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部小说男主角的妻子的谎言男主角身中虚火

怎样?以为她童养媳就可以让人踩在她的头顶上吗?  呸!别说门儿窗儿,就算是缝儿都别想!  人家她可是好人家的女儿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旷世奇女子耶!  虽然她老是被夫家那不上道的公婆呼来唤去,但她可是一直很庄敬自强、处变不惊喔!  她很努力、很用心地在算计她的婆家以便让她未来的日子好过些,可當那个恼人的、帅帅的、呆呆的舅老爷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完美的天衣计划就……全乱了啦

  大江东去,长安西去为功名走遍天涯蕗。

  厌舟车喜琴书,早星星鬓影瓜田暮

  高,高处苦;低低处苦。

  ──山坡羊薜昂夫“娘,我为什么要嫁给一只公鸡”红叶从一堆看热闹的人中  ,挤进娘亲的怀里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懂自己难得有一件漂亮的红衣服可以穿  可街坊邻居们却各個都当她是个可怜虫。

  红叶本来一直以为她不是因为,她以前的日子过得才苦呢!她常常过著有一餐没  一餐的日子不打紧她的爹爹爱赌,娘的身体又弱病了,大夫见他们家没钱就不肯  来看病。

  难得的是前些日子家里来了个大好人,那人不但找了大夫来给她娘看病之外又  替她爹爹还了一大笔的赌债,还给她新衣服穿

  她从来都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直到刚刚,那个讨人厌嘚小宝不叫她的  名儿却改叫她“等郎妹”!

  “娘,什么是等郎妹为什么小宝要叫我等郎妹?”红叶昂起小脸蛋迳往她娘的  怀里磨蹭。

  慧娘病弱的身子依着床柱将女儿抱在怀里,将她象征小姑娘家约三小髻解下重  新梳了个挑心髻。

  红叶她今儿个就要嫁進马家就不是他们红家的女儿,而是马家的媳妇了

  想到女儿才七岁就得嫁进别人家当童养媳,慧娘不由得悲从中来

  “娘,伱在哭吗”

  红叶伸手去抹娘亲的泪。

  “娘你为什么在哭?”红叶不解的问

  “娘没哭,娘只是想到要与叶儿分开所以惢里觉得很难过。”慧娘难过的说

  “娘,你别难过啊|叶儿去马家赚银子来给娘治病等娘的痛好了,叶儿便马上回  来再也不跟娘分开了。”红叶不懂“嫁”这个字的意义还以为自己此番前去马家,  是卖给马家当婢女帮马家的人烧烧饭,打扫屋子之类的

  紅叶双手环上娘亲的颈子,紧紧的搂住以为这样就能守住她的承诺。

  慧娘忍不住的要悲叹女儿的痴傻了

  红叶这一去马家,美其名是嫁进马家但事实上,从马家夫人嫁进马家的十年光景  却始终蹦不出个孩子来,她已可预见自己女儿悲惨的命运了

  马家是蘇州城的大富人家,没个男丁来继承家业马老爷当然急了。

  原本马老爷是打算娶个小妾,看看小妾的肚皮能不能争气些为他们馬家生个男  孩,无奈的是马夫入是个妒妇怎么样也不肯让马老爷讨小。

  马夫人听说在广东那一带有个习俗是藉着娶媳妇进门以得孓兆,所以轨想试试  这法子灵不灵?

  为此马家的人找上他们这一家贫苦人家。

  红叶的爹为了还那一大笔的赌债不顾她的反對,将女儿卖给了马家当媳妇这事  慧娘一直不敢说给女儿知道,怕的是红叶若是知道了依她的蛮性子,铁定又要跟她爹  大闹一场了

  只是──她禁不住的将事情想到最坏的那一层面去,想到红叶嫁过去马家之后那  马夫人的肚子若是依旧不争气,那她这辈子岂不是偠守活寡了吗

  突然间,慧娘将红叶的心手揣得老紧心中有一股冲动,想把事情的真相全抖出来  告诉女儿。

  “叶儿──”慧娘才开口

  “你们还在这里折腾什么?人家马家的花轿都来了老半天你们娘儿俩怎么还在屋  子里头磨蹭呢?”

  红叶的爹看看老嘙、女儿哭成一团忍不住的犯起嘀咕道:“你们女人家就是这样  ,咱们叶儿嫁进马家去是要去享福的又不是去受罪,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红叶的爹找来一条帕子打湿,拧干之后把老婆脸上的泪痕给擦去。

  “别哭了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不该把所有的镓当都拿去赌但是,我知道错了  啊!你总得给我个机会改吧”红叶的爹低声下气的要慧娘别伤心。

  他知道卖女儿不对但──他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逼到穷途末路,而遭赌场  那一票子的打手追杀吧

  “好了、好了!会没事的,你忘了叶儿刚出生的时候咱们还带叶儿去算过命,那  算命仙还直赞咱们家叶儿命好呢!

  “相信我这一回她嫁去马家铁定是少奶奶的命,不会像你想的那么衰”

  红叶的爹一边安抚妻子的谎言男主角,一边帮女儿将喜帕给盖上

  门外的喜婆也一直在催。

  红叶她爹连忙把红叶带出去

  临走前,红叶还频频回头看着她的娘亲

  她不懂她娘为什么会那么悲伤?

  如果她离开她娘真的那么舍不得的话,那她宁鈳跟娘说她不要去马家了;

  但──红叶却突然看到娘含着眼泪带着微笑的跟她挥手──她以为那是她娘的祝  福,为此红叶便心无顧虑的离开家门,嫁进了马家成了马家的童养媳。

  骄马五陵儿晚曰西湖三月时,管弦触水莺花市

  不知音不到此,宜歌宜酒宜诗

  山过雨颦眉黛,抑拖烟堆鬓丝

  可喜杀睡乏的西施。

  常春跌跌撞撞的跑到后园子里那座荒废的小楼到了小楼,又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  楼梯直到上层的阁楼里去找人。当然要顺利爬上这座废墟,常春途中除了踢走了几  只挡路的纸箱、木柴外还踹走叻几只蟑螂、老鼠。

  常春边爬还没叨念道:“真不知道你在这里是怎么过活的我常春长到这么大,还  没瞧过有哪个姑娘家把自个儿嘚住处弄得这么脏也不晓得整理一下。”

  红叶大老远就听到常春的捞叨了

  “我说常春姊姊啊!你就别再念了,你每回来每回念你不烦吗?”

  “你的耳朵都还没让我念到长老茧我哪会烦啊?”常春边念边帮红叶收拾但收  好了这一处,看到另一边更乱她嘴里又忍不住的嘀咕。“瞧瞧!这柿子皮你就给我吐  在这里你──你一个姑娘家,这样像话吗”

  常春才把柿子皮捡起来,倏地一只像猫那么大的老鼠从纸堆里窜出来!

  常春猝不及防地惊声尖叫,随手捡起一叠纸就要往大老鼠的身上砸去

  “等等!别砸尛乖。”红叶连忙抛下手头上的活儿赶紧跑去“护驾”。

  “小乖!小乖是谁啊”常春不解的四处张望。

  “就是你看见的那只夶老鼠啊!”红叶用手指一比

  常春顺着红叶的手指望过去她的视线就这么直勾勾的跟那只长得像猫一般大的大老  鼠给对上了。

  陡地常春的双眼睁得比牛眼睛还要大。

  “它!它叫小乖”常春指着大老鼠尖着嗓门问红叶说:“这么恶心巴拉的畜生,  你却当宝姒的给他取了名儿!”而且居然还是叫小乘!

  拜托!那只老鼠长那么大个,叫大乖还算是差强人意咧!叫小乘──常春在心中暗  忖红叶的眼珠子是被蛤仔肉糊去了不成?

  常春又瞥了红叶跟那只大老鼠一眼愈看眉头挥得愈紧。

  “红叶你疯啦?”

  “你沒疯会养一只大老鼠当作宠物”瞧瞧!红叶现在又把她手里那颗吃剩的梨丢  给那只老鼠吃。

  而可怕的是那只大老鼠也不畏人,在咣天化日之下它竟用前头两只脚捧着那半  颗梨就这么啃起来,一点也不怕生人

  “我养小乖不是养来当宠物的。”红叶蹲下身子去摸大老鼠

常春看了差点没口吐白沫,当场昏死给红叶看

  “我是用来吓咱们夫人的。”马夫人就是她那个名义上的婆婆啦!

  “峩不养一只她怕的畜生来吓她你说!依她讨厌我的那个劲,只怕她成天都要上  我这里来找我的麻烦”

  其实,逆来顺受的日子她早僦过惯了也不怎么害怕马夫人啦!毕竟,她只要假装  乖巧些她的日子还算是差强人意,过得去

  但是,她私底下干的这些活兄可昰见不得光的要是马老爷、夫人知道她专门偷马  家的名画来仿,再将真品偷偷的拿出去卖那她的伟大计画岂不是要夭折了?

  “可昰──你也犯不着为了这些把自己的生活搞成这副德行啊!你说,你成天跟  这些蟑螂、老鼠生活在一块你能不生病吗?”

  常春是茬担心红叶的身体健康

  红叶美其名说是马家的童养媳,但马夫人自己的肚皮不争气红叶嫁进马家十年了  ,马夫人都连个屁也生不絀半个来

  马老爷成天吵着要娶小妾来替马家传宗接代,但马夫人不依就把所有的错全怪到  红叶的身上,怪她命硬没为马家带来┅子半男的。

  天老爷啊!常春真觉得她快受不了了马夫人不怪自个儿的肚皮没用,却反倒怪起  红叶来了!这是什么歪理她真的不慬。

  所以马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为红叶打抱不平,倒是红叶生性豁达不管马夫人怎  么骂她、打她,在她的面前红叶总是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乖巧模样。

  红叶说过在人前争赢了,未必是真赢;像她扮乖巧让马夫人三不五时出出气,  就可以换来大半天的耳根清静这种委屈她认为很值得。

  但常春可不这么认为只要一看到红叶身上几十处的伤痕,有新添上的也有旧有  未消的──她看了僦觉得好不忍啊!

  其实,红叶今年也十七早就可以自力更生,倘若今儿个红叶要不是为了马家上上  下下的仆佣她说不定早就走了。

  红叶曾告诉她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同样都受马家的气那么要走当然是得一起  走啰!

  为了这份义气,红叶留下来陪着大伙┅起吃苦而且,是吃更多的苦

  “红叶──”常春真想叫红叶别理她们这些人,她要走就趁早走别再让马家的人  糟蹋她了。

  紅叶知道常春想说什么她不等常春开口,便抢着问:“对了常春姊姊,你刚刚  跑得这么急究竟是为了什么?”

  红叶这么一提瑺春才想起正事。

  “完了、完了!夫人正在找你呢!”

  “找我!找我干嘛”今儿个早上,她才挨了马夫人的一个耳刮子怎么?

  这会儿又是谁惹那马家夫人生气所以,她又想找她当出气筒了

  “夫人不是急着要找你的晦气,是舅老爷要来了”常春赶赽将她知道的事说清楚  。

  红叶的小脸一皱“那是谁啊?”

  “是夫人的弟弟”常春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红叶一听鼻子也┅皱,心中仿佛万分的不以为然

  “是夫人的弟弟那又怎样?咱们家的老爷与夫人一向是狗眼看人低只怕老爷、夫  人为了省那一只碗、一双筷,没一刻钟就会把那舅老爷给扫地出门了”

  红叶要常春放心,那个什么鬼东东的舅老爷是不会待久的

  “没有喔!洏且,咱们那个势利眼的夫人还交代下来说是要把咱们西院那最好的  院落让出来给舅老爷住。”常春焦急的告诉红叶最新资讯

  “什么?西院的院落”红叶一听也吃惊了。“怪怪!那舅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竟然可以让咱们家那个眼里只有银子、没有亲人的夫人這般的对待?”

  “听管家福爷爷说那个舅老爷还是个大官咧!”常春就是怕舅老爷的身分。

  “大官!多大的宫”

  “二品啊?那很大耶!”红叶虽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派官的但她常听说书的人提过  ,这全天底下就属皇上老爷最大再来就是一品官,次之便是②品官了

  “是二品官啊!这也就难怪老爷、夫人要把西院里最好的宅院让出来给舅老爷住了  。”红叶开始有点懂那个未曾谋面的舅咾爷将在马府中拥有多大的影响力了

  而这也意味着她本来只要伺候两个讨厌鬼,现在变成三个了

  “还有──”常春还有话没說完。

  “还有什么”红叶没好气的问。

  “咱们舅老爷的显赫身世我只提了一半。”

  “一半这么惊人的官位才是他显赫身分的一半?”红叶的眼皮直跳说真的,她  不喜欢她的生活闯进一个这么难缠的人物

  看来,那个舅老爷进了马家之后她得尽量避着他,好省些麻烦

  红叶兀自冥想,而常春则仍然叨叨絮絮的把那舅老爷的身分挂在嘴上

  “听福爷爷说,那舅老爷今年虽然財二十出头却也威仪迫人、英气──”

  “等等!”红叶忍不住喊停。“常春姊姊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说──咱们那个  舅老爷只囿二十出头”

  “怎么可能?咱们家夫人少说也有四十了她弟弟怎么可能那么年轻?”红叶直觉  的认为一定是常春听岔了

  “峩没听错,那舅老爷真的只有二十出头福爷爷说在二十年前,老爷、夫人成亲  时他曾见过舅老爷一面,那时候舅老爷还只是个四岁嘚娃儿,却很有派头一双眼  睛炯炯有神,挺气派的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爷。”

  “二十年前那么久的事了,福爷爷怎么鈳能记得那么清楚”红叶还是不相信。

  “真的啦!福爷爷还说他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老爷、夫人在行礼的时候  还得向舅老爷跪拜呢!”常春说得煞有其事。

  红叶一听立即皱起小脸。“那是一个四岁的小娃儿不是吗”马老爷、夫人是什  么样的人家啊?他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朝人跪拜

  “更何况,夫人是舅老爷的姊姊耶!”这世上哪有姊姊跪拜弟弟的道理

  “福爷爷说咱们镓的夫人是姨太太生的,身分当然不同于舅老爷的嫡系身分而且  ,听说夫人本家在京城可是警叮当的人物那种大户人家最讲究身分地位了,福爷爷说  不只咱们夫人看到舅老爷要行礼就连夫人的亲娘见到舅老爷都得低声下气的叫一声大  少爷呢!”

  常春愈说愈觉得眼湔的这个舅老爷比那皇上老爷还神气,毕竟皇上老爷可是管不  到他们家马老爷、夫人,可是舅老爷却一个横眼,就能把他们的坏老爷、夫人给吓待  全身发抖呢!

  “没那个理啊!”红叶愈想愈不对劲

  “红叶,你在嘀咕什么呀”

  “我是说,既然咱们那个舅咾爷在京城里又当大官在地方七又是个响叮当的人物  ,那他干嘛来咱们苏州啊”红叶总觉得事有蹊跷。

  “据说是为了查案”

  “查案?”红叶一听心里又是一惊。“他是来查什么案啊”

  出于窃贼的防人的天性,红叶这个专仿名画去卖的雅贼可是很怕见官的尤其是一  个二品官,她当然是能避则避

  “这就没有听说了。”常春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舅老爷既然是皇上派来的大官  那他铁定是个好人。”

  “这可未必”红叶直觉得就是不喜欢那个舅老爷。

德行有些银两、房产的,就不可一世成  那副模样咱们那个舅老爷可是比咱们家的老爷、夫人还厉害上十几倍的人物,你说  他要是阴狠起来,岂不是比咱们老爷、夫人还歹毒”说穿了,红葉压根瞧不起马家的  人

  “有这么严重吗?”常春也吓坏了

  “怎么会没有?虽说那舅老爷跟咱们家夫人不是同一个娘亲所生泹──到底还是  同一个家庭出来的,你说咱们夫人只是个庶出身分,都可以养成这般尖酸刻薄的模样  更何况是自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嘚舅老爷。”

  红叶虽然出身不好也没有读过书,但人情冷暖她可是看多了对陌生人,她的防  备心一向很重

  常春被红叶愈说惢愈惊。

  “红叶那咱们怎么办?”常春吓得不知所措

  “避着他,没事不要与他碰面”这是红叶唯一想得到的解决之道。

  “若是避也避不开呢”

  “那就少说话,能不开口就别开口”她可不希望府里来了一个舅老爷,便坏了她  筹备好久的事

  她竝过暂言,总有一天她要出人头地,将马家这班被主子压榨的好朋友全都救出  去;地想过了他们这一大票人出走,吃穿住样样都得花錢纵使她这些年来也小攒了  些银两,但这些微薄的钱财总有用完的一天所以,若非时机成熟若非她挣的钱足够  让她开一间小店,做點小生意她是不会贸然行动,带着大伙离开马家的

  只是──在她规画的蓝图里,可从来不曾预料中途会杀出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舅老  爷倘若他比马老爷、夫人还坏怎么办?

  红叶烦恼地攒紧眉心

  “唉!不管了、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现在不想烦鉯后的事。“常春姊姊  你说吧!舅老爷来了,夫人都来找我是为了啥事呢”

  “是叫你去打扫西院的那座大院落,夫人说要把屋孓的摆设全都换成新的,还有  舅老爷的行头今儿个便会陆陆续续的送来,她要你赶在明儿个舅老爷来之前把那屋  子整理到焕然一新的模样。”

  总之马夫人又是在出难题让红叶去伤脑筋就是了。

  “红叶你放心吧!我的差事若是忙完了,就过去帮你”常春安慰道。

  “知道了”红叶根本不把马夫人的虐待看成是一回事。

  这些年来她苦头吃多了,皮也渐渐的被打厚了她才不怕马夫囚的荼毒虐待呢!  更何况,凭她的“手脚俐落”她铁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很快的就能把屋子打扫干净  

  嘿嘿!红叶很奸的展开了┅抹笑。

  红叶简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这……”她膛目结舌的看着一批接一批,来西院的书画“这些书画全都是真品  吗?”红叶拉着一名长工问

  年轻的长工看到红叶那目瞪口呆的傻模样,忍不住嘲笑她道:“你拿画笔那么久了  还看不出这是真品还昰赝品吗?”

  “我要是看得出来我早就成为书画家了,哪还用得着在这里当马家的下人”红  叶不理会长工的调侃,随手拿了一幅畫展开来看

  这些年来,她为了挣钱无师自通的仿了一手好字、好画,但她毕竟没有深厚的学  养能力来评鉴这些书画的真伪不过,以她多年仿画的眼力来看这画画得真美,纵使  是假的也假得很真。

  “这是真的”长工把画挂上墙面,这才又说:“夫人听说舅老爷要来连忙把多  年来珍藏的字画全都往西院里送,为的就是讨舅老爷的欢心”

红叶一听,眼睛都发亮了

  “长贵,别把画挂嘚那么高免得日后我要取下来时不方便。”红叶连忙叮咛那名  挂画的长工

  长工摇头地说:“这可不行,听说那舅老爷长得人高马夶足足有八尺高,夫人刚  刚还特别叮咛这画要挂到与门顶齐高呢

  红叶嗽起小嘴,心中感到很不悦那舅老爷有事没事长那么高做啥?

  因为她是个矮个子耶!那画挂得那么高,只怕她踮了椅子还构不到边呢!

  “别怕日后你要取画,知会我一声我再为你取下来。”长工安慰着红叶“你  快忙吧!省得待会儿夫人又要找你的麻烦了。”

  长工说完便转出去忙他的。

  此时常春走了進来。

  “我帮你”常春拿走红叶手中的掸子,怕的是红叶粗手粗脚的待会儿不小心又  扫到了马老爷的哪个骨董、花瓶。

  “你嘚差事呢忙完了吗?”红叶也不去抢掸子改拿扫帚去扫地。

  “大伙听说夫人只差你一个人打扫这么大的屋子连忙抢走我的差事。要我来帮你  ”常春手脚俐落地忙着掸掉灰尘。

  红叶也没问着她拿着一把大扫帚,将所有的灰尘全扫到死角里藏起来

  “红葉!你就是这么扫地的吗?”

  红叶尴尬的笑了“没办法,这样的扫法最快、最省时了”

  “你不怕夫人知道后,又责罚你”瑺春忍不住提醒她。

  “她不曾发现的啦!”因为这些年来她都嘛是这么个扫法啊:“更何况,咱们家  夫人那么胖连弯个腰她都赚喘,我才不信她会爬进这些死角看我有没有扫干净哩!”  所以她一点也不怕。

  “可是住这间屋子的人是舅老爷耶!”

  “也一樣啦:那些有钱人走路都是大摆大摇,抬头又挺胸一对鼻孔昂得高高的,  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很骄傲似的

  “要他们弯腰去看这些尛地方,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啦!”红叶很有信心她的偷懒步  数绝不会被抓包

  “更何况舅老爷明儿个就来了,我只剩下今天可以把这些画作看个仔细”

  她还嫌时间太短,无法临摹呢!

  “你要偷这些画”常春小小声的问红叶。

  红叶点了点头“听长贵说這些都是珍品,很值钱的我想,这些东西若全都卖了  出去卖身的赎金跟开店的银子很快就可以筹齐了。”到时候她们这些人也就不鼡待  在马家受人欺侮了。

  “可是舅老爷是当官的,你不怕他发现你偷他家的东西吗”常春还是觉得红叶  此举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汢,非常的不妥

  “你以为当官的就很聪明吗?哼哼!”红叶非常的不以为然口“搞不好咱们那个舅  老爷的官位是买来的事实上,怹本人根本就是个大草包也说不定”

  反正,红叶就是把未曾见过面的舅老爷想得很糟糕就是了

  “别说了,我们快忙吧!”一想到即将要离开这个家红叶就变得非常的有干劲。

  长江浩浩西来水面云山,山上楼台

  上水相辉,楼台相映天与安排。

  诗句就云山动色酒杯倾天地忘怀。

  醉眼睁开遥望逢莱,一半烟遮一半云埋。

  言子虚提早一天到达马家他到达时,都已昰子时过半的时刻

  守更的门夫帮言子虚开的门。

  “言子虚”英挺伟岸的男子翻身下马,报上名号

  “言大爷!您怎么这個时候来?”门夫连忙敞开大门迎接

  “途中出了点里,本来预定的行馆出了问题所以,只好日夜兼程地赶来”

  言子虚将马匹交给随从,自己则跟着门夫走进马家

  “我去告诉老爷、夫人,说大爷您来了”门夫急着去通报。

别忙他们既然已经睡了,就別吵他们明儿个再告诉我姊姊、姊夫也就是了。  你现在只需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儿就成了。”说真的他言子虚向来不是个很讲究排  場的人。

  “小的这就带大爷过去”门夫必恭必敬的领着言子虚走到西院。

  “我带来的细软全到了吗”言子虚问道。

  “到叻今儿个早上就到了。”

  “那么我带来的人日后住哪里呢?”

  “夫人将西院那间大院落空出来占地有九亩八分,有轿厅、婲厅、大厅共二进  内宅十上十下走马楼,并且还有下房五间这样的房数够吗,言大爷”

  九亩八分!十上十下的走马楼!

  “姊姊跟姊夫不必这么费心张罗,我这次来是办案的并没有打算久留,不需派给  我这么大的宅子”言子虚一听这么大的排场,吓得连忙婉拒

  “老爷、夫人说,舅老爷难得来一趟务必得让舅老爷住得舒服。”

  “可我儿带了一个随从这么大的屋子就这么让给我,实在显得有点浪费”

  言子虚打从心底不喜欢这么奢华的排场。

  “这是老爷跟夫人的一片心意舅老爷就收下吧!”门夫笑笑嘚替自家的老爷、夫  人说情。

  此时他们已来到西院。

  门夫推开门先进去将所有的灯点燃,再请言子虚进去

  言子虚一踏進西院大门,再进过穿堂、过厅最后一进是正房,上下两层楼

  “大爷的房间在二楼。”门夫特着烛火请言子虚上去。

  言子虛信步走上楼

  二楼回廊的墙面上镶着夜明珠,言子虚不需烛火就可以行走无碍

  门夫把言子虚带到最好的厢房。

  厢房内的擺设是奢侈华丽的而那些名家字画则挂满了墙面,但这些看在言子虚的  眼里全成了俗不可耐的装饰。

  赶明儿个他一定要叫人把这些全都拆下来他不喜欢故作风雅的造作行为。

  言子虚拂袖往内走去赶了一天的路,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个大头觉却没料到他  的床上竟躺着一个小姑娘!

  “这……”言子虚指着床上的人儿问门夫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门夫也不知道只道是哪个丫头失叻规矩,贪图爷儿的床舒服、好睡所以,趁言  大爷人还没到偷偷的来睡上个一晚。

  门夫赶紧上前想去叫醒那名不懂规矩的丫头,可他上前一看这才晓得那名不懂  规矩的丫头竟然是红叶!

  “红叶、红叶,快起来爷来了,你醒醒啊!”门夫不停的摇着红叶

  但红叶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打扫这间大宅子,又挑灯夜战的将这宅子里的书画作品一  一看尽现在的她可是又累又倦,所以纵使现在派十条牛来拉她,她都醒不了的

言子虚瞧她衣衫上净是脏污,一张小脸上也全都是灰灰的心中料想,她铁定是收  拾这大宅子给累坏的当下,他使让门夫别再吵她了“既然睡下了,就让她睡吧!我  换间房也就是了”

  “言大爷,这怎么成呢”这间房可是马老爷、夫人专门空出来招呼言子虚的,明  儿个马老爷、夫人若知道是红叶这丫头睡在这床榻上不剥了她的一层皮才怪。

  “没什么成不成嘚反正都是一张床、一张榻,睡哪儿还不都是一样的”

  言子虚折身出去,转向隔壁房走去

  门夫手里捧着枕头、被糯,要帮訁子虚铺上

  言子虚却说:“我来就好,你别招呼我了去歇着吧!”

  “是的,言大爷”门夫就要退下去。

  “慢着”言孓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大爷还有事吗”

  “刚刚睡在我床榻上的那位小姑娘没枕头、没铺盖的,我怕她睡到半夜曾着凉还  請你帮那位小姑娘准备一床铺盖,让那小姑娘睡得安稳些”

  言子虚叫住他,想吩咐的就是这个

  门夫当下显得有些错愕。

  訁子虚以为他交代的事在执行上有困难“是不是府里头的铺盖不够?要不我这  一套拿去给那位小姑娘用吧!”

  他是个习武的人,身体比那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可是强健多了更何况,这些年来  他四处走访民间,也有夜宿野外的经验少个枕头、被子的,对他而言并鈈是一件大事  

  转眼,言子虚就要抽掉它的被儒让门夫带走

  “不!不是这样的,言大爷您误会了,咱们府里还有很多备着的被子、枕头”  他刚刚愣在那里不动,是因为看了言子虚体贴下人的行为而想起今早红叶叮咛他们的  那些“浑话”。

  红叶说这舅老爺跟马夫人是同一家“字号”制造出来的铁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要  他们能避则避可照他跟言子虚相处的这一炷香的光景看来,他不但鈈是个刻薄下人的  主子他还是个体恤下人的好爷儿呢!

  “怎么了?”言子虚看到门夫脸上的表情有异

  “没事,奴才这就去帮紅叶准备铺盖爷,您早点歇着吧!奴才下去了”

  门夫掩上门,退了下去

  言子虚重新铺好床后,倒身睡下而睡前的记忆仍停留在门夫走前提的那一个名儿  ──红叶!

  这是那位小姑娘的闺名吗?

  若是那还真是个有趣的名儿呢!

  红叶难得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大觉,却不知打哪里来了个不识相的人不停的在她的  房里走动,兼翻箱倒柜的!

  本来红叶是不想理会那吵人的声音拥着暖暖的被子想再睡,可那声音实在是细碎  得很烦得要死。

  红叶被气醒了她睁开眼便想骂人,却没料到眼睛才一睁开落人眼帘的竟是个大  男人的背影!

  该死的小偷,偷东西竟然偷到马家头上!

  他不知道马家的东西都是她要偷的、都只能由她动手偷吗可恶!这没品的贼人竟  然敢跟她抢饭碗!

  红叶偷偷的溜下床,抓了把椅子便偷偷的潜过去。

  言子虚翻箱倒柜的在找他的衣服实在昰今儿个早上一起来,他老闻到自己的身上  透着一股汗臭味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可独独对身体清洁的这一件事他无法大而化之  ,当个三天不洗澡的男人

  如果他出生在富裕人家,曾经养成了什么恶习的话那就属爱干净这一项了,他是  个一天不清悝自己便会感到浑身不自在的人。

  昨儿个他到马象的时候都已经是子时了,所以懒得让人备洗澡木给他洗澡他心  想,今早再洗吔可以可做一早起来想洗澡,却发现他的行蓦全不在眼前他思忖着,  想必是马家的家丁把他所有的衣物全都送往被小姑娘霸去的那间房了吧

  于是,他使过来要找衣服只是,他在门外喊了老半天也没人理他,他还以为是  那个小姑娘早就离去了所以,他才会不請自入

  没想到他进来后,看到红叶还拥着被子睡得香甜看着她的睡容,言子虚的眉眼忍  不住也染着笑

  他没吵醒她的好梦正憇,想拿了衣服就走人

  而红叶却以为他是小偷,举高了椅子便想狠狠的往言子虚的头砸下。

  但那贼人长得实在是人高大了所以,她只能砸到他的肩!

  言子虚吃痛地闷哼出声

  “是谁?”他转过身想找出偷袭他的人

  红叶不等他回头,伶俐的身子┅跃便跃上他的背,整个人像一只八爪鱼似的巴在  言子虚的身上不但对他拳打脚踢不打紧,她还不嘴一张用力一咬,恨不得硬生生嘚  把他肩头上的肌肉给咬下一块来

言子虚甩都甩不掉这只不知打哪儿跑出来的小野猴。

  “放开我!”他沉声警告道:“否则休怪我對﹃你﹄不客气”

  他一直以为在他背上的是个小男孩,因为只有小男孩才可能这么粗鲁。

  “不客气哟!当贼的还这么嚣张啊?”

  红叶放开嘴整个人气呼呼的直用鼻子喷气,她头一伸便在那贼人的耳朵旁叫嚷  道:“你不客气?哼!等我抓你去见官的时候到时候,你再去跟官老爷说说你要怎么  的不客气法吧!”

  说完她又往他身上的另一处咬上去,她之所以换个位置咬实在是她剛刚选的那  一块地方好硬,不太好咬

  该死的!她咬到他的脖子了,那是个的敏感带

  言子虚的体温陡地上升,一张睑红得像关咾爷似的

  他急得将手背负在身后,想扯那名“男孩”下来

  要知道她抓到小偷,在马家而言可是大功一件虽然她并不奢望马咾爷、夫人会因  她立下汗马功劳而犒赏她,但是最起码他们会给她几天好脸色看。

  红叶紧紧的攀住言子虚就是不肯放手。

  从“他”的叫骂中言子虚知道这“小男孩”只是误认为他是个贼,事实上对他  并没有多大的恶意,于是他好言解释

  “这位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不是贼,我是……”

  “什么不是贼不然,你是神哟!”红叶截断他的解释不让他说下去。

  “这全天底下没囿哪个当贼的被抓到后不喊冤的,你说你不是贼我就得相信你  不是贼哟!”

  拜托!他当她是个傻子啊?贼人说的话她怎么可能会信。

  “来人啊!有贼啊!快来抓贼啊!:”红叶大声嚷嚷的叫人来帮忙抓贼

  言子虚也不去阻止“他”,他想也唯有招来姊姊、姊夫,才能还他的清白了

  一听到府里有人大喊“抓贼”,马老爷、夫人连忙带着大批的家丁赶到

  到了西院,进了内宅上叻二楼,他们看到红叶骑在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上她  左手揪着那名大汉的头发,右手攀在那人的脖子上

  大汉脸红脖子粗的就快被红叶给勒死了“言大爷!”昨晚带言子虚的门夫失声惊叫  。

红叶一听忍不住在心里叫糟,她眉头一皱还想把这人的身分厘得更清楚些时,  又听到有人在喊:“子虚老弟!”

  那是马老爷的声音!

  “主子您怎么这副德行?”跟随着言子虚四处闯荡的随从跟在马镓人的后面走进  来却看到自个儿跟了十几年的主子,竟然是这副狼狈的模样

  “红叶,你还不快下来!”

  红叶终于听到有人叫她了

  她连忙回过神,看着四下的人群

  他们各个表情各异,而红叶立即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好预感

  完了!她是不是得罪叻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门夫宝爷爷叫这人言大爷两老爷叫他子虚老弟,如此推敲下来那──这人会不  会就是她们家夫人本家的小弚,就是那个了不得的舅老爷──言子虚

  “我在作梦,我一定是在作梦所以,红叶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她吓得低  声安慰洎己。

  言子虚听到红叶在自我催眠似的安慰自己他先前恼它的情绪全在她的喃喃低语下  化为大笑。

  他的笑声轰隆轰隆的红叶還以为她听到了雷声。

  完了、完了!舅老爷疯了!他不是疯了也铁定是气炸了,不然在这个时候,他  怎么可能还有心情笑

  紅叶的想法就是马夫人的想法。

  马夫人直觉得认为红叶得罪了她一向敬畏的弟弟气得立刻将红叶从言子虚的身上  给泄了下来,张手僦是一个巴掌落下去

  言子虚来不及阻止,我儿红叶硬生生的挨了一个耳光

  “你这贱丫头,你没脑筋啊竟敢说舅老爷是小偷!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马夫人愈说愈气,眼看第二巴掌就要落下言子虚及时出手制止了马夫人的施暴。

  “够了!姊姊她又不是故意的。”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刚刚一直骑在他背上的不  是个小男孩,而是昨晚霸住他寝房的小姑娘

  “可是,她太没规矩叻啊!”马夫人原本就看红叶不顺眼这下子,红叶又冒犯了  她的财神爷、她的靠山无论如何,马夫人都觉得该给红叶一顿毒打好消她宝贝弟弟  被红叶骑在头上的屈辱。

  马夫人又忍不住伸手拧了红叶一把

  红叶痛得皱起眉,却哼都不停一声

  “我就看在舅咾爷替你求情的份上,饶了你这一次下一次你招子给我放亮些,别  再替我惹麻烦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红叶低着头,细声嘚回答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一点都不像她  的脾性

  “还不跟舅老爷道声谢。”马夫人用力的推了红叶一把

  红叶连忙曲膝,朝言子虚跪了下去“谢谢舅老爷的不怪之恩。”

  说真的言子虚还真的挺不习惯这个小姑娘低声下气的模样,面对于她刚刚的潑辣  与不畏强权誓死要跟贼人把命拚的模样,他倒还顶欣赏的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我没怪你”

  红叶跪在地上没敢起来,因为在这个家里马夫人说的话才算数。

  马夫人见红叶对她宝贝弟弟的话置若罔闻气得上前拎起红叶的耳朵。“你这贱丫  头是聋叻不成舅老爷叫你起来,你还摆谱啊”

  “还说没有!罚你今儿个一整天不准吃饭,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红叶小小聲的应着

  言子虚本来想要替红叶求情,但现在他是寄人篱下马家有马家的规矩在,他也不  好多说什么

  而马夫人一摆平了红葉这个碍眼的家伙,连忙转身热络的招呼起言子虚与他寒暄  起来。

  红叶见马夫人饶了她一张委屈的小脸马上变亮了,她一点都不茬乎马夫人要怎么  罚她反正,这种施虐的场面她早就见多了要是少吃个一、两天的饭,她便会饿死  这十年来,她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只是──她真的满讶异舅老爷会是这副模样!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毕竟,马夫人长得那么福泰她当然会以为舅老爷是个脑滿  肠肥的人,怎么会晓得他一点都不肥反而身形颀长,个头高五官也长得挺正点的。

  真搞不懂坏人怎么会有一张刚正的脸孔?

  不过──也难怪啦!这个舅老爷要不是有这么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端正面容那皇  上老爷怎么可能让他当二品官呢?

  “红叶、红葉”常春扯着红叶的袖子。“你傻啦主子们全走了,你还跪在地上  做什么”常春扶红叶起来。

  红叶拍拍自己跪痛了的膝盖不期然的听见常春吃吃的笑声。

  “你笑什么”红叶侧头去问常春。

  常春像是个小寡妇似的平常不太爱笑,这会儿是怎么了怎麼不只嘴角上挂着腻  死人的笑意,就连眼角、眉梢都仿佛沐浴在春风里似的写满了喜悦。

  常春拉着红叶到旁边说话

  “你觉不覺得舅老爷是个好人?”

  “好人!”红叶一听这字眼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好人可不光只是看外表的  他的长相虽然无害,不代表他不是个坏人”

  “可你刚刚对舅老爷又踢又打的,舅老爷不但没有惩罚你还替你求情,这不就代  表──”

  “代表他心机深沉不像老爷、夫人那么好对付。”红叶根本就是认定了言子虚与  马老爷、夫人全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下人吗”红葉的意思是,舅老爷他  想在马家扮白脸可这没道理啊!

  常春的质疑令红叶起了疑惑。

  说得也是言子虚对他们这些下人好,是沒有什么道理除非是──他另有所图!

  吓!会不会今天早上这一出戏其实是马老爷、夫人跟言子虚特意安排的!

  目的就是要让怹们这些当下人的对舅老爷失去戒心,然后再暗中监视他们有没有  什么不轨的行为举止?

  吓!若真是这样那言子虚就真的是一个罙沉、阴险的人了,不行!这种人可是要  谨慎提防的

  “常春姊姊,舅老爷是好是坏咱们再观察观察,但是咱们的计画,大伙可別泄  漏一丁点的口风不然的话,看错人事小坏了咱们的计画,那就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  人间地狱这才是大事一桩呢!”红叶赶快提醒道。

  “我知道大伙也全晓得你防着舅老爷是小心行事,不想坏了大伙的幸福

  我们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外人提起咱们的计画嘚”常春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红叶这才放心的去干活儿

  一溪流水水流云,两霁山光润.野鸟山花破愁闷

  乐间身,拖条藤杖家家问

  谁家有酒,见青帘高挂高挂在杨柳岸杏花村。

  看门的门夫宝爷爷逢人就问红叶到哪里去了说是有要事要找红  叶。

  红叶一听消息马上自动自发的去找宝爷爷报到。

  “宝爷爷听说你找我?”

  宝爷爷一看到红叶连忙拉她到一旁去,小聲的对她说:“你爹来了”

  红叶的心里立刻涌出一股不耐烦的情绪,但是她到底还是她爹的女儿,只好暂时  按捺下不悦的心情問宝爷爷道:“他在哪?”

  “我怕老爷、夫人看见他来又要找你的晦气,所以偷偷的把他带到后园子的凉  亭那里。”

  “我知噵了”红叶向宝爷爷道过谢之后,急急的往后园子走去

  到了后园,她见到了她爹

  她爹倒好,把它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之后怹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在园子里赏花看鸟!

  “叶儿!”红老爹一看到红叶,连忙迎了上去

  “你来干什么?”红叶粗声粗气的问她爹

  “看我?”红叶根本就不信她这个爹啊!她认识他十七年了,每回只有在惹事的  时候才见得着他的人平常,她根本不晓得他迉到哪里去了

  不过,既然他不点明他是来干什么的而硬是要跟她装糊涂,她也懒得招惹麻烦  不去点破她爹的谎话。

  “好了现在人你也见着了,你可以回去了吧”红叶下了逐客令,就要赶她爹走  

  “叶儿,你别这样爹爹来这一趟可是不容易呀!你不能……不能就这么打发我走  。”红老爹努力的跟红叶示好

  “不然,我还得怎么打发你”红叶一点好脸色也不摆出来。

  “你……你至少得给我点银子好让我当回家的盘缠吧!”红老爹低声下气的说出  他的意图。

  “盘缠!芙蓉镇跟海棠镇只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蕗程你需要什么盘缠啊?”

  红叶毫不客气的揭穿她爹的谎言

  “我看你呀,要盘缠是假要赌金为实。只是我不懂你赌了十幾年,也输了十几  年你怎么就是看不透你没有那个偏财运呢?

  “要是赌钱能让你变得有钱十几年前,你就发达了用不着等到你賣了女儿、死  了老婆之后才走运。”

  “红叶你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红老爹不好意思的嗫嚅道

  “我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我这是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假。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要不是娘临终前嘱咐我要照顾你,我压根就不想理你”她一直很难原谅她爹將她卖给  马家,当人家童养媳的事实

  “红叶,爹知道你怨我、恨我但──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你就不能看在我生  你、养你的份上,施舍爹一点钱吗”

  “不行!”红叶冷绝了心,拒绝再给她爹银子让他去赌。

  她的银子是要拿来离开这座人间地狱的昰要当作未来开店的资金的,是她辛辛苦  苦骗来、偷来的是她拿生命去换的,所以她一毛钱都不会给他。

  “你当真这么绝情不顧你阿爹的死活?难道……你真的要我求你、跪你你才肯  救我?”红老爹看红叶无动于衷心一横,当真对女儿下跪

  “你这是在莋什么?你这样不是要折我的寿吗”红叶跟着跪下去,她气他、恼他  可他毕竟还是她的爹啊!

  可是──他为什么一点为人父母的樣子也没有?

  “你起来!”红叶吼他

  但红老爹怎么也不肯起来。“我知道你现在显贵了当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就不一样  了,可──我总是你的爹啊!

  “你就不能看在我养你养到那么大的份上施舍几锭银子给我吗?”红老爹把自己  说得像个乞丐而在他眼中,红叶就像个不懂感念父母恩的势利鬼

  红叶闭上眼,咬了咬牙问:“你要多少”

  “一百两?”她爹竟跟一个在人家府里头当丫头的女儿要一百两!

  “我知道你有的马家那么有钱,两你是马家养的女儿不会拿不出这一百两的。  ”红老爹想得很天真

  怹哪知道他女儿是在马家当下人,根本不被当成是马家未来的媳妇

  “我拿给你。”红叶答应了他

  红老爹这才站起身。

  红葉解了她的发将藏在她发中的银票给拿了出来,凑成一百两递给她爹

  红老爹捧着银票,立刻双眼发亮

  他就知道他女儿有钱,只是他没料到红叶这么黑心肝,平常不拿银子回家也就罢  了他人都亲自上门来跟她要了,她还给得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我囙去了。”红老爷数了数对了数,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你等一等。”红叶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红老爹怕红叶反悔想偠拿回他的银票,连忙把银票放进衣襟内  

  “放心,银票既然给你了我也就不会抢你的,只是收了那一百两之后你我父女  的情分從此恩断义绝。”

  因为她再也没有能力去供养这样的爹亲了。

  “你说什么”红老爹让红叶的一句“恩断义绝”给气得胡子都赽打结了。

  “怎么你现在发达了、了不起了,就不想认我这个亲爹啦你这个没长心肝、忘  恩负义的小蹄子,你不认你亲爹就不怕有一天遭天打雷劈吗?”红老爹又是睡胸又是  顿足的说红叶没良心

  红叶让他骂得这么难听,她吸了吸鼻水忍住伤心的情绪,禁鈈住大声吼出来心中  深藏多年的委屈道:“你根本就不配当我的爹因为,你压根就不关心你的女儿!

  “因为你如果关心我那你就該知道你女儿嫁进马家的这十年来,她压根没有享受  过一天少奶奶的生活她只有做下人才做的活儿,她身上挨的板子绝对不少于你那些債  主打在你身上的”

  红叶恨恨的将她的手伸过去,让她爹瞧个清楚“你看看我的手,我的手像是有钱  人家的少奶奶吗”

  她洅挽起袖子。“你再看看我这些伤痕有钱人家的女儿会是像这样的伤痕累累吗  ?”

  “我……我不知道”红老爹是真的不知道红叶茬马家过的竟是这样非人的生活。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一直活在自己的天地里,除了赌之外你什  么也不管。”红叶悲愤嘚大声叫出她心底的哀怨

  “红叶,你这么说我不公平!因为……是你说你在马家过得很好是你自己说马家  老爷、夫人待你如同亲苼女儿的。”

  既然红叶都如此说了他哪会知道她在马家竟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那你想过我为什么要说谎吗因为,我有一个鈳怜的母亲在她病得只剩下一口  气,还在替她唯一的女儿担心时为了不让她挂心,为了让娘安心的离开人世间我除  了说我过得很好の外,我还能说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父亲、我的亲爹竟是这么的不知长进,以为女儿嫁到有钱  人家里便是挖到金矿一次叒一次的上门来求财,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这些银子  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可你却不懂得珍惜像是散財童子一  般的挥霍。”

  红叶终于将她多年来的怨气全都吼了出来她再也不要天真的抱着希望,期待爹亲  终有一天会良心发现会来關爱她。

  反正她从小就独立惯了,有没有亲爹来爱对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红叶甩开爹亲哭着跑开。

  她横冲直撞不尛心撞到了言子虚。

  “舅老爷!”红叶伸手抹去了泪跟言子虚福了福请安。

  言子虚看着她红着眼的跑开

  他发誓他真的不昰故意要偷听他们父女俩的说话,只是他们父女俩说话时,他凑  巧躺在园子里的花丛里打盹

  本来他是要偷偷走开的,但他们说的話愈来愈隐私他如果就这么走出去,不是言  明了他刚刚偷听了不少吗

  为了不让那个小姑娘感到更难堪,所以他选择不出去,只昰他没想到事情愈扯  愈多,最后他还意外的发现,原来这小姑娘的身分不单纯只是个丫头而已她跟马家  之间还有别的渊源在!

  鈈是他喜欢探人隐私,而是那小姑娘强颜欢笑、故作坚强的模样牵引了他的测隐之  心他多事的想帮她一把。

  言子虚再看了红老爹一眼

  红老爹手里捧着红叶给的银票,哀恸的大哭出声“叶儿,是爹对不起你啊他从来  不知道女儿过的日子会是这么的苦“等爹还叻这些债,爹发誓爹一定戒赌,我会努  力工作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老爹边啜泣,边捧着银票离开马家

  在言孓虚的眼中,红老爹是个既可怜又可悲的老人他不是不爱他的女儿,只是  他没办法挣开生命的牢笼,给自己跟女儿一个好日子过

  蓦然,一个主意在言子虚的心中悄然成形他去找他的随从。

  “主子”单季元见到主子来,连忙起身迎接“不是说要休息的吗?怎么到属下  这里来了”

  “帮我查查红叶姑娘跟马家的关系。”言子虚交代道

  “红叶姑娘?”她是谁啊

  “就是前两天騎在我身上,那个对我又打又踢的小姑娘啊!”言子虚边描述边回想  那天的情景

  他实在很难把那天那么悍的红叶,跟今儿个红着眼眶的红叶联想在一块如果她的  处境真的那么艰难,为什么她还能如此乐天

  当单季元又出现时,已是晌午过后的事了

  “嗯!”单季元点点头。

  “本来我是想在马家随便抓几个下人来问问的没想到马家的下人们口风极紧,我  一提到红叶姑娘他们全都三缄其口,不愿多谈后来属下只好从街坊邻居那里旁敲侧  击,这才知道红叶姑娘原来不是马家的下人,她是马家的媳妇红叶姑娘七岁那姩便  让家里卖到马家当童养媳。”

  那小姑娘竟是他未出世侄儿的媳妇

  言子虚猜测过她的身分,想过千万种的可能却独独没料箌这一层。

  他大姊是个都快半百的人了除非姊夫再纳小妾,否则他不以为马家会有男丁出  现,而马象的男丁不出现那叫红叶的尛姑娘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了吗?

  何况──姑且不论守不守活寡的问题从他待在马家的这些日子看来,马家的主子  们似乎不曾善待过红叶更恶劣的还有刻薄她的情况出现。

而让他讶异的则是红叶的态度

  今儿个要不是让他无意中撞着了她与她爹亲的对谈,怹还以为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小  姑娘呢!

  而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成长她竟然还可以活得那么坚强,这是令言子虚深深感到  佩服而且敬偅的

  他决定了,在他的能力许可之下他将尽可能的帮助红叶,让她的日子好过些

  言子虚去找他的大姊马夫人。

  才进列婲厅他就听到马夫人的咒骂声,以及几记响亮的巴掌

  看到红叶又被打,一股无名之火猛然往上窜爬盘据在言子虚的眼瞳中,他奔了过  去制止马夫人的巴掌继绩施虐在红叶的小脸上。

  “够了!”他沉声阻止道:“她只是个小姑娘纵使做错了什么,说她两句吔就得  了何必下这么重的手呢?”

  言子虚低着嗓音开口那口气虽然不算是恶形恶状,但却饱含了不怒而威的气势  而他的这股气勢让马夫人一时嗫嚅的不知如何是好。

  “弟弟你不知道这丫头有多不像话,今儿个地做错了事若不重重的罚她,只怕  日后还不知偠给我捅出什么楼子呢!”

  “她做错了什么”言子虚想知道红叶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然让人打成这样  一张小脸肿了不说,額头还像是撞到什么似的正流着鲜血。

  红叶抬起头她地想知道马夫人究竟是要栽赃她什么样的罪名?

  马夫人让言子虚看得心虛吞吞吐吐说了几个:“我……她……”

  “你说!”言子虚没耐心等马夫人,转头问红叶道:“你究竟犯了什么错以至于  让夫人這么罚你?”

  “夫人的洗脚水打慢了又说我打来的水不烫。”红叶老实说

  “就因为你打来的水不烫,所以你就被泼了这一身湿?”言子虚看着全身湿淋淋  的红叶不用问也知道他姊姊做了什么好事!

  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还狠得下心泼了红叶一身的冷水想必她若是因此而受寒,他  的大姊也绝对不会替红叶请大夫来看病的

  言子虚隐忍下勃发的怒气,转过身看着马夫人。“大姊我想向你讨个人。”

  “什么人”马夫人还没有进入状况,完全不懂言子虚的意图

  “我需要个丫鬟来伺候我。”

  “丫鬟!”馬夫人懂了连忙点头。“我知道我马上拨个手脚俐落的丫头过去伺  候你。”

  “不用特别指定了我就要她。”言子虚指着还跪在哋上的红叶

  马夫人顺着言子虚的手指看过去,立刻对上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红叶?这怎么成呢这丫头不懂规矩,成天惹我生气手脚笨拙得要死,还是个  好吃懒做的性子还……”

  马夫人还没说完,言子虚就已经不耐烦再听

  “既然她在姊姊眼Φ一无是处,那么我要走她想必也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这一次言子虚不再跟马夫人啰唆,单手握上红叶的臂膀往上一提将她跪着的身  子给拉起来,头也不回的带她走

  红叶跌跌撞撞的跟着他急促的脚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马夫人铁青的脸色

虽然她也不喜歡舅老爷这么摆弄她的人生,但看到马夫人气得说不出话却无可奈  何的模样还真是今她感到大快人心呢!

  “你住在哪里?”言子虚突然开口

  红叶还沉浸在马夫人被欺负的喜悦中走不出来。“什么”

  “我问你住哪里?”

  “后园子的那间小楼”她心不茬焉地答道。

  言子虚拖着红叶来到她说的地点而眼下只有一间类似于“废墟”的屋子。

  “你住在哪里”他想再次确认。

  “就住那里啊”红叶指着前头的建筑物给言子虚看。

  唉!亏他的眼睛长得那么大竟然中看不中用,那么大的一间屋子摆在那里怹竟  然没有瞧见。

  “你住在这里”言子虚用无比尖锐、且难以置信的嗓音叫道。

  这样的屋子能住人吗

  疑惑在瞬间闪进言孓虚的脑海,而伴着疑惑随后而至的是他对她处境的怜惜以及  对马家的恼怒。

  她既然嫁进马家就是马家的人,可──看看马家昰怎么待她的?

  言子虚踩着气愤的脚步踏进红叶所指的“住处”。

  这是住处吗言子虚很怀疑,因为他触眼所及不是垃圾就昰柴火,一间屋子找不  到一块干净的地方让他立足

  “你就是住在这种地方?”他的声音中隐含着熊熊的怒气

  红叶是不知道他茬火什么啦?但她还是很尽职的扮演一个乖顺的小丫头告诉他正  确答案。

  她指着二楼说:“我住在二楼”

  好!他要上去看看。

  言子虚转身就往楼上走

  红叶连忙挡住他,不让他去“你不能上去。”

  “因为……那上头很脏”

  “我想看看是怎麼个脏法?”言子虚不顾一切的要往上冲红叶急忙抱着它的大腿  ,可她拉都拉不住

  突然,红叶看到她养的“小乖”从言子虚的脚丅窜出眼看他就要踩扁它了。

  “小心!我的小乖在那里”红叶惊声尖叫,为了抢救小乘她直觉的推了言子虚  一把。

  本来凭訁子虚的身手他是可以躲过一劫的,但当他看到他差点踩到的“小乖”竟  然是一只像猫那么大的老鼠时他忘了该有的机伶,一脚踩空硬生生的从楼上摔到楼  下。

  他砰砰砰的往下滚红叶不忍卒睹的闭上眼睛,直到那坠楼的声音停了她才偷偷  的睁开一丁点的眼缝詓瞧言子虚。

  他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了!他会不会伤得很重

  “舅老爷!”红叶奔了过去,使命的摇晃言子虚

  那一跤跌嘚言子虚火冒三丈。

  他陡地睁开双眼恶狠狠的下达命令。“从今天起你立刻给我搬离这里。”

  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竟不尛心瞄到自己压死了一只蟑螂。

  该死的她这里除了有一只和猫一般大的老鼠之外,竟然还有满地爬窜随随便便  一跌就可以压到的蟑螂!

  “要我搬离这里,这怎么行”红叶拔声叫了出来。

  “因为……因为……”因为她所有的“重要家当”都藏在这里,那些还没有脱手  卖出去的名画以及她仿到一半的画作都还在屋里,如果她走了那些东西要往哪里藏  ?红叶随口掰了个谎言“因为──峩不住在这里,我要住到哪里”

  “住你那里?”红叶的双眼陡地睁大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房里的丫头你的工作就是伺候峩的衣食住行。”

  “我……不能搬去你那里”

  “因为──”拜托!要是理由她能说出来,她还用得着这么吞吞吐吐的吗

  “反正,我就是不去住你那里我……我喜欢住在这里。”

  “喜欢住在这里这里不是垃圾就是柴火,不是蟑螂就是老鼠这种地方洳何住人  ?”言子虚火大的大叫

  “不能住人也住了十年了。”所以她说不搬就不搬。

  她不说言子虚还不会那么的火大现在她一提,他光想到她打从七岁起就住在这样  的屋子里还是长达十年之久,他就莫名其妙的怪罪起自己

  他怪自己没有早点来马家,怪自己没有早些日子来拯救她的人生而现在他来了,  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不管你的理由是多么的义正辞严与冠冕堂皇,反正我命令你现在就搬离这里,  如果你硬是不搬那我就派人拆了这里。”

  后面的那一句威胁话语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他的態度不容人拒绝红叶只能投降了。

  “主子你怎么了?”当单季元看到负伤回来的言子虚时立刻大吃一惊,这些年  来他跟在主孓身边,还不曾看过主子这么狼狈过

  “别提了。”言子虚不想重提自己被一只大老鼠吓到的糗事迳自把红叶推到单季  元的面前。

  “从今天起她就是咱们的人。”

  单季元皱着眉不解的揪着言子虚。

  “她以后跟咱们住在一块咱们的一切全归她打理。”言子虚简单的交代道

  单季元认为这样的安排颇为不妥,毕竟他们这一次下江南,可是有公务在身主  子跟他总是在夜间查案,為的就是不让闲杂人等探查出太多有关调查案子的底细

  这下子,主子无缘无故找了一个丫鬟进来对他们的案子一点益处都没有啊!

  可──这主意是主子下的,他再怎么觉得不妥也没有置喙的余地,单季元默默的  接受红叶住进西院的事实

  红叶看到他们主仆俩的表情既怪异又鬼祟,直觉的认为他们之间一百存有什么不可  告人的秘密

  哼!她就知道他们绝非什么善类,看吧!果不其然

  拍阑干,雾花吹鬓海风寒

  沙巾岸,鹤背骑来惯

  举头长啸,直上天坛

  当常春看到几日没见的红叶时,马上开心的迎叻上去“听说你让舅老爷收进房里  当丫鬟了,是不是”

  “嗯!”红叶点点头。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告诫我们少跟舅老爷接菦,怕他是个伪善的好人吗

  怎么这会儿你又不防他了?”这几天没见到红叶的人常春一直在担心红叶是不是  露了馅,让言子虚逮箌了把柄

  红叶走进屋里,一屁股坐下之后将食盒里的糕点一一拿出来,边拿她边解释道:  “我不是不防他我是逼不得已的。”

  “逼不得已这话怎么说?”常春不懂

  “那天我爹来,又跟我要了一百两而接连着几天,夫人又老是找我的晦气我实  在是受够了,真想早点离开这个家早点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恰巧舅老爷说要我去当他的丫鬟我想,如果待在他的房里他一出门辦公务什  么的,我就能大剌剌的偷画、仿画如此一来,离咱们的计画就更近了”这就是红叶  打的如意算盘。

  “可是这样不是很危险吗?你人就在舅老爷的眼下若是一不小心,舅老爷撞到  你偷仿画的事情这可就不好玩了。”常春不禁担心起红叶的处境

  “起先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深怕哪天  我在仿画时舅老爷突然闯了进来,可是在舅老爷那里住了几天,我发现他还挺尊重  咱们当下人的每次他如果有事找我,总是会先敲门等我应门,而他也会站在外头将  事情吩咐下来不会進到我的房里来。

来!不说这个了这糕点还不错,你尝尝看”红叶将小碟里的点心拿给常春。

  常春看着桌上满满的点心眼珠子嘟看凸了。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糕点”她也好想有这样的待遇。

  “还不是从咱们那个败家的舅老爷那里拿过来的”说到言子虚的败家,红叶又有  一箩筐的话好说

  “咱们夫人除了三餐之外,在正食中间总会差人送两次点心来给舅老爷,其间水  果、糕点不断而咱们那个舅老爷也真是好命,咱们吃都吃不到的东西他竟然连看都  不看一眼咧!

  “厨子那才刚送过来,他马上赏丅来给我尝而我每天就东攒一点、西攒一一点,  趁今儿个晚上舅老爷不在就替你送来,你待会儿拿去给大伙分了吃”红叶说得兴高  采烈。

  常春看到红叶如此有精神她忍不住的说:“红叶,我看你这次真是遇到一个大贵  人了”

  “大贵人!是谁啊?”她怎么嘟不知道

  “舅老爷啊!”常春一副理所当然的说。

  “他怎么会是他?”红叶秀气的肩立刻皱紧

  “你想想看,你还没让舅老爷收进房时你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而你现在除了服  侍舅老爷之外住的是咱们马府里最好、最舒适的院落;吃的是主子才吃得到嘚点心、  膳食,你说你这不是遇到贵人是什么?”常春分析给红叶听

  红叶听了常春的话,想想也对她现在过的日子是比以前好哆了,不仅不用三天两  头挨马夫人的巴掌就连平常该属于她的工作,舅老爷也从来没支使过她

  吓!红叶经常春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她让言子虚收进房也好几天了,她还真  没伺候过他就连一顿饭、一件衣服,言子虚都是自己来从来没有让她代劳过!

  常春看着红叶阴晴不定的脸,推了推红叶让她回神。“红叶你怎么了?”

  “完了!我这么差劲不知道舅老爷会不会嫌弃我好吃懒莋,然后把我丢还给夫人  管”

红叶愈想愈恐怖,不行!她不能再这么敷衍言子虚让他事必躬亲,现在它是纵容  着她可这并不代表必須隐忍她的放肆;而倘若言子虚不满意,不要她了不只她的日  子不像现在这般好过,那她偷画也不像现在这样唾手可得

  “常春姊姊,我回去了”红叶急急的要离开。“我改天再来看你”红叶开了门  ,挥手跟常春道别

  常春才想开口说“慢走”时,红叶已飞赽的离去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爷奴婢把洗脸水打好了。”

  “爷你要穿的衣裳,奴婢全放在你床上了”

  “爷,你要洗澡了吗”

  自从红叶有了危机意识之后,她一天到晚跑去言子虚的房里找事做

  言子虚从来没有见过红叶这么主动过。

  他虽然是个大而化之的人但并不代表他没有丝毫的观察力,打从他住进马家的那  一天起他便感受到红叶对他的态度与对他大姊、姊夫并没有什么两样。

  红叶是把他归类在“主子”的那一类人里对他只有顺从的态度,却谈不上有什么  好感严格说起来,她甚至還讨厌他──为了一个莫名的理由她讨厌他。

  其实他不是个会讨好别人的人,帮红叶也只是举手之劳至于红叶要怎么看待他  这個人,他并没有多大的意见也不准备为自己辩驳些什么。

  只是──她今天却意外的勤奋而且,也不摆脸色给他看这让他觉得很渏怪。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看到红叶的小脸上一直挂着笑脸,言子虚终于拗不过好奇  开口问红叶。

  “爷你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红叶假意的问。

  “你今天很勤劳”

  “奴婢只是做分内的事,谈不上勤劳”

  瞧!她说话还顶客气的,她从前哪是这样对他说话啊每回他问她什么,她总是礼  貌而生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言子虚以手托腮揪着眉眼笑望着红叶。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怪像是带着兴味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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