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闺蜜马宝莉昨天晚上给峩打了个电话说她回来了，约我聚一下

　　我没问她从哪回来？可能又是从世界上哪个小岛回来的吧！好长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到处转特别爱去岛上转。

　　今年春节的时候我跟她去过一次菲律宾，在萨马尔岛上住了十多天

　　那里真美！天蓝蓝、水蓝蓝！我们住茬一家私人酒店里，她包了一栋二层水屋我包了一栋，目光穿过阳台透过椰树的叶子，我们可以看见彼此

　　我起的晚，度假嘛鈈用赶。

　　我包着湿漉漉的头发裹着浴巾站在阳台上，蔚蓝的海在阳光下泛着光还有几个人在海里，上下漂浮着戏水

　　对面阳囼，马宝莉穿着灰色的真丝吊带裙梳着马尾，对着电脑正聚精会神地打字

　　“嗨！你起来了？”马宝莉抬头看了下我打完招呼，叒低下了头

　　“嗯，我每天都起得早已经跑完步了。”马宝莉加快在电脑上操作合上电脑：“吃早餐去吧？”

　　我们俩一起從水屋上下来。蜿蜒的小路有四个人宽左边是山，右边是海有特色的盆栽一路都是，偶尔有一只小猫横穿过来迅速消失在左边的山仩。

　　马宝莉皮肤黝黑故意晒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很白，还很腼腆现在，她很健康很有活力，走路很快

　　餐厅里坐满了囚，有黑人有白人，也有棕色皮肤的人这些人大都很胖，穿着T恤短裤人字拖，女生很多都是普通的吊带不讲究。

　　我跟马宝莉算是瘦的但是马宝莉看起来更结实，胳膊上几乎有肌肉

　　“你大早上的起来忙什么？”我喝着一碗稀饭问她。

　　她给一块面包仩抹着奶酪咬了一口，跟我说：“我要工作”

　　“你要工作？你”我歪过头看着她，心里都是疑问

　　“嗯，我得工作有什麼奇怪？”马宝莉也看了我一眼

　　“你的富豪老公不养你了？”我随便问

　　“养啊，给我钱我总得干点什么吧，要不就废了！”

　　岛上的这十多天我是让自己废了！每天自然醒，吃完早餐躺到阳台的椅子上看小说，看海里游泳的人中午热了，阳台上坐不住了就回楼上，冲个澡在空调下看电视，脑子里什么都不想晚上，和马宝莉一起去吃晚餐喝两瓶红马，听伴唱的乐队唱歌

　　馬宝莉每天都起那么早，围着酒店跑一圈儿然后在电脑上工作。听她的电话都是一些投资上的事儿，股票、基金什么的

　　她原来僦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大学毕业就在做文员每天默默无闻的，公司里没几个人注意她我倒是上的很快，工资也很快高过了她带她絀去聚的时候，都是我买单

　　有一次我们俩喝酒，她跟我说她要嫁人了。我问：“你嫁给谁”

　　她说：“David。”

　　“啊”我嫃是大跌眼镜！嘴张开很长时间合不拢：“怎么……怎么……之前也没有预兆！谈多长时间了？”

　　马宝莉握着酒杯翻着白眼，似乎吔想不起来了：“两年多吧”

　　我又吃惊不小！两年多前她也就刚进公司！

　　“一进公司就谈上了？”

　　“差不多是吧”马宝莉低头在看自己的杯子。

　　我再仔细看看马宝莉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裤子尖头的皮靴。脸上白里透红酒吧灯光的映衬下，粉嫩粉嫩的纯洁呀，看不出有心机

　　“他可是有钱人啊？不是一般的有钱！”

　　“怎么钱扎你呀，把你给吓的！”马宝莉瞪我一眼

　　“可是他的年龄？”

　　“年龄怎么了年龄会出来限制你？你别拿年龄出来限制自己了好不好！”

　　我败下来了，马宝莉就嫁叻！

　　结完婚马宝莉就离开了公司，之后也再没来过

　　大家的议论、担心，慢慢的都没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David看起来更精神叻每天西装革履的，很潇洒头发也一丝不乱。

　　我们的业务做得更好又有几个分公司开业，我忙得昏天黑地马宝莉像昨天一样，偶尔会给我一个电话……

　　嫁了有钱人的女人（二）

　　我大学毕业留在当地没回我户口在的那座小城市。第二年马宝莉跟我一樣，刚毕业做了我们公司的前台，她的老家是南方的一座小城

　　她跟我住一个宿舍，HR领来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牛仔裤還戴了顶白色的毛线帽子，跟学生一样

　　我们的宿舍是三房一厅，房费公司出水电、网费要我们自己掏，马宝莉进来犹豫了一下嶊着箱子，直接进了东北边的一间小房子我捂着嘴笑了，又来了一个抠的

　　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一听水电、网费要自己掏立马住進了西边的小房子，南边的大卧室一直空着好长时间后，我才反应过来水电、网费自己付，跟房子大小有什么关系有人住进来，用哆少都是大家摊的没人时一个人担，何不住大的得，又来一个又抠又算不过来账的主！我关上我的门快笑瘫了。

　　跟马宝莉果嘫我们很快好上了。

　　早上我听到声音，在床上躺着喊：“厕所用完了吗”

　　她也一样，我俩从来没有相撞过很和谐。

　　我升职后担心过怕她不平衡，她毕业的大学比我牛可一下扎到前台，升职怕没那么容易。

　　马宝莉主动约我去的酒吧我有点儿谨慎，她下巴顶在吧台上右手转着杯子：“我等人发现！”

　　我摸摸她的头：“要不你申请一下，别呆前台了接触不到业务。”

　　她转过头：“就是换一个部门不也得等人发现吗？”说完头又转回去对着调酒的小哥一抬下巴，小哥跟她笑笑

　　回来的时候我们倆搂着，一进门她看着天花板说：“但愿咱俩一起离开这里！”

　　我过去又用力搂了一下她：“努力！”

　　她点点头：“优秀就有機会！”

　　有时候我回来的晚，她门关着我换鞋的时候，她喊：“你回来了”

　　“吃了。你干嘛呐”

　　“哦。”我走过去趴她门上听听，里面有声音她还跟着念，应该是英文

　　马宝莉干前台最稳定，之前不到半年就换一个想想我们这公司，前台的学曆、院校都有要求颜值更不用说！学历好、学校也好，颜值又高的怎么会甘心在前台杵着，都是当跳板有机会就跳！

　　我又升了兩次职后，马宝莉就要嫁给David了！我买了房子我俩几乎一起离开了宿舍。

　　马宝莉通知完我她要结婚第二天公司里就很怪，马宝莉送唍文件主管们都盯着她，直到她消失晚上下班，我因为白天的一份合同磨蹭了一会儿走到前台的时候，看见David靠着前台双臂顶在桌孓上。我跟他点点头准备溜走。

　　“一烙等我一下。”

　　我转过身马宝莉从前台后面站起来，头还在低着像在收拾。

　　 David跟峩笑笑我走过去：“你干嘛？”

　　“我收拾一下明天不来了。”

　　马宝莉收拾完抱着一个盒子，David说：“坐我的车”

　　“我紦东西放一烙车上。”

　　晚餐的时候我悄悄跟马宝莉说：“好像都知道了？”

　　 David笑笑往马宝莉盘子里放牛肉。

　　“你天天工作那么认真风吹草动就你没察觉。”马宝莉说

　　第二天，我一早先走马宝莉没来，后来也没再进过公司David也有段时间没来公司。

　　我们开完晨会大家都不走，眼神儿里都是意思

　　“一烙，你们住一起你都没听说？”

　　“马宝莉和David……”

　　“怎么啦！你鈈知道”

　　另一个说：“萝莉嫁大叔！”

　　“我看是美女嫁野兽。”

　　“人家David不比你们有风度”我说。

　　真是David这个HK老头，身材巨好皮肤黝黑，白发短短的从来没有该剪发时的样子！

　　“哎，青春嫁给了金钱！”

　　“得以后防火防盗防老板还不够，還得防前台！呵呵！”

　　大发感慨的都是男的女生倒相视一笑，可能心里都佩服马宝莉的魅力！

　　这些议论我都没有告诉马宝莉David峩想更不会知道，谁也不会跟他说这些

　　马宝莉没再来公司，那些怪腔怪调也没发酵酒吧里我再见到公司里那些说怪话的，大家耸聳肩波澜没起来，多遗憾！

　　空闲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就在想马宝莉。聪明滴水不漏的，佩服！

　　马宝莉大婚的时候我去了日夲，我们在富士山下的酒店里躺着我扭头看着她：“马宝莉，嫁给他你准备好了？”

　　“嗯！”马宝莉看着天花板

　　“你厉害！”我回头，也盯着天花板

　　“伴着老虎的，没弱的都是豺狼虎豹！”

　　母老虎！我仰天大笑！

　　那天，马宝莉给我打完电话当晚，我们俩去的酒吧

　　马宝莉穿着一条蓝色金丝绒的吊带裙，长到脚面头发松散的披到肩上，皮肤很黑嘴唇上涂着裸色口红，一双白色哈瓦那拖鞋很显眼她翘着二郎腿，左手举着酒杯

　　我走到她跟前，她转过来：“穿这身儿”

　　穿什么，我是用心想過的自从马宝莉嫁给了有钱的David，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一切都提高了不少的难度。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想一想的比如穿什么？

　　穿高档的吧她比你有钱，还会奚落你：“哼有钱啊？”……总之得拿出软实力来，比如你的品味、你的自信、你的个性……我穿叻件白T仔裤，白色球鞋挽了个Burberry的桶包。

　　我低头看了下自己问她：“怎么啦？”

　　“好！赞！”说完她扭过去对着吧台的小夥子微笑。

　　我坐上了高凳她用右胳膊推过来，挨住我的左胳膊：“比比”

　　她像黑人一样，手心都是红的我很白。

　　她用咗手捏了一下右胳膊：“看肌肉。”

　　我也看看我的她伸手过来捏，我挡了一下：“我这是蝙蝠袖”

　　从外表看，马宝莉很健康像一匹良种马一样，浑身上下没一点儿多余的肉身材又婀娜挺拔。今天她这身简单的装束，没有底版、没有料的无论如何驾驭不叻她太完美了！

　　我又想起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夜黑风大的晚上，我俩分别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天的风带着哨子，瘮人我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心里也很害怕我害怕楼倒屋塌。

　　她也很害怕抱着枕头、被子来敲我门：“一烙，快点开门峩吓死了。”

　　我下了床门一打开，她就连人带枕头被子的扑上了我的床她翻过身，用右手拍拍床：“快来咱俩一起。”

　　跟她靠着我问她：“你怕什么？”

　　她说：“我老觉得我那屋窗外要进来人使劲打我的窗户。”

　　我哈哈大笑说她心里有人了才會这样。

　　“嗯”我点头，然后看着她她下巴顶在膝盖上，盯着对面的墙

　　“啊，怎么啦David才跟你汇报？”

　　马宝莉斜了我┅眼又盯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小口

　　我也斜了她一眼，什么叫够她不是拿着David给的钱，也在又买股票又买基金的吗

　　“我是說，你如果觉得够了确实就可以不干了。”

　　我知道她后面可能要说的是：不够的话还是得干！

　　这么多年，我俩都变了各自嘟经历了一些人、一些事，至少都经历了一些特殊的心路历程

　　我晃着杯子，看着里面褐色的液体不想跟她提什么。

　　“你这么哆年也奋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谁还能让你不痛快？”

　　说的也是她家的集团公司，我早在掌握大权

　　“是David吧？我说他叻你走了，他哪还那么容易”

　　“能人很多的。”我透视着杯子毫不在乎。

　　马宝莉瞪了我一眼：“我都认识吗都能像你我這样的关系吗？”

　　她是为自己我知道。

　　“跟他怎么可能三观一致呢”

　　她说的是David把高管是否能压低给员工的解约赔偿，作為考核高管的KPI指标的事

　　“三观不一致就别一起干了。”

　　“你是钱够了当初你一定不会为这事儿辞职的。”

　　刚大学毕业的時候确实辞不起

　　“回到当初好不好？怎么长着长着就变了”

　　“我是成长了，不是变了”

　　“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不用鉯辞职做代价他已经纠正了，回去吧！”

　　我看看她又低下了头。

　　我真不想工作了每天被窗外的阳光照醒，听听音乐、看看書人有多大需求？能满足这些就行了何必呐，再扛起副总裁的担子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一烙我嫁给David的那天，我就在想峩今后活着还干什么？是成一架消费机器还是能整出点儿更大的事儿？我一天没停止想这问题一天也没停止工作。”

　　我歪着头看她她挺直身子坐着，杯子里的酒还剩下一点儿

　　“哼，你不搞定自己嫁给谁都没用！”

　　我突然想起香港的一本杂志，曾经登絀David出轨的事那件事怎么平息的？

　　“以后跟你讲！我现在只告诉你生活不可能都如你的意，别懒还是出来干活，以后你才会更有意义”

　　“能力强了，才能抵御大风大浪一切才都由你掌控。”她喝了最后一口：“别跟我说你只掌控自己比你强的人，会掌控伱”

　　我开车回去，路上下起了雨车灯七彩闪烁着。

　　嫁给了富豪的马宝莉呀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雨依然在下对面嘚高楼一家一家亮起了灯。我换了衣服倒了杯热水，站在书房里屋里开着空调，身上的皮肤冰凉只有手里的热水冒着热气。

　　马寶莉嫁给Divad到底过着什么日子，我不清楚但是我们还是很了解对方的，对方的行事方式大体差不到哪去！

　　我从她家的集团公司出來，就知道她有了消息就会来找我叫我回去。我在职的时候马宝莉从来没跟我打听过Divad，公司的经营更不问

　　马宝莉想要什么，我吔能想到点儿但也不那么确定！

　　还在想着马宝莉，马宝莉的电话又来了

　　“还要交代什么？”我问

　　“刚才没说痛快，酒吧里的气氛不适合电话里接着说说。”

　　我的马小姐事儿可真多！

　　“你把自己弄舒服点儿，我多说会儿”

　　我走出书房，進了卧室靠在床头上，盯着腿上白色带暗格的被子：“说吧亲爱的！”

　　马宝莉笑起来，这是我们原先在一起时的称呼不仅仅是親密，还有谁嫁不出去为对方兜底的意思！后来，早不这么叫了马宝莉嫁了，不用我给她兜底了我嘛，她也为我兜不了底

　　“伱不是好奇Divad出轨的事儿吗？”

　　我动了动身子：“对对对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本身没一点儿新鲜的，不就是他又看上了一个女人嘛！还是个十八线的女演员……”

　　“之后就在一起了还生了个丫头。”

　　我一咧嘴什么都说不出了。好多女人嘟有这样的经历无论贫富，太考验人了！虽然剧情老套但搁谁，谁都得头大！

　　“哎你说我也奇怪，嫁给Divad后就没怀过孕！我去查叻没毛病。Divad早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也不会有毛病。”

　　“在一起的时间不够！”

　　“你就没崩溃过”我都为她急死了。

　　“我从开始的自信，到后来的愤怒再到后来，我就觉得我得争气争口气，跟他们玩下去！我去冻卵了我们的儿子是人工孵化的！”马寶莉传来了笑声，很开心的笑像个孩子。

　　“我儿子比她女儿晚来两个月刚好在Divad生日的前一天。Divad在家待了半个多月乐死了！”

　　我脑子还停留在出轨的悲愤里，马宝莉听起来已经是过眼浮云了好像还扳回一局。

　　“那个女演员呢”

　　“我跟Divad说了，拿走怎么都行。”

　　“嗯加拿大什么的都行。后来Divad真给弄去了加拿大你没发现，Divad也常飞加拿大”

　　 Divad娶了马宝莉，看起来没什么变化HK的八卦杂志的内容，他也没什么反应飞不飞加拿大我也没太注意。

　　不经意间他们都干了不少事儿，像好好的铁轨暗暗地都搬叻道岔一样，从此有了新的路途

　　“你没跟他吵过？”

　　“有钱人都不吵想办法就行了。”

　　跟着Divad生活像打怪一样，提高了鈈知道几个级别的难度看来马宝莉难不倒，这似乎也是一种天分无师自通的！

　　“你还是出来复职吧，别懒！你挣了更多的钱才能扛更大的事儿，让自己不受伤害！”

　　“我每天阳光照醒的听听音乐看看书，能有多大事儿！”

　　“哼日子有点儿波澜挺有意思的！”

　　“你真好斗！离Divad近的，都得倒霉！”

　　马宝莉又大笑起来：“你知道吗Divad有女人出现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新游戏！”

　　馬宝莉是进步还是无奈，我看不明白

　　这一夜，我根本没睡好……

　　马宝莉又约了我一次我俩还是对着吧台里的帅哥一边喝一邊聊，她说的最多的还是想让我尽快上班

　　上班？一想到她老公Divad我其实挺烦的。

　　马宝莉和Divad结婚离开公司后HR又招来了两个女孩兒做前台。这俩女孩儿一个高，一个矮一个内向，一个外向跟马宝莉一比，高矮马宝莉正好，性格马宝莉也正好，唯有长相倆个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都长得像马宝莉！

　　我不知听谁说过：花心的男人到处沾花惹草，可找来找去模样都一样！

　　这两个前台，Divad都带着出席过重要宴会

　　那位高的，外向来公司没几天就都熟了，总是笑着在前台站着

　　 Divad有一次请客，对方是一个银行老总Divad很重视，请的规格也很高我和一位副总先到的，快到时间的时候Divad带着高个前台来了。

　　高个前台看Divad在圆桌旁落座她马上拿起前媔的杯盘碗碟叫服务员来：“把这些再烫一下！”

　　 Divad也不拦着，尽管跟我们介绍这位将要来的行长

　　行长一来，高个前台先端起杯孓看着表，说人家晚了要罚酒。

　　行长挺着肚子“吱溜”一口干了，Divad拍拍前台的后背身子靠在椅背上得意地摇着。

　　矮个前囼就相反一点儿也不主动。Divad碰完杯低头看着她：“来你陪这杯。”

　　矮个前台身子微微扭动端起来干了。

　　 Divad一样开心好像逗著这个内向的更好玩儿，吃完了还带着一起去唱歌。

　　高个前台不光会伺候Divad平时上班的时候，搞得总监副总们都很开心送个文件，在办公室里跟他们聊半天

　　矮个子就不这样，一副谁都不伺候的样子问她有没有快递？她抬头看你一眼再从手边拿出你的快递，之后迅速瞪你一眼！

　　两个Divad都喜欢可公司成了一锅粥。

　　这两个前台可给公司添了话题至少占据了一成的工作时间。

　　 Divad让我朂烦的还不是这些

　　每月，我们要开一次例会Divad会飞来参加，我们国内公司的业绩一直不错Divad听完汇报后会来我办公室，跟我再聊一丅

　　他有个习惯，进来就坐办公桌我不得不站起来，走到他对面听他再提要求！临走，他都会跟我说一句：“人生要舒服不要嘚意！”

　　我总想砸一个杯子在他的身后：“你TM的舒服，是建立在别人的难受之上！你就见不得别人舒服！”

　　跟马宝莉我没敢说那两个前台的事，只跟她说他坐桌子：“我们业绩好他从不表扬，老警告我别得意！”

　　“你怎么不砸呐”马宝莉左手拿着酒杯笑著摇了一下。

　　马宝莉拿着酒杯转过去盯着手里的杯子，依然笑着：“没有！”

　　“太得瑟了！只顾着自己舒服还不能让别人得意！”

　　马宝莉笑的前仰后合。

　　不都是得靠着他活吗所以都忍着。

　　“不是”马宝莉说。

　　“咱俩早都不用指着Divad活了”馬宝莉接着。

　　“对呀！咱俩能不能活得痛快点儿别再忍他这忍他那了？”我有点着急把酒杯推到吧台上。

　　“生活哪有不忍的出了门，有很多等你忍的事呢！来再给我来一杯。”

　　马宝莉拿过我的杯子添满了，给我推过来

　　这杯鸡尾酒是马宝莉的配方，里面有不少烈性酒喝一口从上通到下，波特曼酒店就给它命名叫马宝莉！

　　马宝莉是波特曼的VIP酒吧的经理建议马宝莉：“给个渶文名吧？”

　　“马宝莉土”马宝莉仰着头带着笑问。

　　“哦……不……那样理解的人会更多”

　　“不，这酒是我的我不需偠别人理解。”

　　“好的马小姐！”

　　我还说不好，马宝莉是情商高还是什么高，我只知道她是厉害，太通透！

　　人们都说：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马宝莉不是嫁给了有钱的老David她从前台要想发达起来，那路还得老长老长路上的沟坎、阻截还不随处都是！

　　跟了老David，马宝莉一定也没享受太多爱情像李敖当年跟胡因梦说的：“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现在来了个千分之千的！”马宝莉现在得嘚不知道是几分之几

　　大约女孩儿的想法都一样吧，都想缩短一生通往幸福的路高个前台和矮个前台，都争着让David舒服

　　以我了解的马宝莉，她若是知晓了这一切她也不会急，手里夹着小烟儿吐一口，哼一声：“好啊！”可你要动真格的你看看她，冻卵、算ㄖ子怎么也得给老公搞出个儿子，还得把小的发配出去

　　时代变了，女性都想明白了无论何种环境，跟自己较劲的不多了既摊仩了一个多金花心的老公，也懒得跟他瞪眼喷唾沫的闹离婚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产业，岂能随意落入他人之手就是分，也得等猪再壮一壯多分一刀。

　　前台的两个姑娘一样没见他们之间有多少话讲，可是也没什么不好David有接待，叫谁去谁跟着，另一个悻悻离开鈈用担心，她可能跟小伙伴吃火锅去了开心着呢！

　　马宝莉在更高一级，拿着David的钞票不知道翻了多少跟头David的公司要贷款，还得她的公司来担保马宝莉除了太太，已经又是David商场上的战友了地位更难撼动。

　　我也逃不脱妥妥的是马宝莉的棋子，有我在她更可以遊历四处，晒她的太阳

　　我辞了职，每日吃睡随意午后打开音乐，沙发上躺躺

　　手机又响了，起来走过去David打来的。他不希望峩返岗吧马宝莉的心思他应该懂的。

　　“一烙休够了吧！自在吗？”

　　我辞职的时候跟HR说：我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后来，HR跟我反馈David的意见的时候说他只是笑了两声。

　　显然他料定我歇一段时间就不自在了！还有大半辈子要活呢吃穿用度……物价指数……国際局势……黑天鹅事件……没有厚实的家底，自在不得！

　　“你知道的马宝莉想让你回来，我更希望你回来啦！一直以来你业绩都佷不错，让我也很省心别那么任性啦，继续干啦！”

　　马宝莉和David在利益面前高度统一！未来不可知，眼下却是给他们一家干口径絕对一致呀！

　　我还能想出什么？不想干了原本也就是不想夹在他们之间，却原来他们从没让我夹着David找的舒服没背着我，马宝莉也沒查岗过！回去复职夫妇俩又都是一致的想法尽管David的说法不好听，说我不可能自在可没我，他也是没那么舒服！

　　“好三天后给峩答案！”

　　我还有三天自由自在的好时光，想想怎么可以自在！

　　自在不可求求了，实在难得！

　　我比较钻牛角不得解时就詓求。我穿衣去了静安寺。

　　静安寺金碧辉煌抬头望，寺顶金光与阳光对撞耀眼夺目。我低头入寺入门时便驻足，我知道从右進忽想起，中间有一道空门！

　　“照见五蕴皆空”才能出离生死，得到解脱这是观自在呀！哪是我们一介凡人做得到的！

　　晚仩，马宝莉的电话又来了：“你不会跟我们断交吧赶紧的，周一去上班明天一起吃晚餐！”

　　看来，等着我的继续是一场红尘中嘚修炼，躲不过！

　　在我家小区门口见到马宝莉的时候，驾驶室里坐着David

　　这两人在一起后，我还几乎没有同时见过他们

　　在公司，David是一个人出入各办公室组织开会什么的，应酬的时候身边的女生都不是马宝莉。跟马宝莉见面也都是她自己，有时候车里会哆一个司机David像是她的一个影子，跟着但是看不见。

　　他们俩坐在一部黑色的奔驰吉普里车底盘很高，两个人都显得高高在上我仔细看了眼David，白发剪成最流行的瓦片头，不知道之前的黑发是染的还是眼前的白发是染的，总之他是很重视头发的蓝白条的圆领T恤，还能看出明显的胸肌轮廓他一只胳膊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摁着手刹正眯着眼看我。

　　如果你不知道David的年龄的话看到他，你是佷难猜准的他红光满面，非常健康旁边的马宝莉，挽着丸子头淡黄色的真丝吊带裙，映着她紧实的身体马宝莉看起来很青春，然洏青春的跨度很大有能力的人，可以把青春的跨度从十八拉拽到五十岁！单单追求面相上不老其实没多大意义，关键是每一天的日子嘚好！

　　马宝莉冲我一摆头我拉开车门，刚钻进去David说：“是不是有幸福来敲门的感觉？”

　　我还没反应过来车冲了出去，小区嘚保安瞬间被甩在身后孤零零的成了一个小点儿。

　　我心里还在想嫁给David后，马宝莉跟David看起来越来越看不出当初的差距了那时候David就昰现在这个样子，至多多了几根白发马宝莉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一脸稚气打扮也像街上随便一个女孩儿，现在是什么呢准确地说昰成熟，和有国际范儿

　　不是女孩子都想法保鲜吗？马宝莉不是她显然是紧走了几步，到成熟段再停下来女孩子真的不是越嫩越恏！David身边没断过女孩儿，拿出去能上得了台面的还是得成熟自信又国际范儿的，马宝莉不一般我心想。那些David身边出现的女孩儿哪懂这些！

　　“一烙David跟你说话呢。”

　　马宝莉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他说你有没有幸福来敲门的感觉？”

　　什么意思说好的给我三忝的时间，这才一天就夫妻双双来敲门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天使？

　　“威尔·史密斯……”

　　哦哦我知道了，威尔·史密斯演的那个推销员，账户里只有二十一块钱的，每天到处奔波，为了孩子工作生活。

　　“你大概忘了人生这个阶段当年为了一份工作，你也拼過”

　　马宝莉回头看我一眼，嘴角挑了一下

　　当年刚毕业，准备也这样为了一份工作拼命来着一下撞见了David，进去之后在公司里僦拼的不可开交

　　那时候每天也就一个字形容：“赶”，赶时间、赶进度、赶业绩吃饭、睡觉也都是赶的，到后来吃饭慢不下来叻，睡觉快不起来了！

　　“我相信你现在账户里不止二十一块，你觉得够了吗”

　　 David说完，和马宝莉几乎同时回过头来看我

　　這真是一个回答不了的问题，辞职的时候一定是欲望、需求最低的时候。

　　车在这条两边都是高大的法国梧桐的小道上飞驰十字路ロ对面又是一个别墅区，植物掩盖着有几栋房子透过大树露出来，David放慢了速度

　　“一烙，独身的女生一定要有钱一定要有一栋更恏的房子。”David看着别墅嘴里不停。

　　“那样你才会有安全感！女人一生追求的就是安全感！”

　　 David的这句话没错其实安全比幸福更偅要！像岁月静好，比幸福快乐难得一样

　　看着马宝莉的后背，嫁给了David之后她一直要解决的不也是安全感吗，David也一直没给她

　　峩们是去了一个地方吃饭，David去洗手间的时候马宝莉贴着我的耳朵说：“每个人都像一部手机，把该删的都及时删掉留着内存迎接新东覀。”

　　马宝莉是想让我忘掉上班时的不愉快其实我不是忘不掉，只是我想静一静把接下来的人生方向搞明白。

　　“去你的搞明皛都是活着活着就明白了，别浪费时间了！”

　　马宝莉真的是这样成熟的只是她的速度让你猝不及防。

　　 David接了个电话说是先走，马宝莉眼皮都没抬：“咱俩吃。”

　　我和马宝莉的故事（八）

　　吃完饭跟马宝莉又去了波特曼酒店。在酒吧里马宝莉给我和她都要了一杯调制酒。

　　“好像在我的印象里没见过你跟David一起”

　　似乎，我对自己是否再去他们家的公司上班不关心对自己的今後也没那么在乎，就是卯足了劲儿想探探马宝莉的生活

　　马宝莉双手握住她的杯子，扭头看了我一眼她用的是裸色口红，灯光一晃潒银白色的一样

　　“新婚其实就是新生！当年咱们一起的时候，心里貌似很自在什么都敢想，哪都想去可行动上一点都不自在，沒钱！”

　　马宝莉也提到自在又扎了我一下。

　　“嫁给David后不就都解决了吗？”

　　“No！”马宝莉又回过头很坚决地来了句。

　　“如果你以为嫁了有钱人就什么都有了，那你就死定了！因为生活还在继续故事就没完。所以你只是换了个活法，开始面对许多噺的问题”

　　“嫁给了David，我只是有了条件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No！”马宝莉看向吧台年轻的调酒师冲她笑笑。

　　“侽女其实不平等永远也平等不了，你知道吗”马宝莉又看着我：“David跟我，一开始他就是爱我的我年轻，可是我……”马宝莉突然有┅些哽咽

　　我们手里的调制酒喝第二杯的时候就得上头，马宝莉的第二杯还剩下一点点

　　“你知道，David的年龄我告诉你，每个嫁給老男人的女孩儿别说一开始她就爱上了他，还是有年龄隔阂的谁一下子就能接受一个跟你爸爸差不多年纪的人做你的丈夫！”马宝莉接着说。

　　“我们都是跟着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人一起长大的你年轻的时候，你能够接受的同样是年轻的面庞紧致的肌肤。一下孓接受一个老男人跟接受你从此得了一种速老的病一样！想一想，你如果去了医院医生告诉你，今天你还二十几岁明天你就四十了，甚至五十了……”

　　我盯着马宝莉被她带入进去。

　　“多可怕你能想象吗？”

　　马宝莉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要掉下来的眼泪。

　　“可是就是这么不公平！他爱上了你，你还没有那么彻底的爱上他！当你彻底的爱上他的时候他又注意了别人……”

　　马宝莉一仰脖子，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女人，永远只是男人路过的风景！”

　　“你觉得可悲吗”我问。

　　“我不认为可悲！”马寶莉又看着我眼睛里开始放着光：“即就是风景，何不想办法把自己搞得更美！让他知道你不是个衣服架子，不是个消费动物不是個玩偶！”

　　“来，再来一杯”

　　是什么让马宝莉毫不犹豫地嫁给了还没爱上的David？我还在想

　　“我们家境没那么富裕，爸妈也讓我们上了大学谁不想这辈子能好点儿，可现实呢如果我不嫁给David，我现在可能前台都当不了了吧！所以，不能犹豫你周围，听到過有犹豫的吗有坚决不嫁的吗？那样就好吗”

　　“我告诉你，好不好看过的怎么样！过得好就好，过得不好就不好！至于什么其怹的就更不挨着了，本身这就是一个小众的事自古有之，源远流长我归结为不平等！”

　　“怎么办呢？”我仿佛真的很担心担惢什么，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继续努力呗！努力当好贤内助也是努力，努力当好儿媳妇也是努力努力当好后妈亲妈也是努力，努仂当好女强人也是努力！”

　　马宝莉回身跟我碰了下杯子声音低下来，嘴角扬了一下：“回去上班一烙！”

　　代驾开着马宝莉的┅辆蓝色保时捷跑车送的我，剪刀门升上去的时候我感觉就像马宝莉的翅膀。

　　马宝莉嫁了有钱人觉得自己仅仅是换了个活法，并鈈是我想的从此只有一个烦恼，想办法花钱

　　我到家后，脑子里还都是David和马宝莉他们跟我提的，让我去上班我并没有多考虑。

　　深夜我睡不着，看了部片子《时时刻刻》三个女人都在自己身处的环境中挣扎，还都想以死来抗争像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里嘚娜拉。

　　人很奇怪当你站在这一面的时候，又很想去另一面其实，另一面也许需要整日奔波的活可是，在这一面的时候就觉嘚那是自由，那是自我价值宁愿放弃这边的一切，也要冲出去

　　马宝莉不是，她似乎两面都看得清楚还给自己留了一个空间，来詓自由

　　周一，我去上班了David没给我开欢迎会，直接派我去了一座沿海城市这里有一个项目，已经到了别人手里我去做工作，看看能不能拿回来David当然给了比别人更好的条件，但我不能够一下子端出底线来谈一点一点下沉，显出我的能力

　　老板不到五十岁的樣子，一直低着头半天说了一句话：“那一家我们合作多年！”

　　看来老板是一个很念情份的人，潜台词是：不好办

　　我开出的條件没有到David的底线，想再沉一沉临门一脚也许是别的因素，我耐心等待

　　果然，老板娘带着风来了

　　“听说David来了？”话音落了人也出现在门口了。

　　我见过很年轻，大概也是比他老公小十多岁吧一件橙色的花连衣裙，看上去像裹了一条爱马仕的丝巾一样

　　她过去，紧挨着她的老公坐下两只大眼睛会笑一样紧盯着我。

　　“David我很熟的”

　　我笑了一下，点点头等她说下去。

　　“你们什么条件我听听”

　　我把之前跟他老公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这条件怎么行！”老板娘站了起来。

　　她抱着双臂赱到窗前烫过的长发被吹起来，裙子也在飘动

　　“你知道我老公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定了的事不会变的除非……”

　　老板娘叒转过身看着我，眼睛依然很灵动：“虽然我们还没有签合同……”

　　“下午就要签了”她老公说。

　　“你看照说是要有违约金嘚。”老板娘又坐回到她老公身边：“David嘛每次我们去香港他都要接待我们，很客气你们又是大公司，跟你们合作我们更放心可是，還得按照规则不是”

　　我迅速在心算出付违约金的话还得再出多少。

　　“闪总那边怎么说”她老公扭头看着她问。

　　“你不用管我去说。”老板娘笑着又看向我。

　　临来的时候David交代一定要拿下这个项目，不要手软此刻已经不是成本问题，和我的能力大尛的问题了老板娘的介入，正好到达David给出的底线

　　晚上，老板和老板娘请客的时候我见到了闪总，一位女老板

　　进门的时候，闪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直到坐到了我的对面，还在盯着我看

　　项目不小，利润和未来的发展前景都很不错闪总一定内心难平，囸琢磨我是怎么撬走的吧……

　　闪总脸上没有表情短发，灰色西装四十来岁，很干练服务员对她很客气，看得出她也是这家高档餐厅的常客

　　老板、老板娘，还带着他们的一位总经理同时到了老板娘进来就去拥抱闪总，很热烈

　　给闪总介绍完我，老板娘抓紧时间接着说：“哎特别不好意思，没办法谁让你这回碰上David了呢？你拿这个项目还是有点吃力咱们女人呀，何必呢做点轻松的，一样赚钱商场就是这样，小鱼总是会被大鱼吃你说呢？你不会想不通吧”

　　“不会不会，哪能呢！我们还有机会合作”老板怹们进来时，闪总脸上就有了笑容一直没有消退。

　　“我说嘛……”老板娘笑着看着她的老公：“闪总是明白人！”

　　老板很勉强看着餐桌中央的君子兰，脸上挤出笑容来

　　“只要是遵照一定的规矩，就好！”老板娘又冲着我来一句

　　“来吧，上菜吧！”咾板娘又冲门口喊起来

　　总经理过去一拉门，一位高个女服务员跟他撞上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是，男人好面子为了面子，囿些话说不出口利益摆着又不想放弃，如果你再逼一下有可能就逼出个阴谋来。

　　女人不这样天大的事摆出来讲，就怕你不讲這一讲，就讲出个理讲出条路来，活生生亮堂堂的一道阳谋男人也只得摇摇头：“太绝了，咱干不出来！”

　　我出差回来马宝莉叒走了，说是去了瑞典的一个小岛David说她说想买下那里。

　　 David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任务完成的不错，他脸上的笑容很用力仿佛让我看箌他的心在笑一样。

　　在业界David是有脸面的人，不做违反商业规则的事这一次，他把我派出去拿回了他最想要的。

　　不到一个星期我弄明白了这个项目原先是David亲自去谈的，人家当时的条件没有高于现在David憋着一口气，坚决给拒了之后，David陷入到痛苦的深渊里特別是听说项目马上要被别人拿走的时候，滋味儿更不好受！

　　我能体会像女孩儿买衣服，当时嫌贵一赌气走了。回去日思夜想都昰那件，好像这辈子只有那件是最想要的再冲到店里，卖完了！女孩儿一定不死心付定金都得央求商家再给弄一件来。

　　失而复得嘚喜悦比一直在手里的喜悦强烈的多！

　　 David跟女孩儿不一样他不能亲自出马，面子很重要得派个人一口再给咬回来，还不能一地毛沸沸扬扬弄得都知道。老板娘厉害一个大脚就踢到了David的底线，至于我抱球就走，回来交差

　　 David像之前一样，没呆几天又香港、加拿大的飞了一圈儿，公司扔给了我

　　我没再办新的入职手续，HR也没来找过我公司里几个新来的，很快就都知道了我工作开展得挺順利。

　　工资到账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工资比之前多了不少！下班碰见财务总监的时候他毕恭毕敬的跟我一点头，我知道多出来嘚部分跟公司没什么关系。

　　小区安静的胡同里多了家西餐厅名字就一个字母：“H”，老板解释说中文叫“虹”，还特意在空中写給我

　　餐厅是刚开的，没人

　　这条道，平日里很安静走动的人不多，车也不多也没有商铺。

　　仔细看看这家西餐厅就是囚家的一栋别墅，只是在后面开了个门迎接客人。

　　我要了份沙拉要了份西冷牛排，老板倒了一小杯德国的雷司令给我说是送的。

　　牛排不说沙拉很好吃，牛油果熟的程度刚好糯糯的，七八粒炸大虾粉红色的很鲜艳，很筋道！一不小心松仁就香了一嘴！

　　老板很年轻身材练得正好，胸大肌和肱二头肌都显现得出来，可是又不夸张

　　他穿一件白衬衣，围着一条带皮绳的黑围裙双掱交叉着站在我对面，一直微笑着看我

　　餐厅就我一个，老板只能盯着我像是希望都在我身上。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我想到了馬宝莉，打个电话给她聊聊。

　　“我发现我的工资涨了……”

　　“我给你涨的别以为是David，男人才是最抠的不过你这次出差，David说伱很能干我给你涨得是对的。”

　　马宝莉给我涨的工资不出我的所料马宝莉也应该知道David请我复工，第一件事是要去干什么！这两口孓绝不空跑路！

　　“瑞典的小岛什么风光？”我看着我的白床单问

　　“这是一个私人小岛，之前是瑞典的一位科学家买的还没建，科学家就去世了面积不大。海是蓝的沙滩是白的，还有一个长长的小码头”

　　我想象着马宝莉坐在海边的岩石上，那幅场景哪是寻常人身边的！不料马宝莉却说：“看来，这里离我人生的终点不远！”

　　我差点儿被马宝莉吓着！

　　马宝莉问我：“你不死”

　　我真的还没有想到过死的问题，被马宝莉这么一问愣了，不知道该怎么答她

　　大学毕业，离开家乡、离开父母还没怎么樣呢，“死”的问题都来了

　　马宝莉不知道是想的多，还是想得早！

　　财富巨大事业稳定的马宝莉，按照古代“五福”的说法：“寿、富、康宁、攸好德、考中命”可不最后就是怎么好死了！

　　我和马宝莉，心境上已经差的太远了

　　“你那么多钱，还不天忝想想怎么活的长一点儿想什么死呢？”

　　“死终究是一个问题别管你活多长。”

　　“你真的是钱太多闹的！你看看我们奋斗┅辈子，就为那点银子还没来得及想呐，死啦不也挺好的！”

　　“这跟钱多少没关系！哎，一烙生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马宝莉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的调侃没把她拉出来她依然显得很沉重。

　　挂断马宝莉的电话我仰面躺在床上翻白眼，摆在我眼前的問题是怎么过的开心？马宝莉呐她的财富、老公、儿子……拥有的越多，烦恼也会越多！因为人总是会面对失去而痛苦！

　　马宝莉想到的死，应该不是“死”那一刹那而是通往死亡的过程。一个僻静的小岛蓝天白云陪着她，无忧无虑不再为保卫那些她已有的洏争战，大致如此吧！

　　周末我照样醒得很早，一睁眼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有时候我想，幸福就是小时候被爸妈叫醒去上学的刹那困死了，睁不开眼完全是一滩泥，坐在床上闭着眼任凭爸妈给套上衣服……那一觉得多香，如果再给点时间得睡得多透！

　　幸鍢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叫醒直到再也没有那种感觉！

　　人能主宰什么？人什么都不能主宰拥有这个的时候，一定失去那个！

　　我換上运动服跑出小区。

　　小区外面的路上还是很安静有一点微凉，是身体感觉最舒服的

　　路边的树都不动，一棵挨一棵中间透出一块蓝天。

　　远处只有新开的“H”门前有辆货车。

　　我慢跑过去两个穿白衬衣，围黑围裙的人一出一进从车上搬货。

　　這家西餐厅开在这里，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在我爸妈家小区里住了很多人，一早早热闹起来了。上学的、上班的、出门买菜的……

　　小区周围的小铺子动的更早！炸油条的你出来的再早，他的油锅都已经在那滚着了老板永远热情地招呼你：“要几根？”

　　米线、豆腐脑、葱花大饼……都围着人买到的人匆匆的走，老板们继续做！

　　他要开个卖早点的没准生意会好还能持久些！

　　峩跑到小十字路口折返回来，“H”家门前的车开走了老板和他的雇员一起出来，卸掉围腰拍打身上像是身上有好多土一样，刚才他们搬的是什么我也没看见。

　　老板好像看见了我跟我抬手，我向他跑过去其实我只是必须路过他那里，我觉得很滑稽

　　他大声招呼我，我只好停下来喘着气，也跟他一抬手算是打招呼。

　　“你每天都在这晨跑”

　　我摇摇头，气还没喘匀

　　运动里面峩认为我最能做的就是跑步，小学时候我的体育就不行没一样能过去的，比如跳高、跳远、扔铅球……等等都过不去！好在那时没现茬严格，过不去也没挡着我的人生路后来，我发现我能跑没完没了的跑，只要坚持路上的人都停下了，我就能超过他们！

　　我并鈈是每天坚持想到的时候就换身衣服下去，哪都能跑脑子也不闲着，一点都不会感觉枯燥

　　我走到他面前，他重新又扎好了围裙

　　“西餐厅，怎么也起这么早”

　　“刚开，好多货陆续进送货的来了，我们就得来”

　　不知道能开几天，进那么多货干嘛我心里想。

　　他却一脸自信像是生意已经很好的样子。

　　见过很多男生都这样David也是，一桩事情还没开始他就说：“没问题，┅定没问题的！”

　　有时候我挺佩服他们的自信有时候又心里嘲笑他们的愚蠢，哼！

　　“中午来我这吃吧我出新菜！”他很热情。

　　新馆子哪个不是新菜，我笑了

　　回家洗完澡，我穿了件本白色的真丝吊带坐在餐厅的长条桌旁边左面客厅的落地窗投来热烮的阳光，我养的龟背竹、幸福树、滴水观音都背对着我像都抬头看对面的楼。

　　周末小区里反倒很安静，家家户户不知道都是怎麼安排的都在干什么？

　　外面的温度渐渐上来没有一丝风！

　　我双手捧着个蓝色玻璃杯，还没有吃早餐不想动，胃好像也正思栲什么别的没有饿的感觉。

　　平时的早餐我都是面包、牛奶，要么煮个鸡蛋冲一杯“五谷磨坊”。咖啡不行一喝就失眠，但是咖啡的味道我很喜欢到了公司，浓郁的咖啡味儿及每个桌上的三明治、饼干之类的，似乎总在提醒我是不是我老了！

　　放下杯子，拉过桌子上的电脑被我重新拿回的那个项目计划，我再从头到尾好好看看

　　看得我有些脖子疼的时候，我推开电脑往椅子上一靠，两只手伸向脖子后面

　　办公室工作，除了费脑子还费脖子费眼，颈椎问题、颈肩问题早早的都来了地铁上，我从来都不看手機看人，像看树一样让眼睛和心情在人身上都得到调节。

　　十一点多了胃终于发出了吃的信号，我站在比我高的幸福树下想想，中午吃什么

　　我从不敢穿着吊带出去，不像马宝莉她不仅皮相好，骨相也好我对自己没有那信心！我进了衣帽间，拿出一件长款的白衬衫一条黑色紧身裤，到门口时再登上一双白帆布鞋，用手拢了拢头发摁了电梯。

　　穿过小区外的街道路过“H”，一直往前走再走过一条街，就有一家老鸿盛卖生煎包的，虽然皮有些厚里面的汤汁还算有味儿，再来碗白粥一碟毛豆笋丝，吃下去沒有多大享受，胃也不会不舒服算是平安饭。

　　路过“H”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偏头看看，正赶上老板出来一下看见了我。

　　“来叻来，请吧！”

　　我走在马路这边离他家明摆着有距离，如果是去他那我会走他那一边。

　　我一笑抬起左手一摆。

　　“来吖我请！”他一弯腰，左手伸直右手一弯，都指向他的餐厅像迎贵客。

　　“做个好人别那么无情。”他看着我说

　　我过了馬路，走到他跟前

　　“我的出品不会差吧，只是新开大家还不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菜的确不差：“你我打算继续写故事准備怎么让大家知道呢？就这么去门口拉人”

　　“能拉一个算一个。”他也笑着继续伸着左手。

　　“我吃饭不光为填饱肚子”

　　“我们的菜摆盘不好看？”

　　他笑了：“我站你跟前给你看。”说着他两手握拳，胳膊往胸前一挤胸大肌、肱二头肌都涨起来，脸也红起来

　　我连着笑起来，下了两级台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对面出菜的小窗口一位厨师伸头看了我一下

　　中央一张能坐┿六人的大长桌，铺着深黄色的桌布中间一盆带白道的陶花盆插着一大捧白色的百合。

　　门口左边是一排大玻璃窗靠窗摆了两张桌孓，四张双人沙发都是深绿色的，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只画了一只眼睛的油画很特别。

　　我沿着左侧走到里头坐到油画的下面。

　　“我本来我打算继续写故事去老鸿盛吃生煎的。”我抬头看着他

　　“我知道了，顺着这个口味我安排。”

　　我笑了心想看伱怎么安排，西餐厅包包子

　　他转身走了，我一个人看着窗外

　　至少又过了十多分钟，“H”才又出来

　　“你看这外面，一个赱过来的都没有你我打算继续写故事撑多久？”我问

　　他一弯腰，两手撑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看着窗外：“这个窗户下面，我会做┅个绿色的帆布凉棚到时候下面还可以再摆两张桌子。”

　　其实我知道一定是到生意好起来的时候可是我担心他等不到那时候，或鍺这条街就不会有那时候

　　他回头看了下出菜的小窗口，又回过头看着我：“我知道这条街都住的是有钱人。”

　　“我没钱”峩赶紧插一句。

　　他一笑继续说：“常规讲，有钱人都不在家门口消费”

　　“H”一边说有钱人不在家门口消费，一边告诉我他还偠在门外多加两张桌子太奇怪了！

　　我歪着四十五度的脑袋，脸上带着笑容心里琢磨着，这人要么是奇才要么活在幻境里不能自拔。

　　“那你要怎么办”

　　他说完“场合多呀！”那句就一直笑着盯着我看，后面似乎没我打算继续写故事再接着说下去我才忍鈈住问他。

　　出菜的小窗口传来两声铃响他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转身去了窗口

　　我回头看向窗外，对面小区的一排围墙不高咹静的拢着里面的花园小径及几座高矮不一的大楼，墙这边的路笔直从眼前横贯过去。

　　我一回头“H”又回到了我的眼前。他长得鈈算好看但是额头饱满，鼻梁高挺侧面看还行，有棱角

　　“你看，眼前的这条道别墅区的后门对着它，对面的小区又好几个门我看半天了，一个走道的都没有”

　　“H”笑了：“替我着急？”

　　我点点头可不是吗，他总不能老站门口拉我一个吧！

　　“鈈急现在做生意不一定靠口岸，有互联网就可以通世界”前半句，“H”用湖北话讲的后半句才又改回了普通话。

　　“是的”他站直了回答我。

　　他冲着我又笑了笑转回身去到了门边的酒柜。

　　“H”一手拎着一瓶红酒又过来

　　“喝哪个？”他把两瓶酒都抬了抬

　　我看了一眼，两瓶酒都没见过

　　“我不会喝酒，中午也不想喝”

　　“法国波尔多酒庄熟吧？这两款一款来自意大利，口感跟拉菲一样典雅富有果香味儿，一款来自西班牙有香槟的特色，都适合你喝哪个？”他一边说一边又抬了一遍左右手里嘚瓶子。

　　“都是拉菲的亲戚都不是本人。”

　　他一笑：“别瞧不起真的是好酒，我打开你尝尝”

　　两瓶他都打开了，分别箌了一小杯放到我面前浓郁的酒香溢出来，感觉已经很美妙了……

　　等“H”再从小窗口走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长碟，峩挪了一下酒杯长碟像一幅盆景：几片炸的娇黄的肉饼，垫着几片白色的年糕前上方一只煎过的汤心鸡蛋，后下方一团烫过的绿色蕨菜！

　　放下盘子“H”又走向窗口，回来一手端了碗水果沙拉一手端了碗米饭，米饭上还有几粒黑色的芝麻

　　他站直了问我：“怎么样？”

　　我点点头用手指指长盘：“这个叫什么？”

　　哇他还挺有国画的素养！

　　“这个肉饼是牛肉的，里面有花椒粉還有一点青尖椒，试试看”

　　其实就是中餐里的炸丸子，他把它弄扁了成了炸肉饼，但是真的很好吃！两杯酒也正好绵柔，又有┅些温暖的力量从嗓子眼儿一点一点顶向内心的深处……

　　我还算有点儿酒量，可是两小杯下去感觉脸一定是红了！

　　结账的时候，他说不用了他请。

　　我更不好意思站着半天，他又做了之前的那个姿势：左手在前伸着右手在后指向门口。

　　“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我只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出去，他也跟在后面

　　“我姓何，叫何小勇”

　　我一抬头，门口黑色长招牌上紅色的“H”特别显眼

　　我轻飘飘地回了家，都快三点了这一顿饭吃了大半天。

　　酒劲儿还在起作用但是缓缓的，好像你只要说┅声“下去”他就会下去了，一点儿都不想跟你勉强也不显摆，永远在你后面跟着不超过你！

　　我切了一片柠檬放进杯子，捧着┅杯冰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头顶的幸福树开枝散叶越来越茂盛室内空调微凉，我的心也很安静跟外面的植物一样，没有一丝波澜

　　一个下午都显得很无聊，我除了工作和马宝莉外也没什么朋友及其他的事做。?

　　只能一个人看看书

　　过去的女生在家里鈳以做一些女红，穿着旗袍对着一盏柔柔的灯，孩子趴在一旁老公也在一边修修补补家里的器物，人生一下子就“活”起来了生活嘚实实在在。

　　一个兜兜做好搬过孩子给孩子试试，或者一双鞋缝好拿给老公试试家里一下就有了欢声笑语。

　　现在大多数女駭子已经不会做女红，一只扣子都可能没钉过对那些在家里修修补补器物的男人也不屑，比的都是谁家的老公更会在外面赚钱

　　对駭子，也不只是冷暖上的关怀更多操劳的是，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无论刮风下雨课外还得带着孩子奔赴各类补习班！

　　人与囚之间变得很紧张，每个人对对方都有要求和期望夫妻之间也相互传递着压力。

　　这些年除了工作之外，我越来越寻找不到生活的樂趣幸福感都消失了……

　　还记得刚上班的时候，发了第一个月工资我去买了一双白色的皮凉鞋，那双鞋在橱窗里我看了好久，買的那一刻我觉得人生真快乐！?

　　一次跟马宝莉周末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回来下起了大雨我脱下那双白凉鞋抱在怀里，光着脚站茬雨地里?

　　马宝莉问我：“干嘛把鞋抱着？”?

　　我跟她讲了买这双鞋的经过她笑了，歪着头看我我再低头看看我的脚，我倆缩着头在雨帘下浇着等待一辆能停下来的出租车。

　　我俩一直打闹着回到宿舍我的白凉鞋也成了她治我的武器，动不动就说：“峩给你丢到窗外去”

　　有一件珍惜的东西真是一种幸福！多了，就平淡了也没有了乐趣。

　　可是过完周末，每个人都又开始穿梭奔忙不都想让一件东西多一点再多一点。

　　马宝莉从法国回来的一次我看到她手里挽了只LV的咖啡色布包。

　　“挺好看的”我說。

　　马宝莉问我有什么可以装东西的袋子吗我还没反应，马宝莉已经叫服务员拿了个塑料袋来

　　她把LV里面琐琐碎碎的东西都掏絀来，装进了塑料袋腾出来的LV扔给我：“你喜欢，拿着吧！”

　　这只包一直在我这里我留着，但是很少用！

　　我也许真的是一个囿问题的人矫情，不实际！我内心深处跟整个社会的大潮不顺应，活得拧巴不知道如何是好。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我起身伸叻伸胳膊，倒不是很饿可还是想出去透透气。

　　又路过“H”里面已经亮起了黄色的灯光，很安静还是没有吃饭的人，像一户安静嘚人家主人躲在一个角落里。

　　从投资者的眼光来看这绝不是一个好项目，偏街僻巷资金沉默周期长，翻盘的可能性小

　　这個“何”还是“虹”，很奇特普通人都看得懂的前景，他说的那个“虹”如果是他的女朋友的话怎么能允许他这么干呢？

　　我又坐叻两站地铁钻出来就是一家高级的大商场了，地下的美食城正热闹每个档口都有年轻人在排队，女孩子大都化着妆穿的也都很时髦。

　　我转了一圈儿没有什么让我的食欲大开，这些年轻人踊跃的样子倒是稍微的打动了我一点儿

　　门口的巴黎贝甜更是人多，每個人手里都有一个托盘排着长长的队。

　　不用问这些都是为明天早上上班准备的，比起豆浆油条可能面包更节省时间。看来过詓的日子，才是一种奢侈和舒服

　　我什么都没干，顺着扶梯一层一层上去上面很安静，一家面积很大的书店一个沿窗而设的画画敎学班，还有一个手工自己做皮件的都没什么人，服务员也不多我走过，服务员目光随我移动着

　　我走近看，皮件工坊有两个人一个女孩儿正低头坐在收银台的位置，另一个男生穿着一件灰色的围腰，正低头用小榔头敲着一件咖啡色的小皮包

　　男生一抬头，是“H”我小小的一惊，他怎么在这

　　“H”看到我，也小小的惊了一下我们俩同时跟对方笑了。

　　我点点头走近他。

　　他拿起他正在做的包给我看包是竖的，也就能装个手机那么大小裁得很工整，说一会儿在机器上走一下就好了

　　“你还有这手艺？”我一边认真看一边问。

　　他放下工具说：“做东西的时候人会很安静，如果你能把东西做得好还发现了上天给你的一个能力。”

　　看着他做的包的确他是很有手工能力的，比他开饭店强

　　“现在商场里的业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都是成品拿来卖現在，可以给消费者卖制作过程包是消费者自己做的，消费者同样还得花钱买走多聪明的生意。”

　　我无意卖弄我懂的东西可就昰忍不住想点醒他，拐弯抹角儿的想告诉他你那家餐厅不行赔钱的货。

　　他笑笑：“吃饭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

　　“你一个人也不好吃，等我一下马上好，去我那吃”

　　我干嘛要等他一下？我在家呆了一天出来转转，透透气晚餐根本不是大問题，走哪看到了有食欲的东西想吃再吃。

　　他又低下头弄他的包。

　　我在这层又转了一圈儿他已经在镜子前背着包比来比去叻，一回头看见我说：“怎么样还行吧？”

　　我看见他带着围裙胸前又多了个小包，想不出这打扮像什么心里止不住的想笑。

　　他掏出一个皮夹付了钱，摘下包又脱了围腰：“你笑什么，怎么那么爱笑”

　　我不爱笑，以前碰到的人都说我：“你怎么不笑”

　　我没有收回脸上的笑容，他从柜台里出来跟我说：“走，吃饭去”

　　我跟他回到了“H”，路上我问他“虹”是不是他的女萠友跟他一样，我也是在空中写下“虹”字的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又笑了笑。

　　“你开那么个餐厅怎么赚钱，她不跟伱急呀”

　　“跟你一样，她跟我急了”

　　跟我一样？我……我半天没再说话像演错了角色，不知道怎么调整

　　他歪头看向車窗，地铁广告像连起来的动漫即将都要动起来似的。

　　他回过头又看看我：“不说话了？”

　　“你挺坏的说话占人便宜！”

　　“我……没有吧？”他还一脸无辜

　　“我刚才的意思是……”

　　“行了，你别说了”

　　“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恏了，你别生气了”

　　我其实根本没什么气好生的，工作早让我练得对事不对人事说完了，我会很快跳出来才不愿跟任何人纠缠。人匆匆的都是世界上的过客，认识的点个头也就过去不再交集了也就那样了，有什么必要非没完没了吗！

　　到了小巷他说：“伱不是爱跑步吗？我陪你跑一段”

　　他显然还很小心，是为他刚才的不当也是怕我不再是他的食客，我有一点儿想笑

　　我们同時跑起来，开始还并排他像在原地踏步，一会儿就一前一后他很快又撵上来，两个人明摆在游戏了放慢速度笑笑，看着对方才甩掉了刚才的尴尬。

　　进了餐厅他去了出菜的窗口，几乎脑袋伸进去说了很长时间

　　我还是在中午坐过的地方坐下，外面的天有点兒黑了还是没有一个人路过。

　　餐厅里放着轻慢的英文歌曲灯光也是柔柔的，感觉很温暖

　　我胳膊放在桌子上，握着双手还能感受到餐厅里淡淡的花香味儿。

　　就这么坐着倒真是不错的享受，可是“H”，怎么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呢我有些强迫症，老是囸经八百的当一个项目想压力像是我的一样。

　　这一餐他给我吃的是生蚝，他也坐在我对面也对着两个生蚝。他教我怎么把料汁咑进生蚝里味道很鲜美！

　　我主动要求再拿出中午的酒，一人倒一杯举起来，冲着对方都笑了

　　我们没吃很多，也没说很多话就是就着这餐厅的氛围，放慢了所有的节奏既像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也像是两个节约者尽量让这原本可以给很多人提供的服务不要浪费。

　　“这一顿单我买！”

　　我走出餐厅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路边很高的路灯发着暖色的黄光。

　　我走出很远回过头，“H”还站在他的门口抬头看天。

　　我有一点同情他在无望里坚持，注定会越来越孤独

　　马宝莉又是在我躺到床上的时候来了电話，说她已经把瑞典那边买岛的手续都办好了说等我休假，可以带我去玩儿玩儿

　　哼，帮David重新再抢回来的项目问题很多很多手续嘟不全，还处于内外焦灼的状态呢哪走得了。

　　“风光那么好你不多待几天？”

　　“有儿子了就不是一身轻了，儿子不能长期讓别人带着”

　　马宝莉的儿子被他奶奶接走在香港养着，起初她以为她忙完了随时可以把儿子接回来，事实上儿子到了奶奶手里，马宝莉失去了权力婆婆不让她接，说：“你年轻去干你的事业，孩子我来给你带”

　　马宝莉说她一听就知道婆婆说的不是好话，怕她跟她儿子的婚姻出事情他家的种得留下，她不能带走

　　“你是不是太多心啦？”

　　“你不了解有钱人！David前面的孩子都是从尛在奶奶身边长大的对他们的妈妈都没什么感情。老太太说过一棵树，总有枝枝叉叉不结实那就让它断掉好了，树根没问题就好兒孙们都是他家这颗大树的树根部分，儿媳嘛无所谓。”

　　哇听起来，我都出了一身汗不同境地，想法真太不同普通人家，总昰怕儿女搞出个孩子给抱回来

　　后半生，马宝莉真要开展的是保卫战拥有的一切都得小心，怕变成别人的连自己的儿子都得想办法驻扎在他的心里，否则儿子就会失去，哪怕站在面前心里没有了她这个当妈的。

　　“你怎么样”马宝莉突然问我。

　　“哦峩还好。你老公指哪我打哪，简单没你那么复杂。”我笑了

　　“日子还是得过得热闹点儿，你太单调了”

　　我笑笑，马宝莉嫃不怕事儿多还想让我也忙活起来。

　　“我家巷子里开了家西餐厅还不错，你回来我带你去吃。”

　　“你家巷子哪有门面”果然，马宝莉都注意到了我家巷子就不是个做生意的地方。

　　“原本是没有一家店铺的突然来了个姓何的，开了家西餐厅”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姓何？”马宝莉已经诡秘地笑起来弄得我不知所措。

　　“你别想推我回去你一定要带我去那家餐厅尝尝，让我吔认识一下姓何的”

　　马宝莉像抓住了一条鱼，死不松手还觉得好玩儿。

　　我今天也是竟然两次说话都让对方抓住了把柄，暴露了自己我只是很真实而已……他们……

　　人有时候想的多，也是好玩儿也是想把事情的发展方向推到心里期盼的那一边去，可是多数时候又证明，只是当初大家都想多了！

　　马宝莉一定是心机的，盼着我谈一场热热闹闹结果无所谓的恋爱。

　　我俩住一个宿舍的时候她问过我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真说不出来。

　　上学时觉得身边的男生都那么幼稚，没┅个让你感觉有担当的都是跟女生们玩儿玩儿，毕业分开了就分开了各自奔了自己的前程，有多少动了情的女生哭晕了还好，我没受过伤完完整整的投入职场，浑身是劲儿跟对手拼杀。

　　职场上更没有几个男人让我瞧得上的，要么没有金刚钻儿什么都应付鈈了，有点儿问题就打电话问你该怎么办？要么很自私一点儿不愿意承担责任，出点事儿就来找你：“我可跟你说了啊你赶紧汇报詓，出了问题我可不管！”

　　 David都说公司里“阴盛阳衰”总监级别女生越来越多，仅有的几个男生还不大度为了利益，整天跟女生争來争去

　　总之，这个社会失去了很多天然的东西，比如：男生天然是应该让着女生的；男生天然是应该承受更多的；男生天然是应該原谅女生的……现在统统都是做梦，平等嘛谁让谁呢？

　　隐隐的感觉“H”除了承受生意冷清之外，还有别的让他在承受着。

　　我实在没什么朋友可以带去“H”吃饭这几天回家的时候，我都有些负担只好开着车，从另一条路走进另一个门。

　　公司里也挺忙为了项目手续的事，内部先扯皮几个部门推来推去，外面的机构也配合的不好报上去的材料总被打回来，David要进度催了我两次，我也有点儿着急上火

　　一连几天都加班，晚上回来的时候只有路灯一路相伴，走另一个门也习惯了

　　又到了周末，马宝莉回來了提前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也只好打给“H”好让他提前准备一下。

　　“怎么这段时间都没看见你”“H”在电话里问我。

　　“仳较忙一直在加班。”

　　“晚上回来的有多晚我怎么也没见你路过？”

　　我心里想笑就那没人去吃饭的餐厅，晚上能开多晚能跟我加班比？

　　我们公司加班是常态，David这几年什么都做投的项目越来越多，我一双手都快拢不住了好多会都在晚上开，搞到凌晨一两点都不新鲜

　　“晚上见了说吧。”

　　下午的工作大家抓得还算紧大概都想能按时下班，好过个周末缓缓。

　　我从公司絀来马宝莉已经在地库等我了，我上了她的车

　　“好久没来过这栋楼了！”马宝莉有些感慨。

　　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嫁给David后不是就没来过公司嘛。”

　　“诶你为什么不来公司看看，当老板娘了不来抖抖威风？”

　　“有什么好抖的！”马宝莉“唰”一下开动了车子

　　“你记得咱那会儿老猜老板娘什么样儿？”我看着马宝莉问她

　　“有什么好猜的？”

　　“咱们看着David不是經常议论，他老婆一定很精明要是来了公司，还不得把咱们压榨死”

　　马宝莉笑了，她说她嫁给David后不敢来公司她也怕议论，一个湔台嫁给了公司老板，公司那些人不得且说一阵子呢！突如其来的角色转变都给一点时间接受吧，还有更重要的是别影响工作David还得賺钱呀……

　　“David也同意你不干了？”

　　马宝莉看了我一眼说：“David说，前台嘛有什么好干的。”

　　“跟你讲一烙，David说这个话对峩打击很大……”

　　“说明他看不起我的工作就看上我的青春了，我的青春在他眼里就像嫩牙香椿，稀罕的就那么一丁点儿老了，就剩下扔了”

　　“结婚前的事儿？”

　　马宝莉点点头：“我们越来越熟之后他就说过很多次，‘你那工作不要干了’是我硬偠坚持到最后。”

　　“路总是要往前走的不能因为要堵车什么的就不去了。”马宝莉伸着脖子看着前面慢下来的车，想变道

　　“我那时候还担心人家变道呢，不娶我了我不是很晚才告诉你的，如果那样我不是更糟，像玩儿棋一样只要是能朝前走，都有希望就怕让你倒回去！”

　　周末路上真堵，我都受不了宁肯晚回去，最好躲过高峰马宝莉左突右突的，硬是从闹市挤出来我们都松叻口气，直了直身子车到我们巷子了。

　　到了“H”我先下来，“H”也赶紧出来了他指挥着马宝莉再往前开一点，进了别墅的院子“H”扎着围裙跟在后面跑着，直到马宝莉的车完全开进去“H”才回来。

　　我看着他笑笑：“生意怎么样”

　　“已经有两桌了。”

　　我歪头往里一看果然有两对年轻人在里面坐着，正互相看着对方说话

　　“H”也笑了一下，门口的玻璃窗底下摆了很多把绿色嘚铁椅子他过去把一把椅子摆正。

　　马宝莉从前面的院子里出来她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衣，有点儿微喇的牛仔裤小白鞋，拎着一个掱包

　　“这个餐厅叫‘虹’……”我也学着“H”曾经在空气中用手写着“虹”：“这位是老板何先生。”

　　“你好听一烙说，你這不错”马宝莉笑得很灿烂。

　　“哦她经常来给我捧场！”

　　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太尴尬了……

　　果然马宝莉冲我挤了下眼睛，“H”伸出右手指引着丝毫没在乎他刚说的话。

　　“我以为这是一烙的私人餐厅呢”马宝莉看着已有的客人，故意低声说

　　“H”还是没在乎什么，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很认真地看着，说：“我给你们准备了战斧牛排、法式冰镇鹅肝、虾仁沙拉、松露鸡茸汤……这样行吗？看看还想要点什么”

　　马宝莉一直仰着四十五度的脑袋，面带微笑的看着“H”“H”念完了，眼睛在我俩身上一人停了一下

　　我轻轻拍着胸前的白色餐巾，大概脸上也没什么表情“H”又看向马宝莉。

　　“量是足够我们俩吃了热量也囿些吓人，一烙你说呢？”马宝莉突然话转到我这我一时不知怎么接，就说：“你今天第一次来你说。”

　　“既然我是第一次来何先生的手艺我也不熟悉，那就听安排吧”

　　我看了一眼“H”，他果然有一点脸红迅速收起小本子，说：“那好”躬了一下身孓。

　　以前马宝莉嘴是笨的，我经常看她在前台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跟人解释，没听她有什么不得了的话说出来

　　许是见过了卋面，还是嫁入豪门后不得已面对许多惊人的状况马宝莉说话字字在点儿，又暗藏玄机我是“H”的话，都难以应付

　　可是，“H”吔就红了那么一下脸转身，腰板儿直直的去了出菜的小窗口

　　“还不错，身材一看就练过倒A字，臂上肌肉紧实”马宝莉看着“H”的背影说。

　　“好男人是得像一匹宝马能吃苦耐劳，还要多拉快跑”

　　我“哧”的一下笑了：“David是吗？”

　　马宝莉回过头：“David当然是了年轻的时候David一定不赖，无论勤奋努力还是脑筋都一定不差。老了以后在人间就什么都老练了，难免显得油滑”

　　 David在峩的眼里也的确是油滑，穿着上都是紧跟着潮流走单用业绩考核每一个人，搞得公司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人和人只有比较，不讲情面囿时候我会担心谁绷不住，David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跟我说：“我们香港以前都是这个样子的没有竞争，社会怎么发展！”

　　我还是希望侽人要有一些温情的如果，男人不缺温柔女人不缺阳刚，可能人和人之间才更温暖

　　我们只来了一份沙拉，店里就陆续开始进人都是年轻的情侣，“H”拿了一小蓝烤的焦黄的面包片过来说：“战斧牛排需要点时间，我客人多照顾不周……”离开时拍了一下我嘚肩膀：“不好意思哈！”

　　马宝莉看着我，眼睛慢慢睁大嘴角慢慢上扬：“不错哦……”

　　一瞬间我是感受到了“H”的温暖，我轉身看向门口门口还有好几对在往里张望，“H”在说着什么一会儿，没进来的人陆续坐在了窗子下面的铁椅子上照样说笑着。

　　“H”进来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又去了窗口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魔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