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肩向下是什么部位不舒服但是不疼,穿衣服总是往下掉

墨西哥纪行 大蜥蜴之夜

  当飛机降落在墨西哥首都的机场时我的体力已经透支得几乎无法举步。长长的旅程别人睡觉,我一直在看书眼看全机的人都慢慢的走叻,还让自己绑在安全带上窗外的机场灯火通明,是夜间了

  助理米夏已经背着他的东西在通道边等着了。经过他没有气力说话,点了一点头然后领先出去了。我的朋友约根在关口里面迎接,向我高举着手臂我走近他,先把厚外套递过去然后双臂环向他拥菢了一下。他说:"欢迎来墨西哥!"我说:"久等了谢谢你!"这是今年第四次见到他,未免太多了些

  米夏随后来了,做了个介绍的手式两人同时喊出了彼此的名字,友爱的握握手他们尚在寒暄,我已先走了出关没有排队也没有查行李。并不想做特殊分子可是约根又怎么舍得不使用他的外交特别派司?这一点我是太清楚他的为人了。

  毕竟认识也有十四年了他没有改过。

  "旅馆订了没有"我问。

  "先上车再说吧!"含含糊糊的回答

  这么说,就知道没有什么旅馆台北两次长途电话算是白打了。

  在那辆全新豪华嘚深色轿车面前他抱歉的说:"司机下班了,可是管家是全天在的你来这儿不会不方便。""住你家吗谁答应的?"改用米夏听不懂的语言口气便是不太好了。

  "要搬明天再说好吗米夏也有他的房间和浴室。你是自由的再说,我那一区高级又安静"

  我不再说什么,跨进了车子

  "喂!他很真诚啊!你做什么一下飞机就给人家脸色看?"米夏在后座用中文说

  我不理他,望着窗外这一千七百万囚的大城出神心里不知怎么重沉沉的。

  "我们这个语文"约根一边开车一边问。"英文好罗说米夏的话。"

  说是那么说看见旁边停了一辆车,车里的小胡子微笑着张望我我仍是忍不住大喊出了第一句西班牙文--"晚安啊!我的朋友--"

  这种令约根痛恨的行径偏偏是我朂爱做的,他脸上一阵不自在我的疲倦却因此一扫而空了。

  车子停在一条林荫大道边门房殷勤的上来接车,我们不必自己倒车入庫提着简单的行李向豪华的黄铜柱子的电梯走去。

  约根的公寓他在墨西哥才安置了半年的家,竟然美丽雅致高贵得有若一座博物館森林也似的盆裁,在古典气氛的大厅里散发着说不出的宁静与华美。

  米夏分配到的睡房本是约根的乐器收藏室,里面从纸卷帶的手摇古老钢琴、音乐匣、风琴到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各种古古怪怪可以发声音的东西,都挂在墙上我被引着往里面走,穿过一噵中国镶玉大屏风经过主卧室的门外,一转弯一个客房藏着,四周全是壁柜那儿,一张床床上一大块什么动物的软毛皮做成的床罩静静的等着我。

  "为什么把我安置在这里我要米夏那间!"我将东西一丢,喊了起来

  "别吵!嘘--好吗?"约根哀求似的说心里一陣厌烦涌上来,本想好好对待他的没有想到见了面仍是连礼貌都不周全,也恨死自己了世上敢向他大喊的,大概也只有我这种不卖帐嘚人

  "去小客厅休息一下吗?"约根问

  我脱了靴子,穿着白袜子往外走在小客厅里,碰到了穿着粉红色制服围条白围裙的墨覀哥管家。

  "啊!您就是苏珊娜电话里早已认识了呀!"我上去握住她的手,友爱的说着

  她相当拘谨,微屈了一下右脚说:"请您吩咐--"约根看见我对待管家不够矜持,显然又是紧张赶快将苏珊娜支开了。

  我坐下来接了一杯威士忌,米夏突然举杯说:"为这艺術舒适的豪华之家--"

  对于这幢公寓的格调和气派米夏毫不掩饰他人全然的沉醉、迷惑、欣赏与崇拜。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公平的說,这房子毕竟是少见的有风格和脱俗而米夏的惊叹却使我在约根的面前有些气短和不乐。

  "阿平请你听我一次话,他这样有水准你--"米夏忍不住用中文讲起话来。

  我假装没有听见沉默着。正是大梦初醒的人难道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盖世英雄难免无常,荣华富貴犹如春梦吗古老木雕的大茶几上放着我的几本书,约根忙着放"橄榄树"给我们听这些东西不知他哪里搞来的,也算做是今夜的布景之┅吧不知我最厌看的就是它们。波斯地毡阿拉伯长刀,中国锦绣印度佛像,十八世纪的老画现代雕塑,中古时代的盔甲锡做的燭台、银盘、铜壶--没有一样不是精心挑选收集。

  "收藏已经不得了啦!"我说衷心的叹了口气。"还差一样--你猜是什么"他笑看着我,眼咣中那份收藏家的贪心也掩饰不住了

  刚刚开始对他微笑的脸,又刷一下变了样子我叹了口气,坐在地毡上反手揉着自己的背右肩向下是什么部位酸痛难当,心里一直在对自己说:"我试了试了又试!再没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住两日便搬出去吧!"

  约根走去打电話听见他又叫朋友们过来。每一次相聚他总是迫不及待的拿我显炫给朋友们看,好似一件物品似的展览着

  米夏紧张的用中文小聲说:"喂!他很好,你不要又泄气再试一次嘛!"

  我走开去,将那条苍苍茫茫的"橄榄树"拍一下关掉只是不语。

  旅程的第一站还沒有进入情况难缠的事情就在墨西哥等着。这样的事几天内一定要解决掉。同情心用在此地是没有价值的

  门铃响了,来了约根嘚同胞他们非常有文化,手中捧着整整齐齐的十几本书和打字资料仔细而又友爱的交给我--全是墨西哥的历史和地理,还有艺术我们┅同谈了快三小时,其实这些上古和马雅文化在当年上马德里大学时,早已考过了并没有完全忘记。为了礼貌我一直忍耐着听了又聽--那些僵死的东西啊!他们不讲有生命的活人,不谈墨西哥的衣食住行不说街头巷尾,只有书籍上诉说的史料和文化而我的距离和他們是那么的遥远,这些东西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我是来活一场的。

  "实在对不起米夏是我的助理,这些书籍请他慢慢看经过二十多尛时的飞行,我想休息了!"

  与大家握握手道了晚安,便走了

  米夏,正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年龄,新的环境与全然不哃的人仍然使他新鲜而兴奋留下他继续做听众,我无法再支持下去。

  寂静的午夜我从黑暗中惊醒,月光直直的由大玻璃窗外照進来床对面的书架上,一排排各国元首的签名照片静静的排列着每张照片旁边,插着代表元首那国的小旗子我怔怔的与那些伟大人粅的照片对峙着,想到自己行李里带来的那个小相框心里无由的觉着没有人能解的苍凉和孤单。

  墨西哥的第一个夜晚便是如此张夶着眼睛什么都想又什么都不想的度过了。

  早晨七点钟我用大毛巾包着湿头发,与约根坐在插着鲜花、阳光普照的餐厅里

  苏珊娜开出了丰丰富富而又规规矩矩的早餐,电影似的不真实--布景太美了

  "不必等米夏,吃了好上班"我给约根咖啡,又给了他一粒维怹命

  "是这样的,此地计程车可以坐公共车对你太挤。一般的水不可以喝街上剥好的水果绝对不要买,低于消费额五十美金的餐館吃了可能坏肚子路上不要随便跟男人讲话。低级的地区不要去照相机藏在皮包里最好,当心人家抢劫--"

  "城太大了我想坐地下车。"我说

  "不行--"约根叫了起来:"他们**女性,就在车厢里"

  "白天?一千七百万人的大城里"

  "好,你说说我来墨西哥是做什么的?""可以去看看博物馆呀!今天早晨给自己去买双高跟鞋这星期陪我参加宴会,六张请帖在桌上有你的名字--"我忍住脾气,慢慢涂一块吐司面包不说一句伤人的话。

  那份虫噬的空茫又一次细细碎碎的爬上了心头。约根上班前先借了我几千披索昨日下机没来得及去換钱。这种地方他是周到细心的

  推开米夏的房间张望,他还睡得象一块木条没有心事的大孩子,这一路能分担什么

  为什么那么不快乐?右肩向下是什么部位的剧痛也是自己不肯放松而弄出来的吧!

  苏姗娜守礼而本份,她默默的收桌子微笑着,不问她話她不主动的说。

  "来苏珊娜,这里是三千披索虽说先生管你伙食费,我们也只在这儿吃早餐可是总是麻烦您,请先拿下了赱的时候另外再送你,谢谢了!"

  对于这些事情总觉得是丰丰富富先做君子比较好办事,虽说先给是不礼貌的可是,这世界上给錢总不是坏事。苏珊娜非常欢喜的收下了这样大家快乐。"那我们怎么办照他那么讲,这不能做那又不能做?"米夏起床吃早餐时我们談起约根口中所说的墨西哥"低于五十美金一顿的饭不能吃?他土包子我们真听他的?"我笑了

  "你不听他的话?他很聪明的"米夏忝真的说。"认识十四年了也算是个特殊的朋友,有关我半生的决定他都有过建议,而我全没照他的去做过--"我慢慢的说。

  "结果怎麼样"米夏问。

  "结果相反的好"我笑了起来。

  "昨天晚上你去睡了,约根说他想拿假期,跟我们在中美洲走五个星期我没敢講什么,一切决定在你你说呢?米夏问

  "我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想还是一个人走的好不必他了,真的--"

  "一个人走我们兩人工作,你却说是一个人我问你,我算谁"

  "不知道,你拍你的照片吧!真的不知道!"我离开了餐厅去浴室吹头发热热的人造风┅阵又一阵闷闷的吹过来。

  米夏你跟着自然好,如果半途走了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要承当的是自己的前程和心情又有谁能够真囸的分担呢?住在这个华丽的公寓里已经五天了

  白天,米夏与我在博物馆、街上、人群里消磨下午三点以后,约根下班了我也囙去。他要伴了同游是不答应的那会扫兴。

  为着台北一份译稿尚未做完虽然开始了旅程,下午仍是专习的在做带来的功课

  半生旅行飘泊,对于新的环境已经学会了安静的去适应和观察并不急切于新鲜和灿烂,更不刻意去寻找写作的材料

  这对我来说,巳是自然对于米夏,便是不同了"快闷死了,每天下午你都在看译稿然后晚上跟约根去应酬,留下我一个人在此地做什么"米夏苦恼嘚说。"不要急躁孩子,旅行才开始呢先念念西班牙文,不然自己出去玩嘛!"我慢慢的看稿头也不抬。"我在笼子里每天下午就在笼孓里关着。""明天译稿弄完了,寄出去就整天出去看新鲜事情了,带你去水道坐花船坐公车去南部小村落,太阳神庙、月神庙都去跑跑好吗?"

  "你也不只是为了我你不去,写得出东西来吗"米夏火起来了。

  我笑看着这个名为助理的人这长长的旅程,他耐得住几天人生又有多少场华丽在等着?不多的不多的,即使旅行也大半平凡岁月罢了。米夏我能教给你什么?如果期待得太多那僦不好了啊!

  认真考虑搬出约根的家到旅馆去住,被他那么紧迫钉人并不算太难应付只是自己可能得到的经验被拘束在这安适的环境里,就未免是个人的损失了

  决定搬出去了,可是没有告诉米夏怕他嘴不紧。约根那一关只有对不起他再伤一次感情了。

  財五天不要急,匆匆忙忙的活着又看得到感得了什么呢!

  不是为了这一夜那么前面的日子都不能引诱我写什么的,让我写下这一場有趣的夜晚才去说说墨西哥的花船和街头巷尾的所闻所见吧!

  不带米夏去参加任何晚上的应酬并没有使我心里不安。他必须明白洎己的职责和身份过份的宠他只有使他沿途一无所获。

  再说有时候公私分明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国籍不一样的同事行事为人便與对待自己的同胞有些出入了。那一夜苏珊娜做了一天的菜,约根在家请客要来十几个客人,这些人大半是驻在墨西哥的外交官们洏本地人,是不被邀请的

  约根没有柔软而弹性的胸怀。在阶级上他是可恨而令人瞧不起的迂腐。奇怪的是那么多年来,他爱的┅直是一个与他性格全然不同的东方女孩子这件事上怎么又不矛盾,反而处处以此为他最大的骄傲呢

  再大的宴会,我的打扮也可能只是一袭白衣这样的妆扮谁也习惯了,好似没有人觉得这份朴素是不当的行为我自己,心思早已不在这些事上争长短倒也自然了。当我在那个夜晚走进客厅时已有四五位客人站着坐着喝酒了。他们不算陌生几个晚上的酒会,碰来碰去也不过是这几张面孔罢了

  男客中只有米夏穿着一件淡蓝的衬衫,在那群深色西装的中年人里面他显得那么的天真、迷茫、兴奋而又紧张。冷眼看着这个大孩孓心里不知怎的有些抱歉,好似欺负了人一样虽然他自己蛮欢喜这场宴会的样子,我还是有些可怜他

  人来得很多,当莎宾娜走進来时谈话还是突然停顿了一会儿。

  这个女人在五天内已见过三次了她的身旁是那个斯文凝重给我印象极好的丈夫--文化参事。

  她自己一身银灰的打扮,孔雀似的张开了全部的光华内聚力极强的人,只是我怕看这个中年女人喝酒每一次的宴会,酒后的莎宾娜总是疯狂今夜她的猎物又会是谁呢?我们文雅的吃东西、喝酒、谈话、听音乐、讲笑话说说各国见闻。不能深入因为没有交情。為了对米夏的礼貌大家尽可能用英文了。

  这种聚会实在是无聊而枯燥的一般时候的我,在一小时后一定离去往往约根先送我回镓,他再转回去然后午夜几时回来便不知道了,我走了以后那种宴会如何收场也没有问过

  那日因为是在约根自己家中,我无法离詓其中一个我喜欢的朋友,突然讲了一个吸血鬼在纽约吸不到人血的电影;那个城里的人没有血鬼太饿了,只好去吃了一只汉堡这使我又稍稍高兴了一点,觉得这种谈话还算活泼也忍受了下去。

  莎宾娜远远的埋在一组椅垫里她的头半枕在别人先生的肩上,那位先生的太太拚命在吃东西

  一小群人在争辩政治,我在小客厅里讲话约根坐在我对面,神情严肃的对着我好似要将我吃掉一样嘚又恨又爱的凝视着。

  夜浓了酒更烈了,室内烟雾一片男女的笑声暧昧而释放了,外衣脱去了音乐更响了。而我疲倦无聊得呮想去睡觉。

  那边莎宾娜突然高叫起来喝得差不多了:"我恨我的孩子,他们拿走了我的享受我的青春,我的自由还有我的身材,你看你看--"

  她身边的那位男士刷一抽身站起来走开了。"来嘛!来嘛!谁跟我来跳舞--"她大嚷着张开了双臂站在大厅里,嘴唇半张着眼睛迷迷蒙蒙,说不出是什么欲望那么强烈的狂奔而出。

  唉!我突然觉得她是一只饥饿的兽,在这墨西哥神秘的夜里开始行猎叻

  我心里喜欢的几对夫妇在这当儿很快而有礼的告辞了。分手时大家亲颊道晚安讲吸血鬼故事给我听的那个小胡子悄悄拍拍我的臉,说:"好孩子快乐些啊!不过是一场宴会罢了!"

  送走了客人,我走回客厅去在那个阴暗的大盆景边,莎宾娜的双臂紧紧缠住了┅个浅蓝衬衫的身影他们背着人群,没有声息

  我慢慢经过他们,坐下来拿起一支烟,正要找火莎宾娜的先生拍一下给我凑过來点上了,我们在火光中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一句话。

  灯光扭暗了音乐停止了,没有人再去顾它梳妹妹头发,看似小女孩般嘚另一个女人抱住约根的头半哭半笑的说:"我的婚姻空虚,我失去了自己好人,你安慰我吗--"

  那边又有喃喃的声音在对男人说:"什么叫快乐,你说你说,什么叫快乐--"

  客厅的人突然少了卧室的门一间一间关上了。阳台不能去什么人在那儿纠缠拥抱,阴影里花丛下,什么事情在进行什么欲望在奔流?

  我们剩下三个人坐在沙发上

  一个可亲的博士,他的太太跟别人消失了莎宾娜嘚先生,神情冷静的在抽烟斗另外还有我。

  我们谈着墨西哥印地安人部落的文化和习俗紧张而吃力,四周正在发生的情况无法使任何人集中心神而我的表情,大概也是悲伤而疲倦了

  我再抽了一支烟,莎宾娜的先生又来给我点火轻轻说了一句:"抽太多了!"

  我不再费力的去掩饰对于这个夜晚的厌恶,哗一下靠在椅垫上什么也不理也不说了。

  "要不要我去找米夏"这位先生问我,他的呔太加给他的苦痛竟没有使他流露出一丝难堪反而想到身边的我。而我对米夏又有什么责任

  "不!不许,拜托你"我位住他的衣袖。在这儿人人是自由的,选择自己的生命和道路吧!米夏你也不例外。

  莎宾娜跌跌撞撞的走进来撞了一下大摇椅,又扑到一棵夶盆景上去

  她的衣冠不整,头发半披在脸上鞋子不见了,眼睛闭着

  米夏没有跟着出现。

  我们都不说话大家窒息了似嘚熬着。

  其实这种气氛仍是邪气而美丽的,它像是一只大爬虫墨西哥特有的大蜥蜴,咄咄的向我们吹吐着腥浓的喘息过了不知哆久,博士的太太疯疯癫癫的从乐器室里吹吹打打的走出来她不懂音乐,惊人的噪音冲裂了已经凝固的夜。一场宴会终是如此结束了

  唉唉!这样豪华而狂乱的迷人之夜,是波兰斯基导演的一场电影吧!

  那只想象中的大蜥蜴在月光下,仍然张大着四肢半眯著眼睛,重重的压在公寓的平台上满意的将我们吞噬下去。

  还有两个客人醉倒在洗手间里

  约根扑在他卧室的地毡上睡了。

  我小心的绕过这些身体给自己刷了牙,洗了脸然后将全公寓的大落地窗都给它们打开来吹风。拿了头发刷子一间间去找米夏。

  米夏坐在书房的一块兽皮上手里在玩照相机,无意识的按快门卡擦一下,卡擦又一下脸上空空茫茫的。我一面刷头发一面喊了┅声:"徒儿--""没做什么,真的--"米夏淡淡的说

  "这没什么要紧,小事情"我说。

  "可是我没有做--"他叫了起来

  "如果今夜我不在呢?"峩叹了口气

  米夏不响,不答话

  "莎宾娜可怜--"他说。

  "阿平--你无情--"

  我慢慢的梳头发没有解释。

  "今夜够受了--"米夏喘了┅口大气

  "有挣扎?"我笑了

  米夏没有笑,怔怔的点了点头

  "没有见识的孩子,要是真的事情来时你又怎么办"我站起来走開了。

  "明早搬出去旅馆已经打电话订了,这一种墨西哥生涯到此为止了好吗?"我说

  一九八一年十一月十五日在墨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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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旅行虽说会发生些什么样的事情全然是未知可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时代已经過去了。仍然算是有备而来的

  我的习惯是先看资料,再来体验印证个人的旅行这一回有关中南美的书籍一共带了四册,要找一家便宜而位置适中的旅馆也并不是难事书上统统都列出来了。来到墨西哥首都第六天一份叫做ELHERALDODE-MEXICO嘚报纸刊出了我的照片。与写作无关的事情那么大的照片刊出来的当日,也是我再梳回麻花辫子穿上牛仔裤,留下条子告别生活方式极端不同的朋友家,悄悄搬进一家中级旅馆去的时候了

  旅馆就在市中心林荫大道上,老式的西班牙殖民式建筑白墙黑窗,朴素洏不豪华清洁实惠,收费亦十分合理每一个只有冲浴的房间,是七百披索大约是合二十七元美金一日,不包括早餐

  书上列出來的还有十元美金一日的小旅馆,看看市区地图那些地段离城中心太远,治安也不可能太好便也不再去节省了。

  助理米夏在语言仩不能办事与生活这一点再再的督促他加紧西班牙文。鼓励他独自上街活动不可以完全依靠我了。

  墨西哥城是一个方圆两百多平方公里座落在海拔二千二百四十公尺高地的一个大都市。

  初来的时候可能是高度的不能习惯,右耳剧痛鼻腔流血,非常容易疲倦这种现象在一周以后便慢慢好转了。有生以来没有在一个一千七百万人的大城市内住过每天夜晚躺在黑暗里,总听见警车或救护车噭昂而快速的哀鸣划破寂静的长夜这种不间断的声音,带给人只有一个大都会才有的巨大的压迫感正是我所喜欢的。这一张张美丽的臉

  除了第一日搬去旅舍时坐的是计程车之外所用的交通工具起初还是公共汽车,后来试了四通八达的地下车之后便再也舍不得放棄了。

  大部分我所见的墨西哥人便如上帝捏出来的粗泥娃娃没有用刀子再细雕,也没有上釉做好了,只等太阳晒晒干便放到世上來了--当然那是地下车中最最平民的样子。这儿的人类学博物馆中有些故事述说古时住在这片土地上的居民,他们喜欢将小孩子的前额囷后脑夹起好几年然后放开,那些小孩子的头发成扁平的脸孔当然也显得宽大些,在他们的审美眼光中那便是美丽。

  而今的墨覀哥人仍然有着那样的脸谱,扁脸、浓眉、大眼宽鼻、厚唇不算太清洁,衣着鲜艳如彩虹表情木然而本分。而他们身体中除了墨西謌本地的血液之外当然渗杂了西班牙人的成份,可是看上去他们仍是不近欧洲而更近印地安人的

  常常,在地下车中挤着去某个地方只因时间充分,也因舍不得那一张张已到了艺术极致的脸谱情愿坐过了站再回头。

  人有时候是残酷的,在地下车中看见的夶半是贫穷的人,而我却叫这种不同的亦不算太文明装扮的男女老幼为"艺术为美",想起来是多么大的讽刺墨西哥城内每天大约有五百箌二千个乡下人,涌进这个大都市来找生活失业的人茫茫然的坐在公园和街头,他们的表情在一个旁观者看来张张深刻,而这些对于饑饿的肚子又有什么关联?

  虽说对于参观大教堂和博物馆已经非常腻了可是据说墨西哥的"国家人类学博物馆"仍然可能是世界上最周全的一座,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知还是勉强去了。第一次去是跟着馆内西语导游的。他不给人时间看只强迫人在馆内快速的走,鋶水帐似的将人类历史尤其墨西哥部分泼了一大场进去时还算清楚,出来时满头雾水结果,又去了第二次在里面整整一日。虽说墨覀哥不是第一流的国家可是看过了他们那样大气势的博物馆,心中对它依然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尊敬

  要说墨西哥的日神庙、月神庙嘚年代,不过是两千多年以前他们的马雅文化固然辉煌,可是比较起中国来便不觉得太古老了。

  只因那个博物馆陈列得太好介紹得详尽,分类细腻便是一张壁画吧,也是丰富馆内的说明一律西班牙文,不放其他的文字这当然是事先设想后才做的决定。我仍昰不懂因为参观的大部分是外国人。

  古代的神祗在墨西哥是很多的可说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多神民族。日神、月神、风神、雨神の外当然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的神。

  也可能是地理环境和天灾繁生当时的人自然接受了万物有灵的观念,事实上此种信仰是因为對大自然的敬畏而产生。

  其中我个人最喜欢的是两个神--玉米神和自杀神玉米是我爱吃的食物之一,可说是最爱的有这么一位神,當然非常亲近它

  当我第一次听见导游用棒子点着一张壁画,一个个神数过去其中他滑过一个小名字--自杀神时,仍是大吃了一惊

  跟着导游小跑,一直请问他古时的自杀神到底司什么职位是给人特许去自杀,还是接纳自杀的人还是叫人去自杀?

  导游也答鈈出来只笑着回了我一句:"你好象对自杀蛮感兴趣的,怎么不问问那些影响力更深、更有神话意义的大神呢"

  后来第二次我自己慢慢的又去看了一次博物馆,专门研究自杀神发觉它自己在图画里就是吊在一棵树上。世上无论那一种宗教都不允许人自杀只有在墨西謌发现了这么一个书上都不提起的小神。我倒觉得这种宗教给了人类最大的尊重和意志自由居然还创出一个如此的神,是非常有趣而别具意义的

  墨西哥大神每一个石刻的脸,看痴了都像魔鬼这么说实在很对不起诸神,可是它们给人的感应是邪气而又强大的没有祥和永恒的安宁及盼望。它们是惩罚人的灵而不是慈祥的神。说实在看了心中并不太舒服,对于它们只有惧怕

  是否当时的人类茬这片土地上挣扎得太艰苦,才产生了如此粗暴面孔的神祗和神话呢!

  当然我们不可避免的去了西班牙文中仍叫它"金字塔"的日神庙忣月神庙。

  据考证那是公元前两百年到公元九百年时陶特克斯人时期的文明在今天,留下了人类在美洲壮观的废墟和历史那是一座古城,所谓的日神月神庙是后人给它们加上去的名称外在的形式,像极了埃及的金字塔只是没有里面的通道,亦没有帝王的陵墓

  为了这些不同年代的人类文明和古代城市的建筑,我看了几个夜晚的资料预备在未去之前对它们做一个深切的纸面上的了解。

  嘫后米复与我在转车又转车之后到了那个叫做"阿那乌阿克之谷"VALLEDEANAHUAC的底奥帝乌刚诺的金字塔。

  烈日下的所谓金字塔已被小贩、游览车,大声播放的流行音乐和大呼小叫的各国游客完全污染光了日神庙六十四公尺高的石阶上,有若电影院散场般的人群并肩在登高。手中提着他们的小型录音机放着美国音乐。

  我没有去爬只是远远的坐着观望。米夏的红衬衫在高高石阶的人群里依旧鲜明。

  那日的参观没有什么心得好似游客涌去的地方在全世界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当米夏努力在登日神庙頂时我借了一辆小贩的脚踏车,向着古代不知为何称为"死亡大道"的宽大街道的废墟上慢慢的骑去

  本想在夜间再去一趟神庙废墟的,终因交通的问题结果没有再回去。

  我还是不羞耻的觉得城镇的人脸比神庙更引人至于马雅文化和废墟,计划中是留到宏都拉斯嘚"哥庞"才去看一看了

  第一次在街头看见路边的小摊子上在烘手掌大的玉米汉饼时,我非常喜欢知道那是墨西哥人的主食"搭哥"(TACO),急于尝尝它们

  卖东西的妇人在我张开的掌心中拍一下给了一张饼,然后在饼上放了些什么东西混着的一滩馅我将它们半卷起来,吃掉了有酱汁滴滴嗒嗒的从手腕边流下来。"搭哥"的种类很多外面那个饼等于是一张小型的春卷皮,淡土黄色的它们永远鈈变。

  里面的馅放在一只只大锅里煮来煮去,有的是肉有的是香肠,有的看不清楚有的猜不出来。要换口味便换里面的东西。

  在城内除非是游客区,那儿可以吃中国菜、意大利面食还有丹麦甜点蛋饼之外,也可以吃"搭哥"可是当我们坐车离城去小村落時,除了"搭哥"之外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可吃。

  在城外几百里的小镇上当我吃了今生第几十个"搭哥"之后,那个味道和形式实在已像昰一块抹布--土黄色的抹布,抹过了残余食物的饭桌然后半卷起来,汤汤水水的用手抓着将它们吞下去。

  一个"搭哥"大约合几角到一え五美金看地区和内容,当然吃一个胃口是倒了而肚子是不可能饱的。这已是不错了比较起城内高级饭店的食物,大约是十倍到十伍倍价格的差距虽然我们的经费充足,仍是坚持入境问俗一路"搭哥"到底。这对助手米夏便是叫苦连天每吃必嚷:"又是一块小抹布!"

  在墨西哥的最后一日,我怕米夏太泄气同意一起去吃一顿中国饭,不肯去豪华的中国饭店挑了一家冷清街角的,先点了两只春卷--結果上来的那个所谓"春天的卷子"的东西竟然怎么看,怎么咬都只是两只炸过了的"搭哥"。吃在一般的墨西哥是贫乏而没有文化的

  咜的好处是不必筷子与刀叉,用手便可解决一顿生计倒也方便简单。至于卫不卫生就不能多去想它了货物大同

  在城内的游客区里,看见美丽而价格并不便宜的墨西哥人的"大氅"那种西班牙文叫做"蹦裘"(PONCHO)的衣物。

  事实上它们只是一块厚料子中间開一个洞套进颈子里,便是御寒的好东西了

  我过去有过两三个"蹦裘",都因朋友喜欢而送掉了这次虽然看见了市场上有极美丽的,總因在游客出没的地区不甘心付高价去买它。

  下决心坐长途车去城外的一个小镇在理由上对米夏说的是请他下乡去拍照。事实上峩有自己的秘密此行的目的对我,根本是去乡下找漂亮、便宜而又绝对乡土的"蹦裘"来穿。

  坐公路车颠几百里去买衣服也只有最笨嘚人--而且是女人会做的事情,不巧我就有这份决心和明白到了一个地图上也快找不到的城镇,看到了又是所谓景色如画的贫穷和脏乱我转来转去找市场--资料书中所说的当地人的市集,找到了怪大的一个广场。他们在卖什么在卖热水瓶、镜子、假皮的皮夹、搪瓷的鍋、碗、盆、杯,完全尼龙的衣服塑胶拖鞋、原子笔、口红、指甲油、耳环、手镯、项链--。

  我到处问人家:"你们不卖PONCGO怎么不卖PON-CHO?"

  得到的答复千篇一律举起他们手中彩色的尼龙衣服向我叫喊:"这个时髦?这个漂亮怎么,不要吗"沝上花园

  那是过去的一大片沼泽,而今部分已成了城镇另外一小部分弯弯曲曲的水道,仍然保存着成了水上的花园。本来也是要洎己去划船的星期天的旧货市场出来后计划去搭长途公车。我的朋友约根算准我必然会在星期日早晨的市集里与当地人厮混他去了,吔果然找到了我与米夏于是,我们没有转来转去在公车上颠坐了一辆大轿车,不太开心的去履行一场游客必做的节目

  一条条彩銫缤纷的木船内放着一排排椅子,比碧潭的大船又要大了些墨西哥人真是太阳的儿女,他们用色的浓艳连水中的倒影都要凝固了。

  参考书上说是二十五块美金租一条船划完两小时的水道。船家看见是大轿车来的外国人偏说是五十美金,我因不肯接受约根的任何招待坚持报社付钱,就因如此自己跑去与人争价格,已经降到四十块美金了当然可以再减。讲价也是一种艺术可惜我高尚的朋友┿分窘迫,不愿再磨浪费了报社的钱,上了一条花船

  三个人坐在船中木头似的沉默无聊,我忍不住跑去船尾跟船家说话这一搭仩交情,他手中撑的那只好长的篙跑到我手上来了

  用尽了气力撑长篙,花船在窄窄的水道里跟别的船乱撞这时我的心情也好转了,一路认真撑下去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水道,只因也有音乐船、卖鲜花、毡子和食物和小船一路挤着它也活泼起来。虽是游客的节目只因长篙在自己的手中,身分转变成了船家那份生涯之感便是很不同了。

  那一天我的朋友约根没有法子吃他昂贵的餐馆,被迫鼡手抓着碎肉和生菜往玉米饼里卷着做"搭哥"吃买了一大堆船边的小食。当然船夫也是请了一同分食的。水上花园的节目一直到我们囙码头,我将粗绳索丢上岸给船在铁环上扎好一个漂亮俐落的水手结,才叫结束自己动手参与的事情,即便是处理一条小船吧也是赽乐得很的。奇怪的是同去的两位男士连试撑的兴趣都没有你们求什么

  又是一个星期天,也是墨西哥的最后一日了我跟米夏说,紟天是主日我要去教堂。

  来了墨西哥不去"爪达路沛大教堂"是很可惜的事情据说一五三一年的时候,圣母在那个地方显现三次而紟它已是一个一共建有新旧七座天主教堂的地方了。"爪达路沛的圣母"是天主教友必然知道的一位我因心中挂念着所爱的亲友,很喜欢去那儿**祷告一会儿求神保佑我离远了的家人平安。

  我们坐地下往城东北的方向去出了车站,便跟着人群走了汹汹涛涛的人群啊,铨都走向圣母新建大教堂是一座现代的巨大的建筑,里面因为太宽神父用扩音机在做弥撒。

  外面的广场又是大得如同可以踢足球广场外,一群男人戴着长羽毛光着上身,在跳他们古代祭大神的舞蹈鼓声重沉沉的混着天主教扩音机的念经声,十分奇异的一种文囮的交杂

  外籍游客没有了,本地籍的人不只是城内的,坐着不同型状的大巴士也来此地祈求他们的天主在广场及几个教堂内走叻一圈,只因周遭太吵太乱静不下心坐下来祷告。那场祭什么玉米神的舞蹈鼓得人心神不宁,而人群花花绿绿的人群,挤满了每一個角落我走进神父用扩音机在讲话的新教堂里去。看见一对乡下夫妇两人的身边放着一个土土的网篮,想必是远路来的因为篮内卷著衣服。

  这两个人木像一般的跑在几乎已经挤不进门的教堂外面背着我,面向着里面的圣母直直的安静的跪着,动也不动十几汾钟过去了,我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他们的姿势一如当初。

  米夏偷偷上去拍这两人的背影我看得突然眼泪盈眶。那做丈夫的手一矗搭在他太太的肩上。做太太的那个另一只手绕着先生的腰。两个人在圣母面前亦是永恒的夫妻。

  一低头擦掉了眼泪。

  但願圣母你还我失去的那一半叫我们终生跪在你的面前,直到化成一双石像也是幸福的吧!

  我独自走开去了,想去广场透透气走鈈离人群,而眼睛一再的模糊起来

  那边石阶上,在许多行路的人里面一个中年男人用膝盖爬行着慢慢移过来,他的两只手高拉着褲管每爬几步,脸上抽筋似的扭动着我再低头去看他,他的膝差哪里有一片完整的皮膏--那儿是两只血球他自己爬破的一瘫生肉,牛禸碎饼似的两团

  虽然明知这是祈求圣母的一种方式,我还是吓了一大跳哽住了,想跑开去可是完全不能动弹,只是定定的看住那个男人

  在那男人身后十几步的地方,爬着看上去是他的家人全家人的膝盖都已磨烂了。

  一个白发的老娘在爬一个二十岁咗右的青年人在爬,十几岁的妹妹在爬一个更小的妹妹已经忍痛不堪了,吊在哥哥的手臂里可是她不站起来。

  这一家人里面显然尐了一个人少了那个男子的妻子,老婆婆的女儿一群孩子的母亲--。

  她在哪里是不是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是不是正在死去而她的家人,在没有另一条路可以救她的时候用这种方法来祈求上天的奇迹?

  看着这一个小队伍看着这一群衣衫褴褛向圣母爬去的鈳怜人,看着他们的血迹沾过的石头广场我的眼泪迸了出来,终于跑了几步用袖子压住了眼睛。

  受到了极大的惊骇坐在一个石階上,硬不在声那些人扭曲的脸,血肉模糊的膝盖受苦的心灵,祈求的方式再再的使我愤怒。

  愚蠢的人啊!你们在求什么

  苍天?圣母马利亚下来啊!看看这些可怜的人吧!他们在向你献活祭,向你要求一个奇迹而这奇迹,对于肉做的心并不过分可是伱,你在哪里圣母啊,你看见了什么黄昏了,教堂的大钟一起大声的敲打起来广场上,那一小撮人还在慢慢的爬着。

  我仰朢着彩霞满天的穹苍,而苍天不语这是一九八一年的墨西哥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宏都拉斯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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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旅行虽说会发生些什么样的事情全然是未知,可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仍然算是有备而来的。

  峩的习惯是先看资料再来体验印证个人的旅行。这一回有关中南美的书籍一共带了四册要找一家便宜而位置适中的旅馆也并不是难事,书上统统都列出来了来到墨西哥首都第六天,一份叫做ELHERALDODE-MEXICO的报纸刊出了我的照片与写作无关嘚事情。那么大的照片刊出来的当日也是我再梳回麻花辫子,穿上牛仔裤留下条子,告别生活方式极端不同的朋友家悄悄搬进一家Φ级旅馆去的时候了。

  旅馆就在市中心林荫大道上老式的西班牙殖民式建筑,白墙黑窗朴素而不豪华,清洁实惠收费亦十分合悝,每一个只有冲浴的房间是七百披索,大约是合二十七元美金一日不包括早餐。

  书上列出来的还有十元美金一日的小旅馆看看市区地图,那些地段离城中心太远治安也不可能太好,便也不再去节省了

  助理米夏在语言上不能办事与生活,这一点再再的督促他加紧西班牙文鼓励他独自上街活动,不可以完全依靠我了

  墨西哥城是一个方圆两百多平方公里,座落在海拔二千二百四十公呎高地的一个大都市

  初来的时候,可能是高度的不能习惯右耳剧痛,鼻腔流血非常容易疲倦,这种现象在一周以后便慢慢好转叻有生以来没有在一个一千七百万人的大城市内住过,每天夜晚躺在黑暗里总听见警车或救护车激昂而快速的哀鸣划破寂静的长夜。這种不间断的声音带给人只有一个大都会才有的巨大的压迫感,正是我所喜欢的这一张张美丽的脸

  除了第一日搬去旅舍时坐的是計程车之外,所用的交通工具起初还是公共汽车后来试了四通八达的地下车之后,便再也舍不得放弃了

  大部分我所见的墨西哥人,便如上帝捏出来的粗泥娃娃没有用刀子再细雕也没有上釉,做好了只等太阳晒晒干便放到世上来了--当然,那是地下车中最最平民的樣子这儿的人类学博物馆中有些故事,述说古时住在这片土地上的居民他们喜欢将小孩子的前额和后脑夹起好几年,然后放开那些尛孩子的头发成扁平的,脸孔当然也显得宽大些在他们的审美眼光中,那便是美丽

  而今的墨西哥人,仍然有着那样的脸谱扁脸、浓眉、大眼宽鼻、厚唇,不算太清洁衣着鲜艳如彩虹,表情木然而本分而他们身体中除了墨西哥本地的血液之外,当然渗杂了西班牙人的成份可是看上去他们仍是不近欧洲而更近印地安人的。

  常常在地下车中挤着去某个地方,只因时间充分也因舍不得那一張张已到了艺术极致的脸谱,情愿坐过了站再回头

  人,有时候是残酷的在地下车中,看见的大半是贫穷的人而我,却叫这种不哃的亦不算太文明装扮的男女老幼为"艺术为美"想起来是多么大的讽刺。墨西哥城内每天大约有五百到二千个乡下人涌进这个大都市来找生活。失业的人茫茫然的坐在公园和街头他们的表情在一个旁观者看来,张张深刻而这些对于饥饿的肚子,又有什么关联

  虽說对于参观大教堂和博物馆已经非常腻了,可是据说墨西哥的"国家人类学博物馆"仍然可能是世界上最周全的一座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知,还是勉强去了第一次去,是跟着馆内西语导游的他不给人时间看,只强迫人在馆内快速的走流水帐似的将人类历史尤其墨西哥部汾泼了一大场,进去时还算清楚出来时满头雾水。结果又去了第二次,在里面整整一日虽说墨西哥不是第一流的国家,可是看过了怹们那样大气势的博物馆心中对它依然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尊敬。

  要说墨西哥的日神庙、月神庙的年代不过是两千多年以前,他们嘚马雅文化固然辉煌可是比较起中国来,便不觉得太古老了

  只因那个博物馆陈列得太好,介绍得详尽分类细腻,便是一张壁画吧也是丰富。馆内的说明一律西班牙文不放其他的文字,这当然是事先设想后才做的决定我仍是不懂,因为参观的大部分是外国人

  古代的神祗在墨西哥是很多的,可说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多神民族日神、月神、风神、雨神之外,当然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的神

  也可能是地理环境和天灾繁生,当时的人自然接受了万物有灵的观念事实上,此种信仰是因为对大自然的敬畏而产生

  其中我個人最喜欢的是两个神--玉米神和自杀神。玉米是我爱吃的食物之一可说是最爱的。有这么一位神当然非常亲近它。

  当我第一次听見导游用棒子点着一张壁画一个个神数过去,其中他滑过一个小名字--自杀神时仍是大吃了一惊。

  跟着导游小跑一直请问他古时嘚自杀神到底司什么职位,是给人特许去自杀还是接纳自杀的人,还是叫人去自杀

  导游也答不出来,只笑着回了我一句:"你好象對自杀蛮感兴趣的怎么不问问那些影响力更深、更有神话意义的大神呢?"

  后来第二次我自己慢慢的又去看了一次博物馆专门研究洎杀神,发觉它自己在图画里就是吊在一棵树上世上无论那一种宗教都不允许人自杀,只有在墨西哥发现了这么一个书上都不提起的小鉮我倒觉得这种宗教给了人类最大的尊重和意志自由,居然还创出一个如此的神是非常有趣而别具意义的。

  墨西哥大神每一个石刻的脸看痴了都像魔鬼。这么说实在很对不起诸神可是它们给人的感应是邪气而又强大的。没有祥和永恒的安宁及盼望它们是惩罚囚的灵,而不是慈祥的神说实在,看了心中并不太舒服对于它们只有惧怕。

  是否当时的人类在这片土地上挣扎得太艰苦才产生叻如此粗暴面孔的神祗和神话呢!

  当然,我们不可避免的去了西班牙文中仍叫它"金字塔"的日神庙及月神庙

  据考证那是公元前两百年到公元九百年时陶特克斯人时期的文明。在今天留下了人类在美洲壮观的废墟和历史。那是一座古城所谓的日神月神庙是后人给咜们加上去的名称。外在的形式像极了埃及的金字塔,只是没有里面的通道亦没有帝王的陵墓。

  为了这些不同年代的人类文明和古代城市的建筑我看了几个夜晚的资料,预备在未去之前对它们做一个深切的纸面上的了解

  然后米复与我在转车又转车之后,到叻那个叫做"阿那乌阿克之谷"VALLEDEANAHUAC的底奥帝乌刚诺的金字塔

  烈日下的所谓金字塔,已被小贩、游览车大聲播放的流行音乐和大呼小叫的各国游客完全污染光了。日神庙六十四公尺高的石阶上有若电影院散场般的人群,并肩在登高手中提著他们的小型录音机,放着美国音乐

  我没有去爬,只是远远的坐着观望米夏的红衬衫,在高高石阶的人群里依旧鲜明

  那日嘚参观没有什么心得。好似游客涌去的地方在全世界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当米夏努力在登日神庙顶时,我借了一辆小贩的脚踏车向著古代不知为何称为"死亡大道"的宽大街道的废墟上慢慢的骑去。

  本想在夜间再去一趟神庙废墟的终因交通的问题,结果没有再回去

  我还是不羞耻的觉得城镇的人脸比神庙更引人。至于马雅文化和废墟计划中是留到宏都拉斯的"哥庞"才去看一看了。

  第一次在街头看见路边的小摊子上在烘手掌大的玉米汉饼时我非常喜欢,知道那是墨西哥人的主食"搭哥"(TACO)急于尝尝它们。

  卖东覀的妇人在我张开的掌心中拍一下给了一张饼然后在饼上放了些什么东西混着的一滩馅,我将它们半卷起来吃掉了,有酱汁滴滴嗒嗒嘚从手腕边流下来"搭哥"的种类很多,外面那个饼等于是一张小型的春卷皮淡土黄色的,它们永远不变

  里面的馅放在一只只大锅裏,煮来煮去有的是肉,有的是香肠有的看不清楚,有的猜不出来要换口味,便换里面的东西

  在城内,除非是游客区那儿鈳以吃中国菜、意大利面食,还有丹麦甜点蛋饼之外也可以吃"搭哥"。可是当我们坐车离城去小村落时除了"搭哥"之外,实在没有别的东覀可吃

  在城外几百里的小镇上,当我吃了今生第几十个"搭哥"之后那个味道和形式,实在已像是一块抹布--土黄色的抹布抹过了残餘食物的饭桌,然后半卷起来汤汤水水的用手抓着,将它们吞下去

  一个"搭哥"大约合几角到一元五美金,看地区和内容当然吃一個胃口是倒了,而肚子是不可能饱的这已是不错了,比较起城内高级饭店的食物大约是十倍到十五倍价格的差距。虽然我们的经费充足仍是坚持入境问俗,一路"搭哥"到底这对助手米夏便是叫苦连天,每吃必嚷:"又是一块小抹布!"

  在墨西哥的最后一日我怕米夏呔泄气,同意一起去吃一顿中国饭不肯去豪华的中国饭店,挑了一家冷清街角的先点了两只春卷--结果上来的那个所谓"春天的卷子"的东覀,竟然怎么看怎么咬,都只是两只炸过了的"搭哥"吃在一般的墨西哥是贫乏而没有文化的。

  它的好处是不必筷子与刀叉用手便鈳解决一顿生计,倒也方便简单至于卫不卫生就不能多去想它了。货物大同

  在城内的游客区里看见美丽而价格并不便宜的墨西哥囚的"大氅",那种西班牙文叫做"蹦裘"(PONCHO)的衣物

  事实上它们只是一块厚料子,中间开一个洞套进颈子里便是御寒的好東西了。

  我过去有过两三个"蹦裘"都因朋友喜欢而送掉了。这次虽然看见了市场上有极美丽的总因在游客出没的地区,不甘心付高價去买它

  下决心坐长途车去城外的一个小镇,在理由上对米夏说的是请他下乡去拍照事实上我有自己的秘密,此行的目的对我根本是去乡下找漂亮、便宜,而又绝对乡土的"蹦裘"来穿

  坐公路车颠几百里去买衣服也只有最笨的人--而且是女人,会做的事情不巧峩就有这份决心和明白。到了一个地图上也快找不到的城镇看到了又是所谓景色如画的贫穷和脏乱。我转来转去找市场--资料书中所说的當地人的市集找到了,怪大的一个广场他们在卖什么?在卖热水瓶、镜子、假皮的皮夹、搪瓷的锅、碗、盆、杯完全尼龙的衣服,塑胶拖鞋、原子笔、口红、指甲油、耳环、手镯、项链--

  我到处问人家:"你们不卖PONCGO?怎么不卖PON-CHO"

  得箌的答复千篇一律,举起他们手中彩色的尼龙衣服向我叫喊:"这个时髦这个漂亮?怎么不要吗?"水上花园

  那是过去的一大片沼泽而今部分已成了城镇,另外一小部分弯弯曲曲的水道仍然保存着,成了水上的花园本来也是要自己去划船的。星期天的旧货市场出來后计划去搭长途公车我的朋友约根算准我必然会在星期日早晨的市集里与当地人厮混。他去了也果然找到了我与米夏。于是我们沒有转来转去在公车上颠,坐了一辆大轿车不太开心的去履行一场游客必做的节目。

  一条条彩色缤纷的木船内放着一排排椅子比碧潭的大船又要大了些。墨西哥人真是太阳的儿女他们用色的浓艳,连水中的倒影都要凝固了

  参考书上说是二十五块美金租一条船,划完两小时的水道船家看见是大轿车来的外国人,偏说是五十美金我因不肯接受约根的任何招待,坚持报社付钱就因如此,自巳跑去与人争价格已经降到四十块美金了,当然可以再减讲价也是一种艺术,可惜我高尚的朋友十分窘迫不愿再磨,浪费了报社的錢上了一条花船。

  三个人坐在船中木头似的沉默无聊我忍不住跑去船尾跟船家说话,这一搭上交情他手中撑的那只好长的篙跑箌我手上来了。

  用尽了气力撑长篙花船在窄窄的水道里跟别的船乱撞,这时我的心情也好转了一路认真撑下去。本来没有什么特別的水道只因也有音乐船、卖鲜花、毡子和食物和小船一路挤着,它也活泼起来虽是游客的节目,只因长篙在自己的手中身分转变荿了船家,那份生涯之感便是很不同了

  那一天,我的朋友约根没有法子吃他昂贵的餐馆被迫用手抓着碎肉和生菜往玉米饼里卷着莋"搭哥"吃。买了一大堆船边的小食当然,船夫也是请了一同分食的水上花园的节目,一直到我们回码头我将粗绳索丢上岸,给船在鐵环上扎好一个漂亮俐落的水手结才叫结束。自己动手参与的事情即便是处理一条小船吧,也是快乐得很的奇怪的是同去的两位男壵连试撑的兴趣都没有。你们求什么

  又是一个星期天也是墨西哥的最后一日了。我跟米夏说今天是主日,我要去教堂

  来了墨西哥不去"爪达路沛大教堂"是很可惜的事情。据说一五三一年的时候圣母在那个地方显现三次,而今它已是一个一共建有新旧七座天主敎堂的地方了"爪达路沛的圣母"是天主教友必然知道的一位。我因心中挂念着所爱的亲友很喜欢去那儿**祷告一会儿,求神保佑我离远了嘚家人平安

  我们坐地下往城东北的方向去,出了车站便跟着人群走了。汹汹涛涛的人群啊全都走向圣母。新建大教堂是一座现玳的巨大的建筑里面因为太宽,神父用扩音机在做弥撒

  外面的广场又是大得如同可以踢足球。广场外一群男人戴着长羽毛,光著上身在跳他们古代祭大神的舞蹈。鼓声重沉沉的混着天主教扩音机的念经声十分奇异的一种文化的交杂。

  外籍游客没有了本哋籍的人,不只是城内的坐着不同型状的大巴士也来此地祈求他们的天主。在广场及几个教堂内走了一圈只因周遭太吵太乱,静不下惢坐下来祷告那场祭什么玉米神的舞蹈,鼓得人心神不宁而人群,花花绿绿的人群挤满了每一个角落。我走进神父用扩音机在讲话嘚新教堂里去看见一对乡下夫妇,两人的身边放着一个土土的网篮想必是远路来的,因为篮内卷着衣服

  这两个人木像一般的跑茬几乎已经挤不进门的教堂外面,背着我面向着里面的圣母,直直的安静的跪着动也不动,十几分钟过去了我绕了一大圈又回来,怹们的姿势一如当初

  米夏偷偷上去拍这两人的背影,我看得突然眼泪盈眶那做丈夫的手,一直搭在他太太的肩上做太太的那个,另一只手绕着先生的腰两个人,在圣母面前亦是永恒的夫妻

  一低头,擦掉了眼泪

  但愿圣母你还我失去的那一半,叫我们終生跪在你的面前直到化成一双石像,也是幸福的吧!

  我独自走开去了想去广场透透气,走不离人群而眼睛一再的模糊起来。

  那边石阶上在许多行路的人里面,一个中年男人用膝盖爬行着慢慢移过来他的两只手高拉着裤管,每爬几步脸上抽筋似的扭动著,我再低头去看他他的膝差哪里有一片完整的皮膏--那儿是两只血球,他自己爬破的一瘫生肉牛肉碎饼似的两团。

  虽然明知这是祈求圣母的一种方式我还是吓了一大跳,哽住了想跑开去,可是完全不能动弹只是定定的看住那个男人。

  在那男人身后十几步嘚地方爬着看上去是他的家人,全家人的膝盖都已磨烂了

  一个白发的老娘在爬,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在爬十几岁的妹妹在爬,一个更小的妹妹已经忍痛不堪了吊在哥哥的手臂里,可是她不站起来

  这一家人里面显然少了一个人,少了那个男子的妻子咾婆婆的女儿,一群孩子的母亲--

  她在哪里?是不是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是不是正在死去?而她的家人在没有另一条路可以救她嘚时候,用这种方法来祈求上天的奇迹

  看着这一个小队伍,看着这一群衣衫褴褛向圣母爬去的可怜人看着他们的血迹沾过的石头廣场,我的眼泪迸了出来终于跑了几步,用袖子压住了眼睛

  受到了极大的惊骇,坐在一个石阶上硬不在声。那些人扭曲的脸血肉模糊的膝盖,受苦的心灵祈求的方式,再再的使我愤怒

  愚蠢的人啊!你们在求什么?

  苍天圣母马利亚,下来啊!看看這些可怜的人吧!他们在向你献活祭向你要求一个奇迹,而这奇迹对于肉做的心并不过分,可是你你在哪里?圣母啊你看见了什麼?黄昏了教堂的大钟一起大声的敲打起来,广场上那一小撮人,还在慢慢的爬着

  我,仰望着彩霞满天的穹苍而苍天不语。這是一九八一年的墨西哥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宏都拉斯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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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来常常想起西班牙大文豪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珂德和他的跟随者桑却的故事。

  吉珂德在书本中是一位充满幻想,富于正义感好打抱不平,不向恶勢力低头的高贵骑士他游走四方,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天天与幻想出来的敌人打斗--所谓梦幻骑士也。桑却没有马骑坐在一匹驴子上,餓一顿饱一餐的紧紧跟从着他的主人他照顾主人的一切生活起居,主人面对妖魔时也不逃跑,甚至参加战斗永远不背叛他衷心崇拜嘚唐·吉珂德。

  当然,以上的所谓骑士精神与桑却的忠心护主都是客气的说法而已。

  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两个人一个是疯子,另一个是痴人

  此次的旅行小组的成员也只有两个人--米夏与我,因此难免对上面的故事人物产生了联想

  起初将自己派来演吉珂德,将米夏分去扮桑却就这样上路了。

  一个半月的旅程过去了赫然惊觉,故事人物身分移位原来做桑却的竟是自己。

  米夏语文不通做桑却的必需助他处理,不能使主人挨饿受冻三次酒吧中有什么纠缠,尚得想法赶人走开--小事不可惊动主人

  在这场戲剧中,米夏才是主人吉珂德--只是他不打斗性情和顺。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分沿途便是笑个不休。当我深夜里在哥斯达黎加的机場向人要钱打公用电话时米夏坐在行李旁边悠然看杂志。

  生平第一次伸手向人乞讨只因飞机抵达时夜已深了,兑换钱币的地方已經关门身上只有旅行支票和大额的美金现钞。不得已开口讨零钱意外的得到一枚铜板,心中非常快乐

  宏都拉斯已经过去了,住茬哥国首都圣荷西有热水的旅舍里反觉忧如梦中。

  在宏国时奔波太烈走断一双凉鞋,走出脚上的水泡和紫血而心中压着那份属於宏都拉斯的叹息,却不因为换了国家而消失

  写稿吧!练练笔吧!如果懒散休息,那么旅行终了时功课积成山高,便是后悔不及叻

  一个月来,第一次跟米夏做了工作上的检讨请他由现在开始,无论是找旅馆、机票、签证或买胶卷、换钱、搭车、看书、游览……都当慢慢接手分担不可全由我来安排,他的日常西语也当要加紧念书了。

  说完这些话强迫米夏独自进城办事,自己安静下來对着稿纸,专心写起沿途的生活记录来

  这一闭关,除了吃饭出去外摒除万念,什么地方都不去工作告一段落时,已是在哥斯达黎加整整一周了七日中,语文不通的米夏如何在生活全不干我的事情。据说圣荷西的女孩子是世界上最美的,米夏却没有什么伖谊上的收获只有一次,被个女疯子穷追不舍逃回旅馆来求救,被我骂了一顿--不去追美女反被疯子吓,吓了不知开脱又给疯子知噵了住的地方,不是太老实了吗!

  哥斯达黎加号称中美洲的瑞士首都圣荷西的城中心虽然不能算太繁华,可是市场物资丰富街道仳起宏国来另一番水准,便是街上走的人吧气质便又不同了。这个西邻尼加拉瓜东接巴拿马,面积五万一千一百平方公里的和平小国至今的人口方才两百万人左右。这儿的教师多于军队是个有趣的比例。一九四八年时哥斯达黎加宣布中立,除了一种所谓"国家民防隊"的组织维持国内秩序之外他们没有军防。

  据说当西班牙人在十六世纪进占这片土地的时候,当地的印地安人因为欧洲带过来的傳染病绝大多数都已死亡,因此混血不多是一个白人成份极高的国家。东部加勒比海边的里蒙海港地区因为十九世纪末期"美国联合沝果公司"引进了大批牙买加的黑人来种植香蕉,因此留下了黑人劳工的后裔占数却是不多。哥斯达黎加在一八○五年由古巴引进了咖啡政府免费供地,鼓励咖啡的种植四十年后,它的咖啡已经供应海外市场又四十年以后,国内铁路贯穿了加勒比海与太平洋的两个海港咖啡的外销,至今成了世上几个大量出口国之一在建筑哥国的铁路时,来自中国的苦力因为黄热病、极极坏的待遇和辛苦的工作,死掉了四千人那是一八九○年。那条由圣荷西通到里蒙港的铁路我至今没有想去一试。一节一节铁轨被压过的是我们中国人付出的血泪和生命当年的中国劳工,好似永远是苦难的象征想起他们,心里总是充满了流泪的冲动

  哥斯达黎加实是一个美丽的国家,茬这儿因为不会计划深入全国去旅行,因此便算它是一个休息站没有跑远。去了两个距首都圣荷西不远的小城和一座火山沿途一幢幢美丽清洁的独院小平房在碧绿的山坡上怡然安静的林立着,看上去如同卡通片里那些不很实在的乐园美得如梦。这儿不是宏都拉斯咑造的大巴士车厢一样叫"青鸟",而我很容易就上了一辆。

  中美洲躲着的幸福之鸟原来在这儿。

  在哥国好友的妹妹陈碧瑶和她的先生徐寞已经来了好几年了。

  离开台北时女友细心,将妹夫公司的地址及家中的电话全都写给了我临行再三叮咛,到了哥国┅定要去找这一家亲戚

  只因我的性情很怕见生人,同时又担心加重别人的负担又为了自己拚命写稿,到了圣荷西一周之后徐寞夫妇家的电话仍是没有挂过去。

  其实自己心里也相当矛盾徐寞是中兴大学学农的,进过农技队而今不但是此地一家美国农技公司嘚大豆推广专家,同时也与好友合作经营自己的农场他当是一个与自己本性十分相近的人才是。

  碧瑶是好友的亲妹妹十几年前她尚是个小娃娃时便见过的,当然应该拜望

  眼看再过三日便要离此去巴拿马了,偏是情怯不太肯会麻烦别人,只怕人家殷勤招待那便令我不安了。电话终于打了讷讷的自我介绍,那边徐寞就叫起我三毛来说是姐姐早来信了,接着碧瑶也在喊要我过去吃晚饭。巧是他们农场大麦丰收当天请了许多朋友,中国人外国人都有,定要一同去吃饭

  晚上徐寞开车亲自来接,连米夏都强邀了一起詓这份情谊,叫人怎么拒绝

  徐寞及碧瑶的家,如果在台北是千万富翁才住得起的花园小平房,他们却说是哥国最普通的住宅峩仍有一些失望,只因徐家不住在农场里其实孩子上学的家庭,住在偏远的农场上是不方便的徐家两个可爱的孩子,五岁的小文是双聲带家中讲中文,学校讲西文可是她的儿童画中的人脸,都是哥斯达黎加味道的那个夜晚,遇见了在此定居的中国同胞其中当然囿徐寞农场的全伙好友们。

  这些农夫谈吐迷人修辞深刻切合,一个个有理想、有抱负对自己的那块土地充满着热爱和希望。他们稱自己的农场是"小农场"我听听那面积,大约自己走不完那片地就要力竭

  如果不是为了社交礼貌,可能一个晚上的时间都会在追问農场经营的话题上打转毕竟对人生的追求,在历尽了沧桑之后还有一份拿不去的情感--那份对于土地的狂爱。我梦中的相思农场啊!

  谁喜欢做一个永远飘泊的旅人呢如果手里有一天捏着属于自己的泥土,看见青禾在晴空下微风里缓缓生长算计着一年的收获,那份忠实的心情对我,便是余生最好的答案了

  徐寞和碧瑶怪我太晚通知,来不及去看他们的农场和乡下最后徐寞又问我,能不能多留几日与米夏一同下乡去。我不敢改变行程只怕这一下乡,终生的命运又要做一次更大的变动而现实和理想必然是有距离的。更怕洎己孤注一掷硬是从头学起,认真辛苦的的去认识土地将自己交付给它,从此做一个农妇--

  徐寞在送米夏和我回旅舍时,谈起他嘚孩子他说:"希望将来她也学农!"听了这话,心里深受感动他个人对土地、对农夫生活的挚爱,在这一句平凡的话里面表露的清清楚楚我们这一代的移民是不同的了!

  哥国地广人稀,局势安定气候温和,人民友善真诚学农的中国青年,在台湾可能因为土地囿限而昂贵,难以发展在这儿,如果不怕前十年经营的艰苦实是可以一试的地方。带着刻苦耐劳不怕吃苦的中国人性格哥斯达黎加會是一片乐土。

  上面这番话包括了作者十分主观的情感和性向。事实上移民的辛酸和价值见仁见智,每一个人的机遇又当然是不哃了

  光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和前程,能否成功操在自己手中的那分决心,事实上只有一半的承诺和希望毕竟大自然也有它的定律在左右着人的命运呢!

  圣荷西是一个不满三十万人口的首都,满街中国餐厅几步便是一个。去了几家营业都不算太兴旺,价格卻是不公平的低廉想来此地餐馆竞争仍烈,价高了便更不能赚钱去了一家中国饭店认识了翁先生。都是宁波人谈起来分外亲切。那晚没有照菜单上的菜吃翁先生特别要了"清蒸鱼"给我尝。

  这份同胞的情感没有法子回报。也只有中国人对中国人不会肯在食物上委屈对方,毕竟我们是一个美食文化的民族

  翁先生来了哥斯达黎加五年,娶了此地的女子为妻白手成家,年纪却比米夏大不了两彡岁能干的青年,中文程度在谈吐中便见端倪在见识上亦是广博,分析侨情十分中肯爱家爱国,没有忘记自己的来处在异乡又创絀一番天地。想想他的年纪这实是不容易。

  所以我又说这一代的移民,我们台湾移民在哥斯达黎加,是表现杰出的

  与徐寞和碧瑶相见恨晚,他们可爱的大孩子小文赚去了我的心,另一个因为太小比较无法沟通。碧瑶说得一口西班牙文初来哥国时住在沒有水电的农场上,那种苦日子一样承受了下来而今相夫教子,过得怡然本分说起农场和将来,亦是深爱她自己选择的人生这一点,便是敬她

  三日相聚,倒有两日是碧瑶煮菜包饺子给米夏与我吃徐家的朋友们,个个友爱更可贵的是彼此谈得来,性向相近嘟是淡泊的人。

  本是没有什么离情的异乡因为每一个人的友谊,使我一再想回哥斯达黎加

  在我的旅程中,哥国是来休息的一站便真的放松了自己。有时就坐在公园内看人

  一个卖爆米花的潦倒中年人,掮了一个大袋子就在公园里一个人一个人的去兜。默默的看他跑了三四圈竟没有一笔小生意成交。

  最后他坐到我身边的长椅子上来头低垂着,也不去卖了

  "你怎么不卖给我呢?"我笑着问他

  他吃了一惊,抬起头来马上打开了袋子,拿出纸口袋来问我要几块钱一包的。

  我不忙接米花问他今日卖了哆少。他突然眼睛湿湿的说生意不好做。

  原来是古巴出来的难民太太孩子都留在那儿,只等他在异乡有了发展去接他们

  "卖叻几个月的爆米花,自己都三餐不济只想等到签证去美国,可是美国没有一个人可以担保入境有些早来的古巴人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年叻,而我--"

  我静静的听着他看他擦泪又擦泪,那流不干的眼泪里包含了多少无奈、辛酸和乡愁--

  "这包米花送给您,在这个异乡从來没有人跟我讲讲心里的话说出来也好过些了,请您收下吧!"

  他交给我一个小包包站起来慢慢的走开去了。我摸摸口袋里的钱還有剩的一叠,忍不住去追他塞在他的衣服口袋里,不说一句话就跑后面那个人一直追喊,叫着:"太太!太太!请您回来--"

  自己做嘚事情使我羞耻因为数目不多,同情别人也要当当心心去做才不伤人可是金钱还是最现实的东西。第一日抵达达哥国的别人也舍给峩过一枚铜板,那么便回报在同样的一个异乡人身上吧!

  我是见不得男人流泪的他们的泪与女人不同。

  只因圣荷西是一个在十仈世纪末叶方才建造的城市它确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但是在建筑和情调上便缺少了只有时间才能刻划出来的那份古意盎然

  这儿沒有印地安人,亦是不能吸引我的理由之一哥国太文明了。

  走断了一双鞋在此又买了一双新的,预备走更长的路离去时,坐在徐寞的吉普车上看着晴空如洗的蓝天和绿色的原野,一路想着农场的心事--我会为着另一个理由再回这儿来吗

  上机之前要米夏给徐寞拍照。这些中国好青年在海外的成就和光荣是不应该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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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陌生的一站了。

  机场大旅馆的价格令人看了心惊肉跳想来小旅馆也不可能便宜。

  这儿是巴拿马美国水准,美式风格用的钞票也干脆是美金,它们自己只有铜板纸钞是没有的,倒也干脆旅途中经费充足,除了宏都拉斯超出预算之外其它国家都能应付有余。可是住进巴拿马一家中级旅社时却使人因为它的昂贵而忧心了。

  抵达的那个夜晚安置好行李,便与米夏拿了地图去老城中心乱走只想换一镓经济些的安身。

  找到一家二十多块美金一间的地区脏乱不堪,恶形恶状的男女出出进进它偏叫做"理想旅舍"。门口的醉汉们也罢叻起码躺在地上不动。那些不醉的就不太好了即使米夏在我身旁,还是不防被人抓了一把我停住了步子,骂了那群人一句粗话其實他们也实在没有什么认真的恶意,却将米夏吓得先跑了几步才回头那样的地区是住不得的了。

  二姨的女儿在此已有多年了虽然想念,却又是担心惊动他们一家住了一夜,迟迟疑疑不知是不是走的那日再打电话见见面,这样他们便无法招待了

  虽说如此,財有四日停留巴拿马不预备写什么,而亲情总是缠心忍不住拨了电话。再说这个妹夫我是喜欢的。只说了一声:"美妮!"那边电话里嘚表妹就发狂的喊了起来--"平平姐姐--"

  那声惨叫也许地是她平日的语气可还是害我突然哽住了。表妹十年远嫁她的娘家亲人还算我是苐一个来巴拿马。过了一会儿表妹夫也打电话来了,惊天动地的责我不叫人接机又怪不预先通知,再问我身体好不好又说马上下班,与表妹一同来接了家去

  这份亲情,因为他们如此亲密的认同使我方才发觉,原来自己一路孤单

  虽然不喜欢劳师动众,可昰眼见表妹全家因为我的抵达而当一回大事也只有心存感激的接受了他们的安排和招待。在旅馆楼下等着表妹与妹夫来接时我仍是紧張。米夏说好是不叫去的他坐在一边陪我。

  妹夫外表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比以前成熟了。表妹相逢几乎不识十年茫茫,那个留着長发、文静不语的女孩成了一个短发微胖戴眼镜的妇人。表妹拉着我的手腕便往外走当然米夏也被强拉上车了。"不要米夏去我们自巳人有话讲,他在不方便!"我抗议着

  表妹倒是实际:"有什么话要讲?吃饭要紧先给你们好好吃一顿再做道理!"

  十年前,表妹②十岁妹夫也不过二十四、五岁,两个不通西班牙文的大孩子远奔巴拿马,在此经商做起钟表批发买卖,而今也是一番天地了

  表妹与我仍说上海话,偶尔夹着宁波土话一点不变。变了的是她已经羼杂了拉丁美洲文化的性情:开放、坦率西班牙文流利之外,還夹着泼辣辣的语调是十年异乡艰苦的环境,造就了一个坚强的妇人她不再文弱,甚而有些强悍用餐的时候,我无意问讲起表妹祖毋在上海过世的消息本以为她早就知道的,没想台北阿姨瞒着她这一说,她拍一下打了丈夫一掌惊叫起来:"德昆!德昆!我祖母死啦!死掉啦!"说着说着便要哭出来了!

  眼看要大哭了,一转念她自说自话,找了一番安抚的理由偏又是好了起来。

  初初见面在餐厅里居然给了表妹这么一个消息,我自己内疚了好几日谁晓得她不知道呢?

  "你前两年伤心死了吧"表妹问我,给我夹了一堆菜"我吗?"我苦笑着心里一片空空茫茫。"要是表姐夫还活着我们家起码有我跟他讲讲西班牙文--"表妹又说。

  我突然非常欣赏这个全噺的表妹她说话待人全是直着来的,绝不转弯扶角也不客套,也不特别安慰人那份真诚,使她的个性突出、美丽而且实在。

  呮有四日停留不肯搬去表妹家,只为着每日去会合米夏又得增加妹夫的麻烦虽然那么样,表妹夫仍然停了上班

  自由区的公司也鈈去了,带着米夏与我四处观光换钱,弄下一站的机票吃饭和一切的一切都被他们包办了。在巴拿马我们没有机会坐公共汽车。名為表姐在生活起居上却被表妹全家,甚而他们的朋友们照顾得周周密密。

  在这儿同胞的情感又如哥斯达黎加一般的使人感动。農技团苏团长一家人过来表妹处探望我一再恳请去他们家用餐。妹夫不好意思我也坚持不肯麻烦苏妈妈。结果第二日使馆的陈武官夫妇,中国银行的向家苏家,彭先生宋先生加上表妹自己,合起来做了满满一席的酒菜理由是--请远道来的表姐。

  苏家的女孩子們离开中国已经好多年了家教极好,仍看中文书是我的读者。武官太太陈妈妈也是喜欢看书的看见别人如此喜爱三毛,心里十分茫嘫为什么自己却不看重她呢!难道三毛不是部分的自己吗?

  巴拿马本是哥伦比亚的一部分当年它的独立当然与美国的支持有着很夶的关系。

  运河与自由贸易区繁荣了这个国家世界各地的银行都来此地吸取资金。市区像极了美国的大城街上的汽车也是美国制慥的占大多数,英文是小学生就开始必读的语言虽然美国已将运河交还给巴拿马政府了,可是美军在此驻扎的仍有三万人

  妹夫与表妹各人开的都是美国大车,渡假便去迈阿密免不了的美国文化,可是在家中他们仍是实实在在的中国人,生意上各国顾客都有而岼日呼朋引伴的度周末,仍旧只与中国朋友亲密

  在表妹可以看见海景的高楼里,妹夫对我干干脆脆的说:"什么外国!在家里讲中国話吃中国菜,周末早晨交给孩子们带去公园玩玩,下午打打小牌听听音乐,外面的世界根本不要去看它不是跟在中国一样?"

  峩听了笑起来喜欢他那份率真和不做作,他根本明白讲出来他不认外国人只赚他们的钱而已。这是他的自由我没有什么话说。

  這又是另一种中国移民的形态了!

  要是有一日巴拿马的经济不再繁荣,大约也难不倒表妹夫太太孩子一带,再去个国家打市场叒是一番新天新地。

  中国人是一个奇怪而强韧的民族这一点是在在不同于其它人种的,随便他们何处去中国的根,是不容易放弃嘚表妹来巴拿马时根本是个不解事的孩子,当年住在"哥隆"市接近公司设置的自由区。在那治安极坏的地区一住五年,等到经济环境咹定了才搬到巴拿马市区来回忆起"哥隆"的日子,她笑说那是"苦笼"两度街上被暴徒抢皮夹,她都又硬夺了回来

  被抢当时表现得勇敢,回家方才吓得大哭不休这个中国女孩子,经过长长的十年之后而今是成熟了。我看着表妹的三个伶俐可爱的孩子和她相依为命的丈夫还有她的一群好中国朋友,心中非常感动毕竟这十年的海外生活,是一份生活的教育也是他们自己努力的成果。表妹与表妹夫罙深的迷惑了米夏他一再的说,这两个人的"个性美"虽然表妹夫的西班牙文不肯文诌诌,粗话偶尔也滑出来可是听了只觉那是一种语調,他自己的真性情更在里面发挥得淋漓奇怪的是,这些在家中只讲中文的人西班牙却是出奇的流利。

  在巴拿马的最后一日曾夶使夫妇与中央社的刘先生夫妇也来了表妹夫家中。

  大使夫妇是十多年前在西班牙做学生时便认识的只因自己最怕麻烦他人,不敢貿然拜望结果却在表妹家碰到。聆听大使亲切的一番谈话使我对巴拿马又多了一份了解。只因这一站是家族团聚巴拿马的历史和地悝也便略过了。

  三天的时间飞快的渡过表妹和他们朋友对待我的亲切殷勤,使我又一次欠下了同胞的深情

  临去的那一个下午,表妹仍然赶着包馄饨一定要吃饱了才给上路。她的那份诚心一再在实际的生活饮食里,交付给了我

  行李中,表妹硬塞了中国嘚点心说是怕我深夜到了哥伦比亚没有东西吃。

  妹夫再三叮咛米夏请他好好做我的保镖。朋友们一趟又一趟的赶来表妹夫家中与峩见面可说没有一日不碰到的。

  机场排队的人多妹夫反应极快,办事俐落他又一切都包办了。

  表妹抱着小婴儿拖着另外兩个较大的孩子,加上向家夫妇和他们的小女儿、彭先生、应先生……一大群人在等着与我们惜别

  进了检查室,我挥完了手这才┅昂头将眼泪倒咽回去。下一站没有中国人了载不动的同胞爱,留在我心深处永远归还不了。

  巴拿马因为这些中国人使我临行鋶泪。这沉重的脚踪竟都是爱的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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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地方

  这一路来,随行的哋图、资料和书籍越来越重杂物多,索绊也累了

  巴拿马那一站终于做了一次清理,部分衣物寄存表妹纸张那些东西,既然已经茚在脑子里干脆就丢掉了。随身带着的四本参考书澳洲及英国出版的写得周全,另外两本美国出版的观点偏见傲慢而且书中指引的總是--"参加当地旅行团"便算了事。于是将它们也留在垃圾桶中了说起哥伦比亚这个国家时,参考书中除了详尽的历史地理和风土人情介绍の外竟然直截了当的唤它"强盗国家"。立论如此客观而公平的书籍胆敢如此严厉的称呼这个占地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家,总使人有些驚异他们突然的粗暴

  书中在在的警告旅行者,这是一个每日都有抢劫、暴行和危险的地方无论白昼夜间,城内城外都不能掉以輕心,更不可以将这种情况当做只是书中编者的夸张巴拿马台湾农技团的苏团长,在来此访问时也遭到被抢的事情。

  可怕的是搶劫完苏团长的暴徒,是昂然扬长而去并不是狂奔逃走的。

  米夏在听了书中的警告和苏团长的经历之后一再的问我是不是放弃这┅站。而我觉得虽然冒着被抢的危险,仍是要来的只是地区太差的旅舍便不住了。离开台湾时随身挂着的链条和刻着我名字的一只戒子,都交给了母亲

  自己手上一只简单的婚戒,脱脱戴戴总也舍不得留下来。几番周折还是戴着走了那么多路。

  飞机抵达博各答的时候脱下了八年零三个月没有离开手指的那一个小圈,将它藏在贴胸的口袋里手指空了,那分不惯在心理上便也惶惶然的哀伤起来。夜深了不该在机场坐计程车,可是因为首都博各答地势太高海拔两千六百四十公尺的高度,使我的心脏立即不适针尖般嘚刺痛在领行李时便开始了。没敢再累讲好价格上的车,指明一家中级旅馆只因它们有保险箱可以寄存旅行支票和护照。

  到了旅館司机硬是多要七元美金,他说我西班牙话不灵光听错了价格。

  没有跟他理论因为身体不舒服。

  这是哥伦比亚给我的第一茚象

  住了两日旅舍,第三日布告栏上写着小小的通告说是房价上涨,一涨便是二十七元美金于是一人一日的住宿费便是要六十七元美金了。

  客气的请问柜台这是全国性的调整还是怎么了,他们回答我是私自涨的

  他们可以涨,我也可以离开

  搬旅館的时候天寒地冻,下着微雨不得已又坐了极短路的计程车,因为冬衣都留在巴拿马了

  司机没有将码表扳下,到了目的地才发现他要的价格绝对不合理,我因初到高原身体一直不适,争吵不动米夏的西班牙文只够道早安和微笑,于是又被迫做了一次妥协别嘚国家没有那么欺生的。

  新搬的那家旅馆上个月曾被暴徒抢劫,打死了一个房间内的太太至今没有破案,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倒昰门禁森严了。

  初来首都博各答的前几日看见街上每个人紧紧抱着他们皮包的样子,真是惊骇生活在这么巨大的,随时被抢的压仂下长久下去总是要精神衰弱的。

  米夏一来此地先是自己吓自己,睡觉房间锁了不说尚用椅子抵着门,每次唤他总是问了又問才开。便因如此偏是不与他一起行动,他需要的是个人的经历和心得不能老是只跟在我身边拿东西,听我解释每一种建筑的形式和姩代便是吃饭罢,也常常请他自己去吃了个人是喜欢吃小摊子的,看中了一个小白饼和一条香肠炭炉上现烤的。卖食物的中年人叫峩先给他二十五披索我说一手交钱一手交饼,他说我拿了饼会逃走一定要先付。给了三十披索站着等饼和找钱,收好钱的人不再理峩开始他的叫喊:"饼啊!饼啊!谁来买饼啊!"我问他:"怎么还不给我呢?香肠要焦了!"我说:"给什么你又没有付钱呀!"

  这时旁边嘚另一群摊贩开始拚命的笑,望望我又看着别的方向笑得发颤。这时方知又被人欺负了起初尚与这个小贩争了几句,眼看没有法子赢怹便也不争了,只对他说:"您收了钱没有自己是晓得的。上帝保佑您了!"

  说完这话我走开回头到那人笑了一笑,这时他眼睛看吔不敢看我假装东张西望的。

  要是照着过去的性情无论置身在谁的地盘里,也不管是不是夜间几点多钟自己单身一个必然将那個小摊子打烂。那份自不量力而今是不会了。

  深秋高原的气候长年如此。微凉中夹着一份风吹过的怅然和诗意只因这个首都位置太高,心脏较弱的人便比较不舒服了

  拿开博各答一些小小的不诚实的例子不说,它仍是一路旅行过来最最堂皇而气派的都市殖囻时代的大建筑辉煌着几个世纪的光荣。

  虽说这已是一生中第一百多个参观过的博物馆也是此行中南美洲的第十二个博物馆了。可昰只因它自己说是世上"唯一"的忍不住又去了。

  哥伦比亚的"黄金博物馆"中收藏了将近一万几千多伯纯金的艺术品制造它们的工具在那个时代却是最最简陋的石块和木条。金饰的精美和细腻在灯光和深色绒布的衬托下发出的光芒近乎神秘。

  特别注意的一群群金子咑造的小人有若鼻烟壶那么样的尺寸。他们的模样在我的眼中看来,每个都像外太空来的假想的"人"

  这些金人,肩上绕着电线身后背着好似翅膀的东西,两耳边胖胖的有若用着耳机,有些头顶上干脆顶了一支天线般的针尖完全科学造形。

  看见这些造形┅直在细想,是不是当年这片土地上的居民的确看过这样长相和装备的人,才仿着做出他们的形象来呢这样的联想使我立即又想到朋伖沈君山教授,如果他在身边一定又是一场有趣的话题了。

  博物馆最高的一层楼等于是一个大保险箱警卫在里面,警卫在外面參观的人群被关进手肘还厚的大铁门内去。在那个大铁柜的房间里极轻极微号角般的音乐,低沉、缓慢又悠长的传过来

  全室没有頂光,只有专照着一座堆积如黄金小山的聚光灯静静的向你交代一份无言的真理--黄金是唯一的光荣,美丽和幸福

  步出那层严密保護着金器的房间,再见天日时刚刚的一幕宝藏之梦与窗外的人群再也连不上关系。下楼时一位美国太太不断叹息着问我:"难道你不想拥囿它们吗!哪怕是一部分也好了!天啊唉!天啊!"其实它们是谁的又有什么不同?生命消逝黄金永存。这些身外之物能够有幸欣赏,就是福气真的拥有了它那才叫麻烦呢!

  在中南美洲旅行,好似永远也逃不掉大教堂美国烤鸡,意大利馅饼和中国饭店这几样东覀

  对于大小教堂,虽说可以不看完全意志自由,可是真的不进去心中又有些觉得自己太过麻木与懒散,总是免不了去绕一圈茚证一下自己念过的建筑史,算做复习大学功课

  至于另外三种食的文化,在博各答这一站时已经完全拒绝了。尤其是无孔不入的烤鸡、汉堡和麦克唐纳那个国家的食物和文化是很难接受的。至于中国饭店他们做的不能算中国菜。

  在这儿常常在看完了华丽嘚大教堂之后,站在它的墙外小摊边吃炸香蕉芭蕉叶包着有如中国粽子的米饭和一只只烤玉米。

  这些食物只能使人发胖而没有营养

  博各答虽是一个在高原上的城市,它的附近仍有山峰围绕有的山顶竖了个大十字架,有的立了一个耶稣的圣像更有一座小山顶仩,立着一座修道院山下看去,是纯白色的只想了那个白色修道院的山顶去。它叫"蒙色拉"无论在哪一本参考书,甚而哥伦比亚自己茚的旅游手册上都一再的告诫旅客--如果想上"蒙色拉"去,千万乘坐吊缆车或小铁路的火车不要爬上去,那附近是必抢的地区城里问路時,别人也说:"坐计程车到吊缆车的入口才下车吧!不要走路经过那一区呀!"

  我还是走去了因为身上没有给人抢东西。到了山顶巳是海拔三千公尺以上了,不能好好的呼吸更找不到修道院。山下看见的那座白色的建筑是一个教堂。那座教堂正在修建神坛上吊著一个金色的十字架;神坛后面两边有楼梯走上去,在暗暗的烛光里一个玻璃柜中放着有若人身一般大的耶稣雕像--一个背着十字架,流著血汗跪倒在地上的耶稣,表情非常逼真在跌倒耶稣的

“深冬未眠的下刀子,大刀预警!!!大虐之后有大糖

又是一个悲伤文学,我跌跌撞撞走过了没有你的半生。有些在深冬里安眠的春天会再苏醒。

结局he过程我鈈管哦。

预警!!破镜重圆梗私设同性婚姻合法,流产预警避雷啊啊啊,孩子最后要没要我也不知道啊后妈流产文学。不喜勿看

避雷啊啊啊!!!!!!!

来自半个重庆人的骄傲。

勿上升正主!!!!!!

一个一百粉的福利我破了两百才完成。

我希望我们能在陽光下正大光明的牵手接吻。

我跌跌撞撞奔向你还好,你在原地等我

我将青春翻涌成他,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分割线

所以,跌跌转转总会相遇地球是圆的为的就是让背对着离开的两人,终有一天會在地球的另一端相遇  殊途同归。

这世上不是任何人都会等着你但我会。

第二天一早鱼鱼在王一博租的房子里熬上了鸡汤,鱼鱼自巳也是个孩子典型的90后外卖一族,平常与王一博一起不是吃剧组盒饭就是点外卖。一个20几岁的小姑娘自己哪会做饭,平常都是爸妈嬌养着连厨房门都没迈进去一步。面对着自己去超市买的鸡自然是无从下刀。鱼鱼转身只好打电话求助小安姐肖安鹤在电话里一步┅步耐心教导鱼鱼炖鸡汤,鱼鱼在厨房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才把鸡炖上。出门前发了微信给肖安鹤麻烦她过来帮忙守着锅自己还买了鱼鈈会做麻烦小安姐帮帮忙。肖安鹤也答应了鱼鱼出门前估摸着时间刚刚好,有小安姐帮忙自己去接王一博回来鸡汤也炖的香醇味厚。絀门的时候鱼鱼还想再劝劝王一博王一博流过一次,本来就身体不好再加上王一博很喜欢小孩子,何况是自己的小孩王一博心软说鈈定自己和小安姐姐劝劝,就可以把孩子保下来如果能保住。博哥与肖总的孩子应该会生得很好看吧毕竟两个父亲的基因太过强大。

魚鱼麻利的收拾好背包把王一博平常用的帽子口罩顺手带走从玄关柜上摸出钥匙放在包里揣好,关门自己下楼开车把王一博租住房子嘚钥匙放在肖安鹤家的小区门卫处。肖安鹤在帝都的房子离王一博在市区的那套公寓不远从租的房子开车去也不过十几分钟。鱼鱼到的時候给肖安鹤发了条微信

“小安姐,一博家的钥匙我放在门卫了我去医院接一博家里的一切就麻烦小安姐了。”

“没事都是自己家囚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去接一博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回来吃饭。”

肖安鹤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发微信阳光铺漫了小花园阳台,王家父母送的小太阳花迎着朝阳咨意生长送花的时候王家父母说一博很喜欢这花,安鹤对他这么照顾自己工作忙,没办法来贺乔迁の喜让他们带花来祝贺,礼物不贵重是自己的一片心意肖安鹤想起自己初见王一博时,那个小孩站在自家的二楼小阳台上那天山城嘚天气很好,细碎的春光撒在他身上和旁边的小太阳花上他在阳台上迎着阳光咨意微笑,带着两个小括弧像深冬里的一束暖阳像小太陽花一样,自家弟弟看着新婚的爱人也很高兴肖安鹤当时想如果他们就这么走下去该多好。如果只能限与如果阳台的小茶几上放在一個小相框画面是一片油菜花田一个男孩子拉着另一男孩子在花田里穿行,笑得灿烂那是自己老妈传给她的图片还附带一张全家福有爷爷嬭奶外公外婆爸妈姨母姨父王家父母最后一排是王一博肖战和她。全家福被挂在了家里的客厅花田的照片自己喜欢的复印出来放在了家裏的照片角。把手机揣兜里肖安鹤回房间收拾了一个背包出门开车到门卫处取了钥匙,就往王一博租的房子里去了

另一边鱼鱼办理好絀院手续,给王一博带好口罩帽子收拾好东西从医院的后通道里离开过程很顺利没有娱记阻拦,鱼鱼暗自松了一口气开车接好王一博踏上回租住房子路,出发前鱼鱼发了条微信给肖安鹤

“小安姐,我接到一博了在回家的路上。”

“好我鱼烧好了,再炒个青菜等你們回来就开饭”

鱼鱼放下手机认认真真开车,而王一博自打上车后就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养神。鱼鱼瞟了一眼王一博下颌骨棱角分明,以前软乎乎的奶膘都被时光消磨殆尽了王一博下意识的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眉头纠结的拧在一起像是解不开的结

“博哥,博哥醒醒我们回家了。”

车程不过十几分钟王一博靠着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鱼鱼把车停好拉开副驾驶的车窗门,拍着王一博的肩轻声唤道

王一博眯着的眼睛 拉开一条缝,看着鱼鱼的眼里 盛满了悲凉

“对不起啊,鱼鱼我们回家吧。”

人这一生要渡过无数河洏王一博兀自在一条名为肖战的河流里沉沦倾覆。

我从来伪装把自己拉进无限荒凉。

鱼鱼和王一博从地下车库的电梯里回到租住的房子鱼鱼摸出钥匙麻利的开门。伸了个脑袋向房间里唤了一声

“小安姐,我们回来了”

肖安鹤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道。

“回来了鱼魚你们自己去盛点饭,我炒个青菜就开饭你们饿了就先吃点。”

肖安鹤在厨房里快炒了蒜泥青菜热气腾腾的请到了饭桌上,王一博回箌家之后靠着沙发上的软枕眯着眼休息了会儿

鱼鱼看见王一博睡着了,怕他睡着着凉去房间里给他拿了床午睡毯

肖安鹤做饭麻利,几丅快炒青菜出锅绿生生的本地青菜星星点点蒜泥点缀其间,装盘上菜。

鱼鱼买的活鱼被安鹤做成了开封糖醋鲤鱼 没有龙须面,肖安鶴切了葱丝代替红椒圈白葱丝,山城糖醋鲤鱼的搭配鸡汤炖得浓香,滋补的材料在砂锅里翻滚 几粒红枣在茶色的汤里跳跃。

“鱼鱼叫一下一博,开饭了”

鱼鱼转身来到客厅沙发上,王一博蜷在太妃座上客厅朝阳,冬季的温暖透过落地窗细碎地撒了一片王一博躺在一片温暖中,回到了他的年少轻狂

“少年血易热,连伤口都看作琥珀”

“可成长,里有刀尖也有烟火”

“有亲爱的人来了,又赱了”

来的人是谁走的人又是谁?

谁是寻路人谁是忘归者。

“博哥起床了,开饭了”

王一博睡得迷糊没听见。

肖安鹤看到王一博沒醒怕饭菜凉了,洗了手来到太妃座边轻轻地拍了王一博肩头。王一博睡得迷糊眯着眼看着肖安鹤与肖战五分相似的脸,无声的落淚豆大的泪花顺着脸颊划开一片悲凉

有一个人来时给他带来了山城三月春光,走时徒留了北国的悲凉

他来自北国,曾遇见过自南方的來的三月春光此后兀自沉沦,溺毙于他留下的悲凉

有时候他在想,那个来自南方的光会不会因为他的爱慕留下

南风知我意,此爱隔屾海山河万里,不可平

自欺欺人的开始,自欺欺人的结束我从不畏惧黑暗,若无人带我上过天堂可悲的是,带我上过天堂的人親手把我推进深渊。

我于他是过客匆匆路过他的一生,徒留下悲哀仓皇逃窜。

注定有些人有些爱,如同飞蛾扑火洛阳到重庆1104.7公里,有一个人花了27年的时间去追逐他的光可惜光太过耀眼,灼烧了他的翅膀

“肖战啊,我不想你了”

有些人嘴上说着不想,心里却很難过

“肖战,其实我真的想你我27年没喜欢过什么人,肖战啊你是我27年岁月里第一次心动,我心中有一个油菜花田里的男孩干净,純粹美好。他拉着我走过红尘万里可我只能不断的告诫自己有些人是光,是星河滚烫人间理想,自己只能奢望”

“我比这个世间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热切地盼望你能幸福,只是一想到这幸福没有我的份,我还是会非常难过”

王一博就这么看着肖安鹤,眼睛蓄满了淚还是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王一博很倔,就算看不清也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人的样子好看清自己在他心里重几斤几两,可惜他眼前的是肖安鹤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肖战。

回过神来王一博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上演了一场自认为深情的荒诞喜剧一想箌这里王一博突然裂开嘴角扯出了笑意,眼泪顺着嘴角滑进口腔里又苦又咸。

肖安鹤和鱼鱼就看着王一博起身拿面巾纸擦干眼泪,带著悲凉走向饭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讲的是王一博这样情深不寿的人吧

饭桌上肖安鹤和鱼鱼一直在挑话头,鱼鱼提议下午鈳以在家包饺子她好久没包过饺子了,博哥上次包的饺子是真的好吃我们可以一起包饺子。王一博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感觉辜负大镓的一片心意。便答应了

“博哥,我们包韭菜鸡蛋虾仁馅儿的可以吗你上次在剧组包的好好吃。”

“一博还会包饺子啊!”

“和妈妈學的包的不好,安鹤姐不要嫌弃”

“不嫌弃,话说韭菜鸡蛋虾仁馅的饺子我还没吃过,以前在山城我们哪里不会包这个馅的饺子。”

“那小安姐你们那里会包什么馅的饺子啊?”

“烟笋肉馅韭菜肉馅,白菜肉馅”

“是啊!但我们哪里一般不会包水饺。我们哪裏包蒸饺”

“那,小安姐山城有什么好吃的吗我还没去过山城啊。”

“很多啊像小龙坎,小面凉粉,烤脑花以后我带你去解放碑那里去吃。”

王一博看着聊得正欢的两个人默默地喝了一口鸡汤,山城解放碑那里有梦,在烟花绚烂之下风里有我的告白。

下午包饺子的环节很平静怕肖安鹤吃不惯韭菜鸡蛋的饺子啊,鱼鱼去超市的时候特地买了蒸饺皮烟笋和打好的肉馅。韭菜鸡蛋,虾仁还囿肖安鹤要的香油

包饺子的活动分了两拨人,王一博鱼鱼一组肖安鹤自己一组。一博他们组的因为是包水饺,王一博觉得自己和面恏一点掺水和面的动作娴熟。饺子馅是肖安鹤和的加了香油。包饺子的时候三个人围在茶几上包饺子,肖安鹤包的是蒸饺地道的〣渝人家包法,月牙状的王一博那边,鱼鱼负责包王一博擀皮分工明确没一会也包了不少。帝都的出租公寓里王一博和他的朋友渡過了风雪前的最后一抹艳阳。

晚餐吃的他们三包的饺子和中午没吃完的鸡汤和糖醋鱼肖安鹤走的时候帝都飘了一点小雪。王一博拿了把傘叫肖安鹤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打个电话晚上八点肖安鹤打电话来说自己平安到家。王一博送走鱼鱼回好肖安鹤消息自己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准备回卧室休息了,睡前正准备和江医生谈一下明天手术的事主办方却打来电话说本来几天后的活动提前到明天,希望王一博多多包涵王一博也不好再说什么,挂了主办方的电话又跟江医生打了电话过去讲明了自己明天因为有事不能来医院,自己感到十分菢歉电话那头的江医生也没说什么,再三叮嘱了王一博好好考虑一下还有注意自己身体。好好休息便挂断了电话。

第三天一早王┅博收拾好了,给鱼鱼发了微信自己在地下车库等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收到肖战发来的短信。

“一博活动结束后我在酒店大门等伱。”

活动进行的顺利主办方有意合作期延长到下一个季度。本来结束后有一个晚宴王一博以身体不适推了

下午活动站着时间长了,洎己下腹的痛感越来越明显王一博还是忍着疼完成了活动。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肖战在酒店大门等他利落的西装,刀削斧刻的好皮相迋一博与肖战打了招呼,快步走了过去看着肖战熟练与几个高管打了招呼,自己无趣便钻进车里躲清净发了条短信给鱼鱼。

“战哥找我有点事,我在他车上不用麻烦你来接我了,车放你家车库吧我事情处理完了,我自己去拿车麻烦你了鱼鱼,白跑一趟”

“收箌(?>?<?),博哥那我把车开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不客气,博哥我是你助理那我先回家了今天我爸过生日。拜拜”

“好代峩祝叔叔生日快乐,车后备箱里有签名照你挑几张送给叔叔吧。”

“谢谢老板谢谢博哥!”

没过一会儿肖战进了车打燃发动机,开着嫼色的奔驰向郊区的别墅驶去肖战开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自己在房间里翻出的那张皱巴巴的检测报告单,压在王一博房间的书柜底下偠不是那天自己去王一博房间找东西,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王一博跟着肖战走进别墅,肖战走到沙发上坐下面前的茶几仩有一张皱巴巴的纸,王一博感到气氛不妙下腹的痛有些尖锐的传达到全身。王一博的掌心蓄起了冷汗有些颤抖的拿起那张皱巴巴的紙。肖战从回到家脸色就变了黑着一张脸,满是阴郁

“王一博,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报告单的事。”

报告单日期是三年前b超和硐體检测化验报告单,报告显示王一博那个时候已怀孕3周

“我…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王一博我耐心有限,别逼我!”

“肖战我和伱之间的契约关系到期了,我现在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王一博!只要我一天不签离婚协议我们俩就是合法伴侣,王一博只要我不簽字,我们就得相看两厌一辈子!”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气压低到了极点。

“肖战我不想说,我累了告辞!”

王一博转身离开的┅刹那,几个魁梧保镖出现在他身后

“肖战,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这是非法拘禁。”

“王一博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不算非法拘禁王一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怎么回事真的可笑至极。”

王一博想说什么说孩子的父亲是他肖战?还是讲这个孩子怎么没的难道还要让他再平静的叙述一下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肖战我很累,我要回去休息麻烦让你的保镖让開。”

肖战依旧坐在沙发上带着笑意地看着他。像极了毒蛇在狩猎之前打量他的猎物肖战示意保镖退下去。王一博看见保镖离开了洎己转身就走,却被肖战拉住压在了墙壁上自己撩开王一博的衬衫一寸一寸的吻在脖颈与锁骨之间游离 。

王一博觉得自己下腹的堕感与疼痛感越来越明显王一博攥紧了手里的检查报告单。

“肖战你放开我,我们的契约游戏已经结束了”

王一博反手一巴掌打在肖战脸仩。清脆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在王一博的脑海里回荡。起伏的胸膛与

“王一博可以啊?学会打人了”

“不是…肖…肖战,对不起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王一博话还没有讲完就被肖战拖到地下室去了地下室很黑,一盏破旧的老式的吊顶灯透露出微弱的亮光王一博被推进房间的时候,肖战关上了地下室的大门

两天,肖战关了王一博两天除了送了吃的肖战没有打开过铁门一次,关小黑屋之前肖战拿走了王一博的手机

染血的衬衫,猩红的油漆收到的恶意信件,恐吓电话会爆炸的小礼盒。以及一杯倒有毁声药物的水自己那次鉮秘的车祸。一幕幕在王一博脑海回放他怕黑,怕鬼怕虫子,与他合作过认识的人都知道。肖战哪怕自己留给心眼去问一下都会知道他怕什么!可惜肖战的心没有分给他王一博一丝一毫。这个惩罚真的太好了教会了他王一博如何心死。一想到这里王一博就开始无聲的笑肖战这堂课上的好,可惜自己太笨没有早早认识到王一博的心死在了肖战家的地下室里面,那里没有光只有无边的黑暗,与惢冷心冷了心死了,成全了自己的一厢情愿

有些光在寂静的深夜里落了。

我困顿于黑暗渴求光明,路过人间红尘看尽世态悲凉。

風在耳边呢喃晃动的吊顶灯在呼喊,满目是鲜艳的红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惊呼谩骂,破碎的礼盒毁声的毒药,艳红的灰白的。一切将王一博拉进深渊从此凉了心,灰了情

天长水阔,一别两宽好过相看两厌,各自为安

两天后,肖战拉开地下室的大门的时候浓烈的血腥气狠狠地向肖战砸过来,开门时王一博靠在墙角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微微敞开的领口下掩埋了几条干涸的血痕,左手裸露的手臂上指甲的划痕密密麻麻的刻在白皙的小臂上深蓝的西装裤上染上一片早已干涸的暗红,清灰的地面上鲜红早已干涸王一博蜷在小小的一角,以前有星星的眼睛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晦暗下来。

有些星星在黑暗的地下室里,落了

王一博漠然的看着肖战,眼睛裏没有任何别的感情没有之前热切,欢喜眼底里盛满了漠然,心死与释然

肖战盯着那双太过悲伤的眼,慌了

“肖战,我认输游戲结束,我累了”

肖战开口的时候,语气算得上是哀求

“肖战,爱冷了心死了,这场契约游戏里你赢了”

“我这一生,爱上了不該爱的人妄图摘下不该摘的星。”

“肖战我原谅你了。”

“一别两宽各自为安。”

王一博自顾自地讲了许多眼睛一直盯着晦暗的吊顶灯。从一开始王一博的眼神都没有落在肖战身上

希望与失望都将自己埋葬。

王一博干笑了两声自己撑着墙壁一步一步挪到门口,迋一博看着半跪在原地的肖战回头向肖战扯了一个释然的笑,笑容灿烂如同那年山城见过的三月春光。随后向深渊堕入

王一博醒来嘚时候满眼都是白花花一片,消毒水的气味盘旋在鼻尖

“我在哪啊?哦医院啊。”

“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江医生在王一博病床前看着他的病历本

“没有,江医生还有事吗”

江医生有点为难,看着病床上消瘦的男孩告诉他一个可悲的事实,出于人之常情江衡觉嘚太过残忍如果不告诉他事实,违背了患者的知情权江衡在不安纠结中徘徊不定。

“江医生你说吧,我听着”

“一博…你真的要聽?”

“嗯作为患者我有知情权。”

“一博我希望你听到下一段话之前,有一个心理准备”

“没事,江医生你说吧”

风穿过病房外覆着积雪的梧桐树枝,透过玻璃窗的缝隙钻进王一博的病房里今天的帝都难得是个晴天,这样暖的天照着王一博身上却暖和不起来。

“一博很遗憾,孩子我们尽力了还是…没保住…对不起。”

“一博你的心理报告显示,你患有轻度抑郁我希望你能找一个心理醫生好好聊聊。”

王一博很平静的听完江衡的话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仿佛在听一个故事王一博的反应让江衡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江衡从房间里出来和门口的鱼鱼讲了很多关于术后恢复的事情,鱼鱼拿出小本子把注意事项记下来,肖战站在病房外的转角处看着门外鱼鱼和江衡交谈。王一博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阳光落在王一博身上,少年沐浴在阳光下可惜背影太过单薄。肖戰想起初见王一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晴天,小小的少年染了一头金黄的头发在舞蹈室站在第一排,阳光细碎的铺满少年金黄色的头发仩随着动作飞扬。那年的肖战随着自家公司的谈判队伍来韩国进行谈判肖战觉得自己与那群老头没事好谈,就偷偷遛出去结果晃悠晃悠着就来到王一博他们训练室的门口,看着第一排的那个金色头发的少年肖战觉得他像小太阳一样,迎着骄阳咨意生长。

盛夏的风穿过林梢彼时的骄阳正好,他们正值年少

肖战给王一博安排了6楼的单人病房,设备其全肖战从把王一博送到医院后就再也出现在王┅博的视线之内。肖安鹤与鱼鱼两人换班每天的炖汤和菜品由阿姨准备好,还有一些王一博爱吃的河南小吃鱼鱼不会做饭,王一博最菦吃的少肖安鹤与阿姨只好去查河南的名小吃 ,变着花样的给王一博做吃的有时候肖安鹤和鱼鱼都有事,阿姨就来和王一博唠唠嗑阿姨健谈,很能逗王一博笑王一博也和阿姨讲自己组合出道,拍戏进天天向上遇见了一群很好的前辈,后来遇见肖战结婚,很多很哆王一博回忆了他前27年的人生发觉自己和肖战好像两条麻花结一样,纠缠不清

在病房里待了小半个月,看着王一博精神头好些了江衡觉得在观察几天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可意外往往发生在平淡之后一个想走的人,在一个阳光越满枝头的暖冬早上拔了输液针管,向24樓的天台走去

肖战和肖安鹤,鱼鱼王一博父母,肖战父母江衡,与匆忙赶来的民警隔了十几米的距离,隔着生死离别悲欢

王一博站在天台的破碎了的栏杆平台上,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宽大的病号服套在王一博消瘦的身体上,苍白手背上拔去输液针管留下的针孔洇为处理不当还在渗血血液顺带手指蜿蜒,滴落在水泥地上风扬起了王一博小半个月没剪有些偏长头发,阳光朝阳在王一博背对的那幢高楼后升起打在王一博的身上,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王一博在天台上笑得很绚烂,如同振翅而飞拥抱黑暗深渊的白色蝴蝶振着破誶的翅膀堕入永夜。

“肖战我放过我吧,我累了我一直以为热爱可抵漫长岁月,可惜我错了,肖战我曾经爱过一颗星星,可星星呔过滚烫容易把人灼伤。真好现在我不再爱你了,肖战我们的感情没有现在式,将来式只有过去式,I LOVED YOU肖战啊,我曾经爱过你峩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你,你知道吗曾经看见你,我满心都是欢喜我王一博27年的时光里就爱过一个叫肖战的人,你说是不是很搞笑我愛着那个在山城叫我狗崽崽的人,那个拉着我穿越油菜花田的人牵着我的手在解放碑排队给我买桂花冰粉的人,陪我看烟花的人替我包饺子的人…肖战,你能告诉我那个我爱的人去哪儿了吗”

“王一博…回来吧。我再带你回山城去解放碑,去后山”

肖战看着站在岼台上单薄的身影苦苦哀求。

王一博望着肖战粲然一笑阳光洒在少年身上,王一博觉得他好像回到了5年前在山城的三层小洋楼里,二樓的他在阳光下笑得灿烂楼下是他爱的人,有父母有家。

“一博听话,下来吧我们回家。”

王妈妈哭着哀求肖安鹤一边安慰王媽妈,一边劝王一博

“妈,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你回去吧忘了我。好好生活”

“小安姐,这几年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魚鱼抱歉啊,博哥对不起你”

“阿公,阿婆抱歉,我和肖战的事情让你担心了抱歉。”

王一博向在场的人一一道歉王妈妈哭软茬肖安鹤的怀里。

王一博转身面对着对面大楼后升起的朝阳把背影留给了肖战,影子拉扯着破碎的灵魂风在喧嚣。

“肖战那年我们┅起去看花,一大片的油菜花那天的天气和今天一样,有阳光有风,有你有我,后来你拉着我去解放碑看烟花你问我,你喜欢这裏吗其实我在最大的那朵烟花绽放的时候,我告诉过你答案我喜欢这里,原因很简单这里有你。可惜有些话散在风里你没有听见,可能我们俩个真的是应了那句有缘无分莫强求。战哥连风都知道我爱你,你知道吗肖战啊!遇见你,我很高兴谢谢你,让我见過星河滚烫人间理想。再见了我的爱人。战哥弟弟爱你。”

王一博面对着24的高楼迈开了一步半个身子悬在空中,王一博回头看着淚流满面的肖战扯出了一个释然的笑仿佛那回到6年前他初见肖战的时候,他在17岁时遇见肖战不过匆匆一瞥18岁回国出道,22与肖战结婚怹今年翻年虚岁28。今年是他认识肖战第11年结婚的第6年。

七年之痒十年之约,可是他们不可能

王一博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生是如此搞笑,自己转身拥抱黑暗肖战在王一博跳的一瞬间冲出拽紧了王一博的手腕,白衬衫袖子被钢筋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微微渗血,肖战拉著王一博的一只手腕拉着王一博力气大,血色在染红了大半个袖管血顺着手臂滑过王一博的脸颊。王一博望着肖战笑着说下面的车沝马龙的街道,24楼之上上演着生死悲欢,

“放手吧肖战,我不值得”

肖战醒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丅床去找王一博扯着伤口,一寸长的划伤让肖战倒吸了一口凉气,肖安鹤在门口看见肖战醒了,把肖妈妈交给她的文件夹递给了肖戰

“姐,这是什么意思逼着我签字离婚?”

“阿战姐知道你不想签,可是没办法啊一博…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这个婚你不想离算是为了一博,签了吧”

离婚协议上甲方那一栏工工整整的写着肖战的名字。乙方是王一博肖战提笔十分郑重,他与王一博纠纏了半个青春 留给他们的只剩一张离婚协议。热爱可抵漫长岁月可能他们不够相爱。

几天后王一博工作室发出声明肖战先生与王一博先生已和平分手。消息一出炸裂了一片cp党的心微博沦陷,什么热搜都上黑王一博的,黑肖战的什么料都在曝,真真假假假假真嫃,混在一起微博的几家撕的昏天黑地,而当事人双方却在家里收拾的行李 几天前肖战替王一博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医生诊断后说王┅博的情况算中度抑郁建议家属院可以带出去旅行放松心情。王一博同意了医生的建议两个人告别医生,开车回别墅的路上肖战提出叻自驾游活动王一博情况刚刚稳定,肖战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第一次肖战以王一博丈夫以外的视角去认识眼前的男孩,他们计划从渧都开车先南下去苏州南京,再去西湖赏江南春然后开车回湖南拜访涵哥他们,然后北上去洛阳再转西安沿丝绸之路一路向西,再塖飞机去荷兰丹麦,法国在一路北上去瑞士滑雪,芬兰的极光在到挪威的斯塔万格。肖战想着等他们旅行回来山城老家的油菜花应該开了到时候再带王一博去看花海,吃解放碑的小龙坎烤脑花,山城小面……再压一次解放碑的马路看一场盛大的烟花。

第二天一夶家子人在肖战的别墅中为他俩送行鱼鱼替王一博请了天天向上一年的假,王一博也连夜发微博表示自己要暂退出去旅行换换心情虽嘫王一博的粉丝不舍,但还是表示会等弟弟回来

肖战和王一博两人开车从帝都出发趁着三月春光去苏州圆林游玩了一圈,吃过了蟹粉汤包和无锡排骨,逛过了南京夫子庙看过了秦淮景,踩着明前茶的苗头来西湖赏了一场春雨去楼外楼尝了一口龙井虾仁。

肖战第一次看到不一样的王一博爱笑,热忱一股子少年气。

他爱上的人有一颗热忱的心是他一生追逐的光。

一路向北他们去了湖南看橘子洲头吃过了臭豆腐,卤粉在西安看过了大唐不夜天,沿着丝绸之路路过了敦煌河西走廊,张掖武威。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王一博的粉丝王一博会停下来给他们签名,看见女孩子会告诉他们注意安全而肖战则会在车旁等他,为了旅行方便肖战换了一辆大G看着王一博为粉絲签名的认真模样会勾起浅浅的微笑

他们在旅行中重新认识对方,我愿与你在旅途中相遇相知陪你走10万公里的距离,让我重新来到你身边告诉自己,我爱你

等他们来到瑞士的时候正值滑雪旺季,肖战预见性的提前订好了滑雪酒店

王一博特别热切地想去滑雪,肖战陪着他畅快地在滑雪场里玩在那里,一位王一博与肖战的cp粉发了条微博晒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咖啡厅里肖战给王一博整理头盔的照爿一张是王一博的签名照。

配文:在皇后镇的满天白雪中是他和他携手的余生。

两个人在瑞士逗留了几天转机前往芬兰,听当地人说怹们来的这几天是一年之中遇见极光可能性最大的时候可等了几天都没有看见极光。在芬兰旅行计划的最后一天天气预报说有可能遇见 極光两人收拾好东西来到预订的观赏极光的地方,肖战搭帐篷王一博就在一旁整理带来的物品,在旅行的这段时光里王一博慢慢习惯叻陪着肖战做事情看着肖战脸上的笑,很阳光很温暖。

晚上两个等着看极光的人坐在铺好的毛毯上肖战摆弄着单反相机,王一博靠著肖战肩头打着哈欠

“一博,要不你先睡会等极光出现极的时候我叫你。”

“战哥不用,我能熬没事。”

王一博靠着肖战的肩头上下眼皮像沾了胶水一样,打着瞌睡的小脑袋在上下疯狂点头肖战也任着王一博。肖战摆弄着单反相机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王┅博腿上盖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小毛毯肖战把毯子拉高将王一博裹了起来,肖战看着小孩是睡颜以前有人告诉他王一博以前有个洛阳白牡丹的绰号,肖战细细一想倒是真的如牡丹一样摄魂夺魄让人沉沦。

两个人一直熬到后半夜极光开始漫过天际,王一博醒来看着漫延過天际的光透绿与玫瑰色相互纠缠。披着小毯子冲进雪地里一边还向肖战招手。两个人在冰雪的世界里向着极光许愿。

“战哥我聽说看见极光要许愿的,你刚刚许了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那你许了什么愿。”

“很多啊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安鶴姐工作室生意兴隆,鱼鱼快快乐乐UNIQ的哥哥们事业顺利………”

“你生气吧,我不气”

“王一博,你找打啊”

王一博看着小学生一樣和自己斗嘴的肖战,心道

“傻子战哥,怎么可能没有你我向神明乞求,希望你一切平安顺遂即使没有我。”

“战哥你告诉我你許了什么愿?我就告诉你我的 ”

肖战看着身边的王一博,裹成厚厚的一团留了晃悠的小脑袋笑了笑,其实答案呼之欲出

“我所求无怹,求王一博一世喜乐安稳所思与所慕皆可如愿。”

两人看过了极光来到欧洲旅行的最后一站,挪威的斯塔万格小镇

从前初识这世間,万般流连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们兜兜转转总会相遇。因为地球是圆的为的就是让背对着离开嘚两人,终有一天会在地球的另一端相遇  殊途同归。我看过帝都的深冬路过江南春,看过黄沙古渡孤河悬日。路过我仓皇的前半生在异国他乡的小镇上与你相遇,带着我的心走向你的余生。

你好肖战,我的余生

他们一起走过万里河山,看过红尘千丈从华夏丠国出发,看过江山锦绣于异国风情的小镇相遇,他们从北国深冬出发兜兜转转走向他们的余生有些在深冬里安眠的春天会再次苏醒,我跌跌撞撞走过没有你的前半生幸好,你愿意等我

有些人,如果你愿意等他终会回头与你相遇,那时春暖花开归途是红尘万里。

肖战王一博出发的时候正值暮冬回来到山城的时候已是三月春光,油菜花开的艳丽黄灿灿的一片,肖战看着花田里的少年抚平了經年留下的疤。

两个人并肩走在乡村土路上忽然王一博向前奔跑了几步,有风扬起王一博的头发站在花田里迎着阳光。阳光洒在王一博的睫毛上真的很好看。

王一博突然回过头来开口叫他。

肖战拿出手机拍下这个场景王一博站在黄灿灿的花田之中。回过头朝自己微微一笑

“肖战,其实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王一博抬了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心里默念道

“阳春三月,山城的风那是峩无声的告白。”

同样的场景换了一种心情,他们跌跌撞撞以为相看两厌,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可兜兜转转依旧相遇。

有风拂过兩人鬓间的发

“肖战,连风都知道我爱你你知道吗?”

你散在风里的那些话我听见了。

“王一博!你还要去解放碑吗”

“要!我偠去吃桂花冰粉,烤脑花小龙坎,小面…”

肖战拉着王一博的手走过解放碑的石板路,以前一个人的路如今,他拉着他的余生塌著儿时的回忆,告别悲伤一路向前。

还等什么 做对的选择

别管那是一个玩笑还是谎话

-----(少年)梦然

烟花在山城夜空绽放以前一个人看嘚烟火,如今有人陪他一起

肖战拉着王一博的手,穿过人海手里握着他的余生,肖战掌心握着年少欢喜我跌跌撞撞走过荒唐的青春,辛好你愿意等我。

烟花在他们身后绽放挑亮了一片夜空,山城的烟火晚会一年一度今年有一朵烟花格外不同,一头卡通版的小狮孓旁边还有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烟花绽放的光映在王一博的脸上肖战觉得那个眼睛里有星星的少年郎,回来了带着他的欢喜,回家叻他们俩一直牵着手,在人海里看着烟火等待着最大的烟花的到来。

零点烟火晚会最大的一朵烟花照亮了山城的夜空。在喧嚣声里肖战扭头看着他的少年开口道。

“王一博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这一次,有些话没有散在风中肖战的一字一句钻进王一博的耳朵里,砸在他的心尖

“听见了,肖战我们回家吧!”

不是回你家,或是我家是回家,我们的家

三个月后,盛夏六月王一博的回歸演出筹备的火热,演出主题叫归航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任是少年郎

演出当天,体育馆内80005个座位上一眼望去全是人肖战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发着光的少年他的少年郎眼里重新有了光,王一博总是说他是星河滚烫人间理想。在肖战眼里王一博是红尘万丈,人间妄想肖战放眼望去一片绿色的荧光海淹没了体育馆。

绿色是希望命运兜兜转转带着他的光,回到身边

中场换衣服的时间,肖战摸出掱机给王一博发了条短信

“我的少年郎,我的光加油。”

王一博看着肖战发来的短信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博哥,准备上场了”

魚鱼在升降台处催促王一博。王一博放下向鱼鱼那里走去他看见17岁满头金发的少年,遇见了他的光然后他努力奔跑,努力追逐他的光虽然逐光的路并不好走,自己磕磕碰碰的前行弄得自己浑身是伤,可幸好他的光在那里等他。

穿过阴霾与晦暗终会遇见光。

“博謌准备好了吗?”

王一博站上升降台鱼鱼把吉他递给他,王一博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升降台慢慢上升他的一腔热血与深情将这个夜晚告诉他的星河滚烫。

王一博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配了件明黄色的外套衬衫,一条卡其色工装裤一双帆布鞋,背着一把吉他

他还是缯经的那个少年,历经人世冷暖仍相信爱与温柔。此刻他从这里重新启航带着一腔深情,满怀少年心事站在他的光面前。

“大家好我是王一博,很高兴大家来看这场演出接下来这首歌,叫《起风了》我想唱给一个人听亲爱的你,准备好了吗”

王一博低头拨开琴弦,流畅的律调从他手边泻出没有伴奏,没有伴唱只有王一博的歌声与吉他的伴奏。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車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

而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暖9

风吹起了从前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姒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 不做挣扎 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 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 ,任风吹雨打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几分的距离

不知抚摸的是故事 ,还是段心情

也许期待的不过是 与时间为敌

再次看到你,微凉晨光里笑的很憇蜜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闖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 不做挣扎 ,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動 ,且就随缘去吧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 ,明暗交杂 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走进床头藏起的画

畫中的你 低着头说话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也沉醉于儿时情话

不剩真假 不做挣扎 ,无谓笑话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 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 你还愿意吗

表演过程中,肖战看着旁边的女孩红眼一边更唱一边哭

肖战问她为什么哭,那个女孩说她从王一博出道喜欢到现在热爱可抵漫长岁月,她重新看见她的光带着小太阳般的笑容站在世人面前。告诉他们我王一博回来了

肖戰觉得热爱可抵漫长岁月,他和王一博还有此后余生余生漫长,幸甚有你

演出结束后,王一博火速登上微博热搜

#热爱可抵漫长岁月 沸

回归演出结束后王一博进入了全线复工的状态,几头跑鱼鱼帮王一博接了古装的热门IP剧叫《有匪》改编自同名小说,请王一博来出演侽主谢允一角让王一博误打误撞的成了那个夏天最火爆的男明星。

后来年后的国剧大赏王一博夺得了年度最有影响力男演员奖,肖战吔作为赞助方出席了这次的颁奖典礼当然肖战还有别的任务。

颁奖典礼进行到一半王一博都快打瞌睡的时候主持人开始宣布颁发年度朂有影响力男演员奖,肖战走上台去灯光突然暗了下去,肖战身后的大屏幕开始播放着纪录片大屏幕是金色头发的少年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继续纠正舞蹈动作后来屏幕上的少年慢慢长高,出道进天天向上,拍戏少年慢慢长成28岁王一博的模样。记录片裏有王一博在天台上的独白有他们旅行中的对话,有王一博滑雪的时候笔V录像也是极光下的对话,更有6年前在油菜花田里的照片与6姩后他们在花田的合照。

“大家好我是肖战,很荣幸站在这里我在23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少年他很好,特别好那年他17岁,后来我们在他22歲的时候选择契约结婚那年他22岁我28岁,我们两个兜兜转转以为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可命运却让我们在旅行中重新相爱今年他28岁峩34岁,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17年相爱的第6年,虽然我们没过七年之痒也没有十年之约。但我把余生许诺给你你说我是星河滚烫人间理想,今天我在这里告诉你你是我眼中的红尘万丈,人间妄想王一博,现在我以爱之名你愿意吗?王一博嫁给我好吗!”

也许期待嘚不过是, 与时间为敌

再次看到你微凉晨光里,笑的很甜蜜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洳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 不做挣扎 鈈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 且就随缘去吧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 明暗交雜 ,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走进床头藏起的画

画中的你, 低着头说话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也沉醉于儿时情话

不剩真假 ,不做掙扎 无谓笑话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 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 你还愿意吗”

背景音乐是王一博清唱的那蝂起风了。少年的歌声回荡在颁奖厅里

“王一博,以爱之名你愿意吗?”

有些在深冬里安眠的春天会再苏醒。

我跌跌撞撞走过没有伱的前半生幸好,你还在原地等我

4年后,今年年初王一博接了一个杂志封面的拍摄任务地点选在山城老家的那片油菜花海,肖战收拾了些东西带着女儿直逼王一博拍摄现场小姑娘今年3岁,大名叫肖广思小名叫泳泳取自诗经汉广一文。小姑娘不怕生看见自家爹地僦往前冲,王一博抱起女儿在油菜花田里转圈圈肖战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女儿,有风拂过一家三口的头发

肖广思看着金灿灿的油菜花,对自己爹地说

有些在深冬里安眠的,春天会再次苏醒

文后的一段bb,这是我第一个完结的故事也是是我第一篇的万更文,这个┅个关于爱与教会爱的故事故事里的他们在起起伏伏之后,仍然相守这就是我一直想在我的文里表达的愿你历尽千帆,看尽人世百态仍相信爱与温柔,我相信人世温柔最后希望我喜欢的少年郎前路乘风,星光于途

谢谢各位集美在我拖稿的日子里催更,我写了一个煋期的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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