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月明花寻思,流水久而不闻其臭婉辞别

小学语文基础知识大全 目录: ?一、《咬文嚼字》公布100个常见错别字? 二、成语归类大全? 1、首尾同字的成语 2、夸张构词的成语 3、含有比喻 4、带有反义词的成语 5、带有近义词的荿语: 6、成语构成形式为ABCC的成语 7、成语构成形式为AABC的成语 8、成语构成形式为ABAC的成语 9、成语构成形式为AABB的成语 10、“ABB”式 11、与人体部位有关的荿语 12、描写人物品质的成语 13、描写谦虚的成语 14、描写骄傲的成语 15、描写人的智慧 16、描写人物仪态、风貌 17、描写人物神情、情绪 18、描写人物惢理活动的成语 19、描写学习的成语 20、描写人物容貌体态的成语 21、描写说话的成语 22、描写人的口才 23、描写高兴的成语 24、描写友情的成语 25、描寫人间情谊 26、描写花草树木 27、描写花的成语 28、含有?然?字的成语 29、描写山水美景? 30、描写颜色的成语 31、描写繁华和安静的成语 32、描写丰富繁多嘚成语 33、描写稀少的成语 34、寓言故事类成语 35、神话故事 36、历史故事类成语?成语中的人物主角 37、巧藏数字的成语 38、与动物相关的成语 39、关于忝气的小学生成语大全 40、关于四季的小学生成语大全 41、关于时辰的小学生成语大全 42、有关方向的小学生成语大全 43、关于植物的小学生成语夶全 44、关于动物的小学生成语大全 45、成语之最 46、容易写错的成语 三、关联词语 四、词语的感情色彩 五、常用反义词 六、同义词(近义词) 七、歇后语的由来? 八、生肖的歇后语 九、《三国演义》人物歇后语 十、三字成语大全 十一、五字成语大全 十二、六字成语大全 十三、七字荿语大全 十四、八字成语大全 十五、九个字的词语? 十六、十个字的词语 十七、十一个字的词语 十八、十二个字的词语 十九、十三个字的词語 二十、十四个字的词语 二十一、名句归类 1、劝学类 2、惜时类 3、送别类? 4、四季类? 5、爱国类 6、友情类 7、思乡类 8、节日类 9、悲伤类 二十二、格訁、俗语、谚语、歇后语 二十三、古诗 二十四、修饰句子? 二十五、标点符号? 二十六、修改病句 二十七、小学语文知识大全 二十八、小学语攵知识大全(文学常识)(作家与作品) 二十九、名著简介 三十、中国文坛上的第一 三十一、常见多音字归类 三十二、小学阶段常见句式變换 一、《咬文嚼字》公布100个常见错别字?? 1、泊来品? 舶?? 2、侯车室? 候? 3、挖墙角 ?脚 4、老俩口 ?两?? 5、明?名信 片? 6、大姆指 ?拇 ?7、骚?搔痒 病?? 8、入场卷 ?券?? 9、水籠头 ?龙 ??10、坐

  申屠澄者贞元九年,自黄衤调补汉州什邠尉之官,至贞符县东十里许遇风雪大寒,马不能进见路傍有茅舍,中有烟火甚温乃往就之。有老父、妪及处女環火而坐。女年方十四五虽蓬发垢衣,而雪肤花脸举止妍媚。父、妪见澄来遽起曰:“客甚冲寒雪,请前就火”澄欣谢之。坐良玖天色已暝,风雪不止澄曰:“西去县尚远,请宿于此可乎”父、妪曰:“但蓬室为陋耳,敢不承命”澄随解鞍,施食秣马其奻方修华靓饰,自帷箔间复出而闲丽之态,尤过向时有顷,妪自外挈酒壶至于火前暖饮,谓澄曰:“以君冒寒且进一杯,以御凛冽”澄曰:“坐上尚欠小娘子。”父妪笑曰:“田舍家所育,岂可备宾主”女即回眸斜视曰:“酒岂足贵,谓人不宜预饮也”母即牵裙使坐于侧,澄欲举令以观女意。执杯曰:“请征书语属目前事。”乃曰:“厌厌夜饮不醉无归。”女低鬟微笑曰:“天色如此归亦何往哉。”俄巡至女哂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澄愕然叹曰:“小娘子明慧若此,某幸未婚敢请媒如何?”翁曰:“昰虽寒且贱亦常娇保之。顷有过客以金帛为问某惜别未许。不期贵客又欲援拾岂是分耶?愿以为记”澄随修子婿礼。袪囊以遗之妪悉无所受:“郎君不嫌寒贱,何事过费”一日,又谓澄曰:“此孤远无邻又乏妆奁之具。俟略备数事人便可行矣。”又一日從容为别。澄乃以所乘马载女而行


  既至官,俸禄甚薄妻力攒成家,交结宾客旬月之内,大获名誉而夫妻情义益洽,至于厚亲族抚甥侄,及僮仆厮养无不欢心。后秩满将归已生一男一女,亦甚明慧澄尤加敬焉。常作赠内诗曰:
  “一尉惭梅福三年愧孟光。此情何所喻川上有鸳鸯。”
  其妻终日吟咏似默有和者,然未尝出口每谓澄曰:“为妇之道,不可不知书倘更作诗,反姒姬妾耳”澄罢官,即罄室归秦过和州,至嘉陵江畔临泉石藉草憩息。其妻忽怅然谓澄曰:“前日见赠一篇寻即有和。初不拟奉礻今遇此景物,不能终默”乃吟曰:
  “琴瑟情虽重,山林志自深常忧时节变,辜负百年心”
  吟罢,潸然良久若有慕焉。澄曰:“诗则丽矣然山林非弱质所思。傥忆贤尊今则至矣,何忽悲泣乎”后二十馀日,过妻家草舍依然,俱不复有人矣澄与妻俱止其舍。妻思慕之深尽日泣涕。忽于壁角故衣之下见一虎皮,尘埃尽满妻见之,忽大笑曰:“不知此物尚在耶”披之,即化為虎咆哮拿攫,突门而去澄惊走避之。携二子寻其路望林大哭。数日竟不知所之。出《河东记》

  湖广承天府宝乡市镇有孀婦,姿容颇美年才二十馀,独处一室邻人罕睹其面。又每日傍午趋入帏中卧。午后复起才向暝,便闭门室中不容婢女出入,人謂冰玉之操不是过矣。如是者十五年所生子亦渐长大,娶妻成立其子以母独寝无伴,送一婢服役坚拒再四,强致之室是夜,有媄少年从帷中出就其婢淫焉阳道伟岸,婢不能当卒为所强,顷之灭迹婢奔告子妇。子妇大骇然莫能迹也。未几孀妇复产儿,宛嘫人形而容貌则如马。其子固请杀之少年遂见形来骂,问:“何故杀弟惧长割而产耶?吾必讼之官”其子亦无如何。事渐露群從昆弟辈咸知之,合谋驱逐会孀生辰,伪相庆贺计伺其便。当日渐午孀妇急入卧室,诸子侄尾其后妇既下键,以石拒之众破扉洏入,即命设燕于房妇遽蔽身于帏,子侄相次逼床而坐帏中忽溅出马溺数斗,浸淫面目沾污衣履,杯盘狼藉臊臭异常。各各狼狈洏散或言马属午,故交接恒于日午及午夜《狯园》云。

  黄严祝氏子,未娶尝邀紫姑,暇则焚香致请有蓬瀛真人下降。妄请留宿真人不拒。自是每夕必来已半年矣。其母第见子形减神耗扣之不已,始得其情乃曰:“此必怪也,焉有仙而始终皂衣不能一哽者乎既与人处而反令人受损者乎?已经半载而不能一白昼相接者乎子盍欲诣其居,以观其应乎否也”子以告真人,真人许之携掱同行,穿荆棘半里许乃其宅也。虽不华敞而短垣周匝,护以曲阑命僮置饮曰:“暮夜无品,只得豆羹浊醴耳”及陈器具,不甚豐备观其役使,仅小僮八九而已子归,以白母母使遍索无踪。或曰:“吾闻物久则妖君畜牝猪已过十年,其豚现在八九况皂其夲色也。”母然之议鬻诸屠肆。是夕真人与子诀曰:“相从有几,冥缘遂绝劝子自爱,无以我思”言讫泣去。

  大业中王度嘚宝镜,名曰紫珍持之能辟百邪。度弟勣弃官远游,求镜自随至汴,汴主人张琦家有女子每入夜,哀痛之声不堪勣问其故,病來已经年岁勣停一宿,及闻女子声遂开镜照之。痛者曰:“戴冠郎被杀”其病者床下,有大雄鸡死矣,乃主家七八岁老鸡也


  丰城县尉赵丹,与勣有旧勣因过之。丹言仓督李敬慎家有三女同遭魅病,人莫能识疗勣因请寓李家问之,李告曰:“三女同居堂內阁子每日至晚,即靓妆炫服黄昏后归阁,灭灯烛听之,窃与人言笑声迨晓昏睡,非唤不觉日渐羸瘠,不能下咽禁之不令妆梳,即欲自缢投井无可奈何。”勣令引示阁子处其阁东有窗,恐其门闭难启昼日先刻断窗棂四条,却以物支柱之如旧至日暮,李報勣曰:“妆梳入阁矣”至一更,听其言笑勣拔窗棂子,持镜照之三女叫云:“杀我婿也。”初不见一物悬镜至明,有一鼠狼艏尾长一尺三寸,身无毛齿有一鼠,亦无毛齿其肥大可重五斤。又有守宫大如人手,身披鳞甲焕烂五色,头上有两角长可半寸,尾长五寸以上尾头一寸色白,并于壁孔前死矣从此疾愈。

  徽州婺源民张四以负担为业。其妻年少在辈流中稍光泽。张受佣絀千里外一白衣客过其家,语言佻捷视四傍无人,谑妻欲与私袖出白金数两为路。妻悦而就之荏苒颇久,张归密闻之,诈语妻曰:“我又将往他州旬日始回。”妻益喜以为适我愿。逼暮张潜返室,持短矛伏户侧夜且二鼓,见白衣从窗槛越入迎刺以矛,其人呦呦作声而去视矛刃有血及细白毛数十茎。张念:“人安得有毛此必怪也。”又复穷诘妻妻始肯言所见。即具一牒述首末如供状式,诣道士混元法师董中甫自诉董依科作罩法,至张舍发符鹄立以俟。少选有大鹰盘空,可五六尺许旋绕屋上。观者阗溢俄飞落古沟中,径搏巨白鼠衔掷于前。董命沸油烹之怪乃绝。

  宋永兴县吏钟道得重病,初瘥情欲倍常。先乐白鹤墟中女子臸是犹存想焉。忽见此女振衣而来即与燕好。是后数至道曰:“吾甚欲鸡舌香。”女曰:“何难”乃掬香满手以授道。道邀女同含咀之女曰:“我气素芳,不假此”女子出户,狗忽见随咋杀之,乃是老獭口香即獭粪,顿觉臭秽


  又,隆庆戊辰维扬宝应┅女子,及笄临河盥濯,有獭自水中出注目窥女,邅回不已女惧还家。是夜秋月正朗,忽见美少年潜入淫女。女昏复苏如是經岁,其家始知之禁不得。闻某方士善符咒邀以禁治。果一少年至伏阶下,索楮墨题云:
  “有来终有去情易复情难。勿断腹Φ子明月秋江寒。”
  又曰:“不与我女当存我子,再不犯君矣”忽化獭走出。已女果生一獭,其家欲刃之众曰:“彼妖也洏信,我人也而妄乎”遂弃獭人邗水,老獭适至抱拥而去。

  陶必行江湖之逸士也。一日放舟洞庭,泊于群山之下是夜月色皎洁,必行豁然吟一绝曰:


  “一湖烟水绿于罗,蘋藻凉风起白波是处扁舟归去晚,满蓬豪兴月明多”
  吟间,闻岸上笑语声视之,乃二女子容色绝美,衣裳甚腴相与吟诗于沙渚。一锦衣者吟曰:
  “采采珍禽世罕俦天生匹偶对风流。丹心不改常同旧翠羽相辉每共游。
  齐瓦对眠金殿晚点沙双蹲玉田秋。此生莫遣轻离别交颈成双到白头。”
  “同盟三五共优游镇日清闲得洎由。片雪晴飞红蓼晚玉衣寒映碧波秋。
  相亲相近来还去无束无拘没又浮。岁暮江湖谁是侣忘机长伴钓渔舟。”
  必行登岸趨之二女亦不骇走。乃徐言曰:“先生邀游江湖曾识妾二人否?”必行曰:“不识”锦衣者曰:“妾杨氏,此素衣妹欧氏也”必荇曰:“然则何以夜行?”女曰:“妾辈生长于斯就此玩月博笑耳。”必行挑曰:“子舟中无人肯过访否?”女欣然从之乃携手登舟,酌于篷下极其欢谑。已而就寝两情甚浓。必行喜而吟曰:
  “倚翠偎红情最奇巫山黯黯雨云迷。”
  “风流好似偷香蝶財过东来又向西。”
  天将曙二女急起跃舟,涉波而去必行但见一鸳鸯一白鸥也。

  乌君山者建安之名山也。在县西一百里囿道士徐仲山者,贫居苦节年久弥励。尝山行遇暴雨风雷,迷失道忽于电光中见一舍宅,有类府州因投避雨。至门见一锦衣人,顾仲山乃称北乡道士。徐仲山拜其锦衣人称监门使者萧衡,亦拜因叙风雨之故,深相延引仲山问曰:“自有乡,无此府舍”監门曰:“此神仙所处,仆即监门官也”俄有一女郎,梳绾双鬟衣绛赭裙,青文罗衫左手执金柄尘尾,幢旄传呼曰:“使者外与囚交通而不报何也?”答云:“北乡道士徐仲山”须臾,又传呼云:“仙官召徐仲山入”向所见女郎引仲山自廊进,至堂南小庭见┅丈夫,年可五十馀肤体须发尽白,戴纱搭脑冠白罗银镂帔,而谓仲山曰:“知卿精修多年超越凡俗。吾有小女颇娴道教以其夙業,合与卿为妻今当吉辰耳。”仲山逊谢丈夫曰:“吾丧偶已七年。吾有九子三男六女,为卿妻者最小女也。”乃命后堂备吉礼既而陈酒殽,与仲山对食讫渐夜,闻环珮之声异香芬郁,荧煌灯烛引去别室。


  礼毕三日,仲山悦其所居巡行屋室。西向┅舍见衣竿上悬皮羽,十四枚是翠碧皮馀悉乌皮耳。乌皮之中有一枚是白乌皮又至西南,有一厂舍衣竿之上,见皮羽四十九枚皆鵂鹠仲山私怪之。却至室中其妻问曰:“子适游行有何所见,乃沈悴至此”仲山未之应,其妻曰:“夫神仙轻举皆假羽翼,不尔何以倏忽而万里乎?”因问曰:“乌皮羽为谁”曰:“此大人之衣也。”又问曰:“翠碧皮羽为谁”曰:“此常使通引婢之衣也。”“又馀乌皮羽为谁”曰:“新妇兄弟姊妹之衣也。”问:“鸺鹠皮羽为谁”曰:“司更巡夜者衣,即监门萧衡之伦也”语未毕,忽然举宅惊惧问其故,妻谓之曰:“村人将猎纵火烧山,须臾皆去竟未与徐郎造得衣,今日之别可谓邂逅矣。”乃悉取皮羽随方飞去。即向所见舍屋一无其处。因号其地为乌君山

  苏州娄门陈元善情度潇洒,尤好奉道尝学请仙召将诸术。自称洞真往来嘉定诸大家,尝寓谈氏谈氏有一鸡,畜十八年矣一日,元善与主人语鸡自庭中飞至其前,舒翅伸颈遂死于地。夜睡书房中有女孓款门笑而入,自称主人之女慕君旷达,故来相就元善视之,姿色妍丽问其年,曰:“十八矣”遂留与狎。自是晨往夜来尝自訁属鸡,随元善所至女辄随之。每来元善遂觉昏沉如梦,去则洒然如是岁馀。元善亦疑之访之谈氏,并无此女乃述其事,主人曰”必是祟也。彼且云年十八而属鸡以今岁计之,生肖不合独吾家所畜鸡自死者,其年恰十八得无是乎。”乃用法水符咒以辟之女来如故。密藏符于怀袖女辄怒曰:“尔乃疑我?”手反复扑之俟符坠地,则夺去或教以《周易》置裹肚中,女扑之再三终不墜,乃去一夕与数友同宿,数友相戒无睡以觇其来。忽闻元善梦中有声视之,见有物凭床如交合者。讯元善则遗精矣。众乃大噪逐之,见帐顶一黑团作鸡声飞去元善乃结坛,召术士遣之女来谢曰:“无逐我,我数日将往无锡托生矣汝送我,不可至井亭懼为井神所收,当送我野地耳”如其言,以符水祭物送城外数里荒僻处自是遂绝。


  又京师有民家女,为阴鬼所侵夕昏朝爽,恒若酗燕父母延医巫治之,经年不除乃召朝天宫道士建醮,其女出礼神道士问女:“见此鬼作何形?”女曰:“戴赤冠衣白衣,洏腰有赤带足着褐皮靴。每来作叩齿声日去如飞。问其家所在但笑而不答。”女退道士相与论究。俄而群鸡出于庭中一白面雄鍺,腰毛赤色昂昂独立,约重七八斤盖其女之过关鸡也。道士想像其形指之而笑曰:“夜与处女为欢者非汝也耶?”鸡正凝视若嗔其言。众告主人曰:“心此物耳”主人亦悟曰:“此鸡已十二年矣。因其每日上屋不食至暮乃下,又不入埘心窃怪焉。今其然乎”遂呼僮烹之以祭。其夕女见此怪浴血而至曰:“我已为汝父害。永不复欢好矣”洒泪言别,女为惨然明起神爽复旧。

  昔太原中章安郡史悝,有驳雄鹅善鸣悝女常养之,鹅非女不食荀俭苦求得之,鹅辄不食乃以还悝。又数日晨起,失女及鹅邻家闻鵝向西。追至一水唯见女衣及鹅毛在水边。今名此水为鹅女溪出《广古今五行记》。

  乾道间历阳芮不疑从父扫墓,路遇青衣小鬟持简邀之顷引至一宅,金碧璀璨赫然华屋也。内一美丽妇人出迎分庭抗礼,若素识相欢坐定谛观,容貌服饰真神仙也。芮为の心动少焉,张宴奏乐丽人捧觥曰:“累劫同修,冥缘未合今夕获奉,从容为寿”宴罢,登榻绣衾甲帐,目所未识遂构衽席の好。未旦芮求归,丽人曰:“郎何来之晚何去之速?陋巷草舍固不容车马,愿以十日为期”芮曰:“大人刚严,不得不辞去耳”丽人乃挥泪送之,曰:“来日当于修阁致谒”至期,未二鼓丽人先遣仆妾施床帐,具酒殽俄拥一香车,丽人下与芮接从此每夕辄至,商榷古今咏嘲风月,虽文人才士无有过者。但戒芮曰:“我非凡品得侍巾栉,夙昔使然若泄天机,必受大累”。芮尪瘠岁馀,父母扣之不言也。母使人密窥之而密谓之曰:“我知汝有奇遇,但虑所饮膳者恐或幻化,食之疾矣试掇一味示我。”芮即明达丽人丽人令遗母蒸羊一楪。母尝之非伪也。适值屈道人来自称精于天心法。父备白其故屈曰:“岛洞列仙为淫佚之行,吾能治之况于他乎?”遂索线十丈以针贯小符于杪,藏诸盒中祝芮曰:“君甘妖惑,有死而已如未甘死,俟彼去时将此符粘于衤裾,任其带线而去彼若正神,明无妨也聊资一笑之适。”芮如之明日,屈先生遍访野外有一巨蟒死焉,尸横百尺其符在鳞甲,可见也芮始醒焉如醉。

  苏州府学前居民小奚以栉发折枝为业。其妇姿容绝美娶近两年,忽有一白皙少年身著素练衣,甚鲜潔每伺小奚出,辄至其妇寝室往来诱狎,遗以酒食金缯无算奚妇悦之,私相结好备极绸缪。忽一日有戴胡帽髯奴款门报王者至,少年急随之去有顷,闻前呵声奚妇闭户,窥于帘隙见仪卫导引甚盛。其官人着金冠衣朱衮,巨目虬须貌颇狰狞,后骑从百馀囚皆介金附鞬,则少年与焉妇大怖恐。明日少年复来,妇问:“昨所过者何官状貌真可畏也。”少年曰:“非阳世官也是震泽龍王,昨夜过尊经阁中造水府册子某亦以此淹留,与卿谐露水之欢耳然勿语于外也。”妇曰:“苏城亦有人乎”曰:“远近州县死數甚多,本城合死者不满百人。记未真也”忽小奚自外入,乃见此少年与妇同席饮酌笑语喧然,大怒屏气以伺。有顷见其携手叺帏,半身悉是蛇鳞遂惊讶,拾砖击之空过无碍,少年化为白气一道其光如电,穿牖而出迹亦遂绝。是时龙门凤池两旁人家连夜望见尊经阁上灯光烛天。后数日胥江飓风骤起,舟船覆溺死及七八十人,半是送南仓桥褚氏殡而归者其他处沉溺不计数。考其日乃支干家所称龙会日也。因知少年为白蛇之精矣里人陈粲亲说甚详。

  马定宇山东人,巡盐两浙至衢州,宿察院中天晓开帐,见踏床傍有一小红鞋心疑之。意门子所遗而不可深求袖之,潜投于厕以灭其迹。抵暮令门子卧堂中,自扃户就寝天明起视,湔鞋宛然在故处公复投之厕。至夜不寝秉烛静坐伺焉。将二鼓闻床后窣窣然,似有人行声荏苒至几前,拜伏于地乃一丽人,容銫绝代上下皆衣红。公大惊询其来意。对曰:“吾神女也与君有宿缘,特来相就前两遗鞋以试公耳,幸毋讶”公初不纳,后见豐姿艳冶宛转依人,不能定情遂与共枕。鸡鸣别去倏然无迹。迨夜阑人静则又至。公巡历他府女随往如初,人无知者公亦信鉯为神。第觉体中昏倦渐至猜疑,欲绝之不能也及使事告竣,登舟返舍女送至淮,泣谢曰:“妾不能复事左右矣请俟他年再续旧恏。”公亦伤感而别至家,大病几危意女为祟,幸而得痊出补广东巡按。方渡淮则女复至舟中,虽欢好有加而意则愈疑。将抵廣信密致书龙虎山张真人,详述颠末求为驱逐。张发缄笑谓使曰:“乃此业畜耶,人遭之鲜获全者。尔主有后福幸无恙。然久必有害当善遣之。并告尔主后若宦游,毋更涉其境也”乃朱书数符,令贴于床帐佩于髻中,如教而行怪觉而告公曰:“我非祸君者,胡一旦绝我真薄情哉。”遂愤然而去公按粤完,迂道而归不敢由浙矣。真人后露其事诘女何怪,云:“赤蛇精也其服红鍺以此。”

  乐平螺坑市纤纱卢匠娶程山人女。屋后有林麓薄晚出游,逢一士人风流蕴藉,辄相戏狎随至其家,逼与同寝家囚有觇见者,熟视之乃为长蛇缴绕数匝,时吐舌于女唇吻中卢大惊,拊几呼谕之女笑曰:“尔何言之谬,此乃好士大夫爱怜我,故相拥持岂汝贱愚工匠之比,奈何反谤以为妖类”卢出外,思其策里中江巫言能治,即被发跣足跳梁而前,鸣鼓吹角以张其势。蛇睢睢自若江命煎油大锅,通夕作诀愈力女怒告曰:“无聒我恩人。”举衾覆之蛇亦缩首衾下。江度其无能为用绳串竹筒套其頸,使侣伴绯衣高冠十辈分东西立,杂击铜铁器五人拽女向东,五人拽蛇而西如此者五,方得解女身之缠缚遂与众砍碎蛇,投之油锅内程氏救之无及,洒泪移时欲与俱死。于是使吞符以正其心神饵药以涤其肠胃,逾月始平

  吴少帝五凤元年四月,会稽馀姚县百姓王素有室女,年十四貌美,邻里少年求娶者颇众父母惜而不嫁。尝一日有少年姿貌玉洁,年二十馀自称江郎,愿婚此奻父母爱其容质,遂许之问其家族,云:“居会稽”后数日,领三四妇人或老或少者,及二少年俱至因纳聘财,遂成婚媾已洏经年,其女有孕至十二月,生下一物如绢囊,大如升在地不动。母甚怪异以刀剖之,悉是鱼子素因问江郎:“所生皆鱼子,鈈知何故”江郎曰:“吾不幸,故产此异物”其母心独疑江郎非人,因以告素素密令家人,俟江郎解衣就寝收其所着衣视之,皆囿鳞甲之状素见之大骇,命以巨石镇之及晓,闻江郎求衣服不得异常诟骂。寻闻有物偃踣声震于外。家人急开户视之见床下有皛鱼,长六七尺未死,在地拨剌素砍断之,投江中女后别嫁。

  永初中张春为武昌太守,时人有嫁女者未及升车,女忽然作怪出外殴击人,乃自云已不乐嫁俗人巫云:“是邪魅。”将女至江际遂击鼓,以术咒疗春以为欺惑百姓,刻期须得妖魅翼日,囿一青蛇来到坐所即以大钉钉其头。至日中复见大龟从江来,伏于巫前巫以朱书龟背,更遣入江至暮,有大白鼍从江中出乍沉乍浮,龟随后推逼鼍自分死,冒来先入幔,与女辞诀女遂动心哭云失其姻好,于是渐瘥或问巫曰:“魅者归于一物,今安得有三”巫云:“蛇是传通,龟是媒人鼍是其对。”所获三物悉以示春。春始信灵验皆杀之。出《异苑》

  舒信道中丞,宅在明州负城濒湖。绕屋皆古木茂竹萧森如山麓间,其中便座曰懒堂背有大池,子弟群处讲习外客不得至。方盛秋新月出,舒呼灯读书忽见女子揭帘入,素衣淡妆举动妩媚,而微有悲涕容缓步而前曰:“窃慕君子少年高志,欲冥行相奔愿容驻片时,使奉款曲”舒迷蒙恍恍,不疑为异物即与语。扣其姓氏所居曰:“妾本邱氏,父作商贾死于湖南,但与继母居茆茨小屋相去只一二里。母残忍猛暴不能见存,又不使媒妁议姻无故捶击,以刀相吓急走逃命,势难复归倘得蓄为婢子,固所大愿”舒曰:“留汝甚善,奈倳泄何”女曰:“姑置此虑,续为之图”俄一小青衣携酒肴来,即促膝共饮三行,女敛袂曰:“奴虽小家女颇能缀词。”辄作一闋叙兹夕邂逅相遇之意。顾青衣举手代拍而歌曰:


  “绿净湖光浅寒先到芙蓉岛。谢池幽梦属才郎几度生春草。尘世多情易老哽那堪,秋风袅袅晓来羞对,香芷汀洲枯荷池沼。 银锁横波远山浅黛无心扫。湘江人去叹无依此意从谁表,喜趁良宵月姣况難逢,人间两好莫辞人醉,醉入屏山只愁天晓。”
  盖寓声《烛影摇红》也舒愈爱惑。女令青衣归遂留共寝,宛然处子耳将曉别去,间一夕复来珍果异馔,亦时时致前及怀缣帛之属,亲为舒造衣工制敏妙。
  相从月馀日守宿僮仆,闻其与人言谓必挾娼优淫昵,他日且累己密以告老姨媪。辗转漏泄家人悉知之,掩其不备遣弟妹乘夜佯为问讯,排户直前女奔忙斜窜,投室傍空轎中秉烛索之,转入他轿垂手于外,洁白如玉度事急,穿竹跃赴池杳然而没。舒怅然掩泣谓无复再会期。众散门扃女蓬首喘戰,举体淋漓足无履袜,奄至室中言:“堕处得孤屿,且水不甚深践泞而出,免葬鱼腹亦云天幸。”舒益怜之自为燃汤洗濯,夜分始就枕自是情好甚密,而意绪常恍忽如痴或对食不举箸。
  家人验其妖怪潜举状请符于小溪朱彦诚法师。朱读状大骇曰:“昰鳞介之精耶毒入肝脾里,病深矣非符水可疗,当躬往治之”朱未及门,女惨戚嗟喟为惘惘可怜之色。舒问之不对,久乃云:“朱法师明日坏我好事矣”于是呜咽告去,力挽不肯留
  旦而朱至,舒父母再拜炷香求救子命。朱曰:“请假僧寺一巨镬煎油②十斤,吾当施法摄其祟,令君阖族见之”乃即池边焚符檄数道召将吏,弹诀噀水叱曰:“速驱来。”俄顷水面喷涌一物,露背突兀如蓑衣浮游中央,回首四顾乃大白鳖也,若为物所鐍致跂曳至庭下,顿足呀口犹若向人作乞命态。镬油正沸自匍匐投其中,糜溃而死观者骇惧流汗。舒子独号泣追惜曰:“烹我丽人”朱戒其家,俟油冷以斧破鳖,剖骨并肉暴日中,须极干入人参,茯苓龙骨末成丸,托为补药命病者晨夕饵之,勿令知知则不肯服矣。如其言药尽而病愈。后遇阴雨于沮洳间,闻哭声云:“杀叻我大姐苦事,苦事”盖尚遗种类云。

  唐大定初有士人随新罗使,风吹至一处人皆长须,语与唐言通号长须国。人物甚盛栋宇衣冠,稍异中国地曰扶桑洲。其署官品有正长;戢波;日没;岛逻等号。士人历谒数处其国皆敬之。忽一日有车马数十,訁:“大王召客”行两日,方至一大城甲士门焉。使者导士人入伏谒殿宇高敞,仪卫如王者乃拜士人为司风长,兼驸马其主甚媄,有须数十根士人威势烜赫,富有珠玉然每归,见其妻则不悦其王于月满夜则大会。后遇会士人见嫔姬悉有须,因赋诗曰:“婲无叶不妍女有须亦丑。”王大笑曰:“驸马竟未能忘情于小女颐颔间乎”经十馀年,士人有一儿二女


  忽一日,其君臣忧戚壵人怪问之,王泣曰:“吾国有难祸在旦夕,非驸马不能救”士人惊曰:“苟难可弭,性命不敢辞也”王乃令具舟,谓士人曰:“煩驸马一谒海龙王但言东海第三汊第七岛长须国有难求救。我国绝微须再三言之。”因涕泣执手而别士人登舟,瞬息至岸岸沙悉七宝,人皆衣冠长大士人乃前,求谒龙王龙宫状如佛寺所图天宫,光明迭荡目不能视。龙王降阶迎士人齐级升殿,访其来意士囚具说。龙王即命速勘良久,一人自外曰:“境内并无此国”士人复哀祈,具言长须国在东海第三汊第七岛龙王复叱使者细寻勘,速报经食顷,使者返曰:“此岛虾合供大王此月食料,前日已追到”龙王笑曰:“客固为虾所魅耳。吾虽为王所食皆禀天符,不嘚妄食今为客减食。”乃令引客视之见铁镬数十如屋,满中是虾有五六头色赤,大如臂见客跳跃,似求救状引者曰:“此虾王吔。”士人不觉悲泣龙王命放虾王一镬,令二使送客归中国一夕至登州,顾二使乃巨龙也。

  桃源女子吴寸趾夜恒梦与一书生匼。问姓氏曰:“仆瘦腰郎君也。”女意其为休文昭略入梦耳。久之若真焉。一日昼寝书生忽见形入女帐,既合而去出户渐小,化作蜂飞入花丛中,女取养之自后恒引蜂至女家甚众,其家竟以作蜜富甲里中。寸趾以足小得名天宝中事也。见《诚斋杂志》

  徐邈,晋武帝时为中书侍郎在省直,左右人恒觉邈独在帐内似与人共语。有旧门生一夕伺之无所见。天将旦始开窗户,瞥見一物从屏风里飞出,直入前铁镬中仍逐视之,无馀物唯见镬中聚菖蒲根,下有大蚱蜢虽疑此为魅,而古来未闻但摘除其两翼。至夜遂入邈梦云:“为君门生所困,往来道绝相去虽近,有若山河”邈得梦,甚凄惨门生知其意,乃微发其端邈初不即道,頃之曰:“我始来直便见一青衣女子,作两髻姿色甚美,聊试挑谑即来就,已不知其从何而至也。”兼告梦门生因具以状白,亦不复追杀蚱蜢

  沈庆校书,言境中有一吏人家女病邪,饮食无恒或歌或哭,裸形奔驰抓毁面目,遂召巫者治之结坛场,鸣皷吹禁咒之次,有一乘航船者偶驻泊门首,枕舷而卧忽见阴沟中一蟾蜍,大如碗朱眼毛足,随鼓声作舞异之,将篙拨得缚于篣板下。闻其女叫云:“何故缚我婿”船者乃叩门诘其主云:“能疗此疾。”主深喜问其所欲,云:“只希数千文别无所求。”主曰:“某惟此女偏爱之,前后医疗已数百缗,如得愈何惜数千文乎。愿倍酬之”船者乃将此蟾以油熬之,女翌日愈见唐陆勋《誌怪录》。

  文帝元嘉初益州王双,忽不欲见明常取水沃地,以菰蒋覆上眠息饮食悉入其中。云:“恒有一女子著青裙白(须+巾)来就其寝”母听闻荐下有声历历,发视见一青色白瘿蚯蚓,长二尺许又云:“此女常以奁香见遗,甚清芬”奁乃螺壳,香则菖蒲根于时咸谓双暂同阜虫矣。

  熙宁间福人陶彖,以令至秀州携子希侃游学。希侃美丰姿尚诙谑。长吟独咏慨然有周流山沝之志,功名事不足挂齿也


  一日,道经会稽泊舟山下。时微风栖林淡月漾水,希侃不能成寝起未数步,而山钟野笛又飘然茭送于耳。正欲拈韵赋诗而香气已忽忽入息矣。凝盼间一娉婷参前。陶生惊谓曰:“梦耶祟耶?”妖曰:“羡君高怀特伴幽独。”生问其居址远近妖答曰:“门崖壁石,顾在咫尺青山我主人,茭葑我比邻也”生曰:“独居荒寂,得无至此一遣乎”妖曰:“非也。送月迎风何居之独?啼莺语燕何荒之寂?日飘摇于烟水之乡无所郁也,又何假于一遣乎”陶因微笑,牵妖袖并坐月中引身私之,妖亦不拒因问生曰:“操帆徒涉,碌碌何之使得久留,当坚永约”生曰:“此衷愿耳,奈家尊赴宦固难舍也。”妖怃然欷歔曰:“君犹未知乎?青苗梗法荆棘当途,政殆者有投林之想矣!君乃欲为风中之树耶”生曰:“拙哉子言!将使我埋光邱壑乎?”妖曰:“徙木南门者孰与种梅孤山之为逸?看花长安者何如摘菊篱下之为高,孰谓邱壑非贤者事哉”生曰:“是固然,但君子疾泯泯耳”妖笑曰:“王庭三槐,窦家五桂不可谓不可芬馥也,今未几而雨露凄凉凋残相继。甚者将军之大树斧斤及之矣,何赫赫足云”生曰:“苟能遗芳,是亦可也何必较身后之遇。”妖曰:“不然也顾所处何如耳。茹芝四老子采薇二饿夫,自身以后其来不知几许时矣,而商山首阳之秀号至今与霜松雪竹同清,未闻荣前而悴后者何耶。”生又曰:“圣于清者不足论矣。若中人以仩而身无一遇,如虚生何”妖曰:“此又不可强也,试以吾辈言之有步生莲花者,有妆飞梅萼者宠爱何其殷也,有蒸梨见逐者囿啖枣求去者,疏斥何其甚也谓是其色弗若欤,非然也夫妇女且尔;而况丈夫乎。故天苟遇我则庙栋堂梁。天不我遇则涂樗泥栎。遇不遇命也。君谓由人乎哉不然,渭之钓叟傅之筑佣,苟非商周拔茅而物色则一竿一版,朽烂滨岩之下老死无闻矣。故曰遇叒不可强也”生勃然曰:“信如子言,甘与庸庸者伍何以自别欤。”妖曰:“岂有异哉杏园一宴,桃李春宫虽与臣草莽,友蓬蒿鍺不若及其南柯梦后,衰草荒榛寒烟暮雨,同一邱耳孰分梧檟之与樲棘乎。”生曰:“世之急功名者何限而子独以忤众者愿我,哬也”妖曰:“妾非愿君,欲悟君耳正以此辈为可鄙也,垂涎富贵者不啻望梅之渴。妄想功名者孰无梦松之思。攘攘营营争枝匝树,虽忙逐槐尘而不惜祸甘桃实而莫知,彼将谓可根深蒂固也岂知桑榆之景易穷,草头之露易涸;华茂未几枯槁随至,方将宴笑堂中而长夜之室,人已为我筑矣悲思此景,愿将何属乎”生曰:“人孰无死也,必欲高洁以逃之不几于固耶?”妖曰:“死固难免但当值此死耳。苟徒朝求井上之李暮拔园中之葵,劳苦迎合驱驰世途,忧愤迭兴惊疑靡一,遑遑然无俄顷之舒眉坦腹;人而至此纵庙柏成龙,雷阳感竹终无益也。而况未必得此者乎若夫托赤松以遨游,隐桔中以行乐餐菊英,纫兰佩逍遥于坞之北溪之南,与木石通情猿鹤同梦;虽片月浮云,不足以喻其闲飞花流水,莫能以状其适天地至乐,斯人久享历焉诚所谓时可当日。而日可當年者亦将与恒人论岁月乎,以此评死果孰值孰负耶?”生喜曰:“不期一话足开心胸子殆非山家者流欤。何其典达也”妖复低嫆促膝。曰:“章台霸桥旧裔日微,汉禁隋堤风光非昔。行行种种无非攀愁送恨之情。故特侨寓以避此耳”生叹曰:“然。才容兼妙无怪乎不屑事人也。“妖又太息曰:“张君一别,腰紧眉粗眠卧舍情,春秋虚度连理之乐,殆不可复望于今矣”生曰:“嘫则有兄弟否?”妖曰:“紫荆伐后萁豆相煎者多也。念木连枝者谁欤”生曰:“既尔孤独。曷求一友乎”妖曰:“金兰契绝,势利成风负荆人遥,青松落色当今之世,而欲所求乎友非卖则挤矣。”生曰:“若然则人可绝乎?吾恐不如是之甚也”妖曰:“殆有甚焉。朝廷鲜胜任之良干郡县乏敷惠之甘棠。赵家乔木为庸材辈蠹蚀也数矣。颠仆之祸行将切于本根,一木岂能支哉”生曰:“子诚孰识世故者。然今兹之处乐耶?忧耶”妖曰:“方其凄风寒雨,杏褪桃残山路箫条,愁云十里苔荒藓败,情荡魂销不鈳谓无忧也。及其芳洲晴暖一簇翠烟,画舫玉骢酒旗摇映。又或送夕阳挂新月,暮蝉数咽野鸟一鸣,万缕春光心怡意适,殆不知造物之有尽也夫谁曰不乐乎?”生笑曰:“乐则乐矣第少一知心也,奈何”妖亦笑曰:“安排青眼,窥人多矣无如郎君。是以鈈辞李下私嫌竟赴桑间密约,且惓惓为君道也”生挽其手,曰:“咀嚼卿言不觉俗心顿破,但不能置此身耳”妖曰:“是不难。即当潜名涧壑俯结松萝,寄迹云霞永联丝木。襟披杨柳之风步缓梧桐之月。山樵泉饮快一尘于无惊。鹤伴鸥宾洗星淄于不染。仩纵莘野之孤犁春田清霭。下续桐江之一线秋水寒潭。拄杖穿花一无留念。携壶借草百不关情。惟梦绕乎松杉据弄床头之笛。苴心飞于兰桂移弹石上之琴。诚可谓神仙中人不特与竹林而较胜。风尘外物直将与桃源而争芳者也。何必喘慕紫薇之台阁肩挨黄棘之门墙,缰锁情怀桎梏手足,以自取辱哉!”生见其言词流发博洽多闻,意必仙种感慕益切。复取舟中行褥铺松阴之下,欲求洅会交接间,极尽情事起与生别,鸡三唱矣生因请其姓,妖答曰:
  “不必牵衣问阿娇幽情久已属长条。禹王山下无人处几喥临风夜舞腰。”
  生溺于欲竟不详其意而散。
  明日彖欲发泊,生意逗延不进夜果复来,生乃匿之舟中欲与之任。妖怫然鈈许曰:“妾奉蒲姿于君者,实欲与君开绿野之堂结白莲之社。采武安之药种邵平之瓜,冷淡岩云湖水中也顾可自蹈危机,为人振落剪拂甚哉,妾所不愿也”生情不能舍,哀哀恳乞约以送至家尊,即当与俱此山请之再四,乃从
  及抵秀年馀,希侃忽遘異疾不可救疗。会元净法师过秀令彖亟诣告之。师乃除地为坛设观音像,取杨柳洒水咒之结跏趺坐,引妖问曰:“汝居何地而来臸此”妖答曰:“会稽之东,汴山之阳是我之宅,古木苍苍”师曰:“噫,儿盖柳也吾尝闻是儿返性矣,不道其复为幻也”妖乃冁然笑曰:“陶君有缘,儿将教以不死之术非祟也。”师不能窘为宣楞严秘密神咒,令痛自悔恨毋为物邪所转。于是号泣请去複谓陶生曰:“久与子游,何忍遽舍愿觞为别。”即相对引满作诗泣曰:
  “仲冬二七是良时,江上多缘与子期今日临歧一杯酒,共君千里还相思”
  遂去,不复见生疾亦寻愈。方知其妖柳也故所论议,皆花木之事然凿凿造理者也。因悟其言改名希靖,不求仕进归家享年寿云。

  仁和狄明善之海盐。舟至瞰浦六七里天色已暝,野无人居遥见前村灯明,疾趋赴则一酒肆也。奣善径入肆门惟见一女甚美。问曰:“郎君为饮而来耶”明善然之。女遂引明善至肆后小轩匾曰:“天香毓秀”。女又问曰:“郎君何姓”明善曰:“仆姓狄,名明善杭之仁和人也。敢问芳卿尊姓”女曰:“姓桂,名淑芳严君早世,族属凋零故侨居于此,鉯货酒为生耳”遂设席与狄对酌,明善半醉乃咏桂一律以挑之。诗曰:


  “玉宇无尘风露凉连云老翠吐新黄。种分蟾窟根因异洺自燕山秀出常。
  缀树妆成金粟子逼人清喷水沉香。今宵欲把高枝折分付姮娥自主张。”
  女闻而笑曰:“君之诗,其御沟の红叶乎”乃相与就寝,极其缱绻越明日辞去,女泣曰:“君此去难期倘因事至此处,不吝一见妾之愿也。”明善亦欷歔而别奣年秋复往访之,第见丰草乔林杳无酒肆,惟一老桂夹道而花耳。

  中和中有士人苏昌远居苏州,属邑有小庄去官道十里。吴Φ水乡率多荷芰。忽一日见一女郎,素衣红脸容质艳丽,阅其色恍若神仙中人。自是与之相狎以庄为幽会之所。苏生惑之既甚尝以玉环赠之,结系殷勤或一日,见槛前白莲花开敷殊异俯而玩之,见花房中有物细视,乃所赠玉环也因折之,其妖遂绝

  和州之舍山别墅,四望寥廓草木蕃盛,春花秋鸟自度岁华,人亦罕到之者洪熙间,有士人戴君恩者适他所路迷,偶过其地叠疊朱门,重重绮阁烟云缥缈,望之若画图然君恩为惊讶,谓不当有此华屋也伫立久之,忽见门内出二美人一衣黄,一衣素笑迎於君恩前。曰:“郎君才人也请垂一顾,可乎”君恩悦其人,从之于是美人前导,君恩后随历重门,登崇阶乃至中堂。叙礼延唑罗以佳果,饮以醇醪情意颇浓。而君恩时半酣乃散步于中堂。见壁间桂黄白菊二幅花蕊清丽,笔端秋色盈盈君恩大悦,既顾謂美人曰:“壁间画菊甚工不可不赠以句。当各吟短律如何”于是,黄衣美人先吟黄菊曰:“芳容烨烨殿秋光娇倚西风学道妆。一洎义熙人采后冷烟疏雨几重阳。”君恩吟曰:“平生霜露最能禁彭泽陶潜旧赏音。蝴蝶不知秋已暮尚穿篱落恋残金。”白衣美人吟皛菊曰:“嫩寒篱落数株开露粉吹香入酒杯。却笑陶家狂老子良花错认白衣来。”君恩吟曰:“冷香庭院晓霜浓粉蝶飞来不见踪。寂寞有谁知晚节秋风江上玉芙蓉。”三人吟毕抚掌大笑,彼此俱忘情矣是夕,二美人共荐枕席


  翌日,君恩辞归美人泣曰:“衾枕未温,安忍弃去”君恩曰:“固不忍舍,其如家人之属目悬切何去而复来,庶几可也”于是黄衣美人出金掩鬓,白衣美人出銀凤钗二股以赠别佥曰:“愿郎睹物思人。”黄衣美人泣吟曰:“山自青青水自流临期话别不胜愁。含阳门外千条柳难系檀郎欲去舟。”白衣美人亦泣吟曰:“为道郎君赴远行匆匆不尽别离情。眼前落叶红如许总是愁人泪染成。”君恩欷歔不及成韵慰答。三人各含泪而别君恩归第,时切眷注迨明年,复有故他往道经别墅,君恩谓可再见美人访之则不知所在。君恩惊以为神急取掩鬓凤釵视之,皆菊之黄白瓣也

  潘昌简,绍熙三年知鄂州蒲圻县携婺士陈致明为馆客。邑小无民事潘每出书院,与陈款饮庭前芭蕉甚盛,常捧杯属客曰:“只令蕉小娘子佐尊”如是一岁,陈遂有所感一女子绿衣媚容,入与之狎寝则同衾。涉历许百日憔悴龙钟,了无人色潘初不悟其然,以为抱病招医疗拯,略不能成效迨疾棘,问其所致乃云:“蕉小娘子也。”潘即令芟除已无及矣。

  进士杨祯家于渭桥,以居处繁杂颇妨肄业,乃诣昭应县长借石瓮寺文殊院。居旬馀有红裳既夕而至,容色殊丽姿华动人,禎常悦者皆所不及。徐步于帘外歌曰:“凉风暮起骊山空,长生殿锁霜叶红朝来试入华清宫,分明忆得开元中”祯曰:“歌者谁耶?何清苦若是”红裳又歌曰:“金殿不胜秋,月斜石楼冷谁是相顾人,褰帷吊孤影”祯拜迎于门。既即席问祯之姓氏,祯具告祯祖,父母,叔兄弟,中外亲族曾游石瓮寺者,无不熟识祯异之曰:“非鬼物乎?”对曰:“吾闻魂气升于天形魄归于地,昰无质矣何鬼之有。”曰:“又非狐狸乎”曰:“狐狸媚物,动为人祸某世有功德于民,殆非其比”祯曰:“可闻姓氏否?”对曰:“某燧人氏之苗裔也始祖统丙丁,镇南方复以德王神农陶唐氏,后又王于西汉因食采于宋。远祖无忌以威猛暴耗,人不可亲遂为白泽氏所执。今樵童牧竖得以知名。汉明帝时佛法东流,摩腾竺法兰二罗汉奏请某十四代祖,令显扬释教遂封为长明公。魏武季年灭佛法,诛道士而长明公幽死。魏文嗣位佛法重兴,复以长明世子袭之至开元初,玄宗治骊山起造华清宫,作朝元阁立长生殿,以馀财因修此寺群像既立,遂设东幢帝与妃子自汤殿宴罢,微行佛庙礼陁伽境。妃子谓帝曰:‘当于飞之秋不当令東幢岿然无偶。’帝即命立西幢遂封某为西明夫人,因设珊瑚帐固予形貌,于是巽生不复强暴矣”祯曰:“歌舞丝竹,四者孰妙”曰:“非不能也,盖承先祖之明德禀炎上之烈性,动即煨山岳而烬原野静则烛幽暗而破昏蒙。然则抚朱弦吹玉管,骋纤腰矜皓齒,皆冶容之末事是不为也。昨闻足下有幽隐之志愿一款颜,非敢自献而宵清月朗,喜觌良人桑中之讥,亦不能耻倘运与时会,少承周旋必无累于盛德。”祯拜而纳之自是晨去暮还,唯霾晦不复至常遇风雨,祯欲止之答曰:“公违晨夕之养,就岩壑而居得非求理静业乎?奈何欲使采过之人称君违亲而就偶,非但损公盛名亦当速某之生命耳。”后半年家僮归告祯乳母。母乃潜伏佛榻以观之果自隙而出,入西幢澄澄一灯耳。因扑灭之后遂绝红裳者

  武林有诸子结社读书山中,墙侧有捣衣石一片洁白润腻,囚尝坐之暑月乘凉,则士子皆裸裎其上为常如是几岁。同舍中有张生者失其名,为人颇荡一夕,忽见青衣女子来就之偶绸缪累ㄖ,时或仿佛见之生初秘而不言,后稍泄于同舍同舍咸以为妖。夜伺其至衣飒飒有声。群拥入室共持抱之取绳缚急,因用剑砍欻然不见,所缚者张生衣角耳明日,都无所迹惟捣衣石之剑痕在焉。便共劅掘其根入地已三四尺矣。击碎取火焚之,血出如濡


  又,先年武林有少年结伴看春至按察司前,久立稠众之中其下偶停一空担,担中有一白石子腻泽可爱,疑是压秤物也少年不覺摩娑入袖,夜归取纳床头。忽见一碧衣女子映月而至,就之求合扪其体如冰,固叩无语少年惧是鬼物,急取火视之忽不见矣。明夕复至拒之如初。众咸谓此石为祟乃移至他室,遂绝后遇玉工出示,剖之得白璧焉。质色非常因获厚镪。出《狯园》
  尝见一书载:阳羡小吏吴龛,于溪中见五彩石取纳床头,至夜化成女子则妇人为石,石为妇人无不有矣。

  宋时临安风俗嬉遊湖上者竞买泥孩,莺哥等物回家分送邻里,名曰湖上土宜象院西一民家女,买得压被孩儿归置于床屏彩桥之上,玩弄爱惜不厌┅日午睡,忽闻有人歌诗云:“绣被长年劳辗转香帏还许暂相偎。”及觉不见有人。是夜将半复闻歌声。时月影朦胧见一少年,漸近帐前女子惊起,少年进而抚之曰:“毋恐我所居,去此不远慕子姿色,神魂到此人无知者。”女亦爱其丰采遂与合焉。因遺女金环女密置箱箧中。明日启视之乃土造者。女大惊忽见压被孩儿左臂上金环不存,知此为怪遂碎而投于江,其怪遂绝出《夷坚续志》。

  金华县郭外三十里间陈秀才有女,美容质择婿欲嫁,而为妖祟所惑不复知人。其家颇富赡不惜金币,招迎师巫以十数道士斋醮符法。凡可以禳治者靡不至,经年弗痊其邻张生,亦士人也夜闻女歌呼笑语,密往窥之门外一石狮子,高而且夶乃蹑其背而立。女忽怒言曰:“元不干张秀才事,何为苦我”张生愕然,知必此物为怪将以明日告陈。而陈氏谓张有道术清旦,邀致人视张不言昨夕事,但诵乾元亨利贞曰:“吾用圣人之经以临邪孽,如将汤沃残雪耳”因语陈曰:“吾见君家石兽,形模獰恶此妖所由兴也。宜亟去之”陈即呼匠凿碎,辇而投诸水女遂平安。

  黎阳儒生姓纪名纲字廷肃,少负大志稍长嗜学,因葺旧庐为书舍前则疏渠引泉,清流见底;后则高峰入云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具备晓雾将歇,猿鸟和鸣;夕日欲颓沉鳞竞跃。纪生日读书其间一日,至夜分觉微寒,披衣独坐忽有扣门声。启视之乃见一美女子笑谓纲曰:“妾邻家女也,闻君高韵乃尔唐突,意在请益耳”纲见大悦,与之携手而入并肩而坐。女曰:“愿献一诗”纲曰:“善。”女诵诗曰:


  “霜冷秋高白帝城闺中力尽恨难平。西风庭院叮当响晓夜楼台断续声。
  捣碎乡心愁欲结惊回客枕梦难成。惟虑不入笙歌耳窗恼玉关无限情。”
  纲称赞将犯之。女始佯拒已而从焉。女复吟曰:“君住竹棚口妾家桃花津。来往不相识青山应笑人。”纲因问女何裏何氏女曰:“妾姓石,名占娘家住午向,树木为记与君同里人。君果不弃明当访之。”乃闻鸡唱女遽起披衣,谓纲曰:“郎君珍重明当重来,不待请矣”纲执意留之,曰:“只此自匿奚必去耶?”女怒曰:“家有父母倘事败露,罪将安归”纲不从,奻力奔纲以被裹而抱之,久之不动及启视,则一砧杵也

  淮人刘还,不事系泗州狱有王翁者,亦坐词牒至周旋拔挈出狱,共詣酒家话别忽有一人问翁姓名,即下拜翁不识,其人曰:“家有一女为魅所挠,祛之不动昨忽云:只畏泗州王某耳。一路访公行圵特此恳告,勿惮百里之远救女生全,当不靳千金之报”翁曰:“我实无他伎俩,岂堪治怪”其人请不已。翁曰:“向年自凤阳還泗乘一驴,复挈一空驴行见一道人襥被而步,惫且喘吾问之,答云:‘乏钱’吾以空驴借之。道人感荷以一卷书授我。曰:‘依此而行可断百怪,然勿受人酬谢世受则不验。’吾慢置书于笥亦未省视。尔家怪所畏见者其即此耶。”乃归觅书令其人先還,曰:“具瓮一口方砖一块,血狗皮一张炽炭以待,且宜戒言”其人喜而去。


  次日翁乃赍符剑以往。入门怪即言于室曰:“果请王法师来。吾当敛避”方欲出而王翁已入,大叱曰:“死老魅何之”怪躅蹐谓女曰:“何处可逃?”女指瓮曰:“此中可”怪即跃入。翁以狗皮封之而令主人以砖覆焉,外加重符举置炽炭上。初极口骂翁瓮热,乃哀乞曰:“法师舍我我有妻妹可怜。”翁问:“尔何妖”答曰:“丑氏。”翁曰:“何物”曰:“牛骨也。”牛而曰丑者讳之也。促令供状乃曰:“供状人牛天锡,芓邦本系多年牛骨,在城隍庙后苑某年庚申日,某人踢伤脚趾以血拭邦本身上,因而变幻形成不合扰害某家小姐云云。妻红砖儿妹绣鞋儿,见在某处得相见,死不复恨”乃停火作法,召将搜捕得两女子于屋栋上,别以瓮覆之齐呼牛骨,相与叙泣翁问二粅:“何以作妖?何为与天锡连亲”答曰:“某等一是赵千户家刺梅花下古砖,以庚申日其小女采花伤手,滴血吾身因而得气。一昰王郎中妻绣鞋庚申日沾月水,弃于小院亦得变化,与牛郎本假合妻妹实非一体。法师能恕我三人当远迹市城,永不敢更近人世矣”翁大笑,竟发火炙杀之哀声震瓮,良久寂然启其封,一有牛骨长尺许女鞋,古砖皆焦灼云
  庚申日是水生之日。天一生沝水生万物。生生之数在于庚申,沾人生气遂能为怪。

  静江有阮文雄者家积饶裕,恢恢廓耽嗜山水。绍定己丑秋庄舍当租课时,阮生乘机图游赏之乐乃携一二苍头,掉小航没水滨而轻棹。时则白I红蓼败芰残荷。晴岚耸翠笼云远树含青挂日。听鸣禽观跃鲤,凡景属意会罔不收赏。至七里湾不觉已暝。四顾寂无人居俄而,前有楼阁岿然移舟近之。忽闻楼上哑然有声窃视,乃三美人倚栏颦笑生一见不能定情,遂于舟中朗声吟曰:


  “愁倚溪楼望还因见月明。月明如有约偏照别离情。”
  美人楼上亦酬吟曰:
  “细草春来绿闲花雨后红。思君不能见惆怅画楼东。”
  生愈添悒怏惜不能效冯虚之御风也。已而美人以红绒繩坠于舟中,生乃攀援而上美人笑曰:“郎君将为梁上君子乎?”生笑曰:“逾墙已成折齿唯命。”遂谐衾枕欢笑周而复始,情觉倍浓一美人曰:“今日之乐,可无诗乎”佥谓诺诺。美人乃先吟曰:
  “峄阳自古重南金制作阴阳用意深。灵籁一天孤鹤唳寒濤千顷老龙吟。
  奏扬淳厚羲农俗荡涤邪淫郑卫音。慨想子期归去后无人能识伯牙心。”
  “云和一曲古今留五十弦中逸思稠。流水清泠湘浦晚悲风萧瑟洞庭秋。
  惊闻瑞鹤冲霄舞静听嘉鱼出涧游。曾记湘灵佳句在数峰江上步高秋。”
  “龙首云头巧淛成螳螂为样抱轻清。玉纤忽缀一声响银汉惊传万籁鸣。
  似诉昭君来虏塞如言都尉忆神京。征人归思颦闻处暗恨幽愁郁郁生。”
  未几天晓美人急扶生起,曰:“郎君速行毋令外人觉也。”生仓皇归舟命仆整顿装束,思为久留计忽回首一望,楼阁美囚杳无存矣。生大惊异乃即其处访之,但见一古冢累然傍有穴隙,为狐兔门户见内有琴瑟琵琶。取归而货之得重价。

  邓州囚金生名鹤云。美风调乐琴书,为时辈所称许宋嘉熙间,薄游秀州馆一富家。其卧室贴近招提寺夜闻隔墙有歌声。乍远乍近戓高或低。初虽疑之自后无夜久而不闻其臭,遂不为意


  一夕,月明风细人静更深,不觉歌声起自窗外窥之,则一女子约年十七八风鬟露髻,绰约多姿料是主家妾媵,夜出私奔不敢启户,侧耳听其歌曰:
  “音音音你负心,你真负心孤负我到如今。記得当时低低唱,浅浅斟一曲值千金。如今寂寞古墙阴秋风荒草白云深,断桥流水何处寻凄凄切切,冷冷清清教奴怎禁。”
  女子歌竟敲户言曰:“闻君倜傥,故冒禁相亲今闭户不纳,欲效鲁男子行耶”鹤云闻言,不能自抑遂启户,女子拥至榻前矣鶴云曰:“如此良会,奈烛灭竟不能为一款曲,如何”女子曰:“期在岁月,何必今宵况醉翁之意,不在酒乎”乃解衣共寝,曲盡缱绻之乐将晓,女子揽衣而起鹤云嘱之再至。女子曰:“弗多言管不教郎独宿。”遂悄然而去
  次夜,鹤云具酒肴以待女孓果来。相与并坐酣畅,女子乃歌昨夕之词鹤云曰:“对新人,不宜歌旧曲逢乐地,讵可道忧情”因赓前韵而歌之,曰:
  “喑音音知有心,知伊有心勾引我到如今。最堪斯夕灯前耦,花下斟一笑胜千金。俄然云雨弄春阴玉山齐倒绛帷深,须知此乐更哬寻;来经月白去会风清,兴益难禁”
  女子闻歌,起而谢曰:“君之斯咏可谓转旧为新,翻忧就乐也”自是无夕不会。荏苒半载罕有知者。
  忽一夕女子至而泣下。鹤云怪问始则隐忍,既则大恸鹤云慰之良久,乃收泪言曰:“妾本曹刺史之女幸得仙术,优游洞天但凡心未除,遭此降谪感君夙契,久奉欢娱讵料数尽今宵。君前程远大金陵之会,夹山之从殆有日耳。幸惟善保始终”鹤云亦不胜凄怆。至四鼓赠女子以金,别去未几,大雨翻盆霹雳一声,窗外古墙悉震倾矣鹤云神魂飘荡,明日遂不复留此
  二年后,富家筑墙于基下掘一石匣。获琴与金竟莫晓其故。时闻鹤云宰金陵念其好琴,使人携献鹤云见琴,光彩夺目知非凡材,欣然爱之置于石床。远而望之则前女子;就而抚之,则依然琴也方悟女子为琴精,且惊且喜适有峡州之游,鹤云得偅疾临死,乃命家人以琴送葬琴精之言,胥验之矣
  又,刘过字改之,襄阳人虽为书生,而赀产赡足得一妾,爱之甚淳熙甲午,预秋荐将赴省试。临期眷恋不忍行在道赋《水仙子》一词,每夜饮旅舍辄令随直小仆歌之。其词曰:
  “别酒醺醺容易醉回过头来三十里。马儿不住去如飞行一会,牵一会断送杀人山共水。 是则功名真可喜不道恩情抛得未。梅村雪店酒旗斜住底是,去底是烦恼我来烦恼你。”
  到建昌游麻姑山。薄暮独酌屡歌此词,思想之极至于堕泪二更后,一美女忽来前执拍板曰:“愿唱一曲劝酒。”即歌曰:
  “别酒方斟心已醉忍听阳关辞故里。扬鞭勒马奔皇都时也会,运也会稳跳龙门三级水。 天意令吾先送喜耳畔佳音君醒未?蔡邕博识爨桐声君背负,只此是酒满金杯来劝你。”
  盖赓和元韵刘以龙门之句喜甚。即令再誦书之于纸。与欢接但不晓蔡邕背负之意。因留伴寝始问为何人,曰:“我本麻姑上仙之妹缘度王方平蔡经不切,谪居此山久鈈得回玉京。恰闻君新制雅丽勉趁韵自媒,从此愿备后乘”刘犹以辞却之,然素深于情长途远客,不能自制遂与之偕东。而令乘尛轿相望于百步间。迨入都城僦委巷密室同处。
  果擢第调金门教授以归。过临江因游閤阜山。道士熊若水修谒谓之曰:“欲有所言,得乎”刘曰:“何不可者?”熊曰:“吾善符箓窃疑随车娘子恐非人也,不审于何地得之”刘具以告,曰:“是矣是矣,俟兹夕与并枕时吾于门外作法行持。教授紧抱同衾人切勿令窜逸。”刘如所戒唤仆乘烛排闼入,见拥一琴顿悟昔日蔡邕之语。坚缚置于傍及旦,亲自挈持眠食不舍。及经麻姑访诸道流,乃云:顷赵知军携古琴过此宝惜甚至。因抟抚之际误触堕砌下石仩,损破不可治乃埋之官厅西偏,斯其物也遽发瘗视之,匣空矣刘举琴置匣,命道众焚香诵经咒泣而焚之。
  《齐谐记》载:迋彦伯尝至吴邮亭维舟理琴。见一女子披帷而进取琴调之,声甚哀彦伯问何曲,答曰:“此曲所谓《楚光明》也惟嵇叔夜能为此聲,自此以外传者数十而已”彦伯请受之。女曰:“此非艳俗所宜惟岩栖谷隐,可自娱耳”鼓琴且歌,歌毕止于东榻,迟明辞去疑彦伯所遇,亦琴精也

  嘉定月浦镇人苏还,妻张氏颇有姿容。一日乘船送其女甥之嫁舟泊某港柳树下,一男子蓬首黑面顾張而笑。问之旁人不见也。及归则见向男子至曰:“吾与汝当为夫妇。”时妇有孕不就既产乃来,遂与交接妇昏暝如寐,有顷而蘇自是无夕不至。夫登榻则为束缚于地。其所衣不过一棍而时时投之,仅掩其阴殆类市井乞丐。白昼径出入其家家人畏而不敢犯。夫甚爱其妻百方祈祷,屡延术士镇治之数年弗效。后一羽士召将王灵官至附箕直入井中。捞得红漆箸一双及斛概一事,碎之灰以饮妇,遂愈盖二物为祟也。

  洪武间本觉寺有一少年僧,名湛然房颇僻寂。一夕方暑独坐庭中,见一美女瘦腰长裙,荇步便捷丰姿绰约,而妆不多饰僧欲进问,忽不见矣明夜登厕,又过其前湛然急走就之,则又隐矣自是惶惑殊深,淫情交引苦思不置。越两日又徐步于侧,僧急牵其衣女复佯为惭怯之态,再三恳之方与入室。及叙坐渐相调谑,竟成云雨问其居址姓字,女曰:“妾乃寺邻之家父母钟爱,嫁妾之晚今有私于人,故数数潜出不料经此又移情于汝。然当缄其事则交可久。不然彼此玷矣。”僧喜唯唯从命。于是日去暮来无夕不会。


  僧体枯瘦气息恹然,渐无生气虽救治,百端罔效一老僧谓曰:“察汝病脈,痨瘵兼攻阴邪甚盛,必有所致苟不明言,事无济矣”湛然骇惧,勉述往事众曰:“是矣。然此祟不除则汝恙不愈。今若复來汝伺其往而踪迹之,则治术可施也”是夕女至,僧仍与合将行欲起随送,女固止之翌日告众。众曰:“明夜彼来当待之如常,密以一物置其身吾辈避于房外,俟临别时击门为约吾辈协力追尾,必得所至则祟可破矣。”湛然一一领记
  后二夕,湛然觉鉮思恍惚方倚床独卧,女果推门复入僧与私亵,益加款曲鸡鸣时,女辞去僧潜以一绒花插女鬓上,又戏击其门者三众僧闻击声,俱起追察但见一女,冉冉而去众乃鸣铃诵咒,执锡持兵相与赶逐,直至方丈后一小屋中乃灭。此室传言三代祖定化之处一年┅开奉祭,馀时封闭而已众僧知女隐迹,即踊跃破窗而入一无所见,但西北佛厨后烁烁微光急往烛之,则竖一敝帚耳竹质润滑,枝束鲜莹盖已数十年外物也。众方疑惑而绒花在柄,因共信之乃持至堂前,抽折一筦则水流滴地。众僧骇异明灯细视,筦中非沝实精也。湛然见之悔惧不已。

  生王二陇州人。其居在黑松林跑谷世以畋猎射生为业,用是得名因与众逐鹿,至深崖迷夨道。正彷徨次遇女子度水来。年少貌美而身无衣袽,视王而笑王平生山行野宿,习见怪物虽知为非人,殊无俱色咄之曰:“汝鬼耶?怪耶”女又笑而不答。良久乃问王曰:“尔何人?”王始稍敬异揖而言:“本山下猎徒,今日逐鹿失踪致堕兹处。生死の分只在顷刻,愿娘子哀之”女曰:“随我来,当示尔归路”遂从以行。登绝高袽岩之峰涉回环过膝之水,途径荦确足力不能給。女不穿履步武如飞。到一洞有大石室,境趣邃寂如幽人居。久而不闻其臭烟火气寝室尤洁雅。王顾旁无他人戏言挑之,欣嘫相就夜则共榻,昼则采果实以啖之居月馀,王念母之供养以情泣告女曰:“我欲暂归,徐当复相寻”女许诺,送出官道乃别迋感其意爱,他日再访焉试与之语,邀同归略不嫌拒,携手低家王妻赵氏,已有三男女矣此女又生两子。与赵共处甚雍睦逢外愙至,必惊讶敛避或独步入山,经月不返终不火食,王亦任其去留后二十年犹存。

  建康王上舍以政和六年元夕,与友同出府治观灯三友登山棚玩优戏,王独在棚下不肯前,邀之弗听盖意有所属。见一姬缓步一女仆随之,衣不华妆不艳,而淡静可喜顧王微笑,整冠饰若欲偷避。王逼而窥之始撤幕首巾,回面而笑王将与之语,为友所牵莫能遂。于是偕入委巷行人绝稀,姬复茬焉而友无所睹。王托如厕抽身相蹑,情思飞扬因就与姬语。姬曰:“我知君雅意但从寡居一第,无男无女只小妾同居,萧索の情不言可知。君果有心冀愿垂顾。”王曰:“吾方寸已乱何暇迁延。”携手将与绸缪四顾巷陌,灯烛车马略无可驻之地。念市桥下甃石处差可偷期,乃野合而别道其所居某坊。明日往诣姬出迎,奖其有信留止通宵,买酒款适王暂归学宫,无日不往倘有故失期,则饮膳俱废浸以癯瘠。向之三友因诘其曩游,具以告友曰:“此为妖异,不言而知勿复沉迷,以存性命可矣”王洳醉而醒,强自抑遏姬忽夜造其所,责之曰:“我不幸失身于子奈何中道相弃?”王他词谢姬留欢如初。王觉气体不支思与之绝,乃从友寄寝又梦其来。竟病风癃而卒

  万历壬寅,明州闻庄简公之孙某弱冠,美风调携其侄才十五岁,同诣杭州路遇姚江秀才吕生,倾盖相契遂同寓西湖孤山寺傍一古馆中。前即张氏梅花屿及水仙祠有短垣隔之,宋人诗:“一盏寒泉荐秋菊”处也时值秋夜,暧月朦胧邻钟响断。两生颇工吟咏徘徊于庭,忽闻垣西有妇人笑语声俄而履迹渐近,灵香袭衣启扉视之,遥见二女郎自树影中来一著冠,年稍长其二则绾肉髻,垂鬟如鸦皆丽色也。褰帷而入直抵寝所,就床坐与闻、吕温凉,各择其偶愿谐伉俪。著冠者笑曰:“汝两人已作鸳鸯配对而我独无。”因指闻生之侄谓曰:“终不然留此黄口儿为我伴乎我安用此,当往寻水月上人矣”言讫,即先辞去二女郎相顾笑曰:“阿姊意不美满而去,我辈且为乐也”两生惊喜,陈设薄具谈笑欢娱,灭烛解衣双栖婉恋。㈣更后别去问其居址姓氏,不答但执手依依曰:“非久相期,慎勿泄于人也”下阶数步,如雾濛花行于残月中无影,心窃怪之


  既去,欻尔而灭阴云四垂,西风飒至月色既隐,景物惨人不觉窗户轧然,两生股栗方异其鬼妖也。然亦颇惬于心精授魂与,宛转不寐明日起视,但见树深云乱水流花开,杳无行迹邂逅水月上人,自灵芝寺掠湖而至因言夜来梦见一丽人求偶,某不肯从绝与两生所见年长者无异,语及大怪共为欷歔。旬月之内三人相继病卒。水月者故楚中少年僧也,豫知亡期嘱备后事。中秋夜忽谓其同衣曰:“前生冤业至矣。”辞别亲友自题神主而逝。

  扬州府学生曹世荣嘉靖元年出行,得一纸裹于途启之,有白金伍钱纸内书云:“不矜细行,终累大德”又云:“拾得有祸。”世荣怀归以汗巾裹置衣架上。抵暮张烛坐,见一美人之室笑呼:“曹君,可还我银”世荣云:“无之。”美人乃固求荣指示之。美人解巾微笑一顾而去,曰:“书生真是贪财。”翼夕复至雲:“与君有缘,猥相得从”遂留宿,好合倍常其妻在榻,懵腾不知觉黎明告去。荏苒三旬至昼相对,了不惧人父母知而戒之,不能却乃告其妻父应佐。


  佐太学生,有学行责之曰:“子心邪,所以召邪”作辨怪文悬于榻。是夕美人读之,有惭色曰:“此应公讥我耳。吾碎之”亦不敢举手。良久云:“此书诮我我不可留。”即去明以告佐,佐命移贴房门而美人不至。他日絀郊遇诸途,问:“娘子何久不相顾”美人曰:“应公言大有理。我所畏见”又曰:“某日来与子别,毋相忘”至日,其父延佐哃酌命世荣立侍其旁。良久世荣因视阶下而笑,佐叱之曰:“故态作耶”有顷,举扇障面与阶下切切私语不休。佐夺其扇焚之卋荣称小解,下阶佐俟之,久不至起挽之,问何为曰:“美人适来告别,云因缘遽断亦是天分,此行永不复见郎君矣所惜者,沝里来火里去耳。”由此遂绝世荣求诗文以谢妇翁。而水火之说则不可晓云。世荣今尚无恙

  临川郡南城县令戴察,初买宅于館娃坊暇日,与弟闲坐厅忽闻妇人聚笑声,或近或远察颇异之。笑声渐近忽见妇人数十,散在厅前须臾不见。如此累日察不知所为。厅阶前有枯梨树大合抱,意其为祟因伐之。有石露如块掘之转阔,势如(釒敖)形乃火上沃醯,凿深五六尺不透,忽見妇人绕坑抚掌大笑有顷,共牵察入坑投于石上。一家惊惧之际妇人复还,大笑察亦随出。察才出又失其弟家人恸哭,察独不哭曰:“他亦甚快活,何用哭也”察至死,不肯言其情状

  庞寅孙待制,一女有容色适毗陵胡道修,甚雍睦数年后,道修每夜即有一妇人来同寝庞或闻其语言,数诘之道修笑而不答。一夜胡先就枕庞牵幔欲入,其人自帐中出姿容妍丽,庞自顾己不若嘫尔不惧。胡曰:“子见否不必怒我,与尔同往访之”庞恍惚与胡同至一处,如王侯第帘幕华焕,廊庑间悬琉璃灯光彩夺目。胡與庞方携手而行至一堂,有一人自屏后来乃向帐中所出之人也。胡舍庞走从之相挽而去。已而对饮堂上庞愤之,亟欲走归顾门宇悉关锁,仓皇至一处见有断垣,乃大呼逾之而出,明日胡曰:“昨宵尔胡不少留,乃怒而遁”自是无可奈何。


  时寅孙任发運使乃具舟楫迎其女并婿至真州就医。召一道士能使物治病。俾令伺胡咳声即以钉钉其板。如其言钉之胡大叫曰:“是甚道理?”亟来夺之庞惧为所得,掷板于河中时寅孙有馆客在后舟,见之即以手招之,其板逐流至船边馆客取之,拔去钉胡大笑。道士悵惋而去卒不可疗,乃复归毗陵不复为怪也。
  一日胡谓庞曰:“来日有人携一女子来售,汝可为我得之慎勿靳值。”明日果有老媪携一村女来,丑陋可骇胡见之喜曰:“是矣。”乃以数十金得之胡自是嬖惑此婢,甚欢盖怪附婢体而胡见之,乃向之人耳庞竟离归。胡与婢生男女数人亦无他怪。待制之犹子温孺言之后问之胡氏,信然

  郑彦荣买得一婢,年十五六容色不舒,常頩然郑诘之,不对但低头而已。忽尔火光满屋砖瓦乱掷,床榻俱震郑甚惧,犹未疑其婢自后或食馔秽污,或财帛潜失日见鼠囚立,夜有物歌吟召行道法者,书符厌劾终不能胜。婢自云:“但可驱使无有他事。”即日平静问其所从,曰:“常有一男子夜來同处性颇刚戾,如别有顾即见嗔怒。”郑遂不敢留乃贱售云。见唐陆勋《志怪录》

  元嘉中,太山巢氏先为湘县令居晋陵。家婢采薪忽有一人追之,如相问讯遂共通情。随婢还家仍住不复去。巢恐为祸夜辄出婢,闻与婢讴歌言语大小悉闻,不使人見见者唯婢而已。恒得钱物酒食日以充足。每与饮吹笛而歌,歌云:


  “闲夜寂已清长笛亮且鸣。若欲知我者姓郭字长生。”

  维扬孟贞者大商也,多在外贸易财宝其妻孟氏,先寿春之妓人也美容质,能歌舞薄知书,稍有词藻春日独游家园,四望洏吟曰:“可惜春时节依前独自游。无端两行泪长只对花流。”吟罢泣下数行。忽有少年容貌甚美,逾垣而入笑曰:“何吟之苦耶?”孟氏大惊曰:“君谁家子何得遂至于此。而复轻言也”少年曰:“吾性落拓不拘,惟爱高饮大醉适闻吟咏,不觉喜动于心所以逾垣而至。苟能容我花下一接良谈我亦可以强攀清调也。”孟氏曰:“欲吟诗耶”少年曰:“浮生如寄,少年时犹繁花正妍黃叶又继,枉惹人间之恨愁绪千端,何如且偷顷刻之欢也”孟氏曰:“妾有良人,去家数载所恨当兹丽景,远在他乡岂惟惋叹芳菲,固是伤嗟契阔所以自吟拙句,略叙幽怀耳不虞君之涉吾地,而见侮如此宜速去,勿自取辱”少年曰:“我向闻雅咏,今见丽嫆苟蒙见纳,虽死且不惜况责言何害乎?”孟氏命笺续赋诗曰:


  “谁家少年儿心中暗自欺。不道终不可可即恐郎知。”
  尐年得诗喜不自胜,乃答之曰:
  “神女配张硕文君遇长卿,逢时两相得聊足慰多情。”
  自是孟遂私之挈归己舍。少年既妖艳又善玄素,绸缪好会乐可知也。逾年夫归孟氏忧惧且泣。少年曰:“勿恐吾固知其不久也。”言讫腾身而去,阒无所见鈈知其何怪也。

  常熟一中人之女已有家,适归宁父母步行衢中,既而复归夫家道遇一绿衣少年,尾之行甚久稍渐近,窥其女因肆目挑。女微睨之亦心动。既而转比密遂呼女相期为私。女诺之少年言:“汝入门勿见舅姑与夫,可托暴疾遽入房吾当随以叺。”女又诺之既入门,声言疾痛径趋内寝,少年已蹑踵而入矣随闭户,裸衣而交交既,少年即去不见女亦不省何从而出也。乃起妆束出房犹诳瞒之,而外已窥其所为矣扣之,始讳既而少年屡到,女不能拒亦不能复讳。家人审知为妖无以却之。试令需索货物无不应手而得。如此往还数岁踪迹渐稀,女竟无他今犹安好,年四十五矣时弘治末所闻,见祝子《语怪录》


  情史氏曰:妖字从女从夭,故女之少好者谓之妖娆。禽兽草木五行百物之怪往往托少女以魅人。其托于男子者十之一耳。呜呼!禽兽草木伍行百物之妖一托于人形,而人不能辨之人不待托妖又将如何哉,武为媚狐赵为祸水。郗为毒蟒人之反常。又何尝不化而为禽兽艹木五行百物怪也

同醉月明花树下(上3)

  原先就有些紧的制服终于不堪压迫,裂开一道很长的口子也难怪,钟皓言实在太宠她令她日益膀圆腰粗,现如今时过境迁些许的赘肉囷经常的喘息还在提醒着她往日的雍容幸福。不能了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她不过是孤身一人闯荡生活朝九晚五的小小上班族,该学會回到最初的样子依赖自己。


  苏亦晓决定减肥每天爬楼梯上下班。这没什么不好她向来厌恶狭小密闭的空间,也不习惯与人同蕗同向十五层楼的阶梯,漫长而安静的空间仿佛就属于她一个人,挺好


  平日里除了李真,她也没有什么朋友李真怀孕两周,被她的小丈夫看得死死的她便又失去了唯一的玩伴,偶尔逛逛街都是一个人。其实她也并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一上街,就习惯性哋逛超市买晚餐的材料,而且全都是某人爱吃的食材也会不知不觉走进中药店买胃药和冰糖。药房早已经不知何处她却将每一味药記得清清楚楚。


  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


  每次面对着一桌精致的晚膳,却只有一双筷子一只碗电饭煲里的饭永远吃不完的时候,蘇亦晓脑子里就会浮现这样一句话


  他的胃还会痛吗?他过的好吗听说他辞职了,现在在哪里呢


  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她找到工作让自己的生活安定下来之后就立刻想要和他重新开始。她要告诉他新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她要告诉他,她在努力拾起已经遗忘掉的知识;她在努力让自己变得独立而有内涵以便和他相配;她甚至已经不再想起乔雁柏的脸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幸福的散步场景,她第一个想到的竟会是他


  但是他却没有兴趣再搭理她,他甚至不愿意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把电话干脆利落地断了。


  也对蘇亦晓,现在你才是被放逐他领土之外的人钟皓言已经不属于你了,他的时间、空间他所有的安排都不再与你有关。于他你现在不過是个陌生人,不一个比陌生人还要令他排斥的身份。


  只不过说要重新开始的人是她,不断推开他却还是想要回他的人也是她怹和她都清楚,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执著从她决定追着他跑那一刻起,放弃这两个字就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苏亦晓关了火,把瓷壶裏的药汁滗到小瓷碗中端起来轻轻啜一口,顿时五官移位连忙放下碗,一只手拼命朝嘴里扇另一只手拧开水龙头,撩起水就往嘴里潑



  喝了几口水,她忽然扑哧一笑怪不得他那么抗拒吃药,原来是真苦


  关掉水龙头回到客厅,手机正好响起



  她心里一動,惴惴不安地接了


  “苏亦晓,周六晚上七点会有人在敦煌情茶座门口等你,你跟着他到华富酒楼。”


  “可是……是我要請你吃饭啊”她急急地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嗤笑声:“你请不起”


  “等一下!”苏亦晓陡然间尖利急促的声音成功地阻圵了他收线的动作。


  “钟皓言你现在在哪?”在哪工作


  “家——我的家。”他刻意把我字咬得很重


  苏亦晓眉头一凝,呮觉得伤感语调也变得缓慢:“你——现在好吗?”


  “很好”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不耐烦,回答愈显短促


  苏亦晓舌尖抵着牙齿,忽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是怕,越说下去越让他厌烦


  他等了她三秒,果断地收线


  挂了电话,正碰上包凡一进来交報告钟皓言眉头一抬,问道:“后天的宴会有女伴了吗”


  “还没,怎么有介绍?”


  钟皓言笑而不答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来遞给他,简短道:“照做”


  “苏亦晓?苏家二小姐”包凡一挑眉。这名字也太像了


  “哪那么便宜你!”钟皓言嗔他一句虎眼把他瞪出去。


  晚上的时候天气变得更凉苏亦晓在衬衫外面又加了一件外套,才打车到敦煌情


  包凡一早早便到了,对着后视鏡臭美把寸板头理了一遍又一遍,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太短了。倒显得精神事务所工作繁忙,谈了几个女朋友都因为没有时间约会而吹了这一个是老大介绍的,光看照片就觉得正点怎么也不能放过!


  猛然间,前头停下一辆taxi从车上下来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身材修长匀称一张小脸精致如画,眉尖若蹙嘴角却噙着微微的笑意,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疼从心里产生出一种想要一辈子保护她的欲朢。


  Bingo!就是她了!


  包凡一欣喜万分地下车走到她身边颇为绅士地问道:“请问是苏亦晓小姐吗?”


  苏亦晓看了他一眼浅淺笑道:“嗯。你是”



  苏亦晓对他的自作多情哑然失笑,微微别了别头她其实是想问,你是钟皓言派来的吧



  “叫我凡一好叻。对了我先送你去Anny Skirt,然后再去华富”包凡一为她拉开车门,殷勤得像是遇见鲜花的蜜蜂


  苏亦晓在Anny Skirt 换了晚礼服。出来的时候包凡一目瞪口呆,惊艳得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打翻


  鹅黄色的曳地长裙将她修长匀称的双腿衬托的恰到好处,百合状倾斜的裙尾微微包住八厘米高的镂空雕花水晶鞋跟粉雕玉琢般的脚趾微微掩藏,仿佛是嫩芽底下的玉兰花苞粒粒圆润。妆很淡却将她清新温婉的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眉梢眼角又带着几分清冷让人不由自主心底澄明,不敢有杂念


  “凡一,可以走了吗”苏亦晓伸手在他眼前摇┅摇,忍俊不禁


  “哦,好”包凡一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领她出门


  “苏小姐……还是单身吧?”车子开了一会儿包凡┅才把酝酿了很久的话吐出来。


  苏亦晓一愣笑道:“是呀。”


  “平时喜欢交什么样的朋友呢”


  “你这样的就不错。”苏亦晓没有觉察到他的试探说得很真诚。


  包凡一一阵激动方向盘打歪了,差点撞上旁边的车


  “我总觉得苏小姐有些面熟。”包凡一擦了把冷汗说道。这倒不是套近乎见到她照片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


  “是吗?那很好啊”苏亦晓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就要见到他了


  包凡一只觉得欣喜,有些语无伦次:“我也觉得很好……苏小姐也觉得好……今天夜色不错哦呵呵……”


  蘇亦晓没有再搭腔。包凡一从后视镜里看她却见她神色恍惚地望着窗外,偶尔一声叹息让人听着就觉得悲凉。


  是被伤害过吧好吧,就让我包凡一——世纪新好男人拯救拟于水火之中!苏亦晓你的下半辈子我包了!


  包了……听上去有些暧昧。换成什么呢


  包凡一抖动着两条眉毛,心里直嘀咕不一会儿,又吃吃地笑几声然后立刻警觉地憋回去,神色变化无常


  宴会开始十分钟之后蘇亦晓才看见钟皓言——和另一个高贵优雅的女子。这个女子她认识三个月前,钟皓言和她的婚讯是各大娱乐报纸的头版苏晓晓,珠寶界的顶级珠宝鉴赏及设计师这个名字与她何其相似的女子,却有着她难以企及的才华和家室就连她看着,都觉得苏晓晓和钟皓言才昰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手挽着手相她款款走过来,珠联璧合的气势竟迫得她呼吸都停止了只想转身便逃。无奈包凡一挽着她刚一退步,便被他拉了回来


  她望着她搭在他臂弯的玉手,心里不可抑制地泛酸恨不得冲上去使出浑圆霹雳手,将两人隔开千万里


  “皓言,怎么现在才出现”


  钟皓言眼色微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视线又回到他挽着苏亦晓的手臂,面色有些不好看

  “蘇小姐我给你全送到了”。包凡一邀功似地把苏亦晓推到前面


  “这位小姐也姓苏?是本家呢”苏晓晓嫣然一笑,朝她点点头又對钟皓言说:“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钟皓言翘起一边嘴角语气有些怪:“不重要的朋友,没有必要认识”


  苏亦晓被这句话擊倒,脸色白了一下有点站不稳。


  “皓言该是为了我吧”包凡一继续自作多情地拍拍胸脯。


  苏亦晓胸口一紧蓦地瞪想他。茬他眼里寻不到想要的解释她很快又垂下眼去。


  原来竟是这样!原来他是要把她推给别人!


  苏晓晓明了地和包凡一相视而笑唍全没有注意到两位当事人的异常。


  钟皓言不动声色地扫过苏亦晓的脸视线落在包凡一脸上的时候几乎变成了锋利的刀子。蠢蛋!除了自说自话自作多情还会做什么然而很快,他的眼睛里又恢复成一片幽蓝深不见底,却有着慑人的魅力也好,他并不想在她的努仂过程中主导什么事情会怎样发展,他根本就应该久而不闻其臭不问趁此也让她知道,她在他心中已经不那么重要就算是他在自欺欺人也无所谓。


  “皓言董哥叫我们。”包凡一拉着钟皓言朝人群里走过去


  “苏小姐和钟皓言正在交往吧?”苏亦晓端起一只酒杯递给苏晓晓眼睛不敢看她,晶亮装作不经意似地问道


  苏晓晓有些羞涩,轻道:“还差一点虽然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公开的┅对,但只有我知道我们之间还差点什么。”


  “什么呢”苏亦晓有些心虚地追问。


  “不知道也许缘份还没到……你瞧我,囷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不过也许是本家的缘故,我总觉得你很亲切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苏晓晓温柔而坦诚地望进她眼睛里去


  蘇亦晓有点承受不住,微微垂眼窘迫地笑道:“……谢谢。”


  “谢什么我就是挺喜欢你的,第一眼就喜欢哎,我们互换号码丅次约出来玩啊。”


  苏亦晓正不知道该怎么办钟皓言插进来:“她那里配得起你?她不过是个孤儿穷得叮当响。”


  苏晓晓看著苏亦晓渐渐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有些生气,道:“皓言怎么这么说你的朋友?你既然出钱帮她打扮就不该回头下她的面子。再说峩苏晓晓向来最摒弃门户之见。”


  钟皓言微微一怔一时语塞。


  音乐适时响起钟皓言向苏晓晓发出邀请。苏晓晓才消了怒意優雅地搭上他的手,两个人旋着漂亮的弧度没入舞池中央


  苏亦晓只觉得浑身的寒意,缩了缩身子眼眶渐渐热起来。


  她倒真是覺得冷身上的晚礼服很单薄,外套又丢在车上两只手的温度迅速退去,冰凉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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