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仓房 村上春树树《下午最后的草坪》什么意思,中心是什么

目录 Content 内容简介 作者简介 目录 译者序:现实与非现实之间 (1) 译者序:现实与非现实之间 (2 ) 译者序:现实与非现实之间 (3 ) 译者序:现实与非现实之间 (4 ) 译者序:现实與非现实之间 (5 ) 译者序:现实与非现实之间 (6 ) 萤 (1) 萤 (2 ) 萤 (3 ) 萤 (4 ) 萤 (5 ) 萤 (6 ) 萤 (7) 萤 (8 ) 萤 (9 ) 萤 (10 ) 萤 (11) 萤 (12 ) 萤 (13 ) 萤 (15 ) 萤 (16 ) 烧仓房 (1) 烧仓房 (2 ) 烧仓房 (3 ) 烧仓房 (4 ) 烧仓房 (5 ) 烧仓房 (6 ) 烧仓房 (7) 烧仓房 (8 ) 烧仓房 (9 ) 烧仓房 (10 ) 烧仓房 (11) 烧仓房 (12 ) 烧仓房 (13 ) 内容简介 内容简介 本书是烧仓房 村上春树树1987年发表的短篇小说集共5篇。其中1983年发 表的 《萤》是 《挪威的森林》的前奏4年后烧仓房 村上春树树以此为基础写出 了 《挪》。另外几篇多写人生中的无奈、无聊以及无聊中的幻想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烧倉房 村上春树树 (1949 - ),日本小说家曾在早稻田大学文学部戏剧 科就读。1979年他的第一部小说 《且听风吟》问世后,即被搬上了银 幕随后,他的优秀作品 《一九七三年的弹子球》、 《寻羊冒险记》、 《挪威的森林》等相继发表他的创作不受传统拘束,构思新奇行攵 潇洒自在,而又不流于庸俗浅薄尤其是在刻画人的孤独无奈方面更有 特色,他没有把这种情绪写成负的东西而是通过内心的心智性操作使 之升华为一种优雅的格调,一种乐在其中的境界以此来为读者,尤其 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提供了一种生活模式或生命的体验 目录 目录 萤 烧仓房 跳舞的小人 盲柳与睡女 三个德国幻想 1 作为冬季的博物馆的色情画 2 赫尔曼·戈林要塞1983 3 赫尔W 的空中花园 后记 烧仓房 村上春树樹年谱 译者序:现实与非现实之间 (1) 现实与非现实之间 林少华 《萤》原名为 《萤,烧仓房及其他》创作于1982年至1984年之 间,1984年结集出版昰烧仓房 村上春树树第三部短篇小说集,收有五个短篇 是村上篇数最少的短篇集。篇数虽少手法却不少。 《萤》是写实的 为现实主義风格。 《跳舞的小人》和 《三个德国幻想》是写虚的颇有 现代主义以至后现代主义色彩。 《烧仓房》和 《盲柳与睡女》介于二者 之间或虚或实,虚实莫辨这部短篇集进一步展示了村上文学风景的 扑朔迷离和一触即发的创作潜能。也可以说是他创作道路上的一个“十 芓路口”-- 《萤》直接走向 《挪威的森林》 《三个德国幻想》转入 《世 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跳舞的小人》未尝不是 《电视人》的前站其 中制作大象的车间又同后来的 《象厂喜剧》和 《象的失踪》连成“象的 谱系” 。 据村上介绍写 《萤》这个短篇时,并未预想日后会囿下文把 《萤》扩充为 《挪威的森林》,是讲谈社一位编辑提议的那位编辑说 她喜欢 《萤》,想接着看长些的于是村上动笔加长,結果一动笔就收 不住了但情节真正动起来是在绿子出现之后。因为这样就增加了一条 线绿子和“我”属于现实世界或阳界这条线,直孓则属于另一世界或阴 界那条线“故事就在那一世界同这一世界相对比的过程中向前流动。 并且绿子那个女孩成了情节发展的动力如果只写直子,很可能二三百 页稿纸就写完了毕竟直子没那么大能量。” (参阅 《烧仓房 村上春树树访谈: 我这十年》载于 《文学界》1991姩4月临时增刊号“烧仓房 村上春树树 BOOK” ) 一看便知, 《萤》后来大体成为 《挪威的森林》第二、三章区别 只在于后者增加了永泽部分。鈈用说绿子也还没有出现。 《萤》中没 有绿子没有绿子带来的“简直就像刚刚迎着春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 只小动物”般的青春气息,通篇波澜不惊弥散着淡淡的感伤氛围。因 为 《挪威的森林》早已广为人知再特意介绍 《萤》的情节显然是多余 的了。因此这

李沧东时隔八年的新作《燃烧》以3.8分创造了场刊历史最高分!这部改编了烧仓房 村上春树树《烧仓房》短篇的小说《燃烧》它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变成了一部拥有希区柯克风格的悬疑电影。

李沧东说:“我的目标从来不是要让观众完全理解这部电影我想要让观众调动所有感官去去感受故事的不同层次、詓体验这些谜团。”包括片中三位演员刘亚仁、史蒂文·元、全钟淑各自都是一个谜团,而他们在演绎过程中导演也是不做干预,让他們自己顺着故事中找寻属于自己的答案

  改编自烧仓房 村上春树树短篇小说《烧仓房》,在一次送货的过程中年轻的邮差钟秀(刘亞仁 饰)偶然间与童年好友惠美(全钟淑 饰)相遇。在前往非洲旅行之前她请求钟秀照顾她的猫咪。旅行回来后惠美向他介绍了本(史蒂文·元 饰),一个她在旅途上认识的神秘男人一天,本向钟秀展示了一种奇怪却又让他无法抗拒的爱好……

      那些踩过的路奔跑过嘚午夜,恶心的心跳和对峙填满肚腹的妒忌心理,可笑的野心都埋葬在了再也不会回来,只有一次的年岁

不会多活一次,不会再燃燒一次

     所有错过的人事和垒起来的多重罪愆,都浸染在最蓝的夜色里渗入下一辆即将来临的火车铁轨上,前世灵魂已亡

《烧仓房》 | 燒仓房 村上春树树全文

 3年前,我和她在一个熟人的婚礼上相遇要好起来。年纪我和她几乎相差一轮她20,我31但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当時我伤脑筋的事除此之外多的是老实说,也没工夫一一考虑什么年龄之类她一开始就压根儿没把年龄放在心上。我已结婚这也不在話下。什么年龄、家庭、收入在她看来,都和脚的尺寸声音的高低指甲的形状一样纯属先天产物。总之不是考虑便能有对策那种性質的东西。

她一边跟一位有名的某某老师学哑剧一边为了生计当广告模特。不过因她嫌麻烦,时常把代理人交待的工作一推了之所鉯收入实在微乎其微。不足部分似乎主要靠几个男人好意接济当然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只是根据她的语气猜想大概如此

话虽这么说,鈳我并非暗示她为钱而同男人困觉什么的偶尔或许有类似情况。即使真有也不是本质性问题。本质上恐怕单纯得多也正是这种无遮無掩不拘一格的单纯吸引了某一类型的人。在她的单纯面前他们不由想把自己心中盘根错节的感情投放到她身上去。解释固然解释不好总之我想是这么回事。依她的说法她是在这种单纯的支撑下生活的。

当然如此效用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这同'剥橘皮'是同一道理

僦讲一下'剥橘皮'好了。

最初认识她时她告诉我她在学哑剧。

我'哦'了一声没怎么吃惊。最近的女孩都在搞什么名堂而且看上去  她吔不像是一心一意磨练自己才能的那种类型。

而后她开始'剥橘皮'如字面所示,'剥橘皮'就是剥橘子的皮她左边有个小山般满满装着橘子嘚玻璃盆,右边应该装橘皮的盆---这是假设其实什么也没有。她拿起一个想象中的橘子慢慢剥皮,一瓣一瓣放入口中把渣吐出吃罢一個,把渣归拢一起用橘皮包好放入右边的盆如此反复不止。用语言说来自然算不了什么事。然而实际在眼前看10分20分钟---我和她在酒吧高囼前闲聊时间里她一直边说边几乎下意识地如此'剥橘皮'---我渐渐觉得现实感被从自己周围吮吸掉这实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过去艾科曼[Karl Adolf Eichmann()纳粹党卫军中校,作为二战中屠杀犹太人的主要罪犯在阿根廷被以色列秘密警察逮捕,在耶路撒冷被判死刑]在被送上以色列法庭时,有人建议最合适的刑法是将其关进密封室后一点点将空气抽去究竟遭遇怎样的死法,详情我不清楚只是蓦然记起这么回事。

'伱好像满有才能嘛'我说。

'哎哟这还不简单,哪里谈得上才能!总之不是以为这里有橘子而只要忘掉这里没橘子就行了嘛,非常简单'

我和她也不是常常见面。一般每月一回顶多两回。我打电话给她约她出去玩。我们一起吃饭或去酒吧喝酒,很起劲地说话我听她说,她听我说尽管两人之间几乎不存在共同话题,但这无所谓可以说,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吃喝钱当然全由我付。有时她也打电話给我基本是她没钱饿肚子的时候。那时候她的确吃很多多得叫人难以置信。

和她一起我得以彻底放松下来。什么不情愿干的工作啦什么弄不出头绪的鸡毛蒜皮小事啦,什么莫名其妙之人的莫名其妙的思想啦得以统统忘却脑后。她像是有这么一种本事她所说的話没有什么正正经经的含义,有时我甚至只是哼哈作答而几乎没听而每当侧耳倾听,便仿佛在望远方的流云有一股悠悠然的温馨。

我囿跟她说了不少从私人事情到泛泛之论,都可以畅所欲言或者她也可能同我一样半听不听而仅仅随口符合。果真如此我也不在乎我唏求的是某种心绪,至少不是理解和同情

两年前的春天她父亲心脏病死了,一笔稍微凑整的现金归她所有至少据她说来是这样。她说想用这笔钱去北非一段时间何苦去北非我不清楚,正好我认识一个在阿尔及利亚驻京使馆工作的女孩遂介绍给她。于是她去了阿尔及利亚也是因势之所趋,我到机场送她她只拎一个塞有替换衣服的寒伧的波士顿旅行包。外表看去觉得她与其说去北非,莫如说是回丠非

'真的返回日本?'我开玩笑问道

'当然返回呀!'她说。

三个月后她返回日本比走时还瘦了3公斤,晒得黑漆漆的并领回一个新恋人,说两人是在阿尔及利亚一家餐馆相识的阿尔及利亚日本人不多,两人很快亲密起来不久成了恋人。据我所知此人对她是第一个较為正规的恋人。

他二十七八岁高个子,衣着得体说话斯斯文文。表情虽不够丰富但长相基本算是漂亮那类,给人的感觉也不坏手夶,指很长

所以了解这么详细,是因为我去机场接两人来着突然有电报从贝鲁特打来,上面只有日期和飞机航班意思像是要我接机。飞机一落地---其实由于天气不好飞机误点4小时之久我在咖啡屋看了4本周刊---两人便从舱门挽手走出,俨然一对和和美美的小夫妻她将男方介绍给我。我们几乎条件反射地握手一如在外国长期生活之人,他握得很有力之后我们走进餐馆。她说她横竖得吃盖浇饭我和他喝啤酒。

他说他在搞贸易什么贸易却没说。至于是不大喜欢谈自己的工作还是怕谈七来只能使我无聊故而客气不谈,情由我不得而知不过老实说,对于贸易我也不是很想听就没特意打听。由于没什么好谈的他讲起贝鲁特治安情况和突尼斯的上水道。看来他对北非箌中东的局势相当熟悉

吃罢盖浇饭,她大大打个哈欠说困了,样子简直像当场就能睡着似的忘说了,她的毛病就是不管什么场所都困她提出用出租车送我回家,我说电车快自己坐电车回去搞不清自己是为什么特意来的机场。

'能见到你真高兴'他怀有歉意似的对我說。

'幸会幸会'我也回道。

其后同他见了几次每当我在哪里同她邂逅,旁边肯定有他我和她约会,他甚至开车把她送到约会地点他開一辆通体闪光的银色德国赛车。对车我几乎一无所知具体无法介绍,只觉得很像费里尼黑白电影中的车不是普通工薪人员所能拥有嘚。

'肯定钱多得不得了'一次我试探她。

'是的'她不大感兴趣似的说,'肯定是的或许。'

'搞贸易能赚那么多'

'他那么说的,说是搞贸易工莋'

'那么就是那样的吧。不过……我可不太清楚的因为看上去他也不像怎么做事的样子,总是见人打电话。'

这简直成了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我想。做什么不知意反正就是有钱,谜一样的小伙子

10月间一个周日下午,她打来电话妻一清早就去亲戚家了,只我自己在家那是个天气晴好的惬意的周日,我边望院子里樟树边吃苹果仅那一天我就吃了七个苹果。我不时有这种情况想吃苹果想得发疯。也许是一种什么预兆

'就在离你家不远的地方,两个人马上去你那里玩好么'她说。

'可以当然可以。'我回答

'那好,30分钟後到'言毕,她挂断电话

我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去浴室冲淋浴刮胡子等身体风干时间抠了抠耳朵。也思忖是不是该理一下房间终於还是作罢。因为统统理好妥当时间不够用而若不能统统理好妥当就莫如干脆不动为好。房间里书籍杂志信件唱片铅笔毛衣到处扔得亂七八糟,但并不觉得怎么不干净刚结束一件工作,没心思做什么我坐在沙发上,又看着樟树吃个苹果

两点多时两人来了。房间传來赛车刹车声出门一看,见那辆有印象的银色赛车停在路上她从车窗探出脸招手。我把车领到后院停车位那里

'来了。'她笑吟吟地说她穿一件薄得足已窥清楚乳峰形状的短衫,下面一条橄榄绿超短裙

他穿一件藏青色轻便西服,觉得与以前见面时印象多少有所不同---至尐是因为他长出两天左右的胡须虽说没刮胡须,但在他全然没有邋遢感不过阴翳约略变浓一点罢了。下了车他马上摘下太阳镜,塞進胸袋

'您正休息突然打扰,实在抱歉'他说。'哪里无所谓。每天都算休息再说正一个人闲得无聊呢。'我应道

'饭食带来了。'说着怹从车座后面拿出一个大白纸袋。

'也没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星期天突然来访,还是带点吃的合适'他说。

'那太谢谢了从早上起就光吃苹果了。'

进了门我们把食物摊在桌子上。东西相当可观:烤牛肉三明治、色拉、熏鲑鱼、蓝浆果冰激凌而且量也足够。她把东西移往盘孓时间里我从冰箱取出白葡萄酒拔出软塞。俨然小型宴会

'好了,好吧肚子饿坏了。'以久饥肠辘辘的她说

我们嚼三明治,吃色拉抓熏鲑鱼。葡萄酒喝光后又从冰箱拿啤酒来喝。我家冰箱惟独啤酒总是塞得满满的一个朋友开一家小公司,应酬用的啤酒券剩下来就低价格分给我

他怎么喝脸都毫不改色。我也算是相当能喝啤酒的她也陪着喝了几瓶。结果不到一个小时空啤酒罐就成排成行摆满桌面喝得相当可以。她从唱片架上挑出几张放在自动转换唱片的唱机上。迈尔斯·迪巴思的《空气精灵》传到耳畔。

'自动转换唱片的唱机---伱还真有近来少见的东西'他说。

我解释说自己是自动转换唱机迷告诉他物色好的这类唱机相当不易。他彬彬有礼仪地听着边听边附囷。

谈了一会唱机后他沉默片刻。然后说:'有烟草叶不吸点儿?'

我有点犹豫因为一个月前我刚戒烟,正是微妙时期我不清楚这时吸大麻叶对戒烟有怎样的作用。但终归还是决定吸了他从纸袋底部掏出包在锡纸里的黑烟叶,放在卷烟纸上迅速卷起边角那儿用舌头舔了舔。随即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吸几口确认火着好后转给我。大麻叶质量实在是好好半天我们一声不响,一人一口轮流吸着迈尔斯·迪巴思终了,换上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集。搭配莫名其妙不过不坏。

吸罢一支她说困了。原本睡眠不足又喝了三瓶啤酒吸了大麻的缘故,她确实说困就困我把她领上二楼,让她在床上躺下她说想借T恤。我把T恤递给她她三两下脱去衣服只剩内衣,从头顶一下孓套进T恤躺下我问冷不冷时,她已经咝咝睡了过去我摇头下楼。

客厅里她的恋人已卷好第二支大麻小子真是厉害。说起来我也很想鑽到她旁边猛猛睡上一觉却又不能。我们吸第二支大麻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仍在继续。不知为何,我竟想起小学文艺汇演上演的剧来。我演得是手套店里的老伯,小狐狸来店找老伯买手套。但小狐狸带来的钱不够。

'那可不够买手套噢。'我说角色有店不地道。

'可我媽妈冷得不得了都红红的冻裂了。求求您了'小狐狸说。

'不成不行啊。攒够钱再来那样……'

'……时常烧仓房。'他说

'失礼?'我正有點心不在焉恍惚自己听错了。

'时常烧仓房'他重复道。

我看着他他用指尖摩挲打火机花纹,尔后将大麻狠狠吸入肺里憋10秒钟再徐徐吐出。烟圈宛如actoplasm[心灵科学上假设由灵媒释放出的一种物质]从他口这飘散出来他把大麻转递给我。

'东西很不错吧'他问。

'从印度带来的呮选特别好的。吸这玩艺儿会莫名其妙想起好些事来。而且都是光和气味方面的记忆的质……'说到这里,他悠悠停了一会寻找确切芓眼似的轻打几个响指。'好像整个变了你不这么认为?'

'那么认为'我说。我也恰好想起文艺汇演时舞台的嘈杂和做背景用的厚纸板上涂嘚颜料味儿

'想听你讲讲仓房。'我说

他看我一眼。脸上依然是没有堪称表情的表情

'其实很简单。浇上汽油扔上擦燃的火柴,看它忽哋起火---这就完事了烧完15分钟都花不上。'

'那么'我衔住烟在口,竟找不出下一个词来'干吗烧仓房呢?'

'不明白你烧仓房,我不烧仓房鈳以说这里有显而易见的差别。作为我较之是否反常,更想弄清这差别是怎么个东西再说,仓房是你先说出口的'

'是啊,'他说'的确洳你所说。对了可有拉比·沙卡尔的唱片?'

他愣怔了一会。其意识仿佛拉不断扯不开的橡胶泥抑或拉不断扯不开是我的意识也未可知。

'大约两个月烧一处仓房'他说,继而打个响指'我觉得这个进度最合适不过。当然我指的是对我来说'

我不置可否地点下头。进度

'烧洎家仓房不成?'我问

他以费解的眼神看我的脸。'我何苦非烧自家仓房不可呢你为什么以为我会有几处仓房?'

'那么就是说'我说,'是烧別人的仓房喽'

'是的,'他应道'当然是的,别人的仓房所以一句话,这是犯罪行为如你我在这里吸大门,同属犯罪行为'

我臂肘拄在椅子扶手上不做声。

'就是说我是擅自放火烧所以的别人的仓房。当然选择不至于发展成严重火灾 来烧毕竟我并非存心捅出一场火灾。莋为我仅仅是想烧仓房。'

我点下头碾死吸短的大麻。'可一旦给逮住就是问题哟到底是放火,弄不好可能吃刑罚的'

哪里逮得住!'他佷自若地说,'泼上汽油擦燃火柴,转身就跑从远处用望远镜慢慢欣赏。根本逮不住何况烧的不过是小得不成样子的仓房,警察没那麼轻易出动'

其言或许不差,我想再说,任何人都不至于想道如此衣冠楚楚的开外国车的小伙子会到处烧人家仓房

'这事她可知道?'我指着二楼问

'一无所知。说实话这事除你,没对任何人讲过毕竟不是可以对谁都讲的那类事。'

'为什么讲给我听呢'

他笔直伸出左手指,蹭了蹭自己的脸颊发出长胡须沙沙作响那种干涩的声音,如小虫子爬在绷得紧紧的薄纸上'你是写小说的,可能对人的行动模式之类懷有兴趣我想。并且猜想小说家那种人在对某一事物做出判断之前能够先原封不动地加以赏玩如果赏玩措辞不合适,说全盘接受也未嘗不可所以讲给了你。也很想讲的作为我。'

我点头但坦率地说,我还真不晓得如何算是全盘接受

'这么说也许奇怪,'他在我面前摊開双手又慢慢合在一起,'我觉得世上好像有很多很多仓房都在等我点火去烧。海边孤零零的仓房田地中间的仓房……反正各种各样嘚仓房。只消15分钟就烧得一干二净简直像压根儿不存在那玩艺儿。谁都不伤心只是---消失而已,忽地'

'但仓房是不是已没用,该由你判斷吧'

'我不做什么判断。那东西等人去烧我只是接受下来罢了。明白仅仅是接受那里存在的东西。和下雨一样下雨,河水上涨有什么被冲跑---雨难道做什么判断?跟你说我并非专门想干有违道德的事。我也还是拥护道德规范的那对人的存在乃是诶厂重要的力量。沒有道德规范人就无法存在。而我觉得所谓道德规范恐怕指的是同时存在的一种均衡。'

'就是说我在这里,又在这里我在东京,同時又在突尼斯予以谴责的是我,加以宽恕的是我打比方就是这样,就是有这么一种均衡如果没有这种均衡,我想我们就会散架彻底七零八落。正因为有它我们的同时存在才成为可能。'

'那就是说你烧仓房属于符合道德规范的行为。不过道德规范最好还是忘掉。茬这里它不是本质性的我想说的是:世界上有许许多多那样的仓房。我有我的仓房你有你的仓房,不骗你世界上大致所以地方我都詓了,所以事都经历了好几次差点儿没命。非我自吹自擂不过算了,不说了平时我不怎么开口,可一喝酒就喋喋不休'

我们像要要驅暑降温似的,就那样一动不动沉默良久我不知说什么好。感觉上就好像坐在列车上观望窗外连连出现又连连消失的奇妙风景身体松弛,把握不准细部动作但可以作为观念真切感觉出我身体的存在。的确未尝不可以称之为同时存在一个我在思考,一个我在凝视思考嘚我时间极为精确地刻录着多重节奏。

'喝啤酒'稍顷,我问

'谢谢,那就不客气了'

我从厨房拿来四罐啤酒,卡门贝干酪也一起拿来峩们各喝两罐啤酒,吃着干酪

'上次烧仓房是什么时候?'我试着问

'是啊,'他轻轻握着空啤酒罐略一沉吟'夏天,8月末'

'下次什么时候烧呢?'

'不知道又不是排了日程表往日历上做记号等着。心血来潮就去烧'

'可并不是想烧的时候就正好有合适的仓房吧?'

'那当然'他沉静地說,'所以要事先选好适合烧的才行。'

'下次烧的仓房已经定了'

他眉间聚起皱纹,然后'咝'一声从鼻孔深吸口气'是啊,已经定了'

我再没說什么,一小口一小口啜着剩下的啤酒

'那仓房好得很,好久没碰上这么值得烧的仓房了其实今天也是来做事先调查的。'

'那就是说离这兒不远喽'

5点,他叫起恋人就突然来访表示歉意。虽然啤酒喝得相当够量脸色却丝毫没变。他从后院开出赛车

'仓房的事当心点!'分掱时我说。

'是啊'他说,'反正就这附近'

'仓房?什么仓房'她问。

'男人间的话'他说。

我返回客厅倒在沙发上。茶几上所以东西都零乱鈈堪我拾起掉第的双排扣风衣,蒙在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房间一片漆黑。7点

蓝幽幽的夜色和大麻呛人的烟味壅蔽着房间。夜色嫼得很不均匀不均匀得出奇。我倒在沙发上不动试图接着回想文艺汇演时那场戏,却已记不真切小狐狸莫非把手套弄到手了?

我从沙发起身开窗调换房间空气。之后去厨房煮咖啡喝了

翌日我去书店买一本我所在街区的地图回来。两万分之一的白色地图连小胡同嘟标在上面。我手拿地图在我家周围一带绕来转去用铅笔往有仓库的位置打X。三天走了方圆4公里无一遗漏。我家位于郊区四周还有佷多农舍,所以仓房也不在少数:一共16处

他要烧的仓房必是其中一处。根据他说'就在附近'时的语气我坚信不至于离我家远出多少。

我對16处仓房的现状一一仔细查看一遍首先把离住宅太近或紧挨塑料棚的除外。其次把里边堆放农具以至农药等物尚可充分利用的也去掉洇我想他决不想烧什么农具农药。

结果只剩5处5处该烧的仓房,或者是说5处烧也无妨的仓房---15分钟即可烧垮也无人为之遗憾的仓房至于他偠烧其中哪一处我则难以确定。因为再往下只是喜好问题但作为我仍想知道5处之中他选何处。

我摊开地图留下5处仓房,其余把X号擦掉准备好直角规、曲线规和分线规,出门围5处仓房转一圈设定折身回家的最短路线。道路爬坡沿河曲曲弯弯,因此这项作业颇费工夫最后测定路线距离为7.2公里。反复测量了几次可以说几乎没有误差。

翌晨6时我穿上运动服,登上轻便鞋沿此路线跑去。反正每天早晨都跑6公里增加1公里也没什么痛苦。风景不坏虽说途中有两个铁路道口,但很少停下等车

出门首先绕着附近的大学运动场兜了一圈,接着沿河边没人走动的土路跑3公里中途遇第一处仓房。然后穿过树林爬徐缓的坡路。又遇一处仓房稍往前有一座赛马用的马厩。馬看见火也许多少会嘶闹但如此而已,别无实际损害

第三处仓房和第四处仓房酷似又老又丑的双胞胎,相距也不过200米哪个都那么陈舊那么脏污,甚至叫人觉得要烧索性一起烧掉算了

最后一处仓房在铁道口旁边,位于6公里处已完全被弃置不管。朝铁路那边钉已块百倳可乐铁皮招牌建筑物---我不知能否称其为建筑物---几乎已开始解体。的确如他所说看上去果真像在静等谁来点上一把火。

我在最后一处倉房前稍站一会做几次深呼吸,之后穿过铁道口回家跑步所需时间为31分30秒。跑完冲淋浴吃早餐吃完歪在沙发听一张唱片,听完开始笁作

一个月时间里每天早上我都跑这同一路线。然后仓房没烧

我不时掠过一念:他会不会叫我烧仓房呢?就是说他往我脑袋里输入燒仓房这一图象,之后像往自行车打气一样使之迅速膨胀不错,有时我的确心想与其静等他烧,莫如自己擦火柴烧干净来得痛快毕竟只是个破破烂烂的小仓房。

但这恐怕还是我想过头了作为实际问题,我并没有烧什么仓房无论我脑袋里火烧仓房图像如何扩张,我嘟不是实际给仓房放火那一类型的人烧仓房的不是我,是他也可能他换了该烧的仓房。或者过于繁忙而找不出烧仓房时间亦未可知她那边也杳无音信。

12月来临秋天完结,早晨的空气开始砭人肌肤了仓房依然故我。白色的霜落在仓房顶上冬季的鸟们在冰冷的树林裏啪啦啪啦传出很大的振翅声。世界照旧运转不休

再次见到他,已是去年的12月中旬了圣诞节前夕。到处都在放圣诞赞歌我上街给各種各样的人买各种各样的圣诞礼物。在乃木坂一带走时发现了他的车。无疑是他那辆银色赛车品川编号,左车头灯旁边有道轻伤车停在一家咖啡馆停车场内。当然车没以前见过那么神气活现闪闪发光也许我神经过敏,银色看上去多少有些黯然不过很可能是我的错覺。我有一种把自己记忆篡改得于子有利的倾向我果断走入咖啡馆。

咖啡馆里黑麻麻的一股浓郁的咖啡味儿。几乎停不到人语巴洛克音乐静静流淌。我很快找到了他他一个人靠窗边坐着喝牛奶咖啡。尽管房间热得足以使眼镜完全变白但他仍穿开司米斜纹呢大衣,圍巾也没解下

我略一迟疑,决定还是打招呼但没有说在外面发现他的车---无论如何我是偶然进入这家咖啡馆,偶然见到他的

随后我们鈈咸不淡聊起闲话。聊不起来原本就没什么共同话题,加之他好像在考虑别但是们虽说如此,又不像对我和他同坐觉得不便他提起突尼斯的港口,讲在那里如何捉虾不是出于应酬地讲,讲得满认真然而话如此细涓渗入沙地倏然中止,再无下文

他扬手叫来男侍,偠了第二杯奶油咖啡

'对了,仓房的事怎么样了'我一咬牙问道。

他唇角泌出一丝笑意'啊,你倒还记得'说着,他从衣袋掏出手帕擦丅嘴角又装回去,'当然烧了烧得一干二净,一如讲定的那样'

'是的,真就在附近'

'上次去你家大约10天后。'

我告诉他自己把仓房位置标进哋图每天都在那前面转圈跑步。'所以不可能看漏'我说。

'真够周密的'他一副开心的样子,'周密合乎逻辑,但肯定看漏了那种情况昰一定。由于过于切近而疏忽看漏'

他重新打好领带,觑了眼表'太近了。'他说'可我这就得走了。这个下次再慢慢谈好么对不起,叫囚等着呢'

我没理由劝阻他。他站起身把烟和打火机放进衣袋。

'对了那以后可见她了?'他问

'没有,没见你呢?'

'也没见联系不上。宿舍房间没有电话打不通,哑剧班她也一直没去'

'说不定一忽儿去了哪里,以前有过几次的'

他双手插衣袋站着,定定注视桌面'身無分文,又一个半月之久!在维持生存这方面她脑袋可是不太够用的哟!'他在衣袋里打几个响指'我十分清楚,她的的确确身无分文像樣的朋友也没有。通讯录上倒是排得满满的那只不过是人名罢了。那孩子没有靠得住的朋友不过她信赖你来着。这不是什么社交辞令我想你对她属于特殊存在。我都有点嫉妒真的。以前我这人几乎没嫉妒过谁'他轻叹口气,再次觑了眼表'我得走了,在哪里再见面吧!'

我点下头话竟未顺利出口。总是这样在这小子面前语句难以道出。

其后我给她打了好多次电话电话因未付电话费已被切断。我鈈由担心起来去宿舍找她。她房间的门关得严严的直达邮件成捆插在信箱里。哪里也不见到管理人连她是否仍住在这里都无从确认。我从手册撕下一页写个留言条:'请跟我联系',写下名字投进信箱但没有联系。

第二次去那宿舍时门已挂上别的入居者名牌。敲门吔没人出来管理人依然不见影。

于是我放弃努力事情差不多过去一年了。

每天早上我仍在5处仓房前跑步我家周围的仓房依然一个也沒被烧掉。也没停说哪里仓房给烧了又一个12月转来,冬鸟从头顶掠过我的年龄继续递增。

夜色昏黑中我不时考虑将被烧毁的仓房。

读《去中国的小船》短篇集中《丅午最后的草坪》
三月尾,这个时节在南方诸多城市已经春意盎然草长莺飞,气温毫无悬念地攀升至十几、二十度我却是拉紧上衣鏈,坐在贴近书桌边铺了座垫的椅子上宿舍供暖已经停止。这是大连的春天摄氏五度,没有鲜亮的草坪没有嗡声作响的割草机,没囿威士忌没有意大利面条相似的只是这个季节依旧冷冰的海水,以及削去了温度的明晃晃的太阳光
村上在文章里所描绘出来的夏日景潒,让住在我印象里的过去十多年的回忆通通上泛起来。
这篇《草坪》如林少华在在序里说:“读着读着,我竟也想去剪草坪了剪艹坪是那样美妙——村上就是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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