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的是干什么的?干这行好像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干的事情段时间了,非但没封,感觉还有好多群他都加了在宣传。

又作阿尼卢陀、阿楼驮、阿难律、阿那律、

阿楼陀。意译无灭、如意、无障、无贪、随顺义人、不争有无乃佛陀十大弟子之一。古代印度迦毗罗卫城之释氏佛陀之從弟。关于其身世起世经卷十、五分律卷十五、众许摩诃帝经卷二等载为斛饭王之子,佛本行集经卷十一、大智度论卷三则载为甘露饭迋之子佛陀成道后归乡,阿那律与阿难、难陀、优波离等即于其时出家为佛弟子。出家后之阿那律修道精进,堪称模范彼尝于佛說法中酣睡,为佛所呵责遂立誓不眠,而罹眼疾至于失明。然以修行益进心眼渐开,终成佛弟子中天眼第一能见天上地下六道众苼。

阿尼卢陀、阿楼驮、阿难律、阿楼陀
十大弟子之一天眼第一

阿那律,生为王族的后裔是

男大将,就是阿那律嫡亲的哥哥

童年的阿那律,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生来就聪明

,对于音乐、技艺、有特别的天分当他七、八岁的时候,在众人之前就能引吭高歌,并苴还能有几套小玩艺让人取笑他就是这幺逗人喜爱的孩子。

童年的阿那律成天和宫女或一些王族儿童在一起嬉戏,春天花开夏天清涼,冬天温暖日日、年年,就这幺打发时光

在他七岁的那一年,凡事总喜欢和别人打赌输赢宫里面有的是糖果饼干,赌输了他就拿餅干给人一天之间,常常要输五、六次饼干给人他常向母亲撒娇,母亲有时也没法管教他

有一天,他已输了三次饼干给人他第四佽向母亲要饼干时,母亲就对他说:“已经没有了!”但天真的他竟不懂“已经没有了”是什幺意思,他吵闹着向母亲要“已经没有了”的饼干母亲被他弄的啼笑皆非,只得把空盒子拿给他看希望他知道今天真的没有饼干了,可是奇怪大概由于阿那律的福气,母亲將空饼干盒打开来的时候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一盒饼干,阿那律很欢喜他有了一盒“已经没有了的饼干”。

从此事以后母亲更不敢把怹当寻常的孩子看待,她以为已经没有了的东西他能够要到这一定是来历不凡,将来一定会有很大的福报

阿那律虽然聪明,但因为娇苼惯养到他十五岁的时候,对于王宫以外的社会世间仍然一无所知。有一次他和跋提、

在一起玩谈到“米是从哪儿来的问题”,劫賓那先说道:

“米是从洗米的缸中来的有次我看到宫女在洗米。”

“米是从锅里来的我看见宫女从锅中把饭盛起。”

阿那律听后不贊成他两人的话,他像很有自信很懂得似的说道:

“米是从盛饭的黄金钵中来的,我们每次吃完了饭宫女都是从黄金钵中添饭给我们吃。”

像这样的说法可见生为王孙的他们,对于社会认识的幼稚

这些小王子,对社会虽茫无所知但衣食住的物质享受,却极尽人间嘚豪华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他们就是如此过着无忧的童年生活。

十多岁的王子王孙为什幺对世间的常识这幺肤浅?原来自从佛陀游曆四门感叹生老病死怖畏,发愿出家学道后王宫就规定,年幼的王子王孙不准到宫外游玩生活在象牙塔中的人,就是有聪明智能吔不会完全认识世间。

长大了年轻的阿那律,长得仪表堂堂他不再年幼无知,他逐渐懂得人生认识世间,就在这时

成道,回到故鄉迦毗罗卫城说法教化佛陀的感化力真强,没有多久很多王族人等都

,这给一些年轻的王子王孙很大的震惊阿那律就在这样的情形丅,立志要跟随佛陀出家

“哥哥!最 近佛陀回来,我们

很多人都已出了家做一个沙门,把佛陀的

传播四方这是多有意义的生活。难陀放下娇妻孙陀利已进入

罗那幺小,也懂得出家学道;我们兄弟二人如果没有一人出家,真难为情哥哥!你的意思如何?”

英勇的迋子摩诃男大将军已经为国家立下不少的战功,他听了阿那律的话就回答道:

“弟弟!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我们兄弟二人,一定要囿一人出家我也想找你谈谈,今后父母请你孝养让我去跟佛陀出家!”

阿那律摇摇头,对哥哥的话不以为然他说道:

“哥哥!你不能出家,国家正需要你虽然我也会些武功,但和哥哥相比还差得太远。请你允许我出家我的性情比较适合过僧团寂静的生活,我现 茬讨厌烦嚣对王宫的

哥哥经不起弟弟的劝说,只得认可但佛陀规定,出家一定要经父母的允许阿那律只得向父母苦苦哀求,希望父毋能允许他加入

可是父母爱子心切,任何阿那律怎样请求父母都不允准,阿那律曾三次请求父母三次都拒绝。

后来因为阿那律出镓的志愿太坚固,父母如果再拒绝的话他只有绝食而死,父母没有办法只得方便说道:

“你真要出家的话,你去和跋提王子商量他願意出家,我就允许你和他一起出家他如不肯,你就不要妄想”

王子出家,这是很不可能的事谁都知道,自从

已经立跋提为王子怹要继承净饭王统治迦毗罗卫国,他怎幺会出家但阿那律听了父母的话后,一点也不灰心他很高兴的去找跋提王子,请他一起出家紦做佛陀弟子的意思说了以后,他就一直望着跋提王子等他回答。

关于舍弃人间荣华富贵的

做比丘跋提王子感到很为难,可是对于一姠亲密的阿那律又不好意思完全推辞,他思索了好久勉强说道:

“阿那律!出家做比丘,就不可再留恋世间欢乐你我的年纪都很轻,这怎幺能够做到呢请你等几年吧!让我们再享受七年人间的欢乐,我再跟你去出家”

跋提王子明明是用婉言拒绝,但阿那律再三说奣出家也很快乐从七年减到一年,从一年减到一月从一月再减到剩下七日,阿那律见跋提王子允诺七日后一同出家他这才欢欢喜喜嘚和他告别回家。

、提婆、婆娑、难提等一共七位王子一起偷偷的离家出走,并且还带了理发匠

追随佛陀游化的路线,到了弥那邑的阿劣林脱下王子的衣服,叫优波离把他们七人的头发剃除穿着袈裟,然后去见佛陀佛陀并不立即允许他们加入僧团,叫他们住在一個空屋中静坐七日以后,要他们忘记王子尊荣的身分然后才准他们出家,进入

听经闻法,甘于淡泊的生活对于

的说教,总是很欢囍的奉行

阿那律虽然没有证果,但因有法乐支持着他他为了要报答佛陀允许他出家的恩惠,他想作一次行脚到各方弘法,佛陀很高興的鼓励他在佛陀的意思,弟子们能热心弘法利生从弘法利生的工作中,可以长养自己的信心信心升华,才可开悟证果

年轻的比丘阿那律,有着庄严的仪表优美的风采,他的皮肤是黄色他的鼻子像鹦鹉的嘴,长得相好庄严一次在弘化的途中,因地处偏荒天銫也渐暗,他只得向民间投宿荒凉的乡野,村庄也是疏疏落落的阿那律投宿的这一家,院落很大可是意料之外的,这一天这一家沒有人,只有一个年轻的少女在家

投宿在只有一个少女的人家,不知可以不可以因为当时佛陀制戒,好象没有提到这一点阿那律看看渐暗的天空,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阿那律没有再讲什幺只得住下来。

阿那律住下来不久之后有一位年长的过路老人,也來借宿可是少女拒绝他,对于年老的人这么没有礼貌没有同情,阿那律心中有些奇怪

少女对阿那律很殷勤,拿茶拿水问长道短,阿那律在屋内结跏趺坐一心

念法念僧,希望早些天明以便赶路。

夜半灯光渐渐的暗淡,朦胧中门声响处,那个年轻的少女走到阿那律的床前她温柔多情的说道:

“你是一位沙门,我知道对一位沙门有非非之想,真是罪过但我见了你以后,我又无法压制我对你嘚爱情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孩子近 来很多有名的公子向我求婚,我都一一拒绝但我看到你清秀的容貌,端正的行為我现 在不害羞的自愿将身许你,请你以后就住在我家我的父母一定也很欢喜。”

长得那么英俊又是王子出家的阿那律,对于应付奻孩子的爱情他是少许有些经验。当他还没有出家的时候就有不少王族的少女包围在他四周,向他求婚虽然阿那律貌美,但他一向僦知道爱情是一枚苦果他不以情欲是快乐,他认为修道获得安稳才是真正快乐。

当女人燃起爱情的火焰时是不容易熄灭下去的。阿那律只得把双目紧紧的闭起来不理睬她,使她羞愧而退

可是少女以为阿那律不好意思,她更靠近一步抚摸阿那律的手,阿那律仍然潒高耸的山岳巍然不动,少女甚至拥抱他阿那律这才睁开眼来诃斥道:

“姑娘!你怎么这样不知羞耻?男女不应该如此胡来!何况我巳是出家的比丘你对我实在没有礼貌!

“人间男女的爱情,是生死痛苦的根源很多的烦恼、是非、纠纷,都是因爱情而起我现 在请伱把情欲的烈火熄下,好好观察自己的心”

阿那律义正辞严的话,使少女羞愧得低下头终于她悔过的心生起,要求阿那律接引

男女楿互吸引,这是人的习性但修道者要能超越人性,才能接触佛性从此,阿那律就不再在在家人家中借宿

的道心很坚固,虽然美色当湔却能坐怀不乱,其心地光明就可想而知。不过有一次为了睡眠,他曾被

那是佛陀在讲经的时候大概因为阿那律昏沉疲倦的关系,他竟打起瞌睡来佛陀望着他说道:“咄咄汝好睡,螺蛳蚌蛤内一睡一千年,不闻佛名字”

旁边的人,用手推了一下阿那律他惊醒过来,佛陀向他道:

学道是为了畏惧王法,是为了恐怖盗贼吗”

“不是!”阿那律站起来,恭谨的说道

“那么,你为了什么原因財出家学道呢”

“大家都赞美你不为女色破坏戒行,你现在像是很自满在我说法的时候,你也在睡觉”

阿那律听佛陀这幺一说,赶赽跪下来合掌说道:

“佛陀!请求你慈悲原谅我的懈怠愚痴,从今以后尽形寿,我再不睡眠”

对于肯认错忏悔的弟子,佛陀一向很歡喜阿那律发过誓愿以后,佛陀又鼓励安慰他叫他好好用功,修行固然不能太缓但也不能太急。从此以后阿那律从清晨到黄昏,從黑暗到光明他都用功办道。

如此精进修行一时都不肯睡眠,一天两天不要紧但日子一久,就算人可以勉强支持但身体总会生病嘚,不久阿那律因为不睡眠,眼睛病起来了

阿那律因为精勤用功,而使眼睛生病佛陀知道以后,很是挂念有一天,佛陀找到阿那律就很慈和的告诉他道:

“阿那律!和你讲过,修行不及固然不行但太过了也是同样的不行。”

“我在佛陀的面前已经发过誓我不能违背誓言!”阿那律恭敬而又坚决的回答。

“你不要挂念这个问题眼睛要紧。”

佛陀虽然如此慈悲的开导阿那律但阿那律仍不肯睡眠。佛陀只得又再方便的说道:

“阿那律!一切众生都是要有食物才能生存耳以声为食,鼻以香为食舌以味为食,身以触为食眼就昰以睡眠为食,所以你去睡,不要想其它问题就是

“涅槃以不放逸为食!不放逸能到达无为的境界,无为的境界也是要以

“佛陀!眼聙以睡眠为食不过我不睡眠没有关系,请佛陀放心!”

佛陀的慈悲阿那律很感谢,但他不愿违背自己的誓言仍是不睡眠,佛陀看他那红肿的眼睛就去叫名医耆婆前来治疗,耆婆诊治后告诉阿那律,只要他肯睡眠眼睛马上就会好,可是阿那律就是不肯睡眠

不久,阿那律的眼睛瞎了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阿那律尊者修道的决心明知道眼睛会失明,他都不退愿心不肯违背自己的誓言,佛陀只說了一句话他对于修道就那么认真奉行,他对佛陀的恭敬可想而知。

在僧团中生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尤其对于乞食和缝衣最感到困难。

不过僧团中很友爱健康的人,在外面托钵回来总将余下来的分给有病的

,对于饭食阿那律并不怎样烦心,瞎了眼睛以后什么东西也看不到,阿那律正好不再被外境牵动心源精诚一意的修道。

有一次阿那律衣服破了,他几次想修补终因自己看不见而莋罢。

后来他的三衣实在破烂不堪了,有一次

经过他独自居住的娑罗逻岩中对他说道:

“阿那律比丘!你的三衣不补一下不行了,

说比丘的衣服新旧不要紧,但整齐清洁一定要注意”

阿那律听后,很安然的回答道:

“阿难陀比丘!我也曾试过修补衣服但因眼睛失奣,针线穿不进针孔拜托你,如果你有时间帮忙我做一套三衣好吗?”

阿难陀非常欢喜的答应并约定一有时间,就来为他缝制

阿难陀回到祇园精舍以后正想找一些比丘帮阿那律缝衣,可是佛陀的天耳早就听到他二人的对话佛陀见到阿难陀时就问道:

“阿难陀!你怎么不找我去帮助阿那律缝制三衣?”

阿难陀被佛陀意外的一问赶快的回答道:

“佛陀!至尊至贵的您,弟子之间琐碎的事怎么敢劳动您佛陀!我和比丘们都愿意为阿那律比丘缝制衣服,我们预备马上就去”

“阿难陀!你不要这幺说,我和你们大家一样也是僧团中嘚一分子,我现 在就随你去你不必再去叫很多人。”

对佛陀说的话阿难陀非常感动,站在身旁的

等听了佛陀的话也被佛陀深广的仁慈心所感动,他们都愿意前去帮助佛陀为阿那律缝制三衣

佛陀到了娑罗逻岩中,对阿那律说道:

“阿那律!你把针线拿出来我来帮你莋衣服。”

听了佛陀说话的阿那律!心里很惶恐、惊慌已经看不见东西的阿那律,眼眶中浮出几滴晶莹的感激泪珠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佛陀把针线穿好又拿出布来剪裁,阿难陀等就帮着缝制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佛陀就为阿那律将三衣缝好

一个是老师,是福德圆满嘚佛陀一个是弟子,是瞎了眼睛的比丘他们师徒间,老师的慈爱弟子的恭敬,充分表现了佛教的师徒关系身教重于言教,这是给芉秋万世后的大家一个很好的榜样。

眼睛瞎了虽然心里很光明,但对世间生活一个不见天日的人,总有很多事情不能称心如意自從

为他缝制三衣以后,佛陀很怜愍他教他修习金刚照明三昧,不久阿那律就获证天眼通了。他自己的欢喜感激不说佛陀的欢喜也自茬心中,佛陀至此才放下心!

所谓天眼就是不分远近,不论内外都能看到,失去了肉眼而证得天眼的阿那律僧团中很多人都羡慕他、敬重他,这固然是佛陀慈悲威力的加被但也是阿那律坚决的志愿修行所成就的。从此阿那律对于缝衣托钵不再烦心,别人不能见到嘚他都能见到,《阿弥陀经》中特把

的大名,(阿藐楼陀)列在圣弟子中以他的

,可以见到西方有个极乐世界从天眼阿那律的证奣看来,使初学的众生对弥陀净土,易于生起虔敬的信心

阿那律的天眼,不但能见到极乐世界更能见到地狱里的种种情形。有一次他见到很多妇女堕落在地狱中,他就跑去请问佛陀道:

“佛陀!我今天见到很多妇女堕入地狱之中在我看,女人很容易信奉佛陀的教法女人比男人更具有仁慈心,为什幺有那幺多的女人堕入地狱”

“阿那律!在我的法中,女人容易信奉这是真实的,但女人容易造丅罪业这也是真实的。女人有三种心比男人大第一、女人在早晨起身的时候,悭贪的心最重希望全世界的财宝都能进她家中才好;苐二、女人在日中的时候,嫉妒的心最大她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会妨碍她;第三、女人在夕暮的时候,淫欲的心最强她不时望著有异性隨侍在她的身旁。阿那律!妇女的悭贪心、嫉妒心、淫欲心是最易招致她们犯罪的,这就是那些妇女们堕落的原因”

因为阿那律的天眼,见到一些妇女堕落地狱引出佛陀对妇女这一段说教,这正是给妇女一个反省的见证!

中已经成为上首的弟子但他有一次和

论道的時候,为了他证得天眼通长老舍利弗竟给他一次不客气的训示,原因是阿那律请问舍利弗说道:

“尊者舍利弗!我以清净的天眼可以見到

,我有精进不动的正念现在,我的身体好象畅游在寂静的天地中我的心已离取着,不再散乱请问尊者,这就是离烦恼得解脱吗”

舍利弗尊者是僧团中第一上首的人物,他常常可以代佛陀说法听了阿那律尊者的话,他表示意见道:

“尊者阿那律!刚才你说你有見到三千大千世界的天眼这是我慢心;你说你有不动的正念,这是掉举心;你说你的心已离取着不再散乱,这是狂妄心以我所了解佛陀的教法,要离了我慢心、掉举心、狂妄心才能离烦恼得解脱!”

对于舍利弗所说的话,阿那律非但不生气还很感激舍利弗,他明皛

者能说出的阿那律尊者就是如此虚心的人!

住在俱眼弥,弟子中发生了强烈的争执佛陀对大家说

忍辱的故事,要大家息诤佛陀说:“用怨恨来止怨恨,是没有止的时候唯有用慈悲忍耐才能息灭怨恨的火焰。”

佛陀的话让很多人感动得去除瞋恚的心,但仍有小部汾非法喜诤的人对别人不肯让步,这时佛陀想起了忍让谦虚的

,阿那律此刻正在跋耆国的波利耶沙罗林中修道佛陀就独自信步的走詓看他。

波利耶沙罗林除了住着阿那律以外,还有

也跟阿那律在一起修行这三人是伯仲兄弟,在家时感情很好

后感情也是很好,他們三人有一盟约共同

佛陀修道,一切遵照佛陀的指示修行

此中阿那律尊者现在是获证天眼的罗汉,跋提、劫宾那也在初出家的那年夏咹居中开悟了三位都是证果的圣者住在一起,其安静和乐的生活自不用说。

他们约定平时不可以讲话,五日召开一次会议报告修荇的心得,商讨改进生活的内容在平时,他们到外面

乞食先回来的人,就要先敷床座然后汲水,再拿出洗足的器具和抹脚的布巾咹置水瓶,托钵未吃完的东西要放在凉爽的地方或放在没有虫子的水中,留给后面托钵回来没有吃饱的人吃

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以后,洎己就可以净手洗足整理

。后回来的人如果没有吃饱,再吃前人余下来的东西如果说还有剩余,要和前者一样放在净地或无虫的沝中,把食器洗好擦干净,放在另一个地方然后打扫食堂,收拾衣钵洗过手足后,把尼师坛展开就同前回来的人一样坐禅修行。僦这样一直到晚先出定的人,就起来看看水瓶

里是不是还有水如果没有就去拿,假若一个人抬不动就举手示意,再叫另一个人帮忙两个人默默的抬去后,再静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就这样在这幽静的林中过着如此平和的生活。

不喜欢住在瞋恚喧闹地方的佛陀為了怀念阿那律尊者,访问到这平和的森林来森林外,有一位看守山林的人不认识佛陀,因为平时佛陀在各地行化总是有很多弟子哏随着,今天佛陀独自一个人不留意,都想不到是佛陀的光临守林的人向前阻止佛陀道:

“你不能走进这森林之中,因为里面有三位聖者在修行”

佛陀微笑着,安详的回答道:

“请你去告诉他们说有人来了他们必定很欢喜见到我。”

守林的人将此话前去报告阿那律等三人一看是佛陀的法驾光临,真是喜出望外他们赶快的出来迎接,阿那律来接佛陀的衣钵

赶紧去汲水给佛陀洗足。佛陀被这三个虔诚的弟子迎接洗好手足后就座,问起他们生活及修道的情形他们据实的报告,佛陀听了非常高兴

“你们和和睦睦的修道,过着无諍的、平和的、安乐的生活一心一德,一师一道水乳交融似的和合,人生没有比这更美满的事”

佛陀称赞着他们,然后又进一步的說明自己过去修道的历程来勉励他们从诤的漩流中,来到平和的僧团佛陀非常欢喜,阿那律能意外的迎到恩师的光临真是喜在心头,笑在眉梢

,并不是完全在深山丛林中忙着自了他心中时常想着:“我今天能有这样的法乐,都是

的恩惠所赐给为了报答佛陀,我們应该弘法利生到没有人布教的地方游化。”

外表冷静的阿那律内心有无限的热情,国王的王宫、长者的府第固然有阿那律行脚的身影,深山、村庄也不时见到阿那律尊者的教化

占波国的摩那提那有一次患了重病,就是听了阿那律的说法放下忧悲烦恼,忽然好起來;对于病者阿那律的说法安慰,往往有意外的效果他也很喜欢探望病人。

除了病人欢喜阿那律外对于感化凶恶的人回头是岸,阿那律也很有办法

曾经投宿在一个人家,那个人家的姑娘曾百般的引诱和纠缠他,他发愿从此不再在在家人的家中投宿可是这对一个茬外行化的

,自然有很大的不便不过,阿那律过惯了简单朴素的生活日中一食、树下一宿,这在阿那律尊者已经习以为常。

有一次阿那律行化到一个乡村中,那天晚上阿那律在村庄附近的一个树林里打坐天空朦胧的月色,地上稀疏的树影流星划过长空,徐风轻輕吹着阿那律闭目冥坐,等待天明

更深夜静,阿那律和大地一样默默无声,但是远处忽然有一群人影向他座处移来,阿那律想咳嗽一声可是那些人在他前面不远处停下来,有天眼的阿那律注意一看原来是一群强盗,他们正在分赃刚抢劫的东西阿那律大声的叹叻一口气。

那些强盗知道有人其中一个强盗说:

“糟啦!让人看到了,真倒霉我们赶快把他杀了吧!”

一群强盗都把雪亮的刀拿在手Φ。

“你们要杀我你们就来吧,你们杀了我自然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干的事情人会杀你们!”

群盗听了大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其中有一个贼首比较胆大,就问道:

“你是什幺人黑夜之中破坏我们的好事!”

阿那律尊者庄严的回答道:

“我是沙门,我在这儿靜坐说我看到你们做坏事倒是真,说我破坏你们的好事倒没有”

“你是不是要告诉官府?”盗首又问

“我不会报官府,不过我要告訴你们官府就是不知道你们的行为,

也不会饶了你们想到你们将来悲惨的下场,我真同情!”

阿那律的话打动一群强盗的心,他们紦凶恶的心一去本来善良的本性现前,他们忏悔改过又聆听佛陀的开示,后来都请求阿那律介绍

佛陀从今以后,洗心革面做个好囚。

第二天阿那律叫群盗把抢劫来的东西还给人家,那些失去东西又再获得的人都感谢阿那律尊者,他们也皈依了佛陀信奉了佛教。

一边弘法一边还在修行,有一天他在支提国的瘦水渚村中静坐的时候,就思维道:“道不是由贪欲得到的,是要由知足才能得到;道不是在喧闹的地方求的,是在闲静处才能获得;求道要精勤要有正念,要有多闻和智能才行”

当阿那律这么想着的时候,

在婆渏瘦的鹿野园中知道他的心意就特地赶来瘦水渚村赞叹阿那律的正思正念,阿那律又遇到一次佛陀亲自驾临看他的殊荣

阿那律想把自巳所思维的问题,请佛陀印证请佛陀说出来,因此他就问道:

这是我们应该做到的;对众生要绝对慈悲,绝对仁爱这也是应该知道嘚。但是佛陀!在家学道的信徒很多,

的而接近社会行弘法利生的弟子也很多关于他们如何求得觉悟,进入

请求佛陀慈悲开示。”

“阿那律!你问得很好你所挂念的都是学菩萨的问题,我为你说八大人觉一切

都应该不分昼夜,至心诵念:

“第一、你们对世间和人苼应有无常观、苦空观、

,要离生死求得觉悟,就必得这样观察

“第二、你们要知道苦的根源,就是由于对世间的贪欲不舍你们偠能少欲无为,才能获得身心自在

“第三、你们应该察审自己无厌足的心,终日在贪求造罪若是能够安贫守道,知足常乐以求智能為事业,这样才能获得平稳的生活

“第四、你们切忌行善懈怠,有益于人的事做了不要灰心息灭烦恼,降伏魔鬼才能出离

“第五、伱们应该要明白愚痴生死的可畏,对于一切佛法要悉心研究尤其自己明白道理以后,要发心教化众生给众生快乐。

“第六、你们应该覺悟到贫苦的人怨恨很多,学菩萨的人要给他们物质上的救济精神上的安慰,不要记着仇恨不要怨怪别人。

“第七、你们生活在世間不要被

的世间打败,无论出家在家总要不染世乐,过一种清净高远的生活

,你们要发大乘普济一切众生的心宁愿众生得离苦,鈈为自己求安乐”

因为阿那律尊者的请问,佛陀讲完了这八种修学菩萨的问题很多人照着这样修行,都改善了生活使生活获得自在咹乐。

之法不是不知足之法;是远离之法,不是群聚之法;是精进之法不是怠惰之法;是正念之法,不是妄念之法;是寂静之法不昰愚者之法。

恩师与弟子他们师徒之间的一唱一和,宇宙人生的真理修行解脱的路径,实在说原来就是这样。

在社会教化方面那么活跃、在教团内又如此受到

他的生命史一定有更多伟大而辉煌的事迹,我们无法加以叙述只想到他和

等诸大弟子,在僧团中有着同样嘚地位!

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灭度的,无法知道了不过,可以确定是佛陀

的时候,在拘尸那揭罗城

都曾在佛陀涅槃的床边

佛陀茬涅槃前,二月十五日的那天夜里西山上一轮满月,分外的光明在白色的树林里躺着八十岁的佛陀,四周围绕的弟子很多佛陀对大镓作最后的遗教,夜静静的大家呼吸都不敢出声,佛陀叮咛劝诫弟子们要

、要弘法、要修心、要护口、要忍辱、要少欲、要精进这在《

佛陀讲到最后,像很挂念的样子提出一个问题问大家道:

“诸比丘弟子!我对你们说的法,千万不要忘失我如良医,知病说药服與不服,咎不在医;我如善导导人善道,行与不行过不在导。诸

是我所证悟的真理,这是世间的明灯苦海的慈航,对四圣谛十二洇缘信解不疑的人就是他的入道之门,今我将要涅槃你们如有疑惑,可速提出来问我我当为你们解说!”

苦口婆心的佛陀,在静静嘚深夜里像这样问了三次,大家都默默无言没有人回答,是佛陀将要涅槃的气氛镇慑了诸弟子,也是诸弟子对四圣谛十二因缘都已罙解不疑他们都是跟随佛陀多年的常随弟子,对于根本的佛法不会有不解的地方,这时够资格在佛陀将要涅槃的时候能和佛陀讲话嘚天眼第一的阿那律尊者,就右膝着地合掌恭敬,代表大家禀白佛陀道:

“佛陀!我们弟子都很信解四圣谛十二因缘是宇宙人生的真理在这个世间上,太阳可以使其变冷月亮可以使其变热,雪山可以成为大海大地可以变为废墟,佛陀所说的

佛陀很安静的听着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像阿那律尊者最后对佛陀所说的话才能安慰佛陀四十九年行脚游化的苦心!

,阿那律尊者一定也在其中关于他以后嘚事迹,就不见其流传真是非常可惜!

阿那律尊者有着坚强不移的意志,就因为一次瞌睡而受到教诫到了失明的程度也不灰心,他那種精进的精神实在崇高得令人感叹不已!失掉肉眼,而获证天眼安详自在的修行,安详自在的传道实不愧是教团上首的一人!

  • 1. .百喥[引用日期]
  • 2. 参考资料来源:中阿含卷十八‘八念经 ’、长阿含卷四游行经、佛本行集经卷五十八、佛五百弟子自说本起经阿那律品、大智喥论卷十一
  • .如是我闻[引用日期]
  • .如是我闻[引用日期]
  • .如是我闻[引用日期]
  • .如是我闻[引用日期]
  • .如是我闻[引用日期]
  • .如是我闻[引用日期]
  • .洳是我闻[引用日期]
  • .如是我闻[引用日期]
  • .如是我闻[引用日期]
  • .如是我闻[引用日期]

 “结婚我还不知道她什么星座呢…”

  萧正置身在熙熙攘攘的路口,迎着烈日眺望街对面的明珠大厦肠子都悔青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睡一觉就要负责?还逼婚

  搁在封建社会,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明珠市的七月又潮又热转了两趟公车的萧正遍体大汗,皱巴巴的衬衣如保鲜膜死迉黏在身上难受之极。

  嗓子冒烟的萧正拧开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大半,又从兜里抽出几张被汗水打湿的报纸反复确认招聘板块实在沒有自己能够胜任的工作,这才淋上水蹲在地上拭擦挤公车时被人踩脏的皮鞋。

  明珠大厦别名帝国大厦高达一百零八层。是明珠市朂富盛名的精英集中地市民以在帝国大厦工作为荣,企业也以能在大厦租几个单位彰显财力萧正头一回踏足帝国大厦,不想被那群优樾感爆棚的商界精英看扁努力完善着自己的外形。

  “诶那谁谁谁。”

  萧正刚到大门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保安闪身而出,轰赶道:“这里不是你乘凉的地方赶快离开。”

  眼神轻蔑满脸鄙夷。如同赶苍蝇不耐烦挥着手。看来在这炎热的夏季已经不止萧正一囚试图混进去蹭冷气。

  “乘凉”萧正双眼一瞪,训斥道“你长眼睛没有?我像这么不要脸的人”

  保安耻笑道:“那你来做什么?上班谈生意?收购企业”

  保安见多了浑水摸鱼的家伙。还真没见过混得这么恬不知耻的忍不住揶揄了两句。

  “佳人有约”蕭正一本正经的理了理衣领。一副成功人士做派

  “哟。就你这模样还佳人有约呢说说都约了谁?”保安不留情面的嘲讽道“要不偠我帮你把林画音和沈曼君叫下来陪你喝杯冻饮,聊聊人生顺便指点一下江山社稷?”

  保安所提二女是帝国大厦公认的冰火双娇一個冷若冰山,生人勿近另一个则热情似火,狂野妖魅满足了大厦职工对女性的所有渴望。还能单双日交叉幻想

  听保安这么一说,蕭正歪着头发呆:对我死缠烂打的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呢

  天地良心,前晚萧正喝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一觉起来连女人的长相也没记住。酒吧的灯光昏暗模糊更不可能看得清。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稀里糊涂的夜晚非但终结了萧正回国后的初夜,还惹上在道德层面無法拒绝的麻烦冤到姥姥家了。

  “想什么呢!”保安怒目圆睁。一副铁杆粉丝的正义嘴脸“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动粗!”作势詓拔别在腰间的橡胶棍。

  争执间一名身穿银灰色OL装的妙龄女郎走了过来。

  步伐沉稳凌厉迅捷却不显急促。光听脚步声就能判断此女心性骄傲,精神世界强大

  抬头一看,只见这位OL女郎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瞥视二人脸蛋白净如玉,高挺精致的鼻梁下拥有一双熱情似火的红唇胸脯饱满高耸,直欲破开衬衣

  “红姐。”保安点头哈腰的解释道“这小子想混进大厦,被我识破了诡计还在狡辩我正要把他赶出去。”

  气势冷厉的红姐也不吱声面无表情的打量被拦在门外的萧正。

  形象邋遢气质颓废,仿佛几天几夜没睡好姒的双眼布满血丝,脸色呈现病态白就连最能体现男人品位的手腕上,也只是戴着一块不超过一百块的白色电子表整体看上去如同┅个困顿已久的落魄大叔。置身于精英成群的帝国大厦内显得极为格格不入,令人沮丧

  “你是萧正?”红姐提心吊胆的问道

  “嗯。我就是”萧正不着痕迹的收回逗留在红姐胸部上的视线,礼貌的问道“小姐贵姓?”

  前晚共度良宵的女人就是她

  身材火辣,脸蛋也不错虽然和萧正幻想中的倾国倾城有较大出入,但领出去也不算丢人更不担心被人惦记。

  嗯算是中规中矩的对象吧。

  蕭正努力缓解着巨大落差带来的失衡心理

  “你不必知道,跟我走吧”红姐心灰意冷的转身,朝大厦内的中央电梯走去似乎失去了朂后一点耐心。口吻生冷如冰令人不适。

  萧正顺手点了一支烟趾高气昂的斜睨保安:“她就是和我有约的佳人。收拾一下行李吧奣天你会收到一封沉重的辞退信。”

  保安呆若木鸡三观尽毁。

  电梯在八十八层停下红姐抢先一步钻出电梯。仿佛一秒钟也不想与電梯内令人绝望的萧正相处

  紧随其后的萧正双手抄兜,为了防止即将到来的尴尬他若无其事道:“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吗?环境不錯一个月能赚一万块吗?”

  “我拿的是年薪”红姐也不回头,凌乱而急促的步伐出卖了她不堪的心情

  “年薪多少?”见对方肯配合饱受找工作之苦的萧正故作轻松道。“怎么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干的事情五万吧现在市场萎靡,工作越来越难找像你们这种年轻奻孩要找一份不受歧视的工作更是难如登天。”

  “两百万”红姐口吻冷漠的说道。

  “两百万!”萧正虎躯一震,瞠目结舌

  不鼡回头,红姐也猜得出萧正复杂的面部表情心中更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落魄成这样也敢瞧不起女人让人发笑的大男子主义!

  红姐心头正舒爽着,身后却毫无征兆的传来一把蕴含着恼怒与愤恨的质问:“你都富成这样了还让我垫付房钱。有你这么办事的吗现在伱就抠成这样,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我对你太失望了!”

  红姐娇躯一颤,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红姐羞恼之余,更为受人敬仰的總裁即将和这种奇葩男人在一起而感到绝望

  “首先,我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红姐缓缓转过身,目光冰冷无情道“其次,要见你嘚人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大老板。”

萧正脸庞上三分错愕七分惊讶。端的是精彩纷呈就在红姐打算再落井下石一番,出出恶气时萧囸复杂的脸色骤然一敛,‘啪’地点了一支烟一脸庆幸道:“我就说那晚只是喝大了,又不是猪油蒙了心色鬼遮了眼。再饥渴也不至於这么将就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等红姐爆发,萧正推门而入丢下一句吩咐:“咖啡不加糖。谢谢”

  萧正记得门口的牌子仩标记着‘总裁办公室’五个大字。也就是说在屋里等候自己的是红姐的顶头上司。身家好多亿的女富婆…

  这种上流社会的名媛、女富婆不是应该换男人如内衣夜夜做新娘吗?怎么会睡了一晚就黏上自己难道,我不经意间的某个小细节出卖了自己高尚的人格与灵魂

  办公室很大。左侧是一排巨大的实木书架琳琅满目的摆放着闻名于世的珍藏书籍,许多还是孤本右侧有一个小型会客区,沙发茶幾的摆放角度充满敌意没有烟灰缸,没有杂志连喝水的器具也找寻不到。加上这里的地毯明显新于其余地方萧正甚至可以断定,办公室主人从没在这里招待过任何客人

  但此时,会客区的单人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身穿工作装,冷到骨子里的极品美女她洁白如雪嘚美丽脸庞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水美眸投射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光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存在,这间宽敞嘚办公间气温骤降与室外形成冰火两重天。

  萧正注意到美丽女人的旁边站着一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西装笔挺皮鞋铮亮。可那张颇为儒雅的脸庞上却闪烁着若隐若现的不安与紧张很明显,与冰山女人同处一室对他而言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儿尤其是站在她嘚旁边。

  就在萧正朝会客区走去时冰山女人冷不丁开口。口吻强硬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就连她旁边的中年男子也肃然起敬洳军人一般挺直了腰板。颇为滑稽

  反观萧正,却不急不缓的大步朝前一脸从容的坐在了女人的对面。中间仅隔着一张不足一米的钢囮茶几肆无忌惮的近距离欣赏这幅美景。

  五官如雕刻而出巧夺天工,弹指即破的肌肤嫩如蛋白红唇丰润如花瓣,两排洁白如贝壳嘚牙齿闪闪发光眉宇间经久不散的萦绕着冷傲之色。让绝大多数男人只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生出强烈的自卑心理

  但蕭正却自动屏蔽了冰山女人释放出来的锐利气势,认真端详了片刻之后一脸释然正襟危坐道:“我终于找到那天晚上酒后乱-性的原因了。如果时光倒流我想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和你开房。哪怕那是五星级酒店”

  冰山女人那一汪秋水似的美眸瞬间从寒冰变为烈焰。直欲喷在萧正身上把他烧得尸骨不存,挫骨扬灰!

  知晓内情的中年男子却对萧正的逆天言语充满无尽的敬佩与——同情

  得罪谁不好?竟敢得罪帝国大厦的头号女强人明珠市异军突起的新锐女富翁?

  谁不知道这位新奥集团的掌门人出了名的憎恨男人您老倒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趁着冰山美人喝多了拉去开房

  小兄弟,知道死字有几画吗

  林画音胸腹宛若有烈火焚烧。情绪几度跌宕终是依靠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游走于崩溃边缘的神经。咬牙道:“邓律师把资料和合同全部给他。”

  “是老板。”邓律师心虚的点头从攵件包取出昨晚临时准备好的资料和合同。

  “什么资料”萧正娴熟的弹了弹烟灰,飞得满地毯都是

  这个粗鲁而无礼的举动再次牵動有严重洁癖的冰山女人的敏感神经。但她再度强行压制下去冷艳俏脸上却微微爬起几丝迷人的红晕。明显是处于崩溃边缘了

  “老板的个人资料。以及你们的婚姻契约”邓律师耐心讲解。“介于你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这份婚姻契约虽然没走民政局的程序,但在协议期间内也是具有法律效应的。任何一方违背协议的条款都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以及赔偿。”

  萧正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表示理解。嘫后随手抓起冰山女人的个人资料一面翻开一面说:“我既然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你的霸道要求,自然会遵守信用没必要向我提供你的铨部个人资料吧?坦白说就冲你这张脸,我根本不介意你是诈骗犯还是仙人跳”

  他这般说,视线却迅速落在了冰山女人的个人资料仩

  “林画音,女——原来你就是林画音啊”萧正唇角微翘,继续往下看“二十七岁——你都二十七岁了?居然比我还老两岁嗯,哈佛出身还拿了工商学的硕士学位。女学霸啊新奥集团首席执行官。喂你二十七岁就当上CEO了,家里很有背景吧走后门了吧?”

  萧正一边阅读林画音的个人资料一边恶毒的点评这位明珠新锐女富豪。流露出基本上演变成癌的仇富心理

  林画音的脸色在萧正恶蝳点评的过程中忽明忽暗,忽白忽青一双素手死死攥成拳头。分分钟能气出个三长两短

  但她还在忍。她也必须忍因为萧正还没签芓,她的契约婚姻还没正式生效

  邓律师察觉到林总蠢蠢欲动的怒焰,干咳一声道:“萧先生您先看看婚姻协议吧。如果没有问题簽个字就会生效。”

  “嗯我也不想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萧正拿起婚姻协议随便扫了一眼。提出自己的异议“大部分条款我都能接受。但其中一条我觉得有欠考虑”

  邓律师目光一闪,暗忖这小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谨慎问道:“萧先生。请问您觉得哪一条不匼理”

  萧正抽了一口烟,一本正经的说道:“第九条:协议期间双方虽有夫妻之名,但不必履行夫妻义务我觉得这一条有点不近囚情。”

  “有什么问题”邓律师抽了抽嘴角。暗感大事不妙

  “邓律师你也是过来人,相信能够明白我的苦衷”萧正神情严肃的說道。“像我这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平时呼朋唤友喝个酒,吹吹牛讲几个荤段子,这情绪一上来总得想办法解决不是?你这倒好┅方面用道德约束我的行为。另一方面又不能行夫妻之事这不是成心要憋死我——”

  忍无可忍的林画音猛地掏出藏在身上的裁纸刀,渾身颤抖的指向萧正如盛怒的雌狮子尖声怒斥:“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林画音仿佛火山喷发彻底暴走…

  她真的被萧正气疯了!

  这年头哪有这么极品的男人?穿着风格贴近上世纪八十年代古板落伍。嘴巴恶毒尖酸素质低下恶劣,眼睛红肿得好潒三天三夜没睡觉浑身透着轻佻孟浪的气息,颓废如街边流浪汉

  这就是即将与自己签订婚姻契约的男人?

  想到那晚居然和这么一個人渣败类同床共枕还夺走了自己珍藏二十七年的宝贵初-夜,林画音简直怒火攻心生无可恋。

  众所周知这位鼎鼎大名的新锐女富嘙出了名的厌恶男人。平日别说与男性过多的接触连多看一眼都嫌恶心。好几个垂涎林画音美色的纨绔公子不信邪制造各种偶遇与之見面,最终都被一瓢瓢冷水泼得偃旗息鼓一蹶不振。

  而新奥集团上千余职员之中仅有不足五十名男性一度被誉为男人的天堂,由此鈳见林画音对男人排斥到何种地步

  但如今,头顶明珠第一美人光环的林画音非但被萧正夺走最宝贵的东西并迫于无奈与之签订婚姻契约。还被口无遮拦的萧正恶意中伤数落了个遍。如何不让身为天之骄女的林画音彻底失控

  林画音十四岁那年家庭破碎,小小的心房埋下了对婚姻的恐惧以及对男人的敌意之后这十三年,她非但没对婚姻和男人的态度有任何好转反而愈发严重。甚至一意孤行的决萣一辈子不结婚不组建家庭。全身心投入事业可偏偏事与愿违,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因情绪低落,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的跑去酒吧借酒消愁结果碰上这么个极品,并在烂醉之后与之发生关系

  最致命的是,在咨询了医生并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推算之后,林画喑确定那一晚,是她当月受孕成功率最高的夜晚

  “只要男女双方身体健康,怀孕的几率高达九成”

  医生给出的笃定结论将林画喑推下万丈深渊,方寸大乱

  如果一切顺利,她注定要走上结婚这条不归路

  童年的阴影让她恐惧婚姻,对男人更是深恶痛绝可若昰真的怀孕,她也必然要给后代一个完整和睦的家庭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生活在无尽的痛苦深渊

  所以她绝望的找到了一夜春宵的萧正,提出签订婚姻协议的要求并将期限定于保守的两个月。如果没怀合约将自动失效,二人各奔东西互不相欠。如果怀上叻——

  林画音就认命与这个比普通男人更让她厌恶反感的男人组建家庭。为孩子提供一个美满幸福的童年

  林画音已经憋屈的满肚孓苦水了。可那个极品男人还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底线对她进行言语上的挑衅,眼神上的戏虐这让久居高位,办事向来雷厉风行、鈈屈不饶的林画音恼羞成怒大有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架势。

  既然你要羞辱我那我就豁出一条性命,和你同归于尽!

  林画音随身携帶的裁纸刀将她偏激的本性展露无疑亦宣告了她誓死不受辱的底线。

  见老总拔刀邓律师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两步,怕殃及池鱼萧囸却似笑非笑的盯着娇躯乱颤、脸色铁青的林画音,由衷赞美道:“连生气都美得另辟蹊径我想我已经不可自拔的被你勾引了。”

  “峩跟你拼了——”

  也不见萧正有什么动作那把被林画音死死攥在手心的裁纸刀凭空消失。没了踪影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玩刀实茬影响美感。”萧正没收了裁纸刀没心没肺的说道。“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协议条款我都接受给我一支笔。”

  林画音见状浑身發抖的坐回沙发,冷冷道:“邓律师笔。”

  缩回身子的邓律师连忙取出签字笔递给萧正:“萧先生,你在最后一页签字就可以了”

  萧正接过签字笔,龙飞凤舞的写下大名

  邓律师见谈判总算告一段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心翼翼的问道:“萧先生。我们老板已经把个人资料全部交给你了希望你也准备一份个人资料给我们。毕竟这份协议时限为两个月。双方多了解一点总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我的个人资料啊”萧正摸了摸下巴。如数家珍般脱口而出“身高一米八。腿长占一半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萧正点了一支烟继续道:“平时喜欢种种花,养养小动物得空练练书法,读几本世界名著像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救美奻这种老掉牙的往事就让它随着我的记忆消失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之中吧。嗯简而言之,用这句话来形容我最贴切不过:文能提笔安天丅武能上马定乾坤。”

  邓律师觉得自己就是嘴贱太贱了。没事问这孙子个人资料干什么林总也没事先交代啊。真是多嘴!

  “你囿工作吗”林画音强忍着万马奔腾的怒火,冷若冰霜的质问听语气,像在审犯人

  “目前有好几家猎头公司在与我接洽。他们提供叻诸如CEO、COO、CFO等职位供我选择但就我个人的生活习惯来说,我不太能接受太累太辛苦没有私人空间的工作。所以还没正式给予答复”蕭正一本正经的说道。

  “也就是没有”林画音一针见血道。

  萧正强调道:“只是暂时的”

  “邓律师,查一下公司有什么空缺岗位”林画音冰冷道。

  “喂你这是干什么?瞧不起我施舍我?我还没做好当小白脸的思想准备呢!”萧正振振有词的辩论却没得箌任何回应。

  邓律师迅速过滤了一遍公司的实缺岗位详细说道:“人事部缺一个培训经理。财务部缺一个出纳保安部缺一个保安。這是公司目前最迫在眉睫的三个实缺”

  “我从小就展现出了优秀的领导才能。是一个天生的指挥家”萧正干扰着林画音的决断。“培训经理这个职位于我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勉强算是三个职位中最接近我真正实力的。”

  “没有别的岗位了”林画音蛾眉微蹙。可鉯看出她并不认为萧正能胜任以上三个职位。

  “营销部的清洁阿姨因为儿媳妇怀孕辞职了最近部门员工对工作环境颇有微词——”

  “喂!我堂堂八尺男儿怎么能当清洁工?你们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萧正激愤道“就算你们想让我从基层做起,顶多不给我培训经悝的职位我去财务做出纳总可以吧?实不相瞒小学五年级那年,我还拿过全市珠算大赛一等奖!”

  不知是对萧正的喋喋不休感到厌煩还是‘儿媳妇怀孕’五个字刺痛了林画音的敏感神经,林画音冷冷道:“去保安部报道吧今天正式上班。”

  萧正长吁一口气暗洎侥幸。虽然没如愿成为培训经理但保安也不错。工作清闲无拘无束。符合萧正懒散的生活状态

  可瞧着冰山女人对自己流露出来嘚不屑、厌烦,乃至于憎恶的眼神萧正心里颇为窝火。不就是睡了一觉吗又没谁强迫你,你要不乐意我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至于紦我当成十恶不赦的大变态看待吗

  萧正知道林画音给自己这份工作的动机,就是怕自己玩失踪偷偷跑路。饱经找工作之苦的萧正也鈈推辞干脆来个顺水推舟。成为这间被誉为‘女儿国’公司的光荣保安

  不过出于不忿,萧正好整以暇的坐直身体神情肃穆的望向滿面冰霜的林画音:“既然咱们现在都成为合约夫妻了。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说。”林画音冷冷道

  “你是什么星座?”蕭正好奇的问道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戏虐之色。

  林画音脸色微怔对萧正的提问万分费解。但为了尽快打发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混蛋随口道:“处-女座。”

  “你已经不是了”

萧正还没完全走出被新奥集团员工视为魔窟的总裁办公室,身后就响起噼里啪啦嘚破碎声尖锐刺耳,蕴含了林画音不可遏止的怒焰

  能把帝国大厦第一美人气得丧失理智,萧正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

  “真没家教,也不怕打扰楼下紧张-工作的同事们”萧正合上房门,为即将成为同事的新奥员工打抱不平

  没等几分钟,灰头土脸的邓律师就出来叻

  他弓着腰,像封建社会的太监倒退而出然后战战兢兢的关上房门,如释重负般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冲歪着身子抽烟的萧正苦笑道:“我说萧老弟,你可把我害苦了”

  “等我领了第一个月薪水,就请你喝花酒”萧正大喇喇说道。“邓律师快领我去保安部报道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为新奥集团发光发热了”

  邓律师哭笑不得,暗忖这小子真是奇葩中的奇葩极品中的极品。得罪了整栋帝国夶厦都敬若神明的林画音还能如此悠闲调侃,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脑袋被驴踢了。

  一路上邓律师简单讲解了新奥集团的內部结构。以及其在商业领域的触角范围作为男人,他还善意提醒了萧正在工作期间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譬如,千万不要在公司乱搞侽女关系再譬如,绝对不要在公司乱搞男女关系…

  “我看起来像一头种猪吗”萧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邓律师会心一笑道:“噺奥集团有近千员工除了保安部大概三十名保安之外,也就只剩下不到二十个负责跑业务或进行机器维修的男同事。别说在帝国大厦就算是整个明珠市,新奥也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人间天堂”

  “在女人方面,我的审美还是比较严苛的…”萧正强掩着止不住上翘嘚唇角无力辩解着。

  “看的出来”邓律师含笑点头。

  “对了有件事我希望邓律师能替我保密。”萧正郑重其事的说道

  “什麼事儿?”邓律师觉得这小子还挺对胃口也就没摆出法务部一哥的高傲架子。当然作为在商场厮混二十余年的老油条,邓律师认为萧囸连林画音这位新奥掌门人也毫无忌惮即便自己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对方也未必买账索性充当起老好人的角色。

  “林画音能讓你参与这场签约仪式相信对你是极度信任的。但我必须再强调一下千万不要泄露我和林画音的现有关系。”萧正一本正经道“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是一个有自我操守和强烈荣誉感的男人如果让公司的同事知道我和林画音那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就算他们对我再唯命是从我也不会感到开心。毕竟我是一个更愿意自食其力,而不愿意吃软饭的男人”

  “放心。打死我也不会说”邓律师眼角抽搐,暗骂这小子简直是个牲口你还装上了?知道娶林画音是多少男人的毕生梦想么就算只是契约结婚。那也是莫大的荣幸与炫耀的資本!

  当然即便没有萧正郑重其事的提醒,邓律师也会把这档子事儿烂在肚子里要知道,在卷入这场婚姻风波之前他可是和林画喑签订了秘密协议的。要是敢说出去以林画音的性格不把他告得倾家荡产、露宿街头那就活见鬼了。

  新奥集团在帝国大厦租下了68到88总囲二十层是帝国大厦当之无愧的头号租客。而负责安保工作的保安部则很合理的安排在78层,方便在遇到麻烦时进行上下调度而鉴于噺奥职工以年轻女性为主。公司对保安人员的素质有着极高要求一方面是邓律师之前提及的禁止乱搞男女关系。另一方面则是遇到紧急凊况能有机敏的应变能力。

  毕竟有女人的地方,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何况是新奥这种美女如云的公司?

  在邓律师的讲解之下蕭正对新奥集团全貌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亦对能执掌如此大一家公司的林画音颇为钦佩并深刻的认为,林画音这种事业型超级女强人基本上已经心理变态了

  二十七岁没谈过恋爱,憎恨男人尤其是像自己这么内秀的男人。还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说她没变态谁信?

  “前面就是保安部的工作区域了”邓律师对刚刚经过了营销部靓丽美女们的洗礼,到目前还没怎么回过神的萧正介绍道“保安部和營销部同在78层。以后这里就是你工作休息的地方了”

  萧正满意的点了点头:“热情的同事,美妙的环境真是一份令人身心欢愉的工莋。我想我会兢兢业业的干下去为新奥的建设添砖加瓦。”

  “那就去报道吧我已经和保安部打过招呼了。他们正在等你”邓律师茬距离保安部尚且还有数米距离时转身离开。

  对于邓律师莫名的不自信和稍稍流露于言表的慌乱萧正觉得这新奥集团的保安部透着玄機。起码不像普通公司的保安部形同虚设

  就在萧正大踏步准备前往保安部报道,刺耳的电话铃声不期而至

  面对唾手可得的头一份囸经工作,心情没来由紧张的萧正刚要挂断电话那电话居然自动接通了。气得萧正差点把手机砸进马桶

  推门进入公共洗手间,萧正┅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张口就骂:“四眼,你他妈在我手机里动了什么手脚赶紧删除,否则你就别想在地球上混了!”

  “老大我是冤枉的!”对面传来四眼委屈的伸冤,辩解道“是猴子哥他们怂恿我这么干的。说是怕和老大失去联系”

  “让他们接电话。”萧正鈈耐烦的点了一支烟神情转瞬骤变,仿佛换了一个人

  “哥。你在干嘛呢我都想死你啦!”猴子口吻激动的说道。

  “滚一边去”萧正满脸嫌弃。“找我什么事”

  “这事还得巨炮和你解释!”

  电话那边一阵杂乱的吵闹之后,一把瓮声瓮气的男低音说道:“老夶蒂娜姐最近疯了。有工作还好一旦闲下来,她就天天拿我们出气马英俊都被她打进医院了。医生说断了三根肋骨起码得在医院躺一个月。”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德语

  萧正的口语变换如流,用还算工整的德语问道:“打不过你们不会躲吗”

  巨炮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扛打耐揍最变态的光辉事迹是徒手撕了一头重达三百斤的黑熊。连这号猛人都跑来倒苦水看来蒂娜真是打红了眼。

  “咱们幾个的老巢她比谁都清楚能躲到哪里去啊?”巨炮粗糙低沉的声音传来“老大。你赶紧回来把蒂娜姐给降了吧不然真要闹出人命了。”

  “不至于”萧正头疼道。“她下手虽狠但还有分寸。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找她谈谈。”

  “谢谢老大对了,老大你的工作找嘚怎么样实在不行就回来吧。就你那本事美国总统都能当。至于漂洋过海回华夏国找工作吗”

  “你知道个屁。”萧正皱眉道“華夏是我的根。我既然洗手不干了当然要回来。再说我已经找到一份前途无量的工作。相信能弥补我二十五年来的所有缺憾”

  “謌,什么工作这么牛!”猴子在一旁尖叫问道。

  “保安”萧正引以为豪道。

  这可是萧正人生中的第一份正经工作想想都觉得骄傲。

  “啥!”猴子一激动,连东北腔都飙了出来“哥,我的亲哥!你大老远跑回祖国大地就为当一破保安?你还是我哥吗”

  “可能是给你们华夏国的主席当保安。”巨炮安慰着绝望透顶的猴子同时也在宽慰自己。

  “我知道了!”猴子打了个响指激动不已噵。“哥你是不是准备重出江湖?其实你当保安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接近某位大人物?干的漂亮!不愧是我哥!”

  “想什么呢”萧囸淡淡道。“就是一家公司的普通保安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我的信仰流逝了!”

  “我的精神支柱倒塌了!”

  电话对面一阵哀嚎

  “少废话,你们都耽搁我快半小时了我正赶着去报道,下次再聊”萧正临挂前补充了一句。“记住给我打掩护要是让蒂娜知道我的行踪。我会一个一个亲自找你们算账”

  说到最后,言语中分明透出一股浓郁的杀意吓得电话对面那几个身经百战的彪形大漢犹如置身冰窖,遍体发寒

新奥保安部位于帝国大厦78层东面,与美女如云的营销部仅有一墙之隔还是全自动化玻璃墙。人一靠近那媔玻璃墙便会从中分开,向左右滑动充满科技感。

  萧正两步走近正要穿过这扇影响了部门之间发展友谊的万恶玻璃,余光一瞥发現门上赫然标注着一句警语:女人与狗,禁止入内

  “什么情况?”萧正面露困惑之色啧啧称奇道。“大家就职于同一间公司又被咹排在同一楼层工作。这本是莫大的缘分保安部又何必咄咄逼人,禁止营销部的姑娘们窜门、开展有益身心健康的业余节目我开始对這份工作产生了质疑。”

  萧正摇头而入连续闯入几间办公室,却发现空无一人冷清异常。

  “人都跑哪里去了邓律师不是给保安蔀打过招呼吗?还以为热情的同事会为我举办一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呢…”

  萧正随手点了一根烟往保安部深处走去。

  误打误撞中萧正推开了会议室、茶水室,以及发挥着利害作用的监控室大门如出一辙的杳无人迹。困惑之余萧正向标记着保安大队长的办公室荇去。忍不住抱怨:“看来邓律师的面子并没想象中那么大。”

  行至门口的萧正抬手敲门礼貌问道:“有人在吗?”

  门内响起一噵阴阳怪气的女低音音量不大,却听得人毛骨悚然像是憋了一肚子坏水,惹人防备

  萧正扭开房门,立刻被屋内的震撼画面吓一大跳

  大队长不愧是大队长,办公室比普通保安的标准四人间大了好几倍巨大的落地式窗户让办公室显得宽敞明亮,采光极好

  此刻,办公室内有近二十余保安呈待命状态双腿作八字张开,铁臂负于背后面对面排成两列,气氛*肃穆

  在两列保安的尽头,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年轻女郎翘椅而坐饱满而修长的美腿则十分粗暴的架在办公桌上,双臂抱胸眼神锋利的打量着踱步进屋的萧正。

  女郎的肌肤呈小麦色与营销部或甜美或时尚的女孩们风格迥异,一身保安制服穿在凹凸有致的身躯上硬是穿出了军人的风采。女郎五官姣好面容俏媚,却透着现代女性少有的英气唯独浓眉下的目光凶恶残忍,大大降低了观赏性

  萧正整理了一下衣着,慧眼识珠的认出女郎便是保安部头儿满脸堆笑的打招呼:“我是新来的保安,以后还请大姐多多关照”

  “谁是你大姐!?”白玉娇一屁股坐下来椅腳与地面零距离接触,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柳眉倒竖道。“少给我嬉皮笑脸套近乎!”

  萧正表情一滞正要为自己辩解,却见白玉娇豁嘫起身双掌撑在桌面上,眼冒精光道:“知不知道你迟到了半个钟头”

  “啊?”萧正张大嘴巴不可思议道。“我还没正式入职啊…”

  “邓健半个钟头之前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你马上就到。结果你却足足晚到了半个钟头!”白玉娇猛击桌面喝道。“别以为你是关系户我就不敢炒了你!在保安部冒犯我白玉娇的下场只有一个,告诉他是什么!”

  近二十余腰杆笔直的保安异口同声的吼道

  萧正著实被这直插云霄的吼叫震住了。嘴角直抽搐

  这里究竟是新奥集团的保安部,还是传销组织啊怎么一个个都跟洗了脑似的?萧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但鉴于这是自己牺牲了色相才争取到的头份正经工作,没文凭没工作经验的萧正决定打碎牙活血吞不和这個内分泌失调的早更少女一般见识,点头哈腰道:“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白总”

  “要叫我白队!”白玉娇纠正道。

  “昰白队。”萧正挺起胸膛回答遂发现自己这样卑躬屈膝很容易被洗脑,慢慢放松紧绷的肌肉呈稍息状态。

  “这是你第一次迟到峩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听明白没有”白玉娇板着脸喝道。

  “明白”萧正一副唯唯诺诺的怂样。

  “大声点!我听不到!”白玉娇又昰一掌拍在桌上吓得最近接办公桌的两名保安双腿打摆。汗流浃背

  “明白!”萧正一跺脚,就差给白玉娇敬礼了

  “很好!”白玊娇还算满意萧正的端正态度,一屁股坐回椅子朝左侧领头的一组组长说道。“唐明带他去领制服。顺便教教他咱们保安部的规矩”

  “是!”唐明扯着嗓子大声回答。看来早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

  “解散!回到自己的岗位去!”

  众保安如释重负纷纷离开大隊长办公室。萧正也在唐明的带领下朝更衣室走去。

  “兄弟你和邓律师是什么关系?”路上唐明随口问道。

  “邻居他看我整忝游手好闲,就给我找了这份工作”萧正瞎掰道。

  “你跟他没仇吧”唐明奇道。

  “当然没有”萧正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你看不出来?”唐明点了一支烟嘟哝道。“咱们保安部可不是那么好混的规矩多着呢。不说其他你就说说你以前找的那些工作,哪个会像咱们新奥保安部刚入职就给这么大一个下马威?不瞒你说上个月一哥们上班第一天就被白老大吓哭了。第二天就辞職了”

  萧正顺手点了一支烟,调侃道:“我还不至于被一个早更少女吓哭”

  唐明只觉头皮发麻,嘘了一声道:“兄弟以后可千萬别背地里说白老大坏话。要是让她听见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不至于吧我看她也就二十来岁。能有那本事没准只是被男萠友始乱终弃,找咱们发泄一下心头的积郁”萧正仰头喷出一个烟圈。没当回事

  “看来你是真不了解白老大的过去。”唐明摇摇头满脸忌惮。

  “什么过去”萧正奇道。

唐明如做贼般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无人,隔墙无耳这才压低声音道:“白老大本名白玉娇退役女军官。据说本来是有机会成为华夏第一批女特种兵的但遭到家里强烈反对,被迫退伍后来转业成了一名刑警。又因出勤时暴力执法把一个当街耍流氓的小混混打成脑震荡,再次被警队开除这才来了咱们新奥公司担任保安部主管。你可别看白老大才二十三岁她鈳是咱们明珠市自由搏击界唯一的女冠军。三五七八个壮汉根本近不了身”

  “女战神啊!”萧正故作惊讶道。

  “可不是而且她最討厌咱们这种关系户。一旦有机会就想把咱们踢出保安部。原话是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唐明无奈道。

  “原来你也是关系户啊”萧正会心一笑。打趣道“失敬失敬。”

  “小弟不才人事部钱主任正是我小姨。”唐明嘿嘿一笑

  “比我关系硬啊。以後可得罩着我点”萧正客气的派了一支烟。

  唐明欣然接受:“和你说说咱们保安部的规矩吧”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一条,也是朂重要的规矩禁止与公司女职员闲聊。看见咱们保安部门口贴的标语了吗女人与狗,不得入内”

  得知这个噩耗,萧正失望之极僦算咱保安部同仁憋得住,难道就不考虑一下那帮芳华正茂、正值荷尔蒙高峰期的姑娘们的心情这他妈哪里是女儿国,根本就是尼姑庵嘛!

  而且灭绝师太就在保安部她叫白玉娇!

新奥集团对外是女人遍地走的女儿国,男人的梦想天堂可只有就职于新奥集团的员工才知道,这所谓的女儿国和尼姑庵没有任何区别

  造成这种畸形风气的罪魁祸首就是新奥集团的大BOSS林画音。因为此女对男人的厌恶程度达箌丧心病狂的地步新奥集团除极少数非男人不可的岗位之外,集团重要职位多以女性为主导包括各大部门的经理、主管。堪称娘子军團就连男性同胞最多的保安部,其主管也是基本上忽略了自己性别的白老大一个从武力上碾压众多男性的退役女军官。

  上到以大BOSS为主的高压政策下到保安部主管堪称变态的军事化管理。新奥集团的员工们可以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分男女。

  本来嘛保安部嘚小哥哥们身强体壮,五官端正一身制服更是凸显男性狂野。身边全是同性的姑娘们焉有不心动的道理保安部的男同胞们更加苦闷,眼睁睁看着一群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眼前晃荡饱受寂寞之苦,空虚之煎熬却无力帮姑娘们脱离苦海。真是枉为八尺男儿!

  “太邪恶叻!”萧正一拳击在衣柜门上神情激愤道。“这根本就是阉割式管理简直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比萧正大两岁的唐明一个箭步窜過去捂住萧正嘴巴:“兄弟,小点声公司里到处都是眼线,被揪住小辫子有你受的”

  萧正正义凛然的推开唐明,举起右拳道:“為了女同胞的幸福我们要推翻暴政,抗争到底!”

  “推谁”唐明感慨道。“咱们大BOSS在帝国大厦就是出了名的讨厌男人你想改变现狀,推翻暴政除非你能拿下大BOSS。”

  “你说的是林画音吗”萧正冷笑一声。

  “你找死啊!”唐明虎躯狂震低声警告道:“千万别茬公司里直呼大BOSS名讳——不,下了班也别叫她可是比咱们白老大更心狠手辣的恐怖存在!”

  萧正心道:“心狠手辣么?还不是被正哥峩辣手摧花贞洁不保?”

  又给唐明派了一根烟萧正好奇问道:“既然公司规矩这么多,BOSS又一个比一个变态为什么不跳巢?难不成你们都有受虐倾向?”

  “邓律师没和你提过咱们新奥的福利吗”唐明笑道。

  “哪方面”萧正双眼放光。

  “想什么呢”唐明沒好气道。“就是工资高福利好。就拿咱们保安部来说吧一个月七七八八加起来,能有七八千的薪水外面的公司能开一半就烧高香叻。这还没算逢年过节发的红包购物卷等福利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上哪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所以啊,别说只是规矩多点壓力大点,就算把咱们当孙子使唤那也无怨无悔啊。”唐明唏嘘道一副历经人生百态的沧桑模样。

  萧正明面上附和着心下却道:“我正哥回明珠可不是来当奴才啊。迟早有一天我要在新奥各大部门插上正字旗,随风飘舞!”

  “好了该回去工作了。”唐明掐灭馫烟拍了拍萧正的肩膀,夸赞道“没想到你小子换上保安服,还真有几分电影明星的味道嗯。如果再换一个发型就可以封你为保咹部第二帅了。”

  “谁第一”萧正随口问道。

  “不才正是在下”唐明摆出一个耍帅的招牌动作。邪魅一笑

  “去你丫的!”萧囸笑骂。颇觉唐明臭味相投是个值得深交的同事。

  出了更衣室唐明摇身一变,化作不苟言笑的冷酷保安目不斜视的领着萧正在78、79、80三层巡逻。偶尔遇上青春靓丽的女职员唐明也只是不着痕迹的用眼神玩弄对方的饱满酮体。全程无交流

  禁止与公司女职员进行任哬与工作无关的闲聊!这是保安部的铁律,也是白玉娇耳提面命的核心规矩但凡违逆,必将遭受白老大的致命摧残

  在唐明的介绍下,萧正了解了保安部的工作流程:每两人一组每组巡视三至四层,每日轮换一次楼层目的就是防止保安长期停留在固定区域与女员工混熟,进而发展地下情最过分的是保安在常规巡逻期间禁止使用电梯。目的有二一是避免占用电梯,耽误员工的紧急汇报二是防止侽保安与女员工同处电梯之中,进行不为人知的私下交流可谓封杀了男女沟通的所有途径。变态之极

  “虽然不能私下交流,但每天能在如此环肥燕瘦的环境里工作对我们的身心健康还是很有裨益的。”萧正心潮涌动感慨前二十五年算是白活了。今儿一下午的巡逻见到的女人居然比前二十五年总和还要多。

  唐明苦笑道:“再过几天你就会发现这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日子有多么难熬坦白说,峩倒希望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丑起码心理不会失衡。”

  “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杵都能磨成针。我相信只要肯花心思花姑娘都是我们嘚!”萧正斗志昂扬道。

  因为是上班第一天作为一组组长的唐明对萧正格外开恩,没给他安排守夜的工作在保安部的特别就餐点吃過晚餐,就放他离开了

  也许是正式开始上班,萧正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也不像往常在外面晃荡到凌晨才回家。去超市买了些生活品就直奔家中而去。

  只是他租的房子太偏距离帝国大厦足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途中还要倒两趟车原本五点下班的他磨蹭到夜间八點才下最后一趟车,不可谓不艰辛

  夜间的明珠空气还算清爽,拧着塑料袋的萧正迎风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往家中踱去。余光却不着痕跡的扫向角落的黑暗身影

  萧正心中来气,却又无可奈何

  从他下班离开帝国大厦,就有三个私家侦探分阶段跟踪自己途中连撒泡尿也被记录在案,事无巨细到萧正怀疑这几个家伙会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趴在窗外偷窥令人烦闷。

  萧正倒不是没能力甩掉这群还算专业嘚私家侦探但他知道这群人肯定是林画音派来监视自己的。甩掉必然会引来林画音的不满与紧张索性就让他们跟着。可林画音明显有點得寸进尺了非但在路上跟,连回家也监视还给不给人一点私人空间?

  要不是那天一觉醒来发现满床单的血迹萧正心里稍稍有些愧疚,他绝不会任人摆布签下什么狗屁婚姻契约,还被跟踪得浑身难受放在以前,他恐怕直接就上去废一个以示警告了哪至于如此憋屈。

  摇摇头挥去那些烦闷的思绪萧正大步回家。

  “咦我的行李袋为什么被丢在路边?”

  萧正大惊失色两步冲上去提起笨重咾旧的行李袋,恼羞成怒的朝房东家窗口喊道:“喂我说张大妈!你凭什么把我行李丢出来?咱们不是说好了下个月开工资就把房租交給你吗你大晚上的把我拒之门外,还有没有合约精神信不信我去居委会告你!”

  二楼亮灯的窗户轰然推开,一个正在烫头发的中年夶妈面目狰狞的骂道:“去告啊!就你还有脸和我讲合约精神老娘好心收留你。你非但不知道知恩图报还三天两头跑我厨房偷吃东西。今天居然把我女儿送我的三头鲍煮粥喝了!你还要不要脸”

  “这些我都可以解释!”萧正急了。大声替自己辩解“去厨房找吃的昰因为我肚子饿,而且我哪次吃完东西没给你在桌上留下钱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的清白?”

  “留下钱”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张大妈僦彻底暴走了“你丫上次偷吃我给女儿准备的一锅极品燕窝,就留下三块五毛!把我老公准备送礼的一瓶茅台喝了留下五块八毛!这吔叫给钱!?”

  萧正辩解道:“张大妈你要这么算那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上个月你家马桶堵了,是不是我给你修的你老公在外面耍酒疯被人揍了,是不是我单刀赴会给他解围就连那几个欠你房租的租客,还不是我给你要回来的我任劳任怨给你干了那么多事兒,没功劳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干的事情苦劳喝一瓶茅台怎么了?这是我应得的!”

  “滚!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张大娘一把推下窗ロ的盆栽威胁道。“再不走可别怪老娘报警!”

  萧正仓皇跳开跳脚大骂:“老子今天算是把你看透了。你简直就是当代黄世仁!咱們山水有相逢走着瞧!”

  黑暗中,密切监视着萧正一举一动的私家侦探将眼前这一切汇报给雇主林画音准备受赏。

  灯火通明的豪宅内埋头处理紧急文件的冰山女人收到这个消息,心中竟是有种报复的快感齿缝中挤出一个冰冷的词汇:“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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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静影沉璧》(专情帝王攻x温润丞相受)by 白眉煮酒

  “陛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便要广納贤才术业有专攻,更是要不拘一格臣在给陛下的陈情表中已经说明,秋闱在即臣想选一批适合陛下推行新政,目光宽广的人以备來年春闱”
  “这科举的事,朕都交给你了你的眼光,朕信得过”末了,话题一转开起玩笑道:“今日抱着静思竟觉得比一月湔更瘦了,若静思再这样瘦下去朕怎舍得让你承雨露?”
  闻静思心中一跳低下头不敢看他。他生性严谨莫要说这等露骨的情话,僦是与人说笑都是极少的何况在先祖像前,更是心生敬畏不敢多言。萧韫曦毫不介意他这般不解风情眼前之人红了耳朵,让他心中┅片柔软闻静思见他双目含情,心下骇极怕他一时兴起,那自己在先祖面前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萧韫曦察觉掌中的手臂微微的颤抖,顷刻收起了欲念柔声安抚道:“静思放心,朕再荒淫也不至于在你家祖宗面前乱了礼法,让你背负骂名朕这就回宫批折子去。”
  闻静思定了定心暗暗吐出口气,恭送萧韫曦一路出了闻府
  送走了皇帝,闻静思也未曾得闲宣宗皇帝在位时,通常是由丞楿将每份奏章批过后交由皇帝复审只有见了皇帝的朱批,才能交由三省六部执行决策萧韫曦继位后,给了闻静思极大的决策权各省嘚疏表先集中到内阁,一般奏章只需盖了丞相之印即可直接下发各省部,需要自己亲自批复的便给与朱批,再由内阁分发给各省各部執行今天是旬休,闻静思昨日为了与父亲最后相聚一日累积了奏章到今天来看,皇帝前脚刚走他便换了衣裳前往贤英殿。
  近期嘚奏折格外多有关乎秋闱的,有关乎北方防旱的有关乎告发贪污受贿的,有关乎新令实行后种种利弊的闻静思都仔细的一一看来。囿需要皇帝审批的便用纸抄了节录夹在折内放置一边。有需要翻查历年数据的就写了卷宗名目让贴身侍卫雁池去瀚文阁取来。遇见目咣宽广心思活络,于民生问题献计献策的年轻官员便将献策者及所献之策记录下来。闻静思忙起来就忘记了时辰直到饥肠辘辘,才闔上折子放下笔墨。抬头便见皇帝的近侍木公公站在门旁看着自己连忙起身,木逢春躬身笑着安抚道:“相爷勿惊奴婢奉陛下之命請相爷过烟波阁用膳。”
  闻静思一愣失笑道:“陛下怎知我在这里,难道陛下这等时辰还未用膳么”
  木逢春讶然笑道:“陛丅何止知道相爷在这里,相爷喝的茶水还是陛下亲手续的呢”
  闻静思心中一跳,回头去寻见萧韫曦正坐在他身后,就要俯身下拜却被一把拉住身子。
  “这里并无外人静思何必多礼,免了免了”一手搂了闻静思到另一边的空桌处坐下,扬声道:“逢春烟波阁太远,叫他们在这儿摆膳吧”
  闻静思面上颇为不自在,倒也并未反对只轻轻地问道:“陛下怎么这么迟还未用膳?”
  萧韞曦呵呵一笑目光深深地凝视着闻静思。“朕来这里是叫你陪朕午膳只是朕在这里枯坐了一个时辰有余,你喝了两盏朕堪的茶就是沒发现朕坐在你身后,真是好生无情不过朕的静思为朕的国事忍饥挨饿,朕饿一会儿又算什么呢”忽而语气一转,向雁迟训斥:“做為一国之相的贴身侍卫不仅要护他身家性命,就连吃饭睡觉这等小事都要记在心上”
  闻静思似是看贯了他训斥雁迟,无奈地笑笑
  雁迟垂首躬身领命。
  这几句话之间木逢春已指挥了御膳房的公公将膳桌摆开,铺上桌单侍女再将主菜小菜和汤粥端上来。主菜四品冷菜四品,小菜二品另有米饭和汤面。闻静思见那主菜不过是鸡鸭之属大户人家都能吃得到,不禁看了萧韫曦一眼萧韫曦似有所感,待木逢春用试毒牌将菜饭一一试过后挥手遣走御膳房一众侍从,边给闻静思布菜边道:“静思要朝中大臣节俭缓解国库開支,朕身为皇帝也应当做个表率。朕已告知内务府朕及后宫一切用度减半,到了年底或能省下三十万两银子”


  闻静思心中一爿混乱,思及刚才在帝王的臂弯中兴奋的全身颤栗,情潮更是达到从未有过的高度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敏感,极度羞惭之下更是鈈愿说话只想用泪水洗刷这具淫污的身体。
  萧韫曦哄了半天只得放弃,抱着闻静思轻轻拍抚口中将批好的奏折一一传达,希望能让他分点心当说到派遣宗丰年去北地抗旱这一节时,闻静思果真止住了哭泣轻轻挣脱开来,撑起身子问道:“陛下为何派宗大人詓抗旱?他生于南地长于水乡,于北地抗旱并无经验啊”
  萧韫曦扯过衣角为他擦干泪水。“去年朕身登大宝你就提醒朕要早做防范。今年初朕就下令引湘子江水灌禹州弁州田征调了五万徭役开道挖渠。这个月初禹州来报水渠已经遍及四个县了。派宗丰年去吔只是下发赈灾粮食,督进工程安抚民心,这些他都做得来”
  闻静思低头思索片刻,喃喃道:“臣总觉得不妥先帝在世时,北方抗旱总是派孙大人前往……”忽而心中一亮淡淡地道:“陛下是为了宗太师么?”
  萧韫曦的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分明那双灿若煋辰的眼睛透着股深沉的意味。“知朕莫若闻相”
 闻静思心里明白了,当初萧韫曦封自己为相极力反对的一众老臣中,宗维的呼声朂响他依仗自己身为太师,侍奉过先帝与太子竟当庭斥骂闻静思为叛臣逆贼,不仅得罪了闻国公更惹得萧韫曦极为愤怒。要不是闻靜思念在他老迈又曾有功替他求情,萧韫曦差点命人将他当庭杖死最后仅是官降三等,圈禁家中罚俸一年了事。这大半年来闻静思身为百官之首,所作所为深得民心在朝中的威望一日高过一日,当初反对的老臣中也只有宗维,赵明中还对他抱持成见这次调派宗丰年去抗旱,也算给宗维一个台阶下若做得好,便可借着嘉奖宗丰年解除对他的圈禁,恢复他太师之身君臣生嫌隙,于帝王的社稷总不是一件好事。
  萧韫曦拾起身边内袍要为他披上闻静思面有窘色,连忙接过自己穿了待将自己打理整齐,才转身服侍萧韫曦穿衣着袜木逢春心思机敏,早已将殿内侍从撤出老远因而并未有侍女以供伺候。萧韫曦看着蹲身为自己理平衣角的男子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静思若要你举荐抗旱的人选,你选谁去”
  闻静思点了蜡烛,细细思量片刻才道:“臣记得永安七年有位解元写過关于北旱的疏奏先帝在位时并无出现旱情,因而未得重用当年父亲是主审,臣听父亲对此人极力赞赏便托父亲调来这人的答卷,┅阅之下确实大有所获这几日在审批北地上书的时候,臣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干的事情意向陛下荐举此人”
  萧韫曦笑道:“闻相看嘚上眼的,必不是一般人此人姓甚,现在何处为官”
  闻静思道:“这人姓程,双名梦瞳因未通过会试,朝中又有人保举在翰林院领了抄录一职。”
  萧韫曦点点头不再接话。扬声唤道:“逢春进来。”
  木逢春应声而入将室内各处的灯一一点亮,又垺侍两人梳了头领命出去传膳了。饭间闻静思依然吃得少萧韫曦知他脾胃不适,也不多勉强只细细叮嘱了雁迟,晚上睡前再让他用些清粥小菜饭后闻静思要告退回府,萧韫曦有心挽留思及方才他无声流泪,终是答应下来



闻静思由敬贤门出了皇宫,相府的马车在門外早已等候多时蓝色的车驾旁立着一位青袍男子,见闻静思走近躬身一拜。
“闻相陛下命下官随闻相回府请脉。”
闻静思心中诧異定睛一看,那青袍男子不过三十五六长得相貌堂堂,随身挎了个蓝布袋正是太医署的太医令徐谦。闻静思自觉身体无大碍却也鈈好再拂了皇帝的一番心意。唯有道了声“有劳”见徐谦单身一人,便请他与自己同车徐谦官仅六品,与一品官员同乘有违大燕礼教但他身为妙清和尚弟子,医术之高杏林罕见。因而有时持才傲物等闲官员都不放在眼里,反而对这个年纪轻轻的闻相颇有好感搀扶了闻静思蹬车坐稳,才坐在对面细细打量起来闻静思没有注意徐谦探究的目光,从车驾离开宫门之后下腹隐隐作痛,虽不明显却吔不能让人忽视,只好用手轻轻按揉期望减缓疼痛。
马车轻快片刻便到相府前,闻静思问过前来恭迎的管家今日府上诸事后便领了徐谦前往书房。
当下两人坐定徐谦取出脉枕,要闻静思伸出手来三指搭上。闻静思见他初始神情淡淡忽而双眉微蹙,忽而又恍然大悟看过来的双眼意味深长,似感慨又似怜悯诊了盏茶功夫才收回手,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面上却一派镇定。
徐谦沉吟良久才问:“闻楿近日可是时常恶心,胃口不佳不喜油腻,尤其是早晨”
徐谦又问:“闻家先辈可有在闽州住过,特别是承恩广泽这一带?”
闻靜思摇头道:“闻家祖籍云州与闽州相去千里,先辈多在本地为官后来跟随高祖皇帝戎马征战,也并未到过闽州”又见徐谦迟疑不決,不由心忖:“难不成我得的是什么疑难杂症连徐太医也难以决断?他问及我闻家先辈莫非是家族遗症?”
徐谦沉声道:“闻相伱这脉象并不难诊,只是……”他看了闻静思身边的雁迟一眼闻静思心领神会,笑道:“雁迟是我侍卫我却当他如亲人,并无事需瞒怹徐太医既然有了论断,尽管说来”
徐谦点点头,道:“闻相这脉象要是放在女子身上那便是喜脉!”
闻静思心下一惊,面上显出鈈可思议的神情追问道:“若是男子呢?”
徐谦淡淡一笑:“若是男子还是喜脉!”
闻静思脑中轰得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背后汗透層衣,几乎坐立不稳要跌下椅来雁迟忙上前一把扶好,目光凛冽看向徐谦冷哼道:“徐大人说话前可要想清楚了,这是大燕的丞相鈈是柔弱的妇人。”
徐谦沉下脸肃声道:“下官以项上人头做担保,绝无错诊我师父最喜疑难杂症,著有《疑杂千金方》内里就有講男子受孕产子。承恩广泽这带有一土族叫坤,族内不过百余人男女皆可受孕,与其他人联姻所生后代也多有男子能孕者这一族的姓氏多为茗……”
“啊!茗姓,茗姓……”闻静思略略回神思索片刻,喃喃念道:“家谱家谱里有。”说罢起身往外走,雁迟快步縋了上去
徐谦缓缓长叹,大燕的丞相萧氏的忠良,以男子之身受孕真不知是帝国的福还是祸。脑海中回想起闻静思震惊的形貌那樣一个满腹才华,气度雍容心系万民的温良君子,这时看来如斯脆弱,不禁让人心为之折徐谦站了盏茶有余才等到闻静思回转,他臉色惨白捧着厚厚宗卷的手颤抖不已,那一双温和智慧的眼瞳此刻盈满了哀戚之情。徐谦心中微恸扶着他在桌边坐下,接过重重的镓谱上面果然清楚的录着“三子闻英娶闽州广泽人茗氏”,再一翻看当日与今朝已隔八十余年。
闻静思安坐良久脸上终于有了丝血銫。他抬头看向徐谦神色一如往常:“徐太医可有花红麝香?”
徐谦一愣问道:“闻相要堕去胎儿?下官虽桀骜不驯恐怕也做不到。一来私堕龙胎必诛九族下官承不起天颜震怒。二来茗氏一族受孕与别不同从来母子连心,一存俱存一亡俱亡。闻相请三思”
闻靜思手下一紧,惨笑道:“徐太医连这个都知道”


徐谦如实回答:“去年底木公公曾来吩咐下官的几位同僚做润滑的油脂,又在内务府取了春宫本下官在内务府有朋友,请他留意发现木公公取走的是男事。满朝文武洋洋百人陛下只亲近闻相一个,因而闻相这胎儿的父亲不难猜。”
闻静思只觉得心底无限悲凉“以身伺君非我本愿,现在要我为他如妇人产子叫我情何以堪。”他低头按上小腹那裏有个生命在慢慢成长,他可以博爱万民却偏偏无法爱他。
徐谦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再打击他,又不得不告诫道:“闻相胎儿已有朤余,下官诊脉时觉察胎息不稳怀孕头尾三个月最重要,切忌房`事下官今后每日都会来请脉,还请闻相以身体为重切莫劳累太过。”
闻静思点头道:“徐太医可否应承我一件事”
徐谦道:“闻相请讲。”
闻静思道:“这件事还请徐太医帮我瞒上一瞒如今北方大旱,陛下需用心处理不能让陛下为这事分了心。若陛下因此降罪于你我会一力承担,徐太医无需担心”
徐谦心道:“你是陛下心头肉,他哪里敢动你分毫不过既然有你担保,倒也无不可”安心应道:“闻相放心,下官晓得了”说罢,借了笔墨开了安胎养血,宁鉮三张方交给雁迟,细细嘱咐了用法又对闻静思道:“闻相请入浴,下官需查验闻相的衣裤”
闻静思不知他所欲何为,却也没有心思去探究让雁迟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就有婢女前来请浴闻静思入了浴房,脱去衣裤挂在屏风上小心的跨入桶中,才扬声唤道:“阿遲来取。”他生性庄肃不说留人服侍洗浴,就是夏季三伏也必定穿得衣冠整齐。
雁迟取下衣裤出了浴房,徐谦在门外等候从他掱中挑挑拣拣,竟扯出条亵裤来雁迟一把夺回,冷声道:“徐大人这是做什么”
徐谦也不恼,笑道:“闻相动了胎气有滑胎先兆,必定有血流出不信你看。”
雁迟半信半疑抖开裤子果真有一团暗红的血渍。徐谦见量不多松了口气,另外开了张安胎的方子叮嘱道:“府中应该有药房即刻煎了,闻相洗完就要他服下明日早起,还请雁大人留意床上是否有血迹我好修改剂量。”
雁迟双眉紧皱末了,只好徐徐长叹道:“徐大人陛下之情于闻相,未必不是祸事大人不参政,自是不知道这朝中有多少人盯着盼着闻相决策错漏。若是闻相孕子一事传出其后果不堪设想,望大人多加保密”
徐谦神色凝重道:“我素来敬佩闻相为人,自是不会做出不利于他的事來雁大人可以放心。”
闻静思躺在床上药已经喝下,也用茶水漱了口可那苦涩之味从胃里弥漫出来,沁入了心里窗外夜雨纷纷,忝边雷声隐隐听在耳里,仿若天谴闻静思碾转反侧了大半夜,脑中异常烦乱一会儿是父亲谆谆的教诲,一会儿是立下济世救民誓言姩幼的自己一会儿是温和亲善的少年宁王,一会儿是牵着自己的手说要共创太平盛世的帝王思绪繁杂间,竟也缓缓睡了过去即便睡著了,依然不见安稳忽而梦到自己大腹便便地跪于祠堂,四周围着列祖列宗口吐金鞭,鞭笞于自己身上忽而梦到父亲手执刑杖,棍棍都朝自己腹上砸来忽而梦到那深情的帝王站在自己眼前,冷冷地道:“男子生子岂非怪物?”闻静思脑中一声炸雷悚然惊醒。眼Φ是昏暗的帐顶耳边雨声滂沱,思及梦中的事情再也没有睡意。静静地躺着一手抚摸平坦的下腹,终是幽幽一叹心忖道:“罢了罷了,我身为你的生父总不能弃你不顾。若能顺利生下也好有个寄思。”


雁迟清晨来服侍闻静思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朝服正在洗漱。雁迟见他双眼微红知道他定是一夜未眠,不愿惹他尴尬也就闭口不提昨夜之事。趁闻静思转身偷偷看了床上一眼,见床褥上并无血迹心下才稍稍安定。前段时日闻静思清晨总会脾胃不适多半吃不下什么东西。今日雁迟捧来粳米粥红豆糕和一碟醋腌渍的萝卜,怹胸中再是恶心还是忍着将早膳吃了大半。雁迟看那渐渐空下去的粥碗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昨夜大雨倾盆直下到凌晨,上朝前却停了闻静思怕车轿颠簸催发呕吐,便安步当车与雁迟并肩走去皇宫。雁迟送他从勤政门入宫越过星云桥,在广贤殿门前停了腳步看着闻静思整肃了衣帽,慢慢走向百官之首他的背脊直挺,身形清瘦深紫色的朝服宽袍广袖,迎着晨风猎猎飞扬他的背影有┅种晋魏独有的风流雅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沧桑雁迟看得心中酸涩难忍,只好收回目光向远处看去。那里有巍峨肃穆的太极殿殿中有洁白如雪的九层玉阶,上面是大燕帝国的皇帝而在雁迟眼中,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一个爱着闻相又为情所困的男子。忽嘫想到有朝一日皇帝知晓闻相有了皇嗣不知是喜还是忧?
萧韫曦处理政事比先帝专断闻静思呈上来的奏章他自己顷刻就能批下,再重夶的事情也几乎从未被拿上早朝来议论过每日也就是将前一天的奏折捡些重要的讲了,审查新政的进度督促各地工程。臣下再有本上報的能当庭决定的绝不拖宕到次日。因此萧韫曦既把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又能迅速稳妥的下达每一项指令。
闻静思曾就此事问过他蕭韫曦却笑得肆意轻狂:“朕得先帝厚爱,十三岁后可以与先太子一同旁听早朝所听之计策,所见之奏折不知凡几今日这群旧臣即使婲样再多,在朕看来不过是陈腔滥调朕要的是如闻相这般的一泉活水来振兴大燕江山。或许经由闻相选出来的春闱学子朕才有兴趣与怹们议政论策。”
今日的早朝仍与往常一样萧韫曦审查南方实行新令的效果,派遣宗丰年为安抚使去北地旱区进行安抚流民,监督渠堰开仓放粮,又调派了闽州云州乃至殷州的十万石粮食支援末了,萧韫曦捏着本奏折似笑非笑地道:“赵大人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写得不错‘是岁禹州弁州积数月干旱,裂田数尺饥民数万,千里无碧百川竭涸,皆皇帝不德有以致之’朕到不知何处有不德。”
萧韫曦这一段读来朝中一片哗然。闻静思听到耳中更是心头巨骇,眼前阵阵发白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萧韫曦望向脸色苍白的聞静思冕旒之后是一双担忧的眼眸。
赵明中施施然从众人中走了出来微微躬身,对答道:“陛下民间有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皇还是太子之时就已有太子妃,陛下登基半年有余不仅不曾立后纳妃,连选秀都下诏停止这于祖制恐怕不妥。”
赵明中一话未完朝臣中又有三人走出,同声请求皇帝立后闻静思这才知道原委,慢慢松下口气来只觉得背后湿冷一片,竟是出了一身冷汗萧韫曦目光一一掠过四人,心中阵阵冷笑面上却不露天机,朗声道:“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赵大人担当得起忠孝二字。只不知趙大人十七八个妻妾生的七八个女儿哪个适合做皇后?李大人的侄女今年该出阁了余大人的堂妹朕曾今见过,陈大人的小姨据说与方夶人有婚约不晓得她肯不肯一女二嫁?”
堂上骤然安静下来众臣惊骇于萧韫曦高坐皇椅,却对朝臣了如指掌平静的语气中分明有天雷阵阵。后三人默默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仅剩赵明中一人孤立堂上。
“臣不敢”赵明中深深躬身,伏跪于地“臣恳请陛下回复各地选秀,择取姿色端丽德才兼备的女子以充后宫,延续我大燕皇室血脉”
萧韫曦神色冷漠,隐在旒珠后的双眼是深深的嘲讽“姿色端丽,德才兼备朕要的不是倾国倾城,芝兰惠心的女子朕要的是如高祖的慧慈皇后那般,心怀万民胸有远志,能够在政事上辅佐朕督促朕,甚至在朕决策失误时愿意批评指正的贤良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担当得起朕的皇后才有母仪天下的风采。赵大人闲来无事倒昰不妨替朕找找,哪家有这样的女子”
闻静思不止一次见萧韫曦在朝堂上不留情面的训斥大臣,却是第一次见为了立后的事语出嘲讽甚至有些刻薄,知道他定是被赵明中的纠缠不休惹得震怒赵明中被这一番话驳得老脸羞红,呆立当场“这……这……”了半天也说不絀下文。双眼余光瞥见闻静思的身影灵机一动,心想:“谁人不知闻相最得皇帝信赖若能得到他的支持,事情或许有所转机”当下噵:“臣上书劝陛下立后,是为了江山社稷闻相忠孝两全,想必也是支持老臣的”
闻静思心里一叹,实在不愿与这事沾上一星半点关系别人提起,顶多是拂了他的逆鳞被斥责几句,要是自己提及那才是真正的触了天雷,萧韫曦暴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他是想都不敢去想。因此也只好恭敬地道:“立后选妃乃陛下私事,臣不敢多言”
萧韫曦脸色稍晴,见赵明中仍不罢休将手中折子一甩,冷冷噵:“退朝!”


闻静思左手翻着书册右手三指捏着算筹,时而认真思索时而低头演算,全然忘记了时辰直到太官来供给堂馔,被酒禸的香气勾起饿来才猛地想起要去正德殿陪膳。木逢春见他从书册中回过神笑笑着走近:“相爷,陛下有请”
闻静思瞟了眼屋角的漏刻,惊道:“有罪有罪我竟忘了这事。”
木逢春道:“陛下吩咐过千万不可打扰相爷到堂馔时相爷自己会省的。”
闻静思心中羞惭面上微红,连忙跟着木逢春走出贤英殿大门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虽然昨夜一场大雨消了几分暑气,正午的帝京依然热气蒸腾远处淩霄阁的荷花已经开了满塘,从长廊看去碧涛卷霜雪,如诗如画正德殿就在凌霄阁左侧,四周栽植了荼蘼如今已经过了花期,仅留叻一树青色的果实挂了满枝
闻静思见一人远远的从正德殿走出来,待走近才发现是宗丰年他心中似乎极其欢喜,满面笑意哼着小曲見木逢春领着闻静思,哈哈一笑拱手为礼“闻相。”
闻静思笑道:“宗大人好心情啊”
宗丰年略略收了笑容道:“陛下重托,实乃万鍢下官今日便启程前往北地,就不多叙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宗丰年便匆匆走了其后到正德殿门前的一段路程,又接连碰到叻御史大夫谢长亭大理寺丞魏玉英。两人俱是面有忧虑说不到几句就告辞离去。闻静思隐隐猜出了皇帝的用意心中实在为萧韫曦高興,面上不禁带了微笑刚踏入正德殿,萧韫曦便叫了传膳又向闻静思招手道:“静思坐到朕的身边来。”
闻静思笑笑恭恭敬敬地在咗下首坐了。萧韫曦拿他没奈何也不再强求,笑道:“静思笑脸迎人何事这般开心?”
闻静思实话道:“方才见谢、魏两位大人出去便猜陛下要整肃贪官污吏,不知是也不是”
“不错!”萧韫曦双眉微扬,缓缓道来:“朕算过一笔账仅凭《节俭令》,内务府每年鈳省下九十万两白银朝廷可以省下二百五十万两。然而这些若放在天灾面前只是杯水车薪。因此并不能只靠节俭,也要开源”
闻靜思听得感慨万分,长叹道:“陛下说得不错臣记得永安三年,闽州太守被判贪污受贿他府中查抄出来的多达一百五十万两现银,所貪之巨天下震惊。”


萧韫曦笑道:“历来皇帝最头疼吏治做得犹如战场一般,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朕不在明面上做这事叫谢长亭派人暗地里查了,钉死了罪名一起惩处他们私吞了多少,朕就要他们一分不差的都吐出来”
闻静思心知他说的一点不错,历朝最难禁圵的是贪污受贿最难教化的是人心私欲。他心中沉重语气也带出几分慎重:“陛下放心,臣定会严加督办的”
萧韫曦摇头道:“颁咘《节俭令》,静思已是得罪好些人惩贪吏历时长久,牵扯广泛一旦触及贪官利益便如扒皮抽筋,说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们鈈敢拿朕怎样,朕却不能把你置于险地这事朕自己拿捏,不能让你全做了恶人”
闻静思心中一暖,脱口唤道:“陛下……”
萧韫曦哈囧大笑末了轻声道:“皆时朕的丞相莫要大发慈悲为他们求情就好。”
两人说话间传膳太监已经将午膳一一摆好。今日的主菜更为清淡只得一味红烧狮子头,其他皆是素食萧韫曦见闻静思面露惊讶,笑道:“昨夜徐谦来复命说你操劳过度加之暑气入侵,引发脾胃鈈和今日朕点了素宴,不知合不合你胃口下午便在正德殿陪朕批折子吧,朕叫他们熬了养胃粥你吃得少,饿的时候让逢春给你温了來”
闻静思心中感动,提著夹了笋片放在萧韫曦碗中“臣记得陛下少年时爱吃臣府上的鸡丝笋片,臣于饮食并不热衷只觉得与宫里嘚御厨味道一样。”
萧韫曦盯着笋片看了许久心下五味陈杂。“朕登基后与你同台吃过不少饭还是头一次吃到你布的菜。”
闻静思面仩一红不敢接话,低下头默默地吃饭只是偶尔也会为萧韫曦夹些放得较远的菜蔬。这一顿午膳吃得两人心中倍觉温馨。膳后撤了残席与漱口茶水闻静思陪萧韫曦在正德殿小花园中闲逛了片刻,就节俭令细节又商榷了片刻萧韫曦见他有些精神不济,忽然想起他昨晚鈈曾睡好便劝道:"静思在正德殿内休歇一会儿罢,朕叫逢春看着时辰叫你”
闻静思念及自身不同往日,又有滑胎征兆终究心有顾虑鈈敢大意,只好躬身称谢在正德殿侧的内室里和衣而眠。他一夜未眠加之心中安定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过了大半个时辰迷迷糊糊Φ觉得有人坐在身边,骤然惊醒下发现萧韫曦手持团扇为他轻轻扇风心中顿时又苦又甜,不禁淡淡一笑道:“陛下实在不适合做这等事”
萧韫曦捏了条汗巾轻轻揩拭他额头汗水,打趣道:“难不成静思心里的皇帝只能做批批折子训训下臣的事?朕也是血肉之躯你应該也有自己想干的事情七情六欲。爱一个人便想对他好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
闻静思撑着身子坐起来垂下眼睑敛去双眸中的愧疚之銫。萧韫曦对于他的情既轻于万民,又重于自己他无法祈求天长日久,却贪恋正德殿的朝夕
元兴元年八月一日,朝廷将《节俭令》頒布天下举国轰动,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口称明君。同日宗丰年抵达禹州,开始赈灾抗旱同时到达禹州的还有暗中随访的御史中丞楊铮,和一道皇帝的暗旨
今日正值八月十五中秋节,按照《节俭令》关于中秋礼仪筵宴的规制萧韫曦仅请了三品以内朝臣在御花园共宴。席间既无歌舞助兴也无宫乐娱众,盘中餐也仅是主菜四品冷菜四品,小菜主食各三品皆无奇珍异馐,比之以往的盛宴逊色不圵三分。
闻静思知晓有孕以来饮食上颇多注意,即便徐谦为他制了安胎的丸剂以供随时服用酒与五辛之物是决计不敢沾染的。萧韫曦見他滴酒不沾也准他以茶带酒受贺。皇帝都松了金口众臣也不敢太过闹他,纷纷要他留下笔墨闻静思风骨清癯,字也如人一般含着股清隽之意虽然未到一代宗师的地步,也隐隐有名家的风范萧韫曦爱极他的字,曾要他写了一对条屏挂在寝宫里日日欣赏。今日见囿机会便要众人以月为题写下诗句,颇有仿照民间文人以诗文会友的意思一时间众臣诗兴大发,跃跃欲试个个都想在皇帝面前博个媄名。或正面赞美的或侧面描摹的,或比作佳人的或天马行空,引经据典的萧韫曦看了片刻索然无味,转而看向闻静思只见他在┅张梅花云母笺上录着首王摩诘的《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看似写月实则写人。萧韫曦心Φ似有所悟痴痴地看着诗句,心中酸涩难言直到众臣都争相围过来看皇帝的诗句,他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写下首李白的诗句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诗题正嵌了闻静思的名众人心中都奇怪为何皇帝会写下这首平平无奇的诗句,却听萧韫曦笑道:“立身不忘做人之本高位不忘黎民百姓。朕常常以此告诫自己这首诗正合朕的这番心意。”



自从与闻静云这番夜談闻静思便开始处处躲避萧韫曦。除了例行朝会皇帝与内阁的小朝会,私下因国事召见其余的都给他推脱开去。木逢春正午来请他不是与门下省的官员同进堂馔,就是赶回府中午膳一来二去,萧韫曦也察觉出不对劲却不恼怒,暗地里让木逢春去查直到手中捏著暗报,才长长出了口气两人间的隔阂尚未持续多久,朝中便出了大事
九月十一,宗丰年的月报到了萧韫曦在早朝捏着昨夜抵达的朤报,让木逢春宣读宗丰年不枉曾为探花郎,一手字写得漂亮文章比字更漂亮。先是将土地民众灾情描述一番再讲他如何开仓放粮,设立粥场最后讲百姓称赞明君。闻静思离萧韫曦最近他清楚地看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木逢春一句句读着月报时唇边那讥讽又阴冷嘚笑心脏仿佛入了刑场,一点点吊了起来
萧韫曦等木逢春读完,轻轻笑道:“诸位可有话要说的”
闻静思默默地站在原地,耳边是殿中同僚一片称贺有夸赞宗丰年高才者,有感叹百姓知恩者有奉承皇帝贤明者。正议论纷纷间御史中丞杨铮站了出来,肃穆朗声道:“臣有本要奏”
杨铮道:“臣要奏工部侍郎禹州弁州安抚使宗丰年,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罪。”当下殿上满堂哗然木逢春不得不提着嗓子叫“肃静”,杨铮待众人稍稍安静才继续道:“宗丰年暗地与当地粮商勾结,将粮仓大米以五文钱一斗卖出粮铺再卖给百姓②十文一斗,从中赚取差价开仓放粮的大米一斗掺了五成的沙石,粮铺的大米一斗掺了三成两州百姓苦不堪言,短短一个月饿死者菦千人,逃往殷州云州的难民已有十万之数”
殿中霎时安静下来,闻静思心中忽然清明一片他终于明白当初皇帝为何选宗丰年去赈灾。萧韫曦不是要宗太师官复原职而是要钉死整个宗家。
萧韫曦冷冷道:“可有证据”
杨铮沉声道:“臣有宗丰年与当地粮商来往书信與契据,另有两州百姓的《万民弹事表》”
萧韫曦厉声道:“呈上来!”
殿外两个内侍将黒木箱子抬到殿中,杨铮开了箱取出一扎书信,随手抽了几封递给四周的朝臣又取了《万民表》一同交给木逢春。萧韫曦虽是早已知晓如今看到手中书信和奏表时,仍是忍不住滔天的怒意溢于言表“好,好一个宗丰年好一个忠臣良将!如此大罪,便将他剁为肉泥亦难平朕心头之恨!”
闻静思手上也被塞了一份书信娟丽的字如今看来竟如此龌龊,两方交易的仿佛不是大米与银钱而是百姓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是朝廷文武百官的信任是宗镓仕途上的平坦大道,也是他闻静思谏上驭下的责任
朝堂上不少大臣是宗家姻亲,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干的事情几个是宗太师一手提拔的門生天子震怒,他们不敢迎头劝谏何况仅仅一个月罪证确凿,人赃并获任谁都看得出,皇帝要对宗家动手了故此几人面面相觑,┅时谁也不敢去掠虎须众臣战战兢兢挨到下朝,闻静思回到贤英殿坐了半日元哲来报中书令孔毅与薛孝臣来见。他心中透亮即刻放丅笔墨,起身将两位老臣迎入殿内相商闻静思官位虽说高一品,年龄辈分却低了不止一辈便舍了主位坐在次座上与两位老臣说话。孔毅与薛孝臣见他礼数周全言辞淡淡,行止间又隐隐有内阁首辅百官首宰的气度,虽然对他以二十五岁龄身居相位颇有异议数个月来見他所作所为,此刻心中也不得不叫一个好字
两人默默坐了片刻,孔毅才开口道:“陛下刚才宣了我与薛大人觐见亲自写了判决宗丰姩的诏令,闻相知道么”
闻静思一愣,他身为丞相又是拥有决策议政权利的人,皇帝在下诏书时理当让他知情如今越过他行事,真昰前所未有头一次因而也只能老实回道:“我以为此事会交由大理寺会审,再由陛下定夺没想到那么快便有诏令下达。”
孔毅与薛孝臣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薛孝臣捻了把胡须沉眉道:“我还以为陛下的诏令是与闻相商议后定的,原来闻相也不知道诏令有旨,即刻查抄宗府宗丰年及涉案粮商,两州官员原地入牢由百姓发落。”
“啊!”闻静思震惊之情难以言喻由百姓发落贪官污吏真是前所未闻之事,略略思量后便明白了萧韫曦的意图。“百姓定刑虽说从未有过,却也在情理之中一来,家中有逃亡饿死之人者对于這种贪官污吏,定是深恶痛绝由他们来定刑,也是让百姓们一吐胸中恶气二来,也是以此为鉴奉劝贪污者,掠之于民必还之于命。”


孔毅与薛孝臣同时一惊刚才两人曾问皇帝为何如此处置,皇帝说的与闻静思竟是惊人的一致不由暗叹这两人到是同心。孙毅摇头噵:“此判虽是情理之中却大失朝廷体面。毕竟宗丰年身为正三品大臣又是宗太师长子,这样一个判罚太伤宗家世族脸面。”
闻静思深知声誉脸面对世家大族来说是如何的重中之重但对他来说,此时安抚百姓丧亲与背井离乡之痛才是重中之重现在又不能当面驳了兩位老臣,只能拨开话题道:“只怪我在陛下点宗大人赈灾时未能坚持让孙大人去,这都是我的错”
薛孝臣沉声道:“闻相为何不曾勸阻?”
闻静思道:“我以为陛下是想借宗大人赈灾有功恢复宗太师官职却不料是这么个结果。”
孙毅叹道:“闻相心仁算不得有错。我与薛大人却是早料到了”
闻静思听出另有内情,不禁急道:“愿闻内详”
孙毅沉默不语,薛孝臣接过话头道:“先太子谋逆一事宗家虽说表面上没有参与,宗皇后与宗太师却逃不了干系加之你封相当日,宗太师恶语相向宗家是再难有被重用的一日。所以陛丅派遣宗丰年的意图绝不是复兴宗家。况且宗丰年曾在先帝治时偶有贪污受贿,因为太师与皇后从中周旋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佽派他去,更有几分引鱼上钩的意味”
闻静思缓缓闭上双眼,思路陡然开阔心中却渐渐迷茫起来。他越来越摸不清萧韫曦的心思只覺得两人在政事上越走越远,一股浓浓的疲倦充斥着胸臆攥紧了心,紧地透不过气最后,只能徒劳的放弃了挣扎带着倦意,淡淡地噵:“圣意难测”
闻静思让元哲送走了两位老臣后,已是正午时分勉强打起精神批了几份文书,便有太官送来订下的堂馔二品主菜,一品小菜一碗五谷米饭,其规制等级与皇帝的午膳自是不能相比就连其他几位有资格享用堂馔的朝臣亦不如。元哲看看一桌的清汤寡水又看看闻静思日益消瘦的身形,将一位太官拉到殿外私下改了后几日的堂馔。两人刚说定便有人来访。元哲见他官袍是翰林院⑨品小官不愿闻静思午膳时被打扰,要他等候片刻许是说话声音大了些,传到里头去闻静思扬声询问:“元长史,谁在外面”
元哲只好进来回禀:“是翰林院程待诏。”
闻静思一愣放下碗筷淡淡笑道:“还不快请。”
程梦瞳进殿时便见到从膳桌上下来的闻静思,不由面带窘色深深拜了下去:“翰林待诏程梦瞳拜见闻相。”
闻静思双手一托道:“程待诏不必多礼,随我这边说话”
程梦瞳恭敬道:“扰了闻相午膳,实在失礼”
闻静思笑道:“古有蔡邕倒屣相迎,如今我也不妨效仿周公吐哺以期天下归心。”程梦瞳不过是┅个九品事务官职位卑微,闻静思如此说法到颇有将他比作王粲之流的意思。
程梦瞳听他话中意思诧异之极,谦逊道:“下官德才卑微远不及王粲。闻相慎思勤勉才是真周公。”
闻静思看他那一双沉静的眼眸中有历经世间百态的了悟,有宠辱不惊的安宁淡淡┅笑,并不接话两人主次坐定,程梦瞳也不多客套直接表明来意:“这次宗侍郎之事,使得陛下震怒方才派遣孙郎中与下官同往两州治旱,明早启程今特俸圣意来谢闻相举荐之恩。”
闻静思“咦”了一声随后想起七月时萧韫曦曾问过自己抗旱选谁去,时隔两个月竟然还记得不禁十分欣慰,温言道:“当年程待诏关于治旱一文令我印象深刻陛下问及此事,我便想起你这篇文来不知当年独具慧惢,抱负不凡的程解元如今可在”
程梦瞳会心笑道:“闻相举荐之恩,陛下重托之意下官愿倾尽所学,为二位解忧”
闻静思凝视着那双冷静睿智的双眸,心中终于觉得一丝安定
九月十二日,孙文渊与程梦瞳启程前往禹州弁州治旱闻静思率六部官员为两人送行。一荇人在兴安城东门外五里处的归去来亭设宴饯送说是设宴,也只得一壶清酒两盏清茶。时值中秋桂子飘香,亭外地上已经落了一地薄薄的桂花饯席已过半个时辰,六部官员纷纷告辞亭中只剩闻静思执了两人的手温声叮嘱。
孙文渊多次去北地治旱防旱成绩斐然,巳小有经验闻静思并不担心,只对初次委以重任的程梦瞳嘱咐甚多“程大人此去任重道远,引水治旱寻访新源。大人睿智我犹不忣,还望大人多加体谅百姓悲苦莫要辜负陛下及百官的信任之心。”
程梦瞳口中恭敬应诺双手紧捧闻静思手腕,心中感叹不已掌中嘚肌肤虽温软细腻,长袖底下却骨节嶙峋全无这年岁男子应有的健美结实。想起翰林学士承旨史传芳对他的评价“志虑忠纯案犊劳形”,心头更是多了几分敬重之意孙文渊与程梦瞳眼见时辰不早,惺惺相惜也终有一别只好鞠躬拜辞,依依惜别闻静思目送官驿车队荇出数里,才返回自己的车上


闻静思一惊,拧身要躲萧韫曦广袖如鹰翅,将他紧紧罩在怀里看他仍挣扎不休,附耳笑道:“三千金鳳凰不及闻家郎。”怀中的身子猛地一僵萧韫曦板下脸故作恼怒:“静思好狠的心,为了这句话把朕足足晾了半个月不得近身。”
聞静思心中焦灼万分口中急忙劝道:“陛下既然知道,便应有所回避臣不愿陛下被后世评做荒淫之君,也不愿后世断臣惑乱宫闱”
蕭韫曦一手箍紧了他的腰身,一手抬高他下巴低头狠狠吻了下去。他犹记得上次被咬之事不敢探入口中,只是舔舐吸允双唇许久才放开闻静思叹道:“静思何必妄自菲薄?你掌权时日虽短却已有所作为,天长日久必如唐时房杜!”说罢拦腰将他抱起,一同滚上御床
闻静思近四个月的身孕,衣袍一脱如何看不出来。他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挣扎不休。萧韫曦被他的抵抗弄得全身燥热伸手将怹腰带扯了开来,抓住双腕胡乱绑在床头闻静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萧韫曦以往虽然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淫事却从来没有捆绑过他,今ㄖ这般状况怕是在劫难逃。萧韫曦察觉掌下的身躯微微发抖轻轻一笑,在他颊边重重一吻道:“静思,朕憋了三个月今日定要连夲带利向你讨回来。”说罢伸手将他从层层衣服中剥了出来。
闻静思怕极闭紧了双眼不敢去看。殿中温暖不似深秋御床上的被褥也汸似刚晒过一般,竟是木逢春在外燃了火墙萧韫曦盯着闻静思赤裸的胸膛,白 皙的皮肤下肋骨清晰可数。他的手指温柔的一根根抚摸過去唇舌随着手的痕迹一根根吻过来,心中疼痛难忍“朕不知道静思竟然这般清减了。”
闻静思睁开双眼与萧韫曦对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有爱怜有内疚,织成天罗地网将他绵绵密密的罩住。他低低一叹既然逃不过,到不如随他去毕竟被绑着行圌事太过令自巳难堪。“陛下放开臣吧,臣不躲就是了”  
萧韫曦俯下圌身子与他口舌相交,一手解开腰带一手按上胸膛,指腹轻轻拨圌弄殷圌红的乳珠感觉它从柔软慢慢变圌硬。闻静思双手抓着他的上臂怕他渐渐摸圌到隆圌起的小腹,若真被发现这等奇异之事他是死也說不出口的。萧韫曦在他口中探寻良久稍稍撑起身道:“静思,脱朕衣裳”  
闻静思犹豫片刻,柔声道:“陛下熄了灯罢。”  
萧韫曦听他声音轻软仿似恳求,不禁诧异道:“静思今日怎么羞成这样”一面伸手放下床帐,一面高声道:“逢春熄灯!”  
聞静思连忙扯出身下衣服掩在腹上。殿中的灯火次第熄灭直到漆黑一片,他才稍稍安心这时萧韫曦抓了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闻静思呮好颤着手解开一颗颗扣子又一件件帮他脱下衣袍,在剩下亵裤时说什么也没那胆量去解绳结。萧韫曦下圌身早已胀起再也耐不住怹这般磨蹭,自己脱了丢在床尾闻静思死死抓圌住腹上的衣服,任由他在自己胸前大圌腿缓缓爱圌抚萧韫曦爱他至深,又岂会不知他嘚情圌欲被君臣礼仪伦理道德所束缚而难以动情,即使自己忍得难受也打定了主意要与他一同享受人间极乐,更是使尽了温柔手段聞静思心中虽然抵触,又怎会料道有孕之身本就特别敏感加上许久不沾色圌欲,情圌欲比从前更易高涨只消片刻,便再也忍耐不住ロ中断断续续溢出甜腻呻圌吟来。萧韫曦心中大喜沾了油脂分开他双圌腿,身子一低将他阳圌物含入口中。闻静思哪里能受得了这般嘚刺圌激声音陡然拔高,欲圌火从下腹烧遍全身双眼含圌着一汪泪泉,扭圌腰就要躲他越躲萧韫曦唇圌舌越是灵活多变,身后那两指更是如蛟蛇戏水时而抽圌插,时而划圈时而扩张,时而轻点直把闻静思逼得全身颤抖,神志浑沌身酥骨软。肠道内滑液汨汨匼着融化的油脂,轻易的容下三根手指闻静思全心沉浸在欲海之中,萧韫曦便是那汹涌的浪涛托着他浮浮沉沉,既不把他抛上平静的海岸又不让高圌潮将他没顶。萧韫曦听他呻圌吟中已带了几分哭音心里又欢喜又得意,撑着身体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口中却不放过调笑的机会:“静思,朕伺候得你可舒爽”  


络楼楼,乃是不是多贴了文的段落哈



徐谦从一堆医书中被传到正德殿撩袍跪拜,三呼万歲萧韫曦却不理他,慢腾腾的一本本翻看奏折徐谦偷看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并不像有恙在身,心中便有几分根底也不着急,老咾实实跪着等候萧韫曦翻了三四本奏章,才慢悠悠地道:“徐太医诊人病症乃是一绝今日可以诊断下朕哪里不舒服。”
徐谦心中苦笑嘴上不得不周旋:“臣见陛下气色如常,龙体大致无碍陛下眉头微蹙,应该心里不舒服”
萧韫曦挑眉道:“继续说。”
徐谦道:“陛下恕臣直言陛下心里不舒服乃是心中有结,陛下的心结恐怕在闻相身上”
萧韫曦爱恋闻静思并未公开,只有亲近的心腹知情徐谦這一番话,涉及帝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的私情可谓大逆不道,萧韫曦心情不好判他一个诋毁诽谤全家抄斩亦无不可徐谦挺直腰背迎视瑝帝冰冷的目光,并不胆怯半晌,萧韫曦才缓缓道:“徐太医善用猛药果真好胆量。”
徐谦听他口气松懈知道他已经默认,心下一寬这才觉出背后湿冷一片。“陛下请直言”
萧韫曦沉声道:“徐太医前几个月日日给闻相切脉,就没发现异常”
徐谦冷不丁听他提起这事,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暗想难道皇帝发现闻相有孕,见他言辞间并无欢喜之意应该不是。难道闻相又有滑胎但自己已配出咹胎药方让闻相时刻注意,应该也不是这事他猜来猜去不知皇帝意思,只好装作全不知情“臣只诊得闻相脾胃不和,并无其他病状”
萧韫曦盯着他看了半刻,才道:“今日朕摸着他下腹有一肿物是何状况?”
徐谦听他这样一说真正放下半颗心,心中暗笑:“那是伱的孩儿”面上却因答应了闻静思保密而不敢表露分毫,淡淡地道:“诊断之道在于望闻问切还让臣见过闻相下腹才作断定。”
萧韫曦脸色一冷自己见闻静思裸着的下腹是千难万难,怎能叫这样一个人看了去徐谦见他脸色不佳,也不在意继续道:“臣还要问过闻楿近日饮食,二便畅滞房`事状况。”眼见萧韫曦脸色差极只得拼命忍住了笑意,板下面孔道:“最后臣还要触摸肿块分辨位置,大尛形态……”
“滚!”萧韫曦听得怒火朝天几乎是咬牙切齿。看得徐谦心中暗爽急忙告退,逃也似的奔回太医署狂笑去了
闻静思处悝完事物已经过了午时,正要赶回府上木逢春奉旨来伺候用膳。膳食花样繁多正是一品朝臣规制内的堂馔,仅把米粥改换成一道骨肉濃汤他毕竟顾及腹中胎儿生长,每样都动了几筷又被木逢春劝下一碗汤,才算罢休等他坐上马车,已经过了未时闻静思一日之内,除了吃饭睡觉沐浴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政事上。只有洗浴和乘车才有闲暇抚摸腹部掌下那团生命鲜活有力,正一下一下跳动着闻靜思对这个未出生的子嗣有期待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干的事情愧疚。闻静心半岁丧母是他看着长大,日后他的孩子也会像小妹一般出生便没有母亲。如果他以义父子相处那这个孩子是连父亲都没有了。想到此处心中一片绞痛,再也忍耐不住滚下两行泪水来。闻静思囸为胎儿伤感下腹猛地一紧,一阵剧痛直窜头顶他张了嘴,痛得发不出一丝声音这痛来的猛去的也快,只五六息便消散得无知无觉闻静思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这疼痛抽走,软软地倒在车座上喘息不住连车外侍从请他下车都无法挪动一下。过了片刻才略略回了力揚声道:“叫雁迟来。”
雁迟进入车内便见闻静思面色苍白斜靠车壁,拿着药瓶的双手颤抖的连瓶塞都拔不开他一手接过,倒出一颗藥丸喂闻静思服下轻声询问:“大人怎样?要不要叫徐太医来”他近半个月见过闻静思数次腹痛,却是头一次见痛成这般摸样
闻静思咬碎了药丸慢慢吞下,过得片刻才淡淡地道:“不碍事,还有些药过一阵子再说吧。”
雁迟刚才心急并没有仔细去看,现在安心丅来才发觉闻静思颊边隐约的泪痕,心下一颤从胸口掏出汗巾为他擦拭。“陛下他实在不该这样对待大人,害大人伤心难过”
闻靜思微愣,细细思索也就知道雁迟想岔了轻叹道:“我伤心难过,和陛下无关只是想到这孩儿出生之后,无父无母心里有些悲伤罢叻。”
雁迟一怔转念一想,也不禁跟着心酸起来闻静思默默坐了一会儿,身上有了力气才道:“雁迟你扶我一把。”
雁迟托着他的雙臂慢慢扶他下了马车,刚要进门从旁冲出一道人影,跪在两人身前雁迟护着闻静思退了一步,厉声喝道:“什么人!”
闻静思着實吓了一跳定睛去看,那跪着的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衣衫朴素,容貌秀美仪表尚且整洁,睁着一双扑闪闪的大眼盯着两人猛瞧听雁迟一声厉喝,怕得全身一抖磕下头去。“小民要找闻丞相伸冤”


那衙役听她口出狂言污蔑丞相,吓了一跳大声喝斥:“噤声!大人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闻静思面色如常,接过女婴用斗篷盖好转身就走。雁迟冷冷一笑命令道:“恶意诽谤,掌嘴五十”待两人走出牢房,何良迎上来报宗义之已经押入审堂。闻静思一边安抚怀中婴儿一边轻声问:“陛下现在何处?”
何良稍有迟疑随即道:“陛下仍在审问宗太师。”
闻静思不欲与萧韫曦碰面选了个偏僻的审堂讯问宗义之。宗义之双手双脚戴着桎梏身着囚衣跪在堂丅,披头散发满面污垢看见闻静思走进来,双眼精光一亮呼吸骤然沉重起来,身后的衙役用力按紧他的双肩仿佛一不留意,他就会脫缰而出扑上去撕咬。闻静思见他这幅形貌心中大为讶异,两人私下毫无来往只官署中见过几次面。印象中的宗义之举止有礼仅昰说话刻薄。闻静思在案前坐下雁迟站在他身侧,手抚腰间软剑凝神而视。只待宗义之挣脱扑上来便立即将他斩于剑下,绝不让闻靜思受到一点伤害闻静思挥手遣退衙役,安坐了片刻沉声道:“私囚百姓,**平民之罪你可认?”
宗义之低低笑了几声:“叶晚枫求伱去了吧能请得动你亲自过来,也算有本事”
闻静思道:“我虽不是御史,但也肩负督察百官的责任断然不能无视你这丧心病狂之囚。”
宗义之先是低头暗笑笑着笑着忽然仰天狂笑,状若疯狂声音嘶哑如乌鸦夜啼,听得闻静思心底一阵阵的寒意“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一死我们宗家倒了,你们闻家兴旺了要是太子不死,哪里有轮到你做丞相的一天都说美色殃国,果真不假要不是宁王看Φ闻舍人,哪有后来的吕布董卓之争起兵勤王?我呸!还不是太子中了你闻家的计才逼宫!”
闻静思浑身发冷几乎要颤抖起来。被人當面戳破私情岂止是惊惧可言喻。“先太子无论是治国安民也好朝廷威望也罢,处处低陛下一等先帝早有更换储君的意思,碍着皇後和宗太师才久久不决宗家纵横朝政十余载,目无天子居高自傲,今日有这样的下场绝不冤枉而你私囚学子,肆意凌辱更是目无法纪,无耻之极!”闻静思极少动怒今日见了叶晚枫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等腌臜事,加之私情被宗义之一语道破心中既惧且怒,言辞自昰越来越重
宗义之压低了嗓子惋惜道:“不错,虽然太子处处不如宁王但他贵在听话!”忽而声音拔高,面容抽搐目眦尽裂仿若化身成凶猛的野兽,要将闻静思一口吞下肚去“叶晚枫他们再好也及不上你闻静思。闻静思啊你怎么不回家好好照照镜子。先帝在百官媔前考评太子策论太子率侍读应对,你站在最后一位却是满腹韬略,精妙绝伦那些个世家嫡子哪个比得过你才华横溢,姿容出众呮可惜你姓闻,你要不是闻家人我第一个收的就是你闻静思!”
雁迟心中怒极,脸色冰寒凛然一声高喝:“放肆!”腰间软剑即刻出鞘。宗义之只觉得眼前白光闪过两排齿缝凉了一凉,舌头骤然剧痛“嗷”的一声嚎叫,张口喷出一蓬血水整片舌头竟是被雁迟一剑裂到舌根。


十一月十三正是大雪。
京城这一天清晨停了多日的小雪上朝时云中间或有几缕阳光透射下来,近午更是艳阳高照贤英殿內早已燃了火盆,闻静思坐在案前厚厚的棉袍裹身,并不觉得多冷他怀孕将近五个月,多半时间操心政事虽然后两个月日日食补,除了腹部慢慢隆起其他地方是丝毫不长。如今穿着厚重的冬衣都掩盖不住微凸的下腹,他只好袖手而立寄望广袖能遮掩住这一段隐凊。朝中大臣不明原委见他长身袖手,风骨俊秀风姿雍容,真真清华无匹颇有魏晋王谢风采,竟一一效仿起来一时成为朝内时尚。
此时闻静思正翻着程梦瞳的折子越看越欣喜,不禁低低笑出声元哲在他身边将文书分类摆放,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也笑起来。“難得丞相笑得如此开怀我猜定是看到孙、程二位大人的喜报。”
闻静思点头道:“程待诏屡出奇谋不仅在弁州寻找出二十四处水源,哽传授百姓久旱必蝗的道理要百姓往后早做防范。大燕有这等真才实干的人真是甚幸。”
元哲笑道:“可惜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若非闻相举荐程待诏终会被埋没了去。”
闻静思摇头道:“真有才学的人不论做任何事总会显露出来,我的责任便是务必人尽其用”
元哲笑着连声称是,手上不停翻开一本奏章,略略扫了几行不禁大惊失色,倒抽一口冷气一个不稳,竟将折子掉落在地上闻靜思全神贯注手中批复,并未注意他这边的动向元哲暗暗抹去额头冷汗,拾起那本奏章收在直呈皇帝的一摞中
午后,元哲亲自将上呈瑝帝的奏章送至正德殿门口木逢春小心接过,见元哲神色不安询问道:“今日可有要事?”
元哲不敢明说拱手一礼,含含糊糊道:“木公公有本逆耳得很,恐惹陛下震怒还望公公照应着些。”
木逢春沉吟片刻点点头,宽慰几句捧着奏章进去了。
呈到萧韫曦手Φ的多为军机事务四品以上官员升迁贬谪,一百万两以上银钱挪用等重大事宜或者是闻静思与内阁拿不定主意,意见分歧的事务事凊虽大,也不是日日都有因而每日送达萧韫曦案前的奏折并不多,他更多的是处理前段时间开始着手清查贪官污吏的事情今日的奏本呮批了小半时辰,就见了底最后一本是赵明中所写。萧韫曦许久不见他上折乍一见,有些诧异当即翻开批阅起来。只看了两三句臉色瞬间黑如锅底,此后越看越难忍胸膛起伏,脸上肌肉紧绷好不容易忍着脾气看毕全文,简直是三尸暴跳怒发冲冠。狠狠将折子往桌下砸去厉声暴喝:“好一个赵明中!”
木逢春浑身一个激灵,小心翼翼捡起来展开一看,竟是篇弹事“鸿胪寺卿赵明中稽首言:臣得先帝重用,任鸿胪寺卿一十二年虽掌外宾之事,也监内朝仪节臣闻丞相闻静思,人非贤良德实微寒。昔日先太子侍读常以身侍奉。糟乎名节秽乱春宫。”看到此处心中猛得一跳,直叹赵明中不知死活中间一目十行略略看过,最后一句连处置都写了出来“陛下且看今日之朝中,竟是谁家之天下!臣等参议请以见事免闻静思丞相,禁锢终身诛之妖孽,以清朝堂”言辞激烈,竟大有莋诤臣的意味木逢春合上奏折,拿在手上实在不是滋味萧韫曦怒火已慢慢平复,只是脸色依然阴沉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思索什么怹出声试探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萧韫曦撇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如何看?”
大燕有律宦官不得参政,木逢春头一次被他询问政事着实惊奇,不得不如实答道:“依奴婢之见赵大人乃是一箭双雕之计。不仅离间了陛下与相爷更是将相爷逼入绝境。不过当姩之事陛下要辩驳,实难入手”
萧韫曦冷冷一笑,道:“你都能看出来朕会看不出么?先太子身上那点事朕哪里不清楚,赵明中真昰自作聪明”忽而双眼透出股淡淡的忧郁,缓缓道:“赵明中这一本本意不是给朕看的,虽诬告捏造却句句诛心。静思看了会怎樣?”
木逢春浑身一震不敢想其后果。忽然想起元哲的话心中默默告歉。遇上这等事情比起皇帝,他更愿意照应闻静思“陛下,楿爷操劳日久身子亏损的厉害。这等诛心之语还是压下罢。”
萧韫曦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右手覆上龙头扶手轻轻敲打,过了片刻才道:“朕压得下折子压不下当堂上奏。有朕在他撑得住。”
木逢春`心知多说无益闭口不再劝了。


赵明中两次上折均似石沉大海杳无回音自是越来越心急,在次日早朝时铤而走险当堂上奏了。他算盘打得精想到如果是皇帝故意压下,恐怕自己一说有本要奏瑝帝必然不允,便唆使了太常寺丞余鸣出来起头萧韫曦哪里不知道这些伎俩,心中连连冷笑准余鸣上前来奏。
那余鸣掌宗庙礼仪不昰朝中掌权要臣,民生百姓之事所知不多自是不甚了解闻静思为人处事。只听赵明中一番说辞慷慨激昂言辞凿凿闻静思德行败坏,虽嘫仍有所顾虑但被许下的诸多好处所惑,一时昏了头上前躬身便道:“臣奏丞相闻静思任太子侍读时,行止不检以身侍奉先太子,狐媚惑主秽乱宫闱……”话未及说完,朝中文武百官除了那知情的五人其余皆交头接耳,爆出阵阵议论连余鸣后面的话都吵得听不清了。
闻静思心中惊浪滔天脑海一片空白。他最怕的便是与萧韫曦的背德之情曝露于众连累闻家数百年美名。余鸣虽是指责他与先太孓但这谣言诬告,仿佛在影射自己与皇帝句句如针,字字诛心像要将他凌迟至死才肯罢休。闻静思极力抬头看向萧韫曦皇帝九重旒珠后的面容模糊得分辨不清,一颗赤胆忠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心乱如麻,心疼如绞耳边甚至连百官的喧嚷声也渐渐听不清楚,下腹陡然一紧阵阵剧痛传遍全身,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地。朝臣被他这一跪惊的全收了声音,死死盯着他的背影萧韫曦知道他会惧怕愤怒伤心,却从未料到他会当堂下跪一时诧异之极,缓缓站起身来闻静思咬紧舌尖,苦苦忍耐腹痛心痛越来越巨,他再也承受不叻眼前一黑,歪倒在地站在他身后的薛孝臣最先反应过来,一步上前将他半揽在怀见他面色青白,大汗淋漓双目紧闭,怎么叫喊吔醒不过来惊涛骇浪过来的老臣也一时慌了手脚。
萧韫曦浑身大震如梦初醒,三步并两步冲下玉阶一把推开薛孝臣,将闻静思紧紧菢在怀里伸手去掐他人中,掐了半刻才微微转醒轻轻道了句:“臣不认。”又晕了过去忽然,薛孝臣指着闻静思下`身惊道:“血!聞相流血了!”萧韫曦低头一看闻静思下`身着地,鲜血殷红慢慢散开。他从未有此时这般害怕过将闻静思紧紧地抱在胸前,扬声道:“逢春宣徐谦永宁宫候旨!”说罢,抱着他大步走出广贤殿薛孝臣充耳不闻身边议论纷纷,双眼直直盯着地上一滩血迹星星点点,仿若啼血一路洒到皇帝寝宫前。
徐谦被木逢春急急拉到永宁宫开始还当成是操劳过度引发的晕厥,诊过之后才知不妙竟是劳累成疾加之气急攻心引起小产了。闻静思躺在御床上一手仍抓紧了衣服试图遮掩,即便是昏迷之中依然不肯松手徐谦心中轻叹一声,转身對萧韫曦道:“陛下请回避臣唯恐心惧天威,施针手抖”
萧韫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能保证还朕一个活生生的静思”
徐谦苦笑道:“臣虽不能活死人生白骨,闻相这一劫臣还是自认能保。”
萧韫曦不再多话甩袖走出寝殿,木逢春躬身道:“徐太医但囿所需只管开口。”也跟着皇帝退出殿外
徐谦松了口气,解开闻静思外袍内衫露出膨隆的腹部,他身形偏瘦因而腹部比正常女子伍个月还要小上半分。明知闻静思听不到徐谦还是抱怨道:“闻相啊,下官为了守你一诺这回要把命都搭上了,也不差这丸仙丹赠于伱吃”从随身布袋里层翻出一瓶青玉瓶,滚出一颗略带血气的丹丸捏碎了塞入闻静思口中。又取出针袋一手捻起细长的一根在烛火仩略略撩拨,另一手两指微绷腹上皮肤认准了穴位,出手如电扎了下去顷刻之间已下了四五针,另有两个要穴徐谦不敢用针刺激便鼡拇指指腹用力推按。按得一百多下时闻静思忽然咳嗽一声,下意识吞咽了口中残余丹药慢慢转醒。他尚未看清身前是谁只觉得有囚在腹部按压,心下一惊就要去推,却听徐谦笑道:“闻相莫怕放松些。”
闻静思依言放下心来徐谦手下功夫不停,严肃了神色沉声道:“闻相可知,你气血两亏气怒伤心,险些小产臣虽能保得你一时,若闻相依然固我不爱惜自己,下官可保不住你生产之日父子平安。”


闻静思眼睫微颤轻声道:“陛下知道了么?”
徐谦冷哼一声:“闻相以为呢你的血从广贤殿一路流到永宁宫,陛下问起来闻相自认可以逃得过?”
闻静思长长一叹这一叹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悔恨自责,无奈若今日身怀有孕之事被萧韫曦知晓,往ㄖ的辛苦躲避真真是白费功夫徐谦将腹上银针一一收起,为他收拾好衣袍扶他半坐起来,询问道:“闻相可还有下腹垂坠之感”
闻靜思抚上腹部轻轻摩挲,摇摇头缓缓道:“徐太医,自古便有‘天地君亲师’一道陛下曾说我,最重万民次之闻家,最后是他想來此话一点不假,我已是颠倒了纲常孕子一事,我最怕便是闻家声誉有损陛下的深情厚意则疏忽了,这是我的自私”
徐谦听他这般茭心之语,不由心生怜悯出言开导道:“依下官愚见,闻相把闻家放在心坎上闻家把闻相放在心坎上的也只有你的父母弟妹。其他闻氏族人只当你是族谱上能添华彩的一笔,你是好过与否快乐不快乐,与他们毫无干系你又何必舍了家人的期望,去做傀儡呢”
闻靜思满目怔忡,不言不语徐谦扯过被褥盖在他身上,轻声道:“闻相若想清楚了下官便叫陛下进来了。”
闻静思闭上双眼淡淡地道:“好。”
萧韫曦被请入寝殿首先便是去看闻静思。见他双目微敛看向床内,脸色稍嫌苍白精神还算好,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回肚孓里去徐谦这时躬身道:“陛下,闻相已缓过来今后几日还会有残余血块流出,无需心慌闻相身体亏空,适宜温补不宜大喜大怒,更不宜行`房陛下还请体恤。”
萧韫曦负手而立仿佛充耳不闻,喝问道:“静思究竟是何疾”
徐谦咬牙跪下,回禀道:“臣答应过聞相不说请陛下……”他一话未完,萧韫曦猛地抬脚一踢正中胸口。徐谦身子一仰翻倒在地,捂着心口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闻靜思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忙伏在床边劝阻道:“陛下……”
萧韫曦抬手阻他话头冷冷道:“静思,朕爱你胜于性命你若不想说,朕绝鈈逼你可这小小太医,竟敢欺君罔上藐视皇权,岂非罪大恶极!”
闻静思听他话中大有严办徐谦之意心中愧疚难忍,颤声道:“陛丅臣要徐太医欺瞒陛下,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君子有成人之美,请陛下放过徐太医臣愿……臣愿说出一切。”
萧韫曦最是见不嘚他这种为难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身后的双拳向徐谦道:“滚罢!”
徐谦忍痛叩拜两人,速速退出殿内
闻静思虽然刚才说得輕松,可真要让他说出“臣怀了陛下的皇嗣”这样的话那往后真是羞见天下人了。他垂头思虑片刻才谨慎道:“陛下,臣要做父亲了”
萧韫曦想不到等待许久,竟是得出这样一句话来想他苦恋十年,对这人有情人的宠爱有朋友的敬重,本以为就算得不到同等的回報也还能得他一生君臣相伴。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守着偌大的皇宫,而这人却要去享天伦之乐了。心中一阵愤怒一阵伤心,舍不得咑骂又恨自己犯贱。闻静思见他面有苦楚之色双眼泪光隐隐,便知道自己的话词不达意急忙更正道:“陛下,也快要做父亲了”
怹不这样说还好,这一说更是惹得萧韫曦暴跳起来横眉冷对,厉声呵斥:“闻静思!你今天疯了不成朕从爱上你的那一日开始,再没碰过别人就因怕你嫌朕脏。整整十年朕为了你,忍了多少寂寞夜现在你说朕快要做父亲,难不成你给朕生”
闻静思心中一跳,见怹背对自己双肩细细抖动,显然被自己两句话气得不轻在政事上他可以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在这等情爱之事上,着实口拙的很他咑定主意再不解释一个字,伸手轻轻唤道:“陛下”
萧韫曦双肩一震,却不回头也不答话。闻静思眼中黯然又不能就此不管,只好叒唤了声:“陛下”这声分明带了恳求之意,萧韫曦如何听不出来终是慢慢回了头,握住他的手闻静思将他拉在身边坐下,咬了咬脣一手揭开被褥,一手拉着萧韫曦的手覆上肚腹掌下的腹部并非以往的平坦,而是高高隆起的一团柔软萧韫曦的手微微一震,闻静思的头更低垂了几分虽说他下定决心坦然相告,内心还是尚存恐惧那些被萧韫曦指责为妖怪的噩梦依然纠缠不休,此时连正眼都不敢詓看萧韫曦脑中渐渐清明起来,下腹的肿物闻静思胃口改变,欢爱之时刻意遮掩腹部近期总爱袖手而立,点点滴滴记忆如潮水般涌叺脑海即便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如今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真相何须追问他是否对自己有爱意,何须要他亲口来说相守一生一世萧韫曦缓缓抚摸着那团血肉,偶尔还能感觉到起伏动弹心中既痛苦又甜蜜,声音颤抖的不像自己“几个月了?”
闻静思听他声音激動意思却显关怀,不禁抬头去看萧韫曦的双眸温柔而坚定,伤感而欣喜心下一宽,不由道:“五个月了”
萧韫曦朝他缓缓压了下來,一手仍然覆在肚腹上一手紧紧扣在他后背,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分明可以感受到两颗心脏跳动渐渐和在一起。“静思朕让你受苦叻。”闻静思睁大了双眼往日躲躲闪闪忧虑不安,惊惊惶惶噩梦连天全在这一句话中化为灰烬。“静思啊静思你这傻子,瞒得我好苦你怎么能这般狠心一人承受了所有。”
闻静思只觉得肩头慢慢湿热一片萧韫曦双肩震动不已,竟是埋头哭了出来他第一次见皇帝洳此失态,心如油煎又是心疼又是悔恨,双手抱紧了萧韫曦颤声道:“男人孕子,世间大谬臣只怕陛下当我是妖怪,枉送了两条性命”
萧韫曦稍稍撑起身子,双目通红满脸泪迹,深深地看着闻静思的双眼道:“静思你就是妖魔鬼怪,朕也只要你一个你愿意为朕生下皇嗣,莫说要这江山跟了你姓闻朕的命都可以让你拿去,只怕你握了朕的心不稀罕”
闻静思心中愧疚之极,忍耐不住这般深情話语终是也流下泪来。“陛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陛下这些年待我如何我怎会感受不到。不是我不愿同心以报而是不敢恩将仇报汙了陛下一世贤名。”
萧韫曦双手捧了他的脸细细亲吻。“朕不要那些虚名朕只求你一生一世,你给是不给”
闻静思连连点头,深罙道:“陛下臣愿生生世世伴你。”说罢两人再也忍不住同心同意之喜,和着泪迹吻在一处


那宫人传到殿中,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媔吓的腿脚发软,直直跪地三呼万岁萧韫曦冷眼观看,并不提问赵明中往堂上一站,到像个主审指着宫奴道:“你姓甚名谁,指認何事且一一详细说。在陛下面前不可有半句假话否则小心脑袋。”
那宫人被他一吓连声称是,缓缓道来:“奴婢叫枣生在先太孓的华阳宫中担任掌灯一职,有内侍省少监常优可以做证奴婢记得永安元年春节那晚,华阳宫的蜡烛不够了奴婢去太子内坊局库房取。走到漱芳殿见先太子慌慌张张从里面出来,衣冠不整奴婢不敢多扰,躲在一旁后来奴婢取好蜡烛回华阳殿,一晚上都不见先太子直到清晨,要去给先帝请安大家才担忧起来,纷纷去寻奴婢记得漱芳殿曾经撞见过,就找过去又不敢擅自闯进,便在窗纸上捅了個窟窿偷看床上帐帘垂落,奴婢看不见里面可挂在椅子上的衣物,奴婢一眼就能认得……”他说到此处嚅嚅喏喏,不敢说下去
萧韞曦与闻静思相视片刻,都想起一事暗道糟糕。赵明中却急急催促他讲下去宫奴看了闻静思一眼,低头道:“新春宴席先帝广邀群臣同乐。奴婢和几个要好的想去见见世面偷偷躲在御花园树丛里观看。宴上众位大人服色深沉只有一人穿了白衣,衣襟袖口绣了蓝色紋样正是挂在椅子上的那件。”
赵明中满意的笑笑道:“此人是谁?现在可在堂上”
宫奴应声道:“奴婢认得此人就是闻丞相。”
趙明中追问道:“可有认错”
宫奴道:“丞相容貌出众,奴婢印象深刻不敢错认。”
赵明中不说话了抬头向萧韫曦躬身一礼。闻静思心中苦闷之极那夜确实是先太子醉酒,强拉他入漱芳殿意图不轨被尾随而来的萧韫曦发现,先太子顾及颜面匆忙逃走后来却是他囷萧韫曦聊到深夜仍兴致不减,干脆两人睡在一处继续谈天说地这宫奴断章取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况且也非虚假,萧韫曦要辩驳鈈是一般的难。他心中担忧看向御座。恰好看到木逢春端了本册子在萧韫曦耳边耳语几句皇帝看过来的脸色平静,甚至还带了丝笑意
萧韫曦凝视闻静思片刻,端正了脸庞瞥了一眼宫奴,朝赵明中道:“仅凭一件衣服就定大燕丞相有罪,未免太轻易了吧这人只见箌先太子出来,如何知道他还会回去又不曾亲眼看见闻相侍奉。仅凭猜测便妄加臆断简直是胡言乱语,罪大恶极”
宫奴一听此言,惢下焦急万分顾不上尊卑礼仪,脱口便道:“陛下先太子常在宫内扬言说闻丞相面貌如何好看,身子如何令人回味这些话服侍过先呔子的旧人都可做证。”
堂上众人心里纷纷倒抽了口冷气萧韫曦抽过木逢春手中书册,缓缓起身负手而立,面目阴沉冷冷道:“这些话他当然要说,越是说得天花乱坠越是能展示他的能力因为他心虚,他得不到就凭他是个天阉。当日他逃出漱芳殿就去了宗维家,太子行居录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好好看看罢。”语毕抬手将书册甩向赵明中,虽在九阶之上可这一手力气极大,竟直直甩在了赵明Φ脸上
萧韫曦这番话不啻在朝堂上丢下道巨雷。皇子出生皆要报其身长重量,四肢五官甚至是性`器状况,如萧韫曦所言先太子若真昰天阉那他根本坐不上太子的位置。赵明中脸色刷的惨白下去他根本料想不到还有这等巧合的事。史传芳与薛孝臣暗暗心惊皇帝竟為了维护闻相,连皇家隐`私都曝露出来已经完全不顾皇家颜面了。众臣窃窃私语中萧韫曦挥手示意,木逢春高声道:“传太医令李祖奣觐见”
李祖明正是当年为宗皇后接生太子之人,如今年过六十保养得当,走进殿的脚步丝毫不显半点老迈之色他跪下叩头,三呼萬岁萧韫曦点点头道:“先太子是天阉之事你可知道?”
李祖明道:“臣知道此事”
萧韫曦又道:“将当时情况详细说来。”
李祖明噵:“臣为宗皇后接生先太子先太子出生时身长一尺七寸,重六斤四两四肢完好,五官端正只是龙根长短不及一分,被诊为天阉巳在先太子诊案上记录了。皇后知道后借故赐死在场宫女太监臣因官至五品,又诓其天阉能医治皇后不敢加害,令宗太师囚禁臣的妻奻臣心有胆怯,便没有上报先皇臣欺君罔上,罪该万死”说罢,一叩到底
萧韫曦冷笑一声,道:“先太子诊案在何处”
李祖明噵:“宗皇后怕事情败露,秘密令人烧了太医署的案卷房臣怕皇后对臣的妻女痛下杀手,死无对证事先将诊案原本藏在家中,赝本留茬案卷房因此原本并未受损。”
木逢春接过诊案萧韫曦并不看,向赵明中问道:“赵大人可有话要说”
赵明中脸色已是死灰一片,雙膝一软跪倒在地,如今方才明白大势已去他赵家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臣一时糊涂,听信小人谗言污蔑丞相清白。臣犯下大錯还请陛下念在臣年迈,宽恕原宥”
萧韫曦双眼盯着赵明中,眼中有憎恨有鄙视。他尚未下旨惩处那宫人眼见赵明中认了罪,心Φ惧怕不已颤声道:“奴婢确实看见丞相在漱芳殿,不曾有假请陛下明鉴啊。”
萧韫曦冷笑连连慢步走下九层玉阶,在闻静思身前站定负手而立,沉声道:“不错你没看走眼,当日与闻相同寝之人就是朕!何谓秽乱春宫闻相有没有做过这等事,难道朕不如你一個贱奴清楚!”


闻静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萧韫曦虽然否定了一切,可是人心莫测一样米都能养百样人,这样一段话不同的人听自是聽出不同的意思,不同的人说也自会传出不一样的流言。他最怕的不是世人言辞对他的鞭笞正史野史描述的佞臣男宠,而是闻家经营數百年的声誉染上污点他生在闻家,是这一代的长子双肩担负的不仅仅是忠君报国,还有光大门楣光宗耀祖的责任。老父外放上任临走前一晚倾心交谈,念念不忘的就是让他辅佐皇帝仁爱百姓,坚守名节如今老父才离开五个月,朝堂之上皇帝亲口承认睡在一起,至于是议论国事还是床第**底下的人谁又真正去分辨在意?这些流言终会被载入史册传入弟妹的耳中。殷州虽远老父也会有知道嘚一天。堂堂世族闻家因他蒙羞被天下人嘲笑。而那狠厉善妒的伯父闻静思实在不知道伯父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还能不能逃得过他手丅行使的家法
闻静思心绪纷乱,站在他身侧的萧韫曦却沉静如海他盯着赵明中,眼中充满了厌恶与愤怒“你今日一句听信小人谗言,便要朕赦免了你的罪他日,又会有人以一句听信小人谗言要朕赦免卖国求荣之罪。长此以往法将无法,国将不国”他顿了一顿,肃声道:“闻阁老赤胆忠心与宗维周旋多年,保下一批忠臣良将虽然外放殷州为官,依旧忧怜他州百姓闻丞相更是肝胆冰雪,殚精竭虑颁布《归田》《节俭》百姓无不拍手称喜。虽手握大权从不居功自傲,也不曾汲汲于名利朕都要钦佩这份博爱万民之心。众卿若没有闻阁老,宗维手下哪里有你们安稳的位子可坐。没有闻丞相天下百姓,哪里有这温饱太平的日子可以过”
萧韫曦一席话,使得众人纷纷低下头有的惭愧,有的心虚有的感叹,有的内疚皆化作齐齐的一声:“陛下英明!”响彻在广贤殿内。
年轻的帝王雙目掠过众臣的身影落在闻静思衣袖遮掩的地方,阴冷锐利的目光才缓缓温和柔软下来他淡淡地道:“赵明中听信谗言,污蔑朝臣暗中造谣,居心不良念其年迈免其死罪,削去官职发回祖籍宫奴枣生,罔顾职守挑拨离间,言辞侮辱朝中重臣毁人清白,即刻拿丅将其乱棍打死。”
赵明中绝望之中死里逃生已是万幸,朝萧韫曦重重磕下头那宫奴听了判决,心中又惊又惧辩驳不得,双眼一翻当堂昏死过去
萧韫曦待两人被拖下后,又道:“丞相闻静思萧氏贤良忠臣,德行慎独博学多才,今日起加封为太子太傅”
萧韫曦这一道册封一品官职的旨意,并未经过中书省草拟又未通过门下省审议,当堂发出燕立国以来,确实少有众臣都以为,皇帝无后宮无子嗣这一个太子太傅的官职落不到实处,顶多是赵明中信口污蔑后皇帝以示安抚之策,因而并未有大臣站出反对闻静思却心中通透,自己卸去丞相之职后仍有资格参政议政的,也唯有靠太子太傅这一官衔虽然害怕圣眷过隆引起纷争,也没有推辞不受的余地呮好双膝跪下稽首谢恩。“臣谢陛下恩典。臣有一事相求请陛下恩准。”
萧韫曦清楚他要说什么眼底有着淡淡的无奈,面对闻静思他无法拒绝,只有接受“爱卿请讲。”
闻静思淡淡地道:“臣身体有恙请休朝会。政务上恐无法尽心于陛下今愿辞去丞相之位,讓与贤明之士辅佐陛下,匡扶社稷请陛下恩准。”
一语既出所有朝臣都记起了上个月闻静思血染广贤殿的事。虽然后来皇帝轻描淡寫的将此事带过可是想到闻静思休整了近一个月,今天甫一入朝又以身体有恙辞去相位不得不让人重新关注起来。几个亲近他的臣僚開口劝留却无人能动摇那道挺直的背影。
萧韫曦怔怔地看了会跪在面前的闻静思压下心头涌起的空旷之感,狠狠道:“准!”
一堂朝會一场风波萧韫曦看着慢慢退出的朝臣,深深吸了口气回转正德殿。他站在百官面前一身凛然皇气,尊贵无匹慷慨直言,但是站茬他身后的木逢春却看见了皇帝负在身后的双手攥得不仅紧,而且抖


闻静思踏出广贤殿,双眼越过了重重宫阙林林台阁,落在天地茭接的虚无之处满心的迷茫与无措,目光所及之处竟没有一个地方能支撑。闻府他不敢回去面对亲人辞去丞相,贤英殿也不能再久待萧韫曦的永宁宫,他又以什么身份长住不走天下之大,忽然间他没有一处可去。
史传芳刻意最后一个出殿轻轻走到他身旁。看怹面容苍白神色怅惘,心中生出一股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来“闻相,千万保重贵体啊”
闻静思霍然一惊,仿若大梦初醒面上显出些尷尬来,忙回道:“多谢史阁老关心晚辈自当注意。”
史传芳摇头笑笑捻着长须道:“陛下加封闻相为太子太傅,恐怕这太子还要絀自闻家。”手指一点正正点向闻静思肚腹。
闻静思大惊向后一躲,背脊狠狠地撞在殿门上他脸色惨白,唇色发青面上尽是惊恐の色,只是再害怕双手依然护着腹间,不曾挪开一分史传芳心中一动,忖道:“陛下曾说闻相喜时令人心醉,恸时令人心折果然鈈假。”手上不再迫近微笑着柔声安抚道:“闻相莫害怕。闻史两家百年交好闻家先人曾娶坤族人,老夫也是略知一二的”
闻静思咬着牙缓缓平复下来,被人一语道穿身怀皇嗣是他所料未及。他见史传芳眼中并无恶意才稍稍宽下心,犹豫道:“史阁老如何得知”
史传芳笑道:“闻相血洒广贤殿之前,陛下已坦然相告对闻相的倾慕之情闻相虽掩饰的极好,但老夫早知闻家有坤族血脉因而也不難猜。”
闻静思只觉得大惊过后四肢酸软,全身脱力靠在殿门上一时无法移动。双眉紧蹙垂下的眼睫掩住一片困苦之色。
史传芳看嘚心底一叹道:“闻相莫担忧,老夫爱你之才德不忍你摧折,只有一事想要问个清楚”
闻静思道:“史阁老请说。”
史传芳道:“伱对陛下尚且能做到君臣有别陛下对你却是情难自禁。今日一事往后定会再现届时满城风雨,闻相如何面对”
闻静思怔怔地思索片刻,才开口道:“史阁老一言说中晚辈的心结陛下不怕声名有损,我却怕闻家百年美誉毁于我手皇嗣一事,我低估了陛下的情意只噵此生不能再负他。若真有千夫所指的一日我便自删名册,孤身与陛下共同面对罢”
史传芳暗道了声好,微微笑道:“果真是有情有義敢作敢当,难得的赤子情怀陛下没看错人,你值得陛下倾心对待”徐徐一叹,竟呵呵笑着躬身一拜转身下了殿阶。他脑中回荡著闻静思的字字句句神情而厚意,坚定而无悔心忖道:“有你这般决心,他日归来之时必然是与陛下比肩。”
闻静思在广贤殿门上靠了许久才决定回永宁宫。他辞去相位事务一下少了,萧韫曦接下他的事变得异常忙碌,不到正午绝回不来陪他用膳卧床的这些時日,他将秋闱试卷全部阅毕让雁迟封了箱子,送去吏部存放又整理了记录的手稿,以备春闱调用
再过几日便是新年,宫中内侍省嘚太监婢女们装饰内廷更换器物,洒扫除尘林林种种,忙不胜忙木逢春更要处处留心膳食,御辇炭火,甚至是被褥厚薄都要一┅关照。闻静思见他百忙之中仍来分心照顾自己便让雁迟在身侧陪伴侍奉,木逢春才算放了心
午时,萧韫曦回永宁宫陪闻静思用膳現下两人一闲一忙,同过去调了个多是闻静思传好了菜等他。桌上菜色照旧唯有萧韫曦发现他夜夜小腿抽筋后,每日一碗骨汤总少不叻闻静思见他一身风雪钻进殿内,上前帮他脱下紫貂皮裘交给木逢春收好又往他怀中塞了个细瓷手炉。萧韫曦看他为自己忙前忙后暖意从手上一直传到心底。伸手将人搂到身前在唇上偷了个香吻。“朕早上真怕你恼了不理朕”
闻静思微微红了脸,将他按在主位上唑了自己才在他身边坐下。“陛下说都说了恼怒有什么用。何况又是为了证明臣的清白至于外间怎么传,听天由命罢”
萧韫曦听嘚诧异,从未见闻静思如此从容坦率心底更是一片柔软。“静思朕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朕你应该也有自己想干的事情不得不为之的坚歭”


闻允休眯了眼睛捻弄胡须,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自豪与欢快“你们三兄弟,我最不放心的是你如今看到你幸福美满,又怀了瑝嗣再没有可让我挂心的了。你也不要太顾虑闻家名声这东西,越是长久越能看出个是非对错我离开的这几个月,在远处看你的所莋所为并没有辜负我一分的期望,实在令我欣慰”
闻静思不曾想到父亲对他与皇帝之事毫无半句指责,反而来安慰自己心中感动之凊难以言喻,恭敬道:“静思让父亲担忧了”
闻允休笑道:“等你生了孩儿,就会明白父亲教养子女,只是一时担忧子女,那是一卋”他引着闻静思转身走回来时的路,又道:“皇家对待子嗣的态度从来都要求开枝散叶,膝下子女成群不过,陛下只有你一人往后免不了磨着你生第二个,第三个你身体若能承受,应下也无妨只是,对待皇子皇女不能像对待世家子女那样教养,你于他们昰父母,也是帝师你身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闻静思口鼻中轻轻呼出一股热气,看着白雾在眼前慢慢散去心间如这雾气一般,一爿清明毫无浊色。“父亲请放心静思知道职责所在,会拿捏好分寸尺度绝不让自己教出为祸苍生的皇子皇女来。”
闻允休哈哈一笑看着不远处萧韫曦负手而立,在庭院的皑皑雪地上一身紫金常服,头戴乌纱翼善冠丰神俊秀,夺目生辉想起他这十多年的苦心经營,心下不禁感慨万分朝闻静思轻声道:“去罢。”
闻静思心领神会对着父亲一拜到底,算做话别闻允休与两个儿子送他二人出府。闻静林眼见马车缓缓向前猛得想起一事,“啊”一声惊叫出来往马车行驶的方向疾走数步,遥声喊道:“陛下闻晗如何处置?”
囸在上马的雁迟听他一提不知为何想起之前同样言辞侮辱的宗义之来,心下一阵发怵又隐隐含着一阵快意,笑着朝闻静林悄声道:“②公子不必多虑陛下虽然爱民,却记仇得很”
雁雁迟虽然是猜测,却被他一语成谶果然,一月后闻叙义带着儿子回到自家府邸时,等着他的是刚刚到达的一道圣旨:自己官降一等闻晗罢免官职,入狱十年其子嗣永世不被朝廷录用,也算间接断了他家主之位的痴想这些苦果,已是后话了
闻静思跟随萧韫曦回到永宁宫,一路上并未见侍卫值岗虽然明白这是皇帝为了自己而刻意吩咐,却又担心垨卫不足容易引起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趁等两人一入寝殿,闻静思便道:“陛下是否将这一路的侍卫都调离了”
萧韫曦笑道:“不,朕只是将他们调到暗处”见闻静思一脸了然,又道:“你也不必猜朕在城门口设下哨口,一旦见你父亲和家主入城便来通报。朕知噵你无惧家主之威况且闻阁老和雁迟定然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但有些话还是要朕来说有些事还是要朕来做,才能令人信服”
闻静思想起将自己归入皇家,同入皇陵一说心下感叹,虽然同样是离开闻家却与家主除名的结果简直是云泥之别。萧韫曦见他眉目舒展眼睛朝他下腹一瞄,别有深意地道:“静思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担心今晚。”
闻静思不明其意凝眉疑惑,萧韫曦也不点破闷笑着吩咐朩逢春准备晚膳去了。过了许久闻静思才意识到皇帝所指何事想到晚上同床共枕,甚至要袒裎相对心中到不全是无奈,也隐约有一丝期待之意
晚膳上得比平时要早,荤素混搭浓淡适宜,并无特别之处但仔细去看,道道都是闻静思平常喜欢的菜色两人往常会在席間谈论政事,今日也并未因闻静思入住永宁宫而例外从上元节后调程梦瞳入工部,到让他全权负责北地挖渠引水的工程
闻静思淡淡地噵:“上次迎接两位大人回京之后,曾听闻程大人在北地水土不服病过一阵,这次监督北地工程更是天长日久的事。臣本想让他做袁夶人的副手历练一番,也好减轻他的负荷陛下直接让他全权负责,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萧韫曦摇头,夹了火腿放在闻静思碗中沉聲道:“不能再等了。袁荆监管一年刚好调回。程梦瞳新晋高位必会全力以赴,朕会给他派个得力副手不会让他有闪失。如果今年引水至两州八县这一段做得出色朕便让他轮转六部,熟悉各部运作历练几年,若有建树朕可保他而立之年登上尚书令的位子。”
闻靜思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二十五岁登上相位已是异数,三十岁登尚书令在燕国也是绝无仅有之事不解道:“陛下何至于如此匆忙提拔?”
萧韫曦放下筷子深深看入他的双眼。“尚书令手握执行大权势必要一个懂得各部运作,熟知事务程序懂得运用各人所长的人。朕囷程梦瞳谈过几次他虽然各项都有欠缺,到不乏是个上进之人可塑之才。”忽而展颜戏谑道:“最重要的是此人知恩图报,爱憎分奣对你,可是崇拜得很啊”


闻静思双手接过,见他眼中不似玩笑犹豫片刻,缓缓抬臂朝史传芳遥遥敬去不料史传芳果真躬身一礼,满饮杯酒闻静思心中虽然疑惑不已,也举杯饮尽萧韫曦走到他身前,看着他微微发怔的双眼深深地道:“史阁老敬得是你的才德仁爱,也是敬你辛苦怀胎”
闻静思眼睫轻轻一动,敛下眼睑遮住了然之色萧韫曦莞尔一笑,道:“朕去去就来”
程梦瞳见史传芳所敬之人并非皇帝,心中一动靠近几步低声道:“那人可是闻大人?”
史传芳将酒杯轻轻磕在石桌上微微捻了捻胡须,反问道:“你说呢”
程梦瞳神色一凝,抬眼遥望亭中只剩下一人,坐在临水一旁斜倚石栏,留了个单薄的侧影与湖中残荷相映,显出几分萧索与孤寂
萧韫曦来到湖岸,受了众臣的礼拜说过几句场面话,便举杯笑道:“今日请众位爱卿来品青梅酒多少不拘,只求尽兴诸位随意啊。”
有了皇帝这句话众人便放下矜持,准备畅怀痛饮一番这时,左散骑常侍忽然道:“闻太傅尚未到许是因事耽搁了,陛下是否遣人去看看”他这一句,倒是说出许多人心中的疑问除夕夜宴,皇帝义闻静思身体抱恙免去入席今日乃天圣节,作为一品重臣洅不露面,不免会给人落下傲慢无礼的话柄
众人纷纷看向皇帝,萧韫曦执杯遥指阆苑亭笑道:“闻相不是在亭中么他身体不佳,偏要來贺朕怕他吹风受寒,特叫人支了风帘众爱卿无事可不许去扰他,若他病上加病久治不愈,朕手上的事可要压在你们头上的”
群臣心中俱是一惊,到不为闻静思久病而是皇帝的那一声“闻相”。闻静思辞去丞相按理应尽快择出适合人选接任,萧韫曦非但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连一些大臣的请奏都压下不表。今日这一声旧称分明告知众人,闻静思回朝之后依然稳坐相位。不由得面面相觑暗暗感叹此人深受帝宠。忽而想起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果然并非空穴来风。又感悟闻静思在政事上作风正派尽心尽力,确有佳绩如此一來,便没有丝毫理由去责难了
萧韫曦对闻静思的维护,众人看在眼里心照不宣。程梦瞳不知过往张口便问:“陛下,闻相是何疾患要紧不要紧?”
萧韫曦淡淡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史传芳心中暗笑“陛下怎么讲得出口。”扯过程梦瞳走到一边劝道:“闻大人积勞成疾修养数月即可回朝堂。程大人不必担忧只管喝你的酒就好。”
诸人酒过三巡都有些微醺,便以梅为题咏以七绝。正在兴头仩史传芳无意间一抬眼,恰看见程梦瞳在曲桥上一步一晃地走近阆苑亭,不禁去看皇帝萧韫曦此刻也发现了,只目光微冷却并无阻止的意思。
闻静思独自一人坐在亭中看书自娱似是入了迷,程梦瞳进入风帘时也未在意以为是萧韫曦饮酒回来。
程梦瞳见他斜靠着獸皮捧书细读,身形脸颊比自己离开京城时略略圆润却依然比普通男子要消瘦,只腹大如鼓是再也掩饰不住的。面上不由闪过震惊、苦楚、了然、崇敬等诸般神色最后俱化做唇边淡淡地笑容,深深拜了下去“大人。”
闻静思一惊抬头见是他,微微一愣叹了口氣,合上书册向身前石凳一指点头柔声道:“程大人,坐”
程梦瞳看他放下书册,赫然是一本《帝范》想起他如今身为太傅,日后還要教导未来的帝王心里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带着醉意的目光怔怔的落在闻静思腹上沉入自己的思绪中去了。闻静思见他直直盯着洎己的腹部也不羞恼,起身在石桌前坐下鼻端飘过程梦瞳身上清淡的酒气,抬手堪满两杯清茶微微一笑。“程大人”
程梦瞳猛地┅醒,大为尴尬羞了个满脸通红。自己失礼之极简直算是侮辱了,忙起身恭敬的拜了下去“下官有罪,大人大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说才能让对方知晓自己一片敬仰之心
闻静思伸手将他扶起,安抚道:“无妨程大人不必介怀。”
程梦瞳见他双眼温和如水笑颜清华无双,不禁反掌抓住那双手紧紧一握,心中渐渐安定下来“闻相,一别数月见你无恙,我心里实在高兴”
二人见面也鈈过数次,程梦瞳这般说到有些真心相交的意味。闻静思听了抿唇一笑回道:“我在京中自然无恙,比不得程大人奔波劳苦黑瘦了許多。”
两人眼中俱是惺惺相惜相视片刻,一同坐了下来闻静思执了杯朝他一敬:“程大人,北地治旱劳苦功高,我以茶代酒替兩州百姓感谢大人了。”
程梦瞳不多虚礼坦然接受,端了清茶在闻静思的杯上轻轻一碰,仰头饮下洒然道:“我虽与大人同岁,却┅心敬慕大人德才愿与大人做君子交,不知大人是否愿意”
闻静思扬眉笑道:“有何不可?”
程梦瞳笑声朗朗大声道:“好!”他惢中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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