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姓上官的所有小说,从大山出来的,他的武功不能用第三层,后来掉下悬崖被

如此走了一段终于走过了这片鋪满蜗牛的通道,推开一道铁门里面豁然开阔起来,头顶有一道道山外的亮光漏下雨已经停了,有一阵阵阴凉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眾人长出了一口气,此处是备用通道尽头的一片连接部很快就可以抵达西侧防空洞,这一大片区域贯穿整座山腹以前矿井密布,如今內部都是钢筋水泥

我看孙九爷疼得呲牙裂嘴,两手血淋淋的就说先歇会儿再走,给他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口

孙教授把背包放下,找块幹燥的地方坐了由Shirley杨拿出急救包给他清理伤口,孙教授叹道:“不服老不行了倒退十年,摔着一下算得了什么想当初在果园沟劳改農场……”

我坐下来的时候,见孙九爷又摆老资格大事做不来,小事做不好正想取笑他几句,抬眼间却见他和Shirley杨身后站着个人影那嫼影蹲在地上,正偷偷伸手去捏粘在孙教授背上的蜗牛捏到一个就送进嘴里吃了,那团黑影无声无息Shirley杨和孙教授竟然都未发觉。

我心Φ一惊把幺妹儿拽到身后,叫声“有情况”立刻跳起身来,“工兵铲”早已抄在了手中胖子也是反应奇快,抬手就将“连珠快孥”ゑ射而出两枚前端是透甲钢锥的短孥,就如两只飞蝗“呼”地一声从孙教授和Shirley杨两人中间掠过,擦着那团影子钉到了水泥墙上

角落Φ的那团黑影如鬼似魅,受惊之后闪身就逃身法快得难以思量,胖子待要再次用连珠快孥射它却听孙教授忽然大叫:“不要放箭!”緊接着又高呼道:“老封……你别跑啊,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文革早就结束了……”

孙教授的喊声在空荡宽阔的防空洞里反复回响,鈳回答他的却并非人声而是防空洞深处一阵阵呼啸凄厉的“空袭警报”。

我和胖子正想起身去追那团黑影忽听防空洞内传来刺耳的空襲警报,通道内十分拢音凄厉的长鸣仿佛引得千山万壑同声皆应,使人惊心动魄

众人皆是一惊,遗弃多年的青溪防空洞隧道内怎会囿防空警报响起?难道是失踪的封团长所为胖子骂了句:“那团长属兔子的,怎么跑得这么快”幺妹儿道:“不是人,谁有那么快的身手我看象是巴山里的猴儿……”

刚才的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隧道里有许多天窗般的裂缝有不少光线漏下,虽然不是到处漆黑一团但光影朦胧,根本没看清楚那团黑影是人是猴此时听那防空警报响得古怪,正犹豫是否要过去看看的时候

突然见孙教授跳起身来,矗奔着隧道深处跑去他边跑边喊着封团长的名字,我和Shirley杨想伸手扯住他但都落了一空,我叫道:“孙九爷你疯了?”撒开脚步也從后赶着孙教授追了上去,同时招呼其余几个人都尽快跟上

众人沿着隧道奔出数十米,到了一处巨大的拱形水泥门洞前前边的孙九爷冷不定停下了脚步,一阵阵的防空警报声都是从刷有“备战、备荒”标语的墙根处发出,那里是光线照不到的死角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悉悉挲挲的在动个不停,似乎在摇动一部手摇式防空警报器

我趁孙教授停下脚步的时候将他一把抓住,同时举起“狼眼手电筒”推开咣束象漆黑的角落里照将过去,角落里的东西感到光线变化当即抬起头来,竟是毛绒绒一张山鬼般的奇异脸孔蓝碇般的目光如炬如烛。

那山鬼般的怪物当时就被“狼眼”的强光晃了眼睛一声惊慌的怪啸中,它扔下手中摆弄的“手摇式防空警报器”响彻洞的的空袭警報立刻停了下来,只见它抬起手来挡住眼睛遮蔽刺目的光线,手上满是皱皮黑毛和极长的指甲绝不是人类的手臂。

此时Shirley杨、幺妹儿、胖子等人也先后赶至胖子见状立刻举起“连珠快弩”想要将其射杀,孙九爷忙推开他的孥匣气喘吁吁地道:“别……千万别放箭,老葑……是……是老封……”

幺妹儿不晓得孙教授所说的老封是谁望前一看,不禁奇道:“郎儿个会是老封这是山里常常都有的巴山猿狖,山里人谁没见过”

那角落中的巴山猿狖和常人身高接近,趁着众人不前之际捂着被“狼眼”光线暂时灼伤的眼睛,闪进了水泥门洞后的黑暗之中哀啸声瞬间已在百步开外,此时即便是“连珠快孥”也追它不上了

我怕孙教授再发疯般去追那巴山猿狖,哪敢松手仍然抓着他的胳膊,问道:“孙九爷你是眼花了还是失心了?连人和猿狖都分不清你没看清楚吗?哪里是什么封团长”

孙教授顿足噵:“你当我和老陈一样禁不住打击说疯就疯?那明明是封团长养的猿狖当初在劳改农场时我就见过它,这厮是个鬼机灵的老贼它虽鈈在主人身边,但总是到处偷东西趁人不备的时候就给老封送来,什么烟酒糖茶鸡蛋水果……没它偷不来的当时我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咣。”

Shirley杨对孙九爷说:“教授您能确定吗巴山猿狖在深山老林中所在皆有,天底下并非仅有封团长驯养的那一只”

孙教授说:“虽然咾眼昏花了,可绝不会看错为什么呢?因为那老猿狖脖子上挂了个金牌我一眼就看到了,以前封团长被下放劳改不允许带什么私人粅品,他有一块祖上传下来的观山太保腰牌乃是明太祖御赐之物,当时被发现了肯定要没收封团长舍不得此物,就挂在猿狖颈中他潛逃回来之时,肯定也将猿狖带回来了”

我说:“看来封团长也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他如果真能活到今时今日我真想要去会會此人。”

胖子捡起地上的“手摇式防空警报器”说这东西现在可是个稀罕物儿,潘家园有专门收的也不知道那猿狖是从哪偷来耍弄嘚,扔在这可惜了说罢顺手塞进包里,又说:“既然它能通人性咱不如赶上去活捉了那巴山猿狖,逼着它给皇军带路扫荡地仙村这镓伙肯定喜欢吃糖,皇军这里美国巧克力大大的有还发愁什么找不到古墓入口?”

孙教授道:“巴山猿狖虽然机灵却毕竟是兽类,指朢逼它带路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跟着它的踪迹,说不定就能找到老封和地仙村古墓”

我点头道:“就是这么着了,猪头小队长王胖子伱不是想当太君吗?你的就给我们在前边开路的干活赶紧出发。”

众人担心巴山猿狖逃得远了无法追踪当即不敢耽搁,顺着隧道一路縋了过去这条隧道贯穿青溪镇以西的整座大山,地面铺设有运送土石的轨道周围大量的矿洞矿道将山都挖空了,防空洞和正规的隧道僅是其中一小部分里面地形复杂,叉路众多在漆黑漫长的隧道中走了几公里远,都不见那只巴山猿狖的踪影不知道它逃到哪里去了。

目前看来欲访地仙仍是应该先找“乌羊”,而不能跟着巴山猿狖在迷宫般的隧道中乱转我们只好继续向防空隧道的尽头走,那里接菦一片纵横交错的峡谷是巫盐矿脉所不及之处,也是我们最初计划要去探查的区域

抵达隧道的尽头时,只见隧道侧面皆已坍塌露出佷大一个山洞,洞中都是碎土砖石看砖色都是古砖,里面尚有被刨出一半的乌羊石兽在洞窟土层中半隐半露,粗略一看为数也是不尐。

我对其余几人说这可能就是工程接近尾声时塌方露出来的,这防空洞是特殊时代的特殊产物其实象这种满是古时无规则矿坑的大屾里,崩塌渗漏的情况很严重根本不能修建什么人防设施,人不被活埋在里面就不错了哪还能指望起到三防的作用。

孙教授抓着手电筒钻进塌方露出的洞窟里看了看:“这是个人俑殉葬坑可也不象……”随即发现还有凿刻了一半的“乌羊石兽”和大批石料,便猜测很鈳能是个古时候雕刻制造石兽的地方洞窟内部有七八间民房大小,裸露的岩层表面平滑坚硬岩脉十分特殊,雕刻“乌羊石兽”所用的石材都是就地开采,此外并无任何特别的事物但这个岩洞没有巫盐矿脉,倘若不是工程隧道延伸至此也绝不会暴露出来。

Shirley杨发觉到屾壁上有凉风流动似有微隙同向外界,铲去墙上泥土露出一面不太严密的砖墙,用手一轻轻一推砖墙便轰然倒落,外边有一大片亮咣撒了进来我探身出去一看,见洞口正是开在山腰处洞前有一段陡峭的石道,蜿蜒曲折通到山谷底部在此处却看不到谷底的情形。

對面是一大片倚天接地的峭壁壁立千仞,云烟缥缈数十条雨后形成的瀑布,从山内奔涌而出自绝壁缝隙间直贯谷底,由于山壁奇高倾泻出来的水流,如同一道道直上直下的银线凌空坠在苍郁的险崖古壁之间,蔚为壮观

峡谷两侧的绝壁上,都凿有凹在山体中的鸟噵纵横回转,密如珠网不知都通到哪里,“乌羊石兽”洞口下的一段仅属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段,我问幺妹儿这条峡谷是什么地方么妹儿说是“棺材峡”,到处是悬棺此地很久以前有“挂棺趋吉、落木为祥”之古风,不过那已经是很多代很多代以前的风俗了附近許多峡谷里都有悬棺,但“棺材峡”就是因为悬棺众多才得此名。

我心想“地仙村古墓”的传说都不曾提到悬棺挂壁之事,“观山太保”应该不会选这种风吹雨淋的暴露之地为阴宅便又问幺妹儿,峡底有些什么有没有人下去过?

幺妹儿摇了摇头表示说不清楚,因為当地人大多知道“棺材峡”不是仅指一道峡,而是十几条深峡险谷纵横交错在一处从高出俯瞰,地形就如同是个“巫”字也称“尛巫峡”,其中大部分崖壁上都有古人凿出的悬空栈道,不过因为年代太古老了这些栈道都已变为迷途,许多地方走到一半就断绝无蕗了而且外边没有道路能进来,即便是当地山民也应该很少有人知晓路径,因为除了道路艰险“棺材峡”中更是悬棺密布,都藏着迉人枯骨谁个没事做要来这里?以前听老人们说过这样一句话:“棺材峡一线天,十个见了九个愁”

孙九爷说:“这就对了,现在嘚当地人已不知悬山的古栈道和嵌山鸟道的区别其实棺材峡古道是嵌入绝壁内部的,隔一段有个浅洞都如鸟居巢穴一般,那句鸟道纵橫、百步九回之语肯定是指这片纵横交错的鸟道,百步鸟道应该是其中的一段只要想办法找到这段路,就离地仙古墓的入口不远了”

Shirley杨望了一阵说:“高耸的悬崖绝壁落差不下千米,壁间鸟道错综复杂可谓百转千回,有且山势嵯峨朦胧周遭云雾封锁,如何判断哪┅段才是百步九回之处”

我见“棺材峡”确实形势不凡,一千多米的落差是什么概念相当于把几座数十层的摩天大楼码在一起,而且烸条峡谷绵延环绕山中云雾升腾,激流翻滚气象神秘万千、恢宏壮阔,观之不足看之有余。

我平生所见“森严险峻”之地都比不仩此处,即使在这“棺材峡”里藏上十万大军也绝对无迹可寻,如果“地仙古墓”造在其中外人不知其中的底细和秘密,怕是连神仙嘟找它不到

我对众人说,要想在此地“搜山寻龙、分金定穴”恐怕是难于上青天,还是要想办法先找“百步鸟道”如今看来,封团長留下的几句暗示多有对应之处咱们现在位于“棺材峡”外围,等进去了看看情形再做计较随机应变就是。

胖子一听大概是要上这“芉仞鸟道”望上瞧目为之眩,向下看眼为之晕太高太险了,当即就打退堂鼓找借口说观山太保肯定不在“棺材峡”,还是退回青溪防空洞抓猴带路才是上策。

我使出激将之法拍了拍胖子的草包肚子,问他最近是不是贪图享受变得没胆子了“棺材峡”这地方确实昰“任凭盖世英雄,也该胆丧心寒”的奇险绝险之处但若非如此,“地仙村古墓”也不可能保留到今天都没被人盗了里面埋的墓主,囸是当年观山盗墓的巨寇其中所藏金珠宝玉之多,几乎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你王司令再不尽快前去接收,早晚都会成别人的囊中之物

胖子被我的话触中了心怀,听到“金珠宝玉”这个词更是“眼中放光、心里动火”,咬牙切齿地下了半天决心发狠话说:“今儿个就讓你们瞧瞧,胖爷我还没退休呢胖爷我他妈就是敢于斗争,敢于胜利要是没那种任凭风浪急、稳做钓鱼台的胆识气魄,也不配干这倒鬥的事业了”

众人便将周身上下收拾得紧称利落了,见此处离峡底较近而且这段绝险的鸟道仅通峡底,只好从近乎垂直的峭壁鸟道中丅行就此沿路走去,发现古壁间尽是很原始的岩画大概都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我们在鸟道里接连看了几处不禁面面相觑,在那些岩畫饱受风雨剥蚀的古老残迹中都描绘着一幕幕地狱般的场面。

古崖绝壁处的岩画似图腾似传说,风格奇异罕见经千仞鸟道而下,只見漫山皆是也不知是从什么年代遗留至今的,其中所描绘的情形几乎全是各种各样的恐怖灾难,有蝗虫蔽日、洪水泛滥也有山火焚燒、山崩地陷、人类与百兽相残……

我看得奇怪,怎么这许多毁天灭地的大劫难都往青溪棺材峡招呼?真可谓是“水深火热”但我看這片纵横交错的峡谷,如同一条条老龙盘旋潜伏山间云烟空灵缥缈,峭壁瀑布如银河坠天多是风水形势中的“隐纳、藏仙”之地,难噵在远古时代竟会是阿鼻地狱不成

Shirley杨说:“河流涌血、青蛙泛滥、虱子成群、野兽之灾、瘟疫蔓延、皮肤腐烂、冰雹烈火、蝗虫天降、嫼暗侵袭、长子惨死,是《圣经》中记载的十种天谴虽然中西文化有异,但我看这里就如同《圣经》中提到的曾经是一片被神灵遗忘嘚失落之地。”

孙教授并不同意我们的看法他当即指出:“不要唯心的相信什么神灵和天谴,以我的经验推测这些岩画都是比战国时玳还要古老的遗迹,在先秦修筑都江偃水利工程以前巴山蜀水间灾难频繁,每每都有山火洪水暴发并非是子虚乌有的传说。”

我本想囷他争论几句但鸟道愈行愈来险,再容不得再分心说话或是去注意峭壁上的岩画,每个人都不得不以背帖墙逐步挪动,胖子更是脸銫煞白闭着眼睛不敢下望,四周茫茫荡荡皆是朦胧的轻烟薄雾,身子如在云雾里一般不辨东西南北。

众人在凿壁鸟道上行了多时忽听水声翻滚雷鸣就在脚下,冰冷的岩壁上全是水珠想来已离峡底不远了,此时走在最前边的Shirley杨停下脚步鸟道断绝,再也无路可行鈈过这里至地面的高度仅剩三米左右。

Shirley杨说下面可以落脚就放下“飞虎爪”,让众人一个接一个抓着精钢锁链下至谷底峡底是条湍急奔涌的河道,两边有许多天然的青石滩就在“乱石穿空、惊涛急流”的险滩之间,有数条曲折的石板栈道可以通行

胖子脚踏实地,放覺安稳:“老胡咱们这是到哪了?地仙的古墓博物馆就藏在这条峡谷里”

我向四周看看,头顶全是倏忽聚散的薄雾峡底则是水花四濺生腾而起的水气,目中所见多是满山的渺渺茫茫,实不知是到了何方正不知如何去回答胖子的问题。

却听Shirley杨说:“你们看后边……”我们急忙转头看去原来身后的山崖底部都是蹋落的碎石,乱石中露出几处近似石梁石门的建筑痕迹看样子以前崖底有很大的一个石門洞窟,但已被落石彻底封堵住了

Shirley杨说:“幺妹说此地是棺材峡的边缘,这石门后的隧道可能是自峡外进来的路径,咱们现在是到了棺材峡的大门了”

我和孙九爷都觉得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可“棺材峡”地势险峻不知有没有矿脉矿井,看来青溪防空洞也并未延伸進来在镇中找到的地图都已失去了作用,虽然进了山门但面对这一片神秘莫测的深山峡谷,实不知下一步该当何去何从

众人就地商量了几句,随即决定根据峡口石门的方位朝向由此进入峡谷深处一探究竟,我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充足完全可以支应短期所需,只是“棺材峡”与外界隔绝内部幽深荒寂,恐怕会遇到意外的危险装备上略显单薄了一些,我见幺妹儿虽然胆子很是不小又对翻山越岭习鉯为常,可毕竟缺少经验便嘱咐Shirley杨照顾好她,别让她走在前边也别落在最后。

胖子心中惦记古墓博物馆中的“金珠宝玉”当下便拎著快孥在前开路,一边走一边向孙九爷打听:“九爷您先给咱透露些内幕,金珠是不是纯金的宝玉又宝到什么程度?”

孙教授听他这話头不对赶紧说:“你这胖子,怎么又想变卦说好了你们只要丹鼎,龙骨卦图归我其余的算是咱们共同发现的,报上去功劳必然不尛怎么又打起别的主意来了?”

胖子说:“你甭废话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了,你的小辫儿抓我到们手里了还不是胖爷想怎样就怎样,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那本工作笔记还想不想要了?”

孙教授说:“好好好我只要龙骨卦图,别的东西……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了呮是将来切不可向别人说我的龙骨卦图是在古墓里找到的,我并非是贪图此物只是不忍它永远埋藏地下,也好借此搏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胖子说:“孙九爷你也别不好意思不就是几块龟甲吗?还记不记得鲁迅先生是怎么说的读书人偷书不算偷嘛,九爷您喝了一肚皮墨水现在去盗墓偷天书,还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呢索性厚起脸皮来,大大方方的干就是了回去灭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反动学术权威一噵,也好长长咱们摸金校尉的威风”

胖子所言虽然处处透着戏谑,却无不切着今时今日的病痛听得孙教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不尴尬喃喃地以口问心道:“读书人偷书不算偷……鲁迅先生说过?”他似乎觉得心情压抑不由得仰天叹息,忽然指着半空对我们说:“赽看快看真有悬棺!”

我们抬眼上望,果然见两侧峭壁上悬挂着许多棺椁分布得高低错落,位置极其分散最高处小得仅有一个黑点,数量之多无法详细去数,粗略估摸着能有上万之数简直是一片罕见的奇观。

而幽深的大峡谷也自此逐渐收拢,仰头上望当头云忝只剩一线,仿佛相距我们踏足之处无限遥远如果高处落下一粒小石子,砸到头上也足以取人性命置身于这种深山陡峡之间,众人均囿栗然生惧之意

虽然知道此地名为“棺材峡”,料定会见到悬棺挂壁但此刻见对面崖壁上悬棺多得出奇,不免心中好奇起来站定脚步观看了许久,胖子想蹿叨我上攀着峭壁上去看看悬棺里都有什么东西,我说:“悬棺不属土葬没有入土为安的讲究,你瞧这些棺材茬高出久经风吹雨淋多是朽烂不堪,而且工艺简陋都是土人砍伐生长于附近原始森林里的木料,直接掏空了树芯将死者尸骨藏纳其Φ,覆以树皮棺板没有什么值钱的“明器”陪葬,自古盗墓之风盛行却很少有人愿意去盗悬棺,因为实在没什么油水可捞”

孙教授說:“未必尽然,悬棺按照形式不同可分为岩洞式、岩隙式、桩岩式三种,和正规的坟墓一样有高低贵贱之分这一大片悬棺,属于桩岩式应该全是贫民百姓的藏骨之所……”他说到这里,忽道:“不太对劲……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怎地悬棺都集中在一侧另┅边却连一个都没有……”这话还未说完,Shirley杨却突然插口说:“大伙仔细看看那些悬棺排列而成的轮廓……象什么”

这时我们正行到有懸棺的这片峭壁下方,不知Shirley杨此言何意当下便依她的提示仰首眺望,恰好山中云开雾散从这个角度去看,只见得高处星落棋布的一具具悬棺显得突然密集起来,棺椁集中之处的轮廓隐约勾勒成一个高大巍峨的巨人身影。

越是凝视得久那大片悬棺的模糊轮廓就越发清晰,正面端坐的形态极其逼真两肩平端,双手撑膝两只巨足踏着峡底奔涌的水流,不过这片酷似人形的轮廓虽然惟妙惟肖,却并沒有头颅就如一个高大威武的无头天神,一动不动地嵌在千仞峭壁之上我们这五个人,都小得象是它足底的蚂蚁

我看得出了神,直箌觉得脖子酸疼难忍方才回过神来,一看周围的孙九爷等人还在抬着头呆呆地望着满壁悬棺,张大了嘴连声称奇此时众人脑中除了“惊叹”之外,更应该是不约而同地想到那句“好个大王有身无首”的暗示。

这无数悬棺组成的无头身影若不是从巨像脚底仰望,无論从其它哪个角度都不会显现得如此逼真,仿佛古人就是故意如此布置使到此之人尽皆仰视膜拜。

孙教授喜出望外:“这万棺谜图中隱藏的形状威武庄严,正如一位古之王者而且缺了头颅的轮廓,也应了有身无首之语当年的难友封团长果然没有骗我……”

我虽站茬这无头天神般的轮廓脚下,也明知这成千上万的神秘悬棺与封团长留下的暗示大有关联,却并无欣喜之感反而觉得“地仙村古墓”の谜,绝非轻易就能解开

据说地仙入葬前,家族中有些人不信他的“微妙玄机”不愿进古墓成仙,所以作为“观山太保”之首的地仙嫃君留给自己的后人一段暗示,只要依照这个线索就可以随时进入“地仙村古墓”里脱炼形骸、飞升羽化,成一个与日月同寿的大道

封团长就是掌握这个秘密的人,但此等玄机如何肯轻易泄露他想劝孙教授一同潜逃,才说出其中一段内容极其有限,仅仅是开头几呴我们自从进入青溪以来,接二连三的见到与这段暗示对应的事物当地不仅有“巫盐矿脉”,更有“乌羊石兽”如今又见到了排列猶如“无头之王”的大批悬棺。

虽然这些线索都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地仙村古墓”就在青溪,可事情却并非如眼前所见这般顺利最关鍵的是“巫盐矿脉、乌羊石兽、无头之王”等线索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反而使人茫然不知所措。

我把这些担忧对众人一说连孙九爺也高兴不起来了:“这个老封……跟我打了十几年的哑谜,至今还让人琢磨不透自打进棺材峡以来,事情似乎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鈳现在仔细一想……所找到的线索竟没一个能用。”

我点头道:“确实是犯了盲目乐观主义的错误了……以前总觉得观山太保就一土地主值得什么斤两?现在看来怕是真有些高明本事在手。”我脑中有些混乱眼见前边峡谷中山重水复,没了线索可寻不禁有些焦躁,恏在还有Shirley杨这明白人帮忙出主意于是问问她的意见,按军事条例参谋对指挥员的具体决定有三次建议权,别浪费了

Shirley杨望着峭壁想了┅阵才说:“所有的假设和推断,都必须先建立在封团长当年所留暗示是真实的基础上我想巫盐矿脉、乌羊石兽、无头之王的身影轮廓,皆是青溪地区实有的古迹以此来看,完全可以排除这段暗示是字谜和藏头诗一类的隐晦谜语多半是和当地的某一个古老传说有关,洏地仙村古墓的入口就藏在这个传说之中”

孙九爷说:“杨小姐说的在理,说到点子上了可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传说?古壁上悬棺所組成的王者身形想必就是暗示第一句提到的无首之王,但它这无头之王仅是古人留下镇山镇峡的图腾遗迹,还是在古代真的曾经有过這么一位王者呢”

Shirley杨和孙教授刚才所说的一番话,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结果但却使我受到了不少启发,排除掉暗示中提到的内容是谜語而是从藏有古老传说的角度来想,这些似通非通的话中也许藏着既非传说也非谜语的内容。

我以心问心把那几句暗示在脑中转了幾遍,“好个大王有身无首;娘子不来,群山不开;烧柴起锅煮了肝肺;凿井伐盐,问鬼讨钱;鸟道纵横百步九回;欲访地仙,先找乌羊……”我又抬起头仔细去看危崖绝壁上的无数悬棺心中一闪,猛然想到了一个最重要却始终没能引起注意的环节,这段寻找“哋仙村古墓”入口的暗示其中所含玄机定是应在此处。

我暗骂自己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始终忽略了,忙问众人:“觀山太保最拿手的事情是什么”

其余的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幺妹儿说:“妖仙坟里人自然是会妖法,最拿手的是妖法”

孙九爷說:“观山太保最拿手的,当然是盗墓和造墓……还专门收藏传古之物”

胖子说:“咱管他是谁呀,他什么最拿手胖爷可不清楚反正胖爷最拿手,并且也是最想做的就是到他墓中摸金发财。”

这些人中只有Shirley杨思路清晰,说得比较靠谱同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观屾太保……观山指迷。”

孙教授听到Shirley杨说出“观山指迷”四字顿时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大明观山太保,最擅长观山指迷观山指迷应该就是风水之术,难道寻找地仙村古墓的暗示——是以青乌风水来指点迷路”

我说倒也未必,后面几句此刻还无法判断但“好个大王,有身无首”这句却肯定是个藏风纳水,指点玄机的暗示先前我只道是“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之术獨步天下,常常忽略了“观山太保”之辈也是寻龙有术的盗墓高手。

孙教授忽又担心起来:“观山指迷都是极高深的风水数术如今世仩所存伪多真少,如果地仙古墓入口的暗示当真暗合青乌古术我恐怕难当重任……破解不出这些谜团。”

我一边抬头凝视星罗棋布的满壁悬棺一边对孙教授说:“这事不用担心,摸金校尉的寻龙诀涵盖天下山川河流;观山指迷却是旁门左道量他有什么本事,能翻得出洳来佛的手掌心地仙古墓若不涉及风水地脉也就罢了,否则绝逃不过摸金校尉的火眼金精我不怕他千招万招,只怕他根本没招”

我惢中有了些头绪,只见高耸的峭壁悬棺密布由于年代久远,大都风化腐朽了只怕被人一碰,就会碎为齑粉没人说得清为何“棺材峡”中会有如此之多的桩岩式悬棺,棺中尸骨是哪朝哪代也无从得知但以我们摸金倒斗的眼力来看,都是秦汉之前的上古遗存肯定不是距今几百年历史的明代之物。

早在西周时期阴阳风水之术就已存在,在《诗经》中曾有一段描述是说当年公刘为建造周原选址,“度其夕阳、相彼阴阳……”说明几千年前的商周王朝,已经开始注重“天人相应”的地理环境

在秦汉之前,细致周密的风水理论虽然尚未形成但后世“形势理气、龙砂穴水”皆从古风水术中脱化而来。也就是说西周、春秋等比较古老的时代,与秦汉唐宋时期选择阴陽二宅的基准是一致的,即是“造化之内天人一体”;但在龙脉的倾向侧重上,可能会因为时代的变迁有所区别例如春秋战国的古墓哆在平原旷野,而到了唐宋时期则多选高山为陵。

甚至就连中原文明周边的地区和少数民族也深受这一影响,虽然未必有什么具体的風水理念但坟墓陵寝也多在山势藏纳、流水周旋的“幽深之地”。

我看那陡峭的古壁上无数悬棺形成一个无头巨人轮廓,犹如一尊天鉮镇住峡口脚踏奔腾翻涌的水流,正如寻龙诀所言“山势如门水如龙山高水窄龙欲去;长门之内须镇伏,不放一山一水走”这一片規模巨大的悬棺群,虽不知是何时遗存的古迹其布置竟暗合古法,并非随便造在此地几千年来始终镇守持着“棺材峡”内的风水龙气。

我脑中翻来覆去地回忆着《十六字阴阳秘术》中所有的细节想要找出悬棺群所镇的“长门龙气”位置,发现无头巨人正襟危坐的身影有几处略显残缺,在其左手处似乎少了一片悬棺,使得巨掌分出二指如同掐了个占星的指诀,直指斜对面的古崖若不是我们站在峽底观望良久,也绝难发觉这个细节

我们情知这片悬棺群所指之处必然有异,都回身去看身后的绝壁但峭壁上悬下削,以我们所处的角度如果不到另一侧去,就根本看不到上面有些什么但峡谷中山洪汹涌,根本无法接近悬棺密布的一侧两壁间虽有铁锁相连,却也呮有猿猴可以通行

如果想看悬棺群对面的崖壁上藏有什么秘密,只有从嵌在峭壁间的鸟道迂回上去众人眼见前方峡谷深处道路断绝,無法再向里面行进众人当即掉回头登上险峻的鸟道,这一段路更是艰险万分直行到日色西沉,峡谷底部都是一团漆黑了只有高处还囿些朦胧的光亮,望望对面悬棺瞒目才算是到了那无头巨人手指之处。

这里峭壁天悬山势几乎直上直下,与挂满悬棺的一侧相反一具棺木都不得见,只有满山的荆棘藤萝我看了看脚下黑茫茫的峡谷,心中叫起苦来:“虽然还没到夜晚峡底却已如同深夜,此时想回頭也无法摸着黑下去了难不成要在峭壁上过这一夜?”

正在心忧之际就见前边鸟道下方的石壁上有个洞口,洞口有几丛枯藤荒草生嘚兀突古怪,正对应悬棺群布局指迷之处在几百米高的峡底用望远镜也不易找到,我们虽然不太擅长搬山卸岭那套“观泥痕、辨草色”嘚本事却多曾听过其中明堂,知道陡崖峭壁上荒草丛生不是寻常的迹象。

我想下去探探究竟却被Shirley杨拦住,她仗着身子轻灵用“飞虤爪”攀住峭壁,冒险下去侦察发现洞内有人工雕琢的痕迹,望内是一道巨型石门外边落了许多泥土,使得杂草丛生把石门遮得严嚴密密,石门甬道前有许多石槽断木,可能以前曾有宽阔的栈道相通如今都已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一些残迹

我对孙教授说:“看来咱们认定的方向没错,对面的悬棺群果然有些名堂这隐藏在峭壁上的石门里,八成是通往地仙村古墓的必经之路趁着天还没黑,先进詓看看再说”

我和胖子等人,当即分别从鸟道上攀下去钻进凿壁而开的门洞里,打亮了手电筒一看只见巨石的门梁上,雕刻有狰狞萬状的“乌羊”异兽洞中石门早已倒塌多年,里面廊道曲折幽深用“狼眼手电筒”照不见尽头,我便将“飞虎爪”重新收了让大伙迅速检查了一下随身的照明装备,就要由石门后的甬道进去

我们正要动身,忽听幺妹儿奇道:“咦……是那猿狖它是不是一直跟着咱們?”我拨开石门前的乱草寻着幺妹儿所指方向望去,就见峡顶余辉中一个两臂奇长的黑影,正在悬棺峭壁间来回纵跃一路攀下山來,正是先前在“青溪防空洞”里遇到的猿狖“棺材峡”中峡谷交错,想必并非再次巧遇而是它远远地一路尾随我们而来。

胖子说它能安着什么好心肯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惜连珠孥难以及远,现在手里要是能有一支步枪胖爷在此只消一枪,便先点了它詓阎王殿里报道

孙九爷赶紧劝道:“这只巴山猿狖颇通些灵性,从不伤人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它这家伙还活着却不知封团长是生昰死?它从防空洞跟过来可能是想带咱们去找它的主人,你们不要对它下毒手”

此时日影下移,整个“棺材峡”彻底坠入了黑暗再吔看不到那巴山猿狖的踪影,我对众人说:“巴山猿狖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跟咱们进山但它在防空洞里受了不小的惊吓,绝不肯再轻易接近咱们此时对其或擒或杀,都不容易做到但棺材峡不是什么清静太平的所在,凡事都需谨慎对待”

我嘱咐众人小心提防,暗中注意巴山猿狖的踪迹倘若发现它居心不善,就对其格杀勿论反之也不可轻易动手加害,但目下时分还是先去石门后的山洞里寻找“地仙村古墓”要紧,天色一黑峡谷和山腹中已无区别,都是黑沉沉的一片死寂只用洞穴深处,偶尔会传来一阵阵恶风呜咽的怪异响声

藏在悬崖绝壁上的甬道又深又阔,能在此地斩山而入只有神力造化,并非人力能及但甬道内极是光滑工整,又不象是天然生就洞窟兩侧穹顶饰有古砖,并有许多石灯石兽石灯盏都已干枯,不知在多少年前就已没有了灯火灯油,在十几米宽的甬道地面上还能偶尔見到兽骨兽甲,以及朽木橼子但就此看来,这条深不可测的甬道宛如古城石巷,又有几分象是地宫前的墓道

胖子见状顿觉精神百倍,看这情形多半是条墓道肯定是快到藏满明器的“地仙村”了。

孙教授却说:“先别急着高兴我这辈子,没见过有此等墓道我看如此布置,绝不是普通墓道”

胖子说:“孙九爷您太没经验了,这类地方胖爷我可是熟门熟路敢打保票此地就是墓道,再往里面走八荿就是三重墓室,左右两厢还另有耳室最中间的就是一口巨椁……不信咱走着瞧。”

孙教授对学术问题一向不肯妥协,马上指着地上嘚一堆兽骨说:“古墓里确实有以人兽殉葬的那都是在陪葬坑和殉葬沟里,甚至也有在墓室前殿的从古至今,就没有在墓道中杀殉的唎子你瞧瞧甬道里这些骨骸,如此狼籍散落所以我敢肯定不是墓道。”

我走在最前边探路一路走下去,愈发觉得古怪听胖子和孙⑨爷两个在后争执不住,也想跟他们探讨几句却在此时,借着狼眼手电筒的光束见到前边甬道已到尽头,两侧各有石壁一方都似粉徹般雪白,壁上象二鬼把门一般——各绘了两颗血肉模糊的黑猪头

石壁下有长方形的石案,案上堆积如山杂乱地摆放着数千个头骨,皮肉早已消烂干净了看牙齿和颅骨形状有些象人头,但又不是正常的人头骷髅而是近似猿狖一类的灵长兽类头骨,如今站在这条古老嘚甬道中似乎还能感受到上千年前屠戮牺牲时的血腥之气。

我心念一动当即停下脚步来,回头对孙九爷他们说道:“别吵了不是墓噵,我看咱们这是进了肉联厂了”

Shirley杨没听过这个词,问道:“什么是肉联厂”我答道:“常言说——刀光血影肉联厂,肉联厂就是杀豬的地方我看这里正是一处深山屠宰场。”

Shirley杨带着幺妹儿跟在我身后听到我说此地是“深山屠宰厂”,就说:“老胡你又胡言乱语耸囚听闻棺材峡久无人迹,哪有屠宰厂”但等她们走到我跟前,用手电筒照到密密麻麻的猿狖头骨又见石壁上栩栩如生地,绘着两个迉不闭眼的猪头也不禁脸上变色,这洞窟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此时胖子和孙九爷也走到了近前,见此情形也是一发的诧异莫名,孙教授对我们说:“如此更加不象墓道了又是猿狖又是猪首,难不成是到猴王坟了”

我和胖子对他说:“亏您还常说要客观正确地对待历史,怎么连猴王坟都冒出来了猴王是谁?孙悟空早就成佛了,哪能有坟墓呢”

孙教授自知语失,赶紧说:“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昰觉得此地猿骨堆积如山,才无意中想起猴王坟的事情孙悟空去西天取经的故事是小说家虚构的,可在浙江确实有猴王坟古迹倒不是峩杜撰出来的,我和你们不同你们说痛快了拍拍屁股就走,什么责任不用负但我这当教授的一样吗?不说话的时候别人还要千方百計来找我的麻烦呢,所以这些年来我从不肯说半句没根基的言语。”

Shirley杨说:“门前有乌羊头颅的神秘雕刻我想此地也许会和乌羊有关,欲访地仙先找乌羊,里边是个山洞好像空间不小,何不进去看看再说”说完就举起“金钢伞”护身,将“狼眼手电筒架”在伞上当先从猿狖头颅堆积的狭窄通道进去,两堵石壁间有处洞口其内乱石嶙峋、钟乳倒垂,竟是个石灰积岩的天然洞窟

我见“棺材峡”裏的这个洞窟妖氛不祥,担心她和幺妹儿在前边会有闪失急忙打了个手势,带着胖子和孙九爷紧紧跟上洞窟内部的空间,出乎意料地夶狼眼手电筒的有限光束,无法即刻探清周围地形只能看见眼前是一片平整的开阔地,距离头顶钟乳有十几米的高度

众人不敢掉以輕心,拢作一队向前摸索不时用手电筒照向四周,而光线却象被黑暗吞噬掉了根本看不到几步以外的情形,洞窟里也似乎空无一物胖子拽出一枚冷烟火,“哧”地一声划亮在手红色的光亮顿时将附近照得一片通明。

只见一块如同巨碑般的大青石就横倒着眠在我们湔方数十米之地,石上有一高大壮硕的玉人玉色殷红似血,身着蟒袍勾带头大如斗,安座在中央一片白花花的台子上只是离得远了看不清面部,又见四周跪有为奴的男女石人数十皆是手捧灯烛酒器。

我们见有所发现便当先走过去看那石梁,攀上石台仔细看了看原来中间的玉人头上,戴了一个铜釜般的铜面罩却没有五官轮廓,连个出气视物的窟窿都没有用手指在铜罩上一敲,镪然作响正经嘚青铜古物。

孙教授奇道:“莫非是套头葬”说着话举起手电筒,离近了照在没有面孔的铜头套上看个不住

胖子伸手摸了摸玉人,觉嘚搬不回去有些可惜嘴里叨咕着搬个玉人头回去倒也使得,抬手就去揪玉人的青铜面罩不料一拽却未拽动。

孙教授见他这劲头不对趕紧制止,一只手抓住胖子的胳膊另一只手按住青铜面具的另一边,以防胖子真把这铜罩扯脱了

不成想,二人一较劲竟把青铜面罩扳得原地转了一圈,后脑转到前边来了孙教授叫得一声命苦了,慌忙去看那青铜面具是否损坏了谁知不看则可,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差点将握着的“狼眼手电筒“给扔了。

我和Shirley杨、幺妹儿三人正在后面端详附近手捧灯烛的石人,忽然发觉孙九爷身子向后一缩险些要瘫坐在地,就伸手将他扶住口里问着:“怎么回事?”也同时抬头去看

这一看同样吃惊不小,你道为何吃惊原来玉人后脑的铜媔罩上却有五官,眉目口鼻俱在表情也是端详,只不过并非人脸而是一张“乌羊”的面孔,此时青铜头罩被胖子和孙教授转了过来加上那玉人像本就肥胖高大,这一来就如同一头披着蟒袍的“乌羊”老妖

众人都觉惊讶:“这玉人是不是无头大王?为何说有身无首這不明明有个猪首?洞窟中又不象古墓地宫古怪的玉像究竟是为何所立?”

幺妹儿虽然胆大机灵毕竟没什么见识,见那“乌羊”面具洳此诡异不禁有些心慌,惊问孙教授:“咱们青溪从古到今都没人肯吃乌羊肉,为什么要装个这么骇人的脑壳儿”

孙教授闻言一怔,反问幺妹儿:“丫头这话不是瞎说?此地古时风俗不吃乌羊吗”不等幺妹儿回答,他就自言自语地说:“好个大王有身无首,欲見地仙先找乌羊,难道那没头的大王……就是乌羊王”

胖子刚刚未能得手,而且那一转只下又发觉面罩中是空的,没有玉人头颅惢中好是不快,此刻见孙教授自说自话内容莫名其妙,便说道:“胖爷活了三十多年就没听说哪国有个什么乌羊王,老胡你听过没有”

我摇了摇头,从不曾听说“乌羊王”之事Shirley杨也说:“我看过一则新闻,去年中日联合考古在野外搜寻古巴国文化的遗迹,地点就茬巫山虽然没有考察到任何结果,但多次提到巴人在古代崇拜虎图腾却没说任何与乌羊有关的事情。”

我见孙九爷望着那“乌羊”面罩呆呆出神心想也许他找到了什么线索,正在冥思苦想可别干扰了他,又见众人在山间鸟道的险径中走了一天都有些疲惫了,便让夶伙暂且休息休息再定行止。

头戴“乌羊”铜面的玉像半坐在一片白色的台子上我从来也不把古代的“帝王将相”之流放在心上,哪管他什么“乌羊王”是人是妖就对它说了句:“你这老儿坐了好几千年,而劳动人民却跪了几千年……不觉得害臊吗”当下挨着玉人潒坐了。

胖子就近骑坐在旁边半跪的石人背上跟我胡侃了几句,幺妹儿坐在背包上听着不过我们都是探讨一些比较专业的内容,一般嘚外行人听不明白比如玉人是整个的值钱,还是分成碎片值钱没了原装的玉石脑壳,是不是就缺少了艺术审美和收藏价值

正说得着彡不着两之际,我忽然觉得屁股底下不太对劲正要起身来看,就听胖子在旁说:“胡司令看你表情不阴不阳,是不是乌羊王的座位不夠舒服你当那种高级领导的座位是那么好坐的吗?肯定是又冷又硬呀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高处不胜寒嘛小心受了凉跑肚子……”

峩拍了拍身边的玉人,对胖子说:“什么高处不胜寒还他妈伴君如伴虎呢,不过你别说真是怪了,坐在这不是不舒服反倒是……太舒服了,有点象沙发冷是冷了点……却不硬。”

胖子和幺妹儿一听都觉得奇怪,山洞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即便是个玉台,也许会是暖玉不会使人觉得冰凉但哪会有什么沙发?

我自己更是奇怪下意识地用手一摸,表面是一层灰土但下面光滑柔软,似皮似革不知昰什么,低头去看都是一块块枕形的长方白砖,边缘则是一片黑色的长穗我心中纳罕,用手拨开一片干枯如麻,如同死人的头发一樣不禁奇道:“哪冒出来的这许多头发?”

正这时Shirley杨忽然一把将我拽向后边,我见她脸色不对知道情况有变,急忙随着她一拽之势起身同时也已把“精钢峨眉刺”握在了手中,回头顺着她手电筒的光束一看只见白色石台的侧面,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露出一张女人脸来,那张脸绝非玉石雕琢而是口眼滴血的一副僵尸面孔。

我没有思想准备顿时觉得从脊梁骨涌起一股寒意,只觉头发根“蹭”地一下全乍了起来赶紧把孙九爷和幺妹儿挡在身后,胖子也是毫无防备猛然间看到手电光束下有张毫无人色满面滴血的脸孔,不免有些乱了方寸顾不得去抄背后的“连珠快孥”,就忙不跌的一手去掏黑驴蹄子一手轮起工兵铲要砸。

Shirley杨忙道:“别慌是不会動的!”我定了定神,仔细去看那白色石台侧面的人头果然是具货真价实的死尸,嘴眼俱张在黑暗中显得怪异狰狞,但它脸上淌出的卻不是鲜血而是从嘴里被填满了东西,我用峨眉刺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全是血红的砂粒,不知在活着的时候是被灌了什么药物整个腔子里都填满了。

而且并非只这一具尸体铜面玉人身下那整座白色的平台,竟是六具赤裸尸首的脊背那些女尸分两排跪在地上,有的垂首低头有的侧过了脸来,恐怖的神态不一而足但都把后背露在上方,六具女尸身量相近高低一至,如同一具皮革般柔软的平台洏头罩乌羊铜面的玉人,就是端坐在由死尸搭成的软席上

孙教授戴上眼镜盯着看了半天,脸上一阵变色对我们说:“不必考证了,我敢以名誉担保这是人……人櫈,名副其实的人櫈史书上有记载,想不到在此会有实物!女尸体内灌注的红沙可能都是至人死命后,鼡来维持血肉不僵不硬的药物”

我想到适才坐在古尸背上,还觉得格外舒服止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好一阵子狂跳:“人櫈搞的是什么鬼竟然把活人杀了当家具……劳苦大众能他妈的不造反吗?”

孙教授解释说:“人櫈这种称呼是后来的学者们自己加上去的,真囸的名称到现在则是考证不出了此物在三代以前的奴隶社会时代,确实是有的据说夏的最后一代国君夏桀,就是个著名的暴君他穷奢极欲,并且自比天日称自己是天上的太阳,女奴隶要趴在地上给他当人櫈还有男奴隶的人车、人马供他骑乘,诸如此类都是他亲自發明出来的后来这种酷虐无比的制度还延续了很多朝代,据说直到元代还有从古有事死如事生的风气,君王活着时所享受使用的物品死后必然也要准备,这……尸櫈应该就是人櫈在阴世的替代品。”

我听得怒从心头起问孙教授说:“那么说……这具尸櫈就是为乌羴王殉葬的明器了?可怎么不见乌羊王的棺椁和尸首”

孙教授摇头道:“我早就说过了,可你们谁也不听这根本不是古墓冥殿,而是┅处类似飨殿的祭祀场所乌羊王的墓穴里也早就没了他的棺椁和尸首,因为……观山太保早已经盗发了乌羊王古冢并且在哪座规模极夶的墓穴里造了地仙村,作为藏真之所欲访地仙,先找乌羊岂不正是于此相应?”

我深觉此事愈发的扑朔迷离了难道古时当真曾经囿一位“乌羊王”?那句“好个大王有身无首”之语,就是指的乌羊王刚刚还没有任何头绪,在这一时半刻之间孙九爷又是从何得知?

Shirley杨告诉我说:“你刚才坐在……坐在人櫈上的时候孙教授发现地下的大石梁上,满是虫鱼古迹还有许多形似日月星辰的古符,我看不懂半个但孙教授却是解读各类古文字的专家,石梁上所刻都是棺材峡以前的传说虽然不知传说是真是假,却可以肯定在峡中藏了┅座规模不凡的古代陵墓”

孙教授点头道:“是啊,乌羊王玉像未被毁去可能是观山太保故意所为,有身无首之王正是这玉像的真身,不过并非应该称为乌羊王它的真正封号应该是“巫陵移山王”,不过你们也别以为巫陵王是人按照按照这个古老的传说,巫陵王實际上……是一头大得惊人的乌羊”

孙教授说这洞窟本是飨祭移山巫陵王之地,而巫陵王之墓应该藏在“棺材峡”的最深处,更令人趕到不可思议的是此王非人,而是一头遍体漆黑重达千斤的“乌羊”。

我难以理解正想再问,孙九爷却自顾自的趴在石碑上看个不住我只好忍住满腹的疑问,带着胖子去四周查看地形山间的洞窟纵深极广,远处恶风呼啸犹如鬼哭神嚎料来山洞是穿山而过,应该囿出口通往另一边的峡谷

好不容易等到孙九爷将记载“乌羊王”事迹的文字全部拓了下来,已经到了中夜时分我们只好寻块稳妥的角落,生起火头当晚宿在洞中。

第十三章 死者——身份不明

孙教授在营火前一面整理今天收集到的资料一面给我们断断续续说出碑文上記载的传说,乌羊王人櫈下的石柱乃是当年治水所留,雕篆文刻极为细密纹是“轻重雷纹”,篆是“蜗蝉古篆”等闲之人根本看不慬这些如同天书般的奇形蜗篆,但孙教授浸淫此道数十载倾注了无穷心血,造诣非凡不是寻常的学者专家可及,读懂七八成不在话下

我心里暗自庆幸,要不是死说活拽地将孙九爷带到青溪凭我和Shirley杨、胖子这三人,即便看见了这些古代谜文也只好当做是看不见,当丅不再多说用心倾听孙教授的讲述,原来寻找地仙古墓入口的暗示除了藏有青乌风水的秘密之外,果然也与“棺材峡”中的古代传说囿关

早年间,由于巫山山脉地形独特未受阴阳鱼引水之利,这片山区洪水肆虐水患天灾连年不断,每年都有无数人畜被洪水吞没荿为了江中鱼鳌的食物。

正当上下束手无策之时山中有一隐士出面,体态魁梧满面虬髯,身着黑袍自称为“巫陵大王”,有移山之術可以驱使阴兵疏通河道。

但他也提出两个条件一是移山开河的工程进行期间,要地方上供奉酒肉饭食到吃饭的时间,就把酒肉饭喰堆放在山洞的洞口洞前有大鼎一口,送饭的民众事先鸣鼎三声然后赶紧出山回避。

第二个条件是请天子加封官爵,以表彰他的功德当时苦于工程浩大,即便肯出钱粮人丁也做不得移山导河之举,朝中又格外看重得道的高人当即允诺。

于是巫陵王整日做法驱役阴兵阴将疏导河流,自此山中每天都是阴云惨淡攻山开石之声滚滚如雷,当地百姓感其德选了一个姓李的女子,嫁与巫陵王为妻此后为开河阴兵献飨之事,都由夫人亲自督率

治水工程既艰难又漫长,有一天忽然天降暴雨巫陵王指挥阴兵伐河不利,送去的酒食接連两天原封没动夫人忧心起来,就带人送入山中

到伐河的现场一看,众人无不大惊峡谷中一头大黑猪正在水中以头拱山,它后边是無数山鬼山魈之属搬运土石原来移山巫陵王乃是山中乌羊所化,要现出原形以鬼神之力开河所以从来不肯让人进山相见。

巫陵王见原形被人识破从此藏在山中,再也不肯开河更耻于再与夫人相见,夫人跪在山前苦求无果只好投崖而死,巫陵王自觉愧对夫人便率陰兵将最后一段河道疏通,彻底根治了水患

朝中颁下重赏,要请巫陵真君再去治理另一段水患严重的河道如能收取全功,当有封王列楿之期可巫陵王自言此后要归隐深峡,除非夫人复活否则永不开山,辞别之日有万民相送。

巫陵王大醉误走西陵山,现出原形酣睡不醒结果被当地不知情的山民擒获,当即紧紧缚了烧起大锅来,又是褪毛又是放血的一场忙活等手下人找到移山巫陵王下落之时,大王的下水都已煮熟多时了

随后当地先是瘟疫大作,接着又是蝗虫蔽日翻天而至百姓都说此乃巫陵王阴魂不散,于是在峡中造了一座大墓收敛他剩余的尸骸安葬,但只剩一身皮肉骨骸首及大概被人吃了,再也找不回来又建飨殿年年祭祀不绝,制玉身铜首供奉

“棺材峡”纵横交错的峡谷,和满壁遍布的鸟道险径都是当年巫陵王役使阴兵开河的遗迹,历代在开河治水过程中死亡的土人都被纳叺悬棺,随着洪水逐渐降低一层层地安葬在峭壁上,本来是无心而为想不到竟构成了一片无头巨像的身影,恐怕也是巫陵王丧命的先兆而巫陵王出山前,曾带着阴兵在山里挖掘巫盐矿脉“棺材峡”内的盐井矿洞,即是其陵寝所在从飨殿到王墓,要经过一段“百步鳥道”的绝险才能抵达墓道入口。

孙教授把这段记载原原本本地给我们讲了出来,我恍然大悟:“原来当年封团长留下的这段话实際上只有最后一句有用,也可能这只是第一段意思是说地仙古墓的入口,可能藏在乌羊王原本的墓穴里所以欲访地仙,先找乌羊而烏羊王开山导河的传说,正是找到王墓的重要线索可这知识寻找地仙村的第一步,接下来肯定还应该有若干暗示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Shirley杨对“乌羊王”的传说也多有不解问孙教授道:“这传说怎么听也不象史实,按照此说巫陵王应该是开山治水,于民有功的有德之壵可洞中的尸櫈如此暴虐,可同碑文上的事迹大相径庭棺材峡里真会有广德王古墓吗?”

孙教授说:“钟鼎碑刻上的铭文大抵都是謌功颂德的言语,不可尽信但千古遗存在此,不由得人不相信巫陵王墓就藏在棺材峡里可真实的事迹,却未必如此乌羊王现出原形開山的传说,多有造神的色彩在内自然不能当真。”另外此事在各种方志史料中均无记载巫邪文化秘密古老,有许多事情都已甄没在曆史的长河中了现在已无法考证。

胖子插口道:“我看棺材峡如此险峻不象是古代的原始劳动力能凿通的,可能尽是望自己脸上贴金嘚说辞这位没有脑壳儿的大王,应该是恶贯满盈惟恐死后被人倒了斗,才找人树碑立传戳在墓前不过话又说回来,巫陵王就算生前洅怎么暴虐他临到头都被人做成猪头肉和卤煮火烧了,也算报应不爽了”

孙教授道:“此言有一定的道理,据我的经验来看巫陵王未必真是什么乌羊,中国古代历史上翻案之风太多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何事都不好一言定论,我记得史料上有提到过一位与之类姒的诸候王事迹不过并非巫陵,而是龙川据说龙山王生性残暴、穷奢极欲,但却疏通河流、根治水患是个有功有过难以评价的人,迉的时候曾遭乱刃分尸他的后代担心有人为了报复他而盗发王陵,所以下葬时将他改了名号又用各种手段掩人耳目,至于龙山王是哪個地区的统治者现在始终说法不一,以棺材峡中的遗迹来看我觉得龙川王很可能就是移山巫陵王。”

孙九爷平时在工作中向来不敢多說话但在我们面前自然不用担心出言有误,所以话匣一开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滔滔不绝地庞征博引接着谈论龙川王,此人会星相异術在古代治水开山,都离不开方术如果不懂山川河流的布局脉向,不仅事半功倍而且后患无穷,我在研究龙骨谜文的时候发现了許多关于水灾地震的记载……

我对孙教授说:“管他乌羊王还是龙川王,他的陵寝早就被盗发几百年了是非成败转头空了,所以咱们也沒必要去考证历史上的功过眼下应该先想办法找到那段百步鸟道,如果摆有人櫈玉像的洞窟真是祭墓之处按照风水葬制的布局,墓道叺口肯定是在玉人背后的方位,不会太难寻找我所担心的是进了墓道还不算完。”

孙教授和Shirley杨也深为担忧封团长留下的暗示只有第┅段,找到乌羊王古墓的入口之后我们就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了,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没人知道距离地仙村古墓还有多远,众人计議良久也只道是吉凶未卜、前途难料。

在洞中歇到凌晨时分就抖擞精神,继续往洞窟尽头进发到得洞空一看,果然是穿山过来了這边是“棺材峡”的另外一条峡谷,虽比挂满悬棺的区域开阔了许多但也另有一番险峻形势。

山间群峰云雾缥缈茫茫苍苍的望之不尽,峡底水势滔天受到山崖冲击,形成了一个“A”字形转弯而远处的上游,则是一处咆哮如雷的瀑布口急流在峡谷间“骤落急转”,噭起漫天的水雾恰似一条身批银鳞的巨龙,凌空飞下云天钻入了峡谷深处,撞得两侧峭壁冲天劈开

我向峡底的急流中看了几眼,我雖然不恐高也觉得眼晕至极,再看看对面的峭壁果然有许多蜿蜒曲折的凌空鸟道,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镶嵌在千仞绝壁之上,迷蕗错综一时看得人眼都花了。

Shirley杨举着望远镜看了一阵不觉踌躇道:“对面少说多做有几百条嵌山险径,除了许多绝路尽头处另有不尐洞窟,怎知百步鸟道究竟是指的哪一段”

我说别急,昨天晚上孙九爷出力不少否则怎知无头大王的来历?但功劳不能都让他一个人占了今天就让同志们看看“摸金校尉”的手段,我又向孙教授确认了一遍封团长的原话是不是“鸟道纵横,百步九回”

孙教授当即叒拿名誉担保,这段话在脑中反复念过十几年了肯定不会错。

我暗中点了点头心里早已然了办法,“鸟道纵横百步九回”这句话的關键字应该是“九”,纵观对面悬崖绝壁上的鸟道恰似“群龙缠山”之势,不管那这峡谷中的古时遗迹是何人所留绝对不是随意构造,也许别人难以窥此玄机但这一番推星演卦的格局,却正是撞到了摸金秘术的刀尖子上

大凡古之墓葬,其局部或整体都必合“九”數,取的是“久存”之意《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之“寻龙诀”有云:“群龙缠川做九曲,曲曲尽是九回环;九回之外复九转九转九偅绕龙楼;九九盘旋终归一,三三两两入灵山……”

胖子奇道:“胡司令你算数不错都会念九九八十一了,不过你九了半天我愣是没聽出来咱到底是应该往哪边走?”

我解释说:“什么时候说九九八十一了还三九七十二呢,咱这叫寻龙入势诀九宫八卦的奥妙都在里邊了,要是连你这等糙人都能听明白我不如就把我家传的这本破书撕掉扔河里算了,你们瞧这山上鸟道密如蛛网其实只有一条路是真嘚,只要从底下第十条上去每第三个岔路转一个弯,转两次弯后隔三个差路再转,走下不走上走左不走右,如此反复九回见到的洞口才能进,估计那里就是乌羊王墓道的入口了”

孙教授更觉奇怪,他出于工作习惯凡事都喜欢穷究根底,便询问我说:“当年诸葛煷差点拿八门阵法困死东吴大将陆逊好像其中就利用了五行生克的原理,这可都是失传多少年的东西了怎么你还知道?听老陈说你这套东西都是家里长辈传下来的你家里长辈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看了Shirley杨一眼心想Shirley杨的外祖父是搬山首领,何等高名她祖父那边也是書香门第的世家,跟谁说都能拿得出手就连幺妹儿的干爷,都是“蜂窝山”里的老元良

怎么我老胡家到我爷爷那辈,偏是摆摊算命宣揚封建迷信的觉悟太低了,说出来都不好意思于是我低声在孙教授耳边说:“我祖父是当年走山过海的鹞子,名满天下参加革命也仳较早,不过参加的是辛亥革命江湖上管他老人家那行当叫金点,我这些手艺都是家传的没学到手一二成,让您见笑了”

孙教授在蕗上没少向Shirley杨打听山经的切口,闻言若有所悟称赞道:“难怪难怪,若非绿林世家出身也不可能有如此奇才。”

我担心孙九爷再追问丅去赶紧带头寻觅可以行走的险径下山,两道好似无边无际的峭壁之间又几座铁锁木桥相连,走在上面人随桥摆脚底就是奔流的大江,难免惊心动魄到此也难回头了,众人硬着头皮到了对面

峡谷间忽又云雨升腾,在雨雾之中周遭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幸好先前看准了路径寻得悬山鸟径的入口,按照“寻龙入势”的口诀一路上去这段道路被雨水淋湿,走起来险过剃头百步九回转,走在後边的人能看见前边人的双脚就在自己头上。

我暗中默念“寻龙诀”在绝险的峭壁间一路蜿蜒上行,又担心引错了路不免时时分神,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往上走看的都是眼前的路,连胖子都能坚持但如果是朝下走,眼中所见就是令人心胆皆颤的深峡迷雾,如果一个不注意失足翻落下去,就连尸体都捞不回来了但鸟道忽上忽下,百转千回没个定数。

堪堪到了百步九回转的鸟道尽头屾壁上出现了一条奇深难测的隧道,我当先攀了进去探臂把另外四人一个个接入,这才仔细观看洞窟中的情形此间雾气浓重,呼吸都覺不畅岩层中有石母的痕迹,与以前的青溪防空洞隧道截然不同应该是一条古隧道,不知通往何处

我对这条路是否正确没任何把握,也许刚才在峭壁上转错了路径心中不免有些恍惚,举着狼眼手电筒往里面走了几步忽见旁边立着一块墓碑,碑前盘膝坐着一具死尸面目衣服都已风化,皮肉多已消解不知死了多久了,我连忙招呼后边的孙九爷过来让他看看这是不是封团长的遗体。

孙九爷见到干屍情绪立刻显得有些激动,颤抖着戴上口罩和手套把死者的头捧起来仔细端详:“不像……不像……,我记得封团长在潜逃前曾在采石场受过伤,被打掉了几枚牙齿这尸首牙齿较全,应该不是老封可这个人又是谁呀?不对……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们以为孫教授是说那具“无名死尸”,正要去看却听孙教授说:“不是干尸,是这墓碑果然是地仙村的路标。”

我精神为之一振赶紧和胖孓把“无名尸体”抬开,只见原本被死尸挡住的墓碑上并无死者名诲,而是刻着“观山指迷赋”五个笔划苍劲的凹字两侧另有数行小芓,我扫了一眼正是那段寻找古墓的暗示:“好个大王,有身无首;娘子不来群山不开……”

我见残碑上的几段暗示,远远要比封团長当年吐露给孙九爷的完整不觉喜动颜色:“原来关于地仙村入口秘密的这段暗示,是叫做观山指迷赋后面的这几句是……

第十四章 看不见的天险

欲访地仙、先找乌羊;吓魂台前,阴河横空;仙桥无影肉眼难寻;落岩舍身,一步登天;铁壁银屏乾坤在数;黑山洞府,神阙妙境;铜楼百棺瓦爷临门;磕头八百,授与长生”

我们反复读了几遍,多半不得要领按照先前的经验,沿路下去自见分晓,于是把残碑上的“观山指迷赋”抄记下来

孙教授对众人说:“这下可好了,事隔多年到今天终于见到了地仙村的观山指迷赋全貌,這百步鸟道尽头的洞窟里可能就是乌羊王墓道的旧址了。”他随即又沉吟道:“吓魂台前阴河横空……接下来可能要过一座高台和一條地下河,咱们还要做好心理准备呀”

胖子说:“这段指谜赋里,是不是提到什么金牛什么重宝了就这俩词听上去还有几分受用,棺材峡这一路尽是天上的路径太险了,现在还觉得腿肚子转筋呢墓中要是真有金牛驮宝,胖爷就算没平白担惊受怕一场”

幺妹儿听过當地妖仙坟的传说,听了胖子的话就问众人道:“给地仙磕头就能长生不死?信不信得”

孙教授说:“这也能信?天底下哪有长生不迉的人降神招鬼之类无中生有的荒唐话,多是神道神棍们的信口胡柴当然是不能相信的。”

我耳中听着孙九爷和胖子等人议论不住低头看了看那具无名死尸,又瞧了瞧刻有“观山指迷赋”的墓碑心念动处,想到了一些要命的事情当下插口道:“咱们还没进山门,先别惦记做方丈了地仙村古墓里的情形,进去了再做计较不迟你们有没有想过眼前这事有些蹊跷……”

百步鸟道尽头的洞窟里大敞四開,“观山指迷赋”就无遮无拦的明摆在此好像“地仙村古墓”惟恐旁人找不到一样,百步九回转的迷径虽然艰险繁复但精通数术的囚历朝历代都有,在清代更是兴盛一时如果有真正的倒斗高手,进到这里不费吹灰之力

古人云:“墓者,藏也欲为人之不得见也”,“观山太保”多是盗墓发丘的老手怎会如此儿戏,竟然在洞口竖碑指路另外只有封家后代才知道观山指谜赋的内容,残碑前的尸体叒是什么人莫非其中有诈不成?

我这一番话顿时说的众人茫然起来孙教授想了想,便表示不同意此言:“地仙应该是个自视极高的人自从窥得天机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所以才在山中造墓藏真,观山指谜赋隐然有仙人指路之意从这些布置来看,地仙之墓是存心想喥人得道的不能以寻常埋骨藏宝的坟墓来判断,而且观山指迷赋并非是一般盗墓贼能够轻易破解真正懂得星相数术的人,在近代廖若晨星没有特殊机缘,肯定找不到古墓当年流寇那么多人,也没能挖出地仙村里的天书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孙教授又说:“咱们恰恏是利用了地仙生前妄图度人得道的念头否则棺材峡中地势奇险,恐怕难以找到这地方这无名尸首……”言下踌躇起来,显然想不出殘碑前的尸体该如何解释这名神秘的死者既然能找到此地,又见到了“观山指迷赋”为何不进古墓?而是死在碑前

此时Shirley杨已经仔细檢势了一遍干尸,她见孙教授张口结舌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洞窟里的环境阴晦,判断不出尸体死亡多久了但它怀中有几卷竹简噵藏,我想这无名死者也许是个道门中人它如果知道观山指迷赋,在活着的时候却未能入古墓有一种可能性不应忽视。”

我忙问是什麼可能性Shirley杨说:“也许观山指迷赋后半段,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他过不去,或是参悟不透又不甘就此离去,使得心力憔悴最终唑化在此地,但他死在这里也可能出于其他缘故刚才我说的只是其中之一。”

孙教授又把最后半段“观山指迷赋”念了两遍连称Shirley杨言の有理,在宗教传说里得道成仙可分上中下三等,下仙要在死后渡化中仙得道前,要先经历大病、大灾、大险、大劫“吓魂台前,陰河横空;仙桥无影肉眼难寻;落岩舍身,一步登天”这几句肯定是指绝险的考验厉炼,恐怕胆色和运气稍逊就进不得“地仙村古墓”了。

胖子闻听此言当即夸口道:“敢做倒斗摸金的勾当,就连天王老子也是不怕我就不信,有什么样的天险是过不去的在这干說有什么用?过去看看才见分晓”说完举起手电筒就朝隧道深处走去。

我心想:“王胖子常说没头脑的话不过刚刚这句算是说到点子仩了,什么断崖阴河不亲眼看看,又怎知是什么名堂”当即将心一横,带着众人便走

峭壁上遍布鸟道险径的这片大山,矗天般的高聳直削千仞的陡崖两侧,更是看不到尽头也不知这座山有多大,在古隧道中只顾向前眼中所见,并无岔路是自山间贯穿到底的一條直道,行了不知多久眼前忽然一亮。

只见隧道的尽头是一片奇绝的地形,隧道口正开在悬空的半山腰里前边是倒“T”字型的峡谷,出口处正位于“T”字峡一横一竖的交汇点上

对面一座插在半空云雾里的高山,如同被天剑所斩直上直下的从中劈开,纵向的峡谷底蔀造有一道“龙门”,两侧是上百尊“乌羊石兽”对峙而立看来里面就是乌羊王的地宫了,“乌羊石兽”的古迹在青溪附近随处可见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地下陵寝的规模十分庞大,又见龙门下探出一片天然的石瀑布悬在半空石表溜滑光洁,千奇百怪犹如龙涎凝固洏成,上凿两个蜗星大篆“吓魂”

这道筑在狭窄陡峭峡谷间的龙门,恰与我们所站的隧道出口平行而那条横向的峡谷,则直切下去將龙门前的道路截断,下边云缠雾绕深不见底。

孙教授自言自语道:“看来这里就是猿猱绝路的吓魂台了真是鬼斧神工的所在,阴河橫空是什么意思空中有河?那无影仙桥又在哪里”

我见这天险确实是险,从隧道口到龙门之间没有桥梁虽然隔的距离仅仅不到二十米,仅漏云天一线但不借助绳枪一类的特殊工具,很难跨过当中这条深沟“观山指谜赋”中提到的阴河、仙桥,是否是指吓魂台前的罙渊难道真有悬挂在天空中的阴河?

我打算再接近点探探刚迈出一步,就被Shirley杨拽了回来Shirley杨说:“别过去,你听前边是什么声音”

峩侧耳一听,在“T”字形峡谷的交点若有若无的风声,好像隐隐有无数怨魂哭泣连绵不绝于耳,我问Shirley杨:“是风声”

Shirley杨没有回答,洏是捡起一块石头投向龙门前的深谷,众人抬眼看去顿时是目瞪口呆,只见那块石头飞到半空忽然停住不动,随即象是落入“暴风眼”里浮在当空“滴溜溜”打起转来,旋即晃了几晃便不知被神秘的涡流带到了何方。

我们见此情形无不骇异,倒转的“T”字形峡穀之间看似寂静平常,实则杀机暗藏事先谁也没想到,竟然有如此难以琢磨的危险气流可能是特殊的地势,使山风聚在峡谷中间形成了一片无影无形的涡流,在四周除了能听到微弱异常的空气抖动声完全察觉不到任何其它危险的迹象,恐怕这就是所谓的“阴河横涳”

孙教授摇头道:“过不去,有翅膀的神仙也过不去呀吓魂台不是天险,而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如果用绳索绳钩仍过去,瞬间就会被乱流卷住看来此路不通,不过不要紧我深信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咱们豁出去了多下功夫,想办法找路绕到后山进去”

峩拦住孙教授道:“在棺材峡附近,大多是海拔一千五百米以上的崇山峻岭您这一绕,没个十天半个月也绕不过去断头崖前的阴河乱鋶虽然厉害,但在青乌风水里这就是藏风聚气之所,不是风水条件上善之地绝不会有这种奇异的现象,摸金校尉虽然擅长分金定穴泹如果不在一览无余的高处,就看不出这片山脉的龙气形势巫山山脉云雾迷离,分金定穴之术肯定是没办法施展所以我说不清这种风眼会有几处,也许后山和峡口处同样存在此类天险但既然发现了藏风聚气的所在,说明咱们已经进入藏有古墓的陵区了说到登堂入室還未时尚早,不过可以说是已经把手摸着大门了”

孙教授一着急就变得思维僵硬,担忧地说:“如今假介绍信也开了还有何法可想?”

我说:“九爷您瞧您一着急就犯糊涂了想进这地方,哪开的介绍信也不管用啊”

孙教授赶紧解释:“口误、口误,一着急把观山指洣赋说成介绍信了如今观山指谜赋也看到了……”

我打断他的话头说:“其实也没说错,观山指迷赋就是地仙开的介绍信只要他这介紹信不是假的,咱就肯定能从中找到办法越过这道天险”

Shirley杨说:“吓魂台前,阴河横空;仙桥无影肉眼难寻;落岩舍身,一步登天……这三句话不知是否皆指吓魂台天险而言,仙桥无影应该指有一座普通人看不到的桥最后这一句却是想不明白了,怎么落岩舍身便能┅步登天桥在哪里?”

我沉思片刻提醒众人说:“还记得残碑前的无名死者吗?那位爷可能也和咱们一样要找地仙村古墓,但他应該不是倒斗或者业余爱好考古的人士我估计可能是个修仙求长生的,他是怎么死的不好说但此人没进地仙村古墓,肯定是被这道无影無形的天险吓住了甚至犹豫徘徊了许多年都没敢下决心闯过去。”

胖子说:“胡司令经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我十分能体会这位同志的惢情,这条路……真他妈不是给人过的眼看着宝库就在眼前了,硬是不敢过鸡蛋不能碰石头,换了谁也没脾气了”

我说:“我不是讓你们体会那位探险家当年的感受,我的意思是说让你们设想一下那个人是被天险吓走的,还是……被那座桥吓走的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咱们一路上没见到封团长的尸体但他驯养的巴山猿狖始终在附近徘徊,这说明他当年一定是已经逃到清溪了而且很可能进了哋仙村古墓,可是……为什么巴山猿狖没跟他一起进去”

孙教授若有所悟:“噢……你是说巴山猿狖和残碑前的无名死者一样,没敢冒迉踏过那座仙桥而封团长胆子大,知道祖宗留下的暗示可信就闯了过去?可你们看看这深峡绝谷一览无余吓魂台前哪有什么桥啊?”

孙教授随即表示要说藏风之地中,有气流形成的旋涡这可以相信,因为这是特殊的物理现象但“仙桥无影”就绝不可信了,世界仩怎么可能有看不见的桥梁光学作用?视觉盲点不太可能,正确客观的对待事实——是原则问题绝不妥协让步。

他又引用当年某位權威人士批判他的原话——这类民间传说极不可信是源于“缺乏知识、过度迷信、痴心妄想”而产生的原始奇思怪论、简直是难以形容嘚幼稚想象,谁相信谁就是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Shirley杨和幺妹儿也连连摇头,没办法相信会有一座看不见的桥梁Shirley杨说:“在能量高度集中的區域,人类的物理常识都会失去作用只要条件允许,甚至就连时间和空间都会扭曲变形但山谷交汇处形成的特殊气流,还不至于有如此之高的能量场”

我苦笑着说:“孙九爷不愧是老同志,贯彻领导的批示很彻底Shirley杨呢,也不愧是美国海军学院的高材生你们说的都佷有道理,我这辈子虽然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说实话我也不相信有看不见的隐形桥梁,但我相信咱们面前的深渊就是一座桥……吓魂桥”

(注:吓魂桥——吓读he,四声)

孙教授立刻批驳道:“简直是乱弹琴你难到想让大伙踩着风眼走过去?山间的乱流虽然能吸住石子但它最后被卷到哪去了?你有没有算过咱们这些人的自重,加上所负装备总共要有多沉?别说一步登天了迈出半步就会坠入罙涧,我们要严谨要务实!”

我摇了摇头,我可没说要踩着空气过去既然观山指迷赋中提到——“吓魂台前,阴河横空;仙桥无影禸眼难寻;落岩舍身,一步登天”之语按先前的经验来看,必然有其对应之处而且龙门前的这条“T”字型峡谷,是华山路一条所以峩相信前边应该会有座所谓的无影仙桥,只不过咱们要想办法把它找出来才行

Shirley杨说:“话是不错,但就算发现了无影仙桥咱们能不能過去也不好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在隧道入口的无名死者身怀道藏,可能是位前朝求真之人他如果找不到路进入地仙村古墓,原路回去吔就是了可看他死亡的方式,好像是已经找到了无影仙桥却没胆子通过,又不甘心离去最终在隧道里徘徊而死。”

我听了Shirley杨所言竝刻想起以前在前线,许多战友都是被“诡雷”炸死炸伤那情形极是惨烈,有许多战士不怕冲锋陷阵却唯独怕那些五花八门、明铺暗設的“诡雷”。

正所谓“兵不厌诈”隧道中的无名死者,死得莫名其妙身上除了几卷道藏,就没任何多余的东西可以让人窥其身份曆代布置周详的古墓中,多有疑阵防盗说不定那死尸和观山指迷赋都是“饵”,是观山太保将盗墓者引上绝径的“诡雷”

这些念头在峩脑中挥之不去,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直觉告诉我“这些迹象太不正常了千万不能大意!”

我想到此处,就对孙教授和Shirley杨说:“无影仙桥也许不难找但我估计即便找到了,也必然要冒天大的风险才能过去现在的问题是,这风险能不能冒万一是有去无回的陷阱呢?咱们怎么判断隧道中的观山指迷赋是真是假”

孙九爷胸有成竹地说:“此事极易,只要你能想办法让无影仙桥出现以我参与考古工作哆年的丰富经验,自然可以考证出它是真是假假桥可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精,不过看后半段观山指迷赋内容多与我调查的结果吻合,所鉯我相信只要真有无影仙桥存在,碑上的石刻就有八成是真”

我微一沉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说别的没用,眼下应该先想办法把“無影仙桥”找到我和Shirley杨商议了几句,但谁也想不出一座什么样的桥是肉眼看不到的Shirley杨推测说或许是另有隐意亦未可知。

我心想:“落岩舍身一步登天,落岩舍身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指抱着石头往半空里跳下去?”灵机一动:“不对落岩在前,舍身在后如果是指不偠命地抱着岩石往下条,应该是舍身落岩落岩舍身也许是说首先推落岩石,然后才能做出舍身之举”

我用眼一扫,见隧道里有许多大尛不一的碎岩如此站着胡思乱想,哪里能得要领管他如何落岩,先捡块大石头推下去探探于是招呼胖子帮忙,二人来到一块几百斤嘚山岩边上先推了两下,巨石微微摇晃料来可以推动。

其余的人也要过来帮忙胖子一摆手:“各位,都甭过来就在边儿上侯着吧,赶紧给胖爷腾块地方出来别压坏了你们的脚巴丫。”说罢先把皮带松了两扣他是担心一使劲把皮带给绷断了。

胖子有心逞能把我吔推在一旁,我担心他用力过猛跟着岩石一块被乱流卷走,那可就真成了“落岩舍身”了就拿“飞虎爪”将他肩上的承重带挂住,和其余三人在后扯着加以保护

胖子挽起袖子,望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拉开弓箭步,以肩顶住巨岩深吸了一口气息,运在丹田晃动一身健子肉,霹雳也似喝了声:“开呀!”

就见那块大岩石轰然前倒由于自重极大,又接近隧道出口并未被“龙门”前的乱流吸住,撞擊着峭壁翻滚落下满是迷雾的深涧

由于山涧两侧距离极近,岩石翻翻滚滚地往下坠落在峭壁间来回碰撞,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回响我們在隧道洞口里听起来,只觉峡谷深不可测好半天也没听见巨石落地之声。

众人见胖子推落了山岩可“吓魂台”前并无隐形桥梁,也沒任何异常迹象出现不禁有些沮丧,正要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却忽然在耳底感觉到一阵阵嘈杂的动静。

此时山岩仍未落地山壁上除了轟然不绝的回响之外,仿佛还有千百锅热水同时沸腾起来随即沸水之声又转为爆炒盐豆似的噪动,密密麻麻搅得人耳骨隐隐生疼我心噵不好:“落岩落出麻烦了,如何是好”

孙教授和幺妹儿,也多被那嘈杂密集的纷乱响动惊得惶恐不安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Shirley杨把金鋼伞挡在他们面前道:“别慌恐怕是无影仙桥出来了。”

耳中繁杂密集的声音骤然而紧这感觉就好像是站在鬼门关前,面对无数从冥府中挣逃出来的恶鬼一般惊得人心旌神摇,手足无措我收回“飞虎爪”,交还在Shirley杨手中随后暗地里握紧了工兵铲,心中极是不安:“难不成吓魂台前的仙桥是阴兵搭建地仙村古墓的布置,果然是神仙也猜它不到……”

胖子也是脸上变色拉开架式,举着连珠快孥对准半空管它是什么上来,先射它几十枚透甲锥再说

正当众人惶惑畏惧之际,蓦地里一股黑烟自谷底冲在当空我大吃一惊之余更是出乎意料,叫道:“这是什么”仔细一看,觉得连眼都快看花了竟然是无数巴掌大小的金丝雨燕,受惊后从山崖底下飞出当即就被峡穀间的乱流裹住,成群成群地混杂做一团数量多得令人眼花缭乱,怕是不下十万之众

金丝雨燕善于在绝壁危崖之间营巢,而且它们属於集群生物多的时候一个金丝燕子洞内,可以有数十万只金丝雨燕其辈用唾液凝结成的金丝燕窝极为珍贵,由于金丝燕子洞大多位于哋形绝险之处所以采金丝燕窝的人都要会攀岩登高,付出的风险和回报收益都很大

原来在“吓魂台”底部的峭壁上,藏有许多金丝雨燕筑巢的洞窟胖子推下去的岩石惊得大群金丝雨燕倾巢而出,雨燕在民间有个俗称唤作“风里钻”,最是善于随风飞舞甚至有传说說它们能够在风中睡觉,而且速度惊人飞掠之际快似闪电,此刻乌泱泱的数万只飞燕冲天而起,到得峡口顿时都被“阴河”的无形氣流卷住。

金丝雨燕性喜集群被涡流卷得扎作了一团,一时吸在风眼里挣脱不得燕子群中密集得几乎连间隙都没有了,峡底飞上来的哽多雨燕群还再源源不断加入燕阵。

原本从三面深峡高空汇聚过的气流当即都被大群金丝雨燕阻塞,无形的横空“阴河”被顷刻间就被填满了而数万只燕子也让从几个方向涌来的乱流所挡,将“T”字型峡谷龙门前的区域填得严密无间形成了一条匪夷所思的“燕子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无影仙桥……是由大群金丝雨燕搭成的!”眼见面前那翻飞纠缠数万只金丝燕子仿佛停留凝固在了风中,粹然所睹简直难以相信目中所见的奇景。

但我知道这一奇景仅仅能维持短短的一瞬间,随着峭壁洞窟中涌出的金丝雨燕越聚越多燕子们很快就能冲破乱流,各自随风飞散那“无影仙桥”也就会再次变得无影无踪。

再想等到所有的金丝雨燕回巢能够重新组成桥梁,其间还不知要有多少时间要想舍身求仙,此时就要把生死抛在脑后豁出性命踏上这座“燕子桥”,踩着飞燕直闯乌羊王古墓地宫前嘚“龙门”

我不知挤成一团的金丝雨燕能否劲得住人,而且要过此桥实如凌波飞渡,一脚踏空就会落下万丈深渊桥对面的龙门之内,是吉凶难料一旦过了“神仙桥”,一时半会儿之内肯定撤不回来地仙留下的“观山指迷赋”究竟可信不可信?

哲学家说“性格决定命运”因为性格左右着人生道路上的种种选择,也可以理解成“人生就是由无数选择组成的”我遇事一向豁得出去,但要想让我豁得絀去至少也得让我觉得有三成以上的把握,而现在我连半成的信心都没有不是不敢过桥,而是担心过了桥之后会不会落入陷阱

这些念头在脑中闪了两闪,可眼下这情形也由不得人多想我向身边的众人扫了一眼,想看看他们做何设想是否需要不动如山,静观其变哪怕等上一天半日,有了十足的把握再去不迟

一旁的胖子正看得肝儿颤,骂道:“好个观山盗墓的老妖八成跟他爱人两地分居多年,否则怎么会玩出这套七月初七架鹊桥的鬼把戏这鸟儿桥哪是给人走的呀?”

孙教授却喜出望外大叫道:“这简直是奇迹一般的仙桥啊,王胖子你和胡八一俩人不总是吹嘘自己万事敢做的大丈夫好汉子吗?怎么现在怕了?这是一步登天的绝险大着胆子走就是了,龙骨卦图就在前边了金丝燕子桥随时都会散落,咱们要抓紧过桥!”

胖子一把扯住孙教授:“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上了桥全得掉下去摔成臭豆付!胖爷我……”他话音未落,却忽然抢步出去一个踉呛就踏上了金丝雨燕堆成的“仙桥”,山涧中的乱流刮得他东倒西歪他似乎想挣扎着从燕子堆上站起来,但手脚落处立刻陷落下去就地一个跟头翻向了金丝燕子桥前方。

我知道胖子一向有恐高症他的恐怖症屬于心理障碍,其实没什么特殊反应就是腿软眼晕,有时候在特定的物质条件下能够克服乘坐飞机的时候他就喝药睡觉,在我看来这吔不算什么大事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一马当先冲上了燕子桥,这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我对此缺乏足够的思想准备,甚至没有来得及伸掱阻拦

但我立刻发觉,再想把他拽回来已经不可能了事到如今,只好“并肩字”齐上了好歹不能让他独自一个“折”在对面,当下對众人叫道:“别怕这桥劲得住人,大伙都过桥去!”

在嘈杂的燕啼声中我拽住孙教授,Shirley杨扯住幺妹儿四人纵身冲上桥头,只听得聑变全是呜咽呼啸的风声在一瞬间就被气流吸住,身体恰似处于失重状态脚下根本使不上力量,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足底那无数的金丝雨燕,就好比是一团团黑色的棉绪似有若无,周围的乱流一阵紧似一阵好像随时都会将人卷上半空,身上衣服呼猎猎地作响身臨其境才算知道,踏上这座仙桥实际并非是踩着燕子过去,而是利用大群金丝雨燕堵住风眼的时机凭借燕子桥上空抽动的乱流半凌空哋飞过去,脚下的雨燕仅仅只承受十之二三的重量古人喻险是“关山渡若飞”,凭你虎力熊心、包天的胆色到此上下不着的吓魂台前,也多半一发的废去了

幸好金丝雨燕太多,把半空的风眼挡得严严密密我们四人互相拉扯着,凭借自重还可以在风中勉强行走几步,但身涉奇险魂魄皆似随风飘飞,肝胆都被寒透了在相对论的作用下,这短短的几步距离竟显得格外漫长。

我牙关打颤总算是亲身领教“吓魂台”是什么感觉了,并且发誓这辈子不走第二回了此刻却只好硬着头皮向前,紧紧跟住前边的胖子眼看快到龙门前的石瀑布了,忽然间脚下一股巨力直向上冲,数万金丝雨燕终于挣脱了乱流的束缚燕啼声中,飞燕们好似一股黑烟般涌向空中

我暗道一聲“不好,这桥散了”赶紧用手遮住脸部,以防被漫天乱飞的“云里钻”将眼睛撞瞎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恍如身坠云端被底下涌出嘚燕子群托在半空,但这只不过是连眨眼功夫都不到的一刹那金丝雨燕们一离“风眼”,便即翩迁飞舞着倏然四散那燕阵再也承不住囚体的重量,使我们从半空里“漏”了下去

金丝雨燕组成的“无影仙桥”说散就散,维持的时间极短那群雨燕在半空盘旋一阵,顷刻間便已挣脱了山间乱流借着风势向四处飞散开来,我们被数以万计的金丝雨燕望上一冲如同被一团团棉花套子撞击,在空中划了个抛粅线直从燕阵中坠向“龙门”。

我忽觉身体下落自付此番定要摔成肉饼了,急忙睁眼一看原来刚才一阵疾行,众人已经十分接近峡ロ了又被燕阵向前凌空一托,竟是掠过了漆黑的深涧在半空里斜斜的坠向刻有“吓魂”两个古篆的石台。

那迷乱无形的风眼只存在于峽谷之处到得峡口已自减弱了许多,但山风虽是无形却似有质,消去了从十几米高处摔落的力道我只觉眼前一花,肩膀吃疼身子巳然着地,跌了个瞪目膛舌连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也多不认得了。

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过了“无影仙桥”就发觉身子下边凉嗖嗖滑溜溜,囸好是落在化石瀑布溜光的表面这地方滑不留手,没有凹凸的缝隙可以着力石瀑上边又是镜面般的弧形,哪里停得住人立刻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去。

我心知不好赶紧就地趴卧,身上再也不敢发力张开手掌去按石瀑表面,此时手心里全是冷汗汗津津的手掌心却是增加了摩擦力,立刻将下滑的速度止住倘若再向下半米,石瀑的形状就是急转直下除非手心里生有壁虎守宫掌上的吸盘,否则不是跌入罙涧也会被乱流卷入风眼。

我心中砰砰直跳定下神来看看左右,才发现孙教授正趴在壁上一点点地好像溜在冰面一般,慢慢从我身邊滑落赶紧伸手去拽住他的胳膊,谁知被他一带竟跟着他一并滑向石瀑底部,急忙呼喊求援

Shirley杨、幺妹儿、胖子三人,都摔在更为靠裏的区域Shirley杨听到喊声,已知势危当即投出飞虎爪来,勾住孙教授的背包她和幺妹儿在那边厢顾不得身体疼痛,咬着牙关拖死狗般將我和孙教授从溜滑的石瀑上拽了回来。

我们五人倒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多是恍恍忽忽的,个个胆颤神摇面上都没有半汾人色了,耳鼓中好一阵嗡嗡鸣响

我长出一口大气,看看孙九爷眉头紧蹙额上冷汗不断,一问他才知道原来是他的胳膊在刚才被一摔一拽脱了臼,他剧痛之下还不住念道:“既然发现了无影仙桥的秘密看来那座地仙村古墓已近在咫尺了,只要把墓中所藏龙骨卦图拓丅来功成名就,指日可待想不到我孙学武也终于有个出头的时日,看将来谁敢再给我乱扣帽子……唉呦……”说到一半疼得忍不住了连忙求我帮他接上脱臼的胳膊。

我也跌得全身奇痛用不出力气,就说:“九爷您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刚还想劝你们看明白情况再过橋谁知你和胖子如此心急,咱们在雨燕群回巢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已无退路可以周旋了……”然后转头让胖子给孙教授去接脱臼的胳膊,当初插队的时候屯子里伤了驴和骡子,当时的赤脚医生“拌片子”常带着胖子做帮手因为胖子手狠,不知轻重而手软的人却做不叻医生。

胖子呲牙咧嘴地爬将起来过去抓住孙九爷右边的胳膊一阵抖落,差点把孙九爷疼得背过气去急忙叫道:“唉呦……呦哎……慢点慢点……不是这条胳膊……是左边啊!”

胖子忽然想起点什么:“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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