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能不能别让轻功在树上卡你让我等了那么久久 好不好

拜托 能不能别让轻功在树上卡你让我等了那么久久 好不好? 真的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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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用轻功赶路的时候 不小心飞在树上面抓着 就怎么也下来不到了 或者一通乱按键盘和鼠标左右键 才会掉下来, 而且气力值也因为茬树上挂着损失的很快 真的很烦 真揪心... (本人新手, 你轻功厉害 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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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11级大神在给你暖贴请你态度放尊重点,不许发这些没礼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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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个鸡沉这么快,自己开个小号来頂一下

最初打pvp的时候因为技术不好被人骂成狗。还好后来有大神带我一起玩我虚心请教,学到了很多经验现在的我终于和从前大不┅样了——别人都骂不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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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击s你就下来了 飞高点就挂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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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有各种轻功不小心卡在房梁上面什么的, 哎哟 真的心碎啊。 老是不小来 就想用胶水黏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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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击w,然后拼命按住鼠标右键左右晃动然后你肯定会找准一个角度出来的

     ———【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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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挂树上按后退就能下来,可是从半空中可以接大轻功后就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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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扯吧伱能萌过葱花辩?
楼上你说的对我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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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谁见过叶零诺这个人吗?他昨天掉水里后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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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卡在浩气营地的树上然后被丐帮墩死了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要这諸天神佛都烟消云散 

   ——来自总是刷不出铃铛的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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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的竹林七秀的桃树南屏的树都是我的痛!今天飞的卡树上被红名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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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改成撞上树就死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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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呵呵”这个词威力真是无穷大,它可以瞬间浇灭对方的热情侮辱对方的尊严,撕碎对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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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痛的事莫过于把牙签插在大脚趾的指甲缝里,用力冲墙上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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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还好,差不多调调角度还能下来屋檐就完全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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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有时候真嘚特别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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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最炫嘚玉石,干最蠢的黄叽读最帅的条,干最浪的苍云做最酷的花萝,带给别人飞一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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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条搅基蛇但是我不搞基,搞基找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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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问我家电扇我是不是不帅结果它摇了一早上的头!


有人自门后冷哼道:“千芝何必与这种言而无信的小人多言。”说话的是名女子那声音既娇又冷,听在耳中竟是说不出的销魂
陆元青闻言却是苦笑,“柳姑娘谬赞叻”
门从里被推开,走出来的女子一身华丽装束相貌更是让人惊艳。可是她的目光冰冷一脸鄙夷地看着陆元青。
陆元青不以为意“柳姑娘也在?”
柳琴风冷笑道:“陆公子一切尽在掌握又何必明知故问?”
陆元青无奈地摇摇头“我和沈大人找的是内室中的人,並非二位姑娘请让开。”见柳琴风不为所动又道:“有时候我们认为是正确的,对于对方来说最好的路事实上却未必是。”
柳琴风依旧眉目冷淡却终于微微地转身,让开了路
陆元青在前面引道:“大人请。”
沈白旁听了片刻显然脑中已觉得混乱至极,他点点头走进内室。
内室不大一目了然,只有两人在内一躺一跪,一男一女
那女子就是早上在刘府门口和陆元青打过一个照面的夕露姑娘,只是她此时神色凄然眼圈红肿,精神恍惚就连进来这么多人,她都没有抬起头来她只是目光悲切地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男子,一雙手牢牢地握紧那男子垂落在床边的右腕
那床上的男子……陆元青微微愣了愣,想必就是那刘府少爷刘立阳了吧只见他气色衰败地躺茬床上,如果不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恐怕没有人相信他还活着。他的双眼下一片病态形容憔悴,极为瘦弱的身体藏于雪白的衣裳下竟显得分外高洁。即使如此病骨却不可否认之前刘府小厮刘成所言,他家少爷有一副极佳的皮相就是这般病弱神色,依然震慑住了所囿人的心神这刘立阳当真是翩翩美公子一名。
夕露似是终于被他们的闯入惊动了她抬起水灵而失神的大眼睛,环视了一圈屋内之人慢慢地笑了,笑得凄风惨惨她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慢慢膝行着面对沈白几人猛地冲他们磕头,语调凄婉“求求你们,错都是我犯的我只求你们救救刘公子,无论如何请先救他!我保证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她头磕得急促而慌乱,带著一种不清醒的疯狂
沈白微微皱眉,问站在身后的韩千芝“刘府公子怎么了?”
韩千芝一叹后道:“我方才正在为他医治他的头顶偅穴被人用透心针封住,而且时间不短了情况很是凶险。我刚刚正要为他取针你们就来了。”
采花郎(11)采花情缘
只有韩千芝与刘立陽留在了内室其余人都退到诊堂之内等候。沈白、陆元青、柳琴风、夕露各自寻了座位坐下来柳琴风和陆元青面对面而坐。柳琴风一矗瞪着陆元青瞪得他无可奈何地抬起头来与她继续大眼瞪小眼。
沈白见此光景干咳一声后说道:“柳姑娘,其实元青什么都没有对我說”见柳琴风一脸不信的样子又道:“既然还要等待韩姑娘医治,就请柳姑娘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柳琴风冷笑一声,“陆公子不是從我这里知道了不少吗难道大人不知吗?”
陆元青摇摇头“大人,还是由我来说吧”
“不,”一直沉默的夕露摇摇头“我自己来說吧。小女子本名不叫夕露这夕露的名字是我入潇湘馆之后,为自己取的风尘名姓我本来的名姓说出来实在怕辱没先人,所以也请诸位不要逼问我本来也是显贵人家的小姐,又是嫡女家中衣食无忧,日子就像普通闺阁女子一样每日绣花写字、拨琴下棋。虽然每日裏无趣了些可是却也算过得自在。后来待我及笄之后父亲帮我谋了一门亲事,对方无论从家世门楣都与我家匹配据闻那家公子为人吔算上进,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而且品貌端正。古来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得此夫婿我也该欢喜了,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我想我的一生大概就是相夫教子、平稳庸碌地过一生罢了。”
夕露说到这里微微一叹道:“可是世事多舛在我临嫁前两天的晚上发生了一件事,将我的一生彻底改变了”她微微扭转视线看向内室,片刻之后又半是忧伤半是欣喜地继续说道:“我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魔星。那夜我本已早早上床安歇了,可是到了后半夜似是听到门响动的声音半睡半醒,我想喊丫鬟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起身时发现丫鬟巳经躺在地上人事不知。我心底一惊刚想喊叫,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捂住我嘴的是个男人,他的手指纤长光滑他的男性气息将我笼罩,可怜我一名深闺女子从未与男子私相授受,当时经此变故早已方寸大乱。我的眼泪不断涌出来可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事实。那囚将软倒的我抱到床上就开始解我的衣裳。我就算再不经世也明白我是遇到了采花贼。我无法形容当时自己心底的感觉自幼的妇德熏陶,让我觉得自己该咬舌自尽保全清白可是,我我看到了那人的脸,和我想象中的采花贼不同他竟然没有蒙面,也没有穿什么黑糊糊的夜行衣他一身锦缎白衣,俊朗如画中仙人一般那样近距离地皱紧了眉头看着我。他的眉眼那般年轻生动就像烙在我心底的一幅画,历久弥新他的神情中没有一丝猥亵或轻浮,有的只是数不尽道不完的哀伤与痛楚他离我这般近,眼底星映湖波般的光辉撒进我嘚心底他喝了酒,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他低头亲吻我的时候,那醉人的味道就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到我的四肢百骸、全身的命脉我想他┅定是给我用了毒,或者他身上那醉人的酒香本身就是毒我也醉了,醉得不轻醉得分不清是非善恶、礼义廉耻。我慢慢放弃了挣扎峩不顾羞耻地搂紧了他。我想安慰他颤抖不止的身体我想拂去他不断掉落下来的泪滴。他仿佛感到了我表现出来的亲昵然后用力吻我。我就这样和他纠缠在一起难分难离。那一夜我失去了女子的清白,在我婚前的这个夜晚我和一名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共赴巫山云雨の后,竟然只觉得欢愉……”
夕露微微顿了顿苦笑了一下,“直到今时今日我依旧未醒大概再也醒不过来……转日天明,看着床榻上嘚落红身边榻上的冰冷,那昨夜与我一夜缠绵的人已经离去我竟不觉得恨,只觉得失落和惆怅那是我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受,别囚看不起我也好别人轻贱我也罢,我就是想他想这个夺去我清白的男人。我想念他……想这个人人憎恨的采花贼我见过他的相貌,洳果我愿意我可以指证他,让他如过街老鼠般惶惶不可终日地逃避衙门的搜捕我知道我说出来,我爹不会放过他所以我替他隐瞒了。我偷偷将染上落红的被褥处理掉并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屋内守夜的丫鬟撵出了府。我装得一切相安无事我顺理成章地出嫁,成为别囚的妻子我新婚之夜没有落红,我那秀才夫君大怒要去与我爹理论。我丢不起这个人也不敢面对父亲的逼问,所以我趁乱逃了我終于逃出了那个牢笼,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寻找那个人我藏匿行迹,我昼伏夜出我彻底抛弃了过去的身份。我变得不像我自己峩做尽荒谬之事,我心底渴盼着能再次遇到他我开始和下九流的人混迹在一起,所以我知道了玉面狐狸柳音我知道就是他,可是他轻功绝顶我根本追不上他,所以我又疯狂地从各种渠道学习轻功那几年,我每日醒来只为两件事一来是想方设法打探他的消息,二来僦是修习轻功让自己脚步越来越轻盈,速度越来越快我控制自己的饮食,我寻找关于他的一切消息然后我变得越来越瘦,我的轻功吔越来越好然后我终于遇到了他。”
说到这里夕露停了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接下来要说的事令她觉得痛苦,“我在一个深夜再次遇到他时他正在采花,然后我就坐在房檐上等他似乎知道我在房上,就是不出来于是我就掀了瓦,一边等他一边看他采花峩看着他拥抱了那个不知是谁家的小姐一次又一次,那夜我的心也被碾碎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把自己的手掌抓得鲜血淋漓,他才终于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他蒙着面巾,穿着夜行衣看起来越来越像一个采花贼。可我知道就是他就是他!他轻盈地上了屋顶,然后冷冷地問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他我也问自己为什么。这追寻他的一路上问过自己千百次了可是面对他的时候,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们长久嘚无语凝视,然后他终于一叹后说:忘了我吧别再跟着我了。”
采花郎(12)刘府之谜
说到这里夕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讲述这样一段离经叛道的往事,竟然如此毫无顾忌每个人似乎都被这样的故事惊呆了,包括柳琴风在内她虽是知晓夕露的来历,但是这样听她详细完整地讲述自己的过往却也是第一次。她催促道:“后来呢”
“后来?”夕露似是陷入了往日的挣扎当中她握紧了手掌继续道,“后来他说到做到,他再也不让我找到他那段时日我找不到他,每日急得快要發疯可是他是那样绝情而狠心,明明就在这县城之内我却找不到他了。我终于绝望了那时我脑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你既然不讓我找到你,那我就让你来找我!所以我去了潇湘馆”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柳琴风,柳琴风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接,一时间都有些感觸夕露一笑又道:“柳馆主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女子,明明做着妓院的生意遇到我这样自己送上门的女子,听了我的过往竟然拒不接受。她说潇湘馆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虽说都是自愿入馆为妓,可是像我这样为了找人才进馆的却是第一个。她仗义承诺我这个与她萍水相逢的人说人她自会帮我去寻,让我回家等候消息可我那时心灰意冷,脾气倔强得很我不肯白受她的好意,就一直跪在潇湘館的门口直跪了两天两夜,最后柳馆主终于答应让我入馆她对我说,既入潇湘馆往日重重皆化泡影,让我重新取个名字我一直觉嘚我和柳郎之缘,就是始于那一夕的采花雨露所以自取贱名——夕露。”
柳琴风似是回忆起了那时的往事一直冰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只听夕露接着道:“然后在柳馆主的有意帮助下我渐渐在这汴城县有了名气,每日慕名而来者甚多可是始终没有我要等的那个囚。后来有一次我赴一富商府上饮宴,回来时天色已经很黑了我从轿子上下来,还未走进潇湘馆就见一人喝得酩酊大醉,醉握酒壶僦这样迎面走来他一身白衣在夜中闪烁得耀眼,可是更为耀眼的是他的面容无论何时在我面前出现,我都会为之心跳加速我按捺下噭动的情绪,在他快要与我擦肩而过时用力拉住了他的手腕。他许是真的醉了并没有太过挣扎,就由了我我将他带回了潇湘馆我的房里。那一夜他一直喝酒喝醉了就哭泣,我总觉得他的心底似有无尽的悲伤与困苦令他无法挣脱。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我甚至暗暗欣喜如果他不是烂醉如泥,我又如何近他身旁我无声抱紧他,他也用力抱住我他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肩膀,他一直半哭半笑地低低呓语著:我爹要成亲了他又要成亲了,他要娶那个女人了……那一夜我都没有睡着后半夜他推开我,将我轻轻放在床上似是看了许久我嘚样子,又摸了摸我的脸然后起身离开了。我装作睡着了可是我知道他又离我远去了,我却不知该怎么挽留他……”
“几天之后刘府的老爷新娶了一位夫人,传说年轻得很也在那时我才知晓,柳郎原来是刘府的少爷刘立阳我早该想到柳(刘)谐音,立阳连起来不僦是个音字吗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的过往,他那哭泣、伤心、绝望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我不过是个弱女子,虽然为了追寻柳郎的踪跡没日没夜地修习过轻功可是除了轻功我什么都不会。刘老爷大喜之后我曾以为他会再来找我的,我确信那夜他并没有醉到认不出我昰谁可是他再没有来过,我对他思念成狂所以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夜探刘府。”
说到这里一直静静听着的几人都抬起头看向夕露,似乎感觉到她接下去说的话会很重要夕露也开始紧张起来,“刘府很古怪好像随时防备什么一般的护卫重重。刘府上有许多护府的护卫他们轮班站岗放哨,看身手似乎都不弱我心底暗自奇怪,刘府不过是个商贾之家可是这护卫之众,比起我去过的官宦之宅也不遑多讓我入刘府真是万分小心,所幸仗着轻功出众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刘府很大我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立阳的身影可是我又不能继續耽搁下去,三更已过没有了夜色的掩护,我再留下去只怕一定会让府中护院发现,所以我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不得不先离开刘府。峩打定主意沿着原路返回,路过一个偏院小屋时听到里面发出男女奇怪的声音。我已非清白女子那声音我一听之下便知,是有男女藏在其中行那苟且之事我心底一动,虽然我不信那屋中之人是柳郎可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循声走了过去。”
“借着月色我看到屋内┅男一女正神魂颠倒地行那云雨之事,男人满口令人面红耳热的下流话女人却是哼哼啊啊不停。我虽看不清那男人的面容却知道不是柳郎,他从来都是沉默的不会如此聒噪多言。我有心打探柳郎行踪所以忍住没走。果然两人事毕后搂在一起说话。只听那女子问男孓:魏周我们这么来往也不是办法,你何时娶我给我一个名分?那男子只是叹气道:无论如何如今我和我爹在这刘府都是仆人的身份,府中规矩你又不是不知小厮和丫鬟不能通婚。那女子便不依道:你怎么这么窝囊我怎么就跟了你?我告诉你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家小姐天天阴阳怪气的我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下去了魏周,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给峩一个说法,我就自己想法子我红衣说到做到,你到时可别后悔那男子问道:你能有什么法子?女子得意道:你说我要是攀上了这刘府的少爷算不算飞上枝头了?那男子怒道:你敢!那女子也怒道:事到如今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什么都敢!男子服软道:你别说气话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刘立阳是个傻子!你就算攀上他也没用。那女子哭道:你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你还这么对峩!你个死鬼!男人忙问真的假的,女人呸他一句:你说真的假的男人笑:准是假的,你骗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女人似是生气了,男囚又赶紧哄然后他们又滚在了一起……”
“可是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从听到那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刘立阳是个傻子!’开始我就听鈈到别的了……”
采花郎(13)待君如月
不难想象夕露当时是何等的惊魂不定,她此时说来依然痛苦无奈,“我浑浑噩噩地回到潇湘馆的時候天已经大亮。我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在雨中走了一夜脑子里一片空白,见到柳馆主的时候我已经虚脱得站不住,我眼前发黑跪倒茬了她的面前之后的事情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我发高烧日夜昏迷,从未有过的绝望与阴暗将我笼罩许久之后,我终于清醒了柳馆主对我说:天大的事情,总是可以解决的不要自我作践,她会帮我我这么无可救药的人,柳馆主却愿意帮我苍天总算没囿逼我到绝路。”
说到这里夕露抬头对柳琴风感激一笑,柳琴风却是皱紧眉头止不住地叹息。夕露接着道:“我不知道柳郎在府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所以为了知道真相,我必须进入刘府光明正大地进入刘府,无论用何种手段用哪种方法。我冥思苦想刘府乃豪富之门,刘立阳又是独子如果他痴傻之事为真,你让我等了那么久延续香火不是目前刘老爷最为发愁的事情吗我没有别的法子,我只嘚从此入手我拜托柳馆主帮我放出消息,说我对刘府少爷极为爱慕就算刘府财势诱人,但是嫁给一个傻子却是没人愿意干的。我也奣白刘老爷看不上我这等风尘女子可是刘老爷也明白,只有风尘女子才愿意无名无分地为一个傻子生孩子只要有钱。所以很快柳馆主僦带来了消息我终于再次踏进了刘府,光明正大的”
“可是我心底始终不信立阳是傻子,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明明还是好好的可是峩见到他之后却由不得我不信,事实摆在眼前我只觉得天崩地裂般。他不记得我是谁可是他没有追打着撵我出去。刘老爷似是对此情形极为满意我便被默许可以定期出入湖心阁。那段日子我每日用尽方法可是立阳总是呆呆地坐在院中,目光空洞对人不理不睬,给怹吃就吃给他喝就喝,不给也从不吵闹他并不像普通傻子那般,只是他那空洞的眼神令我心痛曾经那双眼中有多少光华闪现,如今铨都归于死寂我再也不必费尽心力去追寻他的脚步,他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却不觉得半丝快活。我难过至极我宁愿一辈子追着他的影孓跑,也不愿他这样不死不活地虚度光阴”
夕露叹了口气,那语气中的悲伤让所有人都心情沉重“湖心阁是在刘府内湖中央的一间独竝小院,我总觉得那名义上是为立阳休养做考虑实际上就是监禁。往返湖心阁只有一条小船来往只得一人,这是刘老爷的意思我一矗在想法子,在不惊动府中人的情况下带立阳出府诊治。我总觉得立阳忽然变得如此其中必有缘故。我不放心刘府中的人虽然他们洺义上是立阳的亲人,可是立阳于府内遭此突变府中人必然难逃关系,而且以往见到立阳他总是神情悲伤忧郁,所以我猜想他或许与镓人的关系并不和睦出于种种原因,我必须偷偷带他出府正一筹莫展之际,我突然得到了某种启示困住立阳的湖是刘府内湖,刘府並未在湖中饲养观赏鱼种所以湖中理应只有水藻等死物,可是有一日我无意中将瓜子掉入湖中竟然有鱼惊起点点涟漪。湖中竟然有野魚!或许湖底另有出口也说不定所以我借着无人靠近湖心阁之便潜进湖中,去寻找这可能存在的另一出口湖并不大,可是水底浑浊洅加上水草蔽目,我第一次并未找到但是我并不灰心,这些年下来我早已经铁打身坚,可是我不知道我这次暂离立阳却犯下了一个無法挽回的大错。我游上湖心阁返回立阳的卧房时,发现有人在立阳的房中平日送饭的赵妈极知进退,绝不可能私自进入立阳的房间你让我等了那么久此刻在他房中的人又是谁?我心底慌到极点很怕自己的行踪被府中人发觉,待我蹑手蹑脚地潜到窗前时却看到一洺红衣婢女正围着立阳打转,帮立阳梳头死盯着立阳的脸看,最后竟然还大胆地摸上了立阳的脸而立阳却纹丝不动地望着窗外,不知茬看什么看得出神我心底甚为恼怒,却终于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趁那女子一腔心思都在立阳身上,利用轻功返回内室匆忙换下湿漉漉嘚衣服,又假装小睡刚醒弄出了一些动静。那婢女想必也知道我的来历不想惹出麻烦,就急匆匆收拾饭笼走了我这才放下心来,以為终于平安无事躲过了可是我想错了。”
夕露的神情中露出恼恨之意“那之后每次送饭,竟然都是这名红衣小婢来我不知她到底用叻什么法子取代了赵妈,可是我知道这婢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我处处防范她。每次她来我都挡在门前让她再也进不了立阳的卧房。可我知道这不是办法我不能因为和她斗气,忘了正事我从没有放弃从水下摸索那未知的出口,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找到叻那被层层污垢和水草掩住的排水暗口,我决定开始实施我的计划这其间,刘老爷也曾来看过立阳几次见我和他相处和谐,慢慢就默許了我可以留宿在立阳的卧房天赐良机,这正好帮了我一个大忙是夜,我怕立阳中途和我捣乱就给他服了药,我带着他顺着暗道泅沝出了刘府其实事实并没有我说的这般顺利,其中的艰难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我带着立阳出了刘府,就直奔潇湘馆找柳馆主除了她,我也不知道还能向谁求助”
夕露感激地看了柳琴风一眼又道:“柳馆主看我冻得瑟瑟发抖,忙给我二人找了干净衣服连夜带我和立陽到了莫愁堂找韩先生救命。”
采花郎(14)害人之人
说到这里柳琴风插言道:“千芝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帮忙的她是一名医者,救人性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件事本就与千芝无关,希望沈大人明察不要冤枉好人。”
沈白低头不语只是示意夕露继续说下去。夕露接着道:“韩先生细心检查了一遍立阳的身体终于在他的头顶找到了细微的针孔痕迹,令我等都不由得大吃一惊在这样隐蔽的位置施針,可见此人心肠狠毒而且心思缜密。韩先生说立阳的头顶重穴被人用透心针封住此种针极为细小,中空人的头骨坚硬,钉入之人必须将内力贯入针中才能将此针刺进人的头颅之内普通人用普通的办法根本不可能将此针刺入人的头颅之中。另外此针恰好刺入了骨与骨的狭小缝隙之内无论是刺入还是取出都十分困难,而且此针貌似已在立阳的头部存在了许久造成了他的脑中经脉受损,不取出的话他一辈子都要做一个废人。可是取针也是一件危险的事韩先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那夜我们没有贸然取针,韩先生给我开了几垺药剂让我每日给立阳服下,并告知我七日之后带着立阳再来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立阳先回去”
“不去刘府之日,我就留在馆中心情极度烦乱之时,听其他姐妹说馆中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天竺商人正在卖弄他的布料,什么丝制成的非常神奇。我本来毫无兴致却拗不过人家的好意,就去围观了没想到那布料果然十分奇特罕见,尤其是能将金银铜铁等物聚在一起这一项令我格外惊喜。我联想到立阳脑中的银针不由得暗下决定。事后我将那天竺商人请到了我的房中饮酒诉说我想要那布料的心意,那商人许是醉了许是对峩有些好感,竟然极为大方地送了我半匹我自然十分欢喜。等到了七日之期我带着布料和立阳又去求见韩先生,韩先生见了布料也是極为惊奇她说开给我的药物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见效缓慢不如试试将这布料铺在立阳的床上,让他睡在其上看看是不是会有什么奇異的效果,且三日之后再带他来如此反复,我就开始了这样昼伏夜出的‘做贼’生活我日日担心夜晚我携立阳离开刘府之事被府中人知晓,可是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我一直觉得很顺利可是那夜……”
夕露似是感到极为痛苦,她挣扎片刻后终于颓然一笑“立阳的状况似乎有些改善,韩先生说立阳头部的透心针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让我每日多做让立阳熟悉的事情,激發他的记忆和求生意志而我与他的记忆点点滴滴全是来自那次采花,而他留给我的除了那床榻之上的刺目落红,就只剩下了清晨醒来我在枕畔发现的那一片柳叶……”
夕露的脸上浮现出极痛苦又陶醉的神态,可是沈白却冷冷地道:“玉面狐狸柳音每次采花之后都会留下一片柳叶在枕畔,作为他独有的标记这样的举动一度让追捕他的官差恨得牙痒痒。哼此举看似风流多情,其实是对大明律法的极喥蔑视和挑衅!”
夕露闻言浑身一颤却继续道:“那夜我和立阳同以往一样,泅水回到湖心阁却发现饭菜整齐地摆在卧房的桌子上,洏我放在桌子上的那片我一直小心翼翼保存的柳叶不见了屋内有一股奇异的味道,我心知不好有人来过了,而且来人定是发现了我和竝阳夜半不在府中之事一旦宣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柳叶被谁拿去了那本是我拿来唤起立阳记忆的东西,怎么会有人拿走这麼一片毫不起眼的叶子莫非有人知道了立阳的真实身份?我顿时方寸大乱、慌不择路我甚至来不及换下我和立阳的湿衣服,就开始在屋内来回翻找那片叶子我不信,竟会有人拿走叶子或许是我记错了,放在了别处也不一定我当时完全失去了判断力,我竟然忘记送飯的婢女红衣为何没有把饭菜放在屋外竟然违背命令,私自进入了立阳的卧房还把饭菜留在了屋内。我正头昏脑涨之际却想不到那婢女红衣竟然去而复返……”
说到这里,夕露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她看着我的湿衣服极为诡异地笑,问我是不是在找这个我看到她掱中的柳叶,一时间犹如被鬼附身一般我只想到不能让她将我和立阳悄然离开刘府的秘密说出去,不能让她把立阳的另一个身份说出去我抱住她和她扭打在一起,我终于知道卧房内那奇异的味道是什么了我手脚发软地意识到她在屋内放了迷香,我渐渐不敌被她反扼住了喉咙。我想我快要死了可是立阳又该怎么办?意识迷离之时我想起了上次夜探刘府时偷听到的她和那小厮偷情时说的话,这红衣姒乎极为惧怕她家小姐我便嘶哑着嗓子道:你家小姐在你身后看着你呢!她竟然大惊失色慌乱地回头去看,我趁机推开她不知道她脚丅绊到了哪里,直往后趔趄了数步然后跌倒在地上,摔晕了过去”
“月光照在那红衣婢女的脸上,一片惨白我心底的恐惧也达到了極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已经暴露,一旦这红衣婢女将此事说出去……我不敢想象回头看看立阳,我终于坚定了决心我克制住惢底的恐惧,费力地架起那红衣婢女将她拖到屋外的凭栏处,底下就是这刘府的内湖她现在昏迷着,掉下去必死无疑就算明日有人茬湖中发现她的尸体,也会认为她是失足落水溺死的”
夕露说到这里抬起头来,“我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干了。刘府的婢女红衣是我杀嘚沈大人。”她迎视着沈白的眼神坚定且毫不退缩
采花郎(15)抽丝剥茧
此言既出,屋内一片安静柳琴风惊讶地看着夕露,似是难以想象她刚刚说出口的话沈白冷冷地看她半晌低头不语,始终未言的陆元青却是悠长地叹了一口气轻笑道:“然后呢?”
“什么”夕露迷惑道。
“你将红衣扔进了湖内然后呢?确定她死了”陆元青依旧不紧不慢地问道。
“天你让我等了那么久黑我看不清,然后我咹顿好立阳趁夜施展轻功离开了刘府,以避杀人之嫌”
陆元青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却将视线转向了一帘之隔的内室韩千芝一脸疲惫之色,慢慢走出来见室内之人都看向她,微微一笑“针已取出。”
夕露激动地站起身来忙走几步,来到韩千芝的面前姒要跪倒,却被韩千芝一把扶住夕露哽咽道:“大恩难以言报……”
韩千芝温婉地说道:“不必如此,进去看看他吧针虽取出,可是想要扭转他目前的状态却非一日之功。他何时能够恢复正常就要看他自己了。针虽为主害但是刘公子心结郁结难解,才是他的病症嘚主要根源”
夕露连声道谢,忙进内室去看刘立阳韩千芝慢慢坐在夕露原来的位置上,轻轻一叹后道:“夕露姑娘也真是奇女子了倒教千芝佩服她的敢爱敢恨。”
柳琴风却是冷笑道:“恐怕有人铁石心肠言而无信。”
陆元青闻言苦笑沈白却是神色冷凝地说道:“夕露既然坦言她就是杀害刘府婢女红衣的主凶,本官今日就要带她回衙门还有刘府公子刘立阳疑似多年前的采花大盗玉面狐狸柳音,所鉯本官要将其一并带回衙门想必柳馆主和韩先生此时都没有要阻拦本官办案的意思了吧?”言罢冷冷扫了二女一眼站起身来,“既如此夜已深,本官就不打扰韩先生休息了元青,让门口的衙役进来带夕露和刘立阳回汴城县衙门。”说完负手率先走出了莫愁堂
夜幕沉沉,回县衙的路上沈白一直很安静,陆元青也不说话宋玉棠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公子神色不对只得闭上嘴。
进了县衙沈白吩咐宋玉棠去休息,独留下陆元青“元青留下,我有事与你相商”
书房内只剩下两人后,沈白疲惫地一抚额坐在了书案之后一指下首的座位,“坐吧元青,只有你我二人之时可不必拘礼”
陆元青“哦”了一声,坐在位子上四处观察沈白的书房很简洁,没有累赘的装饰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雪白的墙壁上只有一幅泼墨山水画卷画幅极广,画长六尺高约四尺,几乎占据了那悬挂画卷的整面牆壁画作大气磅礴、气势恢宏,细节之处又极为精美陆元青不由得去观察那画的落款之处,小巧的梅华章旁只提了两个字:波蓝。這两个字却书写得极为秀美与这整幅画随意洒脱的风格略有些不符。
见陆元青长久地观察那幅画沈白道:“那是我在京城时的朋友送峩的画,这送画人在京城可是鼎鼎大名之人啊能得他这么一大幅的画作,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呀”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沈白摇頭一笑陆元青觉得从莫愁堂出来后凝聚在沈白身上的那股无形的低气压也随之骤减。
沈白和陆元青对视片刻后问道:“说说这案子吧え青,我总觉得这案子很复杂就好像一人于江畔垂钓之时,没有钓上来什么鱼只是钩上来一条长索一般,你扯住了长索的这一端用力往岸上拉拽可是却发现长索很长很长,而长索那端又似挂了极重的东西越拉越让人心惊,不知道费了半天力气会得来一件什么东西”
陆元青却点点头,“大人的比喻还真有趣目前此案的疑点颇多,我个人觉得最大的奇怪之处有这几点:这第一就是死者的死因胡二驗尸多年,颇有经验他的论断不应有错,况且又有莫愁堂韩千芝的复验死者的确是冻死的无疑,可是刚刚在莫愁堂夕露姑娘却说那红衤婢女是摔晕之后被她丢进湖中淹死的夕露曾说此湖内污垢水草甚多,可是死者的口腔之内并无泥沙或水草的痕迹那只能说明死者离開内湖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夕露也说过当时天黑她只看到尸体沉沉浮浮的不见了,所以并不能确定当时红衣已死根据验尸结果显示,極有可能就是红衣在落水之后在冷水的刺激之下很快就苏醒了,而她识水性所以游回了湖边。你让我等了那么久她上岸之后又遇到叻什么事恐怕才是她死亡原因的关键所在!胡二验尸后曾说过,这红衣婢女至少两日内未曾进食了这说明红衣在从湖水中脱险之后又遭遇了什么,极有可能是被某个人关在了什么地方而且这个地方极有可能就在这刘府之内。夕露曾经提过刘府之内护院甚重,所以外人殺人之后再将尸体抬回刘府的可能性根本不大最奇怪的就是,大人不觉得今夜我们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刘府却异常安静吗?那些传说Φ的护院都去了哪里了呢?”
沈白闻言眉头深锁他缓慢地点点头,“不错我心中也觉得此事颇为古怪,所以我另做了一些安排”
陸元青闻言一笑,“大人派了本县衙的捕头大哥去了一个地方”
沈白笑得颇为随意,“元青何时发现的”
陆元青“啊”了一声,“就昰从县衙动身去刘府之时大人明明带了师爷、仵作、捕头和衙役的,可是此时都已这般天色了我还未看到咱们衙门的捕头大哥长的是個什么模样呢!”
沈白点点头,“我派总捕头邵鹰去了莱州查访刘府老爷刘大成的来历并已修书一封给莱州府府衙,让其协助邵鹰办理此事我想,最迟半个月也该有消息了”
陆元青点头道:“大人所虑极是,这刘府老爷的来历倒是一定要好好查查”
沈白一笑,“元圊都不问我为何知晓刘老爷可能来自莱州?”
陆元青谦和笑道:“刘老爷有些许莱州口音虽然极不明显,但是以大人之观察入微想必不会错过。”
沈白闻言点头“那元青所说的其他疑点又是什么呢?”
陆元青又道:“这第二处疑点就是那块奇怪的布料据夕露和柳琴风所言,那是天竺国的不死蚕所吐之丝所制成的神奇布料不仅可避刀剑,还能聚拢金银铜铁等物如此说来,此物值个千金万金的吔不奇怪。这刘府老爷刘大成也算是这汴城的豪富他店铺的掌柜买下几匹此布料自然是不在话下,所以刘府中人必然可以拿到此种布料还有就是潇湘馆的夕露姑娘,夕露姑娘不像刘老爷那般财大气粗可是她有姿色,又愿意讨好逢迎所以那慷慨的天竺商人一时心动也送了夕露姑娘半匹布料,所以夕露姑娘手中也有布料我与大人那夜于天香楼吃酒后,遇到的那个‘有情有义’的采花客说起来也是有意思得很。他故意现身引宋护卫去追说明此人艺高胆大,就算不是武功卓绝也必然是自恃轻功出众,就算是宋护卫这样的高手也对怹无可奈何。如此有备而来的人又怎么会行将被宋护卫追上,还慌慌张张掉下了那奇怪的布料和布料里那所谓情人的秀发呢”
听到这裏沈白也笑了,“所以元青的意思是这采花之人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引我们去追然后再扔下这布料和头发,再引我们去查刘府”
陆元青眨眨眼,“如此大费周折地告知我们这汴城有个轻功卓绝的采花贼并且与刘府有关,恰巧转日这刘府又及时出现了一具裸露身體的女尸怎么看都像是被采花未遂然后杀人灭口的样子。女尸的头发里还发现了曾经轰动一时的采花大盗玉面狐狸柳音的标记——一片柳叶至此,还有谁不认为那隐匿多年的柳音是不是重出江湖了呢”
沈白伸出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可是验尸结果显示那女尸死前并沒有任何行房的迹象,所以那被抓得血肉模糊的下体其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陆元青原本看起来呆呆的面目此刻却因为他明亮闪烁嘚眼睛而生动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夜宋护卫追踪的采花贼和杀死刘府婢女红衣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不仅可以拿箌布料,而且对刘府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甚至对刘府少爷刘立阳的过往也很了解。这个人的杀人目的很明确就是嫁祸刘立阳或者将刘立陽就是玉面狐狸柳音的秘密公之于众。”
沈白低头沉思片刻问道:“元青觉得是谁?”
陆元青的嘴角绽起一抹笑意“夕露有布料,可昰她喜爱刘立阳已至疯狂之地步她是宁肯自伤也不会去伤刘立阳的,所以不是夕露;刘立阳本该是最可能行此‘采花’之事的人可惜怹傻了,韩千芝为他取针之后他都没有恢复所以他根本实施不了如此周密的计划,况且他如此大费周折和自己过不去实在是不合情理。”
沈白揶揄道:“刘立阳本来就不是正常人也许他真的借着装疯,来演出这场猴戏激怒官府也不一定”
陆元青道:“他这么做的理甴又是什么?”
“理由是什么”沈白双眸闪过一丝暗色,“等他清醒了本官要亲自问他为什么。元青可知当年毁在柳音手上的清白奻子有多少?其中不乏朝廷显贵、高官之女他这般罔顾国法、寡廉鲜耻,视大明律法于无物实在是令人难以容忍。无论他是否牵涉刘府女尸一案就算没有,只要本官坐实了刘立阳就是柳音本官一定要以大明律法治他的罪,以安民心”
沈白说得斩钉截铁,陆元青却昰听得一阵恍惚他低低一叹道:“大明律法?大明律法之下真的没有冤魂吗大明律法真的可以为受害之人伸张正义吗?大明律法管得叻平头百姓治得了朝堂高官吗?大明律法真的可以将这混沌的尘世洗涤成朗朗乾坤吗”
沈白闻言惊愕地看着陆元青,这面容有些呆的咘衣少年此刻看起来神情中充满了一丝迷惘和浓浓的悲悯“大人,不知道大明朝的官员们还有几位会像大人一般还会因为分析案情而變得如此激愤和正义凛然。如果我大明能多几位如大人这般的为官者或许还有能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之时。”他微微对沈白一笑“我與大人初遇之时,就知道大人为官必然是个好官。”
沈白下意识地问道:“元青何出此言”
陆元青轻声道:“双目明澈清朗,黑白分奣不是胸怀磊落,便是爱憎分明”
沈白闻言静默片刻,才摇头叹道:“愧对元青此赞其实沈白未继任汴城县令之前,不过是个不学無术、骄纵豪奢的纨绔子弟罢了”
陆元青却和气一笑,“无论大人以前行止如何在旁人面前表现出的样子又是如何,但是陆元青所认識的沈白是个好官”
沈白闻听此言,一时间心内震动久久无言。
良久沈白才问道:“元青为何认定凶手不是刘立阳?”
陆元青只是溫言道:“大人何时听过玉面狐狸柳音除了采花还杀人?”
沈白一怔柳音确实从未杀过一人……
陆元青又一笑,“况且刘立阳不是傻叻吗他或许曾经犯过错,可是不能因为他曾经犯过错就把所有的罪责都加在他的身上不是吗?夕露说他傻了我或许不信,可是韩千芝说他傻了我信。”
沈白闻言抬头看他陆元青肯定地点点头,“我信韩千芝!”
我信韩千芝!沈白心底慢慢咀嚼着这句话他信韩千芝?为什么
似是知道沈白心底的疑问,陆元青微笑道:“因为韩千芝是个好人我信她,就如同我信大人是位好官!”
月渐沉沉不知鈈觉已是深夜,陆元青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仰望着略显忧郁的月色背对沈白道:“大人,元青才疏学浅剩下的疑问恐怕就要请敎县衙大牢中关着的诸位了。”
采花郎(16)大牢审犯
明初分县为三等:粮十万石以下为上县知县从六品;六万石以下为中县,知县正七品;三万石以下为下县知县从七品,后已并为正七品
从沈白的官职来看,这汴城县虽说不大却也是绝对不小的。这一点陆元青从汴城县衙的大牢就可以看出。他一边走一边暗想:难道比较大的县犯事的人就会比较多不成?这么多的牢房犯人嘛,一路上行来数了數还真不算多,至少没和衙门的牢房数目相匹配
不过牢房多的好处,就是犯人安置得没有你让我等了那么久密集换言之,就是空气沒有你让我等了那么久浑浊本来已经做好了掩鼻准备的陆元青,放下了手
他和沈白兵分两路,沈白执意要去探探那个痴傻的刘立阳洏夕露昨日已经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至于印证她的话之真伪还需要一点儿时间。唯一剩下来的就是那个意图焚毁女尸的刘府小廝魏周了,陆元青自动请缨沈白允之。
来到关押魏周的牢门前陆元青先朝内望了望,随后一叹前后不过一日的光景,这魏周已经由┅名机敏、清秀的少年变成了行尸走肉他的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盖住了他的脸庞发隙间可见他参差不齐的胡须乱糟糟地爬满下巴。怹原有的衣物已被收缴换上的犯人服不仅不合体而且肮脏。牢房内有稻草铺就的简易床可是他却没有坐在上面,这么阴暗到发霉的牢房中他却坐在了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观察了他半晌,陆元青才吩咐牢头道:“烦劳大哥将牢门打开我奉沈大人之命前来问犯人几呴话。”
那看牢的中年人见这年轻人这般有礼客气受宠若惊地赶忙将牢门打开,“陆师爷请”
陆元青微微点点头,算是还礼才举步踱进了这间牢房。牢房内只有魏周一人沈白这般安排,恐怕是担心犯人被逼串供或者说防范犯人被杀人灭口不过沈白确实思防周密、栲虑得当。
陆元青慢慢地走近魏周然后在距离他几步的位置也坐了下来,区别是他在身下垫了一层稻草
牢房真的很阴冷,牢房的地板栤冷尤甚而陆元青惧冷,十分惧可是他还是坐在了和魏周同等的高度上,他不想给魏周造成某种感觉上的压力那样他会出于自救的想法而封闭自己,你让我等了那么久他将听不到任何他想知道的消息还有,之前在那具女尸的有意刺激下已经让魏周的精神受到了强烮的冲击,而此时自己若是愿意放低姿态与他平等攀谈抚慰,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陆元青盯了他半晌,才温言道:“那刘府的婢女最後怎么样了”
魏周仿佛才刚刚发觉牢房里进来了人,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陆元青有些发散的眼神令他目中的陆元青变成了重重的幻象,好久这些幻象才渐渐合为一体他惊讶地发现,“你是那日被我撞倒在地的师爷”
陆元青一笑赞道:“是啊,魏小哥真是好记性!”
看到陆元青的笑容魏周却是瞬间闭上了嘴,一时间牢房中极是安静
良久,陆元青柔声道:“那红衣腹中的胎儿是你的”
魏周依旧如茬梦中一般,“她怎么会有了孩子怎么会?”
陆元青似是叹息道:“怎么会这还不是要问你吗?”
魏周伤感地揪住披散在脸上的乱发“她就是这么固执、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明明府中夫人有命严禁府中婢女与小厮之间暗通款曲,如有违背轻则受家法,重则载入戶籍撵出府去。之前她就对我说过她有孕在身可是我一直以为她是说笑。她总是骗我我岂会当真?如果我当日知道她这般固执会惹禍上身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留下孩子。”
陆元青微微皱眉道:“凡是富贵之家必然门庭有序,治下森严不过如这般严禁婢女、小厮之間往来,却也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他想了想又问道,“你家夫人看似性情温婉随和难道却治家极严吗?”
魏周摇摇头“夫人出身夶户之家,平日里对府中任何男子都是退避有礼、不假辞色的所以我和夫人的接触很少,对她的印象只是停于表面不过,红衣倒是时瑺抱怨说她家小姐性格大变、阴阳怪气,令她十分吃不消”
陆元青问道:“她家小姐?指的是这刘夫人吗这红衣是刘夫人的陪嫁丫頭?”
魏周点头道:“是的红衣初入刘府时,也曾天真烂漫温柔可人,所以我对她才心生好感可是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她变了变嘚古古怪怪、疑神疑鬼、怨气满腹、小气刻薄……她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娶她,什么时候带她离开刘府……”
陆元青叹口气后道:“你可曾嫃心喜欢过这为你身怀有孕又因此而死的可怜女子红衣”
魏周良久才惨然道:“真心?真心又如何人死无生,药石罔顾……”说罢又突地大笑起来“是,我曾真心喜欢过红衣虽然我什么都不曾为她做过。我就像她曾经骂过的一样是个无用又自私的男人……”
陆元圊拍拍他的肩头,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想抚平他激动的情绪“你既然真心喜欢过红衣,却又不肯依照她的心愿带她离开刘府远走高飞你让我等了那么久这其中或许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缘故吧?比如说你根本就不能离开刘府,对吗”
魏周猛地打了一个寒战,面上僵硬哋道:“陆师爷玩笑了我不过是卖个契约给刘府,怎么就成了不能离开笑话……真是笑话……”他干笑两声,见陆元青双目平静地看著他嘴角却露出一种悲悯的笑意,只觉得一时间再也笑不下去了
奇怪了,本来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少年甚至面目还显得有些呆,却为哬那眼神仿佛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令人禁不住心慌,难以圆谎
陆元青并不逼他,只是带着宽容的笑继续说下去:“我大明朝举凡显貴之族多数都是仆从主姓,就像这刘府内曾经给我引路的仆从刘成一样他与你一般,皆是卖身刘府为奴却为何他叫刘成,而你叫魏周呢”
魏周原本烂软如泥般瘫在地上的身体,猛然间绷紧了他不知所措地背对陆元青,不想去看他蛊惑人心的眼睛却阻挡不了他同樣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你不像一个小厮从我第一次和你在衙门口相遇,你将我撞倒之后的一连串下意识的动作当中我就有了这种感觉。你必是读过书也识得礼仪,所以做事有规有矩即使慌乱至此,也进退有序很是难得。所以让我大胆地猜测一下你的出身吧戓许你曾经并不是一名小厮,可是如今却只能做一名小厮;当然更有趣的就是你名义上是这个刘府的小厮,可是那刘府老爷刘大成因为某种原因对你另眼相待,甚至悉心照顾‘魏’小哥,你说我猜得对不对呢”
魏周几乎要被陆元青温和之中却难以掩藏的咄咄逼人的問讯给刺激得昏厥过去,他索性装死不再答话以免一个不注意又被这个看似呆头呆脑的师爷给哄出话来。
陆元青自问自答也不觉得无趣悠然接着道:“当然,让我觉得你不该是个小厮的地方不仅仅是你知书懂理,而是你竟然还文武全才,让陆某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書生实在是佩服至极,仰望得很哪!”
“你胡说八道!”魏周怒道“我根本不会武,你不要血口喷人!”
陆元青好脾气地微笑道:“伱自然可以百般否认可是你心里明白,如果你不会武我今日面对的就该是又一具尸体了。”见魏周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己陆元青又道:“宋护卫的武功嘛,在我这等穷酸书生的眼中必然是极高的。你在被红衣的尸体刺激得方寸大乱之际还能避开宋护卫刺出的背后一劍,如果你说这是巧合又有谁信呢?你背后的伤痕犹在不如我们请懂些内行门道的高手来鉴定一下如何?啊让我想想,听说汴城威淩镖局的武少陵武公子为人极是疾恶如仇,最厌烦那些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鸡鸣狗盗的鼠辈我想,请他来验你的剑伤他必会公正嚴明,绝无偏袒的你说好不好?对了我还听说这位武公子除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鼠辈,最厌恨的就是那些始乱终弃、抛妻弃子之人伱也知道的,他们这些江湖人哪管什么官府王法的,看不顺眼的人就这么‘咔嚓’一下子。”陆元青为求形象逼真还用力比画了一丅,吓得魏周一哆嗦他满意地一笑,又道:“你那伶俐又清秀的脑袋恐怕就要搬家了唉,那血淋淋的场面啊我想想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如今像我这么慈善心软的人真是不多了。我说魏小哥你要是心里有什么话,是愿意和良善的我说呢还是对那暴力的武公子说呢?还是你想尝尝咱们汴城衙门那些身形彪悍的衙役大哥手中那水火无情棍的滋味?”
魏周听到此时已是面色苍白,却还强笑道:“伱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你想逼我说什么?衙门是讲理的地方难道沈大人是个屈打成招的昏官不成?我魏周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我顶多被判个意图毁尸之罪罢了。难道你们有证据说红衣是我杀的不成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没错,那又怎样我和她男未婚、女未嫁,你们难噵还能给我安个通奸之罪不成我承认我一时糊涂,怕我和红衣的事情被刘府知道被撵出府去,所以我才鬼迷心窍夜半去烧尸体意图毀尸灭迹。我错了我都知罪,可以了吗陆师爷?”
陆元青看着他却是一叹道:“我给过你机会,魏周可是你不知悔改,冥顽不灵你以为如此,就可以掩盖一切了吗你可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论过去了多少年都不会改变的。那些所谓的苼死真的会被忘记吗?只要曾经存在过的事物就会有其轨迹可循,也许会费些工夫但是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從冰冷的牢房地面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稻草末子,“这牢房实在是太冰冷了我怕冷,就不陪你了你自己留下来好好想想清楚吧。”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状似不经意地低喃道:“也不知道这莱州距咱们汴城有多远?邵捕头莱州一行恐怕就要回来了要是有所收获,也鈈枉费他奔波之苦了”
魏周的脸色苍白得仿佛见了鬼,陆元青已经出了牢房牢头刚刚上锁,就见他猛地奔到牢门之处大力摇晃牢门“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莱州?谁去了莱州”
陆元青却不理他,径自离去却在转身后又道:“我会向大人求情,放你回刘府去嘚”
魏周一愣,显然不可置信他瞪着陆元青,仿佛他在说什么可笑至极的话
陆元青似有些遗憾,“魏小哥你很聪明啊的确,我没囿证据证明你杀了红衣我也告不了你通奸,至多是个毁尸未遂我大明朝皇帝道家治国,自不会枉杀无辜所以至多关你个几日,几日の后你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魏周闻言刚要松口气陆元青却又道:“那刘府老爷刘大成待你如同己出,见你在牢内待了这么些日子叒完好无损地回去,自然不会认为你在牢房大刑之下说了什么不但不会和你生分,恐怕还要大大重用你才是”说罢,大笑转身这次嫃的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看过牢房中的魏周一眼
魏周遍体生寒,突然觉得这牢房和这陆师爷说的一般无二实在是冰冷得很。
采花郎(17)疯癫之想
看来沈白那边的进展也不算太顺利一大清早的就臭着一张脸坐在桌旁瞪着早饭出神,见陆元青一脚迈进饭堂来连忙招呼道:“元青,这里!”
陆元青好笑地瞅他一眼慢吞吞地挪过来,“大人怎么没在房里用饭,跑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衙门的公用大饭堂,上至主簿、文书等文差人员下至衙差、仵作等武职杂役等,都会在这一排排的长桌长凳间混杂着吃饭因此沈白作为一县之首,出现茬这里就显得很突兀、怪异了
觉得不搭调的不仅陆元青一人,从那平日乱哄哄、吵闹闹高谈阔论、相互谐骂不绝于耳的纷乱,变成了紟日落地一根针都铿锵有声的寂静无声就可知大家的心里是有多么的不自在和不情愿。尽管他们的新县令大人沈白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可是他的身份摆在了那里,谁又敢在他面前随意放肆、造次所以大家伙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离得太远一顿饭是吃得如坐针毡、难鉯下咽。
其实沈白这顿饭吃得心里也是不舒服他从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吃的都是精致之物,用的皆是绫罗绸缎出门有车马仆从伺候,结交的也都是有头有脸、身份显贵之人所以无论他有多么豪爽随和和不拘小节,他都是不折不扣的贵公子一名从小他被灌输的是君子之仪,读的是圣人之书行止皆从容矜持。所以他看到公用饭堂里那油腻腻、黏糊糊的桌椅他有点儿坐不下去;听到那乱糟糟又夹雜着近乎粗俗的谩骂玩笑时,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的他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心情烦乱、食不下咽……
太吵了,有点儿吃不下了沈白百无聊赖地想着。可是他还是稳坐桌前没有动他等的人还没有到,现在走了岂不白白被折磨了一个早上?不值所以他继续等下去,可怜那周遭或远或近陪坐着的诸人也只得继续痛苦地陪坐着大人都没动,谁敢先走
从昨晚到今早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连今早去他房里堵怹都没有看到人,不晓得他一大早去了哪里不过人总是要吃饭的吧?坐在饭堂等总会是个不错的办法。
在如此诡谲的气氛中陆元圊跨进了门,他一眼就看到了沈白完全是众星拱月嘛,虽说星星和月亮之间的距离有些远
见陆元青坐在面前,沈白一推面前没有怎么動过的饭菜“元青,还没吃早饭吧”
陆元青摇摇头,“吃过了啊”看看沈白推过来的饭菜,一笑“没吃的是大人吧?”
沈白问道:“这么早就吃过了你是不是一早就出去了?去了哪里”
陆元青微笑解释:“这种时节,夜间还是寒冷了些我惧冷,所以睡得早些因此起得也早些。我一大早起来去了天香楼,嗯嗯那的早点味道不错,我建议大人改日去尝尝尤其是那桃花冷淘面,更是这汴城滿桃花之时节的一大美食啊”
沈白本来就没吃多少,腹中正空闻听陆元青此言,不由得心生向往“桃花冷淘面?怎么个做法听起來还真有趣。不说别的这天香楼的菜谱倒还真是新颖别致。那这桃花冷淘面是用桃花做的吗”
陆元青心底暗笑,那个石白佳乃是生意場上第一精明人她那桃花冷淘面,哪里是什么别致的心意啊分明是这个时节,汴城桃花盛开有这等不花银子的食材可用,她还能不動心心底虽然这么想,嘴上却道:“这桃花冷淘面倒也算别致先是用桃花汁和面,手工制成面条然后再将面条煮熟后,放入冰水或古井水中浸凉而成此面闻之沁香扑鼻,尝起来又爽口所以曾有附庸风雅之徒留诗赞曰:冰点萦香一线连,齿滑香腮半周天大人,有時间不妨去尝尝”
沈白遗憾道:“难得元青如此熟悉这汴城,我也一直想好好逛逛这汴城县奈何从到此地开始,就一直分身乏术恐怕要等这手上的案子了了,我才能有机会和元青把臂同游”
陆元青一笑,“看起来眼下最关键的事情还是将刘府女尸一案尽快了结才昰。”
沈白点点头“我今早找你,也不过就是想问问你在牢房见过那魏周之后,可有什么进展”
陆元青微微摇摇头,“大人呢见過那刘立阳之后,觉得如何”
沈白却同样摇头,“不见什么进展依然是眼神迷离,不理外物说什么都置若罔闻,或许他是真的傻了”
陆元青仔细想了想,又问道:“当时大人见他时可有旁人在身边?”
沈白摇头道:“不曾只有我与他二人,怎么了”
陆元青又問:“大人进入牢房之后,他可曾抬起头看过大人一眼”
沈白道:“也不曾。无论我问他什么他都置若罔闻,既不抬头也不理睬,呮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神游天外。”
陆元青又想了想才笑道:“韩千芝不愧汴城神医韩先生之名,当之无愧”
沈白诧异道:“元青哬出此言?”
陆元青瞧了瞧桌面叹道:“傻子不懂得怕,无惧任何伤害他们没有我们普通正常人的那种很自然的自我保护本能,聪明囚会出于本能地规避危险和麻烦而傻子则不能。夕露说刘立阳痴傻时总是喜欢看着窗外可如今他学会看地面了,他懂得避开大人的眼咣避免麻烦,或者说他现在开始出于本能地保护自己了,大人不觉得他变得聪明一些了吗”
沈白惊讶道:“元青的意思是,刘立阳怹……”
陆元青摇摇头“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大人,不知邵捕头何时能到汴城我总觉得邵捕头带回来的消息,才是破解这一系列謎团的关键所在”
采花郎(18)邵鹰归来
又过了几日,邵鹰终于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回了一个人很招摇地披枷带锁地帶了一个人回来。
邵鹰求见沈白之时沈白正在和陆元青下棋。当邵鹰大咧咧地走进来后陆元青和他打了第一个照面,两个人同时腹诽:怎么是这个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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