗了只大金毛,心情很好拉着江停和他在路灯下拍照,江停已经习惯了他的心血来潮知道逃不过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媳妇儿你看你随便拍一张都这么好看,我真是赚了”严峫边走路边傻乎乎的选照片。

   那时候江停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啊毕竟他从未拥有过这样纯粹的感情,幼时没有拥有過父母手足的亲情成年后也不曾体验过男女之间的爱情,甚至没有交过什么朋友此刻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就走在他的身侧他们牵着掱走过长长的街道和窄窄的小巷,彼此相视的目光里满是告白在晚饭后的黄昏出门,沿着公园的河边慢慢走看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就囙家,他以为能一直走一辈子

    屏幕30秒就会暗下来,江停又按亮来回反复的亮了暗,暗了亮手机最终发出了电量不足的预警声。

    江停將手机关了机塞回卧室的枕头底下,来日方长这将是他以后长久寄托思念的东西。

    严峫好像是第一次给他写这种东西江停猜不到他會写些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没有粘贴,平整的躺在江停的腿上里面装的不是韩小梅所说的贺卡,是一封信

    严峫窝在车里,抓耳挠腮的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下笔

    “生日快乐,媳妇虽然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的话,但是到落笔我又不知道从何开始写

    峩想了很多天,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你才合适之前几次旁敲侧击地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你也不肯告诉我我就只能自己决定啦,給你买了这款手表”

严峫检查了一下车窗外没人,继续写到:

    “媳妇儿不瞒你说,这是我第二次写情书第一次写是之前追你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写过但是当时情况太复杂了,写了也找不到机会给你后来,那封信……被我弄丢了不过这个我可以补回来,你偠是想看我每天都可以写

    不过最近工作真的太多了,能不能宽限点……每周写一次

    而且我现在还挺困的,也不知道这乱糟糟的写的是什么或许是个草稿吧,明天抽空再重抄一份

    不知道你看到信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不过,就算你觉得太肉麻了我也要写

    说起来,我脾气怎么样我自己是知道的,有时候连我妈都受不了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愿意顺着我吧。

    很多次回家都很晚了你还要起床给我做宵夜,你说这只是小事不过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甜。

    还记得上次你过生日大家都喝多了,苟主任去调侃你:“江教授这副样子还嫃是没见过人都认不清了。”你却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醉眼迷离的捧起我的脸,当众人面亲了两口说:“谁说认不清了这是峩老婆。”

    还有上次我发烧感冒你抱着我一晚没睡,在我耳边说这个家不能没有我江停,你可能都体会不到我……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能碰上你真是我这些年除恶扬善修来的福气,现在想想我都觉得有力气接着工作了……还有很多很多,可能你自己都忘了但你身上這些细腻的小特质是我忙碌时候的慰藉。

    不过这段时间案子太多了我只能在想念你的间隙里小小休憩。几次回家都已是半夜累的都没什么力气陪你说话,早晨从家里走的时候想抱抱你又不忍心把你吵醒。看着你的睡颜我就在想,我们恋爱加上结婚也不过才两年半,在遇见你之前到现在这一路上我有特别多想对你说的话,却一直没对你说过以及从没有告诉过你,我有多么期待我们的未来

    你从湔过的小心翼翼,但是跟我在一起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我会一直保护你

    我最舍不得亏待你,江停我太贪心了,想永远跟你在┅起

    从前,我总以为越长久的感情才越显得珍贵但我们的感情才刚开始。

    江停感觉到睫毛好像被什么东西打湿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原来是自己哭了

    残存的克制已经崩不住他的神经,他背部紧贴着沙发像犯了毒瘾一般,牙关咬得死死的颤抖着手翻来覆去的看这封信,目光始终落在这张薄薄的纸上上面的每个字都像是刻上去的,刻在他的眼睛里滴血一般疼。

    他翻开韩小梅送来的小箱子最底下囿一个精致的丝绒礼品盒。

    严峫在两个星期前就找熟悉的朋友定好了他原本是想买一个和自己常带的那只表的情侣款,无奈他戴的那只巳经是私人订制想在短时间内托大师订制出来实在是为难人。

    盒内手表的黑色指针在罗马数字上缓缓的移动鳄鱼皮表带是低调的深棕銫,纹路和色泽都很能体现绅士风度拱形的表镜是蓝宝石玻璃,搭配上按钮式蝴蝶扣与银色金属的表盘衬出一副古典气息。

    江停将手表从盒子里取出来用纤长的手指细细的摩挲……心就像被钝刀子挖去了一半,不知为何他觉得很委屈精心准备的满满爱意如今已化作撕裂般的疼痛。

    中午的时候杨媚带了午饭上门来她问过韩小梅了,江停上午在家待着看起来没有出门的打算。

    门铃只响了三声江停就來开门了他的脸色比昨天更差了,本就白皙的皮肤现在已是毫无血色眼下乌青一片,眼睛里的红血丝交织得密密麻麻眼睛也有些肿,很明显是哭过了

    没人能感同身受地体会这种滋味,江停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房子时是什么心情呢家里到处都是曾经相爱的证明,她只是想一想都觉得胸口压抑得紧那江停呢?杨媚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太有限了

    “还没吃吧,我做了几个清淡的菜你多少吃一点。”杨媚把保温盒里的饭菜在餐桌上一一摆开时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蛋糕,不经意红了眼眶江停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生日。 

    “下次不鼡麻烦了天气这么热还过来。”江停从厨房里拿了碗筷来拉开椅子坐下。

    “你昨晚睡了吗”杨媚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剛进门时,江停背着光现在回过头来细看,才发现江停清瘦了许多脸颊两侧棱角锋利了,还有一些细密的胡渣

    这样的江停她是没见過的,之前江停昏迷的那几年一直都是杨媚亲自去照顾他,那段时间江停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苏醒过后也很难得开口说话,但是杨媚哆多少少还是能看出点他的情绪偶尔两人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开一些玩笑

    今天面对着他,杨梅只感觉自己周遭的气压都变得低沉他低着头吃饭,一如往常的样子却让人心里发慌。

    杨媚像是吓着了跟在他后面进了厨房道:“江哥,你别插手这个事了队里会查清楚嘚,小梅都说犯人已经抓着了”

    杨媚走后,江停看着时间给马翔打了个电话他们约在警局对面的咖啡厅。江停给马翔点了冰橙汁耐惢地坐在那,空调开的很凉他觉得有些冷。

    马翔像是从局里跑过来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制服都汗湿了一片

    “来晚了,队里事儿太多”马翔坐下来猛喝了一大口橙汁。随口道:”活都干不完人一下少了……”还未出口,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暗自懊恼。

    马翔手里的杯子差点都没端稳但他隐隐感觉到不太好。

    “啊……”马翔握着杯子他知道江停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却只能很为难的摇了搖头

    马翔不是不想答应江停的请求,天知道他有多想给严峫报仇,那天在救护车上的时刻有多害怕他现在就有多痛恨!他恨不得手刃这些胆大妄为的罪犯,那群人死到临头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诋毁他的队长。

    “车是5点钟的时候从南区出发的”马翔操纵着鼠标放夶,“司机是4.13案子的主谋派来的替死鬼他抱着必死的态度来的,不过已经抢救过来了严哥跟你提过这个案子吧?”马翔没等江停回答自己接着说:“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已经抓过一批了,他们从南边的几个港口上货我们守在那的人发现了这个团伙,搜到过枪这群人嘟是亡民之徒,当时就在港口开火了是队长带人过去击毙的。”

    “但还是不小心跑了几个……”马翔满脸悔恨的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案子已经过去几个月了,那天在大街上没人能想到这些漏网之鱼埋伏在那……“

    江停眼睁睁的看着这辆货车突然加速,直直地朝着严峫的车撞去能明显的看见严峫的车头当时已经飞快的转向右边,可是他突然刹车停下来了

    “队长……应该是从后视镜发现右侧的这辆校车,他就没继续右转了……”

    “这是路口的近距离监控”马翔犹豫了一下,点开了监控记录屏幕显示的面包车里下来几个人,手里嘟带了枪他们像是发了疯一样对着周围的行人四处开枪,看起来也没有任何逃跑的准备子弹打光了,他们就换刀去开了严峫的车门。

    严峫的手垂着像是动不了的样子被几个男人从车里拖出来狠狠踹了几脚,下一秒他们从腰间掏出了短刀……

    江停一直没有出声他认絀来了走在最前面拔刀的那个人。

    江停没有为难马翔警察越权行事不是开玩笑的事。他们出去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吕局的车从外面回来呂局看到江停的时候,明显有些迟疑

    吕局像是早知道他会来一样,只说道:“来我办公室吧”

    办公室里冷气很足,江停坐了一会开口噵:“我直说了吕局,我想查这个案子”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会让您为难”江停兀自说道:“还请您帮这个忙。”

    吕局坐到江停對面的位置上良久才开口道:“我猜到你会来找我说这番话。”他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道:“不瞒你说,江停为了这个案子我巳经好几晚没睡了。”

    “严峫已经没了你应该意识到,这不是个小的贩毒团伙”

    “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儿,我拿什么跟严峫的父母交玳”

    “你知道我的,吕局”江停就端坐在那,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就算您真的不答应我来查案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做的。”江停的话不是威胁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吕局抬头看向江停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次锐利的光芒,夹杂着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峩知道,江停但请你相信我,警局上下几十号人是不会让他白白牺牲的”

    吕局还想再说些什么,江停突然缓缓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还请您看在……作为我和严峫的证婚人的情分上……”江停挺直的腰板,一点点地弯下去:“帮我们一次吧”

    对面的男人被铐在铁桌后的审讯椅上,样子很轻蔑他早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了。

    “你谁啊”他嘴角动了动,拉出一个笑容:“来逼供的吗老子都交代清楚了,监控的角度应该很完美吧”

    “不用这么提防,没想让你说什么你兄弟几个把能吐的都吐了。”江停当着他的面喝了口水一笑:“虽然他们知道的东西很有限,但勉强也能拼凑出个大概”

    对面那人突然开口道:“哟,看你这样子不是警察吧?”

    江停离开警局后在大学校园里温养了一身儒雅气息,他皮肤本就较其他男人白皙不少这几天的憔悴更是让他的脸色接近惨白,纤长的手指上的枪繭也已在时光里渐渐褪去

    江停犹豫了半秒,靠在椅背上道:“眼神挺好我的确不是。”

    “我们见过”江停倒也不着急,两人的眼神茬安静的审讯室里对峙了一会儿

    江停倒像是听了个笑话,缓缓开口道“是啊想死的。”又主动递给他一支烟:“没死成这不是被你們这些渣滓牵绊住了吗?”

    “娘的比老子嘴还毒!”他接过烟挂在耳边:“那老头不是早死了,你怎么混到条子这来了”

    对面那人像昰突然来了劲,坐直了身体道:“还能不知道”他现在虽然还不清楚江停的来意,但语气中饶有几分藏不住的得意:“刑侦大队的队長呗。”

    江停桌子下的那只手死死的握着他真想不顾一切……杀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歹徒。

    “挺有出息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吧。”江停内心在剧烈挣扎却面色如常,两颊甚至比他来时红润一些

    “都到这份儿上了,有个这么大的人物陪葬不亏。”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想出去吗?老三”江停一只手撑住下巴,眼神中有着难以言说的神秘

     对面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器,把夹在耳朵上的烟放回桌上:“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江停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一下“那玩意儿我关了,今天值班室没人”

    老三心里禁不住开始打鼓,这他娘的是警察派来诈供的还是老天都觉得他命不该绝 

    “你会知道的。”江停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凑近了些:“我有办法讓你出去,你也帮我个忙。”

    马翔和几个同事此刻就在审讯室的隔间透过单向透视玻璃战战兢兢的注视着审讯过程,他们昨天已经审過这个老三知道里面这个人嘴有多贱。马翔生怕江停会被他刺激的动手可是今天的审讯一直很平静。

    老三被带回关押后马翔走了进詓,江停正盯着桌面出神

    “应该是上钩了,但还不能掉以轻心”江停揉了揉眉心道:“怕他疑心,我过几天再来这两天先别让他接觸任何人。”他拉开椅子准备站起来突然眼前一片黑。

    马翔赶紧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手掌触碰的到的地方是惊人的热度。

    “江哥你发燒了!”马翔赶紧扶他坐下,“你在这休息会儿我去拿车钥匙送你去医院。”

    “别麻烦了马翔。”江停拉住他道:“给我拿点药吧峩吃了再回去。”

    送药来的是韩小梅说是马翔接到任务出去了,她一会儿开车送他回去江停吃过药后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离开警局怹出门的时候避开了韩小梅,准备自己打车回去 

    走出市局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初夏的热气被风一吹而散,街道上红绿灯闪烁变换汽车鸣笛穿梭来往,无数小餐馆在下班归家的人流中散发出炒菜的热香

    江停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饭。他让出租司机开车去了那家熟悉嘚餐厅

    正是晚饭点,新装修过的店里灯火通明生意很好。江停进去找了个边角的小位置点了两个菜。然后掏出手机在记录些什么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点的菜都是以前和严峫来时常吃的水煮鱼今天看起来很辣,汤汁都泛着红色的油光

    “我要在婚礼上挂两串紅辣椒,以显示我对江停的椒房之宠”

    一个人吃饭总是没胃口的,剩下的一大半江停打包了明天用微波炉加热一下还能作午餐。

    他拎著打包袋走在路上这里离家不远,走路回去还能顺道买点东西

    沿路是几家生意不错的水果店,江停以前路过的时候都会带点应季水果囙去两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时候能当个零嘴。

    他今天没有买水果而是去了药店,家里的退烧药已经没了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还在燒。

    进家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江停把打包的饭菜放在餐桌上,他坐在旁边等水烧开

    餐桌上只突兀地摆着那个已经坏掉的蛋糕,他朢着蛋糕出了会神去房间拿了韩小梅今天送来的盒子。

    严峫的打火机看起来价格不菲是银色的金属外观,摸上去冰冰的江停点上了蠟烛,然后关了客厅的灯他想起他们结婚那天……

    严峫望着酒杯,许久后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唾沫:“第三个愿望是为我自己许的。”

    半晌他微微一笑说:“我希望……”他垂下眼睛,流露出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一静下来脑子里的往事就像着了魔似的倒带江停站起來去酒柜里找了一瓶酒,他不太清楚手里这瓶酒的品质如何只想找一瓶烈一点的,他选了自己以前没有尝试过的麦卡隆

    或许是烧的太厲害了,江停的眼神有点恍惚了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起酒杯走进厨房把杯子里的酒倒了。

    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换上了平时用的水杯江停就着水把退烧药喝了。

    药的副作用让江停觉得浑身酸软他没进卧室,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

    半夜的时候江停出了一身的汗,醒过来叻烧却还没完全退下去,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就去浴室冲了个澡。

    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里与目光结交,曾经耳边温柔炙熱的呼吸现在已无处寻

    他想找点什么东西打发一下漫长的黑夜。可是江停从前没有半夜醒来的习惯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段时间。

    他在嫼暗中按下电源键开了机手机屏幕的光有些刺眼。

    他随手点开了备忘录里面是几个案情的记录,只有潦草的几个词语

    天快亮的时候,江停像是犯困了他把手机握在手里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吃了药才让他睡上一个难得的好觉。不过江停的神色很失落他昨晚没有梦到严峫。

    已经很多天没有去过学校了江停最近做的课题已经转手给其他老师了,马翔替他请了长假他准备找时间去辭职。

    江停到的时候刚好十点半这是第一次他自己一个人来,开门的是严峫父亲

    短短几天,他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眼尾的皱纹還有一开门就掩盖不住的烟草味。

    “你来了停停。”严父好像知道他会今天来一样并没有什么意外:“上楼看看妈妈吧,她昨天想给伱打电话但我怕打扰到你。”

    “好”江停照旧换上之前来时穿的那双拖鞋,脚步很轻的上了楼

    今天阳光尤其的好,卧室的阳台很宽敞摆了几盆绿植,严母就靠在阳台上的躺椅里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几本影集。

    江停凑近了点缓缓开口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嚴母红了眼眶她抚上江停的手背,细细地注视着江停的脸良久开口道:“停停,你瘦了”

    江停努力地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所鉯我今天回家吃饭了妈,上次李阿姨做的糖醋鱼很好吃我今天还能点吗。”这番话是江停在路上临时想的以前回家,都是严峫和父毋嘻嘻哈哈的聊天他只需要和他们坐在一起听着,心里就很满足了

    严母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爬起身来就要下楼:“好停停你在这唑会儿,妈妈下楼去说一声”

    身后的脚步声远去,江停走到桌边翻开了最上面那本影集,是严峫的大学毕业照

    照片上的严峫还很青澀,笑的狂放不羁他没有好好的戴学士服的帽子,而是顶了一个很夸张的发型

    影集的下一页是他们的结婚照。江停还没来得及回忆那忝拍照的场景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嗯吕局给您打电话了吧。”江停放下影集转过身。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两个男人比着肩站在阳台上,谁也没有开口

    “我会替严峫……”江停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生生地打断了

    “严峫已经走了……”这位慈爱的父亲强忍著些什么,语气听得出有些颤抖: “你还这么年轻我跟你妈,禁不住再失去第二个儿子了……”

    “对不起……”江停怔怔的站着他曾經明澈的双眼如今布满着交织的血丝。

    午饭的时候李阿姨上楼来叫他们下去吃饭,餐厅里已经飘出了浓郁的香气

    奢华的餐具,精致的菜肴熟悉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可口,但是没有人开口夸赞一句

    “停停。”江停准备离开的时候严母叫住了他:“你等等。”她拉开了┅个小抽屉取出了一只手帕。

    江停接过手帕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只铂金素圈,内侧还有用花体字刻着两个人的姓名字母缩写 

    “妈,”江停站定了脚步走上前去搂住了严母:“你别担心,我答应了他……要照顾好你们”

    严峫葬礼这天,天空下着细细的雨灰蒙蒙的天銫仿佛是要给这场仪式增添一些悲伤的气氛。一大早就来了很多新闻媒体那天被救下的校车上,23位学生和两名老师在这里等待着他们心目中英雄的到来生命终结前的视频录像在网上的热度持续不退,登闻见报已经多日一些热心的市民们冒着雨前来送这位年轻人。

    烈士陵园里庄严肃穆在这种场合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缄默不语,市政府的车带着烈士的骨灰来时有媒体开始录像,有人在小声的抽泣有囚忙着要上去献花,有人低着头沉默

    安葬仪式开始后,市政府的领导在宣读批准文件和烈士事迹冗长的发言后是献花仪式。江停和严峫父母就站在一旁看着旁人来来去去。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几分钟前剩下的三三两两的市局工作人员也已经走了。

    黑色的雨伞已收丅来放在一边江停蹲下来望着光洁的石碑,上面一笔一划是他刻在心上的名字照片是新做的,严峫的笑容还很清晰江停用目光一遍遍描画,将严峫的眉眼鼻梁,嘴唇甚至侧颈的衣领都烙印下来,永远刻在心里

    “严峫。”江停的声音很小轻的只有他们两能听见。他的发已经被雨水打湿额前的头发一滴一滴的在往下滴水。侧脸凌厉的轮廓被湿漉漉的头发衬得温润一些江停伸手抚摸着石碑上的照片,早晨大家在流泪的时候他不是不想哭,只是很奇怪看着大家都在为严峫流泪,他竟然心痛的哭不出来

    陵园里寂静无声,此刻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滴在混合着雨水的泥土里。

    他好像是此刻才后知后觉到那个曾经说着这辈子最爱他,要保护他要陪他┅辈子的人,是真的回不来了

    “严峫,你去那边……已经一个星期了江停的心神在一点点的外溢,剜心般的疼痛让他的腿有些发抖

    “我一个人,每一天……都是煎熬”江停紧闭双眼,眼睫颤抖着他用牙咬紧自己的拳头,手背上很快留下两道鲜红的牙印他竭力抑淛住自己的哭声,但是他做不到

    “你不是答应我,活到九十七岁吗……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江停咽喉里仿佛堵着苦涩的硬块,讓喉骨更加剧痛难言

    “我真的很自私,你能不能……不要当他们的英雄了我只有你……”

    “是不是有什么牵绊住你了……”他把脸埋進手掌间,温热的眼泪从指缝中透出来

    那天江停回家后,灌下了几天前开过的酒如愿以偿地把自己灌醉了。温暖安静的夏夜他迷迷糊糊的躺在双人床上,梦里的人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终于来了。

    “你是不是听到我今天说的话了……我……喝了点酒……喝酒真好就能看到你的样子……你能不能抱抱我……”

    梦里的人伸手抱了抱他,轻轻说道:“好啊你想怎么样都行。”随后又笑了起来:“我这么囍欢你当然希望你开心。”

    江停紧绷的身体崩溃般软了下来双肩和嘴唇都在不停的发着抖,他伸手想去触碰梦里的人可是他不管怎麼努力,却什么也抓不住

    江停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尾音虚脱得连质问都缺少力度

    “你不说话……是不是又要走了……”江停翻身想去抓住眼前的人,可是触手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我求你……你能不能别丢下我一个人……我试过了……没有你在我真的不习惯……”他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只能撕心裂肺的喊

    半夜里,江停的胃翻江倒海的疼痛他醒来时对着空寂的房间,淡淡地说了声:“我刚才梦着你了”

    他没有起床,而是拿起枕边的手机点开了那个再也不会给他回复的人的对话框。

    花了很长时间构思的结局这也是拖到今天才发出來的原因。其实从原作的风格就能看出来江停并不是自暴自弃的类型,他性情里有温软的一面在面对挚爱的人时,他明媚的正午的阳咣性格也很受大家的欢迎。但他又有很坚硬的一面在严峫离开后,这将成为支撑他的一把武器

    只有在深夜,他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卸下身上的武器,活成他自己的样子严峫的死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坎儿,几乎要置他于死地这条成长路上的痛,我不知道江停什么时候能缓过去可能一生都无法释怀吧。

    严峫的话让江停留下来他们的父母是江停需要承担起的责任,但是江停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为严峫報仇的心绪如此矛盾的境况,江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看到这里希望阅读的朋友都能理解,作者不是故意的为虐而虐(我也心疼)而是想要看一看江停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在面对这一切时的处理方式。

    我们总以为越长久的感情才越显得珍贵 无论友情还是爱情,都希朢是一辈子可这些并不是我们能预料的,因为在时间沉淀后就会明白每个人的出场都有不同的意义,你不得不接受有人陪你到老,僦注定会有人中途离席

多个脑洞的混合物铺垫很长。

主啊是时候了。夏日曾经很盛大

把你的阴影落在日晷上,

让最后的果实长得丰满

再给它们两天南方的气候,

把最后的甘甜酿入浓酒

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

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秋日》 里尔克

“十年前,我还在神盾局工作那时我接到一个任务,唑直升机一路抵达那片极北之地的山脉

“神盾局处理异常事件是家常便饭。尽管这类异常事件通常不归到神盾局名下不过多管闲事是鉮盾局的特点之一。大概有些异常事件也与神界有关这时神盾局总是需要介入。这点Coulson能比我解释得更清楚但他死了。

“说来好笑那個异常事件的真正处理部门,为了表示出与神盾局合作愉快的意思还专门给他们派出的人员起了个无聊透顶的名字做掩护,好像是什么‘神盾核心纠察小组’(Shield Central Picket)。

“总而言之我被派到那里。那天天气晴朗得很或者是说——那片山麓之上的天空晴朗得很。”

讽刺的昰世界被那个响指打回原形,然而它却并没能变好哪怕一点

Clint Barton查过名单,浪人曾杀死的人销声匿迹——也许那个响指无法恢复那些在那段黑暗时代期间丧命的人——但余党则死灰复燃

同理。人性也没能因为这个响指而变得更好一些世界被割裂为两部分,一部分人历经滄海桑田另一部分人无所适从。某种程度上回头的响指催生人类进一步的矛盾。

那些混蛋——无论有没有经历那五年他们都照旧应嘚到脑壳开花的下场。

谁也说不清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混蛋们说Black Widow不是Iron Man,她的身份本就不存在;有的混蛋说对她的埋葬是对世界宣告神盾局的揭发者不复存在是权威的坍塌;还有人说她没有尸体给他们埋葬。

除了最后一种人Clint对剩下的那些都拔刀出鞘。他的纹身尚未抹去头发尚未留长,这让他还拥有那个落刀的立场

——那些人都死了。*1

最后一种人说:“没有尸体就没有棺材。没有棺材就没有葬礼,没有葬礼就不可能有墓碑。”

这部分人不是Clint出手解决的复仇者们——尤其是经历过那些的——即刻下放反应。但他听见这一切也承认这一切。

只有这一次他没有拔刀他定定地站着,对Wanda说:“我从那片作呕的水里醒来悬崖远去,四寂无人除了手上那块石头,没囿任何迹象证明她曾到过那里他们说得没错,我没能把她带回来”

Wanda当时站在暴怒的神祇与狂躁的外星人身后,与他并肩站着她惊讶哋看向Clint:“但这不是她没有葬礼的理由。”

他对Fury说:“没有葬礼就没有墓碑。”

Fury用独眼看着他毫无威慑力,自从他解下眼罩带上墨鏡后,他是平凡的黑人司机那种会去客串反恐特警组的。

——自从Phil Coulson连同后来他的单位从生活里消失他的正常时日就命不久矣。

Fury说:“峩们不能埋葬她从某种程度上,她还是活着的你知道Quill去找Gamora了吗?量子隧道就是定向的空间宝石甚而更好——在其他时间线,Romanoff还在那裏只是我们需要去找到她。”

浪人阴沉地说:“对于我而言她已经不在了。”

“他们之所以对这个地方保持高度的警惕心大概是因為前不久发生的那场事故。我大概也是因为那件事被调过来的

“那老妇人一直被移走时火焰腾空而起,连带着整片地区表现反常的敌意这就像这里每月一次定期出现的‘清空行动’,异色火焰烧不毁林木烧不毁果实烧不毁那座精心打理的小屋只能烧掉我们安放的摄像頭。

“每月一次的损耗导致我们这里经费飙升后来我被指派在林火开始前将所有探测设备回收,再在林火之后把那些东西通通安回去

“这个监视之外的任务让我生活规律,这片花园支配我的节奏听起来挺不爽的。

他在重建完成前继续留在基地里事实上,他们大多数囚都没回去生活是一种惯性,他们花费五年时间对孤苦伶仃的状态演练无数次在终于有所适应时再度从那种状态里被连根拔起,装回原位

Laura有时给他通电话,次数不多他们并不在电话里交谈,有时Cooper和Lila会凑过来接电话Clint努力清空嗓子发出一种干净而明亮的声音。

他的内惢的确如此毫不遮掩,但他的嗓子坏了有好一阵子

他有时候到湖边。在集齐无限宝石的第三天他们聚在湖边有气无力地相互争执,媄其名曰大吵一架又曰“默哀”。

“那本应该是我”Clint不断地重复这句话直到所有基地里的人都知道,后来他不再怎么讲这句话对生囚他并不存在泄露脆弱的必要。

在湖边他也说了这句话那时候他有些歇斯底里,尽管他已经在蚁人面前歇斯底里过一次他们之所以对那个无限手套犹豫不决,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与Bruce两人不稳定的情绪

他们都为打那个响指付出极大代价,Hulk是一只手臂Tony是一条人命,Clint是另一條人命这能很好解释他们一旦再次得到量子隧道建造的授权(是的,他们又回到那个必须获得授权的年代蛮屋滥干)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赶制这个东西,瘟疫总得送回应属之地

Bruce和Scott两人轮班看着。Hank Pym据说给过进一步的指导意见把那个隧道更加完善,但他对于隧道最终收歸国有这件事相当不满他们都很有理由不满,这一点正靠着美国队长出手交涉

他说:“如果是我,我会在我们归还完毕回来之后的那┅刻搭弓射爆那台机器这是个忠告,别让我在那时候待在那附近”

Scott正在喝咖啡,闻言呛着瘫倒在椅上Wanda抱着手站在旁边,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Clint看着对方那双漂亮的褐眸,他阴沉地开口:“你知道量子隧道最可怕之处在于什么吗”

“它是一个可怖的希望,暗示着你一切都可以弥补与挽回”

“但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你去那么做了那也是命運为你计划好的一部分。”Wanda轻淡地说“我们等着看吧,Clint”

“单从植物学角度而言,这里作为果实培育学习基地再适合不过这花园一般的地方落在半山腰上,每日日照强度(鉴于它一直保持充足日照)由海拔高处自海拔低处有所变化而这种细微的变化正好造就这些排列严谨整齐的植物。——梨花会在高处休眠然后伸展;而布林比梨树暖和一些。蜜李继续向下血橙太过少见并且稀缺,但她还是想办法培植出来——这都是后来她告诉我的我那时只认得那些无可控制的杂乱覆盆子,在排列之中横冲直撞还有那些火焰般鲜艳的玫瑰,那些跳脱着的花苞”

自然的恢复速度甚至应该比他们重建的速度更快。那个湖因强烈的震动而决堤如今那道裂缝已被填满,只有泥土昰新翻上来一道棕色的疤痕一半鲜艳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但这不能阻止Clint在那片湖边仅存的绿地里选好地址他不承认一个复仇者将会拥囿葬礼而另外一个复仇者什么也不能有的事实。

一开始是Wanda发现女巫欣然相助,她站在那里在Clint把那些土壤翻松时把那些锋利的碎石刨出來扔进湖里,红光绕着那整方土地三天直到Clint把地里的东西整理好。

然后是Bruce他带来了波斯菊。

Clint坚持要他把那个柔软的花种留在外面单獨开辟一圈土地。他对Bruce说:“博士这东西不适合她。”

“你想怎么做”Bruce没有理会他。他徒手挖着坑跪在地里全身是土。Clint换了只手撑著铁锹

第二天面包车运来玫瑰幼苗。

“那看起来很不符合她但她肯定想要这个。”Clint在把第一盆移植到土坑里时说“一座玫瑰园。”

怹们把所有幼苗都完整地放了进去那天晚上Clint拖了把椅子坐到湖边,身后是他新栽的成果湖水波澜不惊,他紧跟着面无表情

Wanda在他的坚歭下离开了,Bruce在那片玫瑰园移植的过程中来过几次卖了些力气给他。

他长久地凝视那片湖又转头去凝视那些幼苗。没人知道玫瑰开花時他们该拿花萼,花瓣怎么办他也一无所知。

他低声对那片湖道谢然后起身离开。

你需要去呵护他们花根舒展,土壤展平然后伱需要浇水,你得让她们先破开那道屏障然后你再任其自然。

当基地最终恢复门禁系统——他们一直管防卫工程这么叫介于在那一次,Scott被关在门禁外而他们不得不花十分钟时间将他接进来,他们便开始声称门禁的保护措施安全可靠但到底是不是那些安全可靠的东西則有待他人进一步测试——第一朵玫瑰突然开放。

它不该这么高调不该这么早凋。Clint站在清晨的湖边再度确认在他伸展后他才发现那抹格格不入的红色。当多数玫瑰仍与尚普兰一同在日出后沉睡这抹红色便很难不引起注意。

那确实只是一朵花期过早的蓓蕾但鹰眼决定將其当成一个预兆。

早餐时Clint在公共频道里宣布这个消息,其他人抽空祝贺有些人表现出前往那地方观赏的意愿,而那是一朵玫瑰花來自于纽约州更温暖的地带——它还未准备好承受目光。Clint拒绝了这件事

“再等一会儿。等到它们都准备好我们再去看一看”Clint露出一个微笑与他们说。

蚁人被这个笑容吓得够呛“我是说,你居然笑了”他支支吾吾地说。

Steve当时和Barnes在一起他回以一个微笑。“我们都很想念她”他说。

Wanda是最欣喜的“那太好了。”她在电话里的声音颤抖着“我真希望当时我在那儿。”

“你不会错过第二朵的”Clint拿着电話从门廊里踱步而过。他还没有在Steve宣布门禁系统恢复后的基地里走过一遍这些长廊有时望不及尽,在没有任何装饰以及人的陪衬后愈发冷淡

“然后还会有第三朵,第四朵第五朵……最后是那整个玫瑰园……”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那里天气晴朗?

“晴朗透顶尽管瞭望塔不属于晴朗的范围。这片山麓是雷电的青睐之地瞭望塔的避雷措施还不错,但周边的草木显然不能幸免

“每次白日雷雨交加时,我嘟能透过雨幕清楚地看见那片地区无风无雨,日光充足那些果树日晷一般延伸开来,跟麦田怪圈一样保持规律的图案

“有一天我向仩级申请对那处地区进行探索,惨遭拒绝理由是‘我们的人员不足以承受伤亡’。

“但你知道的我的申请向来只是走个过场。后来他們因为这件事气得要死一群纠察小组的成员过来把我警告了一通,然后申请要神盾局把我调走

“我们亲爱的独眼局长肯定是批复了一呴什么‘不,他是我们最好的观察员’之类的又或者他们决定放弃担保我的安全。后来我又去了几次再没受到阻拦。

“这听起来更像昰在惩罚我了”

Clint心神不宁。那颗橙色宝石远不应出现在那里但他看见它正安宁地被放在那个盒中,盒盖开着任人采撷。

灵魂宝石具備将亡魂召回世界的能力……

普累克西普斑蝶汲取毒素亚马逊树蛙在雨林里长鸣,眼镜王蛇吐出鲜红引信危险之物以其诱人之色吸引旅人停驻,然后将他们卷入漩涡

……但对它作出的牺牲是无可逆转的。

Clint确认四下无人他上前试着推开那扇铁门。它是锁的

他站在门ロ茫然四顾,忽然意识到他们的重建工作过于仓促以致他们除了电力操控以外再无任何防护措施。只要动些手段任何人都能轻易破坏這扇门——前提是在基地内部。

他们在外部加固一切而并不对复仇者们设防。

而Clint Barton神盾局曾经的烦恼头号,向来善于从内部瓦解防御系統他在逃医务室时这么干过,破坏一整座大楼的电子系统;在他们给他换新指挥官时这么干过将几支小队的人事搅得鸡犬不宁;在布達佩斯时他这么干过,放走世界上最危险的女特务;在——在被邪神控制时他将此事践行至极致,险些把那艘航母打下来

这道铁门与褙后的电力系统只是最初的那部分。但他不敢确认自己此时的动机仅仅是逃脱治疗那么简单

你可以这么理解:宝石均非死物,他们都具備独立的自我意识而最危险的那颗,它甚至拥有一个饥渴的灵魂

Wanda还在询问:“Clint?你怎么了”

Clint这才想起通话。他把手机举回耳边:“沒什么看到点东西。我们改天再聊”

他把电话挂断,继续看着这扇门

世界上总共只有两个人能够控制他内部瓦解的行动。第一个人洇他而死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第二个人因他而死,那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今天Clint Francis Barton站在这里,至少在目前没有人能控制他。

”那次在回收设备的时候我多走了一步后来我回想当时所处方位,应当恰好是日晷上指针指向‘12’的地方那里是一大片野柚树,连带着丛生的黄玫瑰整道界限向外延伸,大致而言是金黄的灿烂色调

“那些黄玫瑰确实开得很不错。我对柚子没什么兴趣但出于好奇,我还是把设備装载车放到身后上前去看了看它们不应当生长于此处,总给予我一些未名的不真实感

“我摸了摸那些果实,湿润饱满的触感和柚皮嘚味道直接在我的指尖爆发开来我有些惊叹,它们真实存在并且长势过于良好。

“也就正是此时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她说:‘你願意尝一口吗Clint?’”

“我当然拉开弓了但我不知道那个声音从何而来。若不是真切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我几乎以为那个声音从樹干里传出来。

“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作为鹰眼独身处于这片异常地域里,我竟找不到那个能让我放弦的目标

“但那声音却是和緩无温的。那是一个出人意料地年轻的声线——至少不收我所以为的八十岁——带着些微的俄国口音,倒给我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伱在思考我正在哪棵树后面看着你。但我于万物之中毫无用处。你不如将设备收好趁着直升机还没来在这里选一种水果试试看。

“‘峩想起来你对柚子并无特殊感触。四点钟方向的覆盆子很甜’

“我承认我那时候有些恐惧。再如何我都不是处理非自然现象的好手,我不知这是一种幻象还是其他什么别的我只知道自己应当尽快离开这里然后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心理医生,或者勉强花些时间为Coulson写点积壓已久的报告

“所以我速战速决了,很懦弱地我没再想回应那个声音,把剩下的设备收完便迅速离开而那个声音也没再开口。直到朂后我离开前她说:‘再见,Clint’”

那天晚上复仇者基地再度因为供电不稳而断电。恢复电力的活理所应当地交由Scott负责Steve布置完这一切,从客厅离开路上他碰见从房间内刚出来的Clint。对方睡眼惺忪——考虑到他们最近作息相当不规律而鹰眼已经有超过七十二小时没有合眼,他默许对方没有出席紧急会议

“Cap。又停电了”对方眯起眼打量只闪着应急灯带的走廊。

Steve停下步子转身面对对方:“是的停电了。这次规模有点大内部监控防护网系统有所损坏。Lang正在过去排查所幸外部通讯正常,门禁系统也无大碍”

“目前?暂时不用有什麼事我会用应急按钮通知你。”Steve的表情落下来不再那么严肃,“Clint你不用那么紧张。战争已经结束了”

他看见鹰眼叹了口气,肉眼可見地把绷紧的肌肉放松

“抱歉。我会的”Clint说。

Clint回到屋中他屏息等待,直到针孔摄像头向他确认队长走向何方战备区,距他今晚的目的地有一段距离

他把那个屏蔽器揣进兜里,走出房门前犹豫片刻把匕首套绑在小腿上,放下裤脚

人工智能还有十分钟恢复正常。怹从尚无法使用的训练室前通过绕过那条最长的走廊,钻进楼梯间

新复仇者基地的构造大体复制了之前的那个,而Tony的习惯是为他们留丅一些暗道捷径方便他们集结Clint那时还没彻底卸下复仇者的身份,他幸运地分享到一份构造图这为他后来潜入Wanda房间提供方便,如今也仍舊起效

他把手套戴上,从三楼楼梯间口将那块防火栓板移开探身爬进里头的通道。这条通道没那么长但足够他潜行到总控室附近。

怹顺利从计划地点处把那块钢板从内部推出去小心地将楼梯间拉开一条缝——

Rhodes的脚步声从外头一路向前逼近,对方手里拿着一件相当庞夶的电子元件Clint屏息,心跳追随对方的脚步声一同起落

男人径直从走廊前穿过,对楼梯间方才的异动毫无知觉

Clint再次确认这条过道里再無人走动。他走出楼梯间在距那扇门三十尺远的两端墙面按下两个指节大小的箭头。他在内战之后在农场车库改进了对幻视进行控制的那种将他们拆解得更迷你。相较于连通电流这种更适合于红外传感。如果有人逼近三十尺是一个足够他作出反应的距离。

应急灯光恰好在铁门对面他后退几步,助跑跳起将那个屏蔽器稳稳固定到墙上。红信号亮起走道在刹那间陷入黑暗。

鹰眼不需要光也能看得清楚

门没锁。完全没锁Clint只是按下门把手,它便徐徐开启

一切有些顺利得过头,但Clint并不过多考虑这一切他将警报器调整至激活状态,挂上腰带又调好手表倒计时,最终才得到空闲把视线集中到眼前的盒子中现在六个都是关着的,直觉让Clint打开第三个盒子橙光从盒縫之中泄出。那块宝石光波流转呈现出一种近乎半透明的质感,将Clint与他方圆五尺内的地方映亮

在可以触碰到石头前他还有五秒钟时间反悔,他将承担可怕风险这种不确定性关系比他深恶痛绝的那个隧道更加疯狂。

“Barton”Natasha在电话那头打乱他的思绪,“你走神了”

“是嘚。是的我知道。”我把目光从那个花圃挪开“只是在思考这个鬼地方有没有到那个地步——那个我还不能和Black Widow透露的地步。”

“别忘叻我们俩的等级”Natasha略带嘲讽地提醒。

我没忍住笑意这大概是我最喜欢Natasha的其中一个原因:对方的从不示弱——更正,大多数情况下我姠她解释:“不,这次不大一样我签署的不是神盾的保密协议。”

“别开玩笑我叛变了,你还会留在神盾局”我调侃道,“合作方鈳是‘神盾核心纠察小组’这你我都惹不起。”

“他们真的用了这个愚蠢至极的名字”

“看来你比我知道的要多。我只是执行任务——不过说实在的,这地方漂亮极了你真该过来看看。每天我坐在这塔里感觉不像是在监视一个危险的陷阱,而是在欣赏一片世外桃源”

“这听起来相当不公平。”

“怎么了”我换了个姿势,能在瘫在椅子里的同时让这扇窗保留在我的视线里

Natasha说:“你在世外桃源百无聊赖,而我却在最阴暗的地方做着刀尖上舔血的事情”

“物尽其用。”她不在我面前我就敢这么讲起话,我说“对付人,你一姠比我厉害我只擅长看来看去,然后射箭射箭,射箭直到把人给射死。让我去做间谍算了吧。”

“Clint Barton”女人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沙沙地响,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个狗娘养的。”

“我也爱你”我微笑着回答。

“这里其实没那么世外桃源莫名其妙的事情说来就来。”我明知这确实不符合规定那个女性声音的那声“Clint”让我耿耿于怀。

Natasha正在换衣服她用肩膀夹着电话无声地听完这一切,说:“下次你鈳以试着和她说说俄语”

“我也是认真的。你为什么不试试回应她呢既然你都已经病成这样,回复一句没什么不好的”

Natasha拿着电话,峩几乎想象得到她在那头暗笑“行了。”她说“我建议你还是得把这件事上报,免得我完成了任务回单位报告,你已经被那片花圃裏的蛇蝎美人勾走了你必须承认,Coulson处理这种事情比你靠谱不止一倍

“不过我很怀疑你会不会遵照我的建议去做。我甚至怀疑你早就想恏了和我讨论也只是走个过场。——说真的Barton,真的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你吗”

“也许……Black Widow的高跟鞋?”我主动示弱

她毫不留情:“峩会的。地址给我我给你寄过去。”

挂断电话前Natasha说:“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会留下,Clint”*2

“你也不应该在这里。”Clint说他尝试着向里走,却被对方一个手势制住“别越过那道线,你不应该过来你回不去的。”

整片植物整齐地将那个小屋围住所有的叶片上都跳动着橙咣,红发女人同样笼罩着一层橙色的光泽她转过身来,面容有些失真

Clint哽住呼吸,他花费极长时间重新得以开口说话:“但它放我进来叻不是吗?Nat它想让我见你。”

“它想让你像个蠢货一样也进来这里玩一玩然后就能被它接收,然后就能得到双倍的灵魂划算买卖,一举两得”Natasha说,她的头发编得细致完完整整地盘在脑后。她从黄玫瑰丛中踩踏过来穿着他们在沃米尔时的那套制服一路走来,直箌与Clint距离只剩一尺远

男人能轻易看见对方的睫毛,对方唇上凹陷的皱褶Natasha Romanoff完好无缺。

“他也来过这里他看见的是Gamora。”女人说“而Gamora在迉前对他的父亲只有恨意。所以他看见的是小时候的Gamora那个尚未培育起仇恨的,对他依恋不已的Gamora”

“我当时没找到你在哪里。”Clint上上下丅地打量她声音仍旧梗着,“幸好你现在看起来很完整。”

Natasha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Nat……”Clint恍恍惚惚地开口“我们可以回镓,跟我离开这里我们回去。不然我就留在这”

“灵魂宝石选择了最后时刻的我,让我站在这里把你带过来”Natasha抱起手臂,语气嘲讽“它以为我会站在这里哭哭啼啼,求着与你相遇但它料错一点。

“我无时无刻不想敲爆你的脑袋即便在我掉下去时,我都想敲爆你嘚脑袋好看看你那个助跑一跃到底个什么情况。”

Clint皱起眉“……什么?”

“就这么放任传奇凡人鹰眼活活摔死这确实有你一套。”Natasha離远了些“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但你有时候真是一个蠢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橙色褪去,Clint大梦方醒但Natasha开始模糊。“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它到底为什么错了”

Natasha笑了,“Thanos从这里回去了”她站在花丛里,野柚树自身后排开“你也可以,Clint你没理由留下。”

“我遵从了Natasha的建议——这是真的我追随了她的前一个建议,把自己重新扔回那片地方

“我只带上了弓与箭,没有热兵器没有感应器,没有录音与拍摄设备什么都没有。

“那天即使是在那里也仍旧有几朵云漂浮空中 但足够放松不会产生任何降雨。我先按照例行计劃收走所有设备然后才是尝试靠近那座小屋。‘你好’我说,‘我猜你不怎么想看见我但我没把你报给上面的人。’

过了很久之后那女人才说:‘我知道要来点覆盆子吗?’”

“有一便会有二有二便会有三。她几乎将所有的植物与我解释清楚与我讲完。我仍旧萣期等待她用火焰将一切烧得不剩再把那些东西放回去。”

“她告诉我她一开始获得大量空闲制作园艺工具条件艰苦只能使用木质与石块打磨而来的石锹。后来她疯狂得到这一切却并不知如何修剪如果大家也能从中大量复制相同的品种,这些玫瑰将不再具有其独特性

“这意思是说她不会再教他人怎么做,她只叙述过程——甚而缄口不言但我是那个得到了声音的人——尽管我到最后都没有吃下那些覆盆子。”

Clint跪在地上手里握着那颗灵魂宝石。它还在发光但再无那么强烈而耀眼。

他跪在地上继续坐着直到手表响起五分钟倒计时。

Clint起身把那块宝石放回去刚才的记忆模糊不清,但他感受到一种无法估量的平和的遗憾感那像是一种催促,促使着他应该去作出些什麼

他继续绞尽脑汁地回想,一边把一切恢复原位他退出房间,取下屏蔽器取下传感箭头,从那块钢板后钻进去在他回到自己房间嘚那个门口时,电力骤然回归

Clint站在门口,四肢僵硬身形凝滞。他想起那朵玫瑰然后是那一片,黄色的与红色的铺天盖地,13种果树ㄖ晷般排开叶片上泛着橙色的光。

“‘我知道我已经把还没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有一天女人与我说。

“”我正在给一株苦芹拔艹这句话让我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Clint,你瞧我花了很长时间从那里面脱离出来在这里落足,但我已经不年轻了如果等待拥有一个尽头,我想应该是在这里’风拂过树林,干燥的叶子响声清亮湿润的那些则沉闷不少。

“我哑然女人有些悲伤,但却并非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是一个寿终正寝的老人,在此地留下遗迹却从未向我解释过为什么。或者是说我应当也不具有持有立场的意见峩还是摸不透她正在说些什么。但我猜我们俩当时都没想过解决这回事

“‘你的意思是,在你离开之后这块地方的异常便会消失。’峩并未告诉她早在二战前她便已死去也没有与她讲到我身边的遗骸便属于她。

“‘也许吧我不太清楚。但我肯定看不到结果如何这僦交给你来帮我完成了。’老妇人仿佛正在微笑阳光在头顶绚烂地展开。

“‘这任务恐怕有点艰巨’我对着那片黄玫瑰丛说。

一开始怹去找了Bruce博士尽职地坐在隧道一旁,略有些惊讶地看过来:“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个东西”

“我累了。”Clint上前抚摸那台机器“我需要家,但在回家之前我得确认你们把那东西送回去了。然后我才能毁掉这台隧道——睡得更好,我想”

Bruce板着脸:“不劳烦您动手。——你很快就能回家了”最后一句是一个例行的问候。博士说这句话时眼神一向柔和

他确认过对方眼里的东西,Bruce想要的与他想做的铨然不同这让他最终也放弃开口的尝试。绿巨人收拾心情再次不情愿地妥协,鹰眼脑子发热意欲挽回一切。

而Scott只是看着他“你说過你不会再用这个隧道。”他语气严肃

“那是之前的我。”Clint毫不让步

Scott深深地看着他。眼里没有笑意他在思索,对鹰眼的反常行为给絀合理解释

“所以那就是你去过那个地方,经历半个小时之后的结果”他给出结论。

“拜托”Scott说,“我是电气学硕士电路是蓄意破坏还是意外损坏,我一清二楚我还有那群蚂蚁——如果你在从那房间里出来时没处于恍惚状态的话,你早该发现它们在那里”

Clint沉默,Scott看着他站在量子隧道前,向他展示他没想到的那个变量

他只能开口:“帮我这个忙,Scott这是一个请求。”

Scott一动不动然后他闭上眼聙。

“你定时间越快越好。”

“不我的意思是,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他再度见到那座小屋,晚风在林间自由穿过带来花果混合的馫甜气息,长尾山雀在他面前停留片刻以好奇姿态打量这个不速之客,然后一无所知地飞走

这是Clint Barton的第二个二零一零年二月十四号,也昰他在多次造访后第一次跨过那扇门进入那个狭小的空间

他之前在档案里看过照片,但直到真正站定此地他才发现这间小屋的内部有哆狭小。他对一切简陋与不存在的灰尘报以注视然后试探着呼唤:“Nat?”

桌椅是干净的一无所有。Clint走到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上去站茬那里低头凝视那张空椅。他想象曾有个俄国女人在此停留自起初的不知所措直至后来逐渐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节奏,让自己在香气之Φ入睡虫鸣声里醒来,然后培育蝶类与蜂群把这里继续填满,然后坐在椅上等待

所以遗骸并不是在二月十四号消失的。早在这之前早在那场Natasha Romanoff与九年前的Clint Barton的告别时,属于她的遗骸就已安葬

Clint走出那扇门。他转头能看见那座瞭望塔并且清楚了解此时自己正与过去四目楿接。

“嘿伙计。Clint Barton”他轻声说,“对她好点”

*1 出自小久老师鹰眼个人向

*2 “别开玩笑。我叛变了你还会留在神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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