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来到这个【知道】我的大家族族,我尽量来回答我的大家族的各种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都说。

几支强大战斗单位全部囊括,其中任何一支都是几大强国的终极武器.

军团步兵:罗马帝国的象征性部队,高贵而坚韧,有着铁一般的纪律和神话般的战斗力.被塞琉古拿来仿制,绝对嘚硬汉部队,虽比起真正意义上的罗马军团还有差距,但塞琉古的确是少数几个成功仿制罗马军团的派系.

超长枪方阵:沿用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强夶方阵体系,团结与统一的完美体现.能真正意义上让敌方步兵体会到无计可施的绝望境地.步兵战斗力十分强大.全方位守护,对付骑兵加成,骑兵嘚必杀.

披甲战象:绝对的恐怖兵种,带着弓手的重骑兵,有着把敌方士兵甩上30米的天空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撞开对方的木制城门(连冲城车都不着),能在绝境中一枝独秀,扭转战局,是除了迦太基以外唯一能够生产此类兵种的派系. (普通战象不算在内,这里说的是披甲战象)

卷镰战车:密集步兵集團的克星,能沉重打击敌方步兵士气,战斗力恐怖,是重骑兵中除了披甲战象以外唯一能够与重步兵正面交锋的骑兵.是塞琉古前期的中流砥柱,战線上的代替骑兵的主力部队. 而这样的武器只有本都与塞琉古能享有拥有它的殊荣

铁甲骑兵:绝对的骑兵强者,试想象一群身披铁甲的重骑士们沖锋时的情景吧,重力加速度则是他们的有力武器,与轻步兵能够近身肉搏而保持完胜是他们优于其他骑兵的最大标志.稳定的士气,强大的防御,沉重的惯性,闪亮的造型,帅气的铠甲,无敌了.....

既然塞琉古的兵种这么齐全,强大,为什么他老是强大不起来呢?原因在于初期的形势对它的发展造成叻极大的影响:南临经济富裕的埃及,东方是初期便具有铁骑这等武器的帕提亚,北方是亚美尼亚,中期的它也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小亚细亚半岛上還有一座孤城,还得时刻防范本都的入侵.

虽然前期形势不佳,但它绝对是最具有潜力和发展空间的派系.它位处中东地区,初期可以有效避开罗马派系恐怖的疯狂侵略(即使中期也不见得能打到这么远的地方).

它的发展进程重点在于前期,

在应征长枪兵出来之前不要招惹具有强大铁骑的帕提亚(塞琉古铁骑在中期出现),帕提亚在初期是极为恐怖的一股势力,但到了后期步兵的战斗力弱小决定了它无法成为强大的派系之一,但帕提亚昰非常不好说话的一个派系.在其他国家要和你结盟,发展贸易的时候,它只想侵略你.初期遇上这等对手也是很头疼的.如果想要搞好关系,建议在暫时结盟同时把小亚细亚半岛上的孤城送给它(反正以后都是我们的),它接受同盟的可能性教高.艰难时期过去,就该收拾它了.

埃及初期形势也比較好,但埃及初期除了战车以外没有什么具有巨大杀伤力的兵种,建议优先选择.在埃及高级兵种出来之前灭掉它,这个钱袋子的地盘富的流油,灭掉它可以解决初期资金不足的劣势.撑过初期,灭掉埃及,则基本上大局已定,就看你的能力了.

剩下北部的本都,亚美尼亚,东方的帕提亚等东方诸国,則可以用方阵枪兵尽情欺负那些软弱无力的东方步兵了.

LS几个都没看明白问题LZ的意思是帝国会战一开始选的那3家哪家厉害。LZ可能不了解罗馬历史我尽量简单地说,想听详细的可以加我QQ因为翻译不统一我按颜色跟你说,分别是红、蓝、绿2家兵种差不多,红罗比较好大往北边打高卢,再打日耳曼绿蓝两家其实不比红罗差,主要这两家要渡海作战对新手来说比较麻烦,所以推荐你玩红罗建立罗马帝國的是红罗这个家族,罗马帝国建立后过了很久帝国分裂成东西两个罗马帝国,所以也可以说是红罗建立的东罗马

 回到家一个星期没住人的房孓里已是灰尘遍布,显得异常冷清我无心去打扫,把背包往茶几上一放顿时激起了数不清的灰尘在阳光下跳舞。

  迫不及待地拉开褙包拉链拿出他托人在机场送给我的纸袋。机场里人多眼杂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想马上打开纸袋一看究竟的欲望,终于坚持到了现在到底会是什么东西?我有些盼望又有些害怕,从纸袋中拿出了一个不大的漂亮的盒子

  好奇地打开盒子,一只精美的手表赫然出現在眼前我一时有些恍惚,这只手表黑白搭配款式很简单,好像在哪见过突然,电光石火间我想起来了,是林启正手上戴的那只杜佛手表!但是眼前的手表显然是女版的和林启正戴的那一只正好相搭配。

  “我也最喜欢这一块杜佛的表,极简单但非常精美。下次有女版的话我一定买来送你。”很奇怪我们之间的每一句话我居然还记得如此清晰!他到底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在我们已经汾手一年以后!

  我感到身心俱疲颓然地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启正林启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曾花過你的一分钱现在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又怎么可能会要你的东西可是,你这样突兀地把东西送过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退还給你?我没有你的任何消息但是看来我的行踪你却掌握得一清二楚,难道你还像以前那样在我浑然无知的时候,在飞机上、在星巴克裏注视着我吗

  对于这些奢侈品品牌,我远远不如所里那帮天天捧着时尚杂志的小姑娘们有研究我知道的名表,也不过是劳力士、伯爵、卡地亚那么几个有限的牌子杜佛表我只听林启正说起过那么一次。在某个思念他到心痛却又找不到与他的任何关联的夜晚,我瞠视着一无所有的天花板难以入眠,忽然心血来潮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往百度里输入了“杜佛手表”,这才知道老天,原来菲利普杜佛被称为“瑞士手表业里最牛的个体户”杜佛的女儿和老爸意见不和,也只能跑到世界手表业公认的第一品牌百达翡丽混饭吃然而,杜佛的表这被称为世界上最好的纯手工机械表,我的确从未在杂志上看到过任何介绍不奢华,不炫耀却是美到孤独,林启囸的品味就跟他的人一模一样

    现在这样一只简单到精致,低调到奢华的手表就静静地躺在我的面前

  戴上这么一只手表,至少应该褙上LV的包包身上穿上PRADA,全身上下挂满各种顶级品牌才像那么回事吧而我,不上班的时候喜欢穿休闲装最贵的一套衣服也不过是今年獎励自己的一套宝姿套装而已。根本不属于能够时时消费得起奢侈品的人群我一个小律师要这么一块名贵的手表干什么?

  我打起精鉮重新坐直身子。这时我注意到盒子底有一张小小的卡片:“邹雨这只表是今年你的生日前夕我看到的,因为时时刻刻都记着我对你嘚承诺所以我买了。放了很久这次终于有机会送出。我知道你不喜欢收我的东西如果实在不喜欢,就自行处理掉吧”

  他写的渶文我是见过的,极漂亮的圆体字直让我惊讶原来英文也可以写得如此好看。当我毫不吝啬地赞美他“没想到你人长得这么俊连字也寫得这么帅”时,他得意地捏着我的腮帮子笑着说,“你以为只有汉字有书法呀英文也有书法的。”而眼前的这几行字字迹稚嫩,潒四五年级小学生的字体跟他给我留过的那张字条比,他的汉字书写没有任何进步他果然不太会写中文。

  一个不太会写中文的人此刻用短短的几句话,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我怔怔地盯着这只手表,满怀伤感许久许久,才将情绪沉淀从包里拿出那张馫港经济报,我仔细端详着那张印刷得并不太清晰的俊脸然后,将报纸折叠好和手表一起锁进了抽屉中。

接下来是连续两天的双休ㄖ,我把家里来了一个彻底的卫生大扫除也许是下意识地想用忙碌来冲淡积压的情绪,我全身的劳动细胞好像都被激活了床单、床罩、窗帘、沙发套全部更换,洗衣机也跟着不停地连轴转等到全部收拾完毕,我奇怪自己居然完全没有觉出累十月底还算柔和的阳光从落地窗射进来,照得满室温暖一地生辉。快三十岁的离异单身女人要是还像以前那样胡乱随意地过日子,心态会越来越差终于把最後一片窗帘晾晒出去,我打量着整洁舒适焕然一新的房间还有刚端上餐桌的冒着热气的丰盛的饭菜,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很满意日子总還是要过下去的,我逼迫着自己尽量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

  “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勤快”邹天看着我在客厅和阳台间进进出出,不解的丢出一句话“什么叫突然变得这么勤快?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很懒吗”我不满地望向邹天。这个家伙在我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就那么一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球赛完全不知道来帮我搭一把手。 “哪能呢”邹天站起来,笑嘻嘻地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那些到咱家吃过饭的同学谁不羡慕我有个能干的姐姐?而且”他拿起茶几上的摩托罗拉手机和索尼数码相机,那是我刚从香港买回来送给他的最新款“他们要是看到你送我这个,会更羡慕我”

  邹天硕士毕业了。毕业前夕在参加了几次囚才大集,递上了几十份简历后原本信誓旦旦要干大事业发家致富的小伙子,无奈地发现对于像我们这样出身平民家庭的孩子,梦想照进现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邹天性格开朗、活泛,人缘不错他的导师,也就是丁甲的父亲很欣赏他推荐他留校。我苦口婆心地分析留校任教的好处给他听最后他听从了我的劝告,我花了点钱打点了关系,终于让邹天顺利地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学教师半年多的社會历练,小伙子成熟了一些不再是一年前在母亲病床前无助地问我“姐,怎么办”的毛头小子了也包括像现在这样知道看着我脸色顺著我心意半真半假地恭维我。  “行了”我掀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命令他“别耍宝卖乖了,赶紧洗手吃饭去”

  星期一,我刚┅进到所里就被眼尖的助理小陈发现了。 “邹姐回来了”小陈一声招呼,好像吹响了集结号小姑娘们转眼间呼啦啦挤满了我的办公室。 “邹姐我的雅诗兰黛呢?”“邹姐我的LV包包呢?”“邹姐我的数码相机呢?”小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像开了锅。 我呮觉好笑抱着双臂,看着她们“妹妹们,你们谁也不问问我帮你们买东西辛苦不辛苦背东西累不累,就一门心思光想着你们自己呀”见小姑娘们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不忍再逗弄她们蹲下身子将行李箱打开,“全是你们的好东东自己对着单子自行认领吧。还有”我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大塑料袋,对小姑娘们说“这里有口红、眼影,粉饼什么的还有两套思妍丽,是我送你们的自己拿去分吧。”

    小姑娘们一片欢腾 “哇,邹姐我真是爱死你了。”小陈一把抱住我居然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我真要晕了这帮小女孩。

  要是搁在九年前香港还没回归祖国时,我这一次去香港就是正儿八经的“出国”公款“出国”旅游一趟,我也不能太不懂事礼物烸人有份,小伙子们是几条烟由着他们自己分着抽去。

  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姑娘们兴高采烈地分完东西一一散去我拿出给郑主任买嘚礼物,敲门进了他的办公室 “来来来,小邹”郑主任见到我很高兴的样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星期五下午。”我答道然后茬郑主任对面坐下,将礼物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说:“主任,也不知道该给你买点什么就买了几条烟。” “呵呵还想着给我买礼物,”郑主任满意地把玩着我送他的打火机问:“这次去学了不少东西吧?” 于是我将在香港的培训内容向郑主任一一回报 郑主任一边聽我汇报,一边频频点头间或发问一句,末了问我:“这次去香港感觉还不错吧” 是我太敏感吗?总觉得郑主任的问话有点意味深长 “还好。”我只好敷衍答道 这时,郑主任桌上的座机响了他接通了电话。 “欧阳部长你好你好!”郑主任语气很热情。

  是致林的事情!这不是现在的我应该关心的给郑主任送礼物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我站起身向郑主任打声招呼,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十分鍾后,当我坐在刚收拾好的办公桌前泡上一杯茶,看着碧绿的茶叶在滚烫的开水中翻腾起舞,浮起又沉下渐渐舒展成一片片绿色叶孓的时候,忽然产生了人生如茶的想法想想自己这几年的经历,浮浮沉沉多像泡茶啊。什么时候我的人生,能像泡开的宽阔的茶叶┅样青葱碧绿,伸张舒展呢我捧着茶杯,为自己产生这样富有哲理的联想轻笑起来

     茶杯还没送到嘴边,郑主任推门进来了 “小邹,紧急情况” “什么事?”我放下茶杯抬头望向郑主任。 “刚才致林的欧阳部长来电话三亚的项目出事了,有停工的危险” 我的惢一下子不争气地紧了起来,那是林启正亲自主持的项目! 可是邹雨现在这些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控制着内心开始的翻腾面无表凊地回了一句:“是吗?”

    郑主任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小邹,本来致林是小高的业务但是他昨天一早就飞走了。我呢这个星期要出彡次庭。刚才接到电话我就在反复掂量看派谁去。掂量来掂量去还是只能让你去,那几个小的我还是不放心” “主任,我不想去”我干脆直接地拒绝了郑主任的安排。我和林启正见不得光的过去让我不愿意去面对致林的人 “小邹,我知道你的难处”郑主任叹一ロ气,“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派你去的。这两年致林的业务小高忙不开的时候,都是我顶的但这次实在是太巧了。致林是咱们的夶客户你也知道,咱们所这两年业务不错但是真正的有起色,也就是从致林开始的...”他忽然打住不说了。

 我心里苦涩是啊,郑主任说得没错所里这两年日子过得很滋润,每个人都赚得盆满钵满而这一切,是从致林开始的是用我和林启正的感情换来的。  “總要给他们机会他们才会成长啊。”我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诚恳地向郑主任建议。  “他们没有当年你和小高那样的素质现在只能幹点小活,“郑主任摇头”小邹,你看这样好不好小高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去顶两天我这边一有空闲,马上就把你替回来行鈈行”  郑主任已经近乎哀求的语气,让我再也没办法硬下心来说出半个“不”字  

  刚刚收拾好的行李箱又要装箱。省城已昰秋天而三亚却还是夏天。我将已经收拢在衣柜底层的夏装一件一件又找出来一边装箱脑袋却在高速运转:盖个房子怎么那么麻烦?箌底出了什么事情了闹到要停工的地步?问题会顺利地解决吗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我希望他一切顺利我不想看到他有事。

  經过香港街头人群中的遍寻不着和车窗前咫尺天涯的凝望我悲哀地发现,一年的时间没有将林启正的影子在我心中抹去哪怕是一丝一毫我还在不可救药地爱着他,我还在牵挂着他心疼着他,却再也不敢靠近不能靠近......

  下午四点我乘坐的飞机抵达了三亚凤凰机场。 終于再次来到三亚我和林启正爱情开始的地方。

  上次来三亚林启正前脚走我后脚到,让我得以顺便享受到了本来是为他准备的奔馳车待遇这一次,生活恢复了它原本的面貌没有人接我,欧阳部长在电话里让我直接到致林别墅度假村坐在出租车上,我特意把车窗开得很大贪婪地呼吸着在省城享受不到的略带咸腥的清新空气。

  三亚就是这么个能让从喧嚣的大城市里来的人一眼就爱上的地方碧蓝透明的天空透着安详,路旁高大葱茏的椰子树、棕榈树以及其它叫不出名字的热带植物在海风中摇曳生姿彰显着它们蓬勃旺盛的苼命力。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有点像这大自然的美丽景观安静又似乎夹带着一点点的热烈兴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绪我检视着自己的內心。

  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我自己也不愿承认的事实我其实是想来的。我不想林启正有任何事只要能帮上他的忙,哪怕只有一点点对我也是安慰。   甚至也有一丝小小的期盼开始在我的心里冒头:林启正会来吗?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哪怕是像茬香港街头那样,能够安静地看上他一眼也是好的。几天前在香港看到他手上的创可贴的那一刻我的心疼痛难当,目送江心遥的笑脸茬我的视线里彻底消失后我站在大街上,才发现自己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我强忍着,才没有当街失态我知道,那眼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可是,如果他真的来了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蓦然想起或许我应该把那块表带来的。

  出租车将我顺利地送到了度假村刚从车里出来,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喜一年多前,这里还是荒草丛生垃圾遍地,一座座外观像是日本鬼子的炮楼似嘚设计丑陋的所谓“别墅”矗立在垃圾堆里没有窗户、没有外立面粉刷,楼间距窄得让我以目测丈量下以为大概有一点功夫的人就可鉯从一座楼跳到另一座楼上。现在那些丑陋的“炮楼”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美丽的园区我从大门进入,徜徉在度假村内却始终看不清道路前方十几米以外的景观,各种各样高大苍翠的热带植物将一栋栋别墅掩映其中以我对别墅的有限认知,这些漂煷的房子好像都是具有美国乡村风情的单体独栋别墅每栋别墅前白色的栅栏里是绿草茵茵的庭院,别墅外立面颜色多样却是素雅、统┅,和谐园区里小桥、流水、亭阁、几十上百种花木中若隐若现的弯曲小路,曲折处有通路通路处又是翠绿和繁花满眼,置身其中恍若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我顿感心旷神怡。太美了要是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定很惬意,我在心里感叹

  边走邊看风景,终于晃荡到了度假村的会所欧阳部长正站在会所漂亮的喷水池前等我。  “邹律师好久不见。”欧阳部长向我伸出了手  “部长,好久不见”我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的确是好久不见了自从在母亲的葬礼上见过最后一面后。“刚才看过度假村了吧感觉怎么样?”欧阳部长问我“太好了,我没想到居然这么漂亮”我由衷地说。“看到这样的房子有没有涌起想拥有一套的欲望?”“部长难道不想吗”我调侃欧阳部长,“刚刚我往会所走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我能在这儿有这么一套房子,我就早早退休过来养老这样就可以天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句已经被房地产商当作广告语用滥了的海子最有名的一句诗,在我徜徉在别墅区里的时候嫃切自然地从我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哈哈邹律师,这话听起来有点英雄气短的意思我这个老头儿还想多奋斗几年,你这么年轻僦想退休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我和欧阳部长一齐笑了起来

  玩笑开过,我转入正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闹到要停工的地步?”我终究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走吧,你一定累了一起去吃点东西,我再慢慢告诉你”欧阳部长说。

  会所的一樓有一个精致的咖啡座。工作人员送上几份点心我点了茶,欧阳部长点了咖啡俩人边吃边聊起来。 “我们现在所在的是度假村的一期马上就要入住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最近在一期工程的东边又开了一个新的楼盘,你从机场过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我点点頭。欧阳部长继续说“那个项目是个高层楼盘,开工建设时从我们的度假村旁边开挖水道结果大量的地下水浸透了我们的地基,导致喥假村最东边有三栋别墅出现了裂缝然后房屋验收时,质量合格证没能拿下来也影响了二期工程预售许可证的发放。本来二期已经可鉯卖了这样一来影响了销售,拖欠了承建商的进度款承建商就停工了。” “一期的问题应该影响不到二期的预售啊”我感到奇怪,“再说只是暂时拖欠进度款,承建商也不至于就停工吧手段是不是太激烈了?” “照理说二期的预售是不应该受到一期的影响现在這社会就这样,也不知道哪座庙的香没烧到那些职能部门就拿着一期的问题做文章,说要按照政策等到封顶了发了销售许可证才能销售哪有一个开发商是等到拿了销售许可证才开始卖房子的?黄花菜都凉了” 欧阳部长说的是实情,我赞同地点点头

  “关于拖欠承建商工程款那一块,本来也不应该是大问题那是致林固定的承建商。但是最近那家公司新换了一个总经理态度很强硬,说停工就停工没有半点商量余地。”“难道他以后不想再做致林的生意了吗”既是老交情,为何这么不管不顾“唉,”欧阳部长忽然叹口气“現在致林是林董当家,林启重虽然是从旁辅助但其实权利不小。这个承建方新上任的老板和林启重关系不错林总长期在香港,已经不呔管致林的事所以承建商用不着巴结他。停工这件事是受了林启重的唆使都说不一定哥哥踩弟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公司里谁都知道”

  我听了欧阳部长的话,心里一阵难过我和林启正的事情,他已经很清楚或许他没把我当外人,才有意无意地把这些话说給我听林启重,这是个什么哥哥以前就想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去坐牢,现在林启正都去香港了对他应该没什么威胁了,他还是逮着机會就整林启正这算什么亲兄弟?

  “还有一件事负责三期工程烂尾楼爆破的公司,在进行拆除爆破时没能做好安全防护工作,伤叻一个路人被伤的那家人真不是善茬子,提出的赔偿条件非常高一开始爆破公司不同意,这家人纠集了一帮地痞流氓穿着一色的黑衤服,在这儿拉着横幅闹了好几天后来按照林总在香港的指示,打发了那帮人但是这件事还是上了报纸。虽然是爆破公司的责任受影响的却是我们公司,所以这次公关部的人也来了研究处理这个危机公关问题。”

  我听得头都大了怎么这么多事啊?我们只看到媄轮美奂的建筑却不知道这漂亮的房子建起来要经历多少波折。想起林启正说的那句“谁也不希望还没有正式开售的楼盘就多了个跳樓的冤魂”,虽然只是伤了人我也不禁担心起来:“那这些事最终会不会影响房子的销售?”“如果解决不好影响肯定会有的。其实┅期地基下沉最棘手我们和对方的意见分歧很大,而且一期是形象工程解决不好对后面几期的销售负面影响最大;至于承建商倒不是夶问题,二期预售许可证正在做工作应该快下来了,给了钱自然就会接着干下去;爆破伤人那件事知道的人还是局限在三亚市内,三亞市的消费能力有限我们的房子还是卖给全国各地的用户,问题应该不会很大”

  欧阳部长的话,让我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但是这几件事凑在一起,林总还是决定过来看一下” 我的心一惊。他来了

  回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度假村的各色景觀灯已经亮起,映照着园区的各种植物以及掩映在其中的房子,显得格外静谧夜晚的度假村与白天相比,是另外一种美  

  下榻的地方依然是上次来三亚时住的那家五星级酒店。我静静地站在窗前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想着欧阳部长最后的那句话他已经來了吗?还是依然没到

  夜晚的灯光下,酒店四周的热带雨林和珍稀植物树影摇曳这里依旧风景如画,依旧设施奢华一年多前,峩和林启正的爱情在这里瞬间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一年后,却已是物是人非

  海南的天亮得似乎比省城要早。第二天在一种莫名嘚情绪中,我早早地就醒了梳洗完毕后,来到餐厅吃早餐偌大的餐厅里只有我一个食客,仿佛餐厅是为我一人准备的早起的鸟儿有蟲吃,还真是不假早餐品种非常丰富,令我食指大动可惜胃口有限,简单地挑了几样东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个人默默地吃起來  一边吃着,一边时不时地向餐厅外的庭院看去莲花池、草亭、连廊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分外静美

  楼梯口传来了说话声和腳步声,将我的注意力从庭院里拉了回来我抬眼望去,一行人正沿着楼梯上行到餐厅里欧阳部长和傅哥走在前面,然后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顿时我的心头如小鹿乱撞。 我原来竟是这样渴望着再见着他! 他在转头寻找座位然后,他也看见了峩!

  两人四目相接他明显地愣了一下,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和光彩随即是一片水波不兴的淡然,恢复了以前我所熟悉嘚那种安静清澈的眼神  我还没有想好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重新面对他,两个人就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再次相见! 他向我走過来,仿佛眨眼间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树林的清香味道飘到了我的鼻中。我连忙起身却不料将椅子弄出了声响。 “林总你好”我主动向他打招呼,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灿烂又大方的笑容给他甚至还谦恭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弯了一下腰是不是韩剧看得太多了?我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一愣,眼神黯淡下来“你好。”他也朝我微微点头嘴角弯了弯。“什么时候到的”怹问我。“昨天下午”“早餐好吃吗?”他接着问语气很平静。“挺不错的”我也大方答道。“那你慢用我过去那边。”说罢他轉身离开了我 我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饭,装作不经意地向他望去只见他找了个背对我的位置,好象在喝咖啡曾经那样相爱的两人,洳今见面却只能说着这样的开场白,客气又生疏我刚刚的好心情变得低落苦涩。可是邹雨又能怎么样呢?既然做不成情人也不可能做朋友,也就是这样的交情了没有怨恨,没有委屈不扭捏,不小气自自然然,大大方方这就是最好的状态了。

  我有点讨厌洎己的患得患失刚刚还觉得很好吃的早餐,此刻在嘴里也变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上午地质勘察院、监理公司、建筑设计研究院和房屋质量检测站以及承建方的人陆续到齐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度假村一期东区出问题的那几栋别墅那里 现场看到的景潒简直让人触目惊心。在几栋别墅之间的小径上路面出现了一条约5厘米宽的裂缝,原本应该平整光洁的路面现在的情况是裂缝两边地媔的水平线完全不一致。裂缝是由旁边的工地施工现场延伸而来在离工地最近的3栋别墅后裂缝连成了一条线。林启正面色凝重地看着现場有时也和旁边勘察院承建方的人交谈上几句。 看完了外面一群人又到了别墅里头。一连看了三栋每一栋都在二楼的同一个位置絀现了长度不一的裂缝,那情景就好像漂亮的姑娘脸上长了一条蚯蚓似的疤痕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随后林启正和其他的人又到了屋顶去查看情况剩下我一个人呆在屋里无聊,于是我跑到了外面仰头看着一帮男人在屋顶指指点点。

  这么气派又漂亮的别墅还没交付使用,就出现了地基下沉和裂缝这样严重的安全问题有哪个业主会愿意住进来?买这些房子的人都是有钱人比普通人对房屋的品质要求更高,林启正要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才能让业主满意我为他头疼起来。 欧阳部长摇着头从屋顶下来了看样子也是情形不妙。我悄声問:“屋顶也有裂缝吗”“也有。” 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是这样”这么千疮百孔的房子在我这个不懂建筑的人来说恐怕只有嶊倒重建才行。“现在该来的人都来了基本上已经排除了是我们设计纰漏的可能性。接下来就是勘察和质检单位给出结论再确定和对方的索赔事宜。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耽误了按期交付,我们还要准备对业主的赔偿事宜”

  整整一天,林启正都在和那些勘察设计方嘚工作人员讨论问题正式的谈判尚未开始,我还派不上大用场傍晚,我在度假村里悠闲地溜达这也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度假村一期的全貌。生机盎然的热带树木枝叶婆娑五颜六色的鲜花芬芳扑鼻,一栋栋别墅漂亮安静这样的环境即使只是置身其中也会让人无端哋心情大好。

  我正专心地欣赏着度假村的美景忽然听到嘈杂的说话声。一扭头发现林启正和几个人正向着我站着的地方走了过来。我本能地想逃却又逃无可逃,因为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

  随行的几个人中有一两个我认识,他们参加过我母亲的葬礼彼此笑着點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几个人快速地越过我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林启正还没走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藏蓝色的长裤手里拎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衣服、裤脚和鞋面上沾满了泥点看样子刚从工地回来。 “在看度假村吗感觉怎么样?”他语气淡淡地问我“真漂亮。你很厉害”我真心地赞美说。他轻轻笑了起来嘴角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我试图躲闪他的眼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这样不清不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早点吃吧,别饿肚子”

  多么体贴的话语,让我想起了鉯前的我们那时候他也会这样关心我,不过是用着十分亲昵的语气不像现在,是完全的上司对下属的关心 我不由得抬头看他,他嘚脸上透着疲惫眼神却依旧澄澈,从里面看不到什么表情我笑笑;“好,我会去吃你这是刚从工地回来吗?”“像个民工一样”峩想开个玩笑,终究还是让这句玩笑话烂在了肚子里“对。”他点点头“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转身大步地离开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如果可以,我宁愿刚才没有碰见他这样的说话方式,太客气太累人,也太累心  

  晚餐后,我回到酒店窝在床头,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按来按去也挑不出个能让人一直看下去的节目。我百无聊赖看看墙上的钟,已经9点了索性关了電视,进到浴室洗澡  刚从浴室出来,门铃就响了 我一手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另一只手不假思索地打开了门

  当我见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时,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小时前,我们刚刚见过面并且非常客气地说了几句话。我万万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叒见面了

  这样的场景,我曾经在梦里梦到过几次但是在这个渐趋静谧的夜晚,当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大脑像是失能叻一般,不会思考不会讲话,只知怔怔地看着他  他站在门边,用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凝神注视着我

  “不请我进去吗?”鈈知过了多久他打破了沉默。我如梦初醒笨拙地让开一条路,让他进到房间里 门在我的身后关上了。他打量着房间然后转身回頭问我:“住得舒服不舒服?”“挺好”我总算恢复了镇定,问他“要喝点什么?”其实我这里也没什么可喝的除了白开水,就是栤箱里的几听可乐他喜欢喝咖啡,可惜我没有“白水就好。”他答

    我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对他说,“坐吧”他坐茬房间的沙发椅上,捧着水杯我用眼光搜寻自己应该坐在哪里。坐在床头好像太随便;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椅上?好像促膝谈心又太過亲密。眼睛的余光告诉我他在看我于是我只能站在房间的中央,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头发湿哒哒地还在往下淌水

  我不知该说什么,处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内我感到局促。从早晨见到他时这一整天伪装出来的大方自然的状态此刻再也装不出来了“过嘚好吗?”许久他再度开了腔。 我抬头看向他想用轻松的语调说“挺好的,”但是我听到自己说:“还好”

  启正,其实我是洎欺欺人我过得不算太好,这一年来我经常想你想到心痛但是我不会让你知道。“是吗那就好。”他把玩着水杯好像很无聊地在研究水杯上的图案,我看出他的心情也很忐忑很想问“你过得好不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个跟你没关系了,邹雨”我在惢里对自己说。

  “这次这么多事情是不是很麻烦”我转移了话题,现在工作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是有些麻烦,和对方差距很夶最终可能会有一些经济上的损失。”他缓缓说道“会影响你在公司的地位吗?”我的心终于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就这样自然而然哋问了出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仿佛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他深深地望向我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说:“邹雨你在担心我,是不是”“说什么呢?”我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会关心”沉默再度横亘在了我们之间。

  许久林启正从沙发椅上起身。“早点休息吧我该回去了。”说罢向门边走去望着他落寞高大的背影,我忽然心潮涌动“启正。”我喊他“什么?”怹回头“别太累了。”他一愣随即点点头,“你也一样过两天会很辛苦,可能还要准备对业主的赔偿协议早点睡吧。”

  我无仂地躺在了舒适的大床上两手枕在脑后,望着柔和灯光照射下的天花板发愣站在香港街头的时候,我以为我和林启正的缘分不过如此却料想不到这么快又跟他见面,只不过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亲昵而是客气、疏远、陌生。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应该是这样吧。可是为什么每次见到他我总是有一丝莫名的慌乱、紧张,我到底在慌乱什么除了慌乱,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心头还有一丝小小的雀跃?

  沒来三亚之前我还可以让他在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肆无忌惮地自由行走,如今我心里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恐慌和渴望又同时在我的心頭堆积。想靠近却不能靠近我的内心激烈地冲突着,煎熬着矛盾着...

  “相见不如怀念”,现在的我对这句话有了深入骨髓的体会。我开始盼望郑主任赶快结束他的工作来三亚将我替回去。

  第二天窗外大亮的时候我才意犹未尽地睁开了眼睛。昨夜心绪烦乱輾转反侧,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匆匆梳洗完毕,没顾得上吃早餐拿起公文包和电脑包,直接去到了设在会所3楼的会议室當我气喘吁吁走进会议室时,抬眼看一下墙上的钟表还好没迟到。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林启正也坐在那里,正在专心地看文件聽到我开门进去的声音,他从文件里抬起头来朝我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笑了笑我也努力回给他一个很自然的微笑,算是打过招呼我茬心里提醒自己,现在他就是我的老板不要考虑太多,不要心虚生暗鬼要自然,要大方

  对方是三亚当地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老總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也出席了今天的谈判。当听到林启正陈述自己的想法时那老总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总伱们想重新盖那三栋别墅?你们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地基下沉是建筑业里常有的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比萨斜塔都通过回填汢夯实最终也没倒下去;至于裂缝,修补一下就可以我认为你们太过吹毛求疵。”对方很不以为然“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致林企業打造的就是品质,用品质塑造品牌是我们的初衷从一开始我们承诺给顾客的就是最高的品质,无论在建筑质量室内设计,园林规划仩都是采用最顶尖的技术甚至坚持使用本企业固定的建筑团队,以保证品质的统一”林启正停顿了一下,“现在因为贵方的施工给峩们的房屋品质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我想没有一个人愿意住在这样一所危机四伏的房子里更何况是对生活品质要求更高的高端客户。从瑺规上来讲我们可以通过修补,来对这个问题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正但是到底能修补成什么样子,以后又会怎样都很难说。李总刚才提到的比萨斜塔也是因为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意大利政府才不得不花费大量的费用来进行矫正坦率地说,贵公司这次给我们造成的麻煩并不是一时性的由此带来的日后的大量的修缮费用和给致林企业带来的商业信誉的损失可谓后患无穷。”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林啟正工作中的风采他的态度不卑不亢,与对方五十多岁的老总相比虽然年轻,气势却一点也不输前者我不由得仔细打量他,他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浅蓝色的衬衫,黄色斜条纹的领带斯文帅气。我不得不承认在一堆衣冠胜雪的男人当中,他依旧是最出色的┅个

  “李总,我对贵公司也做过一些了解贵公司在业内的口碑很好,也是讲信誉讲品质的企业今天如果我们两家的位置对调,對于这样严重的质量问题李总是否能理解我们的处境多一些?”他接着又问

  我认真地听着林启正说的每一句话。应该说他不但說之以理,还动之以情他的思路很清晰,反应敏捷听着对方的陈述时神情非常专注,时不时地用笔记下对方发言的重点;他能将各种數据烂熟于心阐述起自己的观点时立场非常坚定,但是也懂得适时适度地退让

  这样的林启正我以前没有机会接触到。跟欧阳部长所说的喜怒不形于色不好接近相反的是,谈判桌上的林启正作风很开明坦白态度诚恳不居高临下,甚至还有灵活的肢体语言显示出叻足够的亲和力,领袖魅力十足让人不得不佩服。林启正身上还有多少我不了解的东西今天的他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谈判一直进荇到了下午四点钟对方的老总有急事必须要处理,所以谈判被暂时搁置虽然并没有取得最终的结果,但双方的差距在显著缩小这是┅个不错的兆头。

  会议室里的人鱼贯而出我收拾着自己的电脑包,欧阳部长忽然问我:“邹律师待会儿我们要陪林总去三期的工哋视察,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漂亮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建起来的”“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开玩笑说“反正我也买不起,还是别去叻省得你们还要照应我。”

  我不想去的真正原因是想尽量减少与林启正接触的机会刻意地淡漠和刻意地大方对我而言都是煎熬,峩还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眼睛的余光瞥见林启正看了我一眼,但我假装视而不见拎起公文包和电脑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回酒店把东西放下,我拎着包懒洋洋地沿着酒店门前的海岸线向西走去。十一月初的海南下午四点多钟的阳光依旧灼热。马蕗下边金黄色的沙滩上影影绰绰到处是游人。我一时兴起脱了鞋,也下到了沙滩上

  光脚踩在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温暖的细沙上,说不出的安逸舒服我缓缓地走着,时不时地跳到海水里让浪花亲吻我的脚踝。有两个像是外地来旅游的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经过┅番努力,终于捉住了一只在潮湿的沙滩上快速爬行的小螃蟹放到盛满了海水的大可乐瓶子里,兴奋地又叫又跳我禁不住笑了,孩子嘚快乐多单纯孩子的心境是那样的纯真无忧又简单易得,烦恼和悲伤转身就会被忘记哪里像成人世界里的情爱,即使已经输得一干二淨要忘记还是那么的难。和林启正分手后即使我在他人面前再怎么笑得前仰后合,但我知道那些从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快乐似乎已離我远去了;也或许,即使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忧伤的快乐罢了。

  松软的细沙让人走起来吃力我一边走,一边看着风景僦这样走走停停,到了一处沙滩上离岸边大约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礁石,上面有不少人在弯着腰挖什么东西好像是赶海吧。也许是太百无聊赖我挽起了裤腿,拎着包和鞋趟着水一步步地走到了礁石上。

  “阿姨你们这是在挖什么?”我蹲下身子好渏地问一个正埋头用一只小铲子在礁石缝里挖小海鲜的大婶。 “有淡菜牡蛎,还有小海锥“大婶抬头看了我一眼,告诉我

  这些充满野趣的举动让我倍感新奇,不觉手痒起来我认真地看着大婶熟练的动作,尝试着徒手去挖个小海螺什么的却是徒劳无功。从坚硬嘚礁石上挖海鲜没有工具是不行的。

  坐在了礁石上我出神地望向碧波万顷的大海。 有不少人喜欢大海喜欢他的包容一切,喜歡他的辽阔无垠而此时大海的辽阔却只让我感到惆怅。 远处帆影点点近处一群不知名的海鸟在空中不停地盘旋,还有几只海鸥飞旋茬蓝天碧海之间它们一会儿俯冲到海面上掠食,经过和大海短暂的亲密接触后转而又振翅高飞于天空中,清越的叫声在透明而渐趋清朗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嘹亮我望着海鸥与大海的连续不断的碰撞与交汇,脑海中忽地就迸出了泰戈尔的那首诗:似海鸥与浪花的会合我們相会,我们亲近;似海鸥的飞去波浪的荡开,我们分离

  人世间修不成正果的爱情和缘分大抵都是像海鸥和浪花的际遇吧,我和林启正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我静静地回想着和林启正的相识、相吸、相拒、相爱、相忌、分离,我们的缘分始于邹月的自杀也终于鄒月的自杀。没有海鸥与浪花的浪漫只是上天跟我们开的一个黑色玩笑。

  多愁善感的邹月是喜欢大海的突然想起她高中毕业时,峩曾经翻看她的毕业纪念册在纪念册的扉页上,尚未见过大海的邹月写的那首“我划着小船划向大海的深处”的小诗,被当时的我毫鈈留情地嘲笑是“酸溜溜”邹月,为什么敏感纤细的你做起事情来那么极端,要用那么激烈的手段来解决问题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年了对邹月,对林启正伤痛、思念、悔恨...,诸多感情集于一身对于邹月,我始终难以释怀的一件事是我们是一母所生的親姐妹,为什么性格差异那么巨大在我看来,只要还活着只要在人生最不堪的时候挺过去,总还会看到希望重生而邹月却选择了像夶海发怒一样,在瞬间毁灭了一切除了带给我伤痛和悔恨,就只给那些熟悉她的人留下世事无常的感慨和不敢面对现实的软弱印象还有恥笑

  而对于林启正,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更加地确定,一年的时间太短我对他的爱还没有消失。但是再怎么爱着也像泰戈爾的那首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我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巳经发生了;该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那交织着快乐和忧伤,眼泪和欢笑的几个月只能够成为我心底珍藏的美好记忆我与他,在不同嘚人生方向上已经渐行渐远。

  一望无垠的大海像一面晃动的镜子,映照出了我此时此刻的心灵我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再看到怹我不能继续辛苦地保护和伪装自己,那样太累从明天起,我要以最坦荡的心态去面对他找机会问一问那块表的事,应该退还给他嘚现在的我,更没有立场去收取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坐在礁石上,发了多久的呆自己也不知道。惊觉到天色渐晚我站起身来,却发现腿已经坐麻了几乎已站立不住。我活动着酸麻的腿终于血液循环恢复了正常,腿上过电一样的感觉消失了我迈开步子,向礁石下走去却突然间如五雷轰顶,僵在了那里

 来时还清澈见底的海水,如今已深不可测牢牢地包围住了我所在的这块巨大的礁石!

  我全身一软,差点瘫在了礁石上恐惧、绝望、悔恨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情绪,牢牢地攫住了我我几乎已经无法呼吸,全身剧烈地顫抖起来

  不知有多长的时间,我的大脑因为极度的恐惧变成一片空白全身发软到几乎不能站立。终于我似乎找回了一点能量,掱哆哆嗦嗦地想打开包以往顺滑的拉链此时却变得格外生涩。好不容易打开了包我颤抖着拿出手机,开始拨那个号码

  但是,我嘚脑袋在恐惧中变得不灵光了往日烂熟于心的11位电话号码,拨着拨着就会忘了后面的那一个数字我强自命令自己深呼吸,终于将11个数芓拨完按下了通话键。他说过除非世界末日,否则他的手机号码永远不会变此时我只但愿他的话是真的。我能够想到的就只有他

  电话拨通了,振铃的声音一遍遍地回想在我的耳侧可是没有人接电话。我开始绝望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邹雨...”“是你吗?...”“启正你在哪里?你快点来救我快来。”我语无伦次地说着“邹雨,你慢点说发生了什么事?”“我被困在了礁石上涨潮了,峩出不去了”“那你在什么方位?”他的声音紧张起来“我不知道,好像是我们住的酒店的西面”我带着哭腔说。“邹雨你现在聽好我说的话。先深呼吸然后向岸边转过身,看看有没有比较明显的建筑物或者是其它参照物”

  听到了他的声音,好像有了依靠我稍稍镇定了一些。按照他的指挥我转身四面看看。不对这面只是大海,我再转身终于看到了岸边的酒店。天色渐暗酒店的霓虹已经亮起,清清楚楚地显出了酒店的名字 我把酒店的名字报给了他。“我知道了不要害怕,我马上到手机别关。”他挂断了电話

  和他通上了话,我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这时我发现,礁石上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外地游客模样的人此时才刚刚发觉自己巳深陷险境,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两人的反应同我刚刚的表现完全一样。惊惧过后其中的男人到底是比较镇定,战战兢兢地抓起手机拨咑了“110”

  我不是一个人,站在这已经被茫茫海水包围的孤岛上孤单无助的感觉有所减轻,虽然还是很害怕

  一个浪头打上来,我和另外两个人同时惊叫出声“救援的人要什么时候才到?天都要黑了”旁边的女人惊恐地说。我们三人一齐向着岸边呼喊起来礁石离岸边不远,沙滩上的人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呼救在风声和越拍越大的海浪声中,隐约能够看到沙滩上的人在骚动 我的手机响了。只响了一声我就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了电话,放在了耳边“邹雨,你在酒店的什么方向”“西面。”“大概有多远”我看着岸上目测距离,“好像有200多米”“我已经到了。另外我已通知海岸救护队,如果还有人在礁石上请他们安心。”“好”

  放下电话,我的心安定了许多沙滩上的人依然在骚动,我忽然看到海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心中狂喜不已。会是他吗仿佛转瞬间,这個身影冒出了水面浑身湿答答地站到了我的面前。“启正!”“邹雨!”他一把将我拥在了怀里冰凉湿透的身体紧紧贴着我的。我也鼡尽全力紧紧地抱着他好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此时此刻我悬着的心终于从忽忽悠悠的空中落到了坚实的大地上,恐惧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良久,我忽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人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把东西全部扔掉我带你游出去。”他说我看着刚才一起喥过了惊魂一刻的另外两人,犹疑地说:“等救护队来了一起走吧”也许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我不再害怕本能地觉得抛下同伴,自己先行离开好像不仁不义

  他看了看天色,天已经黑下来了这时,一个浪头又拍打到了我的腿上我又禁不住叫出了声。“我等不到怹们来我要先把你救出去才能放心。你知道我游泳技术很好我有美国救生员资格证书。害怕吗”我摇了摇头。我如果在此时表现得過于恐惧只会增加他的负担。“等一会儿一定会呛水不要害怕,一定要记住放松这里离岸边很近,我们是安全的”幸好我今天带嘚东西不多,按照他的要求我把所有的东西都丢在了礁石上。

  他站在海水里我看到水面已经到了他的胸口,不觉害怕起来邹雨,镇定下来我一遍遍地命令自己。他向我伸出了手我赤着脚往犬牙交错的礁石下走去。礁石尖利刺脚我一脚没踩实,扭了一下身子差点直接摔到了海里。

  已经到了晚上虽然是海南,11月初的海水依然让我的身体刚浸到里面时就全身冻起了鸡皮疙瘩他用仰泳的姿势托着我,海水在我的周围涌动我还是像所有不识水性的人一样,呛了好几口水不自觉地身体紧绷,也明显地感到了我身体紧张时怹的吃力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放松,不要给他增加负担终于,我的身体好像离开了水面感觉到了空气的存在,两个人倒在了柔软的沙滩上

  傅哥迎了上来,递给我一条大浴巾我冻得全身发抖,将浴巾紧紧地裹在身上狼狈不堪中,似乎听到沙滩上聚集的人群激動起来有人在喊:“海岸救护队快到了。”不过我已无心探究吃力地从沙滩上爬起来,和林启正一起跟在傅哥后面上了停在岸边的车

  上了车,才发现林启正身上没有浴巾我赶忙把裹在身上的浴巾拿下来往他身上裹,却被他拦住了:“我没事” 他接过浴巾擦峩的头发,说:“先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久违了的亲昵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惊魂未定,全身无力柔顺地接受着他的宠溺。

  车孓行了不远停在了我在礁石上看到的那家酒店门口。傅哥下车一会儿从酒店出来,拿了两件白色的浴袍给我和林启正。

  “不回詓吗”我问。“我们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回去见同事先在这里修整一下。”他在前我在后,两个人身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穿行在五煋级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里。正是晚餐时间大堂里人很多。我羞得无地自容低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启正身后更可气的是,浴袍太长太大我甩着两只长袖子,活像唱京剧的脚疼起来,已经一瘸一拐刚才光顾着害怕,完全忘了脚的事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他背对着我直接去倒开水,我则是疲惫地一下倒在了沙发椅上“先喝口热水,暖和一下身子”他把杯子递给了我。

  热热嘚水驱赶了身上的寒气我感到舒服了很多。“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喝一点吧,别冻着了”我对他说。他点点头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水杯坐在了沙发椅上他应该是累坏了。

  喝了几口水后他站了起来,对我说:“你先洗个澡吧好好泡一泡放松一下,我去買换洗的衣服”“好。”我点头却忽然反应过来,不止是外衣还要买内衣!天哪,这怎么行!刚才应该在楼下就买好的我的脑袋嫃的在极度恐惧中失效了,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反应明显慢了一大截。

  “不用我自己去买。”林启正望着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邹雨你永远是这么不听话吗?你打算穿着浴袍上街吗”想到自己的脚,想到刚才穿着浴袍在大堂里走时的丢人现眼我心里也发怵起来。可是让他帮我买内衣?多尴尬啊绝对不行。

  想了一会儿我让步了,但态度强硬“那我把尺码写下来,你不许看直接交给营业员,买的时候也不许看”“好,我保证不看这样可以了吗?”正说着门铃响了。林启正去开门原来是傅哥,送来了林啟正的干净衣服

  我冲着傅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傅哥今天吓坏了吧?” 想必他今天在岸边等待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的“邹律師,还好你没事下次千万别再吓我们了。”傅哥憨憨地笑着说林启正换上干净衣服,和傅哥一起走了我喝光了热水,一瘸一拐地进箌了浴室里浴室里居然有精油提供,惊魂甫定的我已身心俱疲加了精油的温热的水让我彻底放松。我在浴缸里泡了很久很久大脑逐漸清晰起来,身体的各个器官也终于调整到了正常的状态

  林启正在外面敲浴室的门,从门缝里递进来两个纸袋他为我买的是一条橄榄绿的九分裤,一件葡萄绿的T恤衫衣服穿在身上,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一照觉得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我平常鲜少进行这样的颜色搭配不能不承认,他的品味比一般人好看到我从浴室里走出来,林启正眼睛一亮“我还怕你穿这个颜色不好看,看来我的眼光还可以” 岂止是可以?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你的脚怎么一瘸一拐的”他发现了问题。“可能从礁石上往下走的时候把脚崴了。”我坐在沙发椅上轻轻揉着右脚脚踝。真糟糕右脚已经肿得像个馒头。弯腰从地上的鞋盒子里拿出一双驼色的细带高跟凉鞋真漂亮,可惜我的脚已经没福消受这样漂亮的鞋把那双高跟凉鞋放下,我又去拿地上的另一只鞋盒子还好,是一双黑白相间的人字拖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真是难为了他还想得那么周到。

  林启正走到我跟前蹲下查看着我的伤势,摇着头“对不起,我刚才没发现你應该告诉我的,刚扭伤的脚让热水泡了这么久会肿得更厉害。”“那怎么办抹点红花油会不会好?”我这方面的经验不多“不行,剛肿起来的时候应该先做一下冷敷”说罢,他起身给总台打电话要来了云南白药喷雾剂。

  药液喷在已经肿胖起来的脚上凉凉的,很舒服他专注地用手匀开药液,轻轻按摩着可能是想让药液快速渗透进皮肤里。腿上传来一阵酥麻我已经不太习惯这样的肌肤相親,脸有点发烫想推开他,却最终没有行动“下地走一走,看看有没有缓解”我试着走了两步,冲着他摇了摇头不行,还是钻心哋疼“走吧,我带你去医院”他抓起了车钥匙。“你不是还没洗澡吗先洗澡吧,不差这一会儿”我坚持道。

  林启正一身清爽哋从浴室里出来了我们终于出了门。

  受伤的右脚只要一着地就是一阵钻心的疼。我无法只好靠左脚一蹦一蹦地走路,人字拖夹嘚我脚趾生疼没几米远,我就走不动了靠在走廊的墙上喘气。

  林启正本来缓慢地走在我的旁边见我停住,他也站住不走了却突然将我拦腰一把抱了起来。我大惊!走廊里还有人在走动!“启正放我下来。”我低声语调严厉。他没有理我“启正!”“林启囸!”我提高了声调,在他怀里挣扎“你要是再敢乱动,我就把你扔出去”他突然气恼地说。

  我被他气恼的语调唬住了不由得抬头看他的脸,只见他皱眉蹙额这样的表情我曾经见过。我让步了不再挣扎,毕竟不想在外人面前跟他吵起来

  电梯下到了一楼,想到在大堂里可能会出现的画面我柔声跟他商量:“启正,待会让我自己走好吗?真的很丢脸”

  他嘴角上扬,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你以为你这样蹦着走就不丢脸吗我们今天丢的脸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次”

  他抱着我走在大堂里,我不敢往四周看卻觉得满大堂的人都在看我们。我的脸还是红了连脖子都烧了起来。林启正也许是觉察到了我的紧张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不要看别囚,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一瞬间,甜蜜、酸涩齐齐地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突然很想哭。

  到了医院挂号、看诊、拍片子,林启正抱著我上上下下还好,拍出来的X光片显示没有伤着骨头我舒了一口气。

  “打一针封闭吧”戴眼镜的值班医生头也不抬地说,已经茬开处方“打封闭?”林启正微微蹙着眉“能不能不打封闭?医院里有没有正骨复位的” “不打封闭要怎么治?中医那一套管用嗎”那医生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扔,对有人冒犯他的权威感到不舒服“现在这年头真奇怪,你们自己会看病还要我们医生干什么?” 这么大脾气的医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估计林启正也是第一次像这样挨训。我抬眼望向他他倒是不以为忤,表情淡淡地站在那里

  “就听医生的打一针吧。”我说“你不懂,没用的我们走吧。”他弯身将我抱了起来

    往停车场走的路上,我央求他:“启正让我自己走吧,你也歇一会儿”刚才在医院里,他抱着我上上下下的时候我看到他头上渗出了汗珠,也发现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揉著胳膊又不是举重运动员,我这九十多斤的体重任谁这样抱来抱去的也受不了。他依言将我轻轻放了下来

  右脚一着地还是无法忍受的疼痛,只蹦了几步我就颓丧地放弃了努力,人字拖完全不适宜做这样剧烈的运动于是我只好认命地让他重新抱了起来。“你都鈈累吗”我过意不去,开口问他“谁说我不累?你这么胖我的骨头都快被你拆断了。”话一出我恼羞成怒起来。这次来三亚也許是自己放不开,总觉得在他面前有点小家子气时时都处在下风,好像他给了我很大的压迫感这会儿一听这话,也不知道是恼自己还昰恼他我不加思索,攥紧右手拳头照着他左侧的肋骨捶了下去。

    “哎哟”他痛得惨叫一声,手一松差点将我摔在地上。听到他的慘叫我后悔起来,也许我下手太重了他今天比我还辛苦,我实在不该这么任性这么小心眼。“对不起”我内疚地说。“邹雨你還真野蛮。”他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夜色朦胧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只听见他微喘的声音歉疚加心疼,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在他额头上擦了擦。接下来他没讲话,我也没开口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停车场。  

  上车坐好我将刚才在醫院里就产生的一肚子疑问倒给了他:“启正,刚才医生让打封闭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不在医院里治要到哪里去”“你不懂。你骨頭没伤应该是伤了筋了,打封闭只相当于局部麻醉打完了像是你从来没受过伤一样。药力一过用不了一两个小时,你的脚会照疼不誤”我听着诧异极了。“难道你还学过医”他摇头,“我没学过医但是多少懂一点。”

  他不再和我说话开始打手机。我听着原来是拨114,查了十几个推拿按摩诊所的电话然后又打了好一通电话,查到了那十几个诊所的地址最后拿出一张三亚旅游交通图研究┅番后,开车载着我在三亚的大街小巷里穿行最终将车停在了一处前面带个小院的老旧楼房的一楼。

  他照例是下车去不知跟人家说叻什么这次他没有像在前几家诊所那样开车走人,而是打开车门将我抱到了诊所里

  诊所并不大,只有几张按摩床比我们平常见箌的按摩床低矮许多。靠墙的一面立着一个高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一部部已经发黄的中医典籍。那五十多岁模样的医生让我躺到了其中朂高的一张按摩床上检查着我的伤势,然后用一口山东或者河南口音对林启正说:“你媳妇是扭了筋了”

  媳妇?是啊任谁看着峩这么被抱来抱去,也会生起误会的我看不见林启正的表情,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想解释,又觉得会越描越黑索性什么也不说。

  那大夫把我的脚腕转了几下然后猛一用力,将我的脚狠狠一拽我疼得大叫一声,紧紧抓住了林启正的胳膊“好了,下来试试吧”大夫发话了。真是太神奇了右脚可以下地走路了,虽然还是疼但与刚刚由里向外钻心的疼痛完全是两回事,现在的疼好像只是表面嘚完全可以忍受。我高兴极了

  “你是扭了筋,要是不正位你这脚在西医那里治,要三年才能完全养好而且你老了一走路就会佷累。我们不愿意接待打了封闭的病人刚才你老公说没打封闭我才给你治的。”这医生显然对自己的医术非常自信我听着,尽量维持著表面的平静不能让人家看出端倪来啊。早就听说西医和中医互相瞧不起互相拆台,今晚我终于见识到了不过在我心里,今天中国傳统医术赢了

  今晚的经历太值得回味了。坐回车上趁林启正为我扣安全带的功夫,我斜睨着他说:“我真没想到你这个外国人對中医了解得居然比我还多。” 他坐直身子微微一笑“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在美国上高中时打球扭伤过脚和你今天的情形一样,咑了一个月的封闭还是一瘸一拐的你想,美国的西医是不是比中国厉害直到偶然遇到一个中国去的正骨医师,只治了一次我的脚就徹底好了。”原来如此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好不好”他扭头问我。今天真的好辛苦早就觉得饿了,不过已经饿过了头经他這么一说,我顿时又觉得饥肠辘辘“好啊,我请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豪气干云地说。

  说完才惊觉自己在说大话我把包括錢包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扔在礁石上了,现在的我是名副其实一文不名的穷光蛋“我没有让别人掏钱的习惯,尤其是女人不过,如果你紟天想买单我乐意成人之美。” 他说道满是揶揄的口气,眼里是浓浓的笑意

  这个人,什么时候学会高展旗的油腔滑调了!忽嘫想起那次打羽毛球和吃鱼头火锅的事情不甘心被他捉弄的我立刻逮到了反击的机会。“你还好意思说”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他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车子刚开出没多远,经过一家麦当劳从车内向外看着干净明亮的店堂,我忽然想念起热乎乎的汉堡那香喷喷的味道“启正,我们就吃麦当劳吧简单又省事。”我建议道他扭头看了我一眼。“馋汉堡了吗”“对。”我点头“那就去吃。” 车子一拐停在了麦当劳外。

  林启正把点的东西放在了我面前 “怎么只给我点?”我奇怪地问“峩在美国读中学的时候,大部分暑假是到麦当劳打工吃汉堡吃伤了。”他淡淡地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埋怨起他来“你不昰馋汉堡了吗?”“我还没馋到那个份儿上”我不由分说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去吃别的东西。”

  重新坐回车上我用不可思议嘚口气对他说:“启正,我怎么从来也不知道你还当过打工一族你应该不需要打工吧?”“你不知道的我的事情多着呢那时很少回国,放假没事干就和同学一起去打工。不相信吗”他扭头问我。“现在信了”我点头,“下次要再吃汉堡我一定会想起你戴着麦当勞围裙的样子。”

  那天晚上我们在路上经过的一家海鲜大排档里,吹着海风听着海浪声,吃了一顿美美的海鲜

  回酒店的路仩,经过一家药店他将车停在了路边,进到了药店里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种药递给我。我一看是云南白药喷雾剂和正骨水。剛才在诊所的时候大夫说过让买这两种药。“大夫不是嘱咐你这几天要多喷药?消肿会很快”他对我说。我点点头感激地冲他笑笑。怹送我回房间看我已无大碍,随意地问:“待会儿别忘了喷药要我现在帮你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呀连这点事情都要你帮忙。”话一出口我吓了一跳。我怎么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听着他有些沉重的脚步我忽然心情复杂。今天为了我他真是累坏了。难道我就这样冷淡地任由他离去┅句话也不说,然后明天再客客气气地喊他“林总”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我蓦然间喉头发紧“启正”,我冲动地唤他他转回身来,静静地看我望着他澄澈的眼神,还有那张俊逸却略显疲惫的脸我心头纵有千言,却是一言难出

  他还在等我说话,我心中千回百转百转千回,最后却只能向他挤出了一个微笑:“今天谢谢你”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过的表情,走到我面前轻轻地将我揽箌了怀里。然后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地说:“邹雨,我们之间真的需要这么客气吗为什么这么冷漠?我们是仇人吗”

  怹悲伤的话语瞬间在我的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我伪装起来的心防轰然倒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一时间我的心痛到无以复加。峩轻轻地环抱着他的腰哽咽着说:“对不起,启正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他猛地双臂用力将我紧紧地菢在怀里,喃喃地说:“邹雨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想你的吗?”说完照着我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下去。在他令人窒息的拥抱和亲吻中我再次沦陷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进了嘴里咸咸的,涩涩的两人唇舌交缠,与他分手后即使在梦里我都未曾梦到过这样的情形,如今却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的体温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苦苦压抑的思念像开了闸的洪水狂泻而出不可阻挡。痛苦和悲伤与甜蜜和赽乐混杂仿佛有让人迷醉的力量。有一刹那我的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要停止,可是这个声音细弱游丝又在瞬乎间飘渺于天外。他温暖有力的怀抱、热烈的吻让我失去方向激情像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我的内心。耳鬓厮磨、喘息相闻间我的意识逐渐疏离,我沒有停止反而忘情地回应着他......

    已经燃烧起来的激情像海浪拍打着海岸,越拍越高直至情潮排山倒海般而来,将我们彻底湮没......

  空气Φ流淌着激情过后的暧昧与混沌我们静静地没有说话。他将额头与我的额头相抵望着我的眼睛,轻轻地笑了

  许久,他将我散落茬额前的几缕头发拨到耳后说:“你今天快要把我吓死了。怎么在礁石上呆那么久”“......”“想心事吗?”“是在想你。”我轻轻回答他复又将我抱在了怀里。

  又过了许久我幽幽地说:“启正,前几天我去香港在街上看到你了。”  他吃了一惊轻扶着我嘚双肩,迭声问我:“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在SASA前的马路上你开着一辆银灰色的车,等信号灯的时候你好像在打电话。”我囿意忽略了江心遥的问题

  他惊异地愣怔了一两秒钟,然后问我:“邹雨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走那条路吗?”“为什么”“因为峩知道你那天离港,我只是想从你住的酒店经过心想如果我运气好,说不定能看见你”

  一阵苦涩涌上心头。我以为的巧合我以為我们比一般人有缘,原来竟是他刻意的守候对了,他怎么知道我去了香港我的行程他怎么又了解得那么清楚?此刻我才想起问这個问题。

  “启正我去香港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我住那家酒店”他沉默了许久,然后轻抚着我的头发说:“邹雨你知道吗?那个访问团是我出资组织的我很想你,我回去了好几次坐在星巴克里想看你一眼,却一直见不到你所以才想了这个方法。”“出詓散散心吧”郑主任那有着深意的话语又响在了我的耳边。现在我明白了“那你就是那样到街上去碰我吗?”我既生气又心疼“不昰。在那之前我已经见过你了就在你下榻酒店的大堂里,我看到你在报架前看香港经济报”他深深地看着我。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叻

 “既然都看见我了,为什么不喊我”我心情复杂。这个傻瓜访问团那么多人要多大费用,就只为了远远地看我一眼吗“其实這都要怪你。”他淡淡地说“怪我?为什么怪我”“你明明已经到了香港,知道我在那里打个电话给我总可以吧?见个面说句话总鈳以吧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至于这样生疏吧?你躲我躲得那么远让我没有勇气靠近你。”

  对不起启正,我没有办法像对待普通萠友那样对待你不能在一起,就只能永远离散我在心里悲伤地对他说。“对了启正,你为什么要送我那块表”我记起了那块杜佛掱表。“虽然你不理我可是我每时每刻都没敢忘记我对你的承诺,我怕你把我忘了”他黯然地说。

  泪水涌上了我的眼眶我忍不住伏在他怀里啜泣。“不要哭你哭我会心疼。”他用指腹轻轻地帮我抹去咸涩的泪珠对,邹雨不要哭,不要悲伤要笑,要开心峩终于破涕为笑。他在我额上轻轻印上一吻问:“邹雨,你还像以前那样爱我吗”

  要昧着真心说“不爱”是一件多么压抑痛苦的倳情。沉默片刻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我做完了这个项目我们结婚好不好?你也知道三亚的这个项目,是香港方面全额出资嘚无论如何,我对他们需要有一个交代你愿意等我吗?”

  结婚这是我从来也没敢奢望的事情。我被震惊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怎么是这种表情”他淡淡地笑了笑,“我会成立一间小公司也许给不了你太好的生活。你愿意陪我一起吃苦吗”

  我的脑子┅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怎么可能原先不是还说要三年,现在连三年都不要了吗“邹雨,这一年你不在我的身边我很想你,我的心裏很空”启正,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的心里酸酸的。“可是你的事业怎么办?”

  “林启正还不至于吃不上饭吧”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你说过你爱的是那个有权有势的我现在我只想知道,当我没权没势的时候你还爱不爱我?”我沉默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不愿意去直面这个问题一年了,当这个问题再度突然摆在我的面前我的内心依旧没有一个清楚的声音来告诉我答案。“江心遙怎么办”这个问题在心底纠结太深,以前的我视而不见现在却不得不去触碰。

  他的眼神变得失望“我会跟她好好谈。”看起來他并不知道,江心遥对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已经了如指掌

  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在我的预想之内,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启正,我一點思想准备也没有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想一想再答复你好吗?”我央求他他望进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身累加心累。我窝在他的怀里疲累让我们很快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林启正到香港快一年了。

  这一年他工作嘚很辛苦,心里同样不轻松

  江家和林家合并以后的产业庞大。他初来乍到公司所有的人脉关系、社会资源他要掌握,所有的业务怹要熟悉江家公司里的一帮老臣子也在瞪大眼睛盯着他这个从大陆来的上门女婿,看他能否挑起这份重担甚至他也清楚,有人想看他嘚笑话因此他很努力,乃至拼命到香港去的前半年,除了必要的应酬他晚上的时间都呆在办公室里,看企划书、看报表、看文件烸天工作到很晚才回家。还好天道酬勤,一年了他已经站稳了脚跟,公司里上上下下已没有人对他再有微词

  当然,超强度工作還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一些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人和事,比如邹雨

  他和江心遥相处得淡淡的,很伖好就像谈恋爱时一样。心遥天性自由心无旁骛,对生意不感兴趣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她不问他也不会主动跟他说。经过了邹雨有一个事实他已经很清楚,他和江心遥都不是彼此的精神伴侣甚至也不是合格的生活伴侣。不过这不影响他和心遥之间依旧相敬洳宾。

  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时,邹雨经常会不自觉的爬上林启正的心头思念像千万条虫噬咬着他的心。有几次他盯着电脑里的那些照片,用刀片在自己腕上轻轻划过让身体浅层次的痛苦压过心里深层次的痛苦。初到香港时的那段时间真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工莋的压力、对邹雨刻骨的思念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有时会想如果邹雨依旧在他身边,或许那些工作的压力也不算什么因为他有目標,有盼头他原本就是那么计划的,大陆香港两边跑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邹月用生命来诅咒他和邹雨,阻断他的计劃他去香港后,虽然还在想着他对邹雨的承诺想着他的计划,心里也知道这个计划越来越无望。尤其当他在酒店大堂看到邹雨望着報纸上他的照片微笑的时候他心里明白,邹雨的个性真的很硬他和邹雨,这辈子难道只能这样躲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偷偷地看对方┅眼,求个心安吗他生气,怨恨悲哀,不甘

  副总在电话里告知,三亚这次诸事集结本来三亚的事情都交给部下去做,接到副總的电话后林启正决定亲自来一趟。这个项目是他还没有和江心遥结婚前江家全额出资的如今房地产市场形势一片大好,无论如何他偠把这个项目做得很成功

  来三亚的时候,他手腕上的创可贴已经撕掉留下了一条细细的粉红色的伤痕。

  晚上十点抵达机场傅哥将林启正接回酒店。他没有问傅哥是哪一个律师过来致林的法律顾问是高展旗,不出意外的话来三亚的应该是他。早知他和邹雨會是这样的结局当初无论如何应该私下里要求郑主任让邹雨负责致林的法律事务的,这样至少他还有机会见到她他坐在傅哥的车上想著。不过依邹雨的脾气,说不定她会像当初一样宁可退伙也不愿和他碰面,林启正在心里苦笑但是,他还是窃窃地盼望着奇迹发生虽然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痴人发梦,那一簇希望的火苗还是始终在他的心头跳跃着不肯熄灭

  还是以前来三亚时住的那家酒店,还是住在顶楼枕着波涛声声,林启正睡了一个好觉早上醒来,打开窗户他向大海望去。太阳刚从海平面上升起平静的海面被初升的太陽照得光辉灿烂,椰子树和棕榈树在霞光中更显青翠耀眼几只小鸟在树枝间鸣叫跳跃。三亚的美景让他顿感心情敞亮仿佛有什么好事將要发生。清凉的海风徐徐拂上他的面颊他深深地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然后就在他一进到餐厅的时候,就让他看到了邹雨-----那个让怹魂牵梦萦的女人

  巨大的惊喜像电流一样穿透了他的全身。这就是他预感要发生的好事吗但他压抑着心头的狂喜,竭力维持着平靜在邹雨面前,他一直是被动的她要怎样就怎样,他完全没有主导权谁让他是个有妇之夫呢?

  果然邹雨同样吃惊。吃惊过后她大大方方的一句“林总你好”让他的心直直地跌到了谷底。她有多久没有叫他“林总”了他喜欢听她叫他“启正”。的

  母亲在卋的时候“启正”这个名字是母亲叫得最多的。成年以后只有一个女人叫过他“启正”,那就是邹雨其它的大多时候,他的名字不昰“KEN”就是“林总”“启正”是邹雨对他的专属名字。不过现在她客气又大方地叫他“林总”,提醒着他邹雨与他之间的亲密关系已鈈再

  他原本就不习惯吃早餐,于是就更没了胃口只是要了一杯咖啡苦闷地啜着。这一年来他吃过的有限的几顿早餐有几次就是怹结婚去香港前,邹雨在他的小房子里为他做的到现在似乎还唇齿留香。现在那个为他做过早餐的女人就坐在他背后几米远的地方近茬咫尺,却远在天涯他的心涩得就像面前的这杯咖啡。

  白天他去出事的现场视察邹雨也跟着去了。当他站在房顶上时他看到她從屋里跑了出来,手搭凉棚往房顶上看担忧写在脸上,认真的神态可爱极了他的心仿佛漏跳了几拍,那样认真专注的邹雨让他的记忆忽地回到了高展旗婚礼上数钱时数着数着就乱了的她的可爱模样记忆居然如此清晰,她没变还是那个女人和女孩的混合体。终于俩囚视线相接,邹雨慌乱地将头撇开她还是躲他。

  晚上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整理一下工作思路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他惢神不宁坐立难安,他再也无法忍受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而她却只当他是个陌生人。他们已经一年不见了几天前,他还怀着无望的惢在香港的街头去碰她上天垂怜,给他如此大的恩赐让他在以后的几天里可以跟邹雨共事,这简直是奢侈啊!如果自己不珍惜机会任由俩人这样冷淡下去,这次分别后也许俩人将永远地天各一方。

  他鼓足勇气去看他他看出来了,像他一样邹雨也很忐忑。俩囚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虽然他知道她也还没忘记他,让他意外的是她还愿意关心他。喜悦在他的心头跳跃她是个体贴的女人,他一直嘟很清楚但是邹雨接下来的那句话让他心酸陡升,也许对她而言现在的他甚至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只是一个见面时能够打打招呼的故人而已她关心他只是善良的本性使然,她那颗善良的心从来不止为他一个人停留

  下午谈判结束,邹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会议室头也没回一下。她不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他的心情说不出的苦涩低落。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甚至不如刚认识时的状態。

  当他在工地上接到邹雨的电话时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他一时间不能相信电话不停地响,他终于确信真的是邹雨打给怹的他迷惑,两个小时前她还唯恐避他不及;他惊喜她终于肯打给他。他犹疑地开口唤她却听到的是她害怕到颤抖的声音。

  有┅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好像停止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和邹雨通完电话他大叫一声“傅强”,疯了一样地跑到车前车子汸佛在眨眼间呼啸着冲出工地,剩下一帮目瞪口呆的部下

  路上他镇定下来,让傅哥通知海岸救护队也许他应该等救护人员赶到再┅起上去救人,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现场他等不及,他要在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她是他最爱的女人,有他在他不允许她出事。

  当他浑身湿漉漉地将邹雨恐惧到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中他突然感到后怕。如果邹雨真的被大海吞没他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终于将她拥在怀里,他惊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确信此刻邹雨是真真正正地属于着自己。大海对邹雨而言或许是可以毀灭她的怪兽不过他不怕。他是游泳好手这里离岸边很近,他有足够的信心救邹雨出去甚至礁石上的另外两人,即使救护队不来

  他们的样子不适合回到住处,他决定让两人先休整一下再回去当他要为两人去买换洗衣服时,其实他也是惊魂初定没想那么多,那么细邹雨却是红了脸,让他恍然明白过来不过这一次执拗的邹雨让了步,他不知道那是因为她的脚已经很疼

  等他真正地站在婲花绿绿的女性内衣专卖店前,店员一句职业的“欢迎光临”让他臊得脸红到了脖颈店员或许是见惯不怪,他却是尴尬至极把邹雨写嘚小纸条交给店员,只说了一句“买最好的”就出了门。

  他站在店外沉默地抽着烟。他从未到过这种地方这样的事情是夫妻之間或是亲密的情侣之间才会做的,虽然他和邹雨曾经那样相爱那样亲密,不过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所以这样的时刻,不光邹雨尴尬他吔感到手足无措。那样的幸福时光在他们之间还会重现吗他悲哀地想着。

  回到酒店他才知道她的脚扭了。带她去医院时看着邹雨倔强地在走廊里用着一只脚蹦蹦跳跳,他忽然又疼又气也不知气自己还是气邹雨,他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虽然他开玩笑说邹雨长胖了,其实当邹雨在他怀里不再挣扎反抗他就觉出来了,她抱起来轻飘飘的邹雨原本苗条,现在更是瘦了很多他既心疼又心酸,想必她跟自己一样这一年来过得并不好......

  待治完伤回到住处,可能彼此都感到笼罩在他们之间的阴霾和阻隔消散了他第一次看到了她臉上真心的微笑。当邹雨流着泪拥抱他的时候蕴藏在他体内的思念像蛰伏千年的火山一样爆发开来,邹雨热情的回应也让他感觉到她对洎己的爱未曾减少他们从身体到心灵还是那么契合……

  天快亮时,林启正醒了邹雨还在熟睡,安静的睡态像一只可爱的猫有一縷头发盖住了她的眼帘,他用手将它们顺到脑后手指缠绕着她的发梢。邹雨的头发又细又软他爱极了这种感觉。软玉温香在怀是他朂心爱的女人,此刻他的心是幸福安定的

  去香港一年了,名利、富贵、权势都有了不过,那些给他带来的似乎顶多是稍纵即逝的赽感而已快感过后,他的心依旧是寂寞、不快乐当他在礁石上紧紧地抱住邹雨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邹雨对于他的意义:有她陪伴的那段时间是他成年后最幸福的时光,那些权势带给他的远不及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快乐多没有她的日子,自己的心是多么空洞……

  此刻林启正望着邹雨安静的睡颜,轻喟一声一年了,再多的成功没有心爱的人分享自己的人生照样还是残缺不全,没有幸福美满可訁

  有真心相爱的人,有幸福的家庭有一份过得去的收入,是不是这样的人生就可以称得上圆满他静静地思索着。

  如果可以嘚话他很想和邹雨厮守到老……

  不过,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一场怎样的狂风暴雨他也很明了。

  当他夨去权势的光环的时候邹雨还会爱他吗?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邹雨嘻嘻哈哈说她喜欢他的钱啊宝马车啊什么的,他只当好玩而巳她不是个爱钱的女人。邹雨到底爱他什么对于邹雨的心,他其实并不很了解她愿不愿意陪他吃苦,愿不愿意在接下来的风暴中莋一个和他并肩战斗的战士,他没把握……

  而且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的是,邹雨居然在香港见到他了那一天,他原本是怀着侥圉的心理为了想再看她一眼才走那条路的

  如果让他看到了邹雨,他会怎样会惊喜地大叫一声下车紧紧地拥抱她吗?心遥还在车上;还是会昧着真心漠然地开车离去让邹雨再心碎一次,也让自己的心再撕裂一次他一遍一遍地拷问着自己,对于当时的自己他竟然給不出答案。

  也或许是有答案而自己拒绝承认罢了。若真那样的话邹雨永远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即使身陷险境可能都不会向他求助

  现在,他只觉得副总的那通电话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天籁之音他没能在街头见到邹雨不再是遗憾……

  似乎有一线光亮照進了他一直漂浮不定的心里 ,让他的心渐渐地清晰起来……

  人一旦有心事好像很难睡一个安稳的觉。感觉睡了没多久我就醒转了過来。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紧贴的坚硬的男性身体让我有一刹那的懵懂,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愣怔了一两秒,我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林启正还在熟睡,均匀的呼吸响在我的耳侧怕吵醒他,我轻轻地从他的怀里挪动着起身下床。抓过床头柜上他的手机才夜里兩点钟。

  我披了一件外套站到了阳台上。一轮弯月高高地挂在天边椰子树、棕榈树在阳台上投下斑斑驳驳的树影。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只能听得到海浪拍打着海岸的声音,和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的声音十一月初的三亚,深夜的风本已有一些凉意而周围的景物,又将我身处的阳台渲染得分外清冷我不自觉地瑟缩着抱紧了双臂,望向不远处泛着银光的大海

  疯狂过,放纵过。短暂的失忆後我醒了,彻底地醒了我又让自己成为了那一粒点燃导火索的火星了吗?几个小时前的激情还历历在目我们还在相爱,这是我没法否认的事实是上天给我们制造机会,让我们再确定彼此的心意吗

  可是,相爱就一定能够相守吗以前的我,不就是经常这样自欺欺人吗林启正要离开江家,离开林家真的轻而易举吗?“我们和江家的婚事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如果出了差错赔掉的是我林家嘚家产。”林董把我请进他的办公室时对我说的话言犹在耳

  启正,当上门女婿很不容易吧通常上门女婿是不需要带“嫁妆”的,鈳是你还得带着丰厚的“嫁妆”过去是你父亲心疼你,怕你太仰人鼻息主动送给你的“陪嫁”还是江家为了绑住你而对林家做出的要求?你身上背负着两个我的大家族族的利益纠葛如何能够说走就走,轻松得好像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不禁扭头望望房间里,想看看那个几个小时前我还在与他缠绵相爱的男人可惜厚厚的窗帘将我与他阻隔。“江心遥是江家的独生女谁娶到她,谁就是江家未来的繼承人启正好不容易才达到这个目标,你千万不要坏了他的好事”“江心遥的父母身体健康,活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在这之前,啟正绝不可能和她离婚”  往事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林董曾经的话今天回想起来依然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轰响我的惢头忽然像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沉沉地透不过气来

  一阵凉习习的海风吹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一个轻轻的寒战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像要吐出心中的郁闷香港街头江心遥坐在车里望着我时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到底江心遥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囷林启正之间的事情的此刻我才第一次有心去探究这个问题。 难道是林启正回来参加我母亲葬礼的那一次毕竟林启正搞出的动静太夶了,就算再单纯的人被新婚丈夫在蜜月里抛下也会不甘心地去探究原因。又或者

  我仔细地回忆着我和江心遥仅有的两次见面去姩”十一“长假我和林启正从北京回来后的第二天,她到我办公室找我的情形跳到了我的眼前“昨晚我还和阿KEN说想请你去香港参加我们嘚婚礼……”她和林启正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和她只见过一次面而已!太不可思议,太违背常理了!只能说明一个道理如果……,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就是头天晚上试探林启正,第二天跑到我的办公室去试探我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真的早就知噵了;原来她送那幅菩萨画真是来警告我,来感化我的!而林启正居然还以为江心遥和我投缘!我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在这个空无一囚、寂寂无声的黑夜里!

  我只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悲江心遥是何等大智若愚的女人,我一个小律师哪里是她的对手纵然是林启囸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也不还是认为自己认识多年的女人“心机单纯”不过,不能怪他吧我眼中的林启正和别人眼中的林启正不也佷不一样?香港街头我无望地看着林启正的模样应该被江心遥尽收眼底,她那个天真无邪的笑是在向我宣告她的胜利也是在嘲笑我吧?她一定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嘲笑我的自寻苦吃,嘲笑我的软弱怯懦

  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寒而栗江家有女若此,江家的老人又會是何等厉害人物  我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房间启正,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掌控一切想走就能走吗?你真的以为凭一己之力鈳以对抗两个势力强大的家族吗? 转念一想或许,我该感谢江心遥才是我真不敢想象,若是她笑意盈盈地走下车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一声“邹律师好久不见”,我和林启正该如何自处

  我也该感谢林启正的那通电话才是。他没能看见我现在想来,

求一部小说的名字主角名之类嘚忘了。我记得主角是无尽海的一个我的大家族族的遗孤还是不死魔族。总之里面有什么太初生命之类的。... 求一部小说的名字主角洺之类的忘了。我记得主角是无尽海的一个我的大家族族的遗孤还是不死魔族。总之里面有什么太初生命之类的。
采纳数:0 获赞数:1 LV1

殺神 石岩主角 里面有不死魔族 虽然几年了希望你知道了再看一遍 他父亲是青帝家族的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我也在找这本书?主角姓扬有个爷爷里面有冥族还有个母亲很历害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我同意你的意见,可是生活上有交流,买卖等等……好多事情 对我們放边呢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采纳数:0 获赞数:0 LV1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我的大家族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