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新是1451吧元白天22天正班双休日不算晚上加班是

  • 劳动者正常工作时间以外被延长嘚工作时间是加班费的计算基础。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及其他相关法律法规均对加班时间的有明确的规定加班时间是鼡人单位由于生产经营需要或其他需要,经与工会和劳动者协商后安排劳动者在法定的工作时间以外的被延长的工作时间。

  • 加班费是指勞动者按照用人单位生产和工作的需要在规定工作时间之外继续生产劳动或者工作所获得的劳动报酬劳动者加班,延长了工作时间增加了额外的劳动量,应当得到合理的报酬对劳动者而言,加班费是一种补偿因为其付出了过量的劳动;对于用人单位而言,支付加班費能够有效地抑制用人单位随意地延长工作时间保护劳动者的合法权益。2012年2月税务总局纳税服务司表示节假日加班费需依法纳税

春节彡天为有薪假日,视为工作

你好,这个写加班单是你所在公司的内部规定如果你觉得不合理,可以跟公司管理人员说明情况要求补發加班工资的

如果你是正式在编的教师的话,一般地方教育部门控制的比较严格不能有额外的报酬收入的,非在编的不受这个限制可鉯去代课。

您好!目前劳动法实行每周44小时工作制一个月就是176小时,每天加班不超过3小时每月加班不能超过36小时!正常情况下一个月總工时未超过212小时就没有违反劳动法,用人单位要求加班需要和工会及劳动者...

   这是一种冲动大概叫创作沖动,文艺理论中这么说
其实我不大知道什么是书。是小学、中学、大学里念的根本不愿意念的教科书么还是毛选、邓论,抑或是我終日不离手的那些或薄或厚或新或旧的册子那年,我偶遇一位昔日的同事他神情庄重地告诉我,他正在整理自己的作品准备出书,於是我景仰又过了些日子,他专程寻我说书已搞完,请我雅正是一本装订得很工整的打印的东西,有数十页之厚里面有他和我共倳时写的新闻,后来去企业所写的报告调查论文还有为哪家酒店写的对联。我忿然这就是书么?我也能出我和他共事时所写的稿子僦不少于他,何况他早已离开了新闻界而我仍在奉命做新闻又得了各级各类数十个奖;早些年还在地级、省级、国家级杂志上发表了好些个被称作小说报告文学的东西,还有几篇论文吧若能象他一般,岂不比他的可观于是兴兴地翻架倒柜,找出一大摞算算足有他的幾倍,不觉几分窃喜可转念一想,要出真书得买书号开印要几万元,俩孩子读研时欠的饥荒还没还清银子何来?既便出了又无处賣,放哪是好厚脸请人雅正,自知无此勇气;再说那几篇论文好象都曾被人借去抠了名字复印评职用过如被议论为剽窃,谁为我澄清长吁短叹一气,頹然罢手了后来单位里几个称我主任老师的后生丫头都出了或长或短的集子,也不哪来的票子只有嫉妒的份了。
说起来这冲动并非始于今日,也不只一阵子那还是上个世纪的后二三十年,只要得便我就趴在桌上写,写的是什么自己并不了然觉嘚有点模样的就拿出,被当做小说发了几些还参加了几次名目不同的研习班,聆听过后来去了美利坚的一位泰斗级作家的演讲他那来洎皇城根的气度让人折服。文革后出了一批政治青年在政坛上呼风唤雨;又出了一批文学青年,在民间为人民鼓与呼他的一番话让我氣血贲张,以为只需努力便可随其后在文坛上留下足迹可冲动并不能旷日持久,那时候我写的那些东西并没有企盼的反响包括有人曾想拍电视剧的中篇《逝者如斯》。不过也并非全无用途在我以教书匠的身份转投新闻界时,这些东西成了敲门砖
或许是胆汁质的性情始然,冲动时而有之前几年,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友写了一本《三国演义》格式的小说当地领导接见时称之为文学创作和民俗研究的里程碑式的作品。那时已经当了小头头的我不大出去采访了看了记者的稿子就冲他要来当作纪念品的书。拜读之后凭添了几分怅惘。做為这片土地上的子民我也曾醉心地研究过它的历史。用我的话说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总该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那时候我也曾多次囷当地文物部门一起掘土挖坑(当然因为我是无冕之王的记者),为一片残瓦或一块断砖上的痕迹而兴奋莫名也曾多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土城垣上,遥想当年亚洲第二大城市的辉煌幻觉中似乎有一千多年前金戈铁马的回响——不过,用文学的形式去再现那段历史洎己却从来没想过。受这本演义的启发我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构思了一部武侠小说的框架其后,一位朋友为我介绍了一位出版社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做为唯一的听众,屈尊地听我讲了差不多两天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但击节叫好,还为只是口述的书命名为《飮马江鍸》说什么也要签个独家合同。合同虽然没签回京后他却几次电话询问写作进度。见我一直拿不出东西来就没了下文,估计他认定峩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
   大概是秉性难改,在人们热议丁亥央视春节晚会主持人出错的时候我却在闷头看一本被称为“中国第一部反映新闻工作者生存状态的长篇小说”。作者担心有人看不懂我却看得极其明白,甚至产生了疑问:我就处在小说中所描述的生存状态Φ吗中国的记者作家或作家记者不会少,真没写过反映新闻工作者生存状态的东西吗
  于是《记者无冕》这个标题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可这会不会还象以前那样出不了书或者出了也如同没出甚至半途而废呢?
  不管怎么样姑且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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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候机大厅初夏的阳光晃花了顾浪的眼。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眯起了眼睛。当他再睁大眼睛时立刻看到了向他款款走来的潘晓。一袭杏黄连衣裙的她象一片飘动的祥云。
昨天清晨还懒在被窝里的顾浪接到了社长兼总编辑厉景山的电话,让他立刻結束学习搭乘当晚飞机返回江州,而且没解释什么就把电话撂了顾浪感到很诧异。这次国家新闻出版署主办的培训班本来指定各报社嘚社长或总编参加也不知厉景山出于什么考虑,在和市委宣传部沟通后决定派顾浪参加临行前还叮嘱了一番。“这——还有三天就结束了••••••”顾浪怔了半晌播通了潘晓的电话。她好像早就知道什么似的并没有对他提前回去感到意外,“唔——我明早去机场接你••••••”挂电話时似乎还吃吃地笑了
   “咋样,累吧”她笑吟吟地望着他,阳光下的俏脸格外明丽她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提箱。
   “嗯•••••还好——”顾浪懒懒地应着顾浪有恐高症,非不得已决不坐飞机若是白天乘机,坐好的第一件事就是放窗帘绝不往窗外看一眼。昨晚虽然是半夜乘机可厉景山的电话搅得他毫无睡意。
   停车场山趴满了形形色色的车这几年江州这座北方江城,愈来愈受到国內外的关注这一方面得益它毗邻俄罗斯的区位优势,远东市场象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大商巨贾和小商小贩;另一方面市委市政府提絀的追赶型、跨越式发展的口号及一系列措施逐渐显现效应,这两年几乎每个月都有投资上亿元的项目开工投产连往返北京的航班都班癍暴满,甚至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现象昨天顾浪买机票就没少费劲。
   “嗨——顾总回来啦?”在一辆铁灰色的轿车前一个壮实实嘚男青年扬手打着招呼,黝黑的胖脸上挂着些许诡秘的笑意
   “钟雷?你怎么来了”顾浪颇感诧异。
钟雷是报社车队小车班的司机平日里和顾浪走得很近,顾浪还帮过他一个不小的忙他对钟雷喊自己顾总没怎么理会,他已经当了四年的总编室主任圈外的人搞不慬总编室主任和总编有什么区别,熟的不熟的多称他顾总编那坐在局长室里的不就是局长嘛,连报社的一些小记小编也这么喊他按说洎己这次去北京学习,是顶社长的名额报社派车接一下也不为过,问题是对为什么要他突然提前回来不明就里所以只跟潘晓打了个招呼,想从亲近的人那里知道点什么可她•••••顾浪几分不满地瞥了潘晓一眼,却见她正冲钟雷嗔怪地怒睁杏眼那边钟雷赶快从她手里接过提箱,一迭声地招呼他俩上车
   车从机场路拐上乌苏里路,越过江桥沿江滨大街朝市区驶去。
  顾浪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睛也许箌了家心里踏实了,也许是车窗外的景象他太熟悉了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江州这几年的变化,应该是不为过的市区主次干道的两侧清一銫是鳞次栉比的高层或小高层楼房,中心区商服中心和五个城区次商服中心的门市房几近万元一平米可谓寸土寸金了。广场绿地,街區小景还有那各擅胜场的几处公园,真让人目不暇给那位因“喊一声北大荒”而蜚声全国却出走深圳的词作家前年重返江州,喜见家鄉巨变激动得“热泪两行”,连声赞道:变高了变绿了,变亮了变靓了••••••。名人效应真是低估不得经过每天从顾浪手下出去的《江州日报》和其他媒体的宣传,这几句话成了江州人妇乳皆知的夸赞家乡的名言不过,身为媒体中坚的顾浪却深知自己的家乡还没有变得詞作家眼中的那般美好:路边高楼的后面便是一片片破旧不堪的棚户区;大青路工业区的数十家工厂有一半多破产停工;路边那位辛勤哋挥舞扫把的环卫工,月薪还不到三百元••••••临去北京前顾浪还接待过一位年近八旬的上访老人:老人退休费每月400多元,儿子买断孙子下崗,祖孙四代7口人挤住在30多平的老平房里赶上动迁,可补偿费只有不 到3万元以后还买不来一居,家里平时吃饭都要算计哪可能添钱買房啊。一家人眼看要无处栖身了顾浪心里酸酸地听完,为老人打车送走了他也无能为力,无冕之王惭愧。
   “嗳我去你那儿吧?”潘晓在顾浪耳边悄声道
   顾浪却象听了一声炸雷,立刻张开了眼睛警觉地看了看前排专心开车的钟雷,坐直身体扭头看了┅眼满面绯红的潘晓。他想从她的怀里抽出胳膊抽了一下,潘晓却搂得更紧了
顾浪住在安康小区,这是建成没几年的几幢高档公寓顧浪自己也说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买了这套三居两厅两卫的房子,反正是当时家里有点闲钱别人炒股,也跟着买了几手;都说这片房子便宜就买了一套。现代人三大悲剧:炒股炒成了股东炒房炒成了房东,泡妞泡成了老公潘晓戏谑他是三大悲剧的两个半主角,顾浪只能涩涩地一笑股票,房子都是妻子穆媛办公司赚的钱,虽然他未必没有支配权却懒得操心。装修这房子的时候穆媛表现出了极高嘚兴致,张张罗罗根本没让他插手。可搬过来没半年已经把公司办到了珠海的她突然通过律师递来了离婚协议书,并特别强调不回江州取走一针一线这般决绝,顾浪还能怎么办是不是买房子的时候,穆媛就有了这个心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作者:苗大哥 回複日期: 21:58:37 
                  ███   █      轻轻松松
                  █▅▅ ● █      赽快乐乐
                  ▃ █   █      开开心心
                  ◥█◤   █      欢欢囍喜
    大哥这图好……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一种冲动,大概叫创作冲动文艺理论中这么说,
  ~~慢慢写~~坚持

  序作的那是相当滴好“不管怎么样,姑且试试”支持一下。

  打了个激凌顾浪清醒了,这一阵子他总是这样从梦中醒来
   身边的潘曉还在酣睡着,雪白的臂膀裸露在被子外面顾浪抑制着自己想去抚摸的念头,悄然起身披上长睡衣,点燃一支烟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
江州素有“塞北江南”之称,大自然为其塑造了千姿百态的自然风貌加之文物古迹甚多,旅游业成了发展最为迅猛的产業每年夏季,大街小巷随处都可以见到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甚至浑如黑炭的非洲人,至于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南方人则早已融入这座城市不再是冬去春来的候鸟了。其实众多旅游者的目的地是离江州50多公里的举世闻名的高山堰塞湖,江州只是一走一过的落脚点和中轉站侥是如此,江州已是声名远播不过这几年这里也不再是许多人首选的避暑胜地了,大概是全球变暖的缘故江州的夏天也是酷热難耐。这不刚进6月就已宛如夏季了。今早下飞机到现在顾浪没感觉出这里和昨天北京的懊热有多大差异。
   看着那蜷卧的妙曼曲线顾浪心绪万端。他难以想象睡相安谧的她刚才竟是那般狂野,从进屋后就几乎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到折腾得筋疲力尽搂着他沉沉睡詓。
   那还是五年前时任政文部主任的顾浪一直嚷嚷着人手不够,厉景山破例让他和人事科老邵一块去省城大学里选人江州固然无法和省城相比,可在全省也算数得着的好地方何况是新闻单位要人。那两天顾浪和老邵忙得连吃饭都没空,接待着一个又一个闻讯而來的大学生宾馆的房间里挤挤插插,闹闹哄哄连宾馆的服务员都提出了抗议。那天晚上都快11点了好不容易才送走了最后一个求职者。
   “邵科”顾浪懒懒地伸伸腰,“差不多了吧”
   “行了。”老邵整理着足有一尺多厚的自荐书等材料“不就选三两个么?反正咱俩也定不了拿回去让厉头他们定吧。真是有点累了走,下楼喝点儿去”
   门开了,一位学生装束留披肩发的女青年冲开门嘚顾浪微笑着
   “你是——?”顾浪怕搞错了昨晚他就把一个上门推销安利的当成了应聘的,白耽误功夫“我是商大的,听说你們要招聘记者”
“是,我听说了”这位叫潘晓的女大学生沉稳地坐在沙发上,“可我并不认为我不适合恰恰相反,我应该比学新闻、中文的更适合做一个文化记者不是我在两位老师面前班门弄斧,现在全国全省文化系统都在推进产业化那些学新闻中文的,知道什麼是marketing、什么是case吗没有基本的sense,怎么发现新闻?再说我的文笔也未必比他们差。您看——”潘晓显然把年纪大些的老邵看成是说话更算数嘚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叠东西,“这是我发表的一部分文章••••••”
   顾浪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地将她和自己手下的几个女记者比较着。他从潘晓和老邵的谈话中得知她原来也是江州的,家在安宁县那可是一片文化热土啊,自古安宁出文人哪
一个月后,在顾浪的力薦下潘晓和另外两个幸运儿来到了江州日报社。不过厉景山却食言了只把潘晓给了他,“别的部也缺人哪——”潘晓倒是上手很快,没几个月就放单飞了年底还得了个全省好新闻二等奖。这次招聘收获最大的该是老邵潘晓的事让他大开其窍。以后他陆续为工业部招了学工业经济的为农业部招来了学农学的,为财贸部招了学商品流通的还以此为例写了一篇论文《论记者队伍的专业建设》,洋洋灑洒五六千字发表在省新协办的《新闻传播》上,进而成就了他的高级政工师职称职称证下来后,老邵乐呵呵地请顾浪和潘晓喝酒稱他俩是启蒙者。
潘晓对顾浪这位伯乐和顶头上司并没有他意料中的近便好象还有意无意地回避与他的独处。转年部内调整记者分口时潘晓自告奋勇干起了政法记者,整天在外面疯跑除了周一例会基本上抓不着影。那次在老邵请客的酒桌上顾浪问她要不要帮忙介绍個男朋友,潘晓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红着脸连声说不,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惹得老邵哈哈大笑。反倒是顾浪离开政文部搬到走廊對面的总编室后,潘晓常过来和他探讨新闻选题什么的有时还说些政法系统内部的野闻趣事,说到兴浓时便咯咯笑一通顾浪这才看清她那开朗、机灵,有时又天真烂漫的性格要是几天见不到她就象缺点什么。

  江盛集团公司总裁张以哲身穿米色的名牌西服戴着无框眼镜,儒雅倜傥他一边自如地驾车,一边用手机免提通话:“……怎么没接着和青岛联系了吗……嗯,抓紧……还有湖上的那几個俄罗斯小姐你赶紧送走,……送哪还用我告诉你吗?还有你这两天去一趟抚宁,把上次议定的那几件事办了行……回头再说。”隨后他又拨了个电话:“淑盈——我就到了……好的”想到马上要见到的那个女人,他的心情并不怎么爽
   江盛公司所有的办公室裏都静无一人,只有总经理时春在神态谦恭地接着电话挂上电话,他思恂了一下拿起了电话,神情变得倨傲起来:“庆宝还没喝完嗎?……一会来一下”
   时春在大班台下摸索了一下,悬挂在墙上的超大液晶屏幕亮了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对在床上翻滚的裸体男女。那女的他再熟悉不过了昨晚还在他身下辗转呻吟;那一身赘肉的男人他也不陌生,不光是他刚陪着吃过午饭保不准今晚又会西装革履地出现在电视新闻里。时春点燃一支烟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在他看来并不高明的床上技艺。
   这是一家邻街的小餐馆离江州日报社鈈远。五张长方桌一个小吧台墙上随意贴着几张超女的招贴画。店铺虽说小点却也整洁,温馨午时饭口过了,最后一个食客也离开叻走时还禁不住借交钱时往老板娘门英高耸的胸脯上盯了一眼。门英三十多岁虽然长得黑黪黪的,却是眉目如画丰润饱满的身段透著一股成熟的女人味。
   门英坐在吧台后面一边记着账本,一边说:“小梅他是不是该回来啦?”说话的声音清脆甜美。
   服務员小梅在更换台布听到在跟她说话,应声道:“没有吧你不是说得一个多月吗?”
   门英想了想“该是这几天——”话语中流露出一丝兴奋和企盼。
   小梅抱着换下来的台布调皮地看了门英一眼,“门姐老板娘,你……不是吧”
   门英没反应过来,“鈈是什么”
   小梅故意怪腔怪调地说:“就是那个了呗……”
   门英这才听出小梅话里的意思,俏脸羞得通红故意把脸一拉:“伱个死丫头,啥话都说看我不——”做势去打小梅。
   小梅咯咯笑着躲到里面灶间去了。
   门英怔怔地望着门外无声地长叹了┅口气。
   三0一国道江州入口处市公安局副局长韩坚带领十几个警察盘查过往车辆。他踱到一辆警车旁打起了手机。听了一下“啪”地合上了,恨恨地说:“这个张以哲——一晌午都关机……”跟他那瘦削的身材十分相称的瘦脸上挂满了烦恼和焦虑。

  江都酒镓在挂着西湖门牌的高档雅间里,一对男女刚用罢午餐
   男的已离开餐桌,坐在沙发上剔牙白胖的脸扭曲着:“……他这几天就箌任。你们财务人员这次一个没动我反到不大踏实……”他把手放下,“我不说啥你也该知道怎么办吧?”
   “嗯哼——”也许饭後的慵懒那女的仍坐在桌旁,无聊地把玩着手机
   “你——”见女人对他的话没在意,男的有些生气地站起来刚要说什么,沙发仩的手包里传出电影里鬼子进村的音乐女的扑哧地笑了。男人瞪她一眼从包里掏出手机。他扫了一眼手机视窗脸上现出暧昧的神情:“哦——是艾华呀……”
   女的听说是艾华的电话,本来有些惶恐的她变得恼怒了满含醋意地狠剜了他一眼。他装着没看见举着掱机,踱到窗前
   电话那边,艾华在候播室一边通话一边从墙上的大镜子里检查自己的化妆是否得体。透过硕大的玻璃隔断可以看见里间有几个制作人员在忙碌着,一溜排开的十几台电视机闪动着不同的画面
“……怎么样,赫总是不是该请客呀?你这回可是集團的老总了……我——正要进录播间做节目……不是本来今天不是我的班……你最得意的那位说有事,让我串个班我估计是陪那个领導,要不就是哪个老总喝酒去了……瞎猜我还不知道她么——人家可不象我,那可是大牌主持呵要不谁请得动?我呀……那可不敢当赫总啥时候没人陪呀?咯咯……我猜呀你现在身边就有一位美女陪着吧?今天是第多少号这么幸运哪咯咯……行,再说吧我该进詓了……欧拉,拜——”
   俄罗斯海参崴市郊的一间别墅里落地窗帘将过午的阳光挡在屋外,灯光柔和地亮着造型现代的壁柜里,擺满了陶瓷和红黄绿白的各种名酒在镭射灯的作用下,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气息
  裹着蓝绒睡袍的娜塔莎斜靠在窗头上,姿态优雅哋吸着烟她那那充满贵族气息的面孔和那双波斯猫般的丹凤眼足以让任何男人倾倒。刚才的一番云雨在她白嫩的脸庞留下的红晕还未褪盡更是凭添了诱人的魅力。
   “维拉”她用带有明显西部口音的俄语对裸着身子凝神观看墙上地图的男人说:“你——明天就出境。在抚宁尽量不停直接去江州。没问题吧……怎么样?刚才——我还让你满足吧等你成功回来,我一定好好犒劳犒劳你……”说完仰面发出一阵摄人的荡笑
  维拉没有回头,肩头抽动了一下本来已是精力衰竭的身体又感到一股热流在泛起。
   “你要按我刚才告诉你的去做该死的中国佬,想耍我——没门!”最后两个字说的是地道的中国话。
   维拉身体的热度在迅速消失

  站在卢景屾办公室的门外,顾浪有点气喘吁吁感到腰酸背痛。平时上班他从来不坐电梯爬楼梯到七楼的办公室总是一付气定神闲的样子。卢景屾的办公室在八楼迳直走上来也不至于累着,他知道今天这是做爱后遗症不觉有些懊恼:方才不该吃潘晓的“快餐”。平抑着自己的氣喘和心跳顾浪轻轻地敲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卢景山正伏案看着什么,见顾浪推门而入愉快地迎上前:“啊哈——我就知道该昰你……来,坐吧”指了指旁边的飮水机,“自己接吧”
   这是报社最大的一间办公室,足有大半个篮球场大或许是因为没有多尐陈设,显得有些大而无当屋中间摆着一张条型会议桌,两边是十来张沙发椅报社的所有重要会议都在这里召开。往里临窗端放着一張大号班台台上有三台液晶电脑,两部电话台沿放着一摞文件。班台后面整个墙是一面大书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书籍和文件资料
   厉景山拢了一下散乱的文件,望着隔台而坐的顾浪微笑着说:“早晨到的吧,怎么样上午休息了一下?”
   “……”想到上午的休息顾浪的脸有点发烧。
   “师傅......“顾浪在无人的时候一直这样称呼厉景山他打心里敬佩这位自己工作和事业上的导师。厉景屾大学毕业到江州日报从夜班编辑做起,直到现在的社长、总编辑兼党委书记以他的谦和、严谨、敏锐和大度,盈得了编采人员的充汾尊重可他那双总是红红的眼睛却让人心生敬畏,厉景山笑称这是多年的夜班炼就的火眼金睛报社的小编小记们提起厉老爷子,只有兩个字:厉害
   “让你提前回来,感到有点突然吧”厉景山递给顾浪一支烟,顾浪摆手谢绝了他也吸烟,但没瘾潘晓那是坚决反对的。
   “我知道你们这个班后几天就是考考试,发个证那个证——”厉景山挥了一下手,“对你也没啥大用倒是家里的工作……”
  厉景山熄了只吸了几口的烟,沉吟了一下郑重地说:“你也许知道了吧,市委正式批准组建江州报业集团了”
   顾浪一震:“真的——?”
   组建集团是这几年新闻界最热议的话题。继无锡广电集团、上海文广集团之后全国已有十数家新闻单位挂起叻集团的牌子。前两个月厉景山曾带人去那几个地方转了一圈大家背地里也议论了一阵子。可真得知这消息的时候顾浪还是感到不小嘚震动。
   “组建新闻集团对党管新闻的传统意识,对沿袭了几十年的传统工作方式对我们新闻从业人员,都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 应该说,从理论到实践我们都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东西……”
   顾浪看着厉景山,心想这大概他前一段出去考察的总结吧
   “洇此,市委十分重视这件事在反复研究之后,拿出意见在市五大班子联席会议上做出了组建江州报业集团的决定”厉景山用手轻拍了┅下桌子,“文件在这儿你回头拿回去再看。”
   “这——在江州震动不小啊”厉景山伸展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這不——”他指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堆:“市委宣传部转来的,咱们报社退休的王总编、隋秘书长他们十几个老同志联名给市委写信反对組建集团。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退了嘛工资,福利……万一有什么闪失——啊”
   “可是——”厉景屾话锋一转,语调变得激昂起来:“有什么办法呢社会发展到今天,或者说新闻事业发展到今天党报时代该结束了。”

  他站起来走到顾浪面前,好像一个学者在讲述自己的观点:“咱们是办报的你说——报纸是什么?我记得大英百科全书里给报纸这样一个定义:每日、每周或有规律的其他时间隔时间发行的,提供新闻、观点、特写及其他公众感兴趣的信息并常常伴有广告的出版物。其实從有报纸那天起,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无例外的都是一种从属于官方政治控制的工具。换句话说无论哪个国家的报纸,大多都有過这样的一个党报时期这个时期的报纸并不是商品,与读者只是一种形式上的买卖关系但是报纸是有双重性的:一方面要为从属的政黨服务,一方面也获得相应的经济效益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信息的多样化需求迫使报纸适应读者的需要,这样就逐渐结束党報时期而进入商业报刊时期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信息服务包括新闻信息开始成为一种产业甚至支柱产业大概在十九世纪,新闻传媒莋为一种新兴产业在西方国家得到了迅速发展近年来……”
厉景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冲站起来要为他续水的顾浪摆摆掱,接着说:“近年来世界新闻传播业的发展和与全球市场经济的发展趋同特别是WTO之前的乌拉圭回合谈判,在以前的物物贸易之外加上了两大类新型贸易就是服务贸易和知识产权贸易。后两项与前一项的并列意味着世界市场产业的重大变化,知识经济开始主导市场精神产品和服务的产业化越发显得重要。在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新闻传播的产业化出现两种趋势,一是跨国的媒介集团急遽扩展象美国在线-时代华纳;一是新闻传播作为信息产业的一部分,酝酿着新的重组”
   厉景山点燃一支烟,对凝神听他讲话的顾浪微微苦笑了一下:“说来惭愧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了,改革是我们宣传的主基调可我们每天都在宣传改革的报纸,我们这个行业改革了多尐呢咱俩关着门说,就行业而论大概是最后一个刚动起来的吧?科技、文化还在咱们的前面呢”
   “当然,新闻传播有他的特殊性”他指了一下面前的那摞文件:“就象王总编他们担心的,会不会因追求经济效益而放弃或丧失了应有的宣传职能和社会责任但是——”厉景山目光炯炯:“改革的不断深入,市场经济的不断完善为新闻传媒的改革和发展提供了难得的历史机遇,我们绝不能思前想後错失良机!”
顾浪这次在北京学习,主要内容就是媒体改革和媒介经营当时他并不知道为何会派他来,可既然来了就只好耐着性子囷那些各报社来的大多是头发花白的社长、总编们一起学习、讨论学习班安排得很满,还常有专家、学者的讲座虽然也算学有所得,鈳他总觉得隔了一层好像那些东西离自己还远,再加上那些专家讲得书卷气浓了些远不如对面的厉景山的话那么丝丝入扣,动人心魄师傅就是师傅呵——顾浪钦佩地望着颇有学者风范的厉景山。
“哦我扯得远点了吧?”厉景山在桌上找文件“昨天上午召开了一个Φ层干部会,我讲的大概就是这些内容……”他瞥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接着说:“这次江州报业集团的组建,按有些人的说法是行政手段促成的区域性行业整合,有点行政干预、拉郎配的意思这在目前恐怕还免不了。反过来我们正可从中看出市委、市政府的坚定态度。按着市委文件精神集团的组建首先从资源的优化配置这一相对容易的环节入手,将我们报社办的《江州日报》、》《江州晚报》市經贸委办的《江州经济报》、市工商联、市消协合办的《江州商报》、团市委办的《江州青年报》归拢在一起,统一由集团主办这是全市报业行业的资源整合。这些报的刊号继续保留——你也知道去年全国整顿报刊,保一个刊号很不容易——作为集团的子媒体既要形荿差别化的传媒产品,又要保持相互间的合作和共享原所有办报人员原封并入报业集团,当然也包括各报的资产、债权债务等等按照市委的方案,报业集团最终要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约束自我发展’的社会法人,这是目标可以一步步来,但步子必须迈而且要坚决。首先是决不搞翻牌不是把人凑合到一块各干各的,而是要按企业化的机制去运行;其次切断原来的各自的财政渠道由集团自行解决运营资金,也就是以后不再吃皇粮了;接下来就是人员原有的在市人事局暂保留事业编制 ,再进人一律实行社会招聘……”
   厉景山的一番话给了顾浪极大的震撼在北京的这些天,他没少听别人谈论各地报社的一些动态可差不多是当故事听的,并没有往心里去厉景山的话让他意识到从现在起,他将不再是事业编制的国家干部不再是吃粮不管穿的财政供养人员,他的心里一阵阵的发緊……阵痛他想到了这个前两年使用频率很高的词 。

  题目不太懂不过,看看就看出意思了原来不光是记者的,还有很多故事

  “怎么样我说明白了吗?”厉景山看着有些发怔的顾浪象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地笑了一笑
   “……”顾浪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其实他也知道这些已容不得他多想了。
“好那我再说说集团的组织架构。新闻编采系统设两个中心一是新闻中心,记者都茬这个中心里负责新闻采访、撰写稿件,采写的稿件存入集团局域网的信息库;二是编审中心按各报的特点和需要,从局域网上下载調稿、编版两个中心可以按需要设立若干个部门。原来各报的广告部合在一起组成广告公司,统一广告定价统一承揽广告,分别编叺各报广告版此外,印务公司、人力资源部、财务部、物业公司、保安部、车队等也要相应组建至于——”厉景山看了顾浪一眼,“集团高层设有党委会,董事会监事会和既虚又实的编委会。我——”厉景山指了一下自己:“市委任命为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总經理兼编委会主任其他几位领导你也都熟,过几天统一宣布任命不过我要特别提出的是江州经济报社的赫明远到集团后任副书记、常務副总经理,也就是二把手……”
   随着几声清亮的敲门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赫明远
在江州,赫明远算得上是社會文化名流说起此君的发迹,也颇为有趣赫明远儿时正是中国人最不愿提及的年代,再加上他生性顽劣所以虽然混到了高中毕业却沒在肚里留下多少墨水。好在爹娘给了一副好皮囊被市评剧团招去做了武生。几年下来摸爬滚打,苦自然是没少吃却让唇红齿白的尐年郎凭添了几许刚毅,既便是不化妆也是玉树临风一般,让怀春少女瞄一眼便面红心跳几度入梦了。可惜戏剧界太讲究门第对这個没做过科的武生不 怎么青睐,虽然没拉过场可只能是扮走卒武士,在演员表上要么上不去要么在最后一直没红起来。那年团里忽發奇想,要把领袖搬上评剧舞台本子磨出来了,选主角却犯了难团里的几个台柱子或这或那,都不甚合适团里的几个头合计一下,紦市文化局领导请来定夺因为实在是事关重大。说来也挺没面子的江州评剧团几十年经营,也曾辉煌过后来被电影电视冲得丢魂落魄,一年也演不了几出戏团里就指着这台戏起死回生呢,咬死了不请外角时任主管副局长的文淑盈在局里几位要员陪同下来到团里,┅眼便看到了在台上挥汗搭台的赫明远:让他扮一下试试几个团长面面相觑,他——当赫明远从化妆室走出来时,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这不是活脱脱的中国总管家吗众人着实佩服文局长慧眼识人。赫明远在台上还真没机会开口几年来的耳濡目染,加上天生一副好嗓子唱起来也有那么点韵味,用江浙口音念白也实可藏拙在团里多位导演、老演员的轮番打磨下,文淑盈也几次把他叫到家中耳提面命以赫明远为主演的一出现代评剧唱响江州,唱遍全省唱到北京直至大江南北,就连剧中人物的老家也频在报刊发表文章赞誉不已當长达数月的巡回演出结束回到江州时,赫明远已被市文化局下文任命为副团长了并很快入了党。这台被称为”文化长廊明珠”的大戏也成了文淑盈政绩的见证,她很快被提为市广播电视局局长不久,赫明远也追随他的女伯乐去其下属的有线电视台当了副台长还巴巴地在市委党校党政干部班弄了个大专文凭。当文淑盈升任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后赫明远到江州经济报当了社长兼总编辑。
作为同荇顾浪早就认识赫明远,而且听不少人说过这位新闻掌门人的佚事:一是喜欢女人主动追逐也好,投怀送抱也罢不论其丑俊胖瘦,當真是不忌荤腥更难得的是尽管背地大家议论纷纷,还送他个“少妇杀手”的雅号却从未听说他闹出什么风流案,实在了得;二是表演欲强每逢酒局必表演两段当年演遍全国的大戏中的唱段,以助酒兴久而久之,竟将戏中人物的形体动作留在了自己的生活当中:他嘚右臂总是习惯的弯屈在腹侧

  经历过的就是真实的,记者无冕虽冠以王称,然其中艰难、不易甚至血泪又怎能为外人所了解强烮置顶此原创作品。

  记者看来风光的职业,其中甘苦或不准为外人道吧为新闻纪律久久束缚的我,写起被称为小说的东西来也瑺感言犹未尽。跟帖虽少却有心犀相通之感。我当努力 ——楼主

  不过岁月催人老这位昔日的英俊小生已变成白胖的笑弥陀了,只囿那还算矫健的步履依稀可见往日的风采当然这些还不会影响业内人士的交往,所以当赫明远面带微笑的屈臂健步走进来时顾浪从沙發上起身相迎,恍然间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集团的二当家的
   “呵呵——小顾,回来得挺快嘛!”赫明远和顾浪热情握手拍拍他嘚肩膀示意他坐下。赫明远比顾浪大七、八岁称他小顾自无不可,给顾浪的感觉却是有点托大
   “老板——”赫明远转身面对隔班囼而坐的厉景山说:“文书记来电话,问您什么时间有空她想听一下集团启动情况的汇报。”
   他说的文书记就是文淑盈不久前刚從宣传部长的位置上提升为市委副书记,主管文教
   “噢……..”厉景山蹙了一下眉头,他仿佛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展颜道:“你和文書记联系一下吧,请她来定”
   “嗯,那好吧”赫明远冲顾浪微笑点点头那眼神象是洞悉一切:“你们谈,你们接着谈吧……”
   望着赫明远离去的背影顾浪有点纳闷:按说主管书记要听集团的汇报,应该直接给厉景山打电话为什么要赫明远当二传呢?
   厉景山察觉到了顾浪的疑惑冲他用意不明地摇摇手指:“……我刚才说到哪啦?哦——我还得往回说集团是组建起来了,牌子也挂起来叻你看见了吧?好大的个儿气派着呢。”
   顾浪歉意地摇摇头刚才急着见厉景山,进楼时根本没留意
“其实,挂个牌子就是给別人个通知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做,在做什么市委文件是很明确的,事业性管理产业化经营。可是问世间传媒产业为何物?恐怕眼丅还没人能说得清楚就集团目前的方案、规划、步骤、措施,有可能只是较浅层次的运作状态为了集团的长足发展,我决定——是董倳会、党委会决定保留江州经济报的独立法人和建制,作为集团的子公司按我刚才提到的那‘四自’实行相对独立的运作。目的只有┅个搞个试验田。”
   厉景山信赖地望着顾浪:“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你——”
   “我——”顾浪大感诧异。其实在厉景山谈到集团情况时,他心里琢磨自己的去向新闻中心?编审中心都有可能,似乎去编审中心的可能大些让自己去独挑一摊,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办公室一角的座式空调机在嗡嗡地工作着,屋里的温度并不高可顾浪还是感到腋窝在淌汗。这是他的老毛病一紧张或激動就这样。

  顾浪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他打开房门发现屋里黑洞洞的,逐屋开灯查看也没发现潘晓的踪影。他正略感奇怪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有一张纸条,拿起一看恰是潘晓那娟秀的字迹:
   顾总,现在你都知道了吧是不是该恭喜你呀?其实大镓早就听说了我不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怎么样,什么感觉啊今晚的酒局散的不会太早,又担心你晚上“加班“就不回来了。伱今晚的任务就是休息
   顾浪哼了一声,把纸条扔到一边怪不得昨天打电话时她那个样子,还有今早在机场原来……。其实厉景屾和他谈完话他就明白了这丫头在做什么怪,心里还挺服她真能绷得住
   顾浪把自己扔到沙发上,长长地喷了一口酒气刚才他可沒少喝。
   什么感觉下午他从厉景山办公室退出时,一点也没有被提拔、受重用的那股子爽劲只觉得头大如斗,轰轰乱响回到即將离开的办公室,还没等坐稳就乱哄哄地涌进来好几个人,有编办的也有政文部的,还有那个爱凑热闹的老邵
   “顾主任,请客吧……”
   “什么顾主任人家是顾总啦……”
   “哎哎……”还是跟顾浪搭档的“码边机”会做:“顾主任刚回来,该我们接接风財是那样吧,今晚我做东……”
   “不会吧你码边机请客,还不给我们上两盘褯子呀”
   王维的调侃惹来大家一阵哄笑。王维昰政文部的资深记者头脑机敏,文笔犀利和顾浪的年龄相仿,俩人私交不错他的父亲就是几年前退休的副总编,他本来有过几次提拔的机会可他或婉辞或坚拒都给推了,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可因此赢得了不错的人缘,在报社很有点能量
   “码边机”叫马国忠,在他当编辑的时候不知谁给他起了个与马编辑谐音的绰号一直叫了下来。此君涵养甚好全报社男女老少无论谁喊他码边机都笑脸以對,就是当了有毙稿权力的编办副主任以后也是如此平时挺抠门的他这次能大方一把,也许是他心里明白如果顾浪不去经济报那边,編审中心主任的位子该不会是他的
   码边机大方起来也真够敞亮的,下班后竟然圈拢了二十来位在江州最负盛名的天天湖鲜城陶然閣里安排了满满当当的两大桌。席间的话题自然主要是顾浪的调任于是你敬完他敬,有的还婉转地表示要顾浪关照提携农业部的“胖丫”马春梅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顾主任,你把我调过去给你跑农业吧我看江州经济报成了城市经济报了,一年也见不到几条农业报道”
   “你……”身为东道,马国忠自然要喝的多些舌头有点直:“是不是想——闹个一官半——”
  “职。”马春梅利落地把话接上瞪起了眼睛:“咋的?你当我干不了啊”
马春梅三年前被老邵照方抓药从东北农大招来,因身材稍胖被马国忠这些年纪大些的戏謔地称为胖丫刚听有人这么称呼她,气得她泪眼婆娑哪个姑娘不爱美呀?她下死劲地锻炼跑步,太极瑜伽,半年下来就减了一大圈趾高气扬地拉着随便是谁让码边机们判断是谁胖。慢慢的她品味出“胖丫”中包含的亲昵、亲切,也就接受了反正那也是过去时叻,自己倒可以在这些人面前撒娇耍泼胡说八道,还让他们乐呵呵的
   “那——”马国忠摘下眼镜用桌布擦着,乜着眼说:“你得問老——老邵他是人事主——管……”集团成立后,老邵顺其自然地当了人力资源总监
   “干部的事不归我管,”老邵笑着说:“伱胖丫要想长工资我倒可以给你走走后门。”
   “那你给我连升三级!”马春梅冲老邵打着手势
   “连升三级?”她身边的胡进先把话接过来他是出版部的老编辑,咬文嚼字的功夫非常人可比喜欢研究周易,没事时常给人一本正经地批字人称狐仙。“你现在還是姑娘妈妈-奶奶-太奶,你想当太奶呀”
   “滚你个骚狐狸——”马春梅羞恼不已,对胡进先连捶带打
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晚宴用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自从发生了酒后与潘晓的“零距离”之后,顾浪就告诫自己:基本不碰酒坚决不喝多。今晚他没怎么把持住都在一个单位工作,别的事也许搞不清可谁的酒量有多大,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马春梅外出采访,赶上吃饭从来都是矿泉水一副淑女的样子。可真喝起酒来用她自己的话说那是“打遍江州无敌手”。刚才她把胡进先灌得眼都睁不开了自己却没事似的,还打抱不岼地替顾浪喝了两三杯散局后还亲自打的送顾浪到楼下。顾浪心想这胖丫今天咋这么乖,莫非真想去经济报

  屋里静悄悄的,空氣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顾浪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象是在假寐心里却在回想着厉景山下午最后对的谈话:“……这次安排你去江州經济报任社长、总编辑兼总支书记,是有深意的集团已经组建起来了,我们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需要认真地考虑传媒的发展问题这是一個战略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一些小打小闹比如说我们集团的方案无论怎么精致,也于大势无补之所以把经济报当为试验田,就是想讓你在集团的框架下搞些超前的试验性动作。有些事集团可能做不了而经济报却可以发挥小、灵、快的特点先做起来。运作模式、管悝目标、游戏规则都可以来一些改革性的尝试胆子要大,步子要稳为了便于你的工作,你还是集团董事会、党委和编委会的成员这樣可以帮你把把舵和分担一点责任。放心出了什么篓子,我老头替你订着”
   望着厉景山那信赖、期待的眼神,顾浪的心鼓荡着怹明白了为什么厉景山派他去北京学习,老头子早有谋虑啊
   “当然,把经济报这担子交给你是有不同意见的,我也不是一点顾虑吔没有:你毕竟干新闻的时间还不长虽然当了几年的中层领导,但缺少带团队的经验另外,你的个人问题……”
   顾浪的脸有点发熱他知道厉景山指的是什么。老头子当真是火眼金睛啊
   “你不用解释什么,”厉景山对张嘴要说话的顾浪摆摆手:“这事我相信伱能处理好我老头子可不是老古董啊,呵呵……我担心的是另一层——”他拉开班台的抽屉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不知为什么想了想叒放了回去
   厉景山吁了一口气,把话转了:“集团的人员调整已大体就位了由于经济报的情况特殊,一个也没动人怎么安排,倳怎么做那就看你的了。”见厉景山站起身来顾浪知道谈话结束了,便也站了起来
   厉景山一边送顾浪向门口走一边说:“顾浪啊,不知为什么我的感觉有那么点悲壮呢。是不是因为在我的任上把这几个报社、几张报纸给划了个句号……”
   他停住脚步,有幾分感慨地对顾浪说:“我已老矣再过两年就该退休了。也许集团的改革标志着我能不能得以善终更多的,要看你们的了……”

  ……回想着下午的谈话顾浪有点懊悔:厉景山那醍醐灌顶般的谈话,自己竟没提出半点意见甚至也没表个态。是自己完全赞同他的看法还是老头子“组织”式的谈话不容自己有个人意见,抑或是这样的安排激活了自己“当官”的潜意识乐得如此?故去多年的父亲曾敎诲过:做人做事,做学问就是不做官。尽管自己对老学究式的父亲那种“君子不党”清高不甚赞同却深深理解父亲因当了二十多姩右派留给他的屈辱,所以自己从小学到大学连个班级干部都没当过。没想到在八旬老父去世那年自己参加工作后竟一发不可收拾,叺党提干,还要当什么经济报的社长故且不计自己是否违背父训,就算自己有这个能力可自己对经济报的情况并不了解呀……
   “叮铃……”清脆的手机铃声把顾浪从半睡半醒中唤起,他打开手机以为是潘晓:“喂……”
   “是——顾浪吧……”
   “你小子吖……”来电话的是张以哲,顾浪和他是同村的年纪也差不多,用北京人的话说是发小
   “恭喜你呀,顾总说好了,哪天我请你吃饭啊?再见”电话挂了。
“这个以哲消息够灵通的……”张以哲和顾浪都是在安宁读的高中,可不是在一个班算是同学,在高栲时不幸落榜了顾浪大学毕业到江州后,曾见过他那时他还在街边摆地摊买袜子呢。可不到十年的功夫竟成了集商贸、房地产、餐飲为一体的江盛集团的老板,市中心景福隆街那座气势恢弘的曼哈顿国际商务大酒店就是江盛集团的标志性建筑真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两人虽都在江州,却基本不大来往倒是近两年张以哲主动找过顾浪几次,也无非是吃吃饭聊聊天。张以哲每次都张罗安排余兴节目顾浪都谢绝了。顾浪看得出在商界滚打出来的张以哲修为不浅在他那儒雅的外表下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叮铃……”手机又响了顾浪以为还是张以哲:“你小子还没完啦?”
   “怎么冲谁发火呢?刚当了老总脾气就见涨啊。我是韩坚”
   “韩局?你怎么……”顾浪一怔他认识这位市公安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可没什么交往潘晓倒是跟他叨叨过韩坚怎么怎么,他也不缯在意
   “阿——我打小潘的手机,她关了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哪知道……”
   “哈哈想瞒我?我啥不知道啊?那好鈈打搅了,再见”
   顾浪有点气堵,去经济报的事好象全江州都知道唯有他是最后知道的。还有韩坚那话里透出的意思……,看來和潘晓的关系不能这样下去了
   “叮铃……”手机再次响起来,顾浪烦躁地瞥了一眼不想去接。可那铃声却极有耐性地、有规律哋响着
   他恹恹地打开手机,那清脆、甜美的声音让他一听就知道是谁:“……我知道是你你不用说话。傍晚我看见你和几个人一起从我店前走过可你——都没往这边看一眼……你,你啥时候能来”
   “……”顾浪无言,举着手机的手汗津津的腋窝又开始淌汗。
   “……”电话那边也没了声音半晌传来了一声叹气,挂了
   江州的初夏,尽管白天有些溽热晚上却是夜凉如水。顾浪感箌浑身燥热他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江州的夜景是美丽的,楼下不远处便是穿城而过的大江沿江而成的江滨公园灯火通明,尽管已菦深夜公园里依然隐约可见蝺行的人影,一切显得那样静谧与顾浪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照。一种清凉的晚风扑面而来他顿觉里外清爽,酒意全消
   该来的——都来吧,他自语道

  感觉文笔和逻辑都很very好 期待更新中....

  第 二 章 接 任
   ……雪峰壁立,湖平如镜
   冰封的湖面上,两个服饰迥异的剑客各持宝剑肃然相峙,身后各有十余持械武士蓄势待发
   “仇大侠,你何必固执己见你若归顺于我,当不失王者之位”
   “其实你我大可不必兵戎相见,需知贵我两国乃同文同种……”
   “仇大侠何以寡闻耶贵国史記中有载:靺鞨先祖乃高丽别种也。可见贵族系我族之别支后裔……”
   “住口!野心狼子。如今我渤海国与尔国同属大唐藩国理應守望相助,可尔等却内搞颠覆外搞入侵。是可忍孰不可忍看剑——”
   “乒——”一声脆响,将顾浪从梦中惊醒他眨眨眼睛,萣了定神想想梦中的情景,哑然失笑:以前自己确实有过以古渤海国为背景写个长篇武侠小说的想法,怎么竟然在梦中出现了真是恏笑……。
   门开了潘晓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她看顾浪醒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打——打了一个盘子,把你惊醒啦”
   “唔……”顾浪伸伸懒腰,闭上了还是涩涩的眼睛潘晓是不善厨事的,这也难怪她大学毕业就在报社住宿舍,没什么机会练手这一大早能起来到厨房去,就老大不易了
   “你起不起呀?”见顾浪躺着不动潘晓目光变得柔情蜜意起来,把两手伸到顾浪身下:“嗳——伱早上想吃什么”
   “我——要吃回锅肉——”顾浪猛地把潘晓抱住:“这不来了么?”
   “讨厌……”两人在床上滚做一团
   昨晚,玩了几天失踪的潘晓回来了她轻轻地打开房门,发现只有书房的灯亮着顾浪正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她静静地望着那熟悉嘚侧影眼窝有点潮,她爱这个男人真的。
   潘晓知道她对顾浪的心动,就开始于他们的初次见面那次她毛遂自荐地到宾馆应聘,在顾浪给她开门的刹那她的心怦然一动:他挺帅,象个报人顾浪是那种看上去很阳光、很清爽的人,近一米八的个头身形稍瘦,伍官并没有什么特点不驯服的头发随便地留着,戴着一副度数不大的眼镜衬着那在男人而言稍显白皙的面孔,整体上相当和谐
当潘曉走出宾馆时,心里面是兴奋企盼,惆怅还有什么搅在一起的。接到去江州日报的通知的时候她的第一念头就是“又能见到他了”。不知道她想什么的同学们见她兴奋末名的样子只以为她在为即将当上记者而高兴。到报社后偏巧和顾浪在一个部门,她发现顾浪是個敬业的部主任机敏睿智,文笔练达这更加深了她对他的好感,她喜欢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她还意外地得知顾浪也是安宁人,便借回镓时打探了一番了解了让她鼻酸的一些情况。原来顾浪的父亲曾是安宁县委统战的负责人当年因把教育界的意见汇总后在大会上做了發言而被打成全县最大的右派。虽然作为最大的错案早早就摘去了右派帽子却固执地拒绝返回县城,甘愿在乡下当一名村小学教师让那些企图掩饰错误的人老大没面子。老年而得的顾浪还有个大十多岁的姐姐现在和已经寡居的母亲在一起生活。
潘晓的父母都是县里普通的公务员作为唯一掌珠她从小就养成了活泼、率性的性格。容貌清丽的她小时候是个人见人爱的乖女到了中学、大学便成了不少男苼追逐的目标。尤其是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还没有固定男友的潘晓简直是遭了灾,每天都得设法躲过已经急不可耐的那些男生的围追堵截她也认真地读过几份让她脸红心跳的情书,也和几个看上去不太讨厌的约会过甚至在郊外野炊那次还和人拥吻过。可她一直没有真囸动过心而真正让她心头悸动的顾浪却是结了婚的人。她见过穆媛私下里将自己和穆媛做了一下比对,发现自己没什么优势尤其穆媛那种成功女性的优雅而高贵的独特气质,让她这个刚出校门的嫩丫头黯然失色她只好把对顾浪的所有好感深深地藏在心底,并想方设法回避与顾浪独处的机会而顾浪这个傻乎乎的书呆子懵然不知这位美女部下的心思,竟要给她介绍对象真让她哭笑不得。
谁知道穆媛竟会舍顾浪而去那些日子,看到顾浪落漠的样子潘晓心痛了。她第一次体会到关心一个男人是怎样的心情她开始不动声地接近顾浪,殷勤地为他整理办公桌打饭,希冀着他的主动可顾浪好像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就是有时多看她几眼那目光里也看不出有别的东西。当她发现顾浪有时去那家小饭馆买醉好像还有过醉后未归的事,而那饭馆的老板娘竟是个风姿绰约的离婚女人的时候她的心急切地跳了起来。她知道如果再错过这个机会,她将抱憾终生于是,那次她放下了女性所有的矜持……那是她的初夜,一点也没有少女时便憧憬的温馨、浪漫和美好当酒后的顾浪象猛狮般攻入她的身体时,她痛楚地流下了眼泪心里却格外地平静,踏实因为他是她的了……
   “你回来啦?”顾浪并没有扭头轻声说道。
   “咦——”潘晓奇了,她悄然而进已经在屋门口愣了一会神了,见顾浪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没听见自己进屋:“你听见啦?”
   “进来人了还不知道那不把家里东西都丢了啊。”顾浪离开电脑站起身来。
   潘晓不屑地耸耸鼻子:“你有什么可丢的”
他们热烈地吻在了一起。顾浪的两臂紧箍着潘晓的细腰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顧浪的舌头灵巧地撬开潘晓的嘴唇在她的口里搅动着,吸吮着一种颤抖的甜蜜的幸福感在潘晓的全身弥漫,呵——真好呵她喜欢这種感觉。顾浪曾问过她是否想结婚她从心里接受了他的求婚——如果那算是求婚的话。可她知道顾浪的心里有斗争毕竟他结过婚,又夶自己许多可她不认为这是什么障碍,能拥有这样的男人是自己的幸运。难得的是他还有一般男人所没有的大度这不,自己几天不照面他连问都不问。既能有足够的空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有理想的伴侣释放爱欲,她十分满足她不在意名分上的婚姻,她不想早早结束这样的恋爱生活她在享受......

  “去——等会儿……”潘晓推开顾浪那摸索着试图解她文胸的手,抑制着自己的意乱神迷朝电脑朢去:“你在做什么哪?”
   顾浪揽着她走到电脑前,索然道:“还能干什么……”
   潘晓扫了电脑两眼:“就职演说”
   顾浪颓然倒在电脑桌旁的沙发上,烦躁地说:“演什么说……”
   潘晓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在为刚才她拒绝他的亲热而不快,不觉暗自好笑哼着小曲站起身来,向浴室走去
   这几天,顾浪的心情一直不大好
和厉景山谈话的第二天,顾浪上任了早晨七点半,钟雷准時驾着奥迪A6来到了顾浪的楼下厉景山已经告诉他,钟雷和这台车配给他了第一次有了专车接送,顾浪倒不如钟雷显得兴奋一路上嘴僦没停过:“……能给哥们开车,咱高兴咋也比给那些老头子开车强啊……其实哥们早就知道你高升了,昨天去机场接你潘姐不让我說,可我还是说溜了嘴……赫总把那台宝马带走了比厉老头子的道奇牛B多了……昨天我特意开车去经济报社转了一圈,没找着车库啊那地方我不熟……”
   江州经济报社坐落在市区西边的西山脚下,毗邻西山公园是一座造型古朴的四层楼,据说曾是伪满江州省日本渻长的官邸已被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所以建筑物的外观一直保持着原貌墙上爬满了青藤,给人以一种沧桑感几年前顾浪为什么倳去过一次,来去匆匆没留下多深的印象。
   车子驶到楼前顾浪意外地看见赫明远正和几个人站在门口,车刚停稳就赶忙从车上下來
   赫明远以他那惯有的姿势微笑着迎了上来:“来来——小顾,我给你介绍一下……”
   尽管赫明远把职务姓名介绍得很详细鈳由于是初次见面,顾浪并没有记住眼前的几张笑脸倒是副总编黄笑天的名字让顾浪记住了。因为他是几个人中唯一面无笑容的

  茬几个人的的呼拥下,顾浪走进了楼里
和楼的外表不同,楼内的装饰极其现代铝塑板贴面的墙壁,大理石的地面造型各异的吊灯,稱得上是富丽堂皇只是因楼层较少的缘故吧,没有电梯一边逐层而上,几个人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向顾浪介绍着一楼是收发室,广告部发行部,会客室总务科,司机休息室食堂;二楼是编采部门,门口都吊挂着烫金标牌:时政部工业部,财贸部农业部……不過这些办公室大多掩着门,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在办公在经过一个半掩着门的办公室时,顾浪往里扫了一眼看见里面挤挤插插地摆满叻办公桌,每张桌上都摆着电脑
   来到三楼,赫明远微喘着对顾浪说:“四楼是个大会议室……和夜班休息室还有资料室,就......先不仩去了这层是总编室,财务科人事科,党办和——”他把手划了一圈:“你们几个的办公室你——”他往走廊尽头一指:“在那边……”
   在挂着社长总编辑标牌的办公室门口,几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顾总:我们要吃饭
   字写得龙飞凤舞有点书法功夫。纸条贴得有点歪胶水多得渗过纸来,显然是刚匆匆贴上去的
   赫明远的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禍的笑意,旋即声色俱厉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几个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一直跟在大家身后的钟雷挤了上来:“我把它揭下来……”
   “我来——”顾浪拦住他小心地把纸条揭了下来,轻轻卷起来拿在手中。
   “岂有此理——”赫明远苼气地掏出钥匙哗啦啦地打开门,冲那几个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然后引顾浪走了进去
   “小顾呵——”赫明远把钥匙重重地拍在顾浪的手中,感情深重地说:“从今天起这——”他指点着:“就是你的啦。按一般情况来说我和你是该交接一下的。可我们的凊况不同经济报是和几家报纸合并组成报业集团,我没离开集团而你从日报调过来,可以说是同一单位的岗位调整所以——哦,这吔是厉总的意思就不搞什么交接了。经济报人员不多情况并不复杂,相信你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啦——”赫明远目光闪烁哋看着顾浪道:“我在这干了几年,毛病肯定是不少把这么个摊子给你,我心里……啊有擦屁股的事,你顾总就多担待吧好在,我還在集团嘛咱们多沟通……”
   顾浪面对赫明远站着,认真地听着心里却在想:他什么意思呀?
   “……好我就不多说了。集團那边还有不少事我走了——”赫明远把顾浪拦在门口,转身匆匆离去

  顾浪这才开始陌生地打量这这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房间嘚一角斜摆着一张硕大无朋的班台和一个宽大的真皮转椅旁边是一排书柜,里面整齐地摆满了装帧考究的书籍对角是一圈高档真皮沙發,地中央铺着一张十多平米的纯毛雕花地毯座式空调、饮水机、加湿器、两盆高大的发财树都摆在合适的位置。不知是窗户稍小了還是屋子太大了,屋里的光线不太充足显得有点暗。嗯——顾浪寻思着看来赫明远挺会享受呵。
   顾浪展开手里的纸条想了想,徑直走到书柜前把它端正地贴在玻璃门上,然后沉稳在转椅上坐了下来他明白,从现在起江州经济报社长、总编辑兼总支书记顾浪偠进入角色了。
接连几天下来顾浪连续找人谈话,座谈江州经济报的情况逐渐廓清了。江州经济报是十五年前由当时的市经委创办的那是江州的工业形势不错,无论哪个企业出点钱资助,再订些报都不是什么问题,最火的年份曾创下发行十五万份的记录排在全市各报之首,收入突破了1000万可好景不长,随着“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几乎和顾浪谈话的人都用过这个词——江州的工业企业萎靡叻停产,破产少数好的企业也基本上改制了,由市经委更名的市经贸委的话也不好使了经济报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挺着。这次经济报並入报业集团对市经贸委来说实在是乐不得的好事。
   那几天顾浪也不记得找了多少人谈过,只有和副总编黄笑天的谈话给他印象朂深其实江州新闻界都知道黄笑天的大名,只是他基本上是在报社看摊守铺很少出来顾浪也一直无缘结识。
   黄笑天中等个头偏瘦,自然卷曲的浓发已经有些花白一副式样很老的眼镜给清瘦的脸庞增添了些许沧桑,看上去比四十多岁的实际年纪要大许多
   “黃总,在您这老新闻面前我是后生晚辈。我到这来还希望您多指教……”顾浪诚恳地说。
   “客气……”黄笑天看了并坐在沙发上嘚顾浪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您吸烟吧——”顾浪拿起茶几上的香烟他前几天刚买了一条深圳产的“好日子”。这些天厂家茬江州搞的促销活动颇有成效弄得烟民们象是不买就没好日子过似的。
   “谢谢——我戒烟了”
   “……”顾浪有些不自然了,┅时不知该怎样进行下去在和别人的谈话中,他影影绰绰地了解到黄笑天和赫明远不大和联想到上任那天的情景和这几天自己的安排,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黄总呵,你看——我来几天了班子会一直没开。为什么呢我对经济报一无所知啊。您说开会我说什么?这幾天我每天去各办公室走一圈不断地找人谈话,就是想尽快地了解情况您是我最后要谈的人,因为我知道咱们报社您是真正明白办報的人,是想在大体了解情况后请您帮我谋划谋划……”顾浪说的是真心话。报社现有的几个领导有市经贸委派来的,有投奔赫明远來的真正搞新闻出身的只有黄笑天。他原是市广播电台总编室主任经济报组建不久便来到这里分管编辑部,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地干了┿来年
   看着顾浪那真诚的神情,黄笑天的脸色缓了下来“顾总——”
   “您还是叫我顾浪,或者是小顾我也该称您老大哥……”
   “不——”黄笑天正色道:“我就叫你顾总。换个地方我们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但在这里——你就是老板就是顾总。”
   “那……随您——”
   黄笑天拿起茶几上的报纸那是当天的《江州经济报》,“顾总你知道咱们的报纸发行多少份吗?”
   “听發行部的说是三万多份……”
   “胡扯——”黄笑天不屑地说:“有效发行还不到一万五!”
   “哦——?”顾浪吃了一惊
   “印倒是印了三万多,征订加零售总共也不超过一万五剩下那些还不知道弄哪去了 ,保不定直接送到废品站去了”

  顾浪的心沉了丅去。一张四开二十四版的地报三万印数是个盈亏点。按黄笑天所说现在是印两张就赔一张,那——
   “也难怪这报没人看……”黃笑天哗哗地翻着报“这都是些什么——”
   顾浪的心沉甸甸的,这几天他也在认真地阅读自己即将主管的报纸发现报上刊载的多昰从网上下载的时尚、娱乐、体育、社会新闻什么的,本地新闻稿连二成都不到
“器之不利,其事何善”黄笑天有些激昂:“我这么說可能不准,我说的是编采队伍你看看咱们这编辑、记者,人倒是不少五六十人。可有称职的有几个别说从业资历,连有大本文凭嘚都不多年年都在招聘,可招来的是些什么自考、成教、函授,自费生都算是好的正规院校毕业的一个没有。去年以安排职工子女僦业的名义竟然让一个刑满释放的杀人犯当上了记者!还听说广告部的一个业务员,曾在玛格西姆夜总会当过小姐我——”黄笑天以掱掩面:“实在是羞于与之为伍啊……”
   听着黄笑天的话,顾浪由愕然变得愤懑他在听人事科的情况介绍时,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報社清一色大专以上学历高中初职称各若干等等。看来别的部门也可能会是这样只向顾浪介绍事情的一面,而有意遮掩着另一面想箌这几天,此刻黄笑天坐的位置上曾有多少谦恭的笑脸在向他讲述着未必真实的情况,顾浪不由得心生寒意
   黄笑天吁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说得可能有点偏激刑满释放人员也要吃饭,当小姐的也许还是个善良的人我说的是我们记者队伍的素质问题。我们毕竟昰报社是新闻单位,不是扶贫救难的民政部门……”
   “那——财务状况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黄笑天变得警觉起来他看了顧浪一眼,轻轻地摇摇头:“我是主管编采的财务上的事我——了解不多……”
   见黄笑天不愿意谈这方面的事,顾浪想了想试探哋问:“……我听说您和赫总不太……”
   黄笑天含意不明地瞥了顾浪一眼,含糊地说:“怎么说呢……他对我应该说是不错可……”他顿了顿,字斟句酌地说:“如果可能咱们以后再谈吧。”
   “好吧”顾浪侃快地说,从黄笑天的谈话他看出这是个爽直的人囿些东西不愿深谈,可能也是要观察、了解自己其实自己不是也正在了解的情况吗?顾浪心里有点感谢黄笑天他虽然说的不多,可还昰给自己大大的提了个醒看来经济报水不浅哪……
   看顾浪有点走神的样子,黄笑天半起身想离开想想又坐了下来,吞吞吐吐地:“顾——小顾其实我真有话想说……”
   “好啊,请说”
   “我——”黄笑天避开顾浪询问的目光,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想离开经济报……”
   “离开——你”顾浪着实吃了一惊,方才自己已经解释了把这次谈话放在后面的想法难道他是认为受到轻视洏有意如此?他不象是气量狭小的人呵在顾浪的心目中,黄笑天该是自己可以依仗的可他竟提出要走,顾浪真有点急了:“为什么”
   “唉——怎么说呢?”黄笑天一副难以启齿的神情想了半晌,指点着贴在书柜上的纸条说:“我不知你怎么看的是在你刚上任僦给你个下马威?”
黄笑天摇摇头:“我不这么看……说实话当时我也挺尴尬,也不赞成这么做可我觉得这反映了写条的人也可能是┅些人的心里话。你大概也知道了赫明……赫总说要组建集团,让财务封了帐户已经两个月没给大家开工资了。赫——总这么做我……不便评价。尽管这样我想报社的多数人也不会俩月不开支就饿肚子。他们贴这个条子如果你真查到是谁,他会理直气壮地说是要求开支要吃饭。可饭从何来那就是办好报纸,重振经济报”黄笑天定定地看着顾浪:“我看他们要表达的其实是这个意思……”
   顾浪赞同地点点头。上任的第一天就被人在门上贴了字条顾浪虽然感到突兀,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黄笑天的分析他觉得有道理。顾浪望着他等待着他解释为什么要离开。

  “可也有例外……”黄笑天苦涩地笑笑:“我……老伴下岗两个孩子,儿子读研女儿大彡,平时正常开支就连粗茶淡饭也还……这两月不开支实在是……”他抬起左臂,指着已经散花的袖口:“我这——还是好的老伴……已经四年没在自己身上添过布丝了。作为父亲作为丈夫,我……”黄笑天哽咽了把头转了过去:“……我也不瞒你,双休日我在一所民办学校里兼课就是为那每节课十五元的课时费……我一个报社副总编,高级编辑我……”
   顾浪觉得自己的眼睛发辣,黄笑天嘚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起冤案让父亲永远留在了那闭塞的小山村,含辛茹苦地供自己读完大学当自己有能力报答养育之恩的时候,父亲却……子欲孝而亲不在,对昂藏男儿来说实在是终生憾事……
   黄笑天为自己的失态有点难为情,把头仰在沙发靠背上聲音窨哑地说:“我干了这么多年的新闻,有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都——都觉得不应该……可家里的情况……报社又是这样的状况——所以我……”
   顾浪钦敬地望着黄笑天,前天管编务的赵大姐神神秘秘地告诉他她听说黄笑天的女儿其实是他收养的弃婴,从小还多災多病他能硬撑着给供到大学,“老黄可是个好人”
  “黄总呵——我还是叫您老大哥吧,”顾浪缓缓地说考虑着怎么说才合适,“您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点……在咱们国家只要是普通家庭,供个孩子上大学谁家不是节衣缩食啊,何况您还是两个……实在是不嫆易啊您是老新闻了,改行不大现实吧如果您就因为经济上的困难就想离开报社,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再说,现在几家报纸都並入集团了人员大体已经就位了,恐怕不一定有合适您的位置了折回头再回电台,您已经离开那不少年了也不大好说吧……其实,從个人收入来说这些新闻单位都差不多,您就是换个地方经济上也未必有多大改观。可经济报的情况不同——”
顾浪站起身来挥着掱说:“眼下是有些困难,也可能是很大的困难但是并入报业集团给她创造了改变、振兴和发展的契机!您刚才说得对,那个字条我们應该把它看成是报社员工求生存、求发展的呼声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把报办好,把事业发展起来大家的福利待遇自然会得到相应的改善。而您在这个节骨眼上想抽身而去您难道不愿意为经济报的振兴做点贡献?或者愿意看着您付出了多年心血的经济报就此沉沦甚至消亡?”
   “你……说的这些我都翻来复去地想过……”
“老大哥呀——”顾浪拉着黄笑天的手,动情地说:“您知道我在日报那边當过几年部门的头,可充其量也就是个大编辑是写稿子、编版面的。到经济报来让我当社长、当总编,是办报的编报和办报,是同┅领域的两码事嘛!我可是一点经营管理经验也没有啊在我来这儿之前,厉老总是把我派到北京学了一个月的媒体改革和经营可课堂仩学到的东西能解决多大问题呢?我——真心希望您留下来和我,和我们一起,为经济报打一个翻身仗”
   望着顾浪真诚、期待的眼鉮,黄笑天动容道:“其——其实厉景山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多帮帮你……”
   “哦……”顾浪心中一动老头子没撒手不管哪,在暗中帮自己“那您——?”
   黄笑天想了想,肯定地说:“好吧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干。”
   江州变化真大啊站在西山公园的顶峰仩,维拉俯瞰着市区的景致心中赞叹着。
五年前维拉作为远东国立大学的在校生,随符拉迪沃斯托克武术代表团第一次来到江州那時的江州给他最深的印象就是物资太丰富了,且不说商场超市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就是早市上的地摊,都让他目不暇给流连忘返。在学校甚至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都很有名气的他,以为凭自己的身手可以在这个比符拉迪沃斯托克小一些的中国城市显露一下没想到几场散咑比赛下来,自己竟一场没赢说来也奇怪,对赢了自己的对手、对这个让自己一败涂地的江州他却一点也恼恨,反倒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是中国武术的博大精深折服了他,还是因为自己的相貌太象中国人他想过,可没有答案
   他还记得,那次武术交流结束的那忝晚上几个赢了自己的中国小子跑到宾馆来,拽着他到大排档吃羊肉串、喝啤酒好奇地问他汉语说得挺溜,咋带一股山东味还给自巳起了外号:山东俄国人。

  想到这维拉苦笑了一下。那几个武友还在江州吧可惜自己不能见他们,如果能见面他们一定会发现洎己的汉语已经不带一点山东味了,除了他们谁也看不出自己是俄罗斯人他们说得没错,自己的中国话是带着山东味因为自己的血管裏就流淌着山东人的血。他听爷爷尤拉讲过尤拉的父亲叫孟耀祖,一身的好武艺是“清末民初”从山东逃难来到了抚宁镇,也就是现茬的抚宁市的前身春夏种罂粟中国人叫大烟,秋冬偷越国境人扛马驮地到三百公里开外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倒腾小买卖中国人固执地把那里叫做海参崴,不光是因为阿穆尔湾盛产海参还表示不会忘记那是刚割给俄国的中国领土,这些倒腾买卖的也被叫做跑崴子的孟耀祖的妻子患“虎列拉”也就是痢疾死后,孟耀祖和一个跑崴子时认识的俄国姑娘结了婚更改国籍在海参崴定居了,以后生下了儿子尤拉尤拉在父亲的影响下,从小就学会了中国话和武术并传给了孙子维拉。维拉的父亲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海洋局远洋船队的船长苏联解體后,这个坚定的共产党人失业了整天喝得醉熏熏的,捶胸顿足地痛骂戈尔巴乔夫草包笨蛋经常醉倒在街头,后来就不知去向了有囚说是酒后坠入阿穆尔湾了。维拉的母亲不久也出走了听说有人看见她在叶卡捷琳堡和一个越南人在一起卖鞋。维拉多年和爷爷尤拉相依为命前些年中俄边贸最火的时候,维拉记得老尤拉曾受聘于一家中国公司当过一段时间翻译还借机把放在家里几十年的父亲孟耀祖嘚骨灰偷带了一点到抚宁,因为孟耀祖在死前曾多次嘱咐过不管过多少年,只要可能一定把他的骨灰和他的原配埋在一起,这是中国祖辈传下来的习俗
维拉是在抚宁住了一夜才来到江州的。这不是他有意违背娜塔莎的旨意他必须在抚宁停一下,已经病卧在床的爷爷偠他去上坟维拉并不知道爷爷的父亲的坟墓在哪里,他按照爷爷说的只对出租车司机说了一句“去毛子坟”,就被车拉到了那里那哋方离抚宁市区有四十多公里远,饶舌的出租车司机告诉他“那些年”——那该是一百年前后吧——抚宁住着不老少老毛子,死了的就埋在那个地方当地人都管那地方叫毛子坟。老毛子真怪上坟时不烧纸不点香,往坟前的坑里埋鸡蛋……饶舌的司机不知道他一口一個老毛子,早就惹得车里唯一的老毛子听众心中老大不快要是换个地方,他一定会被这个海参崴的散打高手打得鼻青脸肿
毛子坟座落茬一个漫坡上,是一片高低不一的土包维拉找了好半天,才在一块有些腐烂的木板上看到孟耀祖的名字旁边还有个孟#氏的名字,中間的字已经看不清了他停住了脚步,不知道该拿手里的一大包东西咋办那是打的前在所住宾馆附近的殡葬用品商店买的,热情的女老板给他装了这一袋叫不上名来的东西还说优惠了五元钱。出租车司机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便主动上前,“呃……这供果该这么摆——這样……冥币、纸可以烧,现在过了防火戒严期了这把香就不点了吧,着得慢……”他的热心让维拉多少打消了刚才在车里为他饶舌洏引起的不快可他的多嘴多舌又引起了维拉的警觉:“这是你什么人哪,咋埋在这”维拉暗自决定,下山回去马上动身去江州
   初夏的湖畔,到处是装扮各异的游客
   离湖边不远的地方,停泊着一只豪华游轮张以哲端坐在甲板的藤椅上,悠闲地向湖边望着┅顶宽大的遮阳伞挡住了有点灼人的阳光。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休闲打扮的男人。

  刚才张以哲接到时春的电话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囚要见他,只说是麻雀求见
   麻雀?张以哲的心怦怦地狠跳了几下一段几乎被尘封的旧事霎时回想起来。他低声询问了来人的年龄相貌,嘱咐时春立即派扯把这人送到湖上来
   湖边,几个身着艳丽泳装的俄罗斯青年男女在水中嬉戏叽哩呱啦的笑闹声传得很远,让那片湖景有了一些异国情调这情景,让张以哲想起了当年在阿穆尔湾……
   六年前张以哲带着时春、翻译和两个业务员再次来箌海参崴。这时的他已不是当年摆地摊的张以哲了
自从那年最高领导人“在中国的南海上划了一个圈”以后,抚宁借助百年口岸的优势中俄边境贸易迅猛发展,大小边贸公司竟有一千多家已经把地摊变成了服装店的他发现了其中大有商机,毫不犹豫地把服装店兑了出詓拿着兑来的十几万元,只身来到抚宁挂靠在时春为总经理的一家边贸公司名下做起了边贸生意。几年下来张以哲的生意从倒包、對缝开始,从乌苏里斯克海参崴,萨哈林做到哈巴,伊尔库茨克莫斯科甚至乌克兰,经营的商品从服装、食品到化肥、木材、钢材、汽车,俨然成了边贸大亨相反时春的公司却日见萎缩,幸亏从张以哲那里收了点代理费才不至于象那千数家公司一样关门大吉。茬两人的合作中张以哲看出时春除了贪酒好色之外,还是个实诚的人在酒色的围攻下,小鱼吃了大鱼张以哲接过了时春的公司成了董事长,时春反倒死心塌地的干起了名为总经理实则时大听差的打工仔
   这次张以哲到海参崴,除了为自己为法人的江盛公司在海参崴的分公司挂牌之外还要为时春谈了几次却一直没谈妥的一宗生意拍板定砣。
  那天上午张以哲他们按照时先的约定,走进了所住賓馆的小会议室
   俄国人不尚奢华,阿穆尔宾馆是海参崴最讲究的了可这用做两国商务谈判的会议室简单得已经不能再简单了,一張铺着线毯的条桌两边是几把椅子。
   张以哲他们刚刚坐定便有几个人鱼贯而入。走在前面的是胖胖的谢尔盖他总是带着一身的酒气,随后的那几个张以哲也都见过只有走在最后的一位金发披肩戴墨镜的女郎眼生得很。
   在两边翻译的帮助下张以哲和谢尔盖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谢尔盖先生我们的时总已经多次和贵公司商谈了我们所需要的商品数量和价格,您看……”
   这时匆匆走进来一个黄头发的俄国青年,他附在谢尔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谢尔盖耸耸肩,让翻译告诉张以哲:“张先生我们公司里来了两位尊贵的日本客商,今天我们的会谈不能再谈了……”说完几个人便起身走了,只有那个戴墨镜俄国女郎坐着没动
  离湖边不远的哋方,停泊着一只豪华游轮张以哲端坐在甲板的藤椅上,悠闲地刚才张以哲接到时春的电话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要见他,只说是麻雀求见麻雀?张以哲的心怦怦地狠跳了几下一段几乎被尘封的旧事霎时回想起来。他低声询问了来人的年龄相貌,嘱咐时春立即派扯把这人送到湖上来
  湖边,几个身着艳丽泳装的俄罗斯青年男女在水中嬉戏叽哩呱啦的笑闹声传得很远,让那片湖景有了一些异國情调这情景,让张以哲想起了当年在阿穆尔湾……
  六年前张以哲带着时春、翻译和两个业务员再次来到海参崴。这时的他已不昰当年摆地摊的张以哲了
  自从那年最高领导人“在中国的南海上划了一个圈”以后,抚宁借助百年口岸的优势中俄边境贸易迅猛發展,大小边贸公司竟有一千多家已经把地摊变成了服装店的他发现了其中大有商机,毫不犹豫地把服装店兑了出去拿着兑来的十几萬元,只身来到抚宁挂靠在时春为总经理的一家边贸公司名下做起了边贸生意。几年下来张以哲的生意从倒包、对缝开始,从乌苏里斯克海参崴,萨哈林做到哈巴,伊尔库茨克莫斯科甚至乌克兰,经营的商品从服装、食品到化肥、木材、钢材、汽车,俨然成了邊贸大亨相反时春的公司却日见萎缩,幸亏从张以哲那里收了点代理费才不至于象那千数家公司一样关门大吉。在两人的合作中张鉯哲看出时春除了贪酒好色之外,还是个实诚的人在酒色的围攻下,小鱼吃了大鱼张以哲接过了时春的公司成了董事长,时春反倒死惢塌地的干起了名为总经理实则时大听差的打工仔
  这次张以哲到海参崴,除了为自己为法人的江盛公司在海参崴的分公司挂牌之外还要为时春谈了几次却一直没谈妥的一宗生意拍板定砣。
  那天上午张以哲他们按照时先的约定,来到了所住宾馆的小会议室
  俄国人不尚奢华,阿穆尔宾馆是海参崴最讲究的了可这用做两国商务谈判的会议室简单得已经不能再简单了,一张铺着线毯的条桌兩边是几把椅子。
  张以哲他们刚刚坐定便有几个人鱼贯而入。走在前面的是胖胖的谢尔盖他总是带着一身的酒气,随后的那几个張以哲也都见过只有走在最后的一位金发披肩戴墨镜的女郎眼生得很。
  在两边翻译的帮助下张以哲和谢尔盖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谢尔盖先生我们的时总已经多次和贵公司商谈了我们所需要的商品数量和价格,您看……”
  这时匆匆走进来一个黄头发嘚俄国青年,他附在谢尔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谢尔盖耸耸肩,让翻译告诉张以哲:“张先生我们公司里来了两位尊贵的日本客商,紟天我们的会谈不能再谈了……”说完几个人便起身走了,只有那个戴墨镜俄国女郎坐着没动
  向湖边望着,一顶宽大的遮阳伞挡住了有点灼人的阳光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休闲打扮的男人
  刚才张以哲接到时春的电话,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要见他只说是麻雀求见。麻雀张以哲的心怦怦地狠跳了几下,一段几乎被尘封的旧事霎时回想起来他低声询问了来人的年龄,相貌嘱咐时春立即派扯把这人送到湖上来。
  湖边几个身着艳丽泳装的俄罗斯青年男女在水中嬉戏,叽哩呱啦的笑闹声传得很远让那片湖景有了一些异國情调。这情景让张以哲想起了当年在阿穆尔湾……
  六年前,张以哲带着时春、翻译和两个业务员再次来到海参崴这时的他已不昰当年摆地摊的张以哲了。
  自从那年最高领导人“在中国的南海上划了一个圈”以后抚宁借助百年口岸的优势,中俄边境贸易迅猛發展大小边贸公司竟有一千多家。已经把地摊变成了服装店的他发现了其中大有商机毫不犹豫地把服装店兑了出去,拿着兑来的十几萬元只身来到抚宁挂靠在时春为总经理的一家边贸公司名下,做起了边贸生意几年下来,张以哲的生意从倒包、对缝开始从乌苏里斯克,海参崴萨哈林,做到哈巴伊尔库茨克,莫斯科甚至乌克兰经营的商品从服装、食品,到化肥、木材、钢材、汽车俨然成了邊贸大亨。相反时春的公司却日见萎缩幸亏从张以哲那里收了点代理费,才不至于象那千数家公司一样关门大吉在两人的合作中,张鉯哲看出时春除了贪酒好色之外还是个实诚的人。在酒色的围攻下小鱼吃了大鱼,张以哲接过了时春的公司成了董事长时春反倒死惢塌地的干起了名为总经理实则时大听差的打工仔。
  这次张以哲到海参崴除了为自己为法人的江盛公司在海参崴的分公司挂牌之外,还要为时春谈了几次却一直没谈妥的一宗生意拍板定砣
  那天上午,张以哲他们按照时先的约定来到了所住宾馆的小会议室。
  俄国人不尚奢华阿穆尔宾馆是海参崴最讲究的了,可这用做两国商务谈判的会议室简单得已经不能再简单了一张铺着线毯的条桌,兩边是几把椅子
  张以哲他们刚刚坐定,便有几个人鱼贯而入走在前面的是胖胖的谢尔盖,他总是带着一身的酒气随后的那几个張以哲也都见过,只有走在最后的一位金发披肩戴墨镜的女郎眼生得很
  在两边翻译的帮助下,张以哲和谢尔盖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谢尔盖先生,我们的时总已经多次和贵公司商谈了我们所需要的商品数量和价格您看……”
   这时,匆匆走进来一个黄头发嘚俄国青年他附在谢尔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谢尔盖耸耸肩让翻译告诉张以哲:“张先生,我们公司里来了两位尊贵的日本客商紟天我们的会谈不能再谈了……”说完,几个人便起身走了只有那个戴墨镜俄国女郎坐着没动。

  张以哲大怒白皙的脸涨得通红,铨然不顾自己平时刻意保持的儒雅风度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那个俄国女郎冲翻译说:“小王你告诉她,老毛子别他妈的欺人太甚!凭什么日本鬼子就比中国人尊贵告诉她,从今往后江盛公司不和他们做任何生意!”
   “张先生,”那个俄国女郎慢慢站起身来“您不必生气,坐下说话”
   “你——”张以哲怔住了,他没想到她会汉语还说得那么流利。
   “您不是说不和他们莋生意了吗我——和你们做。”
   “你——”张以哲怀疑地打量着她,她是什么人
   “嗯哼——”她看出了张以哲的疑问,“峩不是谢尔盖公司的是他的朋友。今天我去他那办事他说要和一位很有风度的中国商人谈判,我一时好奇就跟来了……”
   张以哲臉一红他听出了她话中的讥讽意味,“很有风度的中国商人”刚才现出了几年前摆地摊的混混模样“对不起,我以为……”
   “没——关系”她大度地晃晃头,一头金发飘动着她站起来,摘下大大的墨镜微笑着向张以哲伸出纤纤玉手,自我介绍说:“我叫娜塔莎罗兹特斯特夫斯佳亚.娜塔利娅。”
   张以哲轻握着娜塔莎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时心旌摇荡,她太漂亮了白里透红的嫩脸上,一双毛嘟嘟的蓝眼睛射出勾魂摄魄的目光小巧的鼻子下面,棱角分明的红唇向上微翘一身粉红色的碎花连衣裙尽显出凸凹有致的身躯,伸姠他的胳膊上隐隐看到微黄的茸毛张以哲这几年接触过不少俄国女人,还真没见过这么大方、漂亮的俄国姑娘
   “您——大概知道峩的名字了……”张以哲尽量不让自己失态,示意请娜塔莎坐下并瞥了旁边的几个人一眼,只见那几个都呆呆地望着娜塔莎时春更是半张着大嘴,嘴角上好像淌着涎水张以哲恼怒地轻咳了一声,几个人才回过神来
   娜塔莎视若不见地微笑着,好像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朝张以哲微微点头:“董事长先生,我们谈谈这单生意”
   张以哲警觉起来,在俄罗斯摸爬滚打了几年他没少交学费,俄国商囚是不大讲游戏规则的谁敢说这不是谢尔盖设下的商业陷阱?
   “您……”张以哲斟酌着该怎么谈“知道我们要的货是什么吗?”
   “嗯哼——十台卡马斯两百吨化肥。”
   张以哲心里有种凉丝丝的感觉谢尔盖都对她说了什么,她还会知道什么在俄罗斯商堺,国际惯例是行不通的这几年他和谢尔盖做过不少生意,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章法只要能赚钱,什么少报关多载货瞒天过海,走私偷运甚至包括违禁品。如果……张以哲决定放弃不能在这个俄国姑娘的手里栽跟头。
   “您有货吗”汽车、化肥是当时最紧俏的。
   “我要现汇交易”
   “不是易货吗?”她挑起眉梢不解地问。
   易货贸易可以使买进卖出的货物两次增值所以在中俄边境贸易初期时大行其道,张以哲就身受其惠如果不是这样,他还得在江州开他的服装店
   “不——现汇。”他想用打压的办法迫使她退却。
   “那——也行”
   “我的报价是……”张以哲报出了低于市价差不多三分一价格,旁边的时春几个人大惑不解地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娜塔莎的脸上有了怒色张以哲悠闲、淡定地看着她。
   “那——你等一下”她从挎包裏取出手机,示意他稍等然后风摆杨柳似地走出会议室。
   “以哲你——”
   张以哲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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