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吗?抓了怪物的儿子,放在笼子里,后来怪物描写母亲的写人类文章过来救攻击人类,

妖怪,本来就没那么坏,最初是人类幻想的超自然力的化身,《山海经》时代,人类也没想打妖。人之所以要去打妖怪,是因为后来,人类自己慢慢把妖怪给妖魔化(这话有点别扭)与对立化了。自己脑补出来妖怪这群对手作为自然邪恶面的存在,于是人类打他们就是征服自然,是一种政治正确,是一个虚构的沙袋。说难听点:人类需要把妖怪编得坏坏的,然后才好去光明正大的揍。而这进程中,人类又越来越看不起动物,所以就把动物和其他自然体系一起人类化,然后去征服。这样打爆了妖怪,就有种“我们征服了自然”的快感。同样,人类需要把女妖设计得又妖艳又美丽又喜欢穷书生,然后来让人类拯救之,以便满足人类自己的虚荣心……按早期,人类构思超自然神灵妖怪时,基本是将自然拟人化。这时候,神和妖形象差距是不大的。《山海经》里的神灵妖怪,也都是半人半兽的。中国人始祖伏羲和女娲,都是人面蛇身。这时候女娲看上去有点像葫芦娃蛇精吧?这不奇怪,因为人类原始宗教,会将自然力拟人化人格化。更干脆的,就是把人与动物合体。比如埃及的阿努比斯,就是负责给人心脏称重那位,是狼头人身。狮身人面像众所周知,就不提了。奥德修斯归航时,遇到过塞壬。塞壬女妖就是人头鸟身。传说里的哈尔庇厄,其实也是人头鸟身。以及人头马。印度天龙八部,最后两个:一个是紧那罗,人头马身、马头人身、人头鸟身、鸟头人身都有;一个是摩呼罗迦,人身而蛇头。就是说,长了人与动物合体的姿态,在古代并不奇怪,也不算太邪恶。原始宗教里,总想象万物有灵,于是把自然人格化。天神地神,水神火神,雷公电母,不一而足。很方便的,就是将人类和自然的某样东西揉起来,这样,超自然力也就人格化了。比如《荷马史诗》里觉得天气好,是神帮忙;起洪水,是神捣乱。但后来慢慢有个特征:
神越来越人格化,所以后期的伏羲女娲、上帝宙斯,都会尽量像人;而妖怪就越来越不像人,于是,拟人化自然物,本来是神妖共享的,后来越来越由妖怪独自享用了。《山海经》时期的妖怪群,更多像是“怪物”,并不害人。《山海经》有鲛人,是人和鱼合体。你以为只有中国人才有这玩意么?《海贼王》粉丝来认领。大概是到汉朝董仲舒后,中国人开始相信天人感应。所以国之将亡,必出妖孽。王充又说:“故妖怪之动,象人之形,或象人之声为应,故其妖动不离人形。”即是说:妖不算人,但越来越像人。到魏晋时,就有干宝《搜神记》,我们很熟悉的“宋定伯捉鬼”一类了。以前讨论过狐妖,其实狐妖的进化历程,是中国妖怪进化历程的缩影:先是假设狐狸可以人格化,然后,根据“狐狸很狡猾多谋”,推论出“狐狸通灵,狐妖可以变成人形,但比人类狡猾”。《朝野佥载》说 :“唐初以来,百姓多事狐”,就是民间拜狐狸大仙。这里狐狸就不是狡猾多智,而是善于变化有神通了。到《太平广记》,又演变出狐狸有勾引人的法术。你看:妖怪就是一步一步,从超自然力的虚构,再到动物与人的复合体,最后被人类设定成带有人格化的坏东西的。还是以伏羲为例。既然认作了祖宗,就不再有蛇身了,而是人身。说穿了,人类开始看不起动物了,觉得神仙圣人都是人体,妖怪才是人和动物混合呢。终于说到正题了:为什么我们要打妖怪?因为妖怪已经被我们设定为邪恶的东西了呀!中国人一向推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人类又特别喜欢征服自然。想象一下:如果《西游记》里唐僧西行,没有遇到会喷火的红孩儿、会发妖风的黄风怪,而是单纯写玄奘法师遇到了火灾和妖风,是不是就没意思了?如果他在狮驼岭遇到的不是狮子精、大象精和大鹏精,而是狮子、大象和大鹏,是不是就不够惊险了?以前聊过女妖的问题:
做书人的世界观这么解释:首先,妖精品德有问题,是原罪;其次,妖精通常得要吸人类的阳气,要吃人心之类——因为妖魔鬼怪伤害过人,所以人妖不两立。问题是,这是人类角度,妖害人类,好比人类吃猪肉吃牛肉。妖类何必为此有心理压力?大多数女妖,都被设定成了妓女的幻影。她们温婉美丽,胜于大多数人间女子;她们明明有凌驾人类的能力,却不去统治人类,却还要像黑社会洗底一样委曲求全,像妓女一样等待被救赎,一旦有个人类拿点真心,就舍弃一切迎难而上。好像妖天生就低人类一等、对人类有歉疚之情,活该倒霉似的。这么设定,最后的得益者是谁呢?书生。首先,因为对妖(或妓女)付出真心,书生们道德上很是伟岸;引得女妖们死心塌地跟他们后,肉体上又获得了回报,真是精神肉体的双丰收啊。这就是做书者的结论了:把女妖们设定成妓女一样待拯救的、给点真心就愿意死心塌地一生一世的角色,再赋予她们完美容貌,然后就可以乐滋滋的享用她们啦……
同样的道理。男妖也被设定成坏东西。任何妖怪,仿佛先天有罪,注定要被灭似的。虽然偶尔也有《白蛇传》、《聊斋》这类对妖怪比较友好的篇目,但大体上,妖怪这个概念,就是被人类设定了的坏东西,是自然的负面因素的人格化变体,是人类编出来吓唬自己同时让自己砍起来爽的、征服自然与邪恶力量的活靶子。哪怕是白素贞,也是设定“她是人形时便好,喝雄黄酒现了原型就不对”这样的。至于CAPCOM出了《怪物猎人》,然后光荣就出了《讨鬼传》。你会想:怪物和鬼做错了什么,要被人类讨?没法子,因为人类把你们设定成那种不太像人的超自然嘴脸,就是打算把你们砍着玩儿的呀!反正就是这样:妖怪是人自己编的,人格化了,与动物与自然搞在一起的邪恶自然力。所以我们人类要打。有妖怪我们要打,没妖怪我们就编出妖怪来打,显得人类牛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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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怪物》中感动我的——记两位勇敢的母亲
前言:首先我要说,这不是恐怖片。当有人以“恐惧”为名向我say no时,真的想问,究竟怕什么?有那么可怕?还是一张漂亮的脸突然变得惨不忍睹引发了对审美极限最痛彻肺腑的怜悯云云?不需要,如果是那样的话。怪物是人,不是鬼,如果它来得比鬼更震撼,也因为她终究是个人。宽屏幕里,她在作一场困兽之斗,怨天尤人地发着别人无法理解的疯。她被毁了,同情的人却不多;她毁了别人,却反衬得我们身边模糊存在的类似人群更加冷漠。孤掌难鸣,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条软肋。只是,在愤愤不平和义愤填膺的时候,激烈陈情和悼念人性的时候,我们忘了,其实人都有可能变成怪物。荒谬本身近乎本能地蛰伏在内心晦涩角落,最不合理也最不可抗拒,哪怕你的世界此刻正充满阳光;自由的,快乐的,健康的人们流着眼泪或啐口吐沫表达自己面对扭曲理应显示的正常。若一个倒霉的人被陨石砸死,究竟有多不幸?拿万分之一几率津津乐道的闲谈者恐怕根本不会想到他也有朋友和亲人,那些无辜且悲哀的事实。所以,幸福是什么?端起碗来,吃着香喷喷的米饭,我们衣食无忧地当上一回哲学家----活着,并尚未遭遇不幸,就该值得感恩。既然不会对别人的人生感兴趣,不妨像个老实人,少少地想好好地活,至少对你的小世界也是个感恩。无论积极争取还是消极抵抗,面对生生世世的变故,哪怕笑声和泪水以吨计算,世界依然稳当当,不至疯狂。出现个把怪物的奇闻就像今天的便当有点咸,也许我们碰到听到,但也能就此忽略掉。疯狂的人不可救药,我们救不了,不敢救,更不能跟着疯,向往真善美是为了对得起起码的谁呢?怪物让人不大舒服,似乎首当其冲,它扯骨连筋撕碎了我们的视觉。温暖?温馨?希望?统统要说对不起了,哪怕倾其所有留下的那份残缺的爱,也重得像压在脖颈的动脉处,随时可能窒息。怪物的爱不是童话,没有好结局,她是一个母亲,却无法骄傲地去爱自己的孩子。爱,烫出心上的窟窿烫出了血;她,在怪物之名的笼罩下亦步亦趋地令周围人发指,却不曾有机会抬起头告诉他们,她的脸上写着怎样的故事。又其实,爱也是本能,尽管道德沦陷交织着痛苦,也依然无法阻止身临其境的剧中人与感同身受的观戏人一起,向怪物伸出手臂。初衷是爱,结尾也是爱,但这是悲剧。彻头彻尾悲观,冷暖自知的拍摄画面,没有热乎乎的人情,所以里面人看起来都那么辛苦。舒淇大段大段充斥着歇斯底里的奔跑,嘉欣奋力挪动在高楼大厦间的攀爬,年幼的5岁孩子长时间浸在雨水和污水中……电影本身是残酷吃苦的过程,甚至难以原谅这种不人道的投入。突然想起嘉欣自己的话,不求成功,只求尽力。即便捂住眼睛,有些存在仍旧存在。也许不是好的方式,但它是诚心勇敢的尝试。嘉欣牺牲美貌舒淇牺牲个性,默默成全了她们的角色,一如影片中素面朝天的真实。要么坚持自己,要么索性放弃,演戏和做人同出一辙,蒙上双眼,勇往直前。《怪物》:搬家的第一天,随着钥匙在锁孔中旋转的声音,新住客一家出现在画面中,夫妻相视而笑中传递些微兴奋和脉脉温情,可爱的儿子雀跃地和妈妈一起铺布,帽檐扣在后脑勺,机灵十足。他用水杯盖子盛满水“妈妈,请你喝”,母亲很自然地接过去,喝一口,坐下,摘掉孩子的帽子扇了扇“热不热”,说着把擦汗的小毛巾从儿子的衣服里塞进去,再由领子拉出,搭在颈窝。母子俩推着卸货的手推车,母亲对儿子说“去,帮妈妈按电梯”孩子转身跑进大厅,踮起脚去够电梯的按钮。有个胖胖的小姑娘走过来对他笑,并在他面前秀起自己的溜溜球,一上一下,指头轻轻牵动,球就会落下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小男孩看得出了神。看了一会,有点不耐烦,他把头扭向另一边,突然,一只溜溜球滚进了他的视线,从远处到他面前再直直地滚进敞开的电梯,滚进堆积的纸箱,他回头望了望,要不要帮她捡呢?走进电梯,蹲在箱子前把手塞进去,电梯门毫无预料地自动关闭。孩子不再关心那玩具,他瞪大眼睛仰起头喊道“妈咪。”母亲没看见原本该站在电梯边等着的儿子,子路呢?她张皇地四处张望,女孩被父亲抱在怀里指着电梯升降的方向“上面”。正对镜头那只胖乎乎的小手里捏着她的溜溜球……算不得紧张的开头,孩子没丢,只是逻辑思维跟我们开个玩笑,恐怖电影的桥段已然泛善可陈到吓不住身经百战的看客。孩子呼唤妈妈的童音,哭到满脸通红咳嗽连连的情节让人禁不住心疼一把,想摸摸他的头替他抚抚惊。电梯门缝隙中,一双仰视的,泛着白仁和血丝的眼睛亦随着电梯关闭瞬间映在孩子的眼里。“子路你在干什么?”母亲以为又不见了孩子,推开浴室却看他光溜溜坐在小板凳上用木头玩具车盛满肥皂沫,乐呵呵地嬉戏。“我帮妈妈洗碗”孩子笑着把手举起来,盆里外七竖八一摞碗。母亲用宽大的浴巾包住孩子,亲吻他的额头“小心感冒哦。今天自己睡,怕不怕?”孩子老老实实说“怕怕”“妈妈你会不会不要我啊?”母亲的鼻尖顶了顶儿子的小鼻尖,一脸慈爱“就算你不要妈妈,妈妈也不会不要你。”喜欢影片前三十分钟里舒淇与儿子之间的互动。一直认可舒淇的演技,很早时便记住她的表演同时记住她的名字。依稀记得《古惑仔》系列中某集,她与陈浩南在新年烟花和钟声的纷飞中接吻,然后俏皮地捂住自己的嘴对浩南说“红包拿来”,那还是个活脱脱稚性的女孩子,没心没肺得叫人嫉妒她正当好年纪。如今,她依然年轻,摇身成为疼爱孩子的母亲,举手投足竟也是风华敛去,亲切窝心。我们常说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他有怎样的父母,出生何种家庭,孩子的天真快乐都仿佛上帝得天独厚的赐予,不忍亵渎的宝贝。对may(舒淇)来说,儿子是至宝。她的小世界只能容纳很少的东西,初次遇见陌生人会局促地双手不知如何放置;与人对视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出去;结婚四年了,和婆婆讲电话还极不自然。她说“不是每个人都谈得来”。她也许很容易满足,再小的世界也无所谓,那里有她满满的快乐,她希冀的全部,就是一个舒适温暖的家。参加邻居小女孩的生日party,马戏小丑精彩翻跟头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子路的眼神也好奇地追着。但他没有和孩子们聚在一起拍手叫好,而和妈妈坐在了孤零零的餐桌边。may低头对儿子说“宝宝,你自己出去玩好不好?”儿子回头看她,答得脆生生“不好!我陪妈妈好不好,我陪妈妈拍手掌玩,好不好?”母亲欣慰的笑开,和儿子玩起拍手游戏。几个穿戴华贵的妇人拥过来“郑太太,跟我们聊聊天吧。”may有些突兀地抬头望望,再看看儿子“哦……好呀。”“子路,妈妈现在有人陪了,你自己玩?”儿子扬起脸看着身边的阿姨“你要帮我照顾妈妈”“哦,好”大人们笑了,为他稚气而贴心的话。末了,他把脖子里的小毛巾抽出来递给may“妈妈你擦汗,我去玩了哦。”子路抱着木头车和水杯,飞也似地跑下楼,溶入了孩子们的队伍。may隔着玻璃窗看见儿子欢快的背影,谁也不会想到……“妈妈,妈妈……”暴雨来袭中寻找儿子的may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的这一幕,雨水浇湿了她的头发衣裙,她的瞳孔绝望地放大,儿子正对着她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却像是被背后一股诡异的力量拉扯,双脚离地,身体一点一点地向下倾,孩子的脸上分不清雨水和泪水,拼命伸开短短的手掌喊妈妈。“子路,不要再玩了。”她喃喃说,眼睁睁看着孩子小小的身躯翻下去……看到这里,我对身边的朋友说,这样好的孩子没有了,做母亲的一定会疯掉。may奔跑在雨中,只剩心跳和喘息,她顾不上等电梯就冲下楼,急速奔跑转弯,顺着窄楼梯滚下,摔掉鞋子,磕伤膝盖,却仿佛没有了痛觉,赤脚爬起冲向她的儿子……当看见地上支离破碎的玩具,她如被抽去主心骨,瘫坐在草地……may和丈夫抱头痛哭成为全片第一个心酸的画面,男人强忍悲痛却眼泪直流地安慰妻子,而从出事以来只失神发抖的妻子终于在丈夫的怀里涌出泪来。林雪扮演的警察铁面无私登场了,他与男人一段对话“什么时候搬来的?”“昨天。”“房子多少钱?”“320万”“一次付清吗?”男人顿了顿,赌气似的说“银行贷款!”当男人看见地上玩具碎片,惊愕地问“我儿子呢?”“对呀,你儿子呢?我们搜查了所有可能的堕楼点,你儿子从那么高摔下来,几块肉总要有的吧,可是现在……你太太有没有问题,是不是服用过精神科药物看过心理医生?”“我太太很正常。”他否认“看你们斯斯文文不像会和人结怨,说绑架你儿子,可是你连房子都没供完,也没钱交赎款啊。还是报人口失踪吧。”男人淅沥糊涂听着,眼神看向尾随而来的妻子,女人瑟缩的影子,光脚踩着水渍,瘦弱得可怜。儿子没有死,也许,只是不见了,走丢了……夫妻俩抱着侥幸却唯一的心理,连夜打印出寻人启示,在小区任何有人经过的角落留下一张。地下停车场,他们听见了他们的儿子,虽然只是通风管道里传来的几声闷哼。两人分头循声而去,几乎同时找到。may泪水涟涟地对丈夫喊“快把他拉出来啊。”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竟听见丈夫在另一头的惨叫。镜头推移,一双颤抖肮脏的手悄悄来到男人身后,扣住他的脚踝狠狠揪下来,男人晃动的视野里,模糊的不像是人的怪物手持钝铁深深扎进他的手腕,一下,又一下……may穿过配电室看到躺在地上抽搐的丈夫,很小心地靠近问“老公?”地上有血。她跪在自己所不能想象的事实面前。眼睛里的悲哀接近空洞和麻木。此时的大厦正上演着一场无声无息的追逐赛,大批警员握着电筒对这里的每一寸开始地毯式搜索。井然有序的布置,晃动的橙色灯光,纷沓的脚步;另一方,之前在男人视野里出现的怪物将孩子以黑布勒在胸前,像袋鼠一样攀缘在电梯升降的空间里,踏着钢管和塑料管道躲避着众人的眼睛。怪物匍匐在铁皮管道里,以臂爬行,凌乱的头发下是那双曾在电梯缝隙闪过的眼睛,依然红丝遍布,隐约却像被点燃一般露出不顾一切的狂放。怪物打开污水槽的铁盖,连同怀里的孩子跳了进去。手电筒的光不断在水面来来回回,除了飘着灰尘浑浊不清的生活污水外,没有令人激动的发现。水下的怪物憋着气,大掌摁住孩子的后脑不让他挣扎发出声响。终于,收队。怪物捧着差不多窒息的孩子,嘴对嘴地做人工呼吸,当孩子吐出呛在嗓子里的水,大声咳嗽的时候,她兴奋地再次将他搂入怀中,释然发出含混如兽类的声音。可当她伸长手臂打算拥抱松了绑的“小袋鼠”,孩子剧烈地挣扎,用水泼她,“走开,走开”,空荡荡的水槽孩子的声音尖锐得刺痛耳膜,怪物佝偻着身体,面对孩子气的攻击竟害怕地举起袖子,再伸手,再缩回来,她摇着头转身爬出,那是影片第一次特写怪物的眼睛。的确,我也更清晰仔细地看全她的脸。做过多次功课后又见那张会动的假面,一扯嘴甚至都是力气活,坑洞,疤痕……但眼睛,凭那双眼睛,我认得是嘉欣。怪物半蹲在水槽外,丑陋的脸上显然是沮丧,然而?如果怪物的思想和野人挂钩,赤裸裸的原始感情里是不会有沮丧的。但我再次确定它存在并停留,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已经扑到水槽上部的下水盖上,蹒跚的影子斜斜拖过拌着嗓子眼里挤出来反反复复的“儿子回来了,小文回来了”,我听见一句完整的人类语言,由怪物嘴里说出简单得近乎神经质的台词似又含着喜悦。似?又?如果那真的不是我幻觉。隔着下水盖的对视,子路战栗着把手帮在胸前,再下一秒,怪物扑通跳下,一把抱住他,凶狠低吼“叫我,叫妈妈”,孩子的手用力划开水面,怪物却更逼一步,这是我的孩子吗?他不认我,不听话,他不是!怪物低泣着,缓缓提起钝铁,对准孩子的脸,可她却没有勇气抬头,压抑地哭泣着,铁尖在发抖,她的肩膀在发抖,孩子的眼神在发抖,下定决心挥起手的瞬间,孩子叫道“妈……”眼泪滴落下巴,孩子紧紧抠住自己的嘴。怪物把手搭在水槽的铁杆上,用麻绳一圈一圈勒住,是怕再次心魔发作伤了孩子么?她疲倦地伏在自己的手上,沉沉睡去。“好……好冷啊”子路伫立在齐腰水中,声音禁不住地抖。怪物解开麻绳,张开湿淋淋的衣服覆住孩子小小的身躯,以体温暖热,又像安抚孩子般,哼起古怪难听的歌谣。一人高的垃圾桶外,坐着浸泡了一天脏兮兮的孩子,怪物在桶里翻检出什么,献宝地捧到孩子面前——一个咬得坑坑洼洼的苹果,跟垃圾混在一起染上绿色的颜料。怪物发出恩恩声,咬了一下,推到孩子嘴边,“不吃不吃,我不吃”,怪物似乎恍然领悟,对着颜料和脏污的地方啃了啃,露出里面干净的果肉,再推给孩子,子路瞪大眼睛接过苹果,夸张地吞吞口水,终于肯咬一口。怪物看着,兀自咀嚼着,眼角泛起柔和的光芒。也许是母子连心的默契,may也来到垃圾场,她看见丢在地上的苹果核,发现了一条曲折相连的通风管道。她掀开封口的瞬间,管道里的风迎面扑来,吹刮着她的头发。may小心翼翼爬进管道,她心中突然有个笃定的信念,儿子就在里面,她会找到。通风管道出奇地宽敞,当她爬到某个转弯处,却不知身后不到三米的距离外,一只黑漆漆的手举起那把钝铁……一切被孩子看在眼里发出惊恐的哼声,may立刻转身,朝着声源爬去,怪物的手持凶器握更紧,随时准备给女人致命一击。千钧一发之际,通风口的玻璃不堪重负,may陷下去半个身子,怪物显然也被忽如其来的状况乌龙一把,may重重摔在大厦的地板上,她眯着眼,吃力地向头顶的空洞举起手,想要抓什么。孩子一双牵挂母亲的眼睛也随着怪物,硬生生移开……暗不见光的空间里,怪物和孩子对峙般坐着,怪物不时敲动手中的钝铁,一下一下扎着地面,扎出一个个小坑。孩子肆无忌惮地睁大眼睛捂住鼻子,表达自己的厌恶。怪物无可奈何地放下钝铁,推了推孩子的肩膀。不理她。再推,还是不理。怪物索性把孩子揽到腿上,见他脸上水迹,怪物用舌头舔舔手指,擦擦孩子的脸蛋,不料更多出两道浓黑的印子。她才发现自己手上厚厚的脏污。她起身,边跳着跑开,边攀上铁架。偌大空间只剩下子路一人,他凭记忆缩在撬开通风口的管道里快速地爬着,现在是最好的逃机。孩子跳进电梯升降台,砰的一声,怪物听见了,她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孩子,儿子居然要离开我?怪物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手里捏着一条破旧的小毛巾。她冷笑,更快地攀爬,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升降机带着孩子呼啸往天台去,把怪物狰狞的脸拉离了孩子的视线……“你不要再这样了”邻居们聚集在一起,对着may七嘴八舌地说“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我们大家都有事,你们要看好自己的孩子,我们的物业好大,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里面藏着个人啊,她抓走我的儿子……”“够了,哪里面藏着人,弄得现在神经兮兮。我们不希望你有事,更不希望其他的人有事。”“其实呢,我们买房子住,并不止是住这么简单,是想让它升值。你这么一闹,这里就不值钱啦。”一位愠怒的男邻居咄咄逼人地说may默不作声地垂着头,庭院里传来狗吠声,大家蜂拥出去“这是谁的狗,伤了人怎么办”may尴尬地解开栓在树上的锁链,半人高的黑狗窜了出去,把她带到大楼的电梯边。狗不停地嗅嗅这闻闻那,脱缰似的冲上楼梯。随着通风封口推倒,子路终于钻出管道,顾不得喘气地站起来,满心欢喜拉开天台的门……回家去,找妈妈……“汪”一只庞大的黑影直直扑向孩子,扑倒在他身上,不时发出烦躁的吠叫子路吓坏了,泪水夺眶而出,这是什么?妈妈在哪里?妈妈来救我啊。一天来的委屈化作揪心的痛哭突然,又一黑影扑过来,把黑狗从他身上卷走,两个黑影同时纠缠在地上。子路飞快地爬起来躲到墙壁边,惊魂未定地抽噎着。是怪物,那个听不懂她说什么,眼神总让他害怕的怪物。此时她比黑狗更疯狂,一只手被狗咬住,腾出的另一只手不住地捶打狗头,强壮的狗被激怒了,死死不松口,怪物用尽力气捶向狗下颌……“啊——”正三步并两步上楼梯的may愣住了,她听见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凄厉而悠长,像一个不详的预兆。怪物仰面躺在天台,眼神涣散,却又出奇平静,孩子看着,哭着,眼睛里闪烁的泪光……may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几分钟前还凶猛彪悍的黑狗歪着身子倒地上,嘴边一滩血迹。狗死了,她懊丧地蹲下,像个孩子样扁起嘴。她看见狗半张的嘴里似乎含着什么,抽出来,是人的手指。may欣喜地用卫生纸包裹住手指找到警察“我,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半截手指引起一群警察的惊骇“你从哪儿弄的这玩意”“她打死了我的狗,我,我的狗把她手指咬下来了,就是她,你们快去抓她啊。”“什么?你的狗咬断她的手指,知不知道我随时可以告你伤人!”may呆住了。胖胖的警官夹着一只盒子来到她面前“我们已经查到,手指是属于这个女人的。”他递上一张照片,她看见,照片上的女人清秀年轻,有一双温柔深邃的眼睛。“她叫阎红,和她老公都住在木屋区,就是你家现在的地方。搬来两年后生了个儿子,就是这个小朋友,陈永文。”“他老公陈建成,在四年前对政府对抗暴动中被烧死,三年后,新楼重建,我们找到这个小朋友的尸体。”may震惊地抬起头,资料上小朋友有酷似子路的表情,令人心疼的乖巧。怪物用嘴从衣服布上撕出一条,残断的手指已鲜血凝结。她的眼里没有了任何激动,愤怒,患得患失甚至肉体疼痛所带来的感官刺激,她很累,半举着小臂胡乱地把布条包住手掌。子路背对她侧躺着,因为惊吓过度也因为夜晚的薄凉,嘴里不断发出咝咝抽气的声音,怪物的目光转向抖嗦的孩子,她用手指换来的儿子正毫发无损在她面前,唇角牵动像是放松的一丝欣慰,伤手颤颤巍巍搭上孩子的肩膀。子路定定地看前方“我……好怕呀。”怪物脸上闪过怜爱的表情,像瞬间融化的雪片,她环拥着孩子,露出了陶醉的笑。子路伤心地哭起来,双手将浸透了血的怪物的手捧在胸口。心疼的眼泪滴在包裹的布条上,他紧紧搂着那只手,那只把他抓来,曾让他害怕,憎恨,无时不刻想要逃开,而现在令他哀伤的手。他哭了,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这只不再完整却救了他命的手,还是这从未伤害他却因他而受伤的怪物,好象……真的好象妈妈。连身上,似乎也有了妈妈的味道,暖暖的,不再害怕。“做在木屋区的人,怎么可能富裕,几万块钱买个房子,晴天晒雨天淋,还要被人逼迁……”警官徐徐地陈述中,may出神盯着资料上女人的脸。拥挤却弥漫着人情味的木屋区。女人穿着短袖碎花上衣,露出结实白皙的胳膊,马尾辫,抿起嘴有道很好看的弧线。女人在熬粥,细心地搅拌着,丈夫和孩子在一旁洗漱,多么平凡的早晨。粥熬好了,稠稠的一小盆,冒着热气。女人与丈夫默契地交递着碗筷。女人把儿子放坐在膝头,吹凉勺子里的稀饭送到孩子嘴边。丈夫把小碗里榨菜大部分拨给儿子,再分给妻子,看着仅剩无几的几粒,又拨进妻子碗里。女人飞快地抬眼看了看丈夫,酒窝里笑出了甜蜜。三年后,政府要收回木屋区,让所有的人迁走。有些人带头公然对抗。混乱的警民对峙,有人挥着开山刀示威,最后……瓦斯爆炸。女人把孩子的头摁在怀里,眼看着丈夫冲过去,被喷出的火焰吞没,痛苦地打滚嚎叫。她发疯般冲破层层阻拦,冲出警戒线扎跪在丈夫身边,他的身体被一张破毯盖住,焦黑的手垂在外面,女人哭着捡起草地上掉落的戒指,哭着,再戴回丈夫的无名指上。“社署房署都没有登记,没有职业记录,出入境记录也没有。从那以后没有人再见过女人和那个孩子,也许他们回烂木屋区住了,也许,那个女人疯了……”女人一手提着丈夫的骨灰盒,一手牵着活蹦乱跳的儿子,儿子背上小狗头像的毛巾也跟着一跳一跳。机械地踏着木屋区的阶梯,这里以前也是人来人往,有街坊热络的招呼,而今,满目狼籍仿佛刚刚经历一场浩劫。女人有气无力地坐在曾经的屋檐下,散落一地的家用,那个她亲手挂起的“全家平安”小灯笼也被遗弃,不知何时掉在泥地上。穿着白背心小短裤的儿子倒兴致勃勃地蹲在那堆垃圾里挑拣着,不一会儿,他托着一个青瓜,提着一小瓶菜油放到家门口。转身又去拖椅子,一脸天真无邪。女人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艰难的笑意。她把灯笼又挂起来,和儿子出去拣菜。被踏过的烂菜叶洗一洗又是一盘菜肴,青青黄黄铺满碗底。女人又熬了一锅粥,她给儿子盛上一碗“小心烫,吹一下”,她望望丈夫空空的位置,端起碗盛满,眼神迷离地笑着,顺手挑起几根菜,爱恋地放进丈夫碗里。回头撞上孩子清澈而迷惑的目光,她像被火烧到一样,惊慌地捧起碗,大口大口把饭往嘴里拨,边喘气边强咽下去。她想哭,但最终哭不出来。不知又过了多久,夜里渐渐起了风,女人和儿子依然穿得很单,面对垃圾袋堆积的“小山”,企图从里面挖出能带来暂时饱暖的弃物。女人摸出一个溜溜球,递给儿子,小男孩开心地举到耳边摇一摇,嘿,有声音。女人抚摩着儿子的头,相依为命是孤单的,还好,总算有依。女人病了,瑟缩在凌乱的床上,嘴唇青紫,虚弱地流着汗。孩子坐在门口饶有趣味地玩溜溜球。他不声不响来到母亲床前,反手由背后扯下小毛巾,轻轻为母亲擦去额前的汗水。孩子漆黑的眼睛闪烁着“我出去找东西给你吃。”女人勉强抬起眼睑眯成缝,目送儿子拉开铁丝网走出家门。垃圾袋上有两个罐头,孩子伸手抓起一个。下意识地,他听到什么声音,扬起头的瞬间,废弃的房屋顶部坍塌了,石棉瓦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来不及哼一声就被埋得看不见。叮叮当当……溜溜球从瓦片底下滚出来,还有,孩子微微翘起,沾满灰尘的小手。黄昏,蓬头垢面的女人坐在吃饭的小圆桌前快乐地盛饭。先盛给儿子,多一点,小孩子长身体要多吃;再盛给老公,工作很辛苦呀,要补充体力……她端起自己的碗开心地吃一大口,闭上眼睛很享受地嚼。然后像模像样在空空如也的盘子里划拉着夹起什么,放到儿子和丈夫碗里,很满意地左右看看。突然,脸一沉,把儿子的碗往那搭着小毛巾的位置上又推了推,怎么还不动筷子?小朋友不可以挑食!她埋怨着把儿子的筷子换成大勺。顺手拿起一个凹凸不平的罐头在桌角上猛敲,迸出一些难辨颜色的东东,女人赶紧用筷子撬罐头的缺口,一用力,整根折成两段。她愣了,旋即掩面大哭,用手使劲地揉眼睛,哭得眼袋泛红。她迟疑着再拿起罐头凑到嘴边,咬住翘起的缺口狠狠一撕……“啊——”女人的脸歪向一边,双手捧住自己的腮帮哀号,用力地跺脚。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她连伪装的快乐也无法继续了。她目光呆滞地站在镜子前,伤口流出的血直堆到脖子里。“她那么疼爱孩子,不会死了也不管,除非是……找不到”女人痴痴傻傻地捏着溜溜球穿梭在木屋区。儿子,会回来的。“我知道,她是个好妈妈,可她抓的那个,是我的儿子。”may沉默半晌,目光坚定地说。may复印了一沓阎红的照片,塞进每个通风管,呼呼地风刮着纸片来到怪物脚边。怪物颤抖着手捡起一张“小文在我家等你”,她被激怒的了,嘴角的肌肉不停抽搐,毫不犹豫地爬上铁梯。may把家中的窗户和门,所有可以让外界进入的通口都打开,自己却有些后怕地缩在厨房。忽然,她听到垃圾通道的铁盖响了,在万籁俱静的夜晚格外刺耳。她战战兢兢把从桌台下探出眼睛,怪物的影子出现在窗户投影的地方,她连滚带爬反锁厨房门,抽出菜刀攥进手里。may蹑手蹑脚拉开卧室玻璃门,没走两步,怪物的脸赫然抵住她的脸。她懵住了,不等有任何反应,怪物疯狂地掐住她的脖子向后推去,原本手上的刀也在碰撞中掉落。怪物骑在may的身上,双手的指甲几乎嵌进她肉里“儿子还给我。”may以残存在理智做着无力的反抗“你儿子……早就……死了,我的儿子……”“把儿子还给我!”怪物的手扼地更紧,喉咙里“呜呜”声伴着骨关节卡嚓卡嚓的声音。一声清亮的儿啼打破了这扼住呼吸的局面,怪物和may同时看见敞开的大门边,灰头土脸的小子路张大嘴巴哭着。怪物的脸从前一刻的扭曲开始缓和,眼神也松了下来,她全心全意地看着孩子,露出了微笑。may趁势猛推,怪物轰地摔倒在墙角,她晃悠悠扶着桌子站起来,可是……子路一步一哭却直直地向怪物走去,may不能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停在怪物面前抽泣着说“你到哪里去了……”怪物像只被斗败的野兽,头窝在肩膀上,起起伏伏地喘息着,孩子的小手不断地推着她的肩膀。终于,浑浊的泪水顺着她槽坑遍布的脸弯弯曲曲地流下。怪物挺起身子一把抱住孩子往门口走去,一直处于惊讶中的may恍然醒悟,操起地上的尖刀扑向怪物,刀子刺中小腿,可怪物的手仍是紧紧抱着孩子躲闪may的扑抢。怪物夺门而出,may看着儿子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眼前。怪物把孩子放在臂弯里,累了,真的很累。她拍着孩子的后背,哼起断断续续的摇篮曲。声音越来越飘,嘎然而止,她缓缓抬头,丈夫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惊喜地伸出手想拉丈夫的手,却见丈夫也伸出手又收回。她嘿嘿笑着,贴着墙壁蹭起身来,脸上竟流露出少女初见情人的羞涩,她蜷着手指摸了摸稀稀拉拉的头发,环起双臂拥抱丈夫,扑了一空,她再抱,再扑空,惊喜到不解到失望到恐惧……丈夫开口了“别再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的家早就没有了。”什么?没有了?她听不懂,却被当头击中一棒,扭过头来,朦胧的灯光打在电表箱的玻璃上,她惊骇地瞪大了眼睛,里面的女人是谁?她努了努嘴,玻璃上那个丑陋不堪的女人向着同方向做着同样的动作,她举起手抚摸自己的脸,看见皮肤坏死得发暗的手,这还是手吗?她绝望地敲碎玻璃,随之而来,整个大楼瞬息被一片黑暗。外面又下起瓢泼大雨,大厦的住户都聚集在外面,不明就里的人们嘟囔着“怎么搞的,怎么停电了。”may仰头,黑幕的天空中飘下一条小毛巾,脏脏的毛巾上依稀可辨一只可爱的卡通狗。她立刻受到触动地奔向大楼,躲避着搜寻她的警察。“你在这儿干什么?”当她打开门正要冲出去,迎面进来的警察扣住她的胳膊“他们在天台,相信我”“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跟那个疯子有什么区别,你儿子我们会查……”may不顾一切地挥开扯住她的手,那一刻竟与阎红突破警戒线的身影重叠……她手脚并用地冲向天台,耳边那样真切地回荡着怪物气若游丝的声音“把儿子……还给我。”密布的雨帘中,may看见子路和怪物手牵手向围栏的一角走去“放开我的小孩!”震惊了,也愤怒了。从心底升来一股无畏的勇气使她如母狼般冲向自己的孩子“放开他!”may从怪物的手里夺回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溢满胸膛。怪物却丝毫没有反映地继续前行,拖着伤口细细流血的腿,一瘸一拐。突然,孩子的手用力推开may的怀抱,眼睛里尽是茫然“怎么啦,我是妈妈呀,没事了,没事了”她继续搂孩子,再次被推开。孩子的手并不有力,却那样坚决。may无助地垂着头,究竟发生了什么?怪物此时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宁静,甚至带着无法言喻的幸福。她仿佛又看见,木屋区明媚的阳光下那条熟悉的石板路,丈夫站在那里,在等她。may低喊一声从后面揪住怪物的领子“你给我下来”may的拳头也如急雨般捶打在怪物身上,她一记耳光抽过去“你凭什么这样害他,他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左右开弓的耳光劈在怪物被雨水淋得苍白的脸上。怪物冷漠地动动眼皮,她又看见了儿子,她的小文,穿着白背心小短裤,扶着栏杆走出来,画面安静地静止在孩子放大的脸上,多漂亮的孩子。怪物笑了。may不能忍受那样的笑容,绝对不能!她几乎丧失理智地抽取一旁的消防斧,向怪物头顶砸去……“呜呜呜呜……”子路响亮的哭声惊醒了她,怪物也听见了,她收回缥缈的眼神,她也看见了may手中的消防斧,微笑着,轻轻地抽掉,当啷一声,斧头落在地上,may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手势,仿佛还没有适应这一切,她颓然地蹲上来,刹那于怪物的目光交汇。若非现在,她绝不相信怪物也会有这样安详的眼神,干干净净,无怨无悔的清澄。当两人同时奔向相反的方向,起身都是干脆利落,仿佛奔向的是幸福的彼岸。may张开双臂包住哭泣的儿子,她知道,儿子是一生再无法失去,不愿用任何与之交换的宝贝。怪物坐在天台的围栏上,双腿悬挂在外,脚下的空气沾着露水的清凉,这一刻,淅沥的大雨也静止了似的,怪物蒙着水汽的眼睛如此坦然。她向着空中,向着虚无的风中伸出手,义无返顾地跃进黑夜之中。重物坠地的声音溅起雨花,也溅起了女人们的尖叫,怪物像一只摔烂的布偶,孤零零地散在地上……雨,继续下,无休止地蔓延;夜,依然宁静。故事结尾,像突然被掐断的留声机,怅然地拉出一道黑幕,仿佛我们的眼前也蒙着一双手。纯纯的童音如夜空闪耀的星星,又让怅然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妈妈你会不会不要我啊?”may与阎红的声音在不同的时空说着同一句话“就算你不要妈妈,妈妈也不会不要你。”后记:小时候,我家庭院后面的小二楼里住着一家三口,小女孩比我小一岁,长得洋娃娃那么可爱,伙伴们都喜欢跟她玩。可大家都很怕看到她妈妈。这个其实十分和蔼慈祥的女人脸上,触目惊心全是火灾的痕迹。听说以前,她也很漂亮,但我无法想象这张脸笑的时候比不做任何表情更让人觉得恐怖。有人拿着女孩母亲从前漂亮的照片给她看“这是你妈妈吗?”“不是”“怎么不是,是你妈妈以前照的呀。”“这是以前的妈妈,但不是我的妈妈。”年幼的女孩平静地说,我至今还记得。“妈妈疼我,她从来不打我屁股。”儿不嫌母丑,血缘的宽容,也是爱的宽容,与生俱来牵绊我们每一个脚步。写完了文,才发现我所回忆的零碎片段恰恰拼出了整部电影。怪物的眼神也这么自然而然留在了心上。又想起很多旁的东西,那些让我心酸和无语的感受,让我想念千里之外的母亲。还有两个月便可以回家,我要积攒着没有流出的眼泪,回去拥抱我的妈妈。看完片子,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几个细节,嘉欣的三个眼神,舒淇的两次表情。记得may的丈夫被怪物扎伤,抢救后却一直昏迷在加护病房,舒淇隔着窗,侧脸贴住玻璃,彷徨失措却又泛着空旷悲哀的眼神,整张脸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只是那一眼的注视,有令人感同身受的无助。有些神经质的may几乎不主动于人交流,也许并不是害怕,而是抗拒。有些快乐是自得其乐,每个人有自己的世界,有些人的世界是个游乐场,有些人的世界是个大花园,有些人的世界却是沉睡古堡。但是,每个人也都有需要捍卫的东西,一如尊严。当may为了儿子四处奔走求助,她说话不甚流利,唇角会微微抽搐,这是我喜欢的细节。舒淇的表现相当自然。还有一幕,儿子从天台掉下去,may的奔跑,从楼梯上滚下来,有血有肉的一摔,很重,舒淇完全是真摔。但是她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丝毫闪现生理上的痛觉,或者有一种更强大的东西战胜了这种痛。我理解为母爱,事实上影片所要表达的也是这个。舒淇的表演也是她对自身角色最深刻的融合及理解。嘉欣有一双婴儿眼,当她无辜地看着你时,下一秒不是你笑就肯定是她笑。“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一直认为,她是那样的女生,耐得住性子,别有一种喧嚣之外红尘之内的特立独行,不会黏你太近,不会离得太远,她笑的时候,伸出手,你便可以捞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旦换上小女子娇俏的媚态,又会觉得那是双诱人的桃花眼,眯起来是甜美的狭长,放电的时候却也是一颗杏核。这样的眼睛,大多数时候是一片晴空,偶尔开心,撩起一缕阳光;偶尔失落,飘出一片乌云,偶尔伤心,眼眶里便是一层亮晶晶,滴沥骨碌地转啊转……影片中,嘉欣台词单一而模糊,数来数去,不过三五句。当她把美貌缩进一张难看的假皮里,就注定这是一场同自己的较量,她扛起了自己艰难的愿望。第一次在水槽里,怪物心魔发作要杀孩子,拍摄出来的画面是昏暗的,水面隐隐反光之外,只剩嘉欣藏在乱发之后一双炯炯的眸子,眼神不停交替的愤怒,不舍,似乎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乱。怪物发出哭泣的声响,但一滴眼泪始终挂在眼眶里没有掉下来。怪物从狗嘴下抢回子路,也是第一次,让我总觉得生命力旺盛到非常人的怪物表现出了软软的疲惫。当她的头扭向孩子,眼睛微闭的瞬间,一滴泪穿过鼻梁,也是全片中唯一一次感受到怪物的眼睛里也有如水荡漾的暖流。阎红的嘴被罐头锋利的铁片割破,她站在镜头前,是一双没有力气的眼睛。深深陷进去的眼窝和挂在眼袋下面浓浓的黑眼圈,配上她风卷残云所剩无几的孤独表情,定格,像是一个久久的凝望,怪物悲惨命运的正式开端,仿佛一个穿越不了的事实。嘉欣说,我一定不能这么丑,不然我会哭。嘉欣说,卸完妆之后吊起的嘴角总是合不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嘴歪歪流口水,她是真的哭了,怕自己再也恢复不过来嘉欣说,其实也没什么。故事本身是很感人的嘉欣说,其实我也想在镜头面前浪漫。嘉欣说,我喜欢导演说,嘿,林嘉欣你很变态嘉欣说,拍戏的过程就是一边怕得要死,一边又很想去做以两个母亲的故事,代表所有母亲的爱子之心,这是导演致力所想表达,演员致力所要完成的任务。报导说,《怪物》在北京新世纪首映之后,台前幕后一行人站上舞台时,观众席响起长达5分钟的掌声,其中有一半是送给片中勇敢的女孩。嘉欣一如既往腼腆地笑着,她说很辛苦,但并没有瘦很多,言语中竟是少有的淡淡随风忽尔想起她15岁第一张专辑里有首歌中这样唱“我一定不会自己流眼泪,我一定不会躲起来伤悲,相信我不会害怕天黑……”这勇敢的女孩,已然用她的行动告诉人们,她可以做到的,不止一点点,她要让人记住的不止一点点。她有野心,有抱负,有希望,她不害怕。不用担心。
--------------------楼主管理员给此话题奖励了2分!
--------------------电影是需要凝视的影子
子影的视凝要需是影电
写文的是我朋友
也是喜欢KARENA的
我看到这长篇的时候还说能把全篇看完的那真是个奇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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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没有发生,哈哈~
--------------------2009,我需要一双温暖的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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