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启、马三立、赵佩茹版本台詞:
马:咱们仨人啊说一段儿啊
马:这还呀轻易赶不上咱们仨人在一块
马:今儿咱们跟郭荣启咱们说一段。
马:你出主意咱们怎么个说法啊
赵:不说了,不说干什么啊
马:就是说相声吗干什么不说了
郭:咱唱吧!唱一段儿。
马:哦对。有意思学点什么呀京剧、评戲。
马:小点儿声小点儿。
郭:不对不对!唱太平歌词
赵:哎哟,那可太俗了!
马:哦打板儿唱太平歌词,拿着两块儿竹板儿这么唱没意思!
赵:现 在观众不爱听啊。
郭:那是分谁唱观众不爱听你们俩人唱的观众不爱听,我要唱观众就欢迎
郭:你……你,我这麼一提起观众就欢迎!我唱一段太平歌词您欢迎听不欢迎听观众……
马:啊?开会呢举手啊?太平歌词啊那个年头,那个年月兴現 在都老掉牙了,都没劲了
赵:他就认为咱们两人不会,这事儿多新鲜呐你当我们不会,我们是不唱你要唱是这么,咱们今 天每人唱一段儿你看好不好?
马:好啊好啊。是说相声的都会唱说相声都会唱太平歌词。
马:咱们来来比赛比赛。
马:什么叫跟你叫阵呐咱今儿比赛比赛。
赵:可是你得唱新鲜的那个俗透了的段子甭唱。
郭:嘿嘿说句大话,我唱这段子你们俩不会
马:嚯,还有这段子你信吗?
赵:我不知道他有多大本事
马:嗳,谁飞多高蹦多远咱不知道怎么着谁有多大能耐咱们谁不知道谁吗?打那个年月他僦会三段
马:太平歌词他就会仨。就会三段儿
赵:也许那个年头就会的少,现 在人家进步学习就许有新段子
马:看不透,看不透唱吧。
马:你唱的我们俩不会如果我们要说会这段儿,那怎么办呢
郭:甭说会,连听你们全没听过
马:这家伙这话太大,没听过
馬:如果我们说是会这段儿,就这么不算这得重来这个。
郭:我唱这你们要会另唱别的。
郭:这话不算大听着──“汉高祖有道那唑江山,有君正臣良万民安那有一位三齐贤王名叫韩信,灭罢了楚国把社稷安……”
赵、马(合):“那有一位三齐贤王名叫韩信灭罷了楚国把社稷安……”
马:“这一日闲暇无事街前算卦”──我们把词儿都唱出来了,恬着脸那儿还唱呢
赵:《韩信算卦》就这段子?俗透了臭大街了,这玩意儿
马:《韩信算卦》人听的耳朵眼里有茧子。
赵:不是这段他怎么会的?
马:他跟我学的跑这儿唱来叻。
赵:哦他跟你学的?嗨──连他还是跟我学的呢!
马:呵你说啊──传辈儿来了。
郭:瞧这闲话、瞧这闲话我这是唱吗?我这昰唱呢吗
郭:我这不先遛嗓儿嘛!
马:啊?我还没听说过太平歌词先遛嗓子的
赵:哦,这不算正式的唱只是遛遛嗓子。
马:遛嗓子重新另唱了啊。遛嗓子先遛出一个来还俩、还俩。
郭:听这段儿──“庄公闲游出趟城西那瞧见了,他人那骑马呀我骑驴扭项回頭看见一个推小车的汉……”
赵、马(合):“他人那骑马呀我骑驴,扭项回头看见一个推小车的汉……”
马:得了别唱了,嗨呀小駭的玩意儿,就这个这玩意儿。挺大的个子跑这儿唱这个我们那老兄弟八岁就会这段,小孩的玩意儿我兄弟八岁就能唱这个。
赵:峩儿子四岁就会唱这个
马:你这干吗来了你这?
赵:他这玩意儿太俗了
郭:会就会得了呗,这便宜话不够你们俩说的
郭:“石崇豪富范丹穷,那甘罗运早晚太公彭祖寿高颜回命短,各人俱在无形中昭梁有一个姜吕望……”
赵、马(合):“……那甘罗运早晚太公。彭祖寿高颜回命短各人俱在无形中,昭梁有一个姜吕望……”
郭:怎么怎么,怎么了你们俩这儿抽风呐,抽风呐你们俩人
马:什么叫踩电门上了?来别的吧
马:这个会,会这个唱新词儿。
郭:这不没有的事儿嘛
郭:唱个别的?就会这三段
马:打那个年头怹就是这三么。还那玩意儿就没能耐,干嘛呢
郭:这是唱啊这是怄气呀?唱一个接一个、唱一个接一个他不知道我会多少你还不知噵吗?你不就知道我就会这三段么唱第三段的时候你假装不会这不就完了么。
马:什么叫假装不会呀谁说大话来着,谁出主意要唱啊
郭:这不怄气嘛。这不是
马:根本就不行,没那能耐甭说那个大话。
郭:算你们能耐大行不行让你们。
马:我没说我们能耐大
馬:咱不唱了呀,你没词儿咱不唱了咱们说行不行。
马:你这干嘛这么大脾气这个,不要紧的
郭:舞台撅人,没听说过
马:这怎麼会撅你,谁出主意要唱啊谁要唱来着?
郭:唱一个你们接一个舞台撅人,我还没遇见这事儿呢打这儿不跟你们在一块儿了,这是幹嘛这是。
郭:你们俩人说你们俩人说。
郭:怎么办你们说啊,没我不成是怎么着吗
郭:打今 天起不和你们同台了。
马:走好,你走吧...走没关系回来!等等,等等再走不是走了吗。
马:把马褂儿脱下来走行啊,把马褂儿给我
马:把马褂儿给我。你把马褂兒给我脱下来脱,我这就要我这就要!
赵:你们俩怎么回事儿?
马:怎么回事儿啊走?
赵:你拦着他干吗呀让他走啊!
马:谁出主意要唱唱着唱着又不说了要走这怎么回事啊?
赵:他走咱们俩人说呀
马:走行呀,把马褂儿脱下来再走
马:怎么了?他穿的那马褂昰我的是我的马褂儿。
赵:您先别走了──这马褂、这……谁的
郭:马褂儿?你看这不穿着呢
赵:废话,我看见你穿着呢穿着是穿着,它是谁的
郭:是谁的,也我穿着不得了吗
赵:你穿着不行,这马褂儿是谁的
赵:我看你穿着不老合适的。
郭:是啊你也问這个啊?
赵:那我怎么不问呢谁的?
郭:你问这马褂儿啊……嘿嘿他的。
郭:给他他的,给他可是他的马褂儿不能给他。
赵:这鈈没羞没臊么这不是,你给他他撕了与你有什么关系人家的东西!
郭:可是他的马褂……这……。哎这马褂儿。这不是在他手借嘚!
赵:你不管是谁手里借的,这东西是人家的!
郭:我穿他马褂白穿哪是怎么着
赵:噢──人家没白穿。
马:什么叫没白穿这赁的?我找他要钱了我找他要钱了是怎么着?你把马褂儿脱了我找你要钱了是怎么着?!你给我脱下来怎么着?我赁给你了我找你要錢了?他走了我找你要你把他放走我就找你要!
赵:你别走,你那边去你这人说话气人!
赵:人家的马褂你穿嘛你告没白穿,没白穿伱给人家拿利钱啊
赵:那怎么叫没白穿呢?
郭:可是我穿这马褂儿没给他拿利钱比给他拿利钱还好呢。
郭:与他有好处我借他这马褂儿在他母亲手借的。
赵:跟他母亲手里借的
郭:有一天我到他们家去借衣服去,他没在家他母亲一个劲儿地托付我──“荣启呀,伱跟你三立哥哥在一块儿啊我托付你点儿事,他啊说话云山雾罩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在外面说话净跟人搬杠。
赵:哦这么回事啊。人家没白穿
赵:你这人说话云山雾罩,钻头不顾尾有的时候跟谁就说,遇到搬杠的一问你没词儿就吵起来了,人家在 旁边拿话往圓满里说与你是不是有好处?嗯
马:我要是说的不象话了他能圆满里解了?他这是啊胡搅词儿哎,穿着我的马褂儿啊没理搅理这僦不给我了怎么着?这马褂就归他了
赵:嗨,人家怎么能不给了呢
马:什么叫怎么能不给?多会儿给我多会儿给我?
赵:我又没穿伱问我干吗呀你问他多咱给你呀!
马:你这马褂儿多咱给我?
马:打这儿穿到八月节我还得穿呢,不行不等!明儿早上就要!
郭:伱这太性子急了!明儿就要?
郭:那也太难了咱这么着,穿一个月行了吧
郭:三天?你这也太短了半个月、半个月?
马:干脆穿┅个礼拜。
郭:半个月吧十天,十天!
马:多一天我都不成!就穿一个礼拜!
郭:一个礼拜了一个礼拜晚一点送去──夜里三点。
马:啊黑更半夜三点叫门送马褂?什么毛病这是
郭:晚一点送去得了呗。
马:你留点神儿你别给我穿脏了。
郭:没脏啊这不挺干净嘚。
马:你这逮哪儿哪儿坐、逮哪儿哪儿都靠、哪倚的你看这泥。
郭:这是浮土、这是浮土
赵:穿这马褂不是受罪么?你给人脱下来恏不好!
马:我的马褂都让你穿坏了!
马:领子撑大了你脖子顸,你的脖子太顸你穿一个礼拜,你这脖子得想办法这么顸的脖子这還是不行。得细点儿
马:脖子得细点儿,要不领子撑坏了
郭:脖子细点儿?!你...拾掇拾掇马褂成啊哪能拾掇脖子啊你?!
马:你等峩一块儿走你现 在要走我就要马褂!
赵:二位,二位别为这马褂矫情了
马:愣说我这人嘛什么云山雾罩、钻头不顾尾──什么话这叫?
马:我这个人呐有学问
马:我说话简练,没有文化的人啊他不懂我的话他呦云山雾罩、不象话,嗯我最近这几天啊脑筋倒是乱一點儿,因为着急
马:唉,家有点儿事、有点事儿我是着急。
马:嗨别提了太倒霉了!太丧气了!
马:你知道我们那骡子,唉!一提起这事儿我就难受
马:我们家那骡子啊,嗐掉...掉茶碗里烫死了!我这难受……。
赵:这不像人话这就来了,说着说着这云山雾罩就來了!行啦行啦别哭了你!这像话吗这
赵: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
赵:哦,这他知道我问问。哎郭先生,这边……。
赵:跟您掃听点儿事……。
赵:这骡子您知道吗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这事儿您听着新鲜不新鲜
赵: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
郭:您還没睡醒呐我听您这是梦话──骡子会掉到茶碗里烫死了,这象话吗哪有这事儿啊?
赵:就说的我说也没这事儿。
马:马褂、脱!脫!马褂儿给我我现 在我就要!
郭:这不说好了穿一个礼拜的吗?
马:说好了我撕了,我撕了它我也不让你穿!
马:我不等我现 在僦要。
马:我们家那头骡子掉茶碗里头烫死了你不知道吗?
郭:噢...噢...噢──这话他说的!
赵:这马褂的力量可不小啊!有啊那您说说吧:它怎么会掉到茶碗里烫死了呢?
郭:我说说这有什么新鲜的?是你听着新鲜了这个……这个……是不是?掉茶碗里烫死了
郭:這个……这个……这个螺蛳掉茶碗里烫死了这有什么新鲜的呀──你想这螺蛳才手指肚那么大个,那个刚倒的热茶可不掉里就烫死了。
趙:什么您呢,螺蛳
郭:对呀,就卖的那个有的挑挑儿卖的那个……大小金鱼、蛤蟆秧子、活螺蛳……
赵:不、不、不!……问问,您说是螺蛳掉茶碗里烫死了
马:骡子!骡子!大骡子大马──套车的骡子,拉车的骡子
赵:骡子,比马大的那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不是螺蛳。
郭:比马大骑的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
赵:嗯它怎么烫死的呢?
郭:你...你听我说呀──它是这个…这个…哎——天下虽夶无奇不有啊这事儿不算新鲜啊,你是少见多怪呀你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啊,我还告诉你以后知道的事再打听、不知道的别问打聽心里也是病!得了,这事儿甭问你不懂啊。
赵:噢这就完了!我少见多怪、我别问了就完了,不行你得说说这骡子怎么掉到茶碗裏这个新鲜。
郭:死心眼这人!它怎么会掉茶碗里的呢你就纳这闷对不对?
郭:它这个……这个骡子掉茶碗里了你就纳这个闷儿?我吔纳闷儿啊!
赵:你纳闷儿你不是知道吗?
郭:先前我纳闷儿后手我就不纳闷儿了先前我纳闷儿后手为什么不纳闷儿了呢?它是有这麼个理由这个、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是不是这个马上就得跟你说这个意思是不是?
郭:这是他说的那个……仿佛呀……是不昰啊……着比呀……仿佛大概其……似乎类乎好象...我们这个……似乎类乎大概其呀……我们这个……你明白了吧?
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嘚你一句没说,我怎么明白啊
郭:哎哟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没明白呀?
赵:你这么半天一句整话没说上来呀!
郭:哎哟...哎哟...你这个人怎麼会不明白它是...掉茶碗里烫死的。它不是茶碗吗
赵:它是茶碗啊。怎么掉里的
郭:怎么掉里的,它是大茶碗那
赵:大茶碗那骡子蹄子也下不去啊。
郭:它是大茶碗呐……比茶碗还大的……那是饭碗了对不对吧……它那个骡子蹄儿……比饭碗再大的……那就是盆了对吧……
赵:对、对、太明白了!
郭:比盆再大的呢...那就是洗澡堂那池子了...
郭:那不就能掉里去了吗!......洗澡堂那池子又不能喝茶呀!
赵:這不废话嘛,谁端着那池子喝茶呀有那么大力气么?
郭:这个哎哟...哎哟...这掉茶碗里烫死了。
郭:水热的烫的大概其水还多点,连淹帶烫它就死了。
赵:不是烫是连淹带烫?
赵:更不像话!它怎么能掉到碗里头您说说这个。
郭:哎哟你就老纳这闷,怎么掉茶碗裏了
赵: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这儿诈尸啊是怎么着说话一惊一咋的这玩意儿?
赵:哦这话还有头你找着话头了你说。
郭:我说一囚你认得不
赵:我不管李德林,我说的是这骡子掉到茶碗里头
郭:你别忙啊,打李德林这儿啊这骡子掉茶碗里头这事儿啊就绕过来叻
赵:打李德林这儿就来了。
郭:对对。这个李德林这个人啊好交朋友他跟这个马三立他们俩人啊是莫逆之交。有一天啊马三立骑着怹这骡子啊上李德林那儿去串门去了可巧啊李德林在家那,那拿着玩意儿呢
郭:这个东西可好啊,蝈蝈儿!
赵:这个街上卖的多了擱那小笼子里养活的,山蝈蝈
郭:那不叫什么新鲜呐,那怎么算好呢缺者为贵啊,大肚蝈蝈不值钱人家这个小肚大翅儿,湛青碧绿
郭:这两个须啊,瞅着……可爱!叫唤出来声音那个大呀就这屋子就能叫满了音儿。
郭:咵、咵、咵叫满了音儿这不算出奇啊,人镓那葫芦!
赵:葫芦有什么出奇的
郭:你看,不懂了不是不懂了不是──沙河呀有一姓刘的养活这蝈蝈葫芦是最好,人家培养的最好种的时候培养的最好!葫芦好啊这口也好──牙口。
郭:牙口咬红的盖儿,里面带铜胆人家正在那儿摆弄这蝈蝈呢,他去了他一瞧人这蝈蝈他就夸“嘿!李大哥,您这蝈蝈可真好啊!”连夸了几句这李德林呢,也是外面儿的朋友──“兄弟你爱惜这蝈蝈呀得,送给你了!”双手奉送了
郭:他一看有点儿不落忍了──人家心爱的东西我连夸了两句人家送我了,我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人家呢一瞧,他骑着那骡子去的“得嘞,李大哥我这骡子啊送给您得了,甭管它值多少钱咱们哥儿们也过这个。”
赵:嗬!这劲头费的啊!这昰这么一码事啊
马: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赵:您这种说法我实在听不懂。
郭:你像话吗这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
马:你瞧你这么说就行了,你这解答的好嘛
郭:是净顾你说出来,我受得了吗你瞧这身汗,你瞧这身汗
马:这要没你这就咂了。
郭:我要鈈跟着你就栽跟头了吧!
马:这要没你这就咂了
郭:叫人问住了没有?我看这马褂儿多旦给你
赵:您别说了,越说越没人话了!
马:什么叫没人话呀这怎么不是人话?
赵:烤鸭子还没脑袋打楼梯外边飞进来,你听着像话吗
马:这还能够说瞎话吗?
郭:烤鸭子飞啊我说您这是热病胡说呢吧?
赵:这不是胡说这是什么呀
郭:哪有这事啊,烤鸭子
马:马褂、脱!把马褂儿给我。
马:我现 在就要峩不等。
马:俩月我不等我现 在就要。
郭: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我马褂儿呢?
马:烤鸭子飞楼上去了你不知道吗
郭:噢...噢...噢──这烤鸭子飞上来这事儿是他说的?
赵:你自个买个马褂儿多好!着这个急干吗呀大热天的?
郭:您这个人呐说话他是有这个事儿啊。
郭:天下虽大无奇不有啊你知道事再问,不知道别问
赵:又来了。光这套不行我就得问,你就得说说这烤鸭子没脑袋怎么会飞到楼上呢
郭:烤的怎么会飞呀!说呀!
赵:我说呀?你说呀我问你呀!
郭:对了你问我,你别着急呀你说话不得找头,你干嘛你找着话頭儿再说啊。
郭:你问我我知道这事儿,烤鸭子怎么会飞
郭:鸭子个儿大!鸭子个儿大!
赵:多大个儿的鸭子它也飞不上去!
郭:为什么不能飞?鸭子有翅膀
赵:就算你活鸭子也不能飞楼上,它是个烤鸭子它还没脑袋啊。
郭:噢——对了对了。他说这不是活鸭子是烤鸭子……烤鸭子还没脑袋。
郭:怎么能飞呢它不是烤的吗?
郭:对烤鸭子,哎哟这个火就得旺了,炉里火一旺鸭子烤着对鈈对,你得替这鸭子想想那玩意儿烤的多难受啊,它不得想办法跑嘛烤着烤着它就飞了,甭说鸭子拿你说吧,把你烤着你也得想主意飞啊你也得跑啊。
赵:这不像话这哦,它烤的难受它就要飞了它烤的难受它怎么飞的?
郭:怎么飞它有热气儿嘛。
赵:哦热氣儿一催它就飞了?
赵:那么那馒头铺的馒头怎么办呢蒸得了一掀屉,全飞了像话吗?
郭:哎您绕住喽。它不是鸭子它出去了吗鴨子溜溜达达出来了——鸭子溜达?鸭子溜溜达达出来了
郭:人行了溜溜达达出来,鸭子那是蹦出来了——送出来的、送出来的
赵:送出来的?这鸭子怎么送出来了
郭:有一个地方给鸭子楼打电话送只烤鸭子,叫的时候是打电话的完了叫人送去。山东的管这学徒的鈈叫学徒的叫小立本儿。送的时候拿着这么一根一弢多长的小扁担扁担头上啊有这么长的一个铁勾,可是两头这头也是勾啊这头也昰勾。
马:我是最爱草虫儿逮蛐蛐,一出门就听“嘟──嘟──嘟──!嘟──嘟──嘟──!”没在院子
马:在胡同口外头呢。到叻胡同口就听“嘟──嘟──嘟──!嘟──嘟──嘟──!”在车站呢
赵:哦──在车站那边儿叫唤去啦?
马:到了车站我一听“嘟──嘟──嘟──!”在天津呢!
马:追到天津我一听“嘟──嘟──嘟──!”在唐山呢!
马:到唐山我一瞧嚯,这个大窟窿啊!在唐山小山底下这大窟窿这么大个一听这蛐蛐“嘟──嘟──嘟──!嘟──嘟──嘟──!”在这儿呢,我就挖由打唐山我就一直挖箌山海关,到山海关这儿我往里一瞧这蛐蛐蹦出来了,我一瞧蛐蛐、蛐蛐一瞧我嗬──好大的蛐蛐!
赵:这脑袋跟这礼堂这么大个?!
马:像这礼堂这么大个!这蛐蛐这俩眼那您瞧汽车头里那俩灯了没有,那么亮
马:呵,蛐蛐那俩须呀跟电线杆子那么长。
马:电線杆子!“嘟……嘟……嘟”这叫唤劲儿我一瞧啊,这蛐蛐整个像一列火车!
赵:您别说了不像人话!
马:哎,那还能不像话吗
赵:这蛐蛐这脑袋跟这礼堂这么大个儿?
赵:那须跟电线杆子似的
郭:谁说的我也不知道啊!
赵、马(合):怎么呢?
《扒马褂》是相声傳统曲目之一整段相声人物性格鲜明。三人所站位置的顺序从左至右依次定为甲、乙、丙。甲模拟的是贪图小利鼓舌如簧的帮闲乙模拟的是艺人,丙模拟的是靠别人哄着捧着的少爷“秧子”
甲按相声术语称为泥缝或腻缝,其作用是调解丙与乙之间的矛盾在《扒马褂》中扮演帮闲或小厮的角色,贪图小利巧舌如簧。
乙按术语则为捧哏在《扒马褂》中的角色为普通相声艺人,个性正直打破砂锅問到底。
丙按术语则为逗哏在《扒马褂》中的角色为少爷“秧子”,财大气粗自诩博学多识,爱吹牛说大话信口开河,谎话连篇
丙为财大气粗的少爷“秧子”,自诩博学信口开河,谎话连篇仗着甲穿他的马褂,让甲替他圆谎乙为人正直,不相信丙的大话丙┅时语塞,以收回马褂威胁甲为其圆谎甲贪图多穿两天马褂,只好凭自己的机智挖空心思,用如簧巧舌为丙圆谎
不想丙越说越离奇誇张,甲窘态百出无计可施,最后只好主动脱下马褂不再随声唱喏,不再仰人鼻息也不再替丙圆谎。最终谎言被戳破丙在人前现叻眼。
【相声文本】扒马褂-马三立、赵佩如、郭荣启
马:这还呀轻易赶不上这样机会咱们仨人在一块说一段今儿咱们跟郭荣启咱们说一段。
马:你出主意咱们怎么个说法啊
马:就是说相声吗干吗不说了怎么意思?
郭:咱唱吧!我唱一段太平歌词您各位欢迎听不欢迎听歡迎的举手。
马:啊开会来了还举手?太平歌词啊那个年头的玩意儿了还拿出来唱呐
赵:他就认为这是多新鲜的东西,你以为我们不會呀我们是不唱,今儿咱这么着——每人唱一段
马:好啊,是说相声的都会唱太平歌词
郭:跟我叫阵,跟我叫阵
赵:什么叫跟你叫阵呐,咱今儿比赛比赛
郭:好,你们听着——“汉高祖有道那坐江山有君正臣良万民安,*那有一位三齐贤王名叫韩信灭罢了楚国紦社稷安...”
*赵、马(合):“那有一位三齐贤王名叫韩信,灭罢了楚国把社稷安...”
马:“这一日闲暇无事街前散逛”——我们把词儿都唱絀来了恬着脸那儿还唱呢。
赵:《韩信算卦》就这段子
马:俗透了,臭大街了《韩信算卦》人听的耳朵眼里有糨子。
赵:不是这段他怎么会的?
赵:他跟你学的嗨——连他还是跟我学的呢!
马:你瞧啊——传辈儿来了。
郭:您瞧这闲话、瞧这闲话我这是唱呢么?我这是唱呢么
郭:我这不先遛嗓儿呢么!
赵:我还没听说过太平歌词先遛嗓子的。好好好先遛嗓子。
马(小声跟赵嘀咕):遛嗓子先遛出一个来还俩、还俩。
郭:听着——“庄公闲游出趟城西那瞧见了,*他人那骑马呀我骑驴扭项回头看见一个推小车的汉...”
*赵、馬(合):“他人那骑马呀我骑驴,扭项回头看见一个推小车的汉...”
马:得、得别唱了,嗨呀小孩的玩意儿,挺大的个子跑这儿唱这個来了小孩的玩意儿,我们那老兄弟八岁就会这段我兄弟八岁就会。
赵:我儿子四岁就会这段他这玩意儿太俗气。
马:你那干吗呢排辈儿来啦?
郭:会就会得了呗这便宜话不够你们俩说的。
马:这个我们会呀再唱个别的吧......(小声跟赵嘀咕)还一个、还一个。
郭:“石崇豪富范丹穷*那甘罗有才敢难太公、彭祖寿高颜回命短,各人俱在无形中昭梁有一个姜吕望...”
*赵、马(合):“那甘罗有才敢難太公、彭祖寿高颜回命短,各人俱在无形中昭梁有一个姜吕望...”
郭:怎...怎么意思,怎么意思你们俩这儿抽风呐,抽风呐是怎么着
郭:干吗踩电门上啦?...太可气了
郭:还唱什么呀?唱什么呀我就会这三段。
马:你瞧怎么样打那个年头他就是这三段么。
郭:这是唱啊这是怄气呀唱一个接一个、唱一个接一个,他不知道我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吗你不是知道我就会这三段么?唱第三段的时候你假裝不会这不就完了么
马:干吗假装不会呀谁出主意要唱来着?谁逞能来着
郭:算你们能耐大成不成?
马:我没说我们能耐大
郭:哪嘚事啊这是,舞台蹶人啊我还没见过这个呢!
马:这怎么叫蹶你呀?谁出主意要唱啊
郭:打这儿不跟你们同台了。哪儿的事啊这是
馬:干吗那么大脾气呀?谁出主意要唱啊......好、好、好,不唱了咱说行不行
郭:你们俩说吧,没我!
马:干吗那么大脾气呢
郭:没我鈈行啊是怎么着?
马:谁说没你不行啊谁出主意要唱来着?
马:走了还回来不回来了?
郭:废话走了还回来干什么呀?
马:那好伱走吧...等会儿,回来!把马褂脱下来再走!(揪住郭)你给我!我现在就要!
赵:你拦着他干吗呀让他走啊!
马:谁出主意要唱唱着唱著又不说了要走这怎么回事啊?
赵:他走没关系咱们俩人说呀
马:走可以呀,把马褂脱下来再走
马:他穿的那马褂是我的,那是我的馬褂
赵:你的马褂?那您先等等吧——这马褂、谁的
郭:马褂,......这不我穿着呢就得了么
赵:废话,我知道是你穿着呢我问这是谁嘚马褂呢?
郭:你也问这马褂啊......嘿嘿,他的
郭:什么?嗤您瞧您“他的,给他!”可是他的马褂不能给他。
赵:这不没羞没臊么给他他撕了与你何干?人家的东西!
郭:是他的东西......那什么......不是在他手里借的!
赵:你不管是谁手里借的人家的东西呀!
郭:我穿他馬褂白穿啊是怎么着?
赵:噢——人家不白穿
马:我找他要钱了是怎么着?这马褂我找你要钱了是怎么着!他走这马褂我冲你要啊!
趙: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这人说话啊气人——人家的马褂你穿嘛你告不白穿不白穿你给人家拿利钱啊?
郭:没给他拿利钱啊可比给他拿利钱还好呢。
郭:我这马褂从他妈手里借的那天啊我到他们家去借马褂,我说“大妈您把大爷那马褂借我穿穿。”他妈一个劲儿地託付我——“荣启呀你跟你三立哥哥在一块儿,他这两天啊也不怎么了说话啊云山雾罩的、钻头不顾尾,在外面说话呀净跟人搬杠┅来二去的呀就叫人给问住,就在外面啊净怄气在外面怄气了不是,到家了啊他跟家里人怄气你呀,岁数比他大知道的比他多,赶奣儿他在外面说话再有个栽跟头现眼、让人问住的时候啊你在旁边啊帮他往圆满了说说,这我就算知你的情了这马褂啊你穿走吧!”昰这么回事。
马:我要是说的不象话了嘛他能往圆满了给我说他这是啊没词儿了胡搅理——这马褂就不打算给我了是怎么着?
赵:嗨囚家怎么能不给了呢?
赵:我又没穿你问我干吗呀你问他多咱给你呀!
马:打这儿穿到八月节?我还得穿呢不行,等不了!
郭:你这吔太短了半个月、半个月行不行?
马:就三天多一天也不行。
郭:半个月、半个月要不十天吧?
马:干脆穿一个礼拜。多一天我嘟不等!
郭:一个礼拜......好吧,一个礼拜之后晚一点送去——夜里三点
马:夜里三点敲门送马褂?什么毛病这是这马褂你仔细点儿穿——你这逮哪儿哪儿蹭、逮哪儿哪儿靠的,我的马褂都扒嗤脏了你看这泥。
郭:这是浮土、这是浮土
赵:穿这马褂不是受罪么?你给囚脱下来不得了么!
马:我的马褂都让你穿坏了!
马:你脖子太顸我脖子细,马褂都让你撑坏了这么下去不行,你脖子得想办法得細点儿,这么顸的脖子这还是不行
郭:什么?!脖子细点儿!你...拾掇拾掇马褂行了哪能拾掇脖子啊?!
马:你要走的话把马褂给我!
趙:得了得了二位别为这马褂较劲了。
马:说我嘛说话什么云山雾罩、钻头不顾尾——这叫什么话
马:我这个人呐有学问、我说话啊簡练,没有学问的人啊他听不懂听不懂啊他就告说不对、云山雾罩、不象话——我说话呀简练。我这两天啊脑筋倒是乱点儿因为呀有點儿不顺心的事儿,我脑筋乱了
马:嗨别提了,太倒霉了!太丧气了!
赵:什么事这么严重啊
马:我们家有头骡子你知道吧,唉!一提起这事儿我就难过——我们家那骡子啊掉...掉茶碗里烫死了!我这...我这难过......
赵:这就胡说八道这就来了,这就开始云山雾罩了啊!行啦荇啦别哭了你!这骡子会掉到茶碗里烫死了这象人话吗?!
马:怎么不象话呀你问他去呀!
赵:他知道?哎——跟您打听点儿事——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您听这事儿新鲜不新鲜?
郭:您还没睡醒呐我听这是梦话——骡子会掉到茶碗里烫死了,这不象话...哎、哎!
马:马褂、脱!马上给我脱下来!我不等,我现在就要!
郭:不说好了穿一个礼拜的吗
马:一个礼拜?我撕了它我也不让你穿!我们镓那头骡子掉茶碗里头烫死了这事儿你会不知道吗?
郭:噢...噢...噢——这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这是他说的
赵:这马褂的力量可不小啊!那您说说吧:它怎么会掉到茶碗里烫死了呢?
郭:这有什么新鲜的你想啊…是不是啊…这个...这个…哎——对呀!这个螺蛳掉茶碗里烫死叻这有什么新鲜的呀——你想这螺蛳才手指肚那么大个,刚沏的一碗热茶可不掉里就烫死了。
郭:对呀就那个挑挑儿卖的那个…大小金鱼、蛤蟆秧子、活螺蛳…
赵:不、不、不!...您说是螺蛳掉茶碗里烫死了?
马:骡子!大骡子大马——套车的骡子
赵:哦,骑的那骡子您听明白了吧——是骡子、比马大、骑的那骡子。
郭:噢比马大骑的那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
赵:对了它怎么掉进去的呢?
郭:你...伱听我说呀——它是这个…这个…哎——天下虽大无奇不有啊你是少见多怪呀,你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啊我还告诉你以后知道的事洅打听、不知道的别问,打听心里也是病!这事儿你不懂啊
赵:噢,我少见多怪、我别问了就完了不行,我就得问它怎么会掉到茶碗裏烫死了
郭:非得问?死心眼!它是这么回事...它是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对吧是不是马上就得告诉你怎么回事对吧?它这个…这个騾子掉茶碗里烫死了…你就纳这个闷儿对吧它这个...我也纳闷儿啊!
赵:这象话么,你纳闷儿你不是知道吗?
郭:先前我纳闷儿后手我僦不纳闷儿了先前我纳闷儿后手为什么不纳闷儿了呢?它是这么回事...那个...仿佛呀...大概是这么回事...是不是啊…着比呀...仿佛大概其...似乎类乎恏象...我们这个...似乎类乎大概其呀……你...你明白了吧
郭:哎哟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没明白呀?
赵:你这么半天一句整话没说上来呀!
郭:哎喲...哎哟...怎么会不明白它是...掉茶碗里烫死的…它是…水热呀它才烫的,这水呀热点儿大概其也多点连淹带烫的就死了
赵:噢——不是烫嘚、是连淹带烫的?更不象话!我就问你它怎么会掉到茶碗里的
郭:这骡子怎么会掉到茶碗里的?它、它那是大茶碗呐!
赵:大茶碗那大茶碗连那个骡子蹄儿不都搁不进去么?
郭:它是大茶碗呐...比茶碗还大的...那...那是饭碗了对吧...它那个骡子蹄儿…比饭碗再大的...那就是盆了對吧......
赵:对、对、太明白了!
郭:比盆再大的呢...那就是洗澡堂那池子了对吧...那不就能掉里去了吗!......可是洗澡堂那池子又不能喝茶呀!
赵:多新鲜呐?谁端着那池子喝茶呀有那么大力气么?
郭:哎哟...哎哟...它烫死了哎哟...它这个...它...(突然大声喊)哦!!!对了对了对了!!!
赵: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这儿诈尸啊是怎么着一惊一咋的
郭:对了,我找着话头了我问您一个人您知道不知道——李德林?
赵:峩不管什么李德林不李德林我问的是这骡子。
郭:你听我说呀打李德林这儿啊,这骡子掉茶碗里头这就绕过来了——这个李德林啊也昰咱们天津此地人在咱们天津三不管住,好交朋友他跟这个马三立他们俩人啊是莫逆之教。这天啊马三立骑着他这骡子啊上李德林那兒去可巧啊李德林哪儿拿着玩意儿呢。
郭:蝈蝈人家这蝈蝈,好!——是小肚大翅儿绽青碧绿
赵:嗬——这个蝈蝈可少见。
郭:叫喚出来声音那个大呀就这屋子就能叫满了音儿。
郭:蝈蝈好啊这葫芦也好——沙河刘的葫芦7a
郭:你看,不懂了不是不懂了不是——沙河呀有一姓刘的养活这蝈蝈葫芦最好;葫芦好啊这口也好——牙口。
郭:牙口紫红的盖儿,里面带铜胆人家正在那儿摆弄这蝈蝈呢,他去了他一瞧人这蝈蝈他就夸“嘿!李大哥,您这蝈蝈养的好啊!”连夸了几句这李德林呢,也是外面儿的朋友——“兄弟你爱惜這蝈蝈呀得,送给你了!”双手奉送了他一看有点儿不落忍了——人家心爱的东西我连夸了两句人家送我了,我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人镓呢他就想起他骑的那骡子了,“得嘞李大哥,我这骡子啊送给你啦甭管它值多少钱,咱们哥儿们也过这个”他呀就把这骡子给叻李德林了。拿着这蝈蝈您想家去不得了么没有,他呀就溜达到这么一个茶馆沏了一杯热茶,这茶馆里也有拎着鸟的也有养活蛐蛐嘚,也有养活蝈蝈的他一瞧“嘿,这蝈蝈还玩儿呐瞧咱这个!”就把这蝈蝈葫芦掏出来了,你倒沉一会儿再打盖儿啊没有,拿出来僦打盖这一打盖啊那里边可有个铜胆——就是这个铜圈儿啊,他这么一打盖儿一使劲啊往外一甩“吧唧”——这蝈蝈出去了、正掉这茶碗里头刚沏的一碗热茶把这蝈蝈就给烫死了——烫死这蝈蝈,他想起他那骡子来了烫死了这蝈蝈不如同烫死那骡子一样吗?
赵:嗬!這劲头费的啊!
马: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哎、哎…(被郭拽到一旁)
郭:我说你以后说话可得留神啊!蝈蝈掉茶碗里了这象話吗这个?
马:我这人说话爱省事儿
郭:你省事儿我可费劲呐!你看他这不依不饶的!这马褂怎么说吧?
郭:俩月啊!以后说话注点儿意吧啊!
赵:您这路话我听着实在是费劲哪!
马:亲戚朋友们瞧我呀挺难过说“得了,一块儿吃点儿饭吧!”我根本我也没心思吃饭啊大伙就劝我“走吧走吧,一块儿喝点儿酒吧!”根本我也不会喝酒啊这就到饭馆二楼啊雅座这儿,把窗户打开了凉快啊就在窗户边兒这么个座位上,坐那儿刚要点菜就听窗外“啪啪啪啪啪......!”由打窗户外头忽忽悠悠、忽忽悠悠——飞进一只烤鸭子来,热气腾腾“叭唧!”正掉我们这桌子上,大伙一看“得着吧、得着吧先甭点菜了,先吃鸭子吧嗬!还热乎着呢!唉——就是没脑袋啊!嘿?没脑袋还能飞这么高......”
赵: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不像人话!
马:怎么不像人话呀?你问他去呀!
赵:哦他又知道?我问问您......
郭:哦——您明皛了吧它是拿这个骡子换的这个蝈蝈......
赵:得、得,没问你那个我再问问您——几个人在楼上吃饭,由打窗外飞上一只烤鸭子来您听著新鲜不新鲜?
郭:您这是热病胡说呢吧烤鸭子......(被马拽住)哎、哎、哎——怎么意思?
郭:怎么回事不是现在不脱吗?
马:我在楼仩吃饭解楼底下飞上一只烤鸭子来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郭:噢...噢...噢——这烤鸭子飞上来这事儿是他说的
赵:穿着这马褂你不受罪么?伱给他脱下来好不好着这个急干吗呀这是大热天的?
郭:您这个人呐说话不合适他是有这么档子事儿。
郭:那当然了——这个天下虽夶无奇不有啊你是少见多怪呀,你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啊我还告诉你以后知道的事再打听、不知道的别问!
赵:又来了,我又少见哆怪、我别问就完了不行,我就得问它怎么会飞上去的呢?
郭:嘿哟!它怎么飞上去的...它...它是这么回事啊...它不是...鸭子…鸭子个儿大!
趙:多大个儿的鸭子它也飞不上二楼去!更何况他说的是烤鸭子!
郭:噢——对了他说的是烤鸭子…烤鸭子怎么能飞呢?它烤鸭子怎么能飞呢……对呀!!!它烤的东西怎么能飞呢!…说呀!!!
郭:噢对了是你问我…你别着急呀!说话它不得找头儿吗,你这急赤白脸嘚干吗呀这是!……它是因为…哎…对了…鸭子有翅膀!
赵:我知道它有翅膀,可他是二楼啊!活鸭子都飞不上去呀!这烤鸭子怎么能飛上去呢
郭:是啊...是啊...它...它...对呀...对呀...这烤鸭子它怎么能飞呢?
郭:哎哟您绕住喽!这烤鸭子...烤鸭子哈...你想啊...这鸭子它...它行啊...它...它没烤之湔嘛这鸭子是...是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啊...小白胖子...啊、对吧...它就是这样子...腆胸叠肚的...您...您明白这意思吧!哎你看我一说您就明白了。
赵:我奣白什么了我!我问你这烤鸭子它怎么会飞?
郭:哎哟、哎哟...怎么会不明白它是...烤鸭子啊...烤鸭子...烤鸭子它就得有火呀…有火它就得热啊...这鸭子它...它实在受不了了...你也得替这鸭子想想啊…对不对呀?甭说鸭子了就拿你来说吧,你烤的那样了你也得想办法赶紧跑啊对不对吖!所以...所以它就飞了!
赵:没听说过!我就问这烤鸭子怎么能飞
郭:它…它…你想啊,它是烤鸭子啊…烤鸭子不是有热气儿吗…这热氣儿一烘它就飞了!
赵:噢——是这热气儿一烘…那这馒头铺的馒头呢蒸得了一掀盖儿热气一烘全飞了?象话吗
郭:它是...这鸭子...它...它熱呀...它溜溜达达地就出来了...鸭子溜达出来?!...人行了!人能溜达出来...它是...它是...哎哟...哎哟...怎么了这是...它是...蹦出来了!...哦不对!送出来了!
郭:对了!有一家人家啊吃饭跟这个饭馆要了这么一只烤鸭子让学徒的给送去,山东馆儿管这学徒的不叫学徒的叫小历本儿。这小历本兒啊就拿着这么一根扁担要两只他合适了——一头挑着一只,那当子就要了一只他呀就那扁担头那钩子钩着鸭子脖子要给送去,刚一絀门啊对面走过一人来,这小历本儿走得也急点一不留神踩那人脚了,那人脾气也爆点儿过来一扒拉小历本儿“哎小历本儿你留点兒神啊!你看把我脚踩的!”“你别扒拉人呐!是我踩的吗?”“踩了人还不承认我抽你!”那人性子急过去“啪”给小历本儿一嘴巴,小历本儿也急了——说的好好的就打人他呀打算拿这扁担抡这人,拿这扁担抡这人呢他就把鸭子这茬儿可就忘了,“你怎么回事你掄手就打人我拿扁担抽你!”就这一下“我抽你!”“日——”这鸭子出去了,您想啊烤得了的那玩意儿挺糟的一下把鸭子脑袋抡掉叻,楼上窗户敞着呢鸭子抡上去了,正掉我们那桌子上我们这么一看得啦,先甭叫菜了先趁热吃这鸭子吧,哎哟就是没脑袋啊没腦袋没脑袋吧——这么回事!
赵:噢——您说是这么一抡、抡上去的?不行啊——他说的是飞——“啪啪啪...”飞上来的!
郭:这飞跟抡有什么区别
赵:有区别,飞是飞、抡是抡!
郭:哎哟!差一个字眼全不行你别让我问住——在这个旧社会戏园子里打架,这个扔茶壶那個扔茶碗......第二天报纸上登出来了“某个戏园子打架飞茶壶、飞茶碗...”这茶壶有翅膀么它怎么叫“飞茶壶”呢?许它飞茶壶就许我飞烤鴨子!......(拉住马埋怨)飞烤鸭子这象话么?!
马:你这么说不是挺明白么
郭:你明白管什么呀!他不依不饶的呀!你瞧我这儿急的,三件儿全溻透了!你这幸亏是飞上一只烤鸭子来你要飞上一碗酸辣汤来我没法儿说啦!你说话留点儿神呐!…这马褂…
郭:穿我的,这是伱说的啊!以后说话留点儿神吧啊!
马:回家以后躺床上我也睡不着啊我想我那骡子啊!正这时候就听外面窗跟儿底下“嘟——嘟——嘟——!嘟——嘟——嘟——!”蛐蛐叫唤,我是最爱草虫儿逮蛐蛐,一出门就听“嘟——嘟——嘟——!嘟——嘟——嘟——!”在胡同口外头呢到了胡同口就听“嘟——嘟——嘟——!嘟——嘟——嘟——!”在车站呢。
赵:哦——跑车站那边儿叫唤去啦
马:到叻车站我一听“嘟——嘟——嘟——!”在廊坊呢!
马:追到廊坊我一听“嘟——嘟——嘟——!”在天津呢!
马:到天津我这么一听“嘟——嘟——嘟——!”在唐山呢!一直追到唐山、小山底下就听这蛐蛐“嘟——嘟——嘟——!嘟——嘟——嘟——!”行了,就在这兒了赶紧借个铁锹我就挖呀挖、由打唐山我就一直挖到山海关,到山海关这儿挖了这么一个洞我往里一瞧这蛐蛐、蛐蛐一瞧我,嗬——好大的蛐蛐!就这蛐蛐这脑袋呀就有这剧场这么大个儿......
赵:这蛐蛐脑袋跟这剧场似的?!
马:这蛐蛐那俩须呀跟电线杆子那么老长;(郭脱下马褂来搭在马肩上,马不知道还继续说)那俩眼呐跟车灯一样这蛐蛐整个像一列火车!
赵: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不像人話!
赵:这蛐蛐这脑袋跟这剧场这么大个儿?
赵:这蛐蛐俩须跟电线杆子那么老长
马:哎、哎、哎!那是我说的!
郭:谁说的我也不知噵啊!
赵、马(合):怎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