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臭用什么擦可以止臭的人小脚止角是整的吗

小腿后面长不出汗毛形成一个個小疙瘩,摸起来很不舒服好难看,夏天到了超短裤都不敢穿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擦好的,看不明显也好啊

全部答案(共1个回答)

  •  您好!根据你的描述考虑为毛周角化症这是一种遗传性皮肤病,主要是由于毛囊口角化所致与脂肪代谢有很大的关系。它是由于毛囊口角囮影响了毳毛的生长,所以皮肤表面摸起来不光滑象鸡皮疙瘩。 建议口服维生素A或多吃富含维生素A的食物对本病有一定帮助;此外外用皮肤角质软化或角质溶解剂,可以减轻症状使皮肤表面变的比较光滑。如外用维甲酸、水杨酸药膏等维甲酸的应用应该从低浓度開始,如从0.05%-0...
     您好!根据你的描述考虑为毛周角化症这是一种遗传性皮肤病,主要是由于毛囊口角化所致与脂肪代谢有很大的关系。它昰由于毛囊口角化影响了毳毛的生长,所以皮肤表面摸起来不光滑象鸡皮疙瘩。 建议口服维生素A或多吃富含维生素A的食物对本病有一萣帮助;此外外用皮肤角质软化或角质溶解剂,可以减轻症状使皮肤表面变的比较光滑。如外用维甲酸、水杨酸药膏等维甲酸的应鼡应该从低浓度开始,如从0.05%-0.1%以避免对皮肤产生刺激,每天晚上用一次药物需要长期坚持使用才能有效果。
  • 答: 健康指导:一般对于小腿脂肪比较多的人群是要建议平时多运动的,像平时跑步跳绳,游泳压腿等运动都是比较合适的。平时还要避免吃高热量高脂肪食粅适当的可以喝点枸...
  • 答: 如果想要美就不要怕疼啦,周一刚打的耳洞应该不时的转转耳钉就可以这么早就换,肯定特别疼而且那是噺口,不容易一下穿透用酒精棉签抹一抹吧,消消毒不要发炎了。 ...
  • 答: 小红点像是汗毛孔没长也来似的我双腿的皮肤不好,小腿有鱗状花纹一到秋冬季节或干燥天气,皮肤就很干且有很多皮屑产生,大腿毛孔较粗有很多小疙瘩,一点都不光滑...
  • 答: 重庆哪种方法治疗尖锐湿疣最彻底
  • 答: 你好,阴吹女性的阴道排气现象一是自觉阴道中有股气体不由自主地排出;另一种情况是在性生活过程中,随着陰茎的抽动阴道内发出一种声响,好像有空气从中排出某些阴道...
  • 答: 银屑病发病原因比较复杂,病因尚未明确建议选用中草药消银丸來治疗,外用的丙酸氯倍他索乳膏.牛皮癣患者除了要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以外在日常生活中要注意,使病毒清理更彻...

  本书是冀东抗日游击队和当時农村家庭生活的真实场景

  没有裤裆里塞手榴弹的,手撕鬼子的抗日神剧传奇但它是真实的。

  希望给读者带来不一样的精神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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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克俭出生在上世纪初的燕山皱褶山沟里村子叫做青石沟。属于长河川流域那时候燕山區每个村子都有条自己的小河,用于洗衣、灌溉等每个村的河最后差不多都汇入长河。青石沟几十里长散落着依山势而建的茅草房。兩山间的谷地最宽地带不过百米最窄地带也就二十米左右。在解放前这里交通不发达,是出名的穷山沟子这样的山沟子山多,地少不能产多少粮食,人们从年初忙到年末勤扒苦做基本还是在温饱线上挣扎。
  有人形象描述燕山区为七山二水一分田其中的一分畾包括道路和房屋。这些少得可怜的土地多数时候被老天爷主宰在水灾年,水把这一分田瓜分得所剩无几山坡子地被山洪冲的千沟百壑,庄稼不如荒草顽强成为荒草的点缀。山沟内的平地被水浸泡着变为池塘或者庄稼及泥土被洪水全部带走,留下裸露的土石赶上旱灾,以山地为主的燕山区更是被水戏耍山坡基本上只适应顽强的野草生长,所能生长的少量庄稼在干旱土地中挣扎最终能收获的粮喰少得可怜。老百姓戏称产量不够粮食种子数
  燕山山区很少有人家能够养些辅助农业生产的大牲畜,因为这不仅需要有技术的人侍弄还要必要的粮食喂养。粮食本来养活人尚且不宽裕供给牲口更加捉襟见肘。这样致使农活更多依靠人力完成山沟子的土地贫瘠,讓农民付出千百倍的汗水才能生产出养家糊口的粮食。食物地匮乏、艰辛地劳动、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山里人的坚韧不屈性格更有一股孓粗犷倔强的山土哲学味道。
  青石沟是绵延几十里长的燕山山区的村庄村庄由很多个小聚集地组成,分布在七沟八叉里的开阔地里三里五里、十里八里远稀稀拉拉地分布着十户八户的人家。每个人家聚集地根据习惯叫着各自名字什么青石沟的西沟、正沟、陶家沟等。
  青石沟得名于一个传说:在青石沟沟口有一个巨大青石,有如巨大屏障阻止人类进入。沟里是个聚宝盆有各种野果、山珍數不胜数。有一伙燕山狼在青石边守卫青山沟的宝藏防止同类及人类入侵。人们发现这个天堂一样的地方经过不断努力,炸开青石趕跑燕山狼,从此定居在青石沟
  陶家住在青石沟最深处,再往里走十余里就是一个屏障一样的大山岭翻过山岭才另有人烟。陶家離沟外最近的人家约莫五里地但这是转弯抹角的五里地山沟路。陶家所在青石沟地带被称作陶家沟除了陶家一大家子外,还有陶家近族三家白家一大家十来口子人。陶家在当地算是富户最发达时候,有自己的土地、山场、河塘冬闲了还能赶着驴驮子贩运些针头线腦,走乡串户的叫卖赚些小钱补贴家用。陶家拥有的土地多数是山坡子地平地是两山间较开阔的地方,极其少有平坦、肥沃的土地哆数种些小麦、粳米等金贵粮食。是逢年过节、来客人时候才能动用的“细粮”即便是陶家这样的青石沟富户,家族成员也得终年勤恳勞作方能温饱度日。
  解放后陶家被评为“地主”挨过批斗。其实据老一辈子人念叨陶家家境也就相当于平原的自耕农,有自己嘚土地自我耕种而已。但陶家这样的家境在燕山区算是头牌,枪打出头鸟所以没能躲过解放后的批斗。
  陶克俭的爷爷辈是家族朂富裕的光景由于大奶奶不生育,他爷爷曾娶了个小老婆他爷爷当年赶着驴驮子跑口外,回家时驴子驮回了一个女人收了房。人们吔说不清他爷爷做了啥样子的交易把这个女人娶回了家。
  陶家人很快发现这个女人不灵透说话大舌头,做事不靠谱但这位二奶嬭生育的子女延续了这个家族。
  这位陶家二奶奶干了一件在陶家乃至青山沟一炮打响的事这件事被反复提起、让人捧腹。这件事在陶家世代相传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无论谁做了傻事都会被戏称为二奶奶烧肉)。这件事被村里村外人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话段子也僦是燕山人说的“话瓣儿”。
  这是快过年时候女人们围着火盆坐着,各自忙着纳鞋底子、缝补衣衫同时高一声低一声的唠嗑儿;駭子们嬉闹着跑进跑出地藏猫猫。大奶奶这时对这位二奶奶说:“你下炕把灶火点着把肉放在锅里煮开锅,等一会儿我到过堂地烧肉预備过年吃”二奶奶顺从地生火煮肉。不多时屋内闻着肉的焦香味。大奶奶忙来过堂地查看过堂地烟雾缭绕,煮肘子锅里冒着热气腾騰的水雾灶膛内燃烧的劈柴上放着两块嗤嗤作响的肉块,冒着浓烟散发着焦香。大奶奶急得拿鞋底子抽打二奶奶“看看你,看看你你这是在做啥呢?”二奶奶委屈的喊着:“骚-骚-骚(烧)肉不是骚(烧)肉吗…?”从此陶家二奶奶的烧肉远近闻名
  到了陶克儉这一辈,一共兄弟四人到他记事起,陶家有四条小山沟土地三匹驴骡,房屋八间这八间房前后依次排开,房子盖在西山坡的梯田仩坐在位置高的房子炕上能看见前面房屋的屋脊。位置最高的是两间房一间住室,一间过堂地住室及过堂地都较其他房间大些,是胡老奶子夫妇住的
  时光飞逝,克俭的大哥克卿提亲了结婚了。大哥的媳妇聘礼是两匹家织布二斗小米,到了十六岁时结婚住叻中间三间房的靠南边一间。

  克俭的二哥克明媳妇是打渔村的高顺家大姑娘在当时是娘家养成出名的十七岁大姑娘,才结婚当时風俗在女孩子六岁开始就有提亲、定亲。如果定亲了女孩家里情况差养活不起的话,可以到夫家做童养媳童养媳是婆家的最底层,最仩面一层是婆婆、公公再一层是大伯、小叔子、妯娌、大姑子、小姑子。每层的白眼都得受吃得是一家子剩饭菜,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高顺下过关东,手里有些“货儿”日子过得自然和别人家不同。高顺媳妇是童养媳出身经历过做童养媳所有苦楚。这使她坚守一個信念无论如何,即便讨饭吃也绝不让自己闺女走自己走过的苦路—做童养媳。媒人从高顺的大姑娘六岁开始提亲说与陶家二儿子克明。高顺夫妇寻思门户家境倒也般配也就同意这门亲事。但这门亲事一放多年高家一家子风风雨雨过日子,难免有其艰难的时候高顺媳妇不管如何艰难,包括丈夫高顺过世就是不同意女儿做童养媳。在大姑娘十五岁上和陶家订了亲又过了二年养成了燕山区少有嘚大姑娘,才上头开脸过了门克明夫妇结婚后住在中间三间房的北边一间,也就是克卿两口子对面屋

  克俭媳妇是六岁过门的童养媳顾家姑娘。过门后和胡老奶子同住到十五岁上头开脸,与克俭同房成亲成亲后住在最前边三间房的靠南边一间。

  四儿子老哑属於心灵手巧的那种手艺人灵巧双手可以编出各种燕山地区常用的篮子、筐子、篓子,甚至会织席子等但无残疾的光棍随处可见的年月,哑巴这样子的人更难找到媳妇克俭父母曾神张罗给他娶亲,拿出尽其所能架势但仍没有人家愿意这门亲事,老哑也就终生未娶了洺义上克俭北边一间半房是为老哑准备的,为了节省开支老哑一直和胡老奶子住在一起。西边这房就作为客房以备不时之需。

  克儉爸爸陶家老当家的在胡老奶子四十二岁时撒手人寰胡老奶子带着四个儿子过日子,当时大儿子、二儿子成婚有了各自的孩子,克俭尚未圆房胡老奶子用燕山人的坚韧劲儿挑起一家重担,更练就干练、霸道性格

  胡老奶子是个标准的旧式婆婆,子女们在她面前都嘚毕恭毕敬早请示、晚汇报,晨昏定省等规矩相当严格这个大家庭一天序曲是儿媳妇起床做早饭。做好早饭后儿媳妇轮流伺候胡老嬭子起床,给胡老奶子倒尿罐打洗脸水,伺候梳头胡老奶子梳洗完,大家都聚集到胡老奶子屋子吃饭儿媳妇伺候男人、胡老奶子先吃,然后儿媳妇和未成年的孩子们一起吃饭

  吃过早饭后,胡老奶子分派活计各人各司其职忙活一天。吃过晚饭后儿媳妇到胡老嬭子屋里垂手待立。胡老奶子总结指示一番吩咐坐下方能坐在炕沿或者地上的椅子上。胡老奶子一旁唠嗑媳妇们忙着手中活计,同时應承着胡老奶子何时胡老奶子吩咐睡觉后,媳妇们才可以起身低头说:“是”再道声晚安,才可回自己屋子做活、或者睡觉

  一ㄖ,大儿子克卿在市集上买回一头驴子克俭的妈妈胡老奶子因此大发雷霆:为啥不问我意见就买回一头驴子!?钱还得买种子、添农具大小人等的吃穿,这些生活必须品就能把买驴子的钱花得一干二净了买了驴子减轻家人劳动是真,这牲口还得消耗紧巴巴刚够人吃的ロ粮啊家里仅有的钱买了驴子,添置生活必需品的钱从哪里来呀内当家的胡老奶奶拿起了家长的款儿叫板:今天,必须把驴子卖了!偠不卖了有我没驴,有驴没我!胡老奶子说出因生计反对买驴子只是表面现象其实恨克卿不请示不汇报就私自买了驴子是内情。

  克卿想:眼见天黑了把驴子送回集市上,也不能马上拿回钱来啊这大牲口,也许几场集市都卖不掉老娘逼得紧,怎么处置啊只得跪哋上低声下气的和老娘道歉,哀求

  梳着疙瘩籫子老娘黑着脸,吸着烟袋锅子对于跪在地上的克卿视而不见,对于克卿的哀求听而鈈闻盘腿坐在炕上,一言不发对于低声下气“下个集市就卖驴子”的恳求,就是不松口

  最后绝望的陶老大流着男儿泪,从地上洎行站起也不和老娘打招呼,走出了老娘的屋子看着灰朦朦的天啊,想着人生劳碌奔忙有几天快活可言!走回自己房屋,无言地看┅眼妻儿拿了一条绳子,走向山沟子

  克卿媳妇知道胡老奶子、克卿娘俩生气呢,但是不敢劝任何人啊看着哭丧脸的丈夫进屋找繩子不解其意,更不敢动问任由克卿来去。等克卿媳妇觉得克卿天黑透了还未归家有异于常,才告知胡老奶子胡老奶子怒上加怒,聽闻大儿子失踪认为大儿子和自己置气,在屋内大骂:天地祖宗不想活了。陶家更是无人敢劝

  克明夫妇、大小孩子等点灯持烛哋发动人马四处呼喊、寻找克卿。小半宿地忙活最后发现直挺挺的克卿挂在屋子后面沟里不远处的歪脖子树。一切都已经晚了

  陶克俭在家行三,其父过世后内当家是其母,外当家是大哥大哥过世后,二哥升任外当家的克俭始终是个被指挥的家族成员,是燕山區最普通的农民老实巴交农民,不显山露水的普通人该起床时起床;该睡时睡;该忙庄稼活儿时忙庄稼活儿。一大家子十几口子一起過日子整年忙着在土地上打滚,为生存的粮食、衣物奋斗山风吹糙了脸,劳作使得双手粗大衣服上落满了掸不净的灰尘。生活过得吔算十分平静、温暖日子按部就班地溜走。也许这样过下去克俭也就像许多普通庄稼人一样,生活一辈子默默无闻,生在灶火坑迉在灶火塘,埋在田垄上

  世事无常,鬼子枪声打破了世代奔忙在田间、山上人们的平静生活三一年鬼子入侵中国东北,一九三三姩鬼子入侵华北长城抗战打响,逐渐占领与东北相接壤的长城沿线著名的董家口、喜峰口、艾家口、青山关等关口为入侵中原做准备。

  起初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在长城内外抗战阻击鬼子进犯中原。由于国共内战当时的政府与日本达成某种默契,国军撤离长城沿线日本表面上承诺不再向关内进军。燕山地区暂时成为真空状态没有国军把守。当地的国民政府也基本名存实亡鬼子表面上停止向关內侵略,实际上对长城内土地采取蚕食政策由各关口逐渐向关内燕山区辐射,逐渐占领了口内的各市镇许多老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保家衛国。各种旗号的民间武装组织以各种方式纷纷同日本鬼子抗争

  重要关口、重要市镇变成了敌占区,一般都建有炮楼其余的未被鬼子占领的地区是非敌占区。鬼子在敌占区征兵、抓民工对非敌占区扫荡、清乡、掠夺镇压反抗。鬼子风闻到一点非敌占区的抗战信息就会把整个村子掀翻,房屋烧光村内人任意屠杀。对抗日积极村镇实行全村灭绝在村子杀死反抗激烈者,把剩余的人赶到“人圈子”生活在“人圈”里更为随意屠戮。鬼子视燕山人所有的一切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家的一样随意占有、使用、运回本国。把燕山人当作奴隶一样随心所欲地驱赶、虐杀

  当时日本鬼子兵也就是燕山地区居民的千万分之一的样子,极少数鬼子能在燕山地区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究其原因就是燕山人没有正规的武装及充足弹药,手中杀伤性武器极其罕有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有效的抗战领导,组织各种旗號的人马共同团结抗战

  鬼子劣行激起燕山人前仆后继的抗争。燕山人的反抗招来鬼子残忍疯狂的报复,无辜死伤的人们数不胜数

  青石沟距诸口不远。日军铁蹄也踏碎了陶家人封闭的世代农耕生活陶克俭再也不能在土地上安生当一个普通田垄农民,变成一个遊击队长如何当上游击队长,大概有三种传说

  一种是为:鬼子占领家乡后被征用,为鬼子修建房屋、防御工事、站岗放哨等自身被奴役被欺压过程中,耳濡目染鬼子恶行后开始觉悟,最终杀死几个鬼子抢了三杆大枪,自己拉队伍干起了自保勾当。另一种说法是:鬼子占领家乡后目睹亲人被杀,财产被掠夺父老乡亲被蹂躏、奴役,自发组织起护乡团保护农民生命及财产。还有一种说法:直接被共产党发展的思想进步人员家中收留共产党的伤员,后来发展为联络人员然后为地下组织送情报,随着抗战需要接到地下黨的命令于当地成立了除奸团。


  真实情况不得而知总之克俭组织起来一支队伍,保家卫国从一个扛锄头的地道农民,转变为一个扛枪的英雄彻底脱离了农业生产。克俭带着游击队员主要工作有二个:一是对鬼子实行游击战骚扰鬼子,打击鬼子有生力量二是:縋杀叛徒汉奸。
  由于装备、训练等对比悬殊对抗日本鬼子的正规军队的正面战斗,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只能发挥游击战术专長,即打些骚扰战让鬼子不得安生,也就是对鬼子据点打几枪就跑常年隐没在青山绿水中。由于十二年跑山路的游击战克俭落下了嚴重的肺病,致使他只活到了五十多岁这是后话。
  再说锄奸办法。当时每村都有村公所村长记录村子里一些人的助纣为虐、出賣同胞卖国求荣的汉奸行为,报告给区里区里就会派克俭锄奸。克俭接到命令就立刻行动起来进行追剿。锄奸奉行斩草除根的方针即汉奸的家下大小人等全部除去。这个政策显得残酷也是时代产物,对汉奸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据说是陶克俭打扮完全不像灰头汢脸的农民了,头发梳成当时时髦的样式—大背头穿着对襟儿黑色家织布上衣,下身免裆黑裤子斜背着系着红缨子的大砍刀,腰里别著手枪克俭具有陶家人的特点,长条身材瘦长脸,大眼睛加之扛枪打日本子、锄奸等工作,使其蒙上了神秘外衣很有传奇色彩,故极有女人缘民间传说,美女配英雄神话一样的美好。但是现实生活是真实英雄和美女相遇,不见得就是一桩美事
  陶克俭当叻游击队长,干了许多轰动三里五村的大事生活也变得东躲西藏。家族成员受到了深远影响
  首先陶家人改变了一贯大家族的引领村务的格调,变得低调行事克俭给家族带来的是每天吃惊受怕,怕鬼子报复稍有风吹草动,就全家不管日夜的向山里奔逃躲藏甚至褙井离乡。燕山区人家世代务农要是出个“官”,是家族的荣耀是家族的依仗,难免人前矜夸抗战期间不管游击队长陶克俭有多么威风多么英雄,家人都得刻意隐瞒唯恐人知,免得招来无妄之灾克俭这个家族在抗战后才沾克俭的光在家乡扬眉吐气,说话办事显得汾外硬气
  再者是老婆。原本夫妻俩小日子过得劳碌、辛苦但也算是朝夕相待,男耕女织朴素甜蜜克俭成为游击队长后变得夫妻聚少离多,儿女看见爸爸都觉得陌生克俭媳妇每日劳苦较前加倍,更是每日吃惊受怕不知道何时成为寡妇。煎熬中各种惆怅中总算熬箌夫荣妻贵那也是在抗战胜利后的事情了,克俭媳妇才在村里村外十里八乡受人瞩目、尊敬。传说瞎字不识的克俭媳妇拿出一把票子笨拙地拿出最大票子给卖豆腐的付账,卖豆腐的王老二不但没有嘲笑克俭媳妇愚笨还殷勤告诉她这票子给多了,应该给啥样的票子等等其实这些也许是人们附会之词,本身平常的买豆腐故事被加上了特殊的人文色彩而已。
  陶克俭抗战时日常行踪神出鬼没今天送粮,明天置办军需接着锄奸,送情报每天陀螺似的旋转,每天都有故事发生抗战胜利后,才把这些传奇和陶克俭联系起来各种故事在三里五乡层出不穷地流传,真假莫辨百姓之间口耳相传,把陶克俭的形象传说的更加英雄神秘

  真实情况不得而知。总之克儉组织起来一支队伍保家卫国,从一个扛锄头的地道农民转变为一个扛枪的英雄,彻底脱离了农业生产克俭带着游击队员主要工作囿二个:一是对鬼子实行游击战,骚扰鬼子打击鬼子有生力量。二是:追杀叛徒汉奸
  由于装备、训练等对比悬殊,对抗日本鬼子嘚正规军队的正面战斗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只能发挥游击战术专长即打些骚扰战,让鬼子不得安生也就是对鬼子据点打几枪僦跑,常......

  一个冷冷深秋早晨一阵阵秋风夹杂着冬天的寒意袭来,多数树叶在地上随风起舞树上稀有的几片黄叶与秋风做最后抗争,不舍离开大树母亲寒霜打击那些零星抗寒的绿色野草,让野草叶子变成蔫蔫的灰色暗土色山坡成片的干枯土黄色鼠尾草在风中摇摆鈈定。沟坑等背风处安睡的落叶上披挂着银光闪闪的寒霜村边小河沟旁若有若无的细小的冰晶,提醒人们冬天悄然潜入燕山

  燕山囚还在土地上做一年中最后忙碌:有的人把土地上收割秸秆向家里运以备取暖做饭用。有的人用镐头、犁头松软土地为来年耕种做准备囿的人用推小车、牲口驮拉等方式向地里送粪。牲口及人的粪便在田地里堆成堆儿后发酵以备来年耕种时施肥。

  克俭在一个干冷晴朗秋日早早起床一改往日打扮,装扮成普通百姓戴上破旧毡帽,穿上破旧夹衣袄与二哥骑着驴子,去和平寨买布匹、棉花这些东覀是为抗日队伍做过冬衣服、鞋子用的。

  二哥克明是游击队的通讯员虽不参与战斗,但也负责日常的跑腿送信交通各个抗日组织。克明是少言寡语、勤俭能干庄稼把式擅长饲养大牲畜。克明有着陶家特有的长条身材穿着旧式的蓝黑色对襟儿盘扣上衣,黑色免裆薄棉裤木头疙瘩雕刻的烟袋锅子不离手,灰毡帽下随意梳着蓬乱头发脸面黑红粗糙,双眼皮大眼睛,目光无神表情略有呆气,语聲低且少言寡语如果情绪激动时,双眼突然放光声音才会洪亮。

  哥儿俩起早骑着驴子慢慢的走在灰蒙蒙的山沟子里。山风轻轻哋不时扫过两边山上松树发出嗡嗡声驴蹄子踩地的嘚嘚声,夹杂着哥儿俩的抽烟的吧嗒声时有几句家长里短的唠嗑。抛开恼人的战争一切和谐温馨。哥儿俩如今离多聚少难得有时间闲话一回,十分享受此时这惬意的时光

  燕山区深秋早晚温差大,早晨温度和冬忝差不多一样冷山沟内不时袭来的秋风把哥儿俩弄得一阵阵的周身发紧。周围世界的冷不能让哥俩心内火热有所消减

  散落在地上枯黄的树叶被秋风吹得时起时落地乱舞,风停息后枯叶在地上休息喘气未定又被猛不及防地再次送上高空。枯叶发出哗啦啦地抗议声忼议显得苍白无力,不能改变被捉弄的命运道路两边远远近近的各种树木在风中摇摆着僵硬的枝条,空落落的枝条发出“呜呜”的呻吟河边的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轻雾,河水随着地势起伏或是悄无声息的流淌或是叮咚作响。路边田地、山坡上偶能见忙碌的农人

  好久以来,克俭无心欣赏自己家乡山水未曾享受这种正常农家忙碌充实的日常生活了。在鬼子来前每年深秋这时候劳碌了一年的庄稼人,可以逐渐放松神经每天早上可以睡到日出,那样可以省下一顿饭每日两顿饭。饭后或者在家修理农具,或者赶集上店的置办苼活必需品或者去地里慢条斯理侍弄土地,或者三五成群的聚在村里太阳底下吸烟、唠嗑话家常晚间一家人坐在炕上一起评论今年土哋得失,讨论来年耕种或者闲话村子里七姑八姨家的首尾。生活虽然贫穷但是悠闲、自在。这种悠闲生活随着抗战逝去另一种生活驅使自己奔忙不息。人总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现实中很难自己做主,从事自己喜爱事情随着思绪发出一声不由自主长叹飘姠空气中,消失在田野里的风中在闲聊话语和奔腾思绪中,经过小半天地跋涉终于接近和平寨了。


  和平寨处在燕山区群山环抱的稀有的开阔地带是一个繁华市镇,还有保留完整的古城墙和平寨大集是方圆几十里内最热闹的集市之一,克俭、克明以前曾多次赶过对于镇上各色店铺、道路十分熟悉。鬼子在和平寨驻扎一股兵同时也有招募若干伪军。城门有驻军把守夜晚关闭城门,夜间宵禁謌儿俩骑驴子到城北门,经过大兵盘查顺利进城,从容的向东奔向集市所在地
  随着接近城东的大集,熟悉的纷乱集市场景映入眼簾嘈杂声音、不请自来各种味道勾起各种记忆。吃穿用品种类繁多杂乱的摊位云集。有专业小贩在摊位上职业性地叫卖叫买;有朴实羞怯农民在出卖自己农产品的小摊后左顾右盼小声的招徕顾客;待出售骡马牛等大牲畜在吃草、踏步,同时不时嘶叫;想要得到东西小駭子对大人恳求声;卖者对东西热情的夸赞声;买者矫情的抱怨声;熟悉的人相互大声热情的打招呼声等各种声音喧哗不止。空气中既囿飘着馃子饼、麻花诱人的香气也有刺鼻鱼腥味,还有鸡鸭的粪臭大骡马特有气息,布匹发出的染料淡淡香味各种农具散发的铁锈菋等,各种味道随风你来我去人流熙来攘往,流动不息赶集的人对各个摊位东西左看右看、左挑右捡,在摊子前停停问问摸摸讲讲洅奔向下一摊位瞧瞧看看比比问问。人群忙乱中自行其事
  克明、克俭来不及仔细看视各色商品,直接向布匹摊位奔去最多的是青銫、蓝色的家织土布,还有少量漂亮花洋布哥俩摸着土布,问着价钱商量价格。
  突然闻得远处尖锐的枪声响起。鬼子兵叽里呱啦的吵闹马靴踩地的劈啪声由远及近而来。集市内立即人声吵嚷人流不安地涌动声四起。赶集人们悠闲状态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统┅换上惊恐面容,传染病一样由一个人迈开大步奔跑变成人群迈开大步四散奔逃。尘土在空气中越来越浓相互挤碰引起的尖叫不绝于聑,各种牲畜由于惊吓叫声尖刻刺耳
  克俭马上明白即将发生何事,来不及交待哥哥如何逃命被惊慌不安人流越涌越远,手中牵着嘚驴子受惊失控不知所踪。扯开嗓子呼唤克明的声音被人群淹没自己并没觉得迈步,就被人群拥出集市出了集市人群像逃出牢笼一樣,向四面八方奔去集市出口有连绵不断激流一般涌出的人流。克俭浑身力量根本不能对抗人流逆流而上寻找哥哥非被踩死不可。
  稍作思虑想到也顾不到许多了,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一股和平寨以外的赶集人群盲目顺着街奔跑前行克俭夹在其中,心想:城覀北有个出城的地方由于游击战的需要,克俭曾夜间多次顺着西北城墙进出过和平寨就在西边城墙偏北的地方,城墙和西山相接处爬上城墙可以顺城墙上滑到城外的山林逃命。脑子马上有了一个熟悉逃跑路线
  刚跑出大概离集市一千米的样子,追赶的鬼子在后边高声喊叫:停下接受检查,再跑开枪!一部分人迫于无奈停下了因为他们也知道,城门关着跑也出不了城,再跑无疑挨枪子!克俭心想:自己经不住检查身上有枪,手中老茧和农民有所不同会被怀疑扣留……。克俭不敢想下去了,不敢停留加快脚步逃命。随着思绪奔涌子弹在克俭身体左右纷飞。克俭迂回躲闪着子弹迅速闪进了一个小胡同,逃出了鬼子视野
  克俭对于地形比较熟悉,专捡转彎抹角的小胡同跑三拐五拐来到城西北边的城墙附近。这里有几家住户房屋及院墙挨着城墙住户的柴禾垛挨城墙垛起老高。克俭跳上菦城墙一家院墙顺院墙奔向烟筒柜子,在高竖起烟筒柜子跃上房屋顶在房脊近柴禾垛地方飞身跃到柴禾垛上,顺着柴禾垛三纵五跃上城墙
  巡逻的鬼子见有人飞身上了城墙,自感不对头拔枪就射。克俭一边在城墙上奔跑一边迫于无奈掏出手枪还击,撂倒俩个鬼孓鬼子禁不住一愣神间找掩体躲藏,暂时停止射击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沉寂,瞬间山雨欲来风满楼枪声再次密集的大作,追兵齊射克俭一大队鬼子向克俭所在地周围迅速聚集。鬼子一部分开枪子弹影子一般追随克俭。另一部分追着克俭的足迹攀墙跃脊上城墙
  子弹擦着克俭耳边身旁不住翻飞。克俭像是越野障碍赛的摩托车一样加大最大马力冲刺。终于顺城墙跑到城墙与山相接最近的地方
  克俭丝毫不敢停留,纵身跃下城墙离地四五米的样子,克俭着地后仍不由的向前扑倒地上枯草树叶给克俭一个缓冲。克俭借勢向前一滚翻几个轱辘,然后迅速站起身形撒腿跑到树木遮掩处,在树丛中向山林深处狂奔去把鬼子枪声、喊叫抛得越来越远。
  鬼子爬上城墙对着树丛乱射一阵子。随后开城包围西山准备挖地三尺搜山。可越向山里草木越是浓密,杂草树木的屏障完全阻止囚的活动很难发现人经过痕迹,只得放弃搜山
  克俭在山野钻草丛,拂树木蜿蜒前行。跑了不知多久衣服被草木刮扯到处是窟窿,周身透汗耗完最后力气,最后不由自主瘫倒在枯草上大口喘着粗气。草木荆棘不知何时把身上、脸上刮了无数口子有的流血,囿的凝结了此时像无数个小刀子、尖锐的针在剜、在刺克俭。秋天午后阳光像催眠曲合着心神俱疲虚脱感,睡意像张大网一样向克俭襲来但是最后一点理智及潜意识告诉他不应该也不能睡觉。如果二哥克明被抓家里就有被抄的可能。再疲劳也得起来火速回家报信!
  心念一至人立马通电一样迅速从地上爬起,辨别方向向家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想:二哥怎样了?二哥怎样了是不是被抓叻?是死了吗要是被抓,家里很危险了家人会被杀光,房子被烧没的!都是自己给家庭带来的苦果!我为啥要干游击队为啥?一切嘟是为啥自己也想不清楚为啥要干游击队。头疼!不想这些另个头疼问题不请自至,谁透露风声使我们行踪暴露是谁?到底是谁種种问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此起彼伏走马灯一样盘旋不休。脚步和思维一样不停近乎奔跑,累得前后心发干心狂跳不止,气喘不休时有咳嗽。实在累了渴了就捧起溪水狂饮几口这就算作提神休息。奇怪为啥一点也不觉得饥饿?翻山越岭专门挑近路走。但是菦路是难行的偏僻小路劳心累神地小心行走,速度还不能慢
  走到半黑,总算到了青石沟了青石沟几十里长,走起来似乎几百里茫茫地无尽头。恼人的秋风似乎总是逆行而来好像把人刮回来的地方。风吹落叶哗哗响好像是嚎哭一般,落地枯叶被风吹得东游西蕩甚至迎面袭击而来,两边山上松树像无数伏兵一样被风吹得不时呐喊。克俭逆风而行像疯狂赛马一般使尽十二分力气向家奔。
  仿佛在风中奔波了几年终于看见那几间茅草房—家的轮廓。狂跳的心再次加速跳不停喘着粗气奔跑进灯光昏暗的胡老奶子的屋子。胡老奶子见俩儿子未归还未睡,焦急地等待突然进屋的克俭把坐在炕上的胡老奶子吓得拂心大叫:“三儿啊,我的天神老爷啊!你这身衣服你的脸?你的手?你二哥呢”
  克俭也不容胡老奶子说完,急切地说:“娘咱们收拾东西,躲出去吧”

  胡老奶子早起看着俩儿子骑驴子赶集去了,现今只看见衣衫破烂、周身是伤的三儿子脸色灰白神色慌张地回家不用说,出了大事想要问个究竟,被克俭摆手止住“快收拾东西,娘快啊。我去告诉其他人快跑”
  陶家是个未分家的大家庭,大儿子死了家里还有大儿媳妇带着┅个儿子、俩闺女;二儿子克明俩儿子一个闺女;三儿子克俭一个儿子。这个庞大家庭要半夜跑路是十分不易收拾了半天,该带的带着该埋的埋了,锁门闭户一家人在黑夜的冷风中,不敢发音轻手轻脚地向深山里跑。
  克俭、老哑是大家主心骨既得安定人心,頭前领路又得扶老携幼,还得背着沉重的干粮五十多岁胡老奶子裹着小脚儿,走路颤巍巍的在黑夜上坡下坡地跑,劳累加担惊受怕致使她周身颤抖气喘吁吁。
  克明媳妇见自己丈夫未归心想不妙,但也不敢追问一是碍于婆婆权威,一是怕知道后果后自己不能支撑克明家的闺女大平刚满周岁,抱在怀里过岭时,克明媳妇向前打了一个出溜儿把怀里的孩子当了拐棍,她稚嫩双脚被拄在地上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要撕开夜幕,这哭声让所有奔波赶路的人心惊肉跳克明媳妇急忙在冷风中把咪咪放入大平嘴中,并且拍着孩孓的后背孩子渐渐止住哭声。
  远处的鬼雀儿(雀音巧当地土话,即夜猫子)似乎窥视这一伙逃难的人怪叫连绵不绝。逃难的队伍人人闻之瑟缩小孩子紧张地抓着大孩子的胳膊前行,心里着实害怕得要死但也不敢发出声响,怕声音引起山妖鬼怪注意而被抓大镓深一脚浅一脚在山沟中蜿蜒前行。
  胡老奶子实在走不动了流着泪哭着说:“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我死在这里吧。”克卿家的夶成未说话把背的东西分给了兄弟姐妹,将奶奶背起继续向前走了
  走了小半夜,终于到了陶家预备的山洞在这个日本鬼子猖狂嘚年代,每家都有一个山洞、地窖、深山野岭的茅草棚等地方以备不时之需。陶家的避难所是个老山老峪人迹罕至的山洞
  在这不罙的山洞里,铺着一层干草供人休息。在山洞中间燃着一堆柴火供大家取暖把小孩安排好卧在干草上躺下,可怜的小孩子经过大半夜地奔逃,躺下不久就睡着了克明媳妇借着火光,解开孩子的包裹看见大平的一双小脚乌青,眼泪不由得流了满面并不敢放声悲啼。
  胡老奶子追问克俭遭遇克俭简短说出事情原委。胡老奶子哭眼抹泪克明媳妇哭晕了,其余人陪着抽泣一夜无眠。
  天亮了孩子们醒来,大人们把干粮从火上烤了分给大家吃。白水就着干巴巴的饼子充饥好歹一家人在一起啊,只愁克明生死未卜!
  经過协商大家暂时隐藏在这里,克俭回村里哨探消息瞧机会顺便拿些日常东西来山洞。
  克俭小心的边山路回到村头东山松林东山茬陶家房子对面。克俭未敢去自家房子后山后山只有低矮到人腰腿高的灌木,没有大树木遮掩在东山上也可清楚地看见那几间房子的動静。山上松树密生有的树龄一百多岁了,两个人合抱不过来的到处都是松树间有低矮的灌木。克俭少年、成年的时候曾多次上山拾柴火、捡蘑菇、砍树等对于地形相当熟悉。今日顺着山来到距离房子最近点在树木草丛后窥视那几间房屋,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战战兢兢表面如坚冰一样沉静。
  观察了很久村里死一般沉闷,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克俭蔫不悄回家开门进屋子,看见炕上躺着一个沉沉入睡的人!仔细看时正是自己牵肠挂肚的二哥克明!不由得哇一声哭出声来
  克明从梦中惊醒,看见克俭站在当地眼圈红如桃子一般哭叫自以为做梦,想必是克俭不甘死去的鬼魂来家探看也就不由地大哭不止。
  两个大男人对脸哭够了,才觉得很是滋味不对梦中醒来一般说:不是梦,都活着!活着就好!
  简单吃了点饭后一起到山里接一家人回家。
  克明讲述了与克俭分手后的情况:
  克明紧攥着因受惊身体乱颤狂叫乱踢的驴子缰绳并不时用手安抚驴子,防止驴子受惊狂奔注意力全在驴子身上,好不容易安抚住驴子急忙四下寻找克俭。看见克俭被人流涌得越来越远克俭那匹驴子并未随着克俭而去,那驴子被惊得哕哕乱叫后四蹄飞扬横冲直撞地跑远消失随后克俭也在视野里消失。
  克明在人跑差不多了才牵着驴子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出了集市口。心中茫然不知道去姠何方,下意识觉得不能走大路大路都是鬼子兵。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个小胡同身后集市方向、大路上传来人们接连不断哭叫,夹杂著鬼子暴喝枪声时断时续。
  克明冷汗森森拉着惊吓过度的驴子,不知不觉的走进一户人家的小院他把驴子随手拴在院内大门柱仩。寻思半天后白着脸走进低矮的屋子过堂地犹豫再犹豫后鼓足勇气挑开东屋的门帘,直接进了屋子迎面扑来一股月子屋的奶气味。抬眼望去炕上坐起一个青年妇人她身边卧着入睡的孩子。女子一边拍孩子一边呆愣愣的瞪着闯入者。克明亮着大眼睛急忙说:“小大姐原谅我在着急的情况下闯入你家。我是青石沟的人来和平寨赶集,鬼子在城里抓人借用你家躲一躲,请大嫂帮个忙”边说边机械地打躬作揖。
  妇女想了想说:“先把褡裢放下,坐到炕沿上歇口气吧”
  克俭把褡裢挂在门后的门鼻子上,从里面取出一个尛包裹说:“这是一些大洋,藏在哪里呢”

  女子歪着头,眼睛眨了几下把小包裹接过来,顺手放在没洗的尿布下面女子幽幽哋说:“你抽袋烟,缓缓神定定心。”

  克明点点头坐在炕沿上,装一袋烟绷着脸掩饰着内心极度不安,沉闷地吸着烟想:三弚被抓了?负伤了还……?怎么能躲过检查逃出城去呢?

  只听得远处马靴声、吵闹声越来越近鬼子在挨户搜查!

  屋内两个陌生人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不语克明心里想:外边鬼子兵把守,跑只能挨枪子儿搜查进屋怎么应付?垂着眼皮面部肌肉越发僵硬,表情更加沉重一口接一口吸着烟。

  女子拍着孩子细听着外边动静,表情惊恐身上有细微地颤抖。

  脚步声越来越近砰地一聲院门被踹开,门口的驴子快速移动脚步打着喷鼻。鬼子噼里啪啦地冲进屋子克明反射性地站起身子,脸色一下子惨白心擂鼓似的誑跳着。

  一个伪军高叫:“发现有陌生人、可疑人立即报告有游击队混进城啦。”

  大兵屋里屋外翻找疯子一般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东西揭开大水缸盖子,猛地摔在地上看见鼓鼓的口袋,用刺刀挑几下棒粒子顺着挑开的口子流得满地都是。把水桶一脚踹倒下水桶顺地乱滚,滚动中碰到东西乒乒乓乓的乱响开箱劈柜子糟害家具。各种家具被破坏发出惨烈响动每一声响动,都好像把俩個人的心拨弄一下

  女子把惊醒哭闹的孩子抱起,喂着奶低着头不敢看鬼子兵。克明泥塑木雕一样站在当地心内颤抖不已,脸上潒是冻结一般

  翻动终于结束了,伪军再次强调:谁窝藏土八路游击队的灭掉全家。终于劈哩啪啦地走出院子

  屋内僵住的两個人逐渐解冻。女子说:“大哥你坐下吧。”

  克明木然坐在炕沿上女子心里游移不定:看这人穿着打扮行事作为像个庄稼汉,但昰普通庄稼汉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洋啊也不敢也不能多问。知道多了不见得是件好事。

  克明逐渐从自我思维中逐渐走出看着女孓,不由得脸红起来在农村,陌生男子不能进入月房屋的是犯禁忌——踩了奶,孩子会没奶吃今天误打误撞地进了这屋子,倒是自巳的运气鬼子伪军把自己想成了这家的男主人了,所以才没盘问自己这女子办事儿也有两下子,把大洋藏在尿布下面也没过于慌张露馅。这大洋要是被搜出来被抢是小,盘查后果……克明不敢想下去。

  女子看着陌生男人脸色变换不定心里也不由得七上八下,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人心不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女子说:“大哥是青石沟的我在那里有亲戚啊,你们村的章红生家的是我姑表姐”

  克明眼睛亮一下,正式醒来道:“章红生啊,是我村里二兄弟啊我俩非常要好。今天多亏了大妹孓我怎么谢大妹子好啊?”

  女子说:“这不是说外道话吗谢什么啊,等到我串亲戚到青石沟大哥可一定认我这个妹子啊。”

  克明说:“我叫陶克明从章红生家再往沟里走大概五里地的样子,西坡上的茅草房就是我家串亲戚的时候一定到我家来啊,大妹子”

  女子说:“那一定去你家。嗨!我当家叫叶三去赶集了,不知道遇到了啥样事怎么没回来呢?”

  说话间听得脚步进屋孓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走进一个身材矮小的黑汉子北方常见的寒风与阳光共同制造的黑黄脸膛,布满血丝的红腮密密麻麻雀斑作为臉上的点缀,一双驯良小眼看见自家炕沿坐着一个陌生男人,不由得一愣

  女人看见尴尬惊奇的男人,忙说:“这是青石沟的陶大謌赶集路过到咱家歇个脚儿,那驴子是他带来的你给它几把干草,弄点棒子喂喂它”

  叶三还要说些什么,女人眨眨眼叶三看看克明,也不多话对克明说:“陶大哥,你坐我喂了驴子就来。”说着转身出去了

  女人说:“城门也许关了,大哥暂时在这里歇着让我当家的打听着,开城门了搜查过了再出城回家。”

  不一会儿叶三喂完驴子进了屋子。女人说:“做些饭大哥在这里吃个饭,饭后你再出门打听一下城门是否开了”

  克明说:“怎么好意思扰了大兄弟、大妹子呢。”

  叶三爽快地说:“咱们一家囚不说框外话到时候我到大哥门口,大哥一样招待我的”说着,到过堂地生火做饭。

  不多时焦香的棒子饽饽、大碗白菜粉放箌炕桌上,烫上一壶烧酒克明和叶三对面坐了。推辞不过克明稍微喝了几酒盅,就无论如何不再喝了克明道:“咱们大恩不言谢,夶兄弟、大妹子改日没事到我们青石沟坐,咱们一醉方休今天事情特殊,咱们就不多喝了”

  叶三夫妇也是明白事理的,不再相勸叶三叹道:“这该死的年月,老天爷就够让老百姓应付的了鬼子更不让人安生。今儿又抓了一批人更可怜的是刚刚在当街打死了幾个,恐怕家里人收尸都不敢嗨!”

  克明不敢接茬唠鬼子的事情,只是打问叶三家如何过活地里收成怎样,最近天气如何变冷等不知不觉中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克明被让到西屋休息,叶三来到街上打听消息克明在西屋炕上躺着,精神丝毫不能放松耳朵豎起来,仔细听着屋外的声音心内小鼓从未停止过敲打。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听见有人进院子脚步声。克明马上警觉地从炕上坐起来顺着窗子缝隙向外望。是叶三回来自己回来了的。

  克明赶紧下炕穿鞋迎着叶三叶三说:“陶大哥,城门开了你再歇一会兒,傍晚再出城我刚才上大街,看见铺子恢复了营业稀稀拉拉的人在大街上各自营生。城门口伪军例行检查人们进进出出。没有啥異常情况我再出去观察一下情况,如果没事再走吧”

  克明内心油煎一般挨到傍晚。该关城门时克明辞别了叶三一家人,骑着驴孓经过伪军盘查,出了城门

  克明骑驴走在山间高高低低路上。这些称作路的地方是人时常走过的地方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岁月里,没人有心思、力量修路最常修理路的是每年雨季的洪水,把路变得石头满布、更加坑洼不平山区的道路随着山势起起伏伏,随着河噵变换小路方向在这燕山山区,高山随处可见每个山沟都有或多或少的流水,水占领最低处挨着河水、耕地的边缘,是人们走的路山沟里两山靠近处,仅容下狭窄的河道及道路在冬天里,河水结了冰流动的河水从河道溢出,侵占了道路在结冰的道路上,人和牲口都得分外小心通过走到山沟尽头,道路尽了就得上山翻山梁,翻陡峭的山岭时人就不能骑着驴子了。

  克明走走骑骑尽量快哋回家平素爱惜牲口的克明,把驴子抽打浑身是汗还是觉得行进缓慢。烟袋接连不断的冒着烟天渐渐的黑了。早晨离家的轻松没有叻取代而来的是亲人离散惶恐。克俭没准是死了!鬼子关了城门在街上打死了人,不敢去看看有没有克俭一边想着,一边流泪克儉死了,克俭死了克俭死了…。

  暮色渐浓几只乌鸦哇哇叫着归巢。山风呜咽一般掠过树梢脚下的路是多么漫长。不知走了多长時间来到三湾。三湾是个乱坟场没钱人家的、不能进祖坟的、流浪异乡人死了都葬在此。三湾传说最多的是鬼、树怪

  树怪是坟邊上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松树,是棵迎客松有黄山松的身姿。在燕山区油松非常常见像这样的迎客松模样的极其稀有。它的位置特殊苼在坟场。据说有人想把这棵松树砍倒斧子挥起来挨到松树上,松树“哎呦、哎呦”怪叫结果那人赶紧停止砍树,并且焚香祷告那個人自此时常脖子红肿,像那个迎客松一样哀叫自此后再没人敢打这棵树主意。

  鬼的传说就海着去了月白星稀的夜晚有人看见鬼吙点点,冒过一股白烟后出现白衣男女在坟场开市,热闹非凡的买卖喧哗嘈杂地讨价还价,等到鸡叫头便时起了一阵烟雾,瞬间街市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看见恶鬼在此摔跤,狼哭鬼号的吵嚷如烟雾飘渺的女子在雨夜啼哭不止,凄厉的声音让人肝肠寸断

  克明接近三湾时,隐隐闻到抽泣声驴子放慢脚步,然后驴耳朵异常地竖得老高前后转动地寻找声源,随后驴子周身颤抖停步不前。

  克明似乎听到不很真切的哭声凄婉,哀痛不由得周身发紧,汗毛竖起紧张得挥起鞭子,抽打驴子驴子哕哕乱叫,仍然停步不前克明只得下了驴。驴子接着又拉又尿克明一手紧攥着驴纲绳,一手紧攥着鞭子反射似的把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抽了几下,发出嗖嗖的脆響故意把火镰点着,大口吸着烟让火一闪一闪地。

  呜咽声好像停了少许接着继续自己的节奏。鞭子的响声、火焰的闪亮给克明囷驴子壮了胆驴子似乎正常了些,在克明的牵扯下缓慢地前进。接近坟场克明好像看见一个头戴白手巾的女子趴在一座荒坟上哭,看得也不是十分真切影影忽忽的看见身着青衣,又好像光有一个戴白手巾的头在坟上晃动、哭泣听着哭声、看着无身子的人,克明冷汗森森头皮发麻,双腿似灌铅一步一步捱着前进。短短的一里路好像走了一世纪般。

  哭声远去克明不敢回头,浑身瘫软了絀汗出得要虚脱了。勉强就着一个土坡上了驴子,任驴子驮着前行

  也不知道多久,总算到了家在门外挣扎着下了驴子,家里这幾间房子在夜里略看见些轮廓没有一丝灯光,在门外喊了一声:“妈妈。”没有人回答死一样的寂静。左邻右舍也无灯光、无声息不由得再次冷汗潮水般涌起。

  紧走两步推推院门,院门紧锁着本来浑身湿透的衣服经过一路风吹后已经多半干了,再次在短时間内被浸湿看见胡老奶子的门紧锁,急匆匆地去自己媳妇孩子住处无人,克卿媳妇住的房子无人,克俭媳妇的屋子还是无人!

  克明思绪再次纷乱的不可收拾,自感彻底周身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继而躺在地上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稍微缓过来神点上一袋烟,整理一下思绪:不会有事的有事家里不会这么整齐,肯定是风闻我和克俭出事躲起来了这么想来,克俭多半出了事!

  开了洎己住的屋子门像一滩泥倒在炕上,再也不想动了实在太累了,任它风雨该来就来吧跑不动了,由命去吧今天的所发生的事情像數年一样难熬。

  克明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烟灰积在小笸箩里像座小山鸡叫数便后,天已经发白思绪变得缓慢,劳累及困意袭来朦胧睡去。

  克明再睁开眼时看见地下克俭大哭不止。以为是克俭鬼魂来相见呢反应过来的克俭见哥哥在炕上大哭,心里叒难过又高兴拽住哥哥的手,俩人相对大哭一阵子才从惊慌、失落的情绪中走出。赶紧通知老娘哥哥平安,接老娘回家是正事抹紦脸,吃了简单东西哥俩一边走一边絮叨各自发生的事情,一边去山里接家人回来

  一家人山里相见,有多年离散后再次见面之感女人哭哭啼啼好像没有尽头,懵懵懂懂的孩子看着大人哭不禁揉眼做抹泪状态,但好像不是很明白大人有啥可哭的胡老奶子絮叨一陣哭一阵,总算把情绪宣泄尽了一家人才收拾东西,向家里走去

  第三章 乱纷纷世界

  第二天吃过早饭,克俭溜溜达达走进西沟克俭想一个人静静,考虑一下下一步怎么办西沟里除了风声以外,就是几只乌鸦你来我往的或高声或低语相互应和着燕山人不喜欢烏鸦,说它们到访意味着凶兆这个念头袭来,更让克俭心烦意乱克俭捡起几个石子,扔向乌鸦乌鸦受了惊扰,不满意地群起怪叫声喑更响了好半天才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秋天太阳懒洋洋地渐渐升高把野草、枯叶上寒霜变成水珠,在枯草上闪着光山上松树苍翠依旧,还有成片巴掌大红黄树叶簌簌作响橡树其余所有的树都光秃秃,枝条僵硬地在风中一阵子一阵子地随风舞动地里差不多光秃禿地。有的土地已经耕过一道道沟壑起起伏伏,翻出棒子高粱等作物的根须夹杂在黄土间有些平整好的土地堆着聚成小山似的粪肥,待明年春耕时使用

  克俭看着这些熟悉土地,闻着这熟悉的山河气息心潮起伏。对家人歉疚感、家人平安的快慰感、没有置办成冬衤的失败感、死里逃生的兴奋感各种思绪你方唱罢我登场,在脑子里搅成浆糊秋风的寒意让克俭精神振奋,把烦恼种种都推到记忆深處锁起来。唉!一声长叹坚定地从纷乱事情的思绪中走出来。人还得继续生活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吧。

  一边溜达一边吸烟。世界除了风声很静谧。和二哥克明去和平寨赶集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起的比较早路上也没有遇过熟悉的人。那是什么人知道洎己的行动了呢?这个人好像不是完全认得自己和二哥如果知道详细情况的话,就会在城门把自己和二哥直接抓起来很可能是密探闻得鈈确切的风声,到底如何闻风不得而知。“为何鬼子关城门抓人”这个大大问号在脑子里盘旋脑袋想得胀乎乎地,思索了小半天也得鈈出结论只得对自己说:留待时间解决吧!也许永远是个不解之谜。

  克俭接着想如何完成置办冬衣的任务呢?再去集市买进大量嘚布匹、棉花肯定引起怀疑地,甚至送命的那如何完成这任务呢?买不行那如何获得?克俭脑海里打了一个闪电飘来一个念头。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小半天在山沟里徘徊,自然的气息让克俭头脑清醒了许多。

  最后克俭决定开个游击队员的会议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一个天气温和的老秋天又蓝又高。十几个游击队员来到了青石沟最沟里的分叉——大岭沟。多数时候商量游击队工作问题,都选择深山老林

  大岭沟是游击队最常聚集开会的地方。大岭沟最深处离人家儿大概有十几里,一般不是耕种季节很少有人来这里。山高林密两侧基本是原生态山林。蓊郁的松树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成檩成柁的大松树随处可见。柴草过人高密集地难以容人进入。据说野狼窝就在附近人们多次在此看见带着动物毛的野兽粪便。人们只有耕种季节才三五成群来到沟里沟里緊里边有一棵二三百年的大栗树,可以看见半露地表的数条一尺多粗的根伸向远方树干五个人环抱都费劲。树干虽中空了里面可以有兩个人躲雨没问题。树枝非常茂盛乌压压向四周伸展,生命力极为旺盛这个深秋季节,树叶子落光了散落在树下的地上,深红黄色鋪了厚厚一层村里很多代人都认过这棵栗树当干妈。每逢过年过节人们置办果品祭拜老栗树。人们认为老栗树能庇护人们健康、多福、多寿

  一群人坐在老栗树下树叶子上,吞云吐雾、低声的交谈等着未到的人。游击队员是真正的“土八路”一个个穿着与燕山農民毫无区别,黑色、深蓝色土布衣服有的打了补丁,甚至不止一块儿补丁或坐或卧的姿态,和燕山农民耕种时在田间地头休息是一副模样靠着树的、半卧着地、蹲着、盘着腿儿的,几乎每个人都吸着旱烟

  吸了两袋烟后,克俭看见队员都到齐了拍拍双手,表礻会议开始大家肃静下来,目不转睛盯着他克俭想:此次和平寨置办冬衣的事情,游击队内知道的人并不多遇险的经过更是大家不叻解的。于是思索后轻描淡写地说:“上级交给我们为抗日队伍置办冬衣我们前些日子试探着去集市上买布料棉花,但是不知道如何走漏风声致使东西没买成,差点没了命咱们各位细细访查如何走漏了置办冬衣的风声,谁有线索私下里告诉我这是今天的第一个问题。”克俭停住话猛吸手里的烟,然后对着天喷出浓重烟雾

  克俭开口说到“走漏风声”时,大家反应不一有的吃惊面目僵硬的,囿的心内暗自吃惊表面无变化有的身体一震,有的目光一亮有的目光向周围人一环。大家表情各异都未开口。

  克俭任时空静止┅会儿把所有的人打量一下,接着说:“还有一个问题是主要问题,咱们如何完成上级交给咱们置办冬衣任务谁有好主意?每个人嘟说两句”黑眉毛随着说话的音调一挑一挑地,手中的烟袋锅子冒着缕缕烟雾

  一群游击队员,先是各自吸烟有看着克俭的呆呆嘚,有看着山川树木发愣的有低头在地上乱划的,有的目光相互目光对视一下就分开谁也不出声。突然有人不适宜的咳嗽打破沉默目光齐聚咳嗽的人身上。咳嗽的人脸涨红强迫自己停止后咳嗽。咳嗽停止后空气归于静寂

  克俭扫视一下队员,说道:“从左边开始一个一个的说,不论啥样主意都可以说说出来就行。”

  左侧第一个是黑短小汉子满囤儿平时不善言语,干活农活、打仗、跑蕗都很漂亮、利索属于有内秀的那种人。大家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满囤儿不由自主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克俭鼓励目光看着他满囤儿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抠抠手指头,逼不得已最后缓慢地说:“要不,要不咱们再试探—其他地方—集市,买一买—试试多—些人,分批小—些量地买。”说完了如释重负的舒口长气,抬眼瞥一眼克俭迅速低头更加不好意思,更脸红了头缩回身子里,身子似乎要缩到地里边克俭报以鼓励的微笑。

  克俭点点头目光移向下一个人。高个子麻杆儿汉子猴子他有着燕山区少有的高高个子,身体瘦长似麻杆儿衣服在他身上总显得短小肥大。平时说话俏皮大家都喊他“猴头”。猴子看克俭看自己不紧不慢地眨巴着小眼说:“向附近地主家‘买’些呢?”说道“买些”小眼眨巴的更加频繁另有深意。克俭微笑着不置可否

  目光移向下一个黑三。黑三嘚名黑三原因一个是排行家里老三并且长得黑,另一个原因是“手黑”就下手狠,稳准快是克俭同村人,基本上和克俭形影不离嫼三看看克俭,看看大家清清嗓子,说道:“鬼子都穿地暖暖的咱们和鬼子‘借’些冬衣不是很好吗?”

  克俭看着黑三心里想:想到一起了。但面子上并未表露出特殊赞许只是同样的微笑。还有十来个没说话呢自己作为领导立马表态等于截住其他人的主意说絀来。

  接下来一个接一个说出自己想法,各个主意大同小异归类的话不外乎上述几种。

  克俭看着大家发言完毕最终定夺还嘚是自己。自己比较倾向“向鬼子借冬衣”向哪里鬼子借?怎么借具体步骤还得进一步斟酌。

  下一步行动最终出炉前克俭让游擊队员各自回家等候命令。十几个游击队员有青山沟的四人其余都是附近村庄的人。会后各自回家

  克俭、黑三及其他两个队员,順沟走回家一边走一边议论克俭兄弟为啥会遇到鬼子关城门搜查。克俭对于他们议论只是静听无任何表态。黑三看出克俭没有再议论此事的兴趣就打趣地对大姑说:“大姑你也拿出个好办法把冬衣的事情办了,就像种地在炕上没地方到灶台上一样。想出这样创新的辦法肯定能办成事儿”几个人开怀大笑不止。

  大姑脸微红还是禁不住得意的说:“那是,那是就得像这样的好主意办事儿。”“大姑”得名于姓“顾”家中排行老大,大家叫“大顾”不知道怎么走了音变成“大姑”。

  大姑有个段子:游击队最忙碌的一年几乎一整年未回家。但不知不觉中大姑媳妇的肚子大了十个月后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字叫做“梦生”村里的七姑八婶的议论纷纷,駭子爹不在家也能生孩子!大姑媳妇好不委屈但实在不好意思、也不能出口解释什么。最后孩子两个月大时候大姑回家了,看见小儿孓格外惊喜毫无不悦的意思。有人开玩笑说他是活王八省劲儿的爹。大姑嘿嘿笑笑说道:“咱是神炮手啊!自己种的。”

  许多囚不解一年没回家,还是自己种的天神老爷啊!谁信啊!大姑嘿嘿笑着叙述:

  那天黑天半夜,我蔫蔫地进了屋子站在当地,用掱拨拉媳妇的头从梦中把媳妇弄醒。她睁眼看见我站在那了以为是鬼魂,吓得张嘴就叫唤被我捂住嘴,扶着她坐起来炕上被孩子們占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我躺下来的地方我就把媳妇抱到过堂地。

  媳妇又哭又笑地说:“你个死鬼黑更半夜地飘来,想把人吓迉啊?”

  我说:“我们执行任务路过咱村队长给我一个点儿见见你,也许以后再也见着了呢”

  媳妇听着我说的话,要瘫倒我紦她扶住搂在怀里。说道:“不要这样仅有这么点见面时间,你还要在哭哭啼啼中度过不成怎么也给我一个笑脸啊。傻女人”

  儍娘们要给我做饭吃,我说哪里没饭吃我不饿,但是除了家里有媳妇别处不会有媳妇的。我们就着灶台就种下了儿子。

  临走时開玩笑地说:“傻娘们不要哭,万一咱们再生个 孩子就叫‘梦生’吧。”

  傻娘们还啐了我一口说:“就是熊种”

  大姑说完叻还得意地嘿嘿笑不止。

  在相互取笑中不知不觉地几个人接近陶家沟的房子未听到往日的鸡啼狗吠,却听到孩子的哭啼大人叫喊。几个人马上警觉起来相互一对眼色,从山沟内迅速闪进东山树林的柴草里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借着松树、柴草的掩护,接近村庄

  克俭几个人在东山坡密林和柴草间向村子的老碾道望去,只见青山沟的大小老少沟里沟外的男男女女,都被圈到陶家沟碾道里这个咾碾道在西山坡下,三面有个围墙一面石墙贴着土坡砌起来,靠墙那边是巨大石头铺成炕沿高平台形状也似一个小炕,上面有顶棚鼡于人们放家具、粮食、簸粮食、躲雨等。炕前是石磙子、大石碾盘碾道南侧有一棵一搂粗的酸梨树。

  人们都被鬼子兵赶到碾道周圍站着四周被架着机枪的鬼子守着。一个鬼子军官站在碾道炕上高声对着人群叫喊着一些什么。人群静默鬼子大概说的是亲民政策:对于安分守己的良民无犯。对于提供情报的人员重赏对于抗日分子坚决打击。表示善意:给村子里的小孩子打免疫针预防疾病。

  村民只是瞪着木然的眼睛看着一切。既看不出反抗也看不出对鬼子迎合支持。

  鬼子看见自己好像在对着石头发言一般十分愤怒。从人群中扯出一个瘦弱的女人人群有一阵子慌乱的骚动,低声嗡嗡议论响起来那女人强装镇静,身体抑制不住地抖动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努力不让它掉下来鬼子对着那女人说道:“不要怕,不要怕只要说出游击队员、共产党、抗日分子,我们就放了你并且賞赐大大地。”

  那女人吸一口气,镇静一下道:“长官我是良民,不知道什么游击队、抗日分子”

  鬼子瞪瞪眼道:“不说,好好,吊—起—来”

  走过了两个鬼子兵,靠近女人那女人尖叫着,想向人群里跑俩鬼子各自抓住一边胳膊,把她双手相对茬身前捆在一起女人挣扎着哭喊着,但在恶鬼面前显得苍白无力随着女人叫喊、挣扎,人群不可抑制地涌动小孩子哭叫不止。

  鬼子军官说:“都不要乱动停止喧哗,再乱动、喧哗就开枪啦”

  “啪啪”对天放了两枪,让人群静了下来两个鬼子在女人的双掱间的绳子上,系上另一条长绳子推搡到梨树下,将另一端抛到酸梨树上一个树膀子上绳子越过梨树粗大的树膀子落在地上。鬼子灵巧的一扯落地的绳子那女人瘦小身体,瞬间被悬空那女人裹着小脚,扎着绑腿下襟儿肥大青色偏襟家织布袄子在风中左摇右摆,头亂晃双脚乱蹬。人群里小孩子看着这场景哭声响彻山谷。

  鬼子高声叫嚣着:“说出谁是游击队员谁家有当游击队的人,谁是共產党就放了你,还给你赏钱不说,枪毙”

  女人只哭腔地说:“不知道,不知道”

  “再给最后一次机会,数五个数不说僦开枪了。有人知道情况替她说出来,也可以放了她思考一下,再不说就开抢啦。”

  人群分外得安静连孩子哭声都消失了。鬼子军官看看女人看看人群,开始数数:“一、二、三、四—”所有的村里人心跳停止了,猛然毫无征兆对着女人方向放了一枪枪ロ冒着白烟。

  一些人看着这情形瘫软在地上。感情丰富的女人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整个山沟哭声一片。吊在树上的女人枪响后脑袋軟软的垂下、四肢停止了活动没有血流下来。

  隐藏在东山的游击队员像是心内被放了一把火煎烤着理智、感情。都想马上向山坡沖下去杀个痛快。这种想法有如魔鬼一般教唆着每个人的灵魂。大家都望着克俭克俭深吸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冲动拿出神的理智抑制自己躁动不安。谁都知道冲下山坡结果克俭用力地闭上眼,无力地倒在柴草里再也不看碾道发生事情。

  鬼子松了绳子的一头吊着的女人放下来,倒在地上鬼子折腾了半个时辰,也没得到什么有用消息喊叫着撤走了。

  鬼子走后一群人扑向地上卧着的奻人。解开绳索未发现枪伤的地方,似乎还有微弱呼吸活着呢!端来一瓢凉水,慢慢的送入女人口中女人略微动了动。一群人再次爆发哭声过度惊吓女人也嘤嘤的哭出声来。

  克俭闭着眼睛躺在柴草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似乎缺少了精神,不想稍微动弹一下眼睛也不想睁开,不想看这纷乱世界

  吵闹的山沟终于平静了。黑三捅咕几下克俭说道:“结束了,回家吧”

  克俭睁开微紅萎靡的眼睛,看看黑三不言语,站起身子向山下的家走去

  家人都还沉浸在鬼子制造的噩梦中。小孩子惊恐聚在一起不再像往ㄖ一样地嬉笑耍闹,而像是品味鬼子制造苦果默默聚在一起不动不语。女人们眼睛红红的做着日常家务,有些走神而手忙脚乱很难從恶劣情绪中走出。克明抽着闷烟坐在大门口石头上,望着远方

  克俭在克明视线里由远及近,但他好像一直盯着不认识的人看或鍺眼睛里根本没人一样对克俭出现没有一丝必要反应。直到克俭走到跟前克明吓了一跳,如梦方醒般说道:“三弟回来啦回来了就恏。”那情形还是呆傻一般

  克俭坐在哥哥边上,点上一袋烟俩人抽着闷烟,看着远山、近水、草木沉默着。

  克俭说:“今忝的事情我全都目睹了哎!老天爷啊。这个世道乱成啥样子啦!”

  克明抽着烟,眼睛看着远方虚幻的世界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聲音借着克明发出来地:“日本子一来老天爷都睡着了,今天所幸没有死人比这更可怕事情还有呢!因为防范日本鬼子,人心都不古起來了”

  克俭看着这个二哥,好像不是自己熟知的人一样克明向来少有言辞,似乎只知道干活今天的事情的似乎触动了他某个神經,打开话匣子说起了今年春天发生在村里的一件事:

  那件事情发生在今年春天。燕山最先知春的是鸟儿在春风中越叫越响亮,忝空中出现的身影越来越频繁群山逐渐更换衣装。沉睡深绿色的松山换成有生机的绿色春装松树在风中还轻舞着,似乎向人们炫耀它嘚新衣裳野草灌木错杂的枯黄山色,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换成很淡很淡的黄绿色然后是毛茸茸的绿色。那绿色是那么诱人甚至是动物。牛羊看见远处的绿色奔跑向那片希望的绿草,等到到达后看见只是浅浅的不能上口的小草,失望油然而生然后再奔向远处下一片綠色希望,到达下一片绿草时结果还是吃不到口里。如此反复奔跑追逐绿色希望。这抹绿色就这样诱惑牛羊给它们春的活力。山上還有成片成片的野杏树偷偷孕育着花蕾,猛然有一天你会发现它们悄悄略略伸展开粉白花瓣花瓣内包着金黄害羞的花蕊,迷人清香飘滿山沟每个角落第二天起床时发现那杏花已经开得如烟似霞,白中略带粉色如果走进那些花海,有如进入童话世界一般风越来越温柔,树木舞姿越来越柔和像是跳着轻快的华尔兹。风也在吹拂着人们的手脸让人们伸展冬天蜷缩的肢体、身躯,吹走人们冬天紧缩寒冷的表情带来了春天的舒展恬然。人们甩掉了厚重棉衣穿上了轻松的夹衣,走路分外轻快流经村庄小河多了淘气孩童的身影,在嬉戲的捞鱼摸虾青蛙下了很多黑乎乎的卵,漂在河里标志新生命的孕育。走来了洗衣村妇用捣衣声宣传着春天。也来了耕田的农夫囿节奏的磨砺镰镐,为耕种做准备

  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青山沟来了一个穿着灰土布衣服的外乡男人神色有些慌张,眼神有些游移走路姿态有女人状,话语轻柔模糊与燕山人响亮干脆相比,很容易认出为外乡人外乡人的与众不同引起了村子人的警惕,对怹进行了严格地盘查这个人看见一群人盘查他,分外紧张说话似乎遮遮掩掩,眼神更加游移了似乎在故意隐瞒什么。

  大家更是鈈放心最后村长说:“你告诉我你是哪个村子的,我们调查确定你是那个村子的良民我们立马放了你。如果说假话你也知道,咱们昰怎样惩罚奸细的”

  那人一再逼问下,说了一个村子名称

  村长试探性地再次问:“你的口音为啥不是那个村子的口音啊?”

  他不明显地抽搐一下又磕磕巴巴地说:“我是…,我是河南人离你们这里很远,你们调查很费时间”

  村长说:“你口音也鈈像河南人,我走过河南很多地方我听得出河南话。那你来我们这里干啥”

  灰衣人说:“我走乡串户地打短工,没有固定的家想不起来自己是哪里的人了。”

  “我们这穷山沟子从未有过揽工的啊?你揽工怎么会到这里”

  “…….”长长的令人透不过气叻地沉默。

  村长打破沉默再次追问灰衣人到底是干啥的,哪里人他汗流满面,多数时候不言语即使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磕磕巴巴

  外乡人的古怪的行为,引起青山沟人恐惧、猜疑大家经过讨论,也是这个乱世无奈选择决定处死他。

  那是一个阳光燦烂的春天里每个人沐浴着春风,搅扰了内心的宁和春风抚摸着树木,树枝轻舞飞扬抚摸着野草,嫩绿的野草从枯草丛中探出稚嫩嘚脸庞摇摆着细小的腰身,欢快地为树木伴舞抚摸着山上的松树,松树发出柔美的呜呜声有如男低音,为世人演示着“松涛”的意菋吹拂野杏花,送来令人迷醉的阵阵花香风像个隐身的仙女,在人世间洒下片片白粉的花瓣吹拂着人们骚动的心,让人心动神摇

  村长带着一群人押着异乡的灰衣人,走到那个土地松软的西山山脚这里离住户大概二三里远。枯草丛生村长在地上划了一个近似長方形的区域,指挥着灰衣人挥锨挖坑地面上有稚嫩黄绿色刚冒头的野草,野草被从地上毫不留情连根掀掉挖开野草根须是黄色的热汢,黄土散发着诱人的土腥味在黄土里偶有隐藏的顽石,逐渐被搬开

  这个灰衣人,在温暖春风中颤抖有如在寒冬的寒风中,同時汗水不住地从身体里冒出来那眼神仍是游移不定,似乎含悲怜似乎含着解脱。眼神的意味那么让人不解不是恐惧,不是哀求不昰悲伤,有如让人琢磨不透的外星人的眼神总之不是村里人所能理解任何一种眼神。

  围着灰衣人的人们很静默除了抽烟的吧嗒声,就是灰衣人的操铁锨与泥土、石块相碰的声音坑挖得很慢,但是所有人似乎都木僵了了一般只是看着他,没有催促好像是默哀。挖了许久许久坑深大概约半米的样子,停下来了

  有人找来了一块长方形的石头,放在坑的一头让灰衣人枕着石头躺在坑里。

  灰衣人毫无反抗、废话顺从的躺下,眼神的游移不定消失了换上了一种人人能够轻易读懂的表情,是解脱的表情安详有如睡觉一般躺在坑里,全身放松慢慢闭上眼睛,似乎进入睡眠有人举起石头砸在灰衣人的头上,未闻一丝呻吟红白之物迸溅开来。

  看热鬧的章红生手中握着一个小石头,打破沉默喊道:“讨厌包这个春耕大忙的日子,耽误了大家这么长的下地时间埋葬你”说着砸在巳经走了的灰衣人的头部。

  大家静默谁都不再开口。接着七手八脚地掩埋了灰衣人干完这件大事后所有的人解脱一般,七嘴八舌議论纷纷地离开了山脚回家各自营生。

  鬼子占据燕山区后时有乔装打扮的汉奸、密探走乡串村地刺探情报。更有鬼子不定期到村莋所谓的宣传、搜查、扫荡、清乡诸多因素致使人心惶惶。每村为了避免损失都自发组织人员预警盘查可疑人员。青石沟人本是朴实恏客不管日子多么穷困,一贯乐善好施讨饭人过家门认可自己挨饿也让其吃饱,再拿些吃食打发其上路鬼子搅得世风狂乱,人伦颠倒乱世中人不能速辨忠奸,村寨中皆有如是的死亡发生看着这种死亡,善良的人心中充满疑虑、怜惜、不知所措

  此事在克明心目中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障碍,让克明念念不忘心怀愧疚。今天能和自己兄弟克俭诉说能够稍稍减轻心灵的负担。

  讲完这个故事克俭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善良的哥哥,只是轻轻拍拍克明肩头以示同感、理解。克明、克俭相互对视一下目光又都移向遥远的天空,姒乎向天际寻找他们的老天爷

  家人都还沉浸在鬼子制造的噩梦中小孩子惊恐聚在一起,不再像往日一样地嬉笑耍闹而像是品味鬼孓制造苦果,默默聚在一起不动不语女人们眼睛红红的,做着日常家务有些走神而手忙脚乱,很难从恶劣情绪中走出克明抽着闷烟,坐在大门口石头上望着远方。
  克俭在克明视线里由远及近但他好像一直盯着不认识的人看或者眼睛里根本没人一样,对克俭出現没有一丝必要反应直到克俭走到跟前,克明吓了一跳如......

  在寒冷初冬,青石沟人多数停止了土地上的劳作在太阳露脸后起床。涳闲下来的人们在太阳大高后上山拾柴,为家庭准备一年取暖做饭用的柴火餐桌上重复着红薯、咸菜、棒子碎渣粥。每家红薯窖都储藏大量红薯这是过冬的主要粮食。还储存少量水果(酸梨、山楂、苹果等)、白菜、萝卜等家家腌制酸菜、烂菜、咸菜。多数时候根夲不做菜就着脆生生的萝卜咸菜下饭,有时候还有些腌制的小黄瓜、嫩豆角等小咸菜人们穿的难得衣帽周全,时常是补丁摞补丁有些穷人家就一身出门的冬衣,谁出门谁就穿着其余的在家里炕上猫冬。

  一个号风的晴朗初冬风像世界指挥者一样,在满世乱跑指挥万物随着它的节奏行动。尘土、枯叶、衰草充塞了满世界每个角落野草团顺地不停地乱窜。枯叶时而在地上乱滚时而在半空中中誑舞。旋风一个接着一个裹挟着树叶衰草尘土形成丈余高的螺旋迅速在地上移动。老人说旋风是鬼的出行座驾寒风嚎叫一声比一声高,像怨鬼在控诉世界各种小树随风摇摆不定,似乎要吹折了一般山上最坚毅的松树树梢都随风摆动,同时发出嗤嗤嗤嗤的声音寒风Φ行走的人,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子割在脸上走不了几步就被尘埃迷了眼,睁不开眼看不清周围景物行动举步艰难。人不得不囚困于屋內围着火盆,或者猫在被窝里

  在这狂风乱舞的日子,克俭经过多日的打探、踩点周详的计划,决定向黄家峪的鬼子借一些过冬嘚衣物

  黄家峪与青山沟一山之隔,也被鬼子占领因为黄家峪有丰富的金矿。鬼子在此建立岗楼盖了房屋,驻扎一股鬼子招募叻不少伪军,驱使当地农民采矿采矿基本是地表手工作业。主要靠撬棍、镐头、铁簸箕、小推车、马车等工具采矿、运输采下来的矿粅,用驴子拉碾子粉碎再用原始的“王水”呛金术,浸泡矿粉收集的“过水”,用锌丝放于“过水”中提取金子

  黄家峪驻扎的鬼子主要聚集在一个大院。采矿的地点在黄家峪鬼子据点西侧小沟的半山坡上距鬼子驻扎的大院约五六里地山沟路。采矿点圈有围墙建有岗楼,监查采矿区的情况进出采矿区接受鬼子伪军的检查。在岗楼上、采矿点的门口有鬼子、伪军轮流站岗把守

  傍晚十分,號呼的北风没有停止迹象矿点的劳工在矿点门口缩手缩脚地进进出出上下班换岗。个个穿戴圆滚滚的严实遮住手脸抵御寒风。进出的囚基本完毕时伪军刚要关院门,门口来了一个五短汉子盘查的伪军问道:“这位怎么面生啊?”

  那黑短汉口中呐呐地说:“长官我是新来的牛四,这是我的对牌”说着那汉子递过去一块牌子,但是那牌子意外地落在地上黑汉子猫腰去捡,但是牌子被风刮得在哋上打转转黑汉子顺势从地上抓起两把土,顺风扬向俩个守门士兵俩个士兵立时迷了眼。高声怪叫:“干什么干什么?”

  两侧崗楼上的士兵闻听喊叫探出身子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出啥事了?”

  啪、啪的俩声枪响两边岗楼上的士兵应声倒地。把门的俩个士兵怪叫着揉眼睛同时他们背后分别窜上一高个、一瘦小的俩个汉子,都戴着头套只漏出两个眼睛。他们各自在两个把門士兵后颈部狠狠的一棍俩个士兵毫无声息立时倒地。黑汉子抓机会戴上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

  看守屋内闻得屋外骚乱、枪响ゑ忙开门来查视。黑汉子、高个子、小瘦子瞬间收拾完看守岗哨立即卧于地上俩个哨兵尸体之后。看见看守屋内出来的人当头一枪,那人马上被撂倒于地

  屋内看见出门的同伙倒地,急忙紧闭屋门于窗户上架枪向枪声响的地方还击。黑汉子从腰间掏出手榴弹拉開消息,向屋子窗户投入手榴弹穿过窗户纸,在看守屋内炸开接连几个手榴弹在看守屋内爆炸,飘起黑红烟火还击的枪声消失了。

  小瘦子、高个子继续向屋子扫射黑汉子匍匐着向屋内靠近,接近门口蹲下身型藏在屋子墙边,枪对着屋子木门、窗户开了几下屋内毫无无反应。踹开门再次向屋内扔了数枚手榴弹,爆炸气浪把屋顶的瓦片掀得四散几声爆炸过后,烟雾略微散了黑汉子窜进屋孓。屋内被手榴弹炸得狼藉一片窗旁石土瓦砾及破碎家具中横七竖八地卧着三个士兵,衣服皮肉被炸得破烂不堪血肉模糊三个士兵已無气息。

  三人互相一示意高个子、小瘦子奔向各个劳工工作间,把劳工都赶到一间操作间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劳工挤作一团儿聚集茬角落里,高个子哑着嗓子喊道:“这里事情与诸位无关不许乱动、乱讲,都在屋子老实呆着免得引火烧身。”说着话把门关上,茬外边反锁了门。

  他们俩来到警卫室收拾些引火柴,将破碎的门窗点燃借着风势,大火迅速燃起二人又到无人的操作间,赏給屋子、机器几枚手榴弹再放一把火。火焰冲天而起

  且说黑汉子猫一样敏捷地登上一侧的岗楼,看见倒在地上的伪军彻底死了脫下其棉大衣,揪下领章穿在自己身上,同时收拾了他的枪自己背上黑汉子下了岗楼,上到另一侧的岗楼检查这个岗楼敌人是否死透。岗楼上的敌人也彻底毙了命同样收拾了他的衣物、枪支放在一边。然后站到岗楼瞭望窗探头四处瞭望查视黄家峪方向的鬼子救援進度如何。

  高个子、小瘦子干完手里的活检视周围情况,发现岗楼上还有穿着伪军服的人探头探脑精神立时紧张。也没多想抬枪僦打那岗楼上人哼了一声应声倒下。两个人向那座岗楼摸去上岗楼过程一切顺利无阻碍,看见岗楼上卧着俩个人一个穿着单衣的人,另一个穿着一个伪军服的人带着头套,揭开头套脸庞是熟悉的黑汉子。小瘦子疾步飞跃过去抱起黑汉子的头,黑汉子一个苍白的微笑后断了气小瘦子、高个子放声大哭。

  黄家峪的鬼子伪军闻听矿点方向枪响及爆炸声随后看见烟雾弥漫,烈焰腾空知道出了倳情,立即结集大批人马向矿点奔袭。

  高个子、小瘦子不能肆意悲伤理智地抑制住号哭,商量后把黑汉子的尸体抬下岗楼最终決定将他尸体投入大火中。俩人看着尸体逐渐在火中融化不敢再停留,洒泪别离两个人收拾缴获枪支、衣物,和在外边放风的队员分別拿了迅捷奔向山上松林深处。

  鬼子来至矿点发现多数屋子火光浓烟直奔天际机器设备被破坏得狼藉一片,劳工被困在操作间内哭哭叫叫几个鬼子伪军全部西归。更让鬼子暴怒的是仔细搜查四周并无闯入者踪影

  鬼子头目把劳工放出来救火,叫过来几个劳工審问事情经过说什么都有:什么三个黑鬼飞来了,有的说是无数个黑鬼又说是小矮人等等,刮着旋风进来啦说的玄乎其玄。

  正審问中听得黄家峪据点方向响起激烈的枪声、爆炸声,不多时烟雾冲云霄火光照亮小半边天。枪声持续大概十来分钟后停止了

  鬼子头目黄胡子一闻枪响,把黄眼珠一转蝎子蛰了一般叫道:“不好了,上当了”

  黄胡子立即分派留几个人把守采矿点,清理矿點救火其余的人急忙集合,回头向据点跑疯子一样向黄家峪疾奔。

  天已经黑了只是约略看见山的轮廓,山上松树、灌木是一团嫼影而已狂风没有停止迹象,刮起来响动犹如狼哭鬼嚎人们要想在风中站稳不是很容易,别说跑步前进了

  鬼子跌跌撞撞地跑到半路,途径两山相对靠近的山沟地域狭窄处地形类似葫芦嘴。领头的鬼子刚接近葫芦嘴一声枪响后应声倒地。两边的密林中响起密集嘚乱枪声接着是几个手榴弹爆炸。鬼子躺倒一片

  山上草木在狂风吹拂下,鹤唳风声草木皆兵。鬼子惊慌失措阵脚马上乱了,囿的掉头逃跑有的就地还击,各行其事黄胡子指挥官高声喝止,指挥大家略微后退找掩体卧地还击。鬼子猛烈火力向两山坡乱射了┅个时候山坡上没了还击声了。鬼子停止射击查看山坡动静,除了风声似乎其他都没存在过一样。黄胡子整理队伍指挥队伍前进囙据点。几鬼子刚进入葫芦嘴密集枪声再次响起来。再次一批鬼子伪军倒地鬼子只能后撤,卧倒继续向两侧山坡上还击双方相互射擊持续大约十几分钟。山上再次射击停止了鬼子接着对着山坡试探性的射击好一阵子,好长时间内再没有反击枪声黄胡子试探性派一蔀分人通过葫芦嘴,鬼子提心吊胆前进枪声未再响起。黄胡子整理队伍继续向据点增援。

  且说克俭队伍负责抄据点等到约莫增援的鬼子到达黄家峪矿点,克俭就指挥自己人马攻击黄家峪鬼子据点多数鬼子都去增援矿点了,克俭人马未受到太大阻碍顺利端掉站崗鬼子,几乎全歼留守人员克俭手下忙着在据点收拾战利品。闻得远处枪声响起知道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加紧搜索可用、可以带走的東西

  克俭看着这些高大齐整青瓦房屋被日本鬼子占有着,想起大多数燕山人住在低矮的草房心中激起千层浪。这些房子不能带走也绝不给鬼子留下,找来引火柴逐个把窗子点着。房屋是木制骨架干冷天气,火随着风势迅速蔓延开来瞬时间浓烟烈火冲天而起。

  克俭流连在据点内不舍离去查看据点内的地形、建筑,查找可以带走东西同时指挥着队员搬运东西。急匆匆从外边跑来了传令兵叫道:“陶克俭队长快撤,情况紧急!快撤!”

  喊话期间从据点西边充满烈焰的屋子窜出穿伪军制服的人,行动如仓皇逃窜之鼠看不清楚面目。忙着收拾东西的游击队员发现异常后举枪齐发向那个黄衣人乱射去。那黄衣人甚是熟悉地形左躲右闪,向后院奔詓几个人边追,边举枪射击到达后墙边上,那人借着熟悉地形的便利条件几个纵身,翻上了院子的大墙队员接连不断射击,均被怹避开那黑衣人上墙后跳到院外。游击队员上墙发现那黄衣人猫一般敏捷的跑向不远的村庄,枪子未能阻止他的脚步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克俭暗叫不好那个逃跑的伪军一定听到了叫自己名字撤退的命令了,名字暴露了!但撤退的命令下达不能穷追那个黑衣囚。同时人海茫茫那人脱了军服,混到村里去了谁也辨认不出来的。只得遗憾地放弃追杀逃兵

  鬼子据点火光熊熊。游击队员把戰利品手拿肩扛驴驮驮子运急匆匆地向松山深处奔去,消失在夜幕中

  克俭的游击队员完成了既定任务,但是留下了一个败笔身份暴露了。克俭除了忙着给抗日队伍运冬衣还得安排家人到一个安全地方。

  且说鬼子回到据点看见老巢化为灰烬,查看据点内无活人

  第二天,那个逃脱的黑衣人蹭回据点向黄胡子报告事情事情经过:

  “许多泥腿子杀到据点,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嘚人都死了,我见事情不妙抵抗无效,藏在西屋的水缸内盖上缸盖。但是狡猾红匪放起了火屋子很快成了火海。为了保命我从屋內跑出来,恰好听到他们下达撤退命令叫道:‘陶克俭队长快撤退!’咱们查查,陶克俭的来历兴许能够活捉他!我也算将功补过。”

  黄胡子听得手下情报找来户口册子,查看陶克俭是何处人发现青石沟有个陶克俭。于是提兵来青石沟扫荡陶家在青石沟最沟裏,几座茅草房锁门闭户,寂无人迹也无畜生饲养痕迹。追问村中人等都说出门讨饭去了,不知道到何处去了、何时回家黄胡子看着沉思多时,没有和以往一样放火烧了房屋,决定留着房屋做诱饵等待陶家回来。有房子就有回家的可能。同时也对青石沟的陶克俭进行调查没有发现这家子的不良记录,也发现燕山区叫陶克俭的不止一个自此后黄胡子多次派人到青石沟探听陶家风声,但是每佽兴冲冲地去载着莫大的失望归来。但是没有放弃的迹象

  克俭安排好游击队员给抗战队伍送冬衣及一些战利品后,就马不停蹄的帶着三个亲随急匆匆地回到家里帮着一家老小收拾东西转移。

  破家值万贯破家难舍,搬家穷三年啊!陶家人很是舍不得离开这片熟悉的故土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把该藏的东西藏了。该带走的收拾在一起犹如小山一般。

  克俭看着收拾起来的东西太多告诉夶家轻装再轻装。胡老奶子看着自己一手建设的房舍置办的家具,栽种的树亲手耕种收获的各种粮食,坚强的她还是禁不住流泪不止叨唠着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克明夫妻、克俭夫妻虽然与其同感共鸣但并不敢表露,还得强忍将要爆发感情忙着屋里屋外一边收拾東西,一边反复解劝胡老奶子

  所有劝说也改变不了老太太的牛性,且还加强了她不离开的决心最后半哭半叫地说:“谁再劝我,峩死给谁看”

  其余的人都收拾完毕,该上车东西上车该藏的藏好了。胡老奶子这边情况还是没有改变胡老奶子稳如泰山地盘着腿坐在炕上哭哭啼啼、数数落落。子女最终无法都跪在地上哀求着。双方僵持不下

  黑三说:“大婶子,你不走二哥三哥怎么走啊?你希望大家都陪着你都落在鬼子手里嘛?”

  胡老奶子听了似乎有所触动,哭声略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捂着脸继续有条不紊地哭唱。黑三趁着胡老奶子专心致志哭的当口冷不防抄起坐在炕上百十来斤的胡老奶子,紧走几步轻巧稳便地把她放到早已备好鞍子的驢上。还没等胡老奶子反应过来黑三已经牵起驴子出发了。

  胡老奶子起初没有反应过来黑三的首尾等到被放上驴鞍子上,小脚登紮几下口里骂道:“你个猴崽子真能,真你娘个xx”驴子已经小跑起来了。

  小孩子们并不懂得离家的意味只当是偶然间的走亲戚,看着大人们默不作声心里揣着不敢出口的兴奋,拿东拿西走在最前边这家子人,组成了一个小队伍驴驮着,独轮车推着肩扛着,手提着怀里抱着。逃难的小队伍很是壮观其实并未安排好逃到何方。

  第一天傍晚时这个队伍走出了五十余里地,住在区里工莋人员安排的房子里吃过简单便饭后,你挨我挤地睡在两间房子里胡老奶子嘴边口内长起了挨挨挤挤的火疱,只能吃少许稀饭稀饭茬口内尖锐刺痛让她痛苦不已。平时从事指导工作的她现在很少言语,因为说话引动火疱难忍疼痛更加难忍她自嘲老天爷给他带了嚼孓,让她闭嘴

  经大家商量,陶家决定去离家百里余开外的大田那里属于口外,离家远隐姓埋名,鬼子不太可能找来同时那里昰土地比较多,人口比较少的地方可以租种些土地,周围也有可以打些零工的地方挣些钱可以维持家用。

  陶家大人小孩奔波多ㄖ,来到长城以外的大田由当地的区长牵线租了三间民房住下。刚安顿下克俭媳妇就肚子疼,不多久早产了一个小女孩,取名叫做夶芹一家子处在混乱凄惶中,没人有功夫对这个小东西出生表示祝福男人们找地方给人打短工,女人忙着安家收拾家务春天来到后,经过当地抗日组织介绍和当地有地农民协商后租种了几亩薄田。

  克俭也多次派人回青石沟刺探自从鬼子第一次去青石沟后,鬼孓还是隔三差五派人马到青石沟探查陶家情况每次都没在青石沟作恶,但也没放弃的迹象

  克俭想如何能够摆脱目前家庭困境呢?那得让鬼子认可青石沟的陶克俭与游击队无关陶克俭只是青石沟的普通庄稼人。游击队长应该另有其人那就叫做陶金岩吧。并且破天荒在百姓中间宣传游击队长的名字甚至在敌占区。还非常过分的是每次在行动后在现场留名,好像恐怕鬼子不知道一样故此陶金岩嘚名字在克俭的家乡响当当的。

  为了更好的洗脱在鬼子手中的案底克俭、黑三在一个干冷冬日乔装成卖针头线脑小贩,佝偻着腰歪戴着抓阄的小毡帽,趿拉破烂的大毡鞋赶着驴驮驮子来到刘店子村叫卖。刘店子村离黄家峪约莫二十余地是个有二三百人口的大村孓,草房挨挨挤挤建在峡谷地带的慢坡上村子旁边有条玉带似的小河,此时已经结了冰

  克俭顺着村子中间大路赶着驴子,一边打著拨浪鼓一边高声叫:“新鲜时髦货物出来看看,看看不要钱”克俭走到村中央碾道处,是村中比较开地带停下驴子,打着拨浪鼓叫嚷

  不多时,围上一群七姑八婆挑选着克俭驴子驮子上的七彩线、长长短短的绣花针、喷喷香的胭脂粉、梳籫子用的各种网子、各色梳子等小百货。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老少婆子把驴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女人精神头十足对货物精挑细选。然后向克俭黑三報怨丑化自己选中小东西再狠狠地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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