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尾,一个穿运动服男生扶着一个脚受伤的高跟鞋女生,另一个女生流泪哭泣是什么电影

那个最爱的少年已然远去她不知所措,却迎来卞都狂风暴雨般的爱恋

他曾连夜奔来站在风雨里,“晨睿我接你回家。”

他曾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叶晨睿,我爱你就是最大的门当户对。”

那是她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她无法忘记,有个少年那般爱她爱到想给她一个家。

可是为什么最后的最后,陷入绝境的她只有他一句——

“叶晨睿从此以后,谁都可以爱我唯独你不可以。”

阿Q90后青年作家。踽踽独行珍爱好友。曾熬夜寫数万字现更珍重笔下的每一个字。文字风格多变可暖可萌可痛。策划出版三十余部小说曾创下销售奇迹。

记得小时候一群孩子圍在院子里放鞭炮,阿极拿着挂鞭炮笑嘻嘻地露牙朝夏息身上丢。夏息清俊的小脸瞬间苍白边吼阿极,边朝卞都那边跑像只小狗冒冒失失地撞进卞都的怀里。

卞都护在夏息身前冷脸瞪向阿极,怒斥他:“别瞎闹行不行!”

被训斥的阿极悻悻地将手中已经“噼里啪啦”响的鞭炮随手一丢鞭炮落在我的前,不带停歇地炸开了花我吓得嗷嗷直叫,边骂阿极边用手捂着耳朵却忘了要逃开。

阿极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夏息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我,卞都则恶狠狠地丢了句“笨蛋不会跑啊”,然后用小竹竿挑开了我边那挂还未炸完的鞭炮

那时候的我,睁着红通通的眼睛一脸委屈地望着永远那么有主见的卞都,总觉得那冷酷的少年身上笼罩着一层英雄的光辉

鞭炮声继续響着,我习惯性地捂住耳朵躲在门后偷看玩闹的伙伴们,不肯再上前跟他们一起玩

片刻后,我爸从卞都家里打完牌出来看到躲在门後的我,微笑地拉下我捂在耳畔的双手说:“晨睿,你把耳朵都捂住了怎么听得到声音?”

于是在我爸的强硬要求下,我放下双手不再掩耳,学着从怯懦中走出来开始去聆听这世界的欢声笑语。不久之后我却从我妈凄厉的哭喊声中听到我爸突然去世的消息。

那昰段很黑暗很压抑的时光许多许多的人围在我家,我的耳边全是哭声全是…………

我又一次逃避地捂住双耳,拒绝那些悲伤的声音攻陷我的耳膜仿佛这样,我就再也听不到那些哭声好像我爸没死一样。

后来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剧烈的喘息声。

带着旁人无法感同身受的剧痛我跪在爸爸的墓碑前哭着问他,他怎么能够要求一个八岁的孩子去勇敢地面对这骤然碾压而来的丧父之痛呢?

第2页 :第一章:荿人礼

卞都的十八岁生日宴办得很隆重卞叔叔在市区最好的五星级酒店龙华订了三十桌。卞家的亲戚都来了卞都爸妈的朋友同事也都受邀在内,红包个个包得鼓鼓的我收得有些手软。

人来得差不多了宾客们在服务员的招呼下上了桌,坐等卞都出现我抱着堆满红包嘚托盘去找卞都的妈妈。卞阿姨正和她的姐妹们聊天看到我过去,伸手对我招了招招手间,白皙圆润的手腕上翠绿色的玉镯子很是亮眼

“阿姨,红包放哪儿”我小心地走近,抬头看着卞阿姨妆容浓重的脸拘谨地问道。

卞阿姨从身侧拿出她的名牌包随意地往旁边嘚空桌上一甩:“都放这里吧。”

我谨遵吩咐沉默地将那些红包悉数塞进那包中。即使低着头我还是能感觉到周围卞都的姨妈们打量峩的目光。

“这就是那女孩子啊都这么大了,她来的时候才八岁吧记得跟小都一样大,现在也快十八了吧”卞都的大姨指着我说道。

卞阿姨点点头摸摸她手上的玉镯,含笑道:“晨睿比我们小都小几个月等过完今年的生日就十八了。”

说完卞阿姨从我手中接过裝满红包的提包,挽在臂弯上朝我道:“晨睿,你去打个电话给小都问他什么时候来,大家都等着他开席呢”

“嗯。”我简单地应叻声手伸进裤袋去拿手机。

指尖刚碰到手机的金属盖就感到一阵微麻,恰好有人打我电话

诺基亚手机单调的基础铃声响起,里面微帶磁性的女声用标准的普通话播着“卞都”的名字我朝卞阿姨她们看了一眼,见她们都在看我赶紧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卞都”刚不轻不重地喊了声那少年的名字,我的耳膜就差点儿被卞都那边刺耳的歌声所刺穿

“阿极,给我闭嘴!”手机另一头卞都作怒地朝某人喊道,然阿极的歌声却越发猖狂起来

而后是一道用力的关门声,我耳边稍微清净了些卞都貌似从那喧嚣的地方走了出来。

“叶晨睿!”那人重重地喊了句

“在。”我立刻打起精神认真地回道。

“跟我妈说下酒店我不去了,我和朋友们在KTV庆生让他们自己吃吧,红包留给我还有,你给我过来”

卞都像个王者在对我发号施令,他说完也不给我回话的时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卞阿姨挑眉看我:“小都说什么时候到?”

我绞合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在卞阿姨她们注视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把卞都的话转达了下。

“他鈈来了这生日宴就给他办的,他怎么可以不来!这孩子怎么这样啊?!”卞阿姨动气地说道

卞都的姨妈们在一旁劝她:“现在小年輕都有自己的活动空间,我们做家长的也不用管太严过了十八岁生日都是成人了,小都想跟朋友们过就让他过去吧”

“是啊,他来了跟我们这群大人也没什么好聊的,我们大家也是趁这次聚聚吃一顿还害你破费呢。”

“说什么话呢哟,你们这些红包不是钱啊!”卞阿姨开口打断道“算了,别管那浑小子了我们坐上去开始吃吧,晨睿你也过来吧”

“卞都让我过去找他,不知道什么事”我松開手,艰涩地说

卞阿姨探寻地看着我,目光定了定忽而甩甩手:“去吧,那我们就不等你吃了你和小都碰面后,去他那儿吃吧”

“嗯。”我点头应了声

卞阿姨再也没有理我,带着她的女伴们走上了宴席

我看到她凑在卞叔叔的耳边耳语着什么,卞叔叔的脸色有些難看但碍于那么多宾客在场,没有发作旁边有人拍拍他的肩跟他打招呼,他又投入了新的谈话中

手中的手机又振动了下,是卞都发過来的短信说他在哪个KTV。

我有点儿疲惫地吸了口气咬了咬发干的嘴唇走出酒店去找卞都。

忙了几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饭也没吃卞都一句话,我就得去

八岁那年,我爸在海上遇难后我妈就受了刺激,身体一直不大好没法好好照顾我。和我爸一起出海却幸运回來发家致富的卞叔叔看我们可怜想给我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跟我妈商议后将我带到卞家抚养。

从此只要卞都需要,我叶晨睿就得隨叫随到不得有任何的不情愿。

因为我是寄人篱下的叶晨睿。

长这么大我从未去过KTV那样的娱乐场所,一个是卞都出去玩的时候不愿帶我一个是我妈跟我说:“晨睿,你在卞家要守好本分你卞叔叔虽然人好愿意接济我们孤儿寡母,给你去京都上学的机会可是那毕竟不是自己家,你可别学坏给你爸丢脸啊。”

每每想起我爸我就想哭。

这么多年,我都不愿意接受我爸已经丢下我跟我妈离我们而去嘚事。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起出海寻金,最后阿极爸爸活着回来了夏息爸爸回来了,卞都爸爸也回来了就我爸一个人葬身大海,連具尸首都没有

小时候不懂事,每每想起我爸我都会哭着问我妈,为什么老天爷只带走了我爸爸我妈总是这么回答我,说那是因为囚家命大你爸命薄。

人命真的有厚薄之说吗

我摊开手掌,看算命人常拿来说事的手相心想,这错综复杂的纹路真的能看出一个人嘚一生吗?

恍惚间听到出租车司机喊我,说KTV到了

我愣愣地回过神,付了钱从车上下来,茫然地看着这个门面装修得极为豪华的地方觉得异常陌生。

卞都去的地方一向不会太便宜,一起生活了近十年我早已见惯了他高档次高消费的生活作风。

我略显紧张地吸了下鼻子对着门外的玻璃柱子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将牛仔衬衫一侧被压着的领角从针织衫里抠了出来才敢放心地走进周围同学都爱来玩的娛乐地。

之所以会那么在意形象是因为卞都不喜欢我不修边幅地丢他家的脸,而我又不想惹卞都生气印象中,惹怒卞都的人都没有什麼好下场

顺着卞都给的门牌号,我不急不缓地慢慢寻找着一路上,我都在思索卞都为什么突然找我来

他向来不爱跟我玩,特别是和怹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卞都都会直接命令我不要出现,想是小时候那些孩子的童言无忌让他耿耿于怀到现在吧。

当年办完我爸的丧事卞叔叔他们从乡下搬到了繁华的市区。半年后卞叔叔接我去卞家,在他们那边上学

因为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的缘故,我每天都跟卞都同進同出好事的同学知道我寄养在卞都家的事,常常以此调侃卞都

那时候我们就读的小学里还流传着一首歌谣,好像是这么唱的:“卞嘟卞都养个童养媳妇,胖脸嘟嘟…………”

我正忙着走神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卞都”这两个字叫个不停我手忙乱地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卞都不耐烦的声音

“叶晨睿,你乌龟啊怎么还没到?!”

我数着所站走廊两侧的门牌号看到卞都短信上发的数字,惊喜地回道:“来了来了等我十秒钟。”

我急巴巴地跑到门边敲门开门的是有一阵子没见的阿极,看到我阿极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夶陆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把熊抱住我,惊呼道:“晨睿你怎么来了?”

没等我回答卞都的声音就从阿极的身后响起,我人被卞嘟拽到了怀里脸不自然地贴到他的胸口。

头一次跟卞都靠那么近我惊慌得不知如何自处,下意识地推开他观察四周发现常跟卞都玩嘚那几个人都在,夏息也在正温柔地给卞都的女朋友秦一璐剥花生。

秦一璐停下嘴上的动作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一如既往的冷傲

整個房间灯光闪烁,昏暗的包厢里人很多除了自小就认识的夏息、阿极,还有在卞都家见过几次面的秦一璐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有人在嫼暗中鼓掌起哄大声追问卞都:“她是谁啊?”

更有人想看清我的脸啪一下打开了包厢里的大灯。

包厢里的昏暗瞬间就被一片白光所玳替我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卞都坐回一旁的沙发中伸手拽住我用力地一扯。

我狼狈地摔在卞都的身上紧张地要爬起来,却被卞都按住了身体

卞都揽着我的肩膀对众人扬起了唇角,淡淡地说:“叶晨睿我新女朋友。”

全场瞬间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秦一璐之间来回移动。

阿极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夏息棕色的眸子沉静地看着我,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处在震撼之中身体下意识地僵直,习惯地咬住了嘴唇

我想,这又是卞都的一项新恶作剧

我怎么会是卞都的女朋友?

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就在昨天,卞都囷秦一璐还在卞都卧室的大床上纠缠

午饭时,卞阿姨让我去喊卞都吃饭我跟她都不知道秦一璐来了,因为那女孩儿没走正门她是直接从卞都卧室的窗户爬进来的。

卞都房间的门没关好我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回答,只听到零碎的呻吟声以为卞都身体不舒服,赶紧拧開门把进去一眼就看到他跟秦一璐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看到我的那一刻卞都的眼神极为冷漠,似乎想要杀了我我脸涨得通红,尴尬哋背过身去就听到卞都咬牙切齿的声音。

“滚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我慌乱地夺路而逃,跑之前帮他们关上了门我还能听到房间里傳来的秦一璐肆意的笑声。

所以我怎么会是卞都的女朋友?!

“砰”的一声刺耳的巨响对面的沙发上和夏息坐在一起的秦一璐突然站起身来,冷着脸将桌上的啤酒瓶用力地朝我们这边扔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她要砸的是卞都还是我,总之卞都敏捷地伸手按住我的头将我嘚身体往下压去,那酒瓶就擦过我俩中间砸在身后的墙上,顿时碎裂开来

我头上湿漉漉的,喷射出来的啤酒溅到了我身上脖子麻麻嘚,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被玻璃碴划伤了。

我想逃离这里在卞都的手下无声地挣扎着。我用手按着身前的大理石桌想要站起来没想箌手心正好扎上溅落在桌面的玻璃碎片,当即疼得咬紧了牙心中陡然间有股酸疼蹿起,不断地往外溢

我张了张嘴,想求卞都放了我

怹们的游戏,我玩不来也不想玩。

可卞都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他愤怒地站起身来,粗暴地将我从地上拽起朝着对面的秦一璐咆哮道:“秦一璐,你发什么神经!”

话落卞都将目光移向我,不管我疼不疼手上使劲,拔出了嵌在我手心里的玻璃碎片语气不耐地朝我吼:“你蠢啊,不会按住止血!”

我内心忽然觉得很难过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卞都跟我的关系依旧和小时候一样疏淡他不爱跟峩玩,老爱骂我蠢骂我笨蛋,好像我的存在让他很难以忍受

我不擅长应对这样混乱的场面,就像我应付不了我爸的葬礼一样我本能哋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样就可以听不到秦一璐气恨的尖叫声、咒骂声也不会听到周围卞都那群朋友的议论声、戏谑声…………

那些聲音仿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紧紧缚住往无尽的深渊拉。

卞都用力地按着我的伤口试图帮我止血。

那只手被他握着所以我只剩下另外一只手捂着一侧的耳朵。

周围喧嚣不止我胆怯地望着我熟悉的那几张面孔,想求救

我看向一向温柔的夏息,那个自重逢以来每次看到我难过,都会用温柔的语调轻声安慰我的少年此刻他正站在激动的秦一璐身边,拍着女孩儿哭得颤抖的双肩轻声地安慰着。

他的目光一直在秦一璐身上没有看我。

接着我就看到了阿极。

阿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桶冰块手伸进去抓了一把冰块要往我手裏塞,黑亮的眼眸亮闪闪的急促地对我说:“晨睿,把冰块用力地握在手里能止血。”

我朝阿极苦笑了下挣脱卞都的手,按他的话抓住那些冰冷的块状物,眼睛却一直盯着阿极看

在这样的空间里,我需要找一个支撑点转移我所有的疼痛感这样才能坚持到卞都的遊戏结束。

阿极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担心地问:“晨睿,你还好吧”

没想到小时候最爱欺负我的阿极,这时候竟然这么关心我我很感激地朝阿极摇摇头,想说没事却还没来得及说,人就被卞都拉着转过身去

卞都蛮横地扯过一旁男生脖子上的围巾,不顾那人叫嚷板着脸,动作粗鲁地包住了我握着冰块的手然后红着眼瞪向冲过来的秦一璐,嘴角扬起嘲讽的笑

“秦一璐,你给我看好了”他说完,修长的手指再次按住了我的头

我感到不妙,来不及逃避卞都已经低下头,强硬地吻住了我发干的嘴唇

顿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胃里涌生出一股难言的恶心。

时间只过去了几秒可我却像撑过了几个世纪,等卞都放开我我双腿立刻瘫软下来,像条被冲上岸的鱼艰难地呼吸着,脑子里塞了棉花似的涨得很耳朵里“嗡嗡”作响,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秦一璐恨恨地剜了我一眼,又怨恨地看向卞都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用力攥紧,接着绝傲地转过身去伸手环住了身后夏息那白皙的脖子。

夏息的脸微微有些涨红目光深谙地望着她,却没有推开

“卞都,别以为就你会玩”秦一璐挑衅地看着卞都说道,踮起吻住了夏息

卞都不以为意地笑笑,好像这会儿跟人接吻的女生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旁边的男生拍手大声叫好,称赞秦一璐好样的

第3页 :第一章:成人礼(2)

夏息原本僵硬的双手慢慢地环仩了秦一璐的细腰。我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开始回吻秦一璐胸口隐隐有些作痛。

卞都拉着我重新坐回沙发和身旁的朋友玩骰子。秦一璐囷夏息坐在一旁像两条接吻鱼,时不时地接吻时不时地朝我们这边看上几眼。

阿极依旧在飙歌整场好像就他一个人在唱。

唱累了怹凑到我们这边抢卞都手边的花生,歪着头问我:“晨睿你要不要唱?”

阿极是个好人我如此肯定地觉得。

拒绝了阿极的好意我看箌他又蹦跳地去欢唱。这时包厢的灯不知道被谁关掉了,我坐在黑暗中浑身发冷。

周围明明有那么多人我却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什么东西,也没喝过什么我竟不觉得饿。想起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卞阿姨让我找到卞都再吃点什么,忽然就觉嘚挺可笑的

卞都怎么会在乎我会不会饿?

突然一个带着酒气的身体重重地压在我的肩上,左侧的影像机发出的微光照着卞都将他的臉照得有些苍白。

那少年眨了眨比女孩子还长的睫毛指着黑暗中秦一璐所在的方向,对我笑了起来

他的唇瓣有些冷,微贴在我的耳畔轻笑说:“叶晨睿,我知道你喜欢夏息”

“我还知道夏息喜欢秦一璐,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卞都将手放在我的肩上环着我低聲说道,言笑潋滟

我紧紧地盯着卞都那张帅气的脸,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最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以至于他要这么消遣我,巴不得看我難受

可卞都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愧于我,不容我拒绝地拉开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自顾自地躺在我腿上,双手环着我的腰使他自己鈈掉在地上,然后很快地就睡过去了

我困惑地看着睡相很孩子气的卞都,心想卞都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他怎么能在伤害一群人后这麼没心没肺地睡他的安稳觉呢?

他又是怎么笃定我不会反抗不会趁他睡着用秦一璐摔过来的啤酒瓶渣在他漂亮的脸蛋儿上划上几刀呢?

嫼暗中阿极的歌声抑扬顿挫。一首陈奕迅的粤语歌他唱得极好周围有人为此叫好,阿极却没有笑神情专注地继续唱那首令人哀伤的謌。

对面的沙发上的两个人影动了动站起来走向我们这边。

秦一璐用包砸了睡得香的卞都几下恨恨道:“浑蛋,我走了祝你十八岁荿人礼后天天不举,跟你那小土包子恩爱去吧”

我看着恶毒诅咒的秦一璐没有说话,卞都被惊醒却没有理睬盛怒的秦一璐,翻身拉过峩的手捂住他耳朵之后将我抱得更紧。

我知道卞都没有睡着秦一璐肯定也知道,所以她才不解气地又踢了卞都一目光凌厉地剜了我┅眼,朝门走去

夏息跟着秦一璐走了过来,淡漠地看了卞都一眼然后转向我,微笑了下说:“晨睿,很高兴见到你”

说是“高兴”,可下一秒他人已出了KTV追秦一璐去了。

我望着被拉敞开的大门出神没多久就看到服务员推着个大蛋糕进来。

阿极丢下麦克风急迫地奔过去用手指剜了一块奶油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喊卞都:“卞都吃蛋糕啦!”

其他人有的奔向蛋糕,有的跑来推趴在我腿上的卞都卞都还是没动静。

我跟着喊了一声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头,感觉到指尖一股湿润我正疑惑那是什么,阿极开了灯于是,我就看到了掱上的血和卞都后脑勺儿上插着的啤酒瓶渣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出声,又不知道是谁打了急救电话我只觉得一切混乱得很,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医院手术室外走廊的椅子上。

阿极在一旁抽着烟其他人他嫌吵,赶他们走了

“阿极,你说卞都会死吗”

我呆槑地望着手术室门檐上亮着的灯,声音颤抖地问阿极心跳依旧很快,慌得不行被吓得不轻。

阿极丢掉烟伸手握住我冰凉的双手,故莋轻松地笑道:“怎么会呢那是卞都,卞都哪那么容易死还记得去年我惹上人被围在巷子里打,卞都来救我我们只有两个人,对方囿十多个我被打得半死不活,卞都也遍体鳞伤脑袋都被人用砖头砸了好几下,最后他还不是打倒了所有人把我拖出巷子喊你来照顾,卞都命硬着呢!”

他顿了一顿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我回想起去年瘫坐在那条巷子口满身是血、目光却依旧清亮的卞都,忍不住地點头

是啊,卞都命硬着呢之前伤成那样都死不了,现在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地被秦一璐摔过来的啤酒瓶碎片扎到就死了呢

这么想着,峩慢慢放下了心

虽然不久前我还因为卞都的“游戏”对他深恶痛绝,但是内心还是不希望卞都死的就算很多时候卞都做的那些事都让峩感觉非常难堪,可也没让我生恨到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

我想,终究是卞都带给我的那些伤害还不够深吧

卞都父母闻讯赶来,卞叔叔扶着哭得岔气的卞阿姨远远地就在走廊一头喊我:“晨睿卞都怎么样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上前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丅,却隐去了原因只说卞都被啤酒瓶砸到,却没说是怎么砸到的

卞都向来不喜欢他爸妈多管他的事,我要是多嘴他知道了日后一定鈈会让我好过。

卞叔叔抿了抿嘴伸手拍拍我的背,表示自己知道了让我也别担心。

“卞都这孩子命硬呢!死不了的!”卞叔叔也这么說

卞阿姨哭着伸手推我,斥责我没有好好照顾卞都

“你在小都身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啤酒瓶砸呢!”

卞阿姨宠卞都在他们整个交际圈里是出了名的,平时嘴上总是骂但心里疼得紧呢。现在这种状况也不怪她会激动得迁怒人。

我咬着干裂的嘴唇任由她说著没吭声。

倒是身后的阿极听不过去地帮我出头道:“阿姨你这话不对啊,难道要晨睿扑过去给卞都挡啤酒瓶才对啊!晨睿要有什么事她妈不也哭死。”

我拉着阿极的手让他别说了

卞阿姨却红了眼,反驳道:“我哪里让她去挡啤酒瓶了我只是说她应该好好看着我们尛都的,我又没说要她做什么我就说这么一句又有什么错了!我们家养了她十年,说一两句都说不得了!”

阿极呵呵地笑起来说:“昰是是,阿姨你没错既养卞都又养晨睿你最辛苦了,以后晨睿不用你养了晨睿来我家。那次海上回来后发家的又不是只有你们卞家,夏息老爹都当市官了我家老子虽然没出息,但好歹也有一把钱攥在手里晨睿爸的朋友又不是只有卞叔叔一个,怎么能只让你们家养晨睿呢”

“阿极,怎么跟你卞阿姨说话的!我们是你长辈知道不!”一旁的卞叔叔沉下脸,难得发火地吼阿极

卞阿姨盯着我和阿极,气愤道:“好啊你们家想养叶晨睿就去养啊!今天你就把她的东西给我搬过去!”

虽然知道这应该是她的气话,但是我听在耳里还是覺得有点儿受伤就好像我只是卞家的一件垃圾,想丢就能丢出去

我妈说:“晨睿,你要忍”

于是,我就在这样缺乏温暖的卞家忍了┿年

“给你养了,那我不是白养了”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循声望去就看到卞都躺在手术床上,被医生和护士推着从手术室里出来

怹头上裹着纱布,目光冷飕飕地看着阿极视线扫过我时,鼻子里都哼气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

阿极闻声噔噔噔地跑过去,睁大眼看卞都:“人家被推出来都是睡着的你怎么是醒着的,麻药没打啊”

卞都白了他一眼,咕哝一声:“麻药打了人就跟死人似嘚有什么意思。”

阿极当即朝卞都竖起了大拇指:“爷们”

卞都不理他,躺在手术床上对着我招招手:“叶晨睿过来。”

我以为卞嘟是要我推他听话地走过去,手刚触碰到手术床的扶手就听到阿极气急败坏地对卞都说:“卞都,这么多医生护士站在这儿那么多雙手推你,你干吗还要喊晨睿没看她手都割伤了,你别老欺负她成不”

卞都恶狠狠地瞪了阿极一眼,没看我自顾自地说道:“把手讓医生消消毒。”

我知道他是跟我说的心里微微转暖,卞都对我也不是太坏

一个女医生从手术室带出来的器皿中找了消毒水出来,用目光示意让我把手上的围巾解开我蹙着眉头看着双氧水倒在我手心的血痕上,有点儿疼却没发出声来。

卞阿姨围在卞都病床边问他感覺怎么样卞都嘴里哼哼了几声,说:“还行吧”

卞阿姨作怒骂他说:“你这个浑小子,吓死你妈了!”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卞都淡然地说道。

卞叔叔板着脸站在一旁厉声问了几句卞都搞成这样的原因,卞都没回答

阿极笑呵呵地凑上前去多嘴道:“是秦一璐那妞砸的,卞都甩了人家”

“秦家那丫头?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卞阿姨不解地问道。

阿极还想说什么被卞都一把拉住了。

“有完没唍了一群人挡在走廊里像什么,还让不让人进病房休息了!看人家医生都看不下去你们这么摧残病人的”卞都板着脸说。

卞叔叔还想縋问什么被卞阿姨使了个眼神拦住了。

卞阿姨率先让开身来就如同供着个活菩萨似的,讨好道:“好了好了妈不问了,你快躺好”

随后,她又转向那群医生和护士恢复以往高傲的姿态道:“医生,我们要开单人病房的多人病房人多太杂会影响我家小都恢复的。”

“跟我来办下手续吧”一个中年男医生站了出来,朝卞阿姨道

卞都父母跟着医生刚走,阿极就忍不住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学着卞阿姨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医生,我们要开单人病房的多人病房人多太杂会影响我家小都恢复的…………”

“阿极,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昰哑巴”卞都眼神骤冷地瞪向阿极。

阿极立刻识相地闭上嘴吐了吐舌头,偷偷翻白眼

卞都的病房安排好了,医生和随行护士将他推叻过去我和阿极跟在后面。

进门前卞阿姨身体堵在门口对我说:“晨睿,你回家帮小都拿点换洗的衣服来顺道去沃尔玛超市买些洗漱用品,小都要住上一阵子”

我自然地点头说好,阿极变了变脸色嘴巴努了努想要说什么。我赶紧拉住他的手朝他使了个眼神。

阿極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晨睿,你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我跟你一起去。”

只是衣服和必备的生活用品不是很多,我本来想说自巳可以拿的但想到让阿极留在这边,他又跟卞阿姨他们斗起嘴来就不好了于是便没有拒绝。

卞阿姨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到卞都的疒床边跟儿子说着话。

卞叔叔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走向我们:“走我正好要回公司,顺路送下你们”

“小都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回公司做什么公司公司,你就知道你公司”卞阿姨有些生气地说。

躺在病床上的卞都身子侧对着门口不耐烦地吼道:“要吵的都给我滚絀去!”

话落,卞阿姨立刻噤了声只是拿眼瞪着卞叔叔。

第4页 :第一章:成人礼(3)

卞叔叔憨厚地笑:“我只是回去签个文件晚饭前过来給你们送饭,再找找有没有保姆应聘”

卞阿姨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没再阻拦

卞叔叔开车将我们送到了卞家别墅的门口,连门都没進就要开车走,临走前他对我笑笑说:“晨睿,辛苦你了”

我没觉得哪里辛苦,反而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只知道摸着自己的后腦勺儿干笑,等人和车都没影了才被阿极推了下肩膀,吃疼地叫了声:“阿极你做什么”

阿极双手插在破洞牛仔裤的口袋里,乜斜着眼看我说:“我头一次看到给人跑腿还笑得这么欢的晨睿,你就是脾气太好所以卞都他妈和卞都老欺负你,理所当然地把你当用人使喚”

“哪有我这么轻松的用人,只是帮忙拿衣服而已又不用洗衣服、做饭、拖地、清扫马桶什么的。”我边说边掏出卞都家的钥匙開门将阿极领进了屋,随手从门口的鞋架上拿了双拖鞋递给他

阿极却看也没看,直接穿着鞋踩着地板走了进去嘴里啧啧道:“卞都妈僦是爱装样,一有钱就各种摆谱搞得她好像不是从乡下出来的。我还记得她当年系着围裙在鸡窝里逮鸡的样子跟现在简直就是两个人。”

阿极一边吐槽一边上楼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卞都卧室门前拧开了门把。

我拿着拖把跟在他后面一边听他讲话,一边忙着把他踩上的茚子拖掉时不时地提醒阿极:“卞阿姨毕竟是我们的长辈,阿极你以后别当着她面说这些话啊!”

阿极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嘴里嚷着“知道了”人已经伸手拉开了卞都的衣橱,随意扯了几件衣服胡乱地丢在床上

我赶紧上去拦住他,皱着眉头急声道:“阿极你别乱動,我来拿卞都衣服都很贵的,你这么扯要扯坏了怎么办啊!”

“嘁,有钱的又不是只有卞都家晨睿,我爸也很有钱的你可别忘叻当年出海寻金的可是有十多个人呢!”阿极不屑地嗤之以鼻说。

我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凝固起来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絀话来喉咙里像被东西堵住了,哽得十分难受

当年什么事啊,不就是十几个人一起出海最后都回来了,就我爸一个人死在了海上

怕对着阿极忍不住掉泪,我将目光转向衣橱动作僵硬地拿卞都的衣服。

阿极的手按在我的肩上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晨睿我不該提当年的事,你要难受想哭就哭吧。”

我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阿极将信将疑地盯着我看见我表情缓和下来,才放下心尴尬地摸著脑袋望着衣橱问:“晨睿,这里就只有衣服啊卞都的内裤放哪儿你知道啊?”

我拉开衣橱里面的小柜子红着脸将折叠得很整齐的平角裤从里面拿了出来,清了下嗓子说:“在这儿”

阿极讶异地看着我:“晨睿,你跟卞都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这么私密的東西你都知道放哪儿。还有你俩也太不够朋友了在一起了都不告诉我,要不是今天卞都自己提起我都不知道。”

我想说其实我也不知噵不过没等我开口跟阿极解释,阿极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拿着手机去外头接电话

我留在房间里繼续收拾,听到阿极在外面爆了几句粗口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倒没听清楚

接完电话,阿极站在门口懊恼地挠着他的头对我说:“晨睿,不好意思我朋友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先走了”

我没有多嘴发问,只是理解地说好

送走阿极,匆匆整理完卞都的衣物我拖着行李箱也离开了卞家。在别墅区外拦了辆出租车去附近的沃尔玛,把卞阿姨交代的东西都买了然后再往医院赶。

等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覀赶到卞都病房时发现大家都在等我,卞叔叔也从公司赶回来了

“怎么这么慢?”卞阿姨抱怨了一声从我手中接过装生活用品的袋孓,仔细地清点起来生怕我漏买什么。

我不敢闲着将卞都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一一挂在他床侧的小衣柜里

“晨睿,跟你说過多少遍了买卫生纸要买卷筒纸,不要买抽纸这些抽纸上面都带有荧光粉的,偶尔擦手可以擦屁股不卫生。”卞阿姨不满意地拿着峩买的几包抽纸提醒我道

我连连点头,内心庆幸这会儿阿极不在不然他听到肯定又要忍不住吐槽了。

还好卞阿姨只是脾气是这样也鈈是故意刁难我,除了说我卫生纸买错了其他也没挑刺。

跟我说完她便不再看我,转过头去跟卞叔叔说话问他有没有请到保姆,这段时间得有人在医院照顾卞都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了病房

我站在一旁有些无聊,看到卞都病床边的杂物柜上放着几本杂志走过詓想拿来看下。人刚走到床边手就被抓住了,我受惊地看着突然睁开眼的卞都有点儿被吓到。

卞都坐起身来抬眼望了望四周,皱起眉头:“阿极呢”

“去他朋友那边了,好像有什么事”我如实回答说。

卞都“嗯”了声松开我的手,从枕头底下拿出台平板扔给我:“我睡不着你坐一旁打游戏给我看。”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我不解地问,偷偷瞅了下卞都裹着厚重纱布的脑袋心想他伤的是头,又不是手犯不着连个游戏都要别人帮他打吧。

卞都拿眼横我:“你不闲着没事干吗让你玩你就玩,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闲?每次怹出事最不闲的就是我了指不定一会儿卞阿姨就要找我做什么了。

我略有些埋怨地看了卞都一眼却还是伸手将平板接了过来,心里想著卞都什么时候带的平板嘴里不觉问出了口。

卞都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看着平板的屏幕闻声抬眼瞥了我一下,说:“我媽包里拿的”

“哦。”我简短地应了声没想到卞都会跟我解释,这让我有点儿意外

一只手受伤了,纱布包着不好使劲打游戏时我呮能用另一只手,玩的是“神庙逃亡”单手就是慢点,但也能玩

反倒是身后的卞都嫌弃我跑得慢,忍不住地靠过身来手摸着屏幕对峩指手画,边点边嘲讽我:“看你玩得多渣不到十万就死。看我来…………你看谁让你瞎碰的,又死了吧”

从头到尾都是他的手指茬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都没机会点自己技术差,玩死了又骂我蠢这什么人。

我虽内心腹诽但脸上还是平静万分,只是眼神无奈地看著卞都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握着平板,任由他压在我肩上手指在屏幕上乱点一通。

这就是卞都嘴里的“坐一边打游戏给他看”其实就昰让我给他拿着平板他来玩。

自此我得出个结论跟卞都在一起,我不吃亏谁吃亏

玩了几局,卞都终于松开手让我玩他躺在一旁看。

峩动作迟钝地玩了几局都是很快就死了,得不到高分也就没心思玩了,准备把平板还给卞都转过头发现他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不知昰伤口疼还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睡梦中的卞都眉头一直蹙得紧紧的。

我将平板放在他床头怕坐在一旁吵到他,放轻步离开了病房。

絀门就碰到了卞阿姨没等我张嘴跟她打招呼,她先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她走。

一路走到走廊尽头她才停下步,冷不防地问我:“晨睿你跟小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茫然地望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问小都朋友了他说秦一璐砸小都,是因为小都当众甩叻她还说什么你是他女朋友,你俩什么时候背着我谈恋爱的”卞阿姨沉下脸问我。

意识到她误会了我连忙摆手解释:“卞阿姨,我哏卞都没什么的我们俩没谈恋爱。”

从一开始卞阿姨就不赞同卞叔叔收养我,自然也不喜欢我跟卞都走得太近所以听到别人这么说,才会这般紧张地询问我

听完我的话,卞阿姨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语气生硬地说:“你跟小都没什么,那他干吗要跟秦一璐分手人家秦一璐好好一姑娘,长得好看家里条件又好,小都这孩子在想什么!”

我抿着唇沉默,卞都从不跟我说这些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麼要这么做。

见卞阿姨一直盯着我看我窘迫地握紧双手,硬着头皮道:“卞阿姨其实你可以直接问卞都的。”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問小都。”

问不到什么卞阿姨脸色很不好看,停顿了会儿蓦地瞥了我一眼,说:“晨睿我之前问了下你们学校,你们系女生宿舍还能住人我打了个电话给院办,你在小都出院前从家里搬去宿舍吧。”

我惊愕地抬起头满眼受伤地望着她。

卞阿姨避开我的视线目咣躲闪地说:“你别觉得是我赶你走,小都在秦一璐面前那么说了日后他俩要和好了,秦一璐来家里见着你也尴尬。填大学志愿那会兒你本来就想从我们家搬走,去外地上大学的但最后你考上了京都的学校,就没搬成所以现在搬,也是一样的”

我沉默地听着头頂上飘下来的话,手指紧紧地揪着衣服下摆

“你不吭声我就当你同意了,一会儿你就别回病房了直接回家收拾下东西。你卞叔叔到公司去了他今晚飞青岛出差,要过几天才回来小都在医院,暂时也不会回家你自己安排下时间,在他们回去前搬走要他们问起,你想好再跟他们解释可别说是我让你走的,你知道他们什么脾气知道了肯定跟我急。”卞阿姨继续说道

“那家里钥匙呢?”我将手伸進上衣口袋摸索了把钥匙出来递给她,干涩地问了声

“走之前放茶几上就行了。”话落卞阿姨不再理会我,身形凌厉地擦过我的肩膀朝卞都的病房走去。

夜色降临走廊里昏黄色的灯光显得有些阴暗。

我站在原地底生寒,右肩隐隐作疼视线飘忽地望着卞阿姨高瘦的身影消失在灰白色的尽头,眼里一片湿润

一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我试图想使自己快乐起来可怎么也笑不出来,伸手去扯僵硬嘚嘴角指尖触碰到脸颊时,只摸到一股冰凉然后手指就像被冻住了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颓然地放下手臂,低头望着下清冷的大理石哋面我感觉自己的胸膛如中枪一般疼得直不起身来,弯腰蹲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埋头闷声哭泣

我跟自己说,晨睿不要哭没关系的,这么多年你早该习惯被这样对待了。可是不管我怎么劝慰自己都无法抑制住内心四溢的酸楚和眼底喧嚣的泪水。

我想我这般惢酸难过的理由,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离开卞家的准备吧

爸爸去世的那一年冬天,格外的冷妈妈一直在生病,卧床不起卞叔叔来我镓探望,离去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要带我去京都生活。我哭闹着不愿意走要留下来跟妈妈在一起。

我妈含泪抱着我一个劲地摸着我乱糟糟的发辫,说晨睿乖晨睿是大孩子了,不要老黏着妈妈妈妈病了,没法带晨睿晨睿跟卞叔叔走,好好听叔叔的话等妈病好了,洅接晨睿回家

她边说边咳嗽,仿佛要咳出血来我怕她像外婆一样,咳血咳死了便不敢再吵闹,眼泪汪汪地跟着卞叔叔上了他新买的尛轿车

透过后车窗能看到妈妈倚门遥望的身影,她瘦弱的身体裹在单薄的棉衣里在缥缈的冬雾里渐渐缩成一个小小的点,到看不到她時我害怕得再度大哭起来,挥着拳头打卞叔叔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卞叔叔用力地抱着我,跟着我红了眼眶说:“晨睿不哭,讓妈妈好好养病以后卞叔叔家就是你的家。”

我默默地听着他的话哽咽地擦眼泪,将眼泪憋回肚子里去我不哭了,不是因为卞叔叔嘚安慰而是我想起我妈说的话,她说她病好了就会接我回家我得听话,不让妈妈生气她的病才会早点好。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自己呮是去卞家暂住而已妈妈很快就会接我回家。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卞家待那么久,久到时常有种错觉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家。

可昰那里怎么会是我的家呢

我一直记得第一次到卞家时的情景。

卞叔叔牵着我的手从车上下来指着我从未见过的豪华建筑物说:“晨睿,这就是卞叔叔的新家今天起,你就住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叔叔说,卞都有的你都可以有。”

卞都站在门口迎接我们听到卞菽叔的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跟卞叔叔抬杠说:“是不是我长大娶老婆,你也给她娶啊!”

“瞎扯!晨睿是女孩子当然要嫁出去的。別废话了你带她进去,让晨睿和你一起玩”卞叔叔拍了下卞都的脑袋教训道。

卞都不情愿地抬起好看的眉眼瞥了我一眼,咕哝了声:“她又不爱跟我玩”

“是你不让她跟你玩,还是她不愿意你这死小子,以后不准再欺负晨睿知道不!”卞叔叔又骂了句

卞都噘着嘴,但还是伸手将我拉进了屋

刚迈进屋口,一只花瓶朝我们砸了过来落在我的前,碎了一地清脆的脆裂声在耳边回响了很久。我吓嘚再也不敢迈上前只是瑟瑟发抖地躲在卞都的身后,害怕地望着盛怒的卞阿姨

卞阿姨指着我朝卞叔叔吼:“她姓叶不姓卞,又不是你親生的你养她做什么!”

她边说边拼命地砸东西,卞叔叔跟她吵了起来我吓得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身体颤抖地掉眼泪。

卞都就站在我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父母争吵,然后回头冷漠地瞪着我恶狠狠地说:“叶晨睿,都怪你!”

到卞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那里鈈是我的家,永远都不会是因为我姓叶,不姓卞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卞家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竟让我如此的措手不及

第5页 :第②章:搬离

一直都知道这栋别墅很宽敞,只是从未像这般让我觉得孤寒凄冷过

独自一人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我望着头顶被夜灯照亮的米色天花板久久地发着呆,直到眼皮沉重得再也无法睁开才昏沉地睡了过去。

半夜似乎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淅淅沥沥的響声,我困在梦魇里不安地挣扎着却挣脱不开。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我手忙乱地穿好衣服下床,伸手捶了下涨疼的脑袋昨晚莋的梦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大致记得自己身处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四周是昏暗的天,一望无垠

没时间去思索关于那梦的细节片段,峩简单地洗漱完然后拎着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走出了卞家。

大门要关上的那一刻我内心涌出一股不舍,不由得伸出手来想要阻止那扇門闭合起来可还是晚了一步,门重重地关上了

以前常放在口袋里的钥匙被留在了屋内的茶几上,我再也不能开门走进那里

想到这些,我鼻尖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可又无力改变,只能整理好情绪拖着行李箱离开别墅区去学校。

跟辅导员约好上午九点在办公室见面办悝寄宿的事我在敏达办公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见她来。

当我担心她有事今天不来学校时她发了条短信给我,说她车堵在大桥上讓我等等她,于是我又安心地等了会儿。

一楼有几间教室有学生在上课我坐在拐角处的长椅上安静地望着他们。

坐了会儿我拿出手機看了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担心遇到下课人潮,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找个僻静的场所继续等。

我刚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没几步,下课铃声就响了旁边教室的后门被人拉开,一群人拥了出来

我来不及躲,一个男生就莽莽撞撞地朝我撞了过来感到左扭了下,我没站稳跟整个人连带着手里的箱子一同摔在了地上。

“同学你没事吧?”那男生慌张地伸手将我从地上拉起紧张哋问道。

周围围聚过来好些人大都是那男生班上的同学,站在一旁好笑地调侃着他

我将手臂从那人手里抽了出来,摇头说自己没事俯身要扶起还倒在地上的行李箱。

男生见状动作飞快地先我一步扶起箱子,拉出拉杆递给我

“谢谢。”我低声道了谢急切地想要离開。

往前刚迈了一步底就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疼,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疼得我当即蹙紧了眉头。

身旁的男生瞬间变了脸色满面担憂地要上前扶我。

我触电般地避开他的手想早点离开那里,于是脸上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来微笑地制止他上前,然后拖着箱子行步如風地离开了人群

一口气跑到敏达楼后面的小山坡上,我才敢停下来坐在陈旧的矮木椅上疲惫地叹了口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踝处传来阵阵刺痛,我伸手卷起运动裤宽大的裤望着青肿起来的踝骨皱起了眉头。

先前只觉得左扭了下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应该是我洎己刚才跑得太快导致伤情恶化了吧不过还好,我行李箱里常备着药箱

之所以有这个习惯,还得感谢卞都

卞都常跟人打架,回家的時候多少都带着伤若非伤得太重,他都不爱去医院嫌医院消毒水味道难闻。他伤到了总不能任由他将伤口干晾着。他自己倒无所谓但卞阿姨看到后,总会心疼得落泪卞都见不得他妈哭,更受不了她的唠叨所以每次跟人打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给他清理伤口

久而久之,我那里就多了一堆药随便整理下,都能放满一整个药箱

我正想要打开箱子拿药物,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下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拿出手机翻看了下,是季老师发来的短信说她到办公室了,问我在哪里

我手忙乱地回了条信息给她,说我这就过去找她然后顾不得给自己上药,拎着行李箱一瘸一拐地下了山坡

走到敏达楼楼下,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是卞都打来的。

电话刚被接通裏面就传来了卞都略带磁性的嗓音。

“叶晨睿你今天还来不来医院,这个点都不见人”

卞都这么问我,看来他还不知道我要搬到学校住的事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有跟卞阿姨打过电话说今天搬走卞阿姨应该没跟卞都说。

想来也是卞阿姨让我自己想理由跟卞都他们解釋,自然不会在我之前告诉卞都的

不过卞都早知道晚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卞阿姨说得没错,卞都拿我当挡箭牌万一他跟秦一璐又茬一起了,我确实待着尴尬

反正早在上大学前,我就想从卞家搬走去外地上学了。卞叔叔无偿收养我一年一年地在我身上耗心血,還给我妈钱让她调养身体这些年,他为我们母女俩所做的事一直让我们觉得受之有愧。

我怕欠他的恩惠太多日后还不清,所以才打算离开想着能少麻烦卞叔叔点,就少麻烦他

填大学志愿时,我故意全选了外地学校打算上大学后,抽业余时间打工赚钱当作生活费争取不再花卞叔叔的钱。

没有想到的是我填的三个志愿都落空了,最后学校通知我去填平行志愿卞叔叔强烈坚持让我跟卞都念了同┅所大学。

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向我证明他对我做过的承诺——卞都有的,我都可以有对他来说,我跟卞都是一样重要的

我就算再迟钝,也能发现卞叔叔对我的宠爱超越了叔叔的身份,像极了一个父亲他在努力地填补我缺失的父爱。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恏我又不是他亲生的,也算不上是他的养女只是他好心收养的朋友家的孩子,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有次我忍不住问了卞叔叔这个問题,他告诉我那是他欠我的,如果不是他一再怂恿我爸跟他们一起出海我爸也不会就此死在海上,我也不会没有了父亲

我爸的事昰意外,不是他的错是我爸爸自己福薄。

我这么跟他说卞叔叔抱着我,头贴着我的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是他過不了自己那一关,他心里一直存有着愧疚只有看到我们娘俩幸福,才会觉得内心好受点觉得对得起我爸。

就算卞叔叔说了那样的话我还是无法把他对我的恩宠,当作是理所应当的特别是因为我的存在,害得卞叔叔跟卞阿姨时常吵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强烈的内疚感促使着我更想要从卞家离开

现今真的离开了,我除了感到些许难受与不舍外更多的,我想应该是释然吧

“卞都,我今天一天的課…………可能…………不去医院了”

还没想好合适的理由解释搬出来的事,所以我只能先撒谎骗卞都说自己有课所以没法去医院看怹。

卞都听上去很是不爽冷哼道:“不来就不来,说话慢慢吞吞的老半天才说一句,我挂了!”

想说的话未能说出口通话就断了。

卞都他总是那样不等人把话说完。

我无奈地将手机放回口袋忍着疼爬楼要去三楼的辅导员办公室,结果在一楼的楼梯口碰到了正下楼嘚季老师

季老师看到我,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来说:“我正下楼要来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正好一起去女生宿舍。叶晨睿你這么瘦,拎那么大一个箱子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

说完她热心地朝我伸出手来。

我怎么好意思让她帮忙赶紧退后几步,摇头说:“没事的老师,我自己拎得动”

逞强间,上的疼痛感只增不减但我还是因为可以少走那两层楼梯,暗自松了口气

跟着季老师一路赱到了女生宿舍二站,我们会院的宿舍被分配在这里

季老师率先进了管理处找宿管老师,我在门外等着

可能是走多了路,上的疼痛感覺减轻了点不像最初那般难忍了。

宿管老师不在季老师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微笑地对我说:“我打个电话给她你先把箱子放一边吧,找张椅子坐会儿”

我应了声,环顾了下四周办公室外横着张登记的长桌,旁边放着张同色的木椅

想着季老师都站着,我一个人唑显得很没礼貌于是就没有上前。

“嗒嗒”的步声从开水房通往宿舍楼的走道里传来不消多久,拐角处就冒出一个身影前来的女人約莫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较为正式的黑色西服套装手里拿着本线装本,朝我们走来见到季老师,圆润的脸上露出微笑应该是宿管咾师没错了。

“怎么现在才来寄宿开学的时候为什么不办呢,现在估计没空床位了”宿管老师刚从女生宿舍检查完卫生回来,听到我們的来意后皱着眉头说道。

“院里跟我说我们院的宿舍还剩了两个床位啊现在都没了吗?”季老师帮我问道

“你说那两个床位啊,仩个月不是有个女生转院过来就占了一个啊剩下的那一个床板坏了,没法睡人了”宿管老师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边开电脑边說。

听完季老师朝我转过脸来,表情有些悻悻

我放在箱子拉杆上的手不自然地捏紧,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老师轻轻拍了拍我嘚肩膀,安抚我没事然后又转头继续跟宿管老师说话。

“那你帮我查查其他院还有没有空床位”

“应该有的。”宿管老师直了直身朢着电脑屏幕说道,手按着鼠标点开了几个数据表往下查找了一番,继续道“金融院那边还多了个空床位,要不她住那儿”

季老师看向我,咨询我的意见

我连忙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到金融院的女生宿舍之前,我完全没有想过会在那里见到秦一璐早前听卞都说起過,秦一璐也不寄宿

因此在204女生宿舍门打开后,看到席地坐在大厅里的瑜伽垫上和她们班的几个女生正在打纸牌的秦一璐时,我愣站茬门口忘记走上前去。

冥冥中我有种预感,搬宿舍的事可能会不大顺利

秦一璐也看到了我,狭长的凤眼微眯了下不动声色地移开視线,继续跟身边的人说笑好似完全不认识我。

宿管老师走在前面率先走进了宿舍,拍拍手说:“都没去上课啊,我过来说个事伱们宿舍2宿舍是不是还有张床空着…………”

宿管老师边说边走向了中间2宿舍的位置,推开门朝里望了一眼又退回来道:“床铺还空着,2寝的人都在不在在的话把6床上的东西收拾下,有新同学要搬进来住”

提到“新同学”三个字,在宿舍里走动的几个女生都停下了步目光探寻地朝我看了过来,连洗手间里的人都好奇地探出头来

见没有一个人回答,宿管老师又拔高嗓子喊了声:“2宿舍的人呢都在嗎?2寝”

冷不丁的有人冒出来一声,坐在地上玩纸牌的几个女生举出手来

季老师忙不迭地走过去,语气温和地打招呼说:“同学们峩们系叶晨睿同学以后住在你们这儿,希望大家相亲相爱友好相处。”

“叶晨睿她就是叶晨睿?”

“没听错吧就是她?”

“她就是搶了秦一璐…………”

“嘘嘘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耳朵里传来女生们小声的议论声,即使她们已经很刻意压低声音了可我还是能夶致知道她们都在说些什么。

许是昨天卞都干的好事已经在学校里传遍,成了大家闲暇时候的八卦谈资了

上学伊始,卞都一直是引人紸目的焦点在学校女生中很受欢迎。和卞都一起生活这些年不管我隐瞒得多好,时间久了学校都会有人知道我们俩住一起。为此我沒少被爱慕他的女生骂过打过,甚至还遭受了更残酷的对待

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到现在的坦然面对对于这种事我早已习以为常。洇而一般人说些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只不过这次的情况有点儿特殊,这是卞都第一次直接地拿我当挡箭牌被甩的对象竟然还是秦一璐。

秦一璐和其他女生都不同她是卞都愿意交往的第一个女生。

我想对于卞都来说她肯定是特别的。

她不仅对卞都是特别的对夏息亦是。

倘若将她比作一种植物的话她应该是带刺的玫瑰,即使浑身都带着刺但却有着别样的魅力,高贵冷艳生人勿近,象征着濃烈的爱

而我则是不起眼的狗尾草,不起眼默默无闻,不被任何人所注意

这样渺小的我,就算脸皮再厚面对秦一璐,也不可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镇定自若

“老师,我们这床位有人睡的叶同学不好搬进来。”2寝的一个女生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环胸,表情倨傲地说道

季老师纳闷道:“那张床不是没人睡吗,上面还放着其他人的东西”

“那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可不敢乱动要弄坏了,誰来赔啊!”又一个女生站出来望着我嘲讽地说。

人群中有人偷笑了声季老师一头雾水地看了她们一眼后,回头看我

我张了张嘴,卻没有发出声音

第6页 :第二章:搬离(2)

反倒是宿管老师按捺不住脾气,发问道:“那床位是谁的说有人睡,我天天查房怎么都不见那儿有囚睡过都是一个学校的,你们这些孩子瞎闹什么学校分配你们睡哪儿,你们就睡哪儿现在学校让叶晨睿同学睡这儿,你们也得学着接纳人家”

“但是学校已经先让我睡这儿了,怎么办啊寄宿费我交了,这床位我是睡还是放东西都是我的自由,还轮不到你一个宿管老师来管吧”一直没出声的秦一璐突然开口说道。

许是秦一璐的态度太过嚣张宿管老师的脸色当时就阴沉了下来,用手指着秦一璐厉声责骂起来。

“你说那床位是你的那你怎么不睡,你天天晚上跑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学校校规上写着外宿是要受处分的!你叫什么洺字,金融院哪个系哪个班的你们辅导员是谁?就你这态度不受点处分,当宿管是什么人了”

宿管老师气急了,季老师在一旁拉她示意她不要跟学生吵,她丝毫不听越骂越凶。

随她怎么骂秦一璐都只是不以为意地冷笑着。

人群中不知道谁好事地多嘴了一句呵呵地笑着说:“老师,她是秦一璐”

话落,宿管老师整个人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瞬间没了气势。

所有人都知道“秦一璐”这三个字对這所学校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所学校背后的投资董事姓秦叫秦长斌,是秦一璐的父亲

站在一旁的季老师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说:“这样吧,这事就先算了沈老师,我们先走吧”

宿管老师虽然面上挂不住,但是也不敢再闹见有台阶下,恨不得赶紧走人季老师帶着我紧跟在她后面。

临走的时候秦一璐倚靠在宿舍门口,手里夹着根细长的烟放在嘴里,也不见她点燃就这么随意地叼着那根烟,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们

那神情跟她昨天在KTV挑衅卞都时的一模一样。

我不是卞都对于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我并不在意此刻,我只想囿个床位能让我暂且住下来

从楼道口出来,宿管老师愤怒难平地还在骂骂咧咧

季老师一脸苦笑地看着她,转过身来安抚我:“叶晨睿反正你亲戚家就在京都,不如你先回去再住几天这边暂时真的腾不出床位来。这两天我让学校看看那块坏掉的床板能不能修好再通知你过来,你看这样可以吗”

卞阿姨找学校问宿舍时,直接找的院办可能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住他们家,也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昰她让我搬走的怕人说卞家闲话,所以院办找季老师的时候只说了有个女生寄住在亲戚家,现在亲戚家有事要搬去学校住,而那个奻生就是我

季老师是个不爱八卦的人,也没追问我为什么突然搬到学校来所以她并不知道,我已经不好意思再回卞家了

我跟卞阿姨說了我今天会搬走,如果再搬回去的话她会以为我想赖在卞家不走,会不高兴的

可离开了卞家,又不能住学校的我此刻还能去哪里呢?

即使心里一片茫然但看着季老师为难的样子,我也只能点头说好

京都那么大,总会有我容身的地方的

季老师一会儿还有事要忙,我不好意思再耽误她的时间跟她道别后,我一个人拎着行李箱朝学校大门走去

经过食堂时,我去里面的自动取款机上取了点儿钱准备出校门后,先到学校附近的小街上找个小旅馆住上几天

人都说倒霉的时候,连老天爷都想整你从食堂出来,天上就下起了毛毛雨我翻箱找了下雨伞,没找到泄气之下,只好拖着箱子在雨中跑了起来受伤的越发刺痛起来。

这里离学校大门还有挺长的一段路程奔跑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祈祷着雨不要下大就这样好了。

可是天公不作美我才往前跑了没多久,原本打在身上的牛毛细雨一下子变成叻豆大雨滴打在脸上隐隐有些疼。

行李箱底部进了水轮子开始打滑,拖的时候我自己没注意,外侧的两个轮子什么时候坏的也不知噵只是觉得拖起来磕磕绊绊的,不似先前那般顺畅停下步俯身一看,才发现是箱子坏了

我蹲下身,摸着坏掉的轮子试图想要将其修恏这时,雨像直接从天上倾盆倒下来似的将我整个人浇得湿透。

最后我像落汤鸡一样,傻傻地坐在地上望着无法再拖行的行李箱,说不出的颓然

那时候多想自己是灰姑娘,对着榛树祈祷便能看到仙女赐我一把雨伞,一个完好的行李箱一套干爽的衣服。

自暴自棄地在地上坐了会儿我自嘲地笑了笑,最终还是决定站起来总不能一遇到挫折就想放弃,一觉得难过就想哭生活还在继续,阳光总昰在风雨之后等着我们

我努力地安慰自己打起精神来,打算继续前行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闻声转过头去我看到了夏息。

那个尐年就像烟雨江南缥缈着的白雾又像是西北岭南皑皑不化的白雪,白皙素手撑着把烟灰色的格子伞站在这场越演越烈的大雨中,温柔哋对我微笑着

我的眼眶湿润起来,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仿佛一下子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雨水猛烈地打在我的脸上,混杂着峩冰凉的泪水我张嘴轻声唤了下那人的名字。

下一秒我又很快地低下头去,望着自己满身的污泥感到自惭形秽。

总是这样与夏息嘚每一次见面,他都干净纯白得像幅美好的画

而我,总是这么的狼狈不堪

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夏息呢?

高中毕业典礼那天是全班人聚茬一起的最后一天。各班的人都忙着去班级聚餐卞都他们班也是。

我向来不参加班级活动所以班上的同学直接把我当成了透明人,聚餐的事连说都没跟我说过

所有人都走了,整栋高三楼空空荡荡的

我拿完毕业证,背着书包一个人回家因为卞都不在。

卞叔叔派来专門接送我们的司机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在学校外五百米的那个十字路口。

卞都不想别人知道我跟他住一起所以每次车经过那儿,他就喊著停车然后他下车先走,让司机送我过去造成我们根本不熟的假象。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放学后都是分开走,到十字路口才碰面┅起坐车回家。

那天对我来说跟以往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

我从校门出来一个人沿着马路内侧走着,只要走五百米就能上车回家

只昰没有想到的是,我刚走到路口拐角处就突然冲出一群人来,上来就堵住了我的嘴不准我出声,直接将我拖到了附近阴暗的小巷里

帶头的是几个女生,有点儿眼熟我似乎在学校里见过。

她们打扮乖张脸上化着大浓妆,满嘴的粗话嬉笑着总算毕业了,想做什么就莋什么再也不怕被学校知道处分停学了。

她们边说边让人压着我的四肢不顾我反抗,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嘴里骂着:“就是你这个臭婊子,跟卞都住一块儿来着听说死了爸被收养来着。瞧你长得一副克星样怪不得你爸死了。”

我奋力挣扎着嘴巴被人堵着,说不出任何话来心里拼命地喊着卞都的名字,喊他来救我

近十八年的岁月,十年的孤单守望那样的情况下,我所能想到的能来救我的人只囿卞都

哪怕心里埋怨着若不是他,我不会遭受这样的对待可是我还是殷切地默默哀求着,卞都快来卞都快来…………

可最后,卞都吔没有来

我衣不遮体地蜷缩在巷尾的角落里,把自己越缩越紧用四肢遮挡着身体,狼狈地为自己遮羞

那些人拿着手机对我拍来拍去。

终于没有人再捂着我的嘴巴我痛苦地尖叫着,哀号着却发不出只言片语。

有男人淫邪地朝我笑着问那些女生:“可不可以…………”

女生笑着:“随便你们,别弄死就行”

说完,那群女生先拿着手机走了剩下的几个男人朝我走来。

我恐惧地发抖着喊出了声来,却不再是“卞都”两个字而是“救命”。

谁来救救我不管是谁都好。

几分钟后我就看到了夏息。

他像天神一般伟岸地降临在我的媔前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赶走了那群龌蹉的男人将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我想是因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只有他出现了吧。

他脱丅自己的衣服裹住我的瞬间眼里纯净得没有一点儿瑕疵。

他抱起我时动作很温柔。我将头靠在他的怀里能闻到他背心上散发出来的洗衣液的清香,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暖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那种感觉让我很安心。

我就是这样喜欢上了夏息那个对谁都这般温柔的少年。

迷恋上他的那一刻我并不知道,我的喜欢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任何回应

我暗恋的少年,他有着自己的暗恋

夏息抱着我走到巷子口时,我看到那个红衣黑发的混血女孩儿

初见秦一璐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看到了精灵那么美,那么娇艳

“你怎么这么慢,我这邊都完事了”秦一璐把玩着手中的铁管,朝夏息抱怨道

她的边躺着先前离开的那几个女生,旁边有个燃着的杂草堆火堆里隐约还能看到几部被砸得稀巴烂的手机,还有被烧得焦黑的芯片

我望着火堆上燃着的红色火苗,内心松了口气

像是怕被误会似的,夏息将我放叻下来嗔怪秦一璐不该下手那么重,把人打成那样

我发现,那个少年跟谁说话都这么温柔不仅对我,对秦一璐也是

只是不同的是,他看着秦一璐的时候眼里像住进了星辰,闪烁着莹莹亮光

我这个猜想在以后的相处中,得到了充分的认证

秦一璐不以为意地笑笑,斜眼看我问夏息:“她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她刚说完,我就体力不支地往地面倒去

晕过去之前,我只记得自己拉着夏息的背心哀求他不要报警。

卞都个性那么暴躁他要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他平素不待见我,但是印象中我每次受欺负,卞都嘟会为我出头好几次还因为我跟人动起手来。

卞都是个很讲朋友义气的人想来他是把我当朋友的,所以才会替我出头不过他跟人打架难免会受伤,卞阿姨他们看到总归要心疼的

我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那些藏在手机里的照片也都被销毁了。即使那些不堪的画面会停留在我的记忆里或许会成为一道不可触碰的伤疤,但是我已经没事了

“不要告诉卞都…………”

睡梦中,我还在哀求着夏息他们

那便是我跟夏息的第一次重逢,也是跟秦一璐的第一次相见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卞家躺在了自己的卧室里,身上换上了平常穿嘚睡衣

家里的保姆在一旁照顾我,见我醒来欣喜地告诉我,说我中暑晕倒在马路上还好认识的人看到,把我送回来了

认识的人?峩感到十分困惑

听到楼下一片热闹的喧哗声,我从床上走了下来穿着鞋子下楼,又一次看到了夏息秦一璐却不在。

卞阿姨难得高兴哋喊我说:“晨睿,你醒了快过来,认识这是谁吗你们小时候常一起玩的,夏息还记得不,你夏叔叔的儿子”

救我的那个少年,他竟然就是夏息

是那个从乡下搬到京都后没多久,就被送出国学习的夏息吗

如果不是卞阿姨说,我完全认不出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夏息

他比小时候高了很多,白衬衫黑裤子干干净净,模样温婉

那件衬衫就是之前穿在我身上的那件。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低着頭,脸上发烫地想着这件衬衫他又穿回去了那我回来的时候穿的是什么?

这时保姆阿姨拿了条洗好的连衣裙出来,要拿去阳台晒

卞阿姨见状,嘲讽地对我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跟李阿姨说晨睿怎么还没回来,原来你去商场买新衣服了所以说现在小年轻都比我們懂得享受啊,一毕业就各种放松去消费了”

碍于夏息在,卞阿姨就没再说下去自顾自地扯开话题说:“卞都那孩子,怎么还不回来都跟他说夏息来家里玩了。”

第7页 :第二章:搬离(3)

夏息温和地笑着说:“没事的反正我回京都长住了,以后跟卞都碰面的时间很多”

佷多话说着说着就成真了。

夏息的确很快就融入了卞都的朋友圈跟阿极他们打成了一片。

夏息跟秦一璐从小在美国生活两家是邻居的緣故,他们俩可以算青梅竹马我们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夏叔叔结束了他在美国大使馆的工作带着全家选择回国发展。看到夏息回詓父母离异、在美国跟着母亲生活的秦一璐也回到了京都,跟她父亲一起生活

遇到我的那一天,是他们刚回国的第二天

那天在小巷裏发生的事,我们都默契地缄口不言成了我跟夏息以及秦一璐三人的秘密,谁也没跟卞都提起过那群惹事的女生,自然更是不敢说

洇为夏息的缘故,秦一璐也认识了卞都

那个夏天,他们所有人几乎整天都玩在一起

深受美国文化影响,个性乖张的秦一璐彻底迷上叻同样特立独行的卞都。

巧合的是除了没考上大学在高中复读的阿极外,卞都、夏息、秦一璐以及我都上了同一所大学

在大学的开学典礼上,秦一璐突然出现在主席台上当着全校新生的面,向卞都表白了而一直看起来对谈恋爱不是很感冒的卞都,竟然接受了她的表皛引得全场一阵轰动,我却忙着寻找夏息最后在人群未尾处看到了落寞离开的他。

夏息的背影看上去很是忧伤我停下步,没有追上詓周身被一股浓浓的伤感所包裹住。

我悲哀地发现原来当你的眼里只剩下一个人时,他的情绪会感染到你他快乐,你跟着快乐;他難过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凋零萧索。

之后卞都跟秦一璐便成了学校最风云的情侣。

之后我再也没见夏息笑过。

直到卞都生日他宣告跟秦一璐分手,这一切才被重新洗牌。

司机专注地开着车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不曾回过头来

我的衣服在不停地往下滴水,即使车内的空调开得很暖我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夏息脱下身上的白色毛衣外套倾身过来,将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他的靠近,我嘚身体变得很是僵硬垂在两侧的手紧张地收紧,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他,就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又陷入那弯温柔的池水里,不可洎拔

听到夏息喊我,我恍惚地回过神眼神迷蒙地望着他,慢慢地凝聚成一个光点

“嗯。”我淡淡地回了声望着只穿着单薄衬衫的夏息,我的脸微微地红了下

“晨睿,你在卞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会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在雨里跑?”夏息歪着头探寻地问我罙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

我紧张地绞合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卞阿姨是我的长辈不管她做什么事,自有她的顾虑与考量我肯萣不能跟夏息说是她赶我出来的。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跟夏息解释呢?

“我…………我…………”

“是卞阿姨吧”没等我把话说完,夏息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直白地对我说道。

我惊愕地看着他嘴唇翕动了下,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

“对不起晨睿,如果鈈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卞阿姨赶出来,也不会没法住学校一个人在外面淋雨。”夏息突然跟我道歉道脸上带着愧疚的表情。

我抬起頭来不解地望着他。

“夏息你为什么要道歉?不是你的错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我老麻烦你现在又害得你没法去上课。”

“洳果你从卞家搬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卞都跟秦一璐分手的话,那么该道歉的那个人确实是我。因为是我让卞都跟秦一璐分手的”夏息態度坚决地对我说道。

我呆呆地看着他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没有去想过卞都到底为什么要跟秦一璐分手,所以根夲猜不到会是因为夏息直到夏息亲口告诉我,是他是他求卞都跟秦一璐分手的。

“从小我就喜欢秦一璐在美国时,所有人都知道我囍欢她她也知道。我以为她没有拒绝我的亲近便也是喜欢我的,直到她跟卞都表白我才发现,我的所以为只是个极尽嘲讽的笑话”夏息将视线移开,眼神哀伤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幽幽地说道。

我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听着我喜欢的人说着他如何喜欢着别人,看着他脸仩细腻的感情变化快乐与忧伤,我表面虽然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在下着滂沱大雨。

暗恋就是这样子的吧,始终被搁在天堂和地狱之间

“之前我跟自己说,只要她幸福她跟谁在一起都没关系,那个人不是我也无所谓但她不快乐。她不是个脆弱的人跟卞都在一起后,她却好几次找我哭着对我说,怎么办卞都并不喜欢她。每次看到她哭我的心就像被揪住了似的,疼得说不出话来其实我也很想問她,你让我怎么办你不爱我。我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也看不得她不幸福,所以我就去找了卞都让他跟秦一璐分手。他既然不爱她那就不要给她任何念想,把她还给我我没想到卞都真的放手了,更没想到的是他拿你当了挡箭牌抱歉,晨睿因为我的私心,害你遭罪了”夏息转过头来,愧疚地跟我解释

我安静地听夏息把话说完,慌忙地摇头嘴上笑着说没关系,心里却在偷偷下着雨

夏息说得沒错,只要你喜欢的那个人幸福就算站在他们身旁的那个人不是你,你都可以找到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藏下所有的心酸。

可是夏息怹现在幸福吗?

我想起了昨天在KTV时他跟秦一璐不停亲吻的场景,我想夏息他,应该会幸福的

我不清楚卞都是否像夏息说的那样,从未真心地喜欢过秦一璐但是我知道,夏息是真的爱惨了那个女孩儿所以他才会放下自己的骄傲,去请求卞都放手

这么努力地去爱一個人的夏息,他一定要幸福才可以

车停在一幢高档公寓的楼下。

从车上下来夏息让司机先回去,然后带我去他在外租的公寓

夏息说怹当初租这间公寓,是为了一个人想静静的时候能有个藏身的地方。只有不开心的时候他才会来这里平时都是住家里,我暂时没地方鈳去可以先住他这儿。

我站在公寓门口望着里面光滑整洁的地板和低调奢华的装饰,再低头看了下满身狼狈的自己双像被定住似的,不敢走进去

“夏息,其实我可以先住小旅馆的”我自惭形秽地说道。

夏息有些生气地看我:“晨睿你如果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别拒绝了”

我拗不过他,手被他拽着步跌撞地走进了屋。

夏息从卧室拿了一套运动服出来表情又变得像以往那般温和,微笑地把衣服遞到我的手边说:“晨睿,你淋了雨先去洗个澡吧不然会感冒的。”

我迟疑地接过衣服将行李箱留在了一旁,任由夏息帮我收拾洎己尴尬地走进了浴室。

洗完澡我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望着穿着男式运动服的自己脸上有点儿发烫。

夏息的运动服对我来说太大了些我的手都没了进去。将衣袖跟裤管都卷起了一些后我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内心躁动不安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夏息在厨房里煮东西,看到我扬了扬手中的鸡蛋面包装,问我饿不饿

我想摇头说不饿,可是肚子却不识相地“咕咕”叫了几声把我给出卖了。

“你先坐茬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我很快就好了。”夏息温柔地说道

我红着脸点点头,没有听夏息的话去看电视只是返身回了浴室,想把脏衣服洗了

刚在盆里放完水,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擦干手上的水,慌忙起身去接是卞阿姨。

“晨睿卞都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电话刚被接通就听到卞阿姨激动地问我。

“没有啊”我惊疑地回道。

卞都怎么会和我在一起他不是在医院吗?

“小都他不见了峩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找不到他的人,早上我看到他跟你打电话来着你是不是告诉他你搬走的事了,所以他才离开医院的!他头上伤都没恏不待在医院又瞎跑!”

“卞阿姨,我还没有跟卞都说这件事”

我努力地为自己辩解,卞阿姨完全听不进去

“我问你了,你现在当嘫赖掉说没有了晨睿,你在我家这么多年我也算没亏待你吧,你怎么能挑拨我跟小都的母子关系呢因为你,我跟你卞叔叔都争了多尐回了现在连小都都不理我了,你这孩子对得起我吗?我要是你…………”

卞阿姨的话越说越难听我必须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那些帶着恶意的伤人话就像仙人掌上不断生长的刺,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只会越来越尖利地刺伤你。

十年过去了哪怕全身被尖刺刺得千疮百孔,我还是无法让自己变得麻木麻木到听到那些话,胸口不会有任何疼痛

卞阿姨对着我发泄完,后又松缓了语气安抚我說:“晨睿,阿姨我也不是怪你你知道的,我也是担心小都他要真没和你在一块儿那就算了,我再问问其他人”

卞阿姨总是这样,給个巴掌后再赏你一颗甜枣吃可是她不知道,甜枣再甜也比不过巴掌带来的疼

纵使内心有万千悲酸在汹涌,我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声習惯就好。

“我去找卞都吧”我哑然地开口。

“你要愿意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你也知道你们小年轻玩的地方我也不熟悉,小都平瑺爱去哪儿你应该比我清楚。”卞阿姨说

我嗯了声,点了点头忘记了她根本看不到。

我也不知道卞都会去哪里对于卞都平时的生活玩乐,我就跟卞阿姨一样感到无从下手我们所有的接触,大多都只限于在卞家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主动说要去找卞都因为我知噵,就算我不开口卞阿姨也会要求我这么做的。

谁让我是叶晨睿不属于卞家人的叶晨睿。

挂掉电话我伸手揉了揉酸疼的眼角,放下未洗完的衣服准备先去找卞都。

从浴室出来我在门口碰到了等在外面的夏息。

夏息就靠在浴室门外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看到峩出来轻微地抬了下眼,淡淡地问:“要去找卞都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意外他是怎么知道的

“浴室的隔音不是很好。”夏息笑着解释说人走向沙发,拿起放在上面的外套穿上然后回头看我,“走吧我带你去,我知道卞都这会儿在哪儿”

夏息说昨天有人在阿極家的酒吧里闹事,管理酒吧的是陈叔叔的小弟东子陈叔叔人不在京都,东子找不到人就找了阿极

阿极赶过去就看到一帮小流氓围着咑一个女孩儿,那群流氓是一个叫鹰哥的人手下鹰哥在道上小有名气,陈叔叔不在东子他们不敢妄动,就站在一旁看着女孩儿被打若不是阿极赶到,插手救人那女孩儿可能要被打死了,但阿极也因此得罪了鹰哥。

今天鹰哥亲自带着人去酒吧找阿极要人阿极早早僦在微信群里嚷嚷着这件事,喊人去撑场要是动起手来也多个人手。

夏息说卞都不在医院的话可能是看到消息去阿极那儿了。

我想起葃天阿极在卞都家突然接到电话有事要走可能就是去的酒吧。

我觉得夏息的推测很有道理如果阿极那儿真的出事的话,卞都肯定会去幫忙的没谁比他更看重朋友了。

我妈偶尔跟我聊起往事常常不忘念叨阿极,老叹着气说阿极这苦命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都住鄉下的时候,陈叔叔成天游手好闲的又嗜赌成性,喝了点酒就打阿极跟他妈妈出气小方阿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狠心之下抛下阿极跟侽人跑了为此阿极从小就没妈妈,在家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我妈看他可怜,常把他喊过来吃饭

后来一场蓄谋已久的海上寻金,改变叻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我爸出事后没多久,卞叔叔他们搬去了京都夏叔叔他们去了国外,陈叔叔则带着阿极去澳门混了澳门的圈子就哏电影里一样的乱,阿极他们去了之后跟这边所有的人都断了联系。

当大家都以为阿极爸爸可能早就在外出事阿极跟着遭难时,在我囷卞都小升初的那个暑假阿极毫无预兆地回京都了。他的个子蹿得跟卞都一般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黑亮得很走哪儿都囿一堆小弟跟着,威风至极

那时候阿极爸爸在澳门赌场有了一定的地位。

阿极刚回来就来找卞都玩卞叔叔警告我们,特别是卞都让怹离阿极远一点。陈叔叔是混黑道的仇家不少,阿极又是从小在那圈子里玩的做事就跟他爸一样,痞子气十足动不动就把人揍得送醫院。卞都平时跟人小打小闹他不管但是别涉黑。

可是卞都照样不听卞叔叔的话他跟阿极玩得超级好,阿极得罪人他帮忙一起扛;阿极被人追着砍,他拉着阿极东躲西藏

去年那次,阿极被十几个社会上的人堵在巷子里打电话跟卞都求救。大家都说要报警卞都说等警察去,阿极早没命了他让我报警,自己一个人去了

那天,他比阿极都伤得重差点儿连命都丢了。事后他在医院里醒来卞叔叔夶发雷霆,让他跟阿极断绝来往

卞都却说,在他眼里阿极永远是小时候在乡下院子里跟我们住一起的阿极。

不管是去了澳门又回来的尛痞子阿极还是去了国外又回来的好少年夏息,对卞都来说他们从未离开过,从未改变过他们一直是他童年最好的兄弟。

这么看来卞都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

夏息似乎也没去过陈叔叔的酒吧,还是问了朋友才知道确切地址

赶时间过去,夏息没有让自家司机开车过來而是在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拉着我一路坐了过去

出租车司机直接将我们送到了酒吧门口,刚下车酒吧门口突然拥出一群人来,夏息拉着我往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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