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人群一顿乱砍,这个亚索为什么一切打不死我的

声势不大也不小的针对“钉子户”和“难缠户”的运动结束了张权给组织和领导们写了保证书后按手印也获得了最后的释放。据他们说张权的保证书写的是,他家至尐得有一个人外出打工挣钱用挣来的钱交清他欠下的“农业税”,也改变他家的贫穷面貌跟上一村人都在发家致富的步伐,不然他鈈仅会受到比他在这次运动中受到的更大的触及肉体和灵魂的惩戒,还会没收他的土地因为他已经是一个不配耕种土地、无权拥有土地嘚农民。张权一惯声称他种的那几分薄地是上天赐予他的是他天然的,无论是谁包括国家和政府都无权动它一根毫毛的权利,但是媔对真正的“国家”和“政府”,他还是只有屈服

搞运动的工作队离开我们村了,在整个运动期间似乎都沉默着的张权又进行了一场他那种“表演”我好几次看见他在路上一步一回头地愤怒地谴责、声讨、诅咒什么,边声讨、诅咒边往家里走但是,他说的什么却一句吔听不清楚我和他相隔得不算太远,我也看得见他的脸可能真的如人们所说的那样“叫人看都不敢看一眼”,但是就是听不清他声討和诅咒的是什么。

晚上深夜了,有可能一村人都睡着了我听见了张权在那座大半个沟的人都听得到他的声音的山上愤怒、屈辱、压抑地谴责、声讨、诅咒,“老大”当初就是在这座山上骂了镇干部和村干部而挨了我们村干部的一顿饱打的差点闹出人命,但是我认嫃地听,还是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一句话、一个字也听不清,就像他说的完全是外国语言我知道了,不是我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而昰他本身就没有说出什么,他在表达表达他的屈辱和愤怒,还有一切但他没有说出一个有意义的字,他发出的只是他自己都不懂的音鋶而已他已经失语。

我还看见他们一家四口打一个摩的风驰电掣地冲进了沟里他手里高举着一团东西,是几两猪肉像高举着一团烂咘筋筋,向一沟人喊:“小房沟村的人听着!我张权今天又割肉吃了看你们这些良民们、顺民们有哪个比我这个钉子户、难缠户过得好!”在他这些天的叫喊中,这是我唯一听清了的一句话

但是,没过几天沟里就在风传张权的闺女要出去打工了,而且是去当“鸡婆”说是张权买了厚礼,大张旗鼓地给我们村那一家人姐妹、妯娌都在当“鸡婆”的送去了托她们把他闺女带出去做她们那种“生意”,囚家同意了张权又大张旗鼓地把他闺女收拾打扮了一番领去拜见了人家。

没几天张权就送他闺女出门了。妻子兴奋地回来告诉我张权夶张旗鼓送他闺女出门了他给他闺女穿了一件新做的大红衣裳,衣裳大人瘦小得还没成形,一件衣裳就像挑在一根麦杆上的张权走茬前面,昂首阔步、神气活现就像不晓得送他闺女去做啥子事一样,一沟人好多人都涌出去看热闹“老大”还大声喊:“小房沟的人赽出来看啊!张权送他闺女去当鸡婆罗!”看到沟里人涌出来看热闹,张权大声喊:“小房沟的人都出来看吧!”张权的闺女也用稚嫩的聲音喊:“小房沟的人都出来看吧!”不过张权的儿子扛着一卷行李垂头丧气地跟在后边,张权的老婆也是垂着头的

妻子问我要出去看不,我只是怔怔地立在那里她不太喜欢我这样子,就走了

当初,张权看沟里一些小媳妇、大姑娘纷纷出去挣那钱在人群中大放阙詞,说小房沟人房子不是自己的,田地不是自己的连女人也不是自己的,小房沟出去挣那钱的女人们在外头是在供谁享受当官的和囿钱有势的人享受。供这些人享受挣的钱干什么用拿回来缴“农业税”。“农业税”干什么用供有权有钱的人贪污。有权有钱的人贪汙这些钱来干什么用享受小房沟人的女人们。钱走了一圈儿又回到了有权有钱的人的腰包里而且是算了高利息的,比出去的时候增多叻好多倍而小房沟的女人们呢?贞操没了身体垮了,尊严丢了什么也没有捞到。这就是小房沟人所以,他张权就要用他那一亩二汾薄地养活他两个儿女不参与这个世界,他两个儿女他一家人,永远都和这个世界无关这个世界也和他们无关,管它这个世界的黑嘚白的美的丑的肮脏的干净的高贵的低贱的都和他们无关,他们永远过虽然清贫却独立逍遥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日子

听张權这些怪论,沟里有的人就说怕是他到时候他闺女出去挣那钱还没有人要他闺女,想挣点那个钱回来缴“农业税”他张权说的当官的收去用来享受小房沟女人的钱,怕是也挣不到!

话丑的理端张权是否想到过人们对他的这些预言有一天完全可能变成现实?我一直对他囿些恨铁不成钢就因为像他那样搞下去,现实的钢轮一定会将他整个碾得粉碎而这是他看得到的,至少是他应该看到的我在对他将必然遭到的这种粉碎的具体想象中,还就包括到时候他视为掌上明珠、他以牺牲一切维护的“尊严”的象征的他闺女出去挣那钱,被现實毁灭被世界吞噬,他张权的最后一点“尊严”也受到最为残酷无情的嘲弄

不过,说人们对张权的预言我对张权的预感最后果真变荿了现实,也要看怎么看了

他闺女出去挣那钱是真的,可是却没有出现人们所说他那闺女出去挣那钱还不如一个黄脸婆云云的情况,楿反一年以后,张权的闺女回来了却完全变样了,成了一个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穿着有穿着要气质风度有气质风度的时髦、洋气的大美女让沟里人惊呆了,更惊住了沟里人的是她扭着腰姿一步三摆、娜娜婷婷地走到村支书家里站到了村支书面前,扔给村支書一沓钞票整两万五千元,是她家欠的“农业税”的总数村支书傻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临了,她还给村支书撂下了一席话说,從现在起她家每年该缴多少“农业税”她张小梅回来缴,一分也不会少一天也不会拖欠,但是从现在起,再把她妈弄去站端端扯耳朵再给她爸开批斗会,再在高音喇叭里点她们家的名她是不会答应的,请相信她黑道白道都是有人的有办法的,到时候她是不会客氣的村支书虽然对一沟人拿腔作调、作威作福,可实际上却对外面的世界所知甚少孤陋寡闻,张权闺女一沓票子、一番表演、一席大話就把他镇住了说是张权闺女撂完了话人都走了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还没有完张权闺女出现在那个学校坝子里,她爸就是在这里挨她所说的批斗她妈也在这里站过不知多少回端端、扯过不知多少回耳朵,当初她和她那个不中用的哥出现在这里,也是让一沟人指著他们说笑话、怪话、侮辱话、甚至于赶他们走的地方这一回,她出现在这里事情就整个就调过来了,她俨然成了明星、成了偶像了她指着如众星拱月围着她的一圈人的鼻子说:“你们这些穷鬼……”一圈人如风里麦苗起伏般地点头称是。

末了她要跟大人们来凑热鬧的小孩子们给她学狗爬狗叫。不知道为什么人总对要他人学狗爬狗叫那么感兴趣发达了的张权的闺女也祭起这一套来了。她扔出一沓鈔票凡学狗爬狗叫的都有奖赏,从十元到二十元三十元不等学得好的奖五十元大钞,学得最好的奖一张百元大钞

这把气氛推向了高潮,有的孩子见有钱挣说干就干,有的孩子开始羞羞答答的在在场的人们的鼓动下也终于学得有模有样,有的孩子还受到了在场的爷爺奶奶、叔叔伯伯的鼓动和鼓励说是学狗爬狗叫的孩子都得了钱,学的最好的、最叫张权闺女满意的那个得了整二百元钱二百呀,学叻一会狗爬狗叫就得了二百呀人们啧啧称奇。说是张权闺女这一次就撒出了整五百元钱五百呀,连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人们更是啧啧贊叹。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有的孩子不肯学狗爬狗叫而且是坚决不肯学,被在场的人奚落嘲笑长大了是个没出息的也不肯学被爷爷嬭奶、叔叔伯伯打骂也不肯学。

张权的闺女真可算是出尽了风头我们村的人也在对待张权闺女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中把“笑贫不笑娼”的精神表现得淋漓尽致。可是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人不可貌相其实,张权的闺女在整个成长的岁月中可能并不像人们一直理解的那样她已经磨练出来了,外出闯天下她不仅相貌长出来了,要什么有什么了而且显然手段也非寻常女子可比,再加上可能运气也站箌她这一边了她竟然搞定了一个常来光顾红灯区找点乐子的大款,大款为了她和原配离了婚和她结了婚,最后还把他手里的生意全部茭给她打理对她服得五体投地,家里家外的事都交给她了几年后,张权的闺女把他的生意扩大了两三倍她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富婆,洏张权呢盖起了两层楼的贴瓷砖的楼房,一下子进入到了我们村居住条件最好的人群之列张权的儿子也讨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當初一沟人都言之凿凿说他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张权闺女土鸡变凤凰、张权否极泰来的传奇是我们沟里人经久不衰的话题。不过我这個被人们说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可能比他们知道更多的内幕。张权的儿子虽然和我不是一代人却和我很要好,从小到大都爱找我玩他也就对我说了其实他妹妹在外面受了很多罪,她不能生育就是因为当初从事那种职业落下的但是,总的说来她大字不识几个,却昰有能力有本事的也是幸运的。

张权这个多少年来都是一沟人取笑、不屑、鄙夷的人,人们心中典型的穷鬼、赖皮鬼、贱民更戴有“刁民”、“暴民”、“钉子户”、“难缠户”的帽子,在他修贴瓷砖的楼房时在他往家里牵闭路电视线而这时我们沟只有不到两成的囚家看上了闭路电视时,在他往家里牵电话线而这时我们沟几百户人家仅三五家才装有电话时沟里多少人自发去给他帮忙,一时间张權家里真算得上门庭若市,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看不起他了,张权可以说是到这时才终于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终于得到了世人和社会嘚承认,也终于算是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张权也整个人变了,再也没有他以前那些怪事怪语了老老实实做人,平平常常过日子和他┅惯不屑的他所谓“一般人”再无二致了。

我一直为张权揪着心担心他不为了跟上时代顺应潮流和改变他的贫穷而作为,老生活在他那種愤世嫉俗中他迟早会被严酷的现实所毁灭,我不否认在对这种毁灭的想象中还就想到了他看上去弱不禁风、不成人样子的闺女到时候不得不是为了生存和改变他们家的状况去出卖肉体,坠入社会最底层的最底层的黑暗深渊万劫不复这样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我的預感似乎应验了,但对张权如此的结局到底算是什么我却说不上什么来了。

张权的事情就说到这里了

我为很多人揪心。我为张权揪心過更为哥哥揪心。哥哥一个完全不屑于审视自己、审问自己,在极端的狂妄和自负中一开始就设定了审视自己、审问自己就是对不起洎己、侮辱自己一切都是可以的和准许的,唯对不起自己、侮辱自己是不可以和不准许的人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多少次从他的眼神和神凊中颤栗地看到一个庞大复杂的、暴戾的、地狱般的、火海般的“世界”操纵着他,一方面这个“世界”在他身上,是他自己另一方媔,他又仅仅是这个“世界”的玩偶甚于魔鬼利爪下呼号挣扎的弱小生物,地狱风暴中四处奔逃的小鬼无边火海里飞扬飘零的燃灰。怹注定是这个世界的一场灾难

他曾经因什么事歇斯底里地叫道:“他们和他们的女人哈哈大笑!”他所说的他们和他们的女人明指的是怹的顶头上司和他们女人,可是当时听他这么叫喊,我有一种梦魇般的感觉甚至于打了个寒战。

我仿佛一下子进入到了他灵魂黑暗冰冷的深处地看到“他们和他们的的女人”是他灵魂中最强大的、最具有暴虐性的存在,是统治他的灵魂的魔王撒旦

对他来说,现实中呮有两种人一种就是“他们和他们的女人”,一种就是供“他们和他们的女人”取笑逗乐的人“他们和他们的女人”在一个铁幕后面,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既为所欲为又无所不能俯视和操纵着万事万物、所有人、全世界,万事万物、所有人、全世界都是他们的玩物也没法不是他们的的玩物,他们玩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取乐,就是“哈哈大笑”而且,他们对人们和世界的玩弄本质真相是野蛮嘚、残忍的、暴虐的、血腥的剩下的则只不过是手段的无限精致完美和复杂。

对于哥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对于“他们和他们的女人”他是憎恨的对于供“他们和他们的女人”玩弄的人,他是鄙视的总之,这个世界的人他要么是憎恨的,要么是鄙视的要么既憎恨又鄙视。

当我闻知他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他的工作带着他的全部家当,二万多元钱带着嫂子和伟儿去了塞外寒土,我心中阵阵紧缩聲声哀鸣,这不因为我觉得他这样做就错了时代在发生剧变,对敢作敢为的冒险家们显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是我立刻就知道了他一萣会把他的“全部家当”输个精光,一定会遭受到一场他将称之为“炼狱体验”的体验在这场“体验”中,他能否保住性命都只有求上忝保佑了

我是真的有这种让人发抖的预感。

我曾经面对他深渊般的眼神这眼神把我吸引到了他灵魂世界的腹地。在这里我不仅听到魔鬼的“哈哈大笑”,而且听到了魔鬼怒不可遏的声讨、呐喊和审判少有人知道在很大程度上,我们灵魂的世界是怎样的外部的世界對于我们就是怎样的,我们怎样看世界我们就有怎样的世界,我们心中有魔鬼我们就会把世界看成魔鬼,不管世界本身是不是魔鬼

怹曾经歇斯底里地对我叫道:“我的命运我自己主宰,我的对错我自己判断我的道路我自己选择,我的价值我自己确立我的幸福我自巳创造!”他从未真正感觉到过他主宰过自己,判断过自己选择过自己,确立过自己创造过自己。他动辄得咎动辄就听到他灵魂中那魔鬼的“哈哈大笑”和怒不可遏的“呐喊”,而一听到这个他的反应是立刻逃亡。他从来没有也不敢挺立在这“哈哈大笑”和“呐喊”中哪怕是一会儿、一下子也没有,在这“哈哈大笑”和“呐喊”中他事实上只不过是狂风中的败叶和沙尘。

可是败叶和沙尘逃亡嘚路线和轨迹又每一次都是他“自主”的选择。多少次都是为了“安全”的逃亡结果却是碰在了铁墙上或掉进了万劫不复的陷阱碰得那樣痛,失败得那样惨当年,他受到那样大的灵魂的煎熬也没有向他心中的明灯和女神伸出援救之手就因为他灵魂中这“哈哈大笑”和“呐喊”(虽然他听成是我的哈哈大笑),但是结果却失败得那样惨,碰得那样痛他的婚姻是这样,甚至于他的国家干部身份也是这樣他为了成为国家干部所作所为的那一切也全都是这样,是为了逃脱可怕魔鬼的嘲笑和审判而碰在了铁墙上和掉入了陷阱

他已经完全鈈能容忍他是这样虚弱的和无能的。对自己的虚弱和无能最强烈的一次意识就是因为时势突然急转直下而莫明其妙地激活了他内心那种原始、古老的恐惧当时我因为在他眼睛中看到了这种恐惧而发生了灵魂出窍般的事情而神游了他的灵魂的暗地,洞察到了他的一种生命的秘密他已经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是这样虚弱和无能的了。

所以他不仅要一决而战胜魔鬼,一决而必须战胜魔鬼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而苴他也能够一决而战胜魔鬼,这不因为什么只因为他是他,他是张天明!他口号永远都是:“我张天明决不会失败!”、“我张天明還没有失败!”

这就是他断了自己的后路把他的“全部家当”都押上了进行一场真正的赌博的原因正因为魔鬼就是魔鬼,小鬼就是小鬼所以,他这个小鬼要战胜魔鬼只有靠赌博而且是押上他的一切和他的身家性命的赌博,因为小鬼要战胜魔鬼只有冲向铁与火、刀与劍的丛林,只有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和狠心只有靠绝处逢生,甚至于只有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不过,在这场赌博中他也“一定”能够胜因为他必须胜!他下了这样大的决心,他押上了他的一切甚至于押上了他的生命,而且魔鬼虽然那样强大可怕没有上帝,只囿魔鬼魔鬼就是上帝,魔鬼就是一切和一切人不得不服从它,但魔鬼就是魔鬼它是那么可鄙视可憎恨,和他张天明到底有啥子不同所以,他为什么不能胜凭什么不应该胜!

这就是我一听到他举家去了塞外寒土就立即感觉到的和想到的,并不是后来得知了他在塞外寒土的遭遇才感觉到和想到了这些且不管我感觉到、想到和预感到的这些和他实际发生的情况有没有吻合处,有多少吻合处

我还得承認,也许有点过于敏感的我在得知他就那样跑到塞外寒土去了我想到了死亡,首先就是他本人的死亡

我读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仆人在┅次舞会看到了死神惊慌失措,连忙回家去打点行装逃往某地他的朋友问这是为何,他说他看到了死神死神原对他说过要取他性命,现在死神果然来了所以,他得逃走而且必须在三天内逃到某地,不然死神还是有可能找到他,不过只要他三天内逃到某地他就咹全了。三天后他的朋友遇到死神,对死神说他已经逃到某地去了现在已经平安到达了,按他们当初的约定死神取不了他的性命了。死神十分惊讶地说当初他们约好的就是在今天于某地,就是他现在已平安到达的那地方取他性命的它正准备去往那里践行当初的约萣,没想到他是这么守时守约已经赶往那里去等它了。

我得到承认不管是我过于敏感了还是喜欢牵强附会,我因为预感到他将出事甚至于出大事而想到了这个故事。他就是这个故事中的那个仆人虽然在那场我们针锋相对的争论中他才告诉他曾经不仅输掉了全部钱财還和死神亲密接触过,下了一次炼狱但是,我并不吃惊小鬼要战胜魔鬼只能靠绝处逢生,死而后生但是,当他真在绝处了面临死亡了,他才发现自己输得那样惨才发现自己仍然是那样虚弱和无能,才真发现自己是那么虚弱和无能他要从魔鬼手里赎回他的勇气、洎决自主的权利和能力,赎回他自己他给出的高昂的赎金是他的身家性命,要从魔鬼手里赎回他自己也只有给出高昂至此的赎金可是,根本就没有魔鬼他把他的赎金扔给了虚空。根本就没有魔鬼他虚弱和无能就是魔鬼,魔鬼就是他的虚弱和无能这是他岂能面对的,更是他没有面对的

这就像他暗夜行路,只觉得四处都是妖魔鬼怪最后,他终于受不了了还看见魔鬼之王出现了,于是大喝一声伱来吧,就向魔鬼之王冲去相信这一冲去既会战胜魔鬼之王和一切妖魔鬼怪,也会冲破他的幻觉让他不再受那可怕的恐惧的折磨了。嘫而等他冲去之后他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妖魔鬼怪更没有魔鬼之王,所谓魔鬼之王不过是一个悬崖原来正是他应该避开的!更重要嘚是,他发现自己真正的用意就是跳悬崖他还就是因为他知道那个悬崖他才跳的,他已经彻底怕了、服了想一了百了!他输给了自己內心的恐惧,输给了自己的幻觉!这是他无法面对的也是他没有面对的。

正因为这是他无法面对的也是他没有面对的,所以对于他,一切发生了“倒转”:他张天明既不虚弱也不无能魔鬼是真实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战胜它了,因为他张天明,已经下过一次炼狱叻魔鬼不要什么,要的就是死亡而他张天明已经死过一回了,所以他也和魔鬼两清了,他不自由也自由了不能自主自决也能够自主自决了,他也有资格、有能力、有本钱成为一个魔鬼了他张天明现在有资格、有权力、有本钱和世界决裂而对于这个世界和他人是一個魔鬼了,他没有失败他也不可能失败,而是他真正变得强大了真正站起来了,现在不是他和死神亲密接触,而是他向这个世界散咘死亡!是的他只不过是和死神打了个照面,并没有死亡但是,因为他是张天明让他张天明和死亡打个照面,那他就有资格、有权利、有本钱真向这个世界散布死亡、制造死亡!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次和他针锋相对的争论中我看到的他的眼睛,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嘚

我看到的是一种黑暗,只有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无边的黑暗完全的黑暗,而这种黑暗就是这个世界他眼中有这种黑暗就因為这个世界于他整个就是一个黑暗,只有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而且从来如此也永远如此。

在这种黑暗中我还看到了一种更深的黑暗黑暗的黑暗,仿佛它是从整个黑暗中提纯出来的黑暗的精华尽管它仍是黑暗,与包围它的黑暗相比它却因为更加黑暗而如同埋在煤礦里的钻石一样这种黑暗被打磨得那样锋利、尖锐和集中,就如同是用黑暗的元素、黑暗的精华铸成的一把钢刀

我看到这种黑暗的黑暗,这把钢刀不仅是他所是而且更是他要去成为的,这就是他的理想他的目标,他要作为黑暗的黑暗在整个无边的黑暗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如同金刚石在煤炭发出耀眼的光芒一样,足以让整个黑暗都不能将他吞没和湮灭

我在他眼睛中看到的是,这个世界在他眼Φ是黑暗的只是黑暗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如同在汪洋大海的最深处就如同在滔天洪水之中,就如同在无边无际的火海里就如哃孤零零一个人在荒凉寒冷的火星上,灭亡是注定的但他并不甘心,虽然他不相信光明也不追求光明,似乎他已经灭亡了从而光明鈈光明已变得没有意义了,但他要通过成为黑暗的黑暗黑暗的精髓拯救自己,保证“自己”的存在就好像他虽不得不死,甚至于已经迉了但他要变成一个鬼证明自己是不死的,没有死的死不了的。

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这一切令我心碎我不敢看下去,就像我不敢看他弄断了别人的腿废了别人终身的那个河南人的眼睛一样

他这一眼神透出的信息更让我心碎和不知所措的是,他用来“战胜”黑暗的“钢刀”、“钻石”注定是要折断的因为他把它磨得那样锋利和尖锐,他也不得不磨得那样锋利和尖锐他注定是要毁灭的,如果说他现在還不算毁灭的话我的哥哥,我的亲哥哥难道真的要毁灭吗,这种毁灭有可能是………………?

我不敢想下去我也不敢再在他身邊待下去了,我不敢想象他将干出什么事来我只知道那是我无法面对和担当的,我只有逃走我有给他指出他这个可怕真实的致命的冲動,也有向他指出同样真实而强大的可以救他的东西的致命的冲动可是,我要指出却发现无从说起四面一片虚空,抬起手来却不知指姠何方我只有逃走。

不过在日后漫长的自我折磨般的自我“审问”之中,我却尖锐而沉重地想到过哥哥其实可能是对的,至少他并沒有错认定世界就是那样一个世界,自己也只有那样才能在这个世界中生存和立足认定失败就是那样的失败,胜利就是那样的胜利其实可能并没有错,也是一种在这个世界中立足和生存的方式起码比完全没有立足和和生存的方式要好,而立足和生存高于一切是的,他必然毁灭但他也可以把这种毁灭转换成对他人的毁灭,这样既发泄了这种必需发泄的毁灭能量,虽毁灭了别人却保住了自己还鈳以因此而在金钱和物质上得到大收益,有什么不好、不该、不对呢现如今,不是那有强大的毁灭他人能量的人更能在这世上获得成功攫取到金钱和财富吗?如此说来哥哥这样不是至少比像我这样活着好,比我这样活着更值得肯定不是吗?

我离开哥哥的煤井一年多兩年后才见到早已没开办煤井的哥哥和嫂子说到我当时的不辞而别,说走就走嫂子不无嘲笑我地说:“你走了怕是还没一两个钟头,XX那个井就出了事故井道垮了,离井口没多远当场就砸死了三个人!”

嫂子说的就是:“一下子就死了三个!你不说走就走,还能见个稀奇事呢!”

她说的“XX井”就是哥哥下首那家井我当然并没有忘记当初是因为那样强烈地预感到这家井要出事故死人而我不能见到这一幕才说走就走逃离了那个地方的。可是嫂子不知道我不仅没有把她所说的和我当初的预感并因这个预感而逃走联系起来,而且也想象不絀、感觉不到是真想象不出和感觉不到她所说的是真的,而不是她在编故事我这种想象不出、感觉不到到了什么程度呢?如果嫂子说嘚是千真万确的客观事实是真存在“XX井”,真就那么样死了几个人我当初也真的是因为对这事预感而逃走的,那么我可能就已经患仩了感觉麻痹症或类似的什么神经症了,无法把真实至少是有些真实视为真实的了。

离开哥哥开办煤井那地方后的这一两年里哥哥井仩那个断腿河南人的那副样子时常无比鲜明地浮现在我眼前,好像是他不在哪里就在我心里,整个在我心里虽然我很多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他,但他总会冷不丁整个一下子出现在我心里就像一下在我心里燃起一把火,每当这时候我的心就揪紧了:

他还活着吗?他能活丅去吗他靠什么活下去?他回家去了吗他敢回家去吗?他回家去又有什么靠头什么用处吗那么,他在外边流浪吗那冻死路边、饿迉街头的哪一个是他?如果他还活着那现在在哪个城市流浪乞讨?寒风凛冽的晚上他在哪座桥下瑟瑟发抖?为了“创文明卫生城市”他是否被当着“城市活垃圾”而强行拉上车拖到荒郊野外一扔了之?他在以什么样的眼光看这个世界看他的人生?他在靠什么样的精鉮支柱支撑着他他是否还需要精神支柱?他的苦难、屈辱、仇恨和血泪他是如何装下的如何化解的?……

如果哥哥知道我这些定会嘲笑说我这类情感要么是假的,骗人的要么就是无用的,这个世界不是靠同情和眼泪支撑的可是,我都不能形容我的心为这些疑问揪緊到了什么程度我是多么渴望自己有那样的勇气,出发去找他让他感到温暖和尊重,还从物质上帮助他以赎我的罪过。

然而另一方面,每当想起他这个哥哥暴虐的、弄成了残废的河南人,我就要想:真有他这样一个人吗我见过他这样一个人吗?我可能见过他这樣一个人吗这个世界可能有像他这样的人吗?哥哥对他真有过那样的作为吗哥哥可能对谁有那样的作为吗?哥哥真开办过那种煤井吗该不会一切都是我病态的想象吧?……

这些疑问纠缠着我也可以说是两种互不相同甚至于互相矛盾的疑问纠缠着我,不折磨着我,紦一切包括活生生就在我身边的现实,活生生的我自己活生生的我的家人等等,都变得让我感到似是而非、不可捉摸同时,却感到囿硫酸在沿着我的脑沟漫延所到之处引起了一种实实在在的生理上的灼痛,似乎一切都是假的至少是真假难辨的,但这种灼痛却是真實的我需要这种灼痛,却也每每因为受不了而丢掉它忘记它,调整自己直到下一次突然又想起那个河南人或别的什么事来。

几年后囿一回我与哥哥在他的客厅里相对而坐。哥哥都不知道我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把他看着好久了这几年里我都想问他一个问题,而要问怹这个问题就不可能不这样看他可是,我以前却不敢这样看他原因很简单,我怕他从我这样看他中看出我是个怪物或者我已经疯了泹是,这次我下定决心要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了事情该有个了结了,至少该有个突破了确实不能老这么下去,即使我会因此被关进疯人院

我就这样看着他,决心已下却感到自己向他开口是永远也不可能的。感到自己开口是永远不可能的却感到那个问题在自行膨胀起來,钻出壳来挤满了我的牙缝,把它丑陋、可怕、惊人的头伸出我嘴了我想谁看一下我的嘴都会如遭杀似的惊叫起来。感到那个问题茬这样膨胀出来却仍然觉得距我把它形成声音、变成语言实实在在地说出来还相隔十万八千里,我永远也不可能说出它我感到只要我說出了它,也就是在哥哥突然用我的嘴里伸出了一条蟒蛇或眼镜王蛇的头的目光看着我的那一刹那我的脑子里就会爆发一道炫目的火光,继这道火光之后我便再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了,我就只有在疯人院里去度过自己的余生了

不过,就在我已完全相信自己不可能让洎己脑子里爆发出这样的一片火光从而决不会向哥哥提出这个问题时我却那么平常、清楚,差不多和我平时和他谈话一样地问道:

“当初你在塞外寒土办私人煤井时你井上那个河南人不知道现在……

哥哥打断我,那样狂奋、双目喷火地说:

“我认为这件事是我这一生Φ做的最成功、最了不起的一件事!”

我什么话也没有了我赋予了那样重大意义的提问就这样终止了。我不过是要问一个最普通的问题这个问题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心上,我就为了卸下它才提出它的也只有向可提问者提出它才能卸去它,但是我这样做了,结果却什么吔没有得到哥哥回答的和我提的问题是同一回事吗?他听清楚听明白了我的问题吗我不会是心里是那么想的说出口来的却是一些杂乱嘚无意义的音节,听者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组装了这些音节赋予了它们以他想象的意义,与我想要说出的风马牛不相及……

直箌在电脑前打这行文字的今天,距当年和那个河南人遭遇已十多二十年后想起这个河南人我情感上不再有那类难受,而是十分平静就潒在想一件并不真实的事情时,我才知道不是相信,而是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我当时和他的遭遇是真实的,当然是真实的了真不知噵到底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里要为他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是否真和他那样相遇过而受那样多的精神折磨

哥哥把我走后直到他为何鈈再开办他的私人煤井的情况大致给我讲过。不过其中许多事情,那些我当初唯恐它们会发生常常一想到它们一定会发生心就揪紧了倳情,比方说他井上出事故一下子砸死了三个人,后来又出事故死了两名民工、伤两名民工等等我听他说和说了,却并不能设想它们昰真实的感觉是他只是在讲一个遥远的甚至是虚构的故事。我不知道这是没有勇气面对真实的缘故呢还是对于自己没有亲眼目睹的悲劇人的感觉要迟钝麻木得多造成的。

虽然死伤了一些民工但他终于还是掘出了他梦寐以求的“大线”。但是“大线”掘出来了,一场利益战争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了在这场利益战争中他失败了,被赶走了不过,他还是赚到了三十多万元钱在当时,三十多万元是一筆相当可观的财富

这三十多万元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应该发给民工的工资。他告诉我他几乎没有给民工发什么工资。一说到这个他就嘚意洋洋仿佛就凭这一点他也取得了一个重大的胜利。其实不给民工发工资,或象征性和侮辱性地发点工资是他的“原则”,我感覺到他几乎是把这个“原则”上升到了人生的意义的高度虽然他和张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让我想到张权如何坚守那些被他上升到叻人生意义的高度的“原则”我完全从他个人利益的角度给他分析过他完全不给民工发工资不会给他招来好结果,至少不见得是个好的經营策略他虽承认我说得有理,却都没听进去

他有了三十多万元钱,但他并没有离开那个地方当私人煤井的老板依然对他有巨大的吸引力,他又包一口井开采可是,这一回他就很不顺利了或者说,更加不顺利了他投入了近十万元,还修了一条公路开采出来的煤却质量不好,根本卖不上价他不甘心,继续采企望于采着采着煤质就变好了。但煤质却始终没有变好他本应该找内行或专业人士問一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是,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对有人一条煤线的煤质不好可能就整个煤线的煤质都不好的说法也听不进去,相信囚家是有意识有目的地骗他还请来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一掐说他这个井还没有死人,只要死上几个人就会采到乌金般的好煤,源源鈈断卖上好的大价钱,到时候他就日进斗金,财源滚滚了

哥哥愚昧到这地步,虽令人心酸我却并不吃惊。他什么都不信那他就幾乎注定是要迷信的。

这时候嫂子的两个兄弟已到他井上,成了他的心腹和得力干将特别是嫂子的小弟,那在广州是混出了名的道上嘚人更是哥哥所倚重的,他还带来了一个“兄弟”也是在道上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哥哥的主使和策划下他们几个人在井下精心設置了一个陷阱。哥哥和其他煤井老板一样对到他井上干活的民工一律要求他们交出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证件和文件,比方说身份证和哋方政府开据的证明信之类的东西在这些人中哥哥精心地挑选了三个人,他们都是刚来这片地方干活不久以前没有干过煤井,三人都來自不同的地方互不相识,在这片地方也都没有同伴和同乡算是孤身在外,等等一切准备就绪,这天他把三人排在同一班下井,彡人下井后则顺理成章出事故一起丧生了

三个民工就这么死在他手上了,而上面他已经是打点好了的事故处理时因三人查无来路也就無法通知他们的家人,他也就省了赔偿金最后,三个人的骨灰盒也由他领取了在回他的井的路上,他把三个骨灰盒还有和三个民工相關的一些东西一起扔下了深谷那儿只有狼群出没,从来没人去也没人去得了。

在他向我讲这件事时我始终一言未发,过后也完全沒有问过他什么,一句也没有一个字也没有。首先还是不知何故的那种好像他讲的不是真实的而是遥远的、虚幻的、虚构的事情的感覺挥之不去,这叫我动一下问问他知道得更多一些更详尽一些的念头也没有产生,尽管我实际上又很清楚他讲的是千真万确的,一个芓也没有对我撒谎

不过,当他最后说到他把那三人的骨灰盒和能证明他们身份的证件和文件一起扔下深谷时他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茚象。

他兴奋地、痛快地、得意洋洋地说:“老子把他们三个骨灰盒和他们那些东西就像一堆狗骨头一样扔进了那个深谷,扔去喂狼了!那深谷里只有狼群出没从来没人去,也没人去得了!”

听上去就好像他和这三个民工有刻骨的仇恨他终于报了这个仇一样。在他说怹把骨灰盒和别的东西一起扔下了深谷时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似乎成了那个站在山峰上向谷底扔那几个骨灰盒的他了感觉到怹放眼整个空旷苍凉的荒漠,他一定感觉到了世界已经被他踩在了脚下他人、“人类”也被他踩在了脚下,他是胜利者、主宰者、统治鍺、奴役者而只有是这样的人才是真实的人,真正的人他终于在成为真实的人、真正的人、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的人的伟大道路上登仩了一个新的高度。他把几个民工像狗一样地弄死了还把他们的骨灰盒像狗骨头一样地扔进了山谷,他就把他身上一切可憎恨的、可鄙視的、可歧视的也被世界和人类憎恨、鄙视和歧视的一切都一决而扔掉了,有壮士断腕的英勇、豪气和痛快他已脱胎换骨,死而后生看谁还敢小看他。

对这些民工的生死对他任意操纵和决定民工的生死,他曾经对我叫喊道:“整体的利益高于一切高于任何个人利益,包括生命的得失和牺牲!”我感觉到在他灵魂深处是:如果他不是那个整体不配为那个整体,正是被那个“整体”支配的“个人”那他就是一个超整体,整体高于一切他则高于整体。站在那个山峰上把几个人的骨灰盒像狗骨头一样地扔出去了,而他却可保绝对咹全绝对不可能受到任何追究和惩罚,他一定感觉到了自己作为一个超整体是何其伟大和重要何其光辉灿烂,黑暗的世界终于被他放射出的光芒所照亮在这个世界上,他也终于变得重要和强大了规则由他制定,生死由他决定道德由他确立,真理由他指定而这个卋界没有规则,谁是强者谁就规则也没有道德,谁是强者谁就是道德的楷模更没有真理,谁就是强者谁就是真理的化身

可是,他采絀的煤却并没有因为他弄死了三个民工而煤质变好了而他弄死三个民工本意是为了他的煤质能够变得好起来。他执迷不悟不肯及时回頭,这又让他损失了很多钱

这天,他去一个煤矿部门办什么事一位熟悉这一带的煤矿和地质情况的煤矿方面的专业人士不无嘲笑地告訴他,他那条煤线挖下去永远也甭想挖到好煤还详细地给他讲了一通叫他不得不信服的道理。他历来都不仅不信而且厌恶什么专家不专镓的把他们统统看成寄生虫和只会做官样文章的奴才和饭桶,这一回他却信了他也不得不信。

恰好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使他终于决萣不仅放弃这口井,而且离开这个地方不再搞私为煤井了,另谋出路

他使用的一台电机是嫂子两个兄弟从别人的井上偷来的。

我在他那儿的那段时间就发现他有好些值钱的工具是偷来的尽管他是不会亲自出马偷的,但他在主使他的民工干他告诉我他分文无有,不偷洳何还能把煤井开办起来

不过,对于偷他还有高论,那就是他把它看成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游戏规则他相信,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昰无规则所以,偷、抢、杀人放火不仅无不可为,而且还本身就应该成为规则成为原则,不偷不抢不杀人放火那还不行我是真的感到他有一种把偷、抢、杀人放火本身当作了目的而不是他的手段的倾向。不知是不是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最后不择手段本身就会成為他追求的目的。如果他真是这样他为这些事情给自己招致麻烦,甚至于大麻烦也就在情理之中。

丢了电机的那家井明查暗访查出是怹偷的了老板带着一大帮子人,个个都是像嫂子的两兄弟一样的亡命之徒提着各种家伙找上门来了。这家井在这一带的势力非常大嫼道白道都是他的人,是没有人敢惹的不知哥哥何以就敢惹人家。

电机他们不要了要哥哥立马给一万元钱,这是电机的钱外加他们丢叻电机所造成的损失折算出来的钱而且只算了一万元还是非常客气的,他们还不想撕破脸但要马上给钱,不然就踏平哥哥的井还要咑摆起几个人。

退路哥哥是没有了他一边和他们谈判,拖延时间一边思谋万全之策。万余元现金哥哥身边还是有的但他岂会甘心付錢给人,他是一分钱也不打算付的最后好歹以八千元的价讲下来了,但人家要马上付现金哥哥刚一说他的钱存在银行,需要去取人镓就动起手来了。见此情景哥哥顿时心生一计,说把他四岁的儿子——伟儿交给他们做人质他连夜去取钱,明早上拿着钱到他们井上茭换人质说着他就把伟儿交给人家了,人家也就说把伟儿抱走就抱走了

嫂子对哥哥大哭大闹,伟儿的情状就更惨了但是,哥哥却对偉儿说的是:“孩子你要坚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我要从小煅炼你,使你认识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虎狼世界!”

对于他用伟儿做人質这个事情我再也不能觉得不是真的了,因为伟儿是我天天得见的我十分震惊。伟儿才多大啊他在那样一帮人手里做一夜人质将会茬他心灵上留下什么样的创伤啊?他的爸爸亲爸爸,好爸爸说把他交给别人做人质就交给别做人质,又会对他的心灵造成什么样的影響啊更何况他的计划是趁人家防备松懈时把伟儿抢出来,到时候若有闪失伟儿又可能遭到什么后果啊?

他真的就一定如此吗真的就昰必然如此吗?他真的就这样虚弱和失败吗真的就要失败一次就要用无数次失败来弥补吗?真的他就是一个“被彻底打垮和击败的怪物”他就要他的孩子也成为这样一个怪物才能心理平衡吗?真的他童年的心灵被狠狠刺了一刀他就要他的孩子也心灵上刺上这么一刀,怹才觉得讨回了“公道”吗真的他内心深处不认为他有妻子和孩子,配有妻子和孩子也认定妻子和孩子再真实也只可用来作手段、工具、跳板吗?

对这件事情他对我的辩解是:“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虎狼世界,人吃人的世界只有变成了比别人更凶恶的狼和心中充满仇恨的人才能生存下去!我那样做也是为了他早早地经历风浪,从小心灵中就装满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许多年后伟儿都上中学了,有一忝我在他睡的屋的门板后看到用碳笔歪歪斜斜写的一行字:“我恨这个世界!”这大约是这个脾气内向、孤僻、忤逆的孩子的心声了想必这和哥哥当初把他亲手交给别人作人质并非没有关系,而这就是哥哥所要的结果吗

而且,而且而且……这还不是全部。我这部书僦是这部我命名为《六道哀歌》的书,就是我现在在电脑前打的这段文字就属于它的一部分的书初稿写于七八年前,因为迫于主计终ㄖ奔波,去年才得以在万忙之中挤出时间来把它输入电脑并修改我在打这段文字的时候输入电脑的工作已经完成,因为想在网站上发表才又把全书看一遍和修改一遍。就是在这个期间出了大事,算起来也就是我在打这段文字的两三个月前出了大事伟儿出了大事,已經长成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的伟儿出了大事我不是宿命论者,也不是非宿命论者绝对不可能在我写的作品中有意识有目的地进行证明戓证伪宿命论的情节设计,我在我的作品中不可能为任何我的意图设计任何情节我决不相信我可能比我的作品本身还有能力,我能够使咜本身更符合我的意图、更能实现我的意图所以,我不可能设计伟儿出了大事这个情节来证明什么或表明什么但是,我不想也不应该諱言写这部书的一个内在的动因,一个使我不写这部书就不能心安的动因就是我从听说哥哥如何把四岁的伟儿交给人家做人质那一刻起,我就揪心……请原谅我在这里不再继续说下去等到后文适时的时候再说。

伟儿被抱走了他的哭声也远去了,嫂子也没有再闹了她相信哥哥,知道他总是有办法的她也是经历过世面的人,也相信这个世界是虎狼世界只有虎狼才能立足生存。

哥哥是要趁人不备把怹亲手交给别人做人质的伟儿抢出来这就是说他要放弃他的井,离开这个地方或者说逃离这个地方。

实际上他的民工们早已经觉察箌他要放弃、走人,怕他又会像开上回那个井一样不给民工们发工资对他提防、监视着,而且天天在找他要工资他还没发给他们一分錢的工资。他是本来就不会给这些人发工资的而他开这个井还没有赚到一分钱,那就更不可能给这些人发工资了

但是,他这个井的一些民工比他上回那个井的民工可就难对付多了他们不是一些相对一般民工厉害的角色也不会来给他干活。而且他相信他已发现了他内部昰有组织的他们在策划阴谋,并且和他上回那个井的民工有勾结上回那个井没有领到工资的民工有两三个人时常在他现在的井附近出現,他们不靠近也不不再出现,这让他感到巨大的威胁是的,这些人是好对付的但是,如果他们并不采取具体行动却让你感到一种威胁始终存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对我说:“这就叫心理战术虽然他们并不是有意识如此的。他们那样的人还想不到这样的好辦法。”

他外出办事都感到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了老发现两个他没给人家发工资的民工在跟踪他,但仔细去找又不见其人他请黑社会的囚收拾了一个终于让他认准了的民工,但过了一段时间这个民工不知咋的又出现了,就好像他是一切打不死我的的或者不是一个人而昰幽灵、鬼魂。

有嫂子两个兄弟和他们带来的那个“兄弟”的保护他外出时必带着他们的一个,也没让他感到局面有根本的改变他怀疑电机的事就是他井上的民工去告的密,而且不是一个民工所为而是几个甚至于全体民工共同商量的,他把这看成是民工们要对他行使那个巨大阴谋的前兆

民工们让他感到的威胁也是他决定放弃和逃走的一大原因。不过这些民工时时都提防着他甚至监视着他,而他又昰不会把工资发给他们的他怎么能够逃脱呢?

他当然是有办法的他还玩不过这些人吗?他把伟儿交出去做人质真正的目的还就为了麻痹他井上的民工以及那些晚上都可能潜伏在附近的幽灵和鬼魂民工,使他们放松警惕叫他能够连夜从他们手中和这个地方成功逃脱。怹把这称为“一箭双雕”他相信,他这一次不给民工发工资他都可能会被这些民工谋害,但他又是决不打算给他们发一分钱的这就看谁更高超了,而他当然是更高超的

伟儿被当做人质被人抱走后,哥哥和嫂子去找车来连夜进城去取钱他们出发时已近半夜,赶到取錢的地点刚好天亮时分等一会银行就开门了。但是这是假的是做给他井上的民工看的。一切事先都已安排好了车并没有走多远。这時候他井上的民工们已经熟睡了他给他们全都放了假,他们太累了又加上如果他们把哥哥是随时监视着的,伟儿在那样一帮人手里作囚质也就是在他们手里作人质他们是一百个放心的,所以尽情放一夜瞌睡但就在他们一个个酣声如雷之际,嫂子的两个兄弟已经悄无聲息地把井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上了车除了实在搬不动的。井上的民工到大天亮才会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他们几个月的血汗钱再也得鈈到了,在空空如也的井上他们只能拣到一些破铜烂铁了

然后,车开到一个预定地点嫂子的小弟和他的那个“兄弟”两人每人怀揣着┅把长刀,头上的矿灯射出两道雪亮的光大模大样地向那家井走去。这家井果然没有任何防备上夜班的民工见到他们两个人还和他们咑招呼。一切都在哥哥的预料之中一切都在按哥哥的吩咐进行。

两人对这家井的情况是非常熟习的他们径直朝向那间屋走去,破门而叺一下就找到了伟儿,抱起伟儿然后抽出长刀,对屋里惊醒的和还在熟睡中的人一顿乱砍只见血肉横飞,已惊醒和醒过神来的伟儿夶哭:“别砍了呀!别吹了呀!”两兄弟捂住伟儿的嘴砍出了哥哥所需要的、令他们一定要砍出来的场面的时候才从屋中退出,待整个囲惊动起来老板披着衣赶到现场时,他们早已不知去向哥哥就这样连夜逃走了,逃出了他声称他终于找到的“归宿”、“家园”

他姠我讲述他这一传奇经历讲到这里时,我发问道:

“你怎么就相信伟儿在那屋里怎么就断定他们没有任何防备?”

“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峩就不闯荡江湖了他们的势力比我大得多,向来是把谁都没放在眼里的所谓骄兵必败,这是其一曹操当年在赤壁就是败在这一点上嘚。其二他们势力大,而我交给他们做人质的又是我才三四岁的儿子他们想都不会想到我会去抢人。就是你那话我去抢人,若稍有閃失伟儿后果不堪设想。我知道他们也正是你这样想的这是人之常情。可我恰恰要反常情而行之攻其不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我嘚两个人大开矿灯大模大样走进去,绝对不能偷偷摸摸进去!”

“伟儿到底在哪间屋里你必须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还只是一个方面。伟儿同什么人睡在一起同样重要若是跟老板养的那些亡命之徒睡在一起,这些人睡觉也是睁着一只眼的反应非常之快,类似的场面怹们说不定都经历过因此你的人完全有可能遭到失败,你没想到这一点吗”

“我岂会想不到!再咋说伟儿也是我的儿子,我是决不会尣许失败的!你知道我那个计划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产生的吗当时他们已经动起手来了,那种凶恶之状虽然还吓不倒我却把伟儿這个三四岁的娃儿吓得惊恐万状,不断喊:‘别打呀别打呀别打呀……’这时我见那个老板看到伟儿的样子心生了怜悯显出了犹豫之色,虽然只是一瞬间的非常不易觉察的,但被我捕捉到了就是因为捕捉到了他这一点,我才一下有了我的全盘计划我脱口而出把伟儿茭给他们作人质,那个老板显得非常吃惊的样子很看了我几眼,这也被我捕捉到了

“当然,这些人本性是狼为了钱,他们是不会不帶走伟儿的不过,伟儿是老板亲自抱着的他的人想帮他抱,他都没有给而且对伟儿的态度比较亲切,还诓他他也对我说了,孩子怹一定给我照顾好不会伤他一根毫毛,明早上只要我把钱送到他手中他立马把一个完好的孩子还给我。这一切都被我观察在眼里观察到了老板对伟儿的那点怜悯不是假的。所以伟儿是不会跟你所说的那些亡命之徒在一起的,伟儿一见这些人就惊恐万状怎么可能与怹们睡在一起。

“那个老板正因为不自觉地流露了他内心的隐秘他便什么都被我揪在手里了!包括伟儿跟什么人睡在一起,睡在哪间屋裏!我对他那个井当然也是非常熟习的对哪间屋住的哪些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你的人已经得手了为何不尽快走人,要对那间屋里管他是惊醒的还是熟睡的人一顿乱砍还要捂住伟儿的嘴,砍出你所需要的场面你这是在报复吗?那个老板我看对你也没咋的是伱不义在先,八千元钱说来对你也不算高特别是,他对伟儿是有怜爱之心的他也以一些实际行动体现了这一点,你为何还要报复他呢你们之间还有其他什么过节吗?”

“我不是在报复他我们之间也没有其他过节,而是非那样做不可!我砍的人是老板最亲近的人可鉯说是他的命根子,我所需要的场面就是让他这些最亲近的人到处都是伤其死活难定,甚至于已经死的有了那间屋里到处都是血!因為只有这样,才能一下子让他陷于极度的惊慌和混乱之中意志全面瘫痪,想不到来追我无心来追我,从而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安全、平靜地逃走!

“他先想不到来追我因为事发在那间屋而不是别的哪间屋,他急于知道那屋里的人的情况随后他也想不到来追我,因为那場面已让他意志彻底瘫痪了一心只在那屋里的人的死活上,别的什么都不会关心了无所谓了,甚至在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想开了。而洳果我不这样做他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认输的,第一个意念就会是来追我并且非要将我追到不可!他的势力在整个那个地区都盘根错節,而我进城后还有些事情非办不可所以他要追到我是能够做到的。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将会在哪儿上火车,他的人要在我上火车之湔赶到是没有多少问题的而我那样做了,一方面他的心思只会放在那屋里的那几个人的生死上对追不追我是无所谓的,另一方面他吔会认为我既然已搞出了那样的场面,肯定是不会让他追到我的这些情况加起来,他便一定不会来追我了!

“我做事情是不会给自己留┅丁点儿后患的你不知道我从头至尾都是多么地平静,多么地有把握整个计划都是我在那一刹那间就有的,其中没有哪怕一件是随后財补充上去的可以说,在他对伟儿流露出那点怜悯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看到了他那屋里的那几个人,他的命根子是一幅什么样的惨潒了!

“我进城后,我办那些非办不可的事他们都说让你嫂子和伟儿先走,怕那些人追来了我对他们说,完全用不着你们尽管放心,看都不必朝周围看一眼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一路上都是对他们这样说的你嫂子和伟儿也没有先走。我们在县城里就耽搁了一天在塞寒市又耽搁了一天,买这样东西那样东西而且我在塞寒市也有些事情非办不可。这几天我心里都是最平静的我一生从未体验过那样的平静,那样确信我绝对的安全真的,一生也没有

“他们几个本来是很有些担心的,但我的状态终于感染了他们使他们也完全岼静下来了,跟我一样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看都没朝周围看一眼无论什么都没让他们起一点担心。”

说到这儿他以那样看着内心罙处,我一听便感觉到不是人间而从幽冥世界飘来的语气说:

“我也是在这几天才发现我这一生所追求的实际就只是一种安全感仅仅是┅种安全感,其他的什么也不是但是,只有在这几天里我才真正得到了这种安全感。只有这几天”

一时间,我体验到一种极度心碎嘚感觉他这几句话是怎样的真心,说出了怎样的真相真实往往那样简单,简单得令人不知所措他这一生是一场风暴,要么是他自己僦是风暴要么是他在风暴里缩成一团。而在他所说的“这几天中”是他平生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在风暴眼里了,得到了短暂、虚幻的平静他动荡一生,奔波一生恐惧一生,行歪作恶一生就为了几天虚幻的平静,虚幻的安全感这谁能信呢?可这恰恰就是那个簡单得令人不知所措的终极真实

“你一生都是在不安全感中度过的,这我是非常清楚的”我说,“实际上也许并不存在你井上那些囻工那个巨大的阴谋,也没有总在跟踪你的民工一切都是你的幻觉和想象。你心中那无名的恐惧太大了你也太为它所奴役了,才制造絀这样的血案……那屋里到底是什么人对那个老板就那么重要?你知道你们把他们到底砍成什么样了吗”

“哎,他两个闺女和一个儿孓儿子才十一二岁,和他两个姐姐住在一起他儿子本来不该遭此一劫,在城里上学恰好学校放假,到井上来度假赶上了。那个老板就三个子女老伴好像都去世好几年了,他也没有再娶他的一切都为了他这三个子女。他以前在我面前一提起他这三个子女也都是一臉自豪、幸福的样子充满了父爱。虽然他在其他方面都是狼但他的父爱还是真的,这大约也是他对伟儿有那么一点点什么的原因所鉯,他对伟儿也不是真的只不过是一种习惯罢了。

“说是那天晚上他这三个娃儿还陪伟儿耍了好大一晚上给他饼干、糖果,给他唱歌逗他开心,还真把伟儿逗笑起来了这都是伟儿说的。当然他们这也是假的,不过是看伟儿生得乖惹人喜爱,出于一种本能罢了

“至于把他们砍成了什么样子,当然都是砍在脸上和头上的最多破个相罢了。只是有一刀砍在了那个儿子的颈项上血如泉涌,他们也給吓住了才住了手。”

“你这真是太可怕、太邪恶、太卑鄙了!”我如突然放声大哭地嚎叫道“你把人家一家人都毁了,把几个年轻、美好、充满希望的生命给毁了!而人家恰恰是出于一种真诚的怜爱管它有多大的程度,才遭到你这样的毒手!你在那个地方欠下的罪債实在是太多了!”

“唉你这个人总是……实际上,那也是他应该遭到的报应他取得那样的成功,也是以不知毁了多少人、多少家庭為代价的再说,在我看来这件事无非是证明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是绝对不能有怜悯之心的,绝对不能对人暴露你人性的弱点的他虽然茬其他方面都很成功,但他平时对我们流露了他对他子女的感情这本身就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不过是咎由自取

“凡是可归在囚性弱点下的那些东西对我们的生存都是不必要的、有害的,要么对任何人都要把它们绝对隐藏起来要么把它们铲除。要在这个世界上取得成功成为支配、统治他人的人,你就必须把家庭、子女包括所有人性的弱点所需要的东西统统作为你的手段、跳板和工具,否则你便只有沦为被别人奴役、压迫、任意宰割的境地。说来在很大程度上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古往今来那些成就了大事业的人,怹们成功的秘诀之一就是家庭、子女凡是人性的弱点所需要的那些东西、爱的那些东西都是他们利用的工具,他们更抓住了他人人性上弱点而加以利用从而才打败了对手,征服了万民统治、奴役万民,使他们服服帖帖!一部历史实际上就是这样一部历史!”

“报应什么报应?报应什么有你那种报应吗?你有权力对谁施加报应吗是啊,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很多人看来你的确是太厉害、太有本事了!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人们会对你这样的人认同甚至于佩服对你那样的行为冷漠甚至于欣赏。为什么他们少有谴责和批判也不忏悔和反省。是啊是啊我们古往今来也的确太多像你这样的人了,堪称典范样本的层出不穷一个赛一个,在很大程度上我们的历史还真昰由他们书写的文人们写的所谓历史也大多是在对他们歌功颂德。

“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这方面特别发达为什么那挥手指方向的人、万民景仰的人恰恰总是最邪恶最卑鄙的人,为什么那些真正的人格或企图成为真正人格的人不是惨遭祸患就是根本就出不来还要遭到萬民的嘲笑!结果对不知多少像你这样的人,人性都成了人性的弱点、人性的祸害!这真是太可怕了出路到底何在。其实我也多少和你昰一样的当初收拾李国建的主意就是我给你出的,还有……

“你当时那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让我都学到了好多东西!”

“你不要提叻……你当时在什么地方等伟儿?在车上吗”

“你至少应该到半路上去等他们,让伟儿早早地看到你知道你没有躲在车上等他,在路仩等他这对他幼小的心灵也是一个安慰。他那一夜所经历的、见到的对他会有多大的刺激你应该想象得到你不是也说他这惊恐万状那驚恐万状吗?连你的敌人都因为不忍他惊恐万状才中了你的圈套,遭到天大的惨祸!

“说来你都应该和那两个人一路去的让伟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而不是他人!你不知道这种安慰对伟儿多么重要,既然事已无法挽回他便多么需要这种补偿。我估计你这一次在他心灵仩造成的创伤是他一生也难以愈合的只有童年的创伤对一个人才会是真正的创伤,你自己对这一点应该是非常清楚的你不知道你为了對你来说不过区区一小笔钱做了一件多大的错事,很有可能把伟儿的一生都给毁了……也许我不该提那些你永远也不想提起的事但我还昰忍不住要说,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童年心灵的创伤你不认为你把伟儿一生都可能毁了吗?你那些什么虎狼世界什么要从小就要心中充满仇恨之类的理论不是你在自己骗自己吗?你是有可能被太多的人认为有本事厉害非凡,正适合在这个世界中生存发达但是,你不認为你这一生是毁了的一生吗”

“你说得太尖锐太可怕了!我认为还不至于(!)……我怎么会躲在车上等伟儿,我是站在车门门外面嘚!一直都是站在车门门外面的!等他们到了伟儿倒也显得比较安静,没哭没闹只是身上有点抖。他妈一下就把他紧紧抱到起几天嘟没有松一下手,那脸紧紧挨在他脸上也几天没有分开一下我认为这就是对他的一种莫大的安慰和补偿!再说了,那两个人里有一个他岼时喊的是舅舅对他那是亲的很,他是完全能够代表我的伟儿见到他就如见到了我!

“而我怎么可能为了区区几千元钱就让他去冒那麼大的风险,我甚至都不是为了逃脱我该那些民工的数万元工资正好是为了我们一家人的人身安全,其中主要是伟儿的安全那些没有嘚到工资而又不甘心,沦为了亡命之徒的民工是完全有可能对他下手的!你说这些民工是我的一个幻觉那是不真实的,至少是不完全真實的只能说有你所说的那方面的——最多只有一半是你所说的那方面的。

“这一切我相信伟儿长大了是能够明白的我也会找机会对他莋一个解释。当时我说出把他做人质他从我说出到那个人把他抱走,还有我们望得见的那一路上他虽在哭,但表现得很安静很听话,一点不像他见人动起手时那个样子这说明他虽那么小,却已经是能懂事的了看得出来当时我不那样做,一场可怕的后果在所难免!怹没有怪我们!我以后找机会对他作点解释他就更会什么都明白了!再说,他在那些人手里那几个人对他好,都让他笑起来了也对怹是一种补偿!我也更会从此以后对他多关心,多给予爱让他忘掉那些事情!你所说的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那些悲剧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嘚!绝对不会!绝对、绝对、绝对不会!!!”

我说的话的确打到了他的痛处,他异常激动满脸通红,浑身都在发抖在这一瞬间,他表露出来的是他不仅看到了他的一生只是一个失败,而且他为“转败为胜”所作的一切更是失败的失败而最大的失败莫过于是把我们仩一代人的创伤和孽债转嫁到下一代人身上,使他们也走和我们相同的路或沿着我们“开辟”出来的“路”走下去,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无论如何也要避免它发生的!

“算了,我也不说了”我说,“你当然是应该从今往后多给他关心和爱让他忘掉那些事情,忘掉他在那个地方见到的那一切可怕的事情我只是想给你说,从法律意义上讲你的罪当然是成立的,而且是极大的但这个世界的法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么回事也没哪个说得清,我们就由它去吧但是,从个人的良知上讲……你当然不喜欢听这些洳今也没哪个喜欢听这些,说这些的人在他们看来不是疯子也是傻子要么就还拖着一条清朝时代的长辫子。

“不过事实上,很多时候我们换一个角度看问题,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害处相反倒是一种更大的好处。我仅仅是从利益方面说的因为在你们眼中利益高于一切。比方说对伟儿的事情,你当初完全可以亲自去或由嫂子去更好,最多带一个人就够了也不要拿什么凶器。也直接进那屋叫醒老板那几个娃儿,给他们说几句顺听的话说些真的或假的实情,告诉他们你们实在是没有钱看在孩子的份上,放你们一马

“他们还年輕,良心未泯又加上你们是亲自出面的等等,我想他们不仅不会不同意而且还会很感动。区区几千元钱在他们眼中也算不了什么他們也知道他们的父亲不过是和你斗一口气罢了,就算他们站在他们父亲的立场上对待这件事你们这么一做,他们也会认为他们父亲没有必要斗这一口气了他们父亲那么爱他们,事后也不会怪他们反而还会庆幸甚至于感激你们没有伤害他这几个娃儿,根本不会来追你们什么的你看,这对大家都是多好的解决办法当然,你是不太可能朝这方面去寻找解决办法的只是希望你以后……

他大笑起来:“伱这个人啦……唉——!假如当时是你处在我那种境况中,你当然可以这样去做那是你的选择。至于我我是永远也不会像你那样天真、幼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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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历七五二年四月三日又┅天到来了,我和往常一样又坐到“黑心”酒店一层的大厅里一面继续写着《英雄》的书稿,一面等待混过这一天
  做为一个思想镓、作家兼吟游诗人(全是自己加上去的,根本没人承认)我“罗布柑”是在一个月前到这座苦水镇的。说实话这地方是真不怎么样啊!空气中那种草灰味老是让我咳嗽,相信如果继续待下去的话不出十天,我这个繁星国未来的文学太斗就可能因为肺病而死了!
  鈳是因为无钱去付酒栈的帐,我只能继续留在这里没办法,命运总是喜爱捉弄有才华的人不过能成天坐在这儿看着“黑心”年轻的奻老板(一个身材妖娆,有着一对紫色瞳仁的女人)到也是件不错的事可要是她能不催我把先前的帐结清就更好了。
  “咕咕咕!”肚子又开始饿了真是,就没有什么办法令它不饿吗要知道我可不是个饭量大的人,换做别人要是三天来每餐都是只喝些汤的话可能早僦受不了了除非他是幽灵族的人。不过即使是精神和体力强如我一般现在也开始觉得两眼发黑,四肢无力了难道我真的会死在这个破地方吗?
  正在这时店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阵风沙猛的吹到了大厅里伴随着风沙,一个用麻布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的囚走了进来
  回手将门关上后,那人边弹着身上的黄沙边在一张桌旁坐了下来。
  “拿些水和吃的来”
  那略带沙哑的男性聲音并未给这个远方来客带来任何食物,我知道这是因为漂亮的女老板怕人吃霸王餐,所以从来都是见到钱后才会给上吃的也正是因為如此,要不然我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身无分文的情况
  见始终没有人过来招呼自己,在解开那防沙头巾后这个人又将一个厚厚的錢夹放到了桌上。
  看到钱夹后那有着天使容貌、魔鬼般身材的女老板立刻端着个放满食物和酒壶的木盘出现在了桌旁。
  “您是從哪儿来啊这路很不好走吧,今天要住在这里吗”一面为这个年轻的旅人倒了杯绿色的爪洼(一种劣质酒),女老板一面笑容满面的囷那人交谈起来
  有过同样经历的我立刻看出,女老板会有这样的笑容并不是因为这个人长的英俊而是因为他那厚厚的钱夹。
  囿时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世上漂亮的女人都那么看中钱呢?不过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确是肚子的饥饿有了着落
  看着那满桌的食物,我很自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走了过去。
  “兄台是个旅行者吧我也是,真是巧啊”
  我大刺刺的坐到了那人的对面,毫不在乎女老板那双瞪着我的紫色瞳仁只管拿起酒壶为自己的空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爪洼。接着我见那人只是投来疑惑的眼神却没有阻拦,就叒立刻桌上抓起了一块腌肉咀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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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克都古根似星肯古追可里发叉烧。”(你见到我真昰幸运我对这里非常熟)
  我一面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一面向那人介绍着自己不过从那人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没听懂我在說什么,这很正常换做任何人在吃着三天来第一顿干的食物时都不可能说清楚话的。
  “先生这人叫罗布柑。”从那人的表情中女咾板看出他并不认识我就介绍起我来,“他老说自己是什么作家不过我看只是个穷卖字、蒙吃蒙喝的主,现在还欠着我五天的房钱没給呢”
  我可真是谢谢女老板的介绍,怎么能这么说一个未来的文学泰斗呢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为了表示抗议,我又从朩盘中抓起了一块肉使劲的撕咬起来
  “古可古巴拉大啦亽,古可倔推给打架……”(我可不是她说那样我确实是个作加……)
  正當我准备继续介绍自己时那人却毫无礼貌的打断了我的话,“我看你真是饿了还是吃完再说吧。”接着他又显阔似的从钱夹中那出了两張……我的妈呀竟然是一个1后面有两个00的钞票给了女老板。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像我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要这么忍饥挨饿,這种怎么看都不及我万一的家伙却这么富有呢诶~~
  “请给我准备一间房,我今晚想在这里休息”
  女老板接过钱后立刻笑的像传說中三月开的桃花般,去给旅行者收拾房间去了看着她那一扭一扭的腰,我真是怀疑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这时已经抵挡住饥饿攻擊的我终于仔细看了看这个不知挣钱有多么辛苦,花钱大手大脚的家伙根据我的观察,在苦水镇方圆一百多里内我可算是第一的美男孓了,不过这家伙却也只比我差一点点而已
  微黑但健康的肤色,黑色的眼睛和头发结实有力的双手以及走了这么远的路却未显疲憊的神色,我感肯定这家伙绝不会是个普通的人类应是属于战士型或变型类的才对。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超人的目光那人在喝了一ロ爪洼后朝我笑了笑。
  妈的嘲笑老子没有钱吗?告诉你我是看的起你才和你在一个桌子吃饭。正当我再次抓起一块肉狠命的咬下┅口尽兴无声抗议的时候店门再次打开了。
  又是一阵风沙进来的是个一身黑衣,满脸伤疤头发半黑半白的人。我丰富的经验告訴了我会有这种打扮这种模样出现的家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样子您是个旅行者吧?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吗”酒栈的伙计,一个面貌丑陋的侏儒赶紧从吧台后面跑出招呼着疤面人。
  “不需要了我只想问一下你知道‘口’家在那里吗?”
  一下子棧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疤面人身上(除了我和对面的那个旅者)。

  毕竟我也在这个镇上住了一个月了所以也知道镇里只有一個“口”家,而名字开头有“口”字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镇长口味。
  据说口味的祖上三代从他爷爷开始就是这里的镇长,是一個属“变型”人种族的家族而且因为这个家族的成员在战斗力上要比镇上别的人强很多,所以他们在这里从来就是像拿什么拿什么没囚敢惹的活土匪。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繁荣了五百年后,现在边境上已是战事连连国内盗匪四起、军阀割局,首都太阳城的命令根本无法到达地方的年代这座小镇能始终未被骚扰到也多亏了这里的镇长(或是恶霸)口味。
  侏儒使劲瞪着自己那只拳头大的左眼警惕的问道:“他啊您找他什么事?”
  “我是来给他看病的医生你知道他住那里吗?”
  医生我呸,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你自己被人医到差不多,从脸及手上露出的伤疤来看我肯定他是接受过改造的人不过是属于什么类型的改造嘛……杀手,不用问了一萣是杀手哼,想骗我这世界第一的防骗高手可没这么简单我心里想道。
  “口镇长的家啊……从这里出去往右看到第一个口往左拐走三百米然后继续右拐……”
  我从侏儒那几乎无法睁看的米粒般小的右眼迅速转动的一下中看出他就算说的道路没有问题也绝对是條绕远的路,不过那疤面人好像并未发现重复了一遍侏儒说的方向后就道了声谢出去了。
  “喂喂。”见那人出去我赶紧把侏儒叫过来问道:“你们那个镇长生病了吗?”
  “好像是病了而且还很严重,据说镇上的保安队都因为他病了失去首领而解散了不过應该还死不了,毕竟他是个变型人啊和我这种异行人不同。”
  在大灾难而引发地持续了一千年的严冬中人和动物还有所有的生命為了生存都进行了新的进化,而很多在死亡区出生的人及其后待逐渐演化成了异行人这种人大部分都是脑子极度退化,但恐武有力多肢多手甚至联体或是身体缺少了某些东西。
  而另外一些生活在非死亡区和非安全区的人则大多变成了变型类常年艰苦的生活使他们身体产生了按老话说就是难以理解的变化。他们拥有普通人的外表并可以在战斗时可以让身体兽化、甲化或是……。
  而生活在安全區的人的后代像我还有那个女老板则始终保持着一千七百年前大灾难前祖先的样子。
  所以我才是正常人啊~~
  正当我在感慨自己嘚身份时,女老板扭着腰从楼上走了下来
  “先生,房间准备好了十号房,还要我帮您什么吗”
  “不需要了……对了,如果鈳以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找张出沙漠的地图”
  口是心非,刚说完不需要又要帮忙我估计的没错,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最令我生氣的是漂亮的女老板竟然没有发现着一点,还亲切的陪着这个……贱人上楼妈的,真是不爽

  在镇上最大的一间屋子中,疤面人将┅个听诊器放回了行囊里而他的病人,也就是镇长口味则躺他旁边的在一张摇椅上
  收好了器具,疤面人在洗手时问道:“你属于變型类种族吧”
  “是不是都没关系,你告诉我我的病有没有的治吧”虽然神色不是很好,但口味说起话来依旧中气十足一点也鈈似是个病人。
  “如果你是个变型类人族的话就没救了”
  疤面人话刚一说完,屋中的另一个年轻人就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举起拳头大声吼道:“你敢再说一遍?”
  虽然不很高兴但在听到口味的话后这个叫黑子的年轻人还是送手推开了。
  “对不起我兒子的脾气不太好,不过我希望你说清楚为什么如果我是变型人种族的话就不救我听说你从来都认钱不认人的,黑男先生”
  可能昰碰到这种情况很多了,所以这个叫黑男的疤面人医生并没有显得慌张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就又开始收拾起了行李,并说道:
  “你现在站不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心脏过度疲劳承受不了身体负担的缘故。要想治好的话唯有换颗心不过如果你是变型类人族,又属於其中战斗力超强类的话估计这附近没有谁的心脏合适你的身体。如果随便拿颗心来做手术的话就算好了你也只能保持着人型,再也鈈能变身了”
  口味在听到黑男的话后略微想了一下问道:“那如果我遇上非要变身不可呢?”
  “很简单就是心脏瞬间爆裂。”收拾完行李后黑男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烟斗再将其装满烟叶点着后就靠在窗户边说道:“不过要是放着不治的话,你也活不过三个月了而且要是由我来做的话,我要收十万金券”
  听到他的话后,不单黑子及屋里的另一个人吓了一跳就是一向老炼的口味也差点没從摇椅上跳了下来。十万金券这是相当于口味全部财产五分之一的巨款啊。
  “你这个混蛋治不好病还敢说要那么多钱。大鼓叫囚把这庸医拖出去打。”再也忍耐不住愤怒的黑子在说话同时已一拳朝黑男的脸上打了过去同时,他的身体也起了变化头上长出了一對龙角,上衣也被变大的身体撑破露出布满黑色鳞片的皮肤。
  “砰!”一声巨响一个黑色的人影撞破屋子石墙摔在了院中。
  “不懂规矩的东西那儿有打客人的道理。”原来就在黑子变如巨鹰爪般的右手要打中黑男的时候口味忽然从摇椅上站起,将右手变成叻比黑子那只大一倍的巨鹰爪将他打了出去(完全不似是个重病之人)
  不过当口味从又躺回摇椅中时却已是呼吸急促满头大汗:“嫼男先生,对你的提议我要好好考虑考虑你还是先去‘黑心’酒栈休息吧。”
  黑男并没有在说什么拿起了收拾好的皮包从屋门走叻出去。
  见黑男从屋中走了出来刚被大鼓等手下扶起的黑子赶紧走过去,正要说些狠话时一辆由巨鼠拉着的鼠车却慢慢朝口家的夶门驶来。

  黑子、大鼓还有其余的打手一眼就认出驶来的鼠车是今早刚刚出发去临镇要过十天以后才能回来的货车。
  “你等着”匆忙对黑男了下一句话后,黑子等人立刻朝鼠车跑了过去只见那本是满载货物出发的车箱里除了一堆血迹斑斑的骸骨外什么也没有。
  “欻可和莱卡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众人因不明是怎么回事而不知所措相互大声询问时黑男快步挤进了人群,冲着话声最大的黑子小腹就是一拳“如果不想你老爸死的话就给我安静下来,我早说过了他的心脏现在受不了一点刺激”
  保歭着人类形态的黑子被这一拳打的蹲在了地上,他的手下们则全都楞在了那里静静的看着黑男翻身上车检查骸骨。
  黑子在小腹一阵反江倒海的巨痛后勉强站了起来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火,黑男却已经从鼠车上跳了下来拿着一块写满血字的布说道:“估计那堆骨头僦是你们说的欻可和莱卡,另外在他们的骨头下面还有这个东西好像是给你老爸的,不过我估计他要是看了可能得立刻心爆而死”
  大鼓接过布后赶紧递给了黑子,本就是满腔怒火的黑子在看到布上的字后只觉一股气猛朝脑袋一涌就在额头血管爆出血来的同时气晕叻过去。
  而黑男则在众人的忙乱中从地上那起皮包朝“黑心”酒栈走去
  至于那块布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嘛……据我后来从侏儒那裏道听途说得来的内容,是一个叫AK的家伙叫镇里的人在三天内交出一百万金券、一万公斤的精肉及十个年轻的女人否则就带人血洗这个鎮。
  “那个AK是什么家伙啊”
  “不知道,不过好像很厉害听说镇长的两个手下被吃的只剩一堆骨头了。”
  “那么说是兽人叻那为什么要……?”
  “谁知道不过以前不是也发生过这种事吗?只要有镇长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可镇长不是病的很重嗎?”
  不过从酒栈里聚集的居民的交谈和女老板那美丽的紫色瞳仁中现出的不安我看出他们根本不知AK的可怕,于是我当人不让的开始了解说的工作
  “连AK都不知道,你们真是没见过事面”
  接着我从背包里一大落书稿中翻出了堆通缉犯画像,从中找出AK的那张拍到了桌上并把一个人的酒杯拿起来喝了一口后大声说道:“这就是AK。”
  看着底下写有AK两字的吸血鬼头像一个老人指着画上的字念道:“任何人不伦生死,只要将吸血鬼AK或证明他已死的东西带到当地执政官那里就可以立即领到三十万金券。”
  “那我们还等什麼还不赶紧去抓那家伙。”
  “就是多叫点人反正钱多,不愁不够分”
  这些家伙看了通缉犯图像后的反应几乎令我把刚喝下嘚东西吐了出来,我看着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只好警告道:
  “先听好,这家伙已经被通缉一百多年了在繁星国三百名国家通缉犯Φ排名第一百二十位。是个连抢婴儿的奶嘴、小孩的棒棒糖、老婆婆的手杖等坏事都做的出的家伙而且他最爱和手下那帮亡命之徒去做血洗市镇的事,这两年来据说至少有十个村、三个镇已经被他们毁掉了”

  新历七五二年四月四日,今天大风刮的很厉害从酒栈的窗户向外看去,两米的距离似乎就已经是视野清晰的极限了
  我依旧坐在这间破旧的酒栈里写着英雄,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我的运气姒乎开始好转了
  今早我吃了一盘味道不错的黑豆和咸肉,当然正如俗话说的那样聪明人动嘴笨人动手我只是说了一句话,昨天来嘚那个好像很有钱的家伙就乖乖的替我付了饭钱
  虽然我依旧看不惯这道貌岸然的家伙,不过我看在这这餐早点上还是很大度的给了怹一个机会和他交谈起来。
  在交谈中那家伙告诉我说自己叫“鸿”住在太阳城,这次旅行的目标是到全国各地看一遍不过除非峩是三岁的孩子,否则这么假的谎话怎么能骗的过我呢
  太阳城的拳脚无双——鸿,是当今太阳城十大高手怎么会是这个脸长的像X┅样的男人呢?
  要知道太阳城十大高手可是繁星国东南西北九十六郡中十个最厉害的战士才能获得的称号。而那些战士不是变型类囚族就是超能力者再不然也是生体改造强化人,出身绝对都是贵组据说只有“鸿”是唯一一个出身是普通家庭,靠着修习的古神技成為繁星国十名最强战士之一的男人
  像这样的人成名后不在太阳城里当官享福,却跑到这地方吃沙子傻子才会相信呢。要不是我为囚心地善良的话几乎当场就会对他说:“兄弟,假装名人也不要随便乱找对象要不然很容易被拆穿的。”
  不过即使我没有拆穿他嘚谎话可在听说国家通缉犯中排名第一百二十位的AK就在镇外地消息后,这个假装自己是“鸿”的家伙就绝口不谈要出镇的事了看吧,這就更足以证明他只不过是个骗子而已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已是十一点了在渐渐小下去的风中,一辆鼠车孤零零的出现在了酒棧的门外
  “怎么好像是大鼓他们的车?”
  侏儒的眼睛虽然只有一只管用不过确实挺好使可正当我准备跟在他后面出去看一下車里是什么货物时,女老板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伸出了一条玉腿架在了门框上,“想出去可以先付钱。”
  “不就是几个钱吗臸于这样吗?我又不是没有”男人决不能让女人瞧不起,所以我虽然囊中羞涩但还是站直了腰板大声说完话后才大步走回桌旁
  很赽,镇上的居民就从屋中走了出来围住了鼠车从他们的言论中我隐约听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口味镇长的儿子:黑子为了顯示自己的能力和稳住大局不但没派人去和AK谈判,反而在今早又派出了一辆货车去往临镇的货车并让管家大鼓带上了六个打手做为护衛一起出发。
  结果这辆车出镇没多远就碰到了AK他们不但那六个打手死了,就连大鼓也被AK手下的狼人莱尔撕断了两手两脚用鼠车运了囙来不过说实话,AK这招也真够绝的镇上的人见到大鼓这般惨像及车中的那四截断胳膊断腿外,估计除了镇长的家人外就而再也没有谁敢抵抗了
  “快点,我的行李里有止血药你快帮我拿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假装“鸿”的家伙不但挤进了人群,还居然叒装起医生来
  看着这家伙假么假事的救人,我忽然发现着酒栈中除了我外居然还有一个人在吃着午餐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葃天那个自称是医生的疤面人
  “喂,喂你不是说自己是医生吗?怎么不去帮忙”
  这家伙看了我一眼后并没有说什么,依旧吃着自己的午饭而我则只有叹息这世上的骗子实在太多了。
  镇长的儿子——黑子终于赶来了在看了大鼓的伤势并和那个假装“鸿”的家伙说了几句后,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依旧在吃午餐的疤面人身上
  伴随厚重的皮靴踩在木地板上的啪啪声,黑子一进酒栈嘚门就大声喝问道:“你是医生为什么不去救人?”
  “看看叫你装,这下该漏馅儿了吧”我幸灾乐祸的看着疤面人,和黑子一起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人救护的手法很熟练,你管家死不了的”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疤面人并没有惊慌,在用餐巾擦去嘴边的油跡后又倒了一杯爪洼喝了起来。
  “可大鼓的手脚都断了这里除了你外没人能把它们接上了。”
  从黑子的声音中透露出了他对夶鼓伤势的关心不过紧接着疤面人说的话却使黑子和我几乎都跳了起来。
  “把手脚接上的手术费我要收十万金券”

  “你这个趁火打劫的庸医,你信不信我把你手脚剁下来”
  “如果一个人要是忽然拿到十万金券的话他会疯掉,如果一个人需要付出十万金券嘚话他也会疯掉”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我不知道,不过眼前的景象却使我坚信了后面的那一句话绝对是真的
  由于过度的愤怒,黑孓的嘴角先是流出了白沫紧接着就迅速突起变得有如巨颚一般。它的上面是一对大鼻孔和两条软须除了那铜铃般的双眼和头顶的一对麤角外,迅速长出的黑色鬃毛几乎遮盖了他的整张脸
  看着他那逐渐变大撑裂了皮制衣服的身体,比我大腿还粗有如鹰爪般的手掌遍布身体的蛇鳞和背后伸出的一对巨大蝙蝠翅膀,我赶紧迅速朝后退去
  要知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不喜欢暴力罢了而且这一切本僦是那个疤面男自找的,就算你想蒙人钱也得看看时候吧不懂事理的家伙不受点教训是不成的。
  不过这个疤面男到是真坐的稳面對这么个就要发狂的变型人,他居然还拿出烟斗抽起烟来“如果没有钱我是绝对不会为他把手脚接上的。”
  巨大的鹰爪一下子就把疤面人面前的桌子拍成了粉碎可他依旧没有服软,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接下去发生的事就像那些庸俗小说的剧情般,恼怒的黑孓最终同意支付十万金券为自己的管家接回手脚不过要求疤面人保证伤好后大鼓的四肢要如以往般灵活。
  而那疤面的人话就更是老套了:“要想让他的手脚如以前一般的话估计很难因为在以往的手术后,我病人的手脚都是比断掉之前还灵活”
  拜托黑子你有点個性好不好,现实世界中怎么会有那个少爷愿意为了救一个仆人而出那么多钱呢十万金券可以做多少事啊?足可以让我不在写作而舒舒垺服的过下半辈子了而且你听不出他是在吹牛吗?世界上有那个医生敢说出这么绝对的话这一切只能说明你太不成熟了,诶~~
  接下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大鼓被抬进了“黑心”酒栈的客房中去接受手术。从女老板的脸色中我看得出她对于鲜血滴到酒栈的地板上有多麼在意更何况对方还是白吃白住绝不可能付钱的家伙。
  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慢常的手术开始了。四、五个打手和终于恢复成人类披着一件大衣的黑子一起呆在了酒栈的大厅里等待着手术的结束和那个假医生及他临时的助手,那个假装“鸿”的家伙一起出来
  看着这几个头大无脑的变异人大口大口的喝着爪洼,好像随时会发狂的变型人十分不耐繁的走动我的本能告诉我继续留在这里很有可能會变成这些家伙转移怒气的目标,可因为我还欠着女老板房钱所以虽然知道这是是非之地却也不能离开。真是一分钱憋死英雄好汉啊峩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正当我在想什么办法可以令自己堂而幌之的走出这里时外面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镇上的那些居民:無用的弱小人类痴呆的变异人疯狂的从酒栈前面跑过。看到这般景象年轻的女老板,丑陋的侏儒斯文的我和不懂理数的黑子及他那些变异人手下都走到了窗户、大门旁去一看究竟。
  只见西面离酒栈还有五十米的地方足有四、五十个兽人正在一面放火一面砍杀着鎮上的居民,还不时仰天高啸
  大厅里的所有人立刻明白是AK杀进来了!

  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在打架前的瞬间发出那种有如杀猪般嘚大叫,是因为明知自己害怕所以用这种叫声来给自己鼓励吗
  不过当黑子发出这种叫声和那五个变异人手下一起冲出去时,我不得鈈承认这家伙确实有些勇气敢赤手空拳和十倍的敌人交战,毕竟疯子和傻子一样都是不怕死的
  在奔跑中黑子再次变身成了……我實在不知叫什么好,就暂时叫他影龙吧
  黑子变身成了影龙后奔跑的速度几乎是常人的四、五倍,由于他速度太快所以当他冲到最湔边一个兽人的面前时,那家伙几乎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黑子的一击巨鹰爪抓碎了脑壳
  也许是兽人的鲜血激发起了黑子的凶性,也许昰他这几天受过什么大的气总之在冲入兽人中后那家伙就像一只冲入羊群中的狼般大发兽威,不到一分钟就有四个兽人被他抓碎了头骨、挑破了肠肚真是够狠的。
  看到这种情景我体内文人的鲜血也开始沸腾了,也不在乎女老板会不会阻拦我一下子就冲出了酒栈。
  (实际上这时女老板正让侏儒和他的孪生大哥一个两米五高的变异人橱子般东西堵住酒栈的大门。)
  我迅速跑到了离黑子还囿十五米左右的一个大木桶后面拿出了纸笔记录起这场血腥、残忍、野兽与野兽、怪物与怪物间同类相残的战斗。
  我十分清楚只偠这些内容出现在《英雄》中的话,它一定会成为这几年来市面上最畅销的一本书
  黑子真的很厉害,他手爪的强大攻击力使拥有野荇战斗本能的兽人都不感正面与之对抗不过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我的经验告诉我,我收到的好消息往往只比坏消息快一步”
  这句话是谁说的我不知道,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确实和那句话很像
  就在黑子杀的很是得意时,一声狼嚎忽然划破长空紧接着狼嚎之后,一道灰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黑子的背后一把两米长的巨刀猛然朝黑子的后脑砍了下来。
  黑子也确实了得在那刀砍下的一瞬间他转过了身来,竟然用双手架住了那把刀
  不对,架住刀的不是手是从黑子两只手背上长出的六根长约半米的骨刺。
  利用双方较力僵持的时间我清楚的看到使两米巨刀的灰色怪物竟是一个体型近乎三米,浑身毛发倒立双眼如锅,有着一张可以┅口咬死巨鼠怪的大口和裸露着腥红色牙床及尖刀般白色牙齿的狼人难道它就是AK的手下狼人莱尔?
  不管是不是黑子和狼人之间的戰斗都可以用棋逢对手形容了。
  龙、狼分开后的瞬间这两只野兽就再此同时朝对方冲了过去。骨刺与大刀二次相碰一声闷响之后,双方再次较力的结果以黑子被撞开告终但战斗并未结束。
  被撞飞的黑子一个翻身一脚踹在了身后一间屋子的墙上,并在那面石牆倒塌的同时借力跃上了空中紧跟着他立刻扇起了巨大的翅膀调整身型,从空中朝狼人冲了下来
  又是一声闷响,双方的第三次交掱以运用了地心引力及风力的黑子把狼人撞飞而结束
  可当黑子准备乘胜追击继续朝狼人冲过去时,倒地的狼人竟将全身蜷成了一个浗状变成了一种以大刀撑的姿势。然后就在黑子要冲到狼球前的瞬间,狼球迅速的转动起来大刀有如极速转动的如齿轮般朝黑子斩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面前的木桶忽然被一个飞来的变异人砸倒。
  “妈的……”正当我准备破口大骂这个破坏我写作环境嘚家伙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倒地的变异人已经看不出本来是什么样子了而站在我面前的黑影则属于杀死他的一个齜牙裂嘴,手拿大刀的虎面兽人
  我抬起头来挥着手,用最灿烂最可爱的笑容对这个面目狰狞的兽人说道:“你好”(要知道我可昰个非暴力主义者。)
  可那家伙的反映却是抡起大刀就朝我砍来好在我武艺高强,迅速往后翻了个跟头躲开了这一刀。
  虽然峩是和平主义者但某人曾经说过:“当说教没用时还是要用你的双手去争取理想。”
  面对着野蛮的兽人我身上发出了代表正义的強烈气势,而野兽毕竟是野兽在我超强的气势面前,它吓的站在那里不敢动探
  可是我决不会因为这只小猫的懦弱而手软的,不是囿一句话吗狮子就是抓一只兔子时也会使出全力的。
  所以我立刻施展出了平生绝学先是野猪头,接着是爆裂掌无敌旋风腿、天殘脚、百万斤重压,超级铁拳……
  可惜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始终是个文人,不擅长战斗这是我的不幸也是虎面兽人的幸运。
  当峩在它身上打下了三十六拳踢了七十二脚后这迟钝的家伙终于开始反击了,它拿着大刀毫无章法的向我一阵乱砍好在我当初在马戏团混过两年,所以我立刻翻了十八个跟头战略性撤退到了大后方。
  当双脚站稳地面后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奇怪?我不是已经不在翻了吗)
  这时那个不知死活的虎面兽人仍在拿刀追赶着我,而我因为头晕也不能再翻跟头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的身旁正好是“黑心”酒栈的大门
  望着酒栈的大门,我内心真是爱恨交加离开它是那么的费劲,可现在却又是这么想在进去不过为了保存实仂以图在起,我顾不得已往的事情全力朝酒栈大门冲去。
  “砰!”的一声巨响我只觉头晕的更是厉害,这时虎面兽人已冲到我的身后而我依旧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原来屋门以被几张桌子从里面顶住而几个窗户除了一个外也已被桌子从里面挡上了。
  我再佽躲过了一刀全力朝那扇还未被挡住的窗户扑了过去。
  随着“啪啪!”的两声,我撞破窗户冲入了屋内却被女老板手中的一个酒瓶打在头上,一下子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虎面兽人也从窗户冲了进来,我勉力爬起却也没有力气再战了不过这时随着一声杀猪般嘚大叫,侏儒的橱子哥哥大傻挥舞着把切菜刀朝虎面兽人冲了过来
  我说过的野兽只能和野兽打,怪物毕竟是怪物两米五的大傻和獸人打的是势均力敌,最后抱在一起滚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我迅速拿起身边可以找到的凶器:一只酒壶奋力把它举起,全力朝虎媔兽人的头部砸去
  “哗!”随着酒壶的倾斜,壶里的爪洼全撒到了我的头上令我一时没法看清前面,结果壶砸到了地上
  正當我准备再拿起一把椅子时,侏儒却忽然冲出跳到虎面兽人的脖子上张开一张满是虫牙的臭嘴,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虎面兽囚在巨痛中松开了大傻,一把将侏儒抓下扔了出去
  大傻趁机一刀刺进了对方的肚子里将它开了膛,而被拽飞的侏儒则被我飞身接住(说句实话,我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救他)

  即使是最懦弱的动物比如传说中体型小的兔子(不是指现在那种有一米的大家畜),茬被逼极了时都是会咬人的
  由于我英勇的表现,在我将虎面兽人引进“黑心”酒栈将其击杀的同时镇上居民中的男人,不管是普通的人类还是那些丑陋的变异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都拿起了木棍、菜刀、农具等所有可以随手拿到的东西朝兽人冲了过去
  可怹们毕竟只是些普通百姓,而那些兽人却都是些僻血成性的野兽结果正当在我的指挥下,大傻杀了那个虎面兽人的同时那些奋起反抗嘚居民一个个倒了下去。
  见到外面是如此光景我赶紧举起一张桌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那个被我撞坏的窗户迅速把这个破ロ挡上,并拉住也准备犯傻冲出去的大傻(对了他本来就是傻子。)
  “你出去找死啊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响。
  我们透过窗户往外一看只见黑子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右手背上的骨刺已经断掉左手的骨刺虽然还囿两根未断,但也满是崩口了不过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的身体正逐渐缩小准确来说是快要恢复成普通人类的模样了。
  而那手拿巨刀的狼人见到对手终于被自己打败后立刻仰天长啸,其余的兽人也停止了屠杀静静的站在了那里
  在一阵歇斯底里嘚狂吠之后,灰毛狼人把手中的巨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其余的兽人紧跟着发出一阵更加难听的叫声后,再次开始了屠杀其中的几个更昰朝已经恢复成人型,但却连撑地起来的力气也没有的黑子扑去
  “这下完了。”我心中想到
  虽然不喜欢这个疯子,但不可否認他打起架来确实不错要是他就这么死了的话,想到这里我几乎感到今次必死无疑了
  不过就在那几个兽人要扑到黑子身上将他撕誶活拨的时侯,一个巨大的身影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将迎面冲来的几个兽人打飞出去。同时两条像蛇又像是触手似的东西迅速将黑子的身体卷起向后拉去。
  顺着那双触手看去只见它们的主人是一个身体瘦长的变异人,两条长东西正是他变异的双臂而在他的身前則是一个轮椅,上面坐这一个衣着得体看来很魁梧的中年男人难道这个坐在轮椅中的人就是……传说中苦水镇的守护神:恶霸镇长——ロ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有的兽人再次停止了攻击又一次聚集到了灰毛狼人的身边,而刚才那个打飞兽人的巨汉一个身高彡米,有着两头四臂强壮的可以将活人撕裂的连体变异人也退到了口味的身边
  看来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你就是口味没想箌你真的病地站不起来了,你是来朝我下跪求饶的吧”
  妈的,真没想到灰毛狼人竟真的是那个变型人莱尔我透过窗户看着街面暗暗想到,并拿出了指
  笔准备记录起将要发生的一切
  “你们这帮杂碎来我这里捣乱,是不是嫌命太常了”口味镇长的身体虽然佷差,但说起话来的
  口气却依然不小真是不知他是真有把握可以摆平眼前的事还是装模作样不识时务呢?
  这两个人说了这种火藥味极浓的开场白后双方都是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莱尔大吼一声手中
  巨刀向口味他们一指,而口味则是把手一挥说了一句“仩”后,双方间的战斗再次开始了
  兽人那边在莱尔一马当先下立刻真如三天没吃饭东西的野兽般,好像没有任何东西事可以阻止它
  们的前进一样朝口味他们冲了过去
  口味那边的那个两头变异人立刻四手各拿起了一截两米的巨木,照着冲过来的兽人就抡了过詓
  而另一个双手如蛇的变异人也立刻甩起两只长臂转了起来。顿时数个冲在最前面的兽人被打两
  人轮到后,在一阵嗷嗷叫声Φ被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不过这些血肉模糊的精彩画面只能算是糖霜,真正的正餐是口味和莱尔之间的战斗
  那狼人莱尔并沒有管两个变异人与自己手下之间的战斗,目不斜视、傻不楞灯、横冲直撞的朝口
  而口味则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被迅速膨脹的身体撑破,头包在圆锥型鳞片里从肩膀
  长出一片角弯下来覆盖整个胸部,除了双手的形状是巨鹰爪外身体的其余部分也全都囷头部一
  样长满扁装的锥型磷片。
  面对着传说中的恶霸镇长怪物狼人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劈下了一刀。而恶霸镇长不躲不闪竟昰
  用一只布满巨鳞的胳膊架住了这一刀,接着抬腿一脚踹在了它的小腹上
  怪物狼人一下子被这脚踹的倒飞了出去,而恶霸镇长緊跟着就是一顿拳脚如打沙袋般打在了对方
  怪物狼人被打的满口鲜血摔在地上后又搓出去十几米,接着滚了三滚又撞倒了数栋房孓,才
  在一阵烟尘中被一间倒塌的房子埋在了下面
  “就在众人及将绝望的时候,无敌英雄:罗布柑以漂亮的铁拳三连击打败了邪恶魔王的手下:九
  命怪猫正义又一次战胜了邪恶。”就在我将刚刚看到的内容赶紧记在了我的书稿上时那座埋
  着怪物狼人嘚瓦砾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我赶紧抬头一看只见莱尔竟从废墟中站了起来,它的灰毛现在变成了红白灰三色嘴角流出的
  红色血液和白色的沫子使我开始怀疑它是不是患上了传说中大灾难前犬科的绝症:狂犬病。
  只见这战败之犬就和与黑子交手时一般渾身一蜷用巨刀支撑着地面,然后有如飞速旋转的齿轮
  般朝口味飞了过去
  这回的攻击显然比刚刚要强,据说疯黑子就是被这招砍断了手上地骨刺的而口味显然也知道这
  一点,所以并没有如刚才举臂去挡反而快速的后退。
  这一退就是三十多米足足撞塌了六栋房屋,口味才终于停住步伐找到一个机会一把抓住了飞
  口味的双手如铁铸一般将巨刀抓住,但狼人莱尔依然蜷成一个球般没有松手而口味则抓着巨刀
  以脚心为圆点迅速旋转起来。
  接着在一阵因旋转而形成的小型龙卷风中,口味忽然松手只见鈳怜的狼人在口中发出“嗷、
  嗷”惨叫的同时,就向一颗流星般倒飞上空中一闪之后如陨石一般坠在了镇外的远方。
  随着遥远嘚方向下传来陨石坠落后发出的“咚!”的一声闷响后剩下来的兽人也又一次停止了
  攻击,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所措。
  虽然在数量上兽人占了优势而且它们也把双头、长手两个变异人按在地上,就差张口去啃了
  可他们心中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僦和玩像棋一样(我觉得它们可能不会玩像棋吧)在主将消
  失之后,也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了
  不知是那个兽人第一个逃跑后,剩下的兽人也像受惊的兽群般转身像镇外跑去
  看着它们在逃跑的同时还不忘随手抓住一具尸体做为战立品拿走,再也忍耐鈈住的我立刻般开挡
  在窗口的木桌从里面跳出来冲它们嚷道:“有种就回来,我才不怕你们呢”
  在朝着它们的背影大声辱骂叻半天后,我立刻跑到口味身边一手搭在了他变回人类的肩膀上说
  道:“老兄你真是厉害,我对你佩服的是全体投地我们拜个把孓吧。”
  这时我忽然发现刚刚神勇无比的口味双手捂在了胸口面色极为难看。
  “老兄你是怎么了?”
  口味并没有回答我嘚话反而慢慢跪在了地上,接着就倒了下去
  见此情景,终于恢复体力站起来的黑子和那几个变异人立刻朝这里走来我则做了目湔为止最聪
  明的举动,那就是高举双手向他们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是他自己倒下去的。”
  迅速走来的黑子并没有怀疑我說的话只是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让我飞出去三米多(我觉得他
  我知道你是关心父亲但也不用这样啊,让我走开的话你好好的说鈈就行了干嘛非得动手呢?
  诶足以说明这家伙是多么没教养了。
  握着被打红的脸擦着嘴角的血,我一面小声哀谈自己这个愛好和平的绅士为和如此不幸一面
  注意到躺在地上的脸色发青的口味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跪在他身边的黑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這点见在像拨楞鼓般摇晃口味又大叫了半天后还是没有什么
  动静,忽然抬头望向了“黑心”酒栈的二楼接着就像闪电一样留下一條着火的足迹朝那里跑去

  随着遥远的方向下传来陨石坠落后发出的“咚!”的一声闷响后,剩下来的兽人也又一次停止了攻击大家伱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所措
  虽然在数量上兽人占了优势,而且它们也把双头、长手两个变异人按在地上就差张口去啃了。可他們心中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就和玩像棋一样(我觉得它们可能不会玩像棋吧),在主将消失之后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了。
  鈈知是那个兽人第一个逃跑后剩下的兽人也像受惊的兽群般转身像镇外跑去。
  看着它们在逃跑的同时还不忘随手抓住一具尸体做为戰立品拿走再也忍耐不住的我立刻般开挡在窗口的木桌,从里面跳出来冲它们嚷道:“有种就回来我才不怕你们呢。”
  在朝着它們的背影大声辱骂了半天后我立刻跑到口味身边,一手搭在了他变回人类的肩膀上说道:“老兄你真是厉害我对你佩服的是全体投地,我们拜个把子吧”
  这时我忽然发现刚刚神勇无比的口味双手捂在了胸口,面色极为难看
  “老兄,你是怎么了”
  口味並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慢慢跪在了地上接着就倒了下去。
  见此情景终于恢复体力站起来的黑子和那几个变异人立刻朝这里走来,我则做了目前为止最聪明的举动那就是高举双手向他们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是他自己倒下去的”
  迅速走来的黑子并没囿怀疑我说的话,只是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让我飞出去三米多(我觉得他可能是在发泄)。
  我知道你是关心父亲但也不用这样啊,让我走开的话你好好的说不就行了干嘛非得动手呢?诶足以说明这家伙是多么没教养了。
  握着被打红的脸擦着嘴角的血,我┅面小声哀谈自己这个爱好和平的绅士为和如此不幸一面注意到躺在地上的脸色发青的口味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跪在他身边的黑孓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见在像拨楞鼓般摇晃口味又大叫了半天后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忽然抬头望向了“黑心”酒栈的二楼接着就像闪電一样留下一条着火的足迹朝那里跑去。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不死的英雄只有怎么打也一切打不死我的的混蛋。”
  面对眼前的凊景这句千百年来的古话又一次得到了验证。
  口味这个祖上三代都是苦水镇的镇长在镇上有着恶霸,土匪老不死等“美称”的侽人终究因
  为自己还不是绝对的恶者而死了。
  我拿出纸笔开始写下这段将来在《英雄》中会令读者略为满意地一章的结局“人們为了口味的
  死而庆祝着,庆祝这些年来一直祸害这个镇的人终于死了而对于镇外的强盗,他们一点也不担
  心因为此时镇里還有一个从古至今最伟大的英雄在这里守护着他们,那人就是传说中的:思想
  家、作家兼吟游诗人——罗布柑!”
  正当我坐在地仩奋笔迹书时黑子已经把那个本该在“黑心”酒栈二楼做手术的疤面男像拽一块
  布般带到了口味的尸体前。
  “就算你不是个骗孓面对这个死人也是没有办法的。”话在我心中想着但并没有说出,因为
  我不想再刺激那个失去了父亲的可怜少年了
  “黑侽先生,还有救吗”
  黑子的话声很大,大到二里地以外的人都能听见不过令我吓一跳的并不是这声音,而是黑子的
  那疤面人嘚称呼:黑男
  我知道这世上确实有一个叫黑男的医生,据说他的医术极为高超曾经给一个巨怪换上过一颗人
  类的头,也曾经讓海妖族换过人类的腿及全身皮肤使它可以在路上行走。而且听闻他还是个满
  脸伤疤、头发半黑半白没有加入繁星国医师联盟,偠价吓死人的无德医生
  种种的迹象表明眼前这个人正是那个无德医生,恶霸镇长碰上了无德医师“呵呵”我几乎要忍
  不住笑絀声来了,真要感谢老天给我这么精彩的故事
  在拔开口味的眼皮,并趴在他的胸口听了听他的心跳黑男迅速将一只手张平按在了ロ味的胸口
  ,并将另一只手攥成拳大力的锤了三下后又抱起口味的头狂吻着他的嘴。
  看到这一幕我差点儿没吐出来这家伙果嘫是个无德医生,连死人的便宜也要占
  站在一旁的黑子也忍不住了,一把将黑男从其先人的尸体上抓起来就要揍
  “如果你不想你父亲死的话就别拦我。”可惜也许是黑子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也许是太过大意,
  他刚刚把黑男拽起来小腹就挨了对方一击老拳,被打的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再也没有人敢去阻止黑男……继续侵犯死者尸体的举动,他的动作还是和刚才一样打胸口三次
  嘫后亲三次嘴,如此这般重复着
  “拜托,来些新花样好不好不要老做同样的是。”正当我看着他这样做了一分钟开始开始有
  些乏味的时候,黑男忽然停止了肆意的侵犯将耳朵贴在了口味的胸口,像是在听着什么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口味的胸部开始出現起落他竟然又开始呼吸了!

  “我说什么来的?我就知道黑男出手绝对没有问题”眼见口味活了,我立刻收起了纸笔大步流星的赱到黑男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开始向众人介绍他的医术有多么高超。
  “先生请你去救救我儿子吧,他的肚子破了五脏都流出来,赽要不行了”
  “我丈夫的好像也快不行了,求你快去瞧瞧他吧”
  看着这些迅速出现的伤者家人,我一面对他们说道:“放心黑男先生一定可以治好他们的。”一面对黑男小声说道:“回头诊金你留七成另外三成算我的广告费。”
  可是这个无德医生并没囿理我反而跟刚刚站起的黑子说道:“我早就说过你父亲的心脏已经不能承受更大的负担了,现在看来如果想让他继续活下去的话需要竝刻做‘换心’手术”
  口味虽然恢复了呼吸,但从昏迷中的他仍将双手捂在心脏的位置脸色依旧惨白,身上流出的汗连衣服都以濕透等情况谁都可以看出他现在仍旧十分难受,说不准再过一分钟就又会死
  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黑子立刻说道:“那你还楞在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准备手术。”
  面对黑子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大声呼喝黑男轻声说出了一句几乎让全镇人都吓的飞起来的话,“掱术费十万金券”
  “我不是已经答应付给你了吗?”头发已经立起的黑子强忍着自己的爆脾气没有发做(我怀疑刚才黑男那一拳鈳能才是他脾气稍微变好的原因)
  黑男并没有理会黑子的态度和镇上居民的表情,依旧不管旁人的说道:“那是你管家的手术费我現在说的是接着要做的手术的手术费。”
  面对这种立刻就要再次发生流血冲突的场面爱好和平的我立刻走了过去援场,“两位我看不如这样,啊~~~”
  可惜我虽然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但黑子并不是结果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不敢朝黑男发火,竟一拳把我打的飞出詓三十多米
  “十万金券,一个也不能少”黑男依旧是毫无人情味的重复着这一句话,而黑子最终也只有同意了他那刻薄的要求
  虽然是近乎咬牙切齿地说的,不过黑男却并未在意反而快步向酒栈走去。在小声和漂亮的女老板交代了几句女老板点了点头后,怹立刻转身对所有人说道:“将所有没死的人都抬进大厅去手术要马上进行。”
  镇上的居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黑男刚刚所说的话的意思直到看着黑子和那两个伤的也不轻地打手将口味抬进去酒栈后,才好像明白过来似的赶忙相互帮着抬起地上的伤者朝酒栈走去。

  今天真是充满惊喜的一天(虽然我经常会碰上惊喜的事)先是精彩的战斗(虽然做为一个和平主义者我不提倡暴力活动)接着又目睹了一场世界上最出色的手术。
  在黑心酒栈的大厅里黑男同时为包括口味在内的足有五十个普通人、变异人进行了手术。而手术中迻植给口味的心脏及其余那些伤者的器官则来自七八名绝对毫无怨言的捐献者:那些死去的兽人。
  当然这样庞大的手术即使是黑侽也不能独立完成,所以他在知道我做过几天江湖郎中后很聪明的邀我、鸿及另外几个人做了他的助手。
  在整个手术过程中他毫鈈慌乱的下着一道道命令,比如从某个兽人身上截取一段肋骨接到某人身上把某个兽人的手切下来移植给某人。当然这些截取的粗重笁作自然不可能有个我这技术高超的医生亲自动手,所以这些工作全由鸿来负责了而我呢,则负责最轻松的工作那就是缝和表皮的助悝工作。
  这工作看起来简单可实际上意义十分重大,要是我的手稍微那么一斗的话那某个人的身上可能就要永远留下一些难看的疤痕了。
  好在我的技术十分高超所以在手术结束后每个被我处理缝合伤口的伤者身上都会留下漂亮,毫无暇疵的“罗布柑”三字
  晚上,整整做了一下午手术的黑男回到了房间睡觉酒栈的大厅变成了临时病房。除了口味外其余重伤的患者全都留在了那里休息,不用说大家也可以想像出此时贪财女老板的心情吧
  而我则受到了黑子的邀请,没有结清欠宽就堂而煌之的出了酒栈去他家吃晚饭不过唯一令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女老板看我得意走的时候会那么开心,难道她爱上我了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就……
  当我高高兴兴到了鎮长家后才发现,实际上全镇的人几乎都被请来了而黑子请他们来的目的则是商议从新成立保安队的事。
  保安队什么的和我这个和岼主义者无关不过当看到黑子已经叫人准备好的几大桶爪洼、两大锅咸肉烧大豆和不断冒着热气刚刚蒸好的哈木拉后,我也就只得勉为其难坐下来听他说一说了
  当我盛了一大盘咸肉烧大豆,又拿了两个哈木拉再打上一杯爪洼悠哉悠哉地享用的时候黑子头上裹着纱咘,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战士服走到了众人面前大声说道:
  “诸位大家知道今天……”
  他说什么我是没有听,不过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吃喝东西的人除了我、鸿及黑子仅剩的三、四个打手外就没别人了那?
  “……所以为了我们的苦水镇希望大家都来加入保安队。”
  在黑子毫无号召力的演说之后一个老人及他七个儿子二十多个孙子走了出来。
  “成立保安队我绝对支持”

  “伱要成立保安队对付镇外的兽人,我绝对支持”
  当这位老人说话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似乎大伙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會带着自己的儿孙加入这送死的保安队。
  “不过我年岁大了所以自己不能参加了。至于我的儿孙们嘛我也不能替他们拿注意……还昰由你问问他们吧”
  老人说完话后就径直回到了人群中,而黑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老人的那些儿孙也就都走回了人群。
  哈哈哈我强忍着内心的大笑一边享用着美味佳肴,一面看着黑子的那真的开始变黑的脸
  不过好在就在这时,又有十几个变异人从人群中赱了出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黑子的脸色也略有好转
  “实际上我们觉得要是加入保安队不是不行,但要是兽人的本意只是要对付你们家怎么办难道要我们为你们家去送死吗?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你们父子到不如离开这个镇去和他们决斗的好”
  话一说完,這些变异人也又回到了人群剩下黑子一个人站在那里楞了两秒钟后,立刻就要回身抄家伙去宰了他们要不是被那个两头变异人及时拦住,可能这里马上就要上演一场不输于白天的血腥事件了
  在这些人之后,镇上比较有地位的杂货铺跟书店的老板也出来说了几句
  杂货铺老板对黑子说:“实际上你不知道,很多事上面都谈好了现在的兽人跟AK袭击这里也可能是那些计划的一部分,要是我们插手嘚话可能会乱了国家大计所以还是静观发展吧。”
  书店老板则说:“古人说历史出英雄它们那些兽人和AK就竟是强盗还是英雄还是留给历史来判断吧,我们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在这两个人说出这一番连我都不得不佩服的至理名言后,一直围着看的那些居民也开ロ说话了
  他们对黑子提议从建保安队的回答很简单,“我们只是镇上的居民从没离开过这里,你们和它们谁好谁坏我们也分不清总之谁赢了谁就是好人,我们就帮谁”
  我记得十分清楚,当晚黑子头上的血管至少爆开了三次可能是因为镇上居民对从建保安隊的反应太过出乎他的意料才对吧。
  诶谁叫他们父子俩平时作威作福欺诈乡里呢,这可怨不得别人啊
  眼见人群渐渐散去,酒足饭饱的我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朝黑子说声再见后就就回酒栈去睡觉了。
  “那么黑少爷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囙头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话就叫人去告诉我一声。”
  “我正好有事叫你去做”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慬什么是客气呢没办法,我是个脸皮薄的人不好意思甩手就走,只好留下来听他要说什么
  “我希望你今晚去镇外查探一下AK它们嘚动静。”
  “什么!”我相信如果镇上的人都已经睡下的话自己刚才的声音一定可以将他们全部吓醒。可这时我也管不了那些虚无嘚礼数了立刻指着他的鼻子问道:“我又不是保安队的,为什么我要去”
  “可你已经收下薪水了,就是你刚刚吃下的那些东西”
  “什么,那里有拿食物代替金券做薪水的地方!”
  “我们这里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异议吗?”
  看着黑子那张真的黑如锅底裹着白布有可怕又好笑的脸和站在他身后的那有两个头的变异人及长手变异人,我只好把正要说出口的“我有异议”四个字咽了回去
  我终于明白离开酒栈时女老板为什么笑了,明白为什么只有我和鸿两个外人吃那些东西了

  苦水镇的附近全是沙漠,没当到了晚仩温度都会变的很低在这种时候我真是希望可以呆在黑心酒栈的客里一面用毛毯裹着,一面听着屋外大风挂过的声音而睡
  实际上峩觉得我的要求也不高,可谁让我误上贼船吃了黑子准备的东西了呢结果弄得个这么大冷的天趴在冰凉凉的沙漠上,诶~~
  要是因为这┅顿饭就把命丢了可真不值不过……我看着那个今晚和我一样吃了黑子准备的食物的傻冒“鸿”,心中到是稍微踏实了一些毕竟有这呔阳城十大高手之一的人做跟班的话应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过这白布拉及的家伙真的是“鸿”吗要是他是个假的,今晚再出上什么倳的话……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是往下一沉
  “鸿?”好像注意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小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沒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开始执行起了今晚的任务
  我们的任务是弄清AK这伙强盗一共有多少人,由于我很聪明一来这里就选了个处于咜们营地下风位的高大沙丘做为监视点,所以兽人的鼻子虽然很灵到也没发现我们
  乍一看之下,只间慌凉凉的沙漠中足有十余堆篝吙每堆火边上都坐着十几个兽人相互撕扯着从小镇带回的尸体,张口大嚼着“真是一群野兽”,我小声说道
  在费力数它们数量嘚同时我发现今天白天带领兽人袭击小镇的狼人莱尔并不在这些兽人中,向反到有两个活着地很强壮的男人坐在这些家伙中。
  这两個人其中一个身上裹满白布由于背对着我们看不清什么样子。另一个则穿着……竟是贵族才会穿的华丽黑色礼服还系着一件挡风用的外黑内红的披风。
  看着这个像是有二百斤重梳着整整齐齐的分头,但脸色可能是因为胖的脱水而显得极为苍白却要装模作样的穿什么贵族的衣服拿着一个高脚杯喝着一看就是价值很高的红酒的家伙,我心里不仅猜想起他究竟是谁来了
  “那个喝血的就是通缉犯AK,背对我们坐着的就是莱尔”
  “什么,那是血!”
  “鸿”的话令我大吃一惊,我不由得多瞧了这两个家伙一眼莱尔裹成这個样子估计是伤的不清,那个AK从样子来看也应该不难对付
  “记住我们是来查清人数,不是来找人的还不赶紧数它们一共有多少。”虽然知道了AK是谁但绝对不能令“鸿?”过于自以为是
  可我斥责他的话刚一说完,这家伙就说了一句令我惊异不以的话:“狼人㈣十二虎人二十七,熊人三十五豹人十九,象人九个巨蜥人十个,蜥蜴人四十个再加上AK和莱尔,一共有一百八十四人”
  不昰开玩笑把,火堆有几个我还没数清你就已经数清人数了真的假的?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有个数就可以,所以我在听到他报的數后离开伸出了一个拇指对他说道:“厉害”
  然后就准备转身爬下山去,这时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
  我没好气的问道:“干嘛?”
  只见他右手往同属于下风位的一个沙丘一指说道:“那里有人。”

  哪怕是世间最聪明的人有时也是会犯一些简单的错误的
  比如现在,我竟相信了这个“鸿”的话以为除我们之外还有人潜藏在附近观察着AK它们。结果我瞪大了眼睛足足看了有两分钟除叻看的眼中流泪脑袋发晕外什么也没发现。
  正当我准备斥责他瞎说时他却忽然捂住了我的嘴,并小声对我说:“你别出声再仔细看一下,一共有两个人是在咱们之后来的。他们来时我看的很清楚可当他们停止移动后就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可能是划归为暗夜精灵族的变异人”
  有“活地图罗布柑”之称的我很清楚,暗夜精灵是繁星国内成百上千个种族中较为神秘的一族属於变异人的一种他们生活在南方有着数不清的超过百米巨树,绝不会有阳光射入的迷失森林中暗夜的由来是因为在夜晚时他们的身体鈳以与附近景物化为同一颜色,精灵则是因为他们的煎箭法就和传说中的精灵一般出色
  当初繁星国开国皇帝“战神”率领他那战无鈈胜的铁骑军来到迷失森林时曾和森林中的暗夜精灵们打了一场常达十年的战争。
  虽说那场战争的结局以暗夜精灵战败投降结束不過也有一种说法是那场战争的胜利者战神实际上并不是在战场上打赢的暗夜精灵,因为每一场仗铁骑军的伤亡量都是精灵的三到五倍(暗夜精灵在丛林作战时的隐身能力和例无虚法的箭法实在是太占优势了)
  不过当时繁星国的国土虽只是现在的十分之一左右,但毕竟其领地还是迷失森林的二十倍左右结果在漫长的十年中,每一次大战铁骑军的数量都超过了三万多人而暗夜精灵的人则是越战越少。洅加上后来战神先后将精于暗杀破坏、挑拨离间及化装潜藏的影、特洛伊、喵汪密杀三族的人派入了迷失森林中结果在最后的几年,暗夜精灵不但在对战场上与铁骑军的交锋中不断失利就连他们的后方也几乎全部陷入了这三族的掌控中。
  在那场战争之后剩余的暗夜精灵并没有被赶尽杀绝相反,战神仍将迷失森林交于他们管理据说当年下达这个决定后有些第一代贵族曾经提过反对的意见,甚至说絀“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花十年的时间耗费无数金钱与人力来进行这场战争呢?”
  当然以上的内容很多是我从别的吟游诗囚那里听来的传唱真实的情况估计除了国家图书馆外可能就连暗夜精灵那里都不一定有记载了。不过在以后的这七百多年中每当这个國家遇到战争的时候,属于“五战十秘”十五族之一的暗夜精灵也必然会出现在繁星国的军队中施展他们那可以在夜晚隐身的秘技和百發百中的箭法来为这个国家效力。
  可这些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干旱的沙漠中呢又看了三分钟后还是什么也没发现后,我再次开始“鴻”这家伙在阴我。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那个沙丘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缓慢的动着。怎么说呢……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昰一个和黑夜中被月光照射的沙子一样的人型。
  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在这里不过虽然肯定了他们的存在,可我却依旧看不清他究竟在莋什么
  这种无趣的监视真没有意思,我那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依旧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鸿”(估计和我一样什么也没看出来)小聲说道:“反正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管他什么暗夜精灵呢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我好心好意提醒他别再吃风了可这家伙竟然潒根木头一样对我不理不采。哼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不听的话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正当我准备轻轻往沙丘下面爬去时他卻忽然轻呼了两个字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他到底有什么权利说不好时,兽人那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赶紧一看,只见AK手中的酒杯巳经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在火光的映射下他心脏的位置竟露出一截黑色的箭羽。

  谁都知道能杀死吸血鬼的只有阳光和银这两样事粅可今天我却偏偏遇到了一,不是两个暗夜精灵傻瓜,竟然用在黑夜中用银子以外东西做成的箭去射吸血鬼
  不过那只箭看来也非凡品,因为当它进入AK身体的同时我清楚的看到箭和AK连接的部分开始燃烧起来。而当他抓住了露在胸前的箭尾想把它拽出身体时手也茬触到箭身的一刻自燃起来。
  AK毕竟是有不死身的吸血鬼这样的伤害根本耐和不了他。在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叫声的同时AK的身体好像瞬间衰老了五十多岁般,但还是硬生生的箭拔了出来
  那只箭虽然离开了AK的身体,可抓住它的手却依旧燃烧着火焰也就是一、两秒鍾的时间,整枝箭竟被熔成了一股铁水而AK的样貌也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同时准确来说是在AK中箭的同时,那个坐在他对面裹满白咘的家伙真的变身成了三米高的狼人莱尔迅速朝藏有暗夜精灵的沙丘扑了过去。
  可暗夜精灵的箭法毕竟不差哪是不差啊,简直是厲害无比
  莱尔的身手我在白天看的很清楚,现在它虽然被口味打的浑身是伤但烂船还有三分钉呢。可面对暗夜精灵飞速射来的三箭它是一枝没躲过,两膝一肩三枝箭全都钉在了身上。
  不过它毕竟是个头头致命的要害并没有被射中,所以只是行动受到了懈怠可他的那帮手下就没它这本事了,转眼间就三个紧跟在它身后虎人就被射穿头骨倒了下去
  得了便宜不能卖乖,看来这两个暗夜精灵也懂得这点在紧接着又射倒几个兽人,令它们因为惧怕他们弓箭威力而减缓了冲过来的速度的同时他们二人也迅速滑下沙丘向镇孓的方向逃去。
  兽人虽然常于奔跑和追逐可在沙漠之中并不利于身重体大的它们发挥特长,再加上知道对方弓箭厉害所以跑起来嘚速度自然就比平时慢了许多。而暗夜精灵本身就是身体灵巧再加上知道如果被追上的话定然必死无疑,所以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跑起来的速度自然就比平时快了些。
  结果在这种一方不敢过于逼近另一方为保命而狂奔的情况下,两者间的距离竟渐渐来开了许多
  可就在这时,也起身准备逃走的我忽然被“鸿”一把按在了沙子上,还没等我来的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已把当初带来藏身鼡的沙色毯子罩到了我的身上。
  在毯子即将盖住地面前的一秒我忽然听到一阵巨大的风声从头顶划过,清楚的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絀现在了面前的沙子上朝着暗夜精灵贴地而去。
  正在逃跑的暗夜精灵似乎也听到了来自头顶的风声(看来他们的尖耳朵还是有点用嘚)其中一个迅速停了下来,从背后的箭壶中拿出了数枝黑色的长枝箭以一把三箭的射法将它们射向了天空。

  地上那道影子的本體正是将披风变为一对蝙蝠翅膀飞翔于夜空中的吸血鬼AK
  面对射向自己的三枝化于黑夜中的黑色利箭,AK一把打开了它们一下就已飞箌了射箭的暗夜精灵的头顶,朝他扑了下来
  可就在他要扑到那暗夜精灵头上的瞬间,暗夜精灵忽然丢掉了手中的黑色长弓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宽身银色长剑,猛朝AK的头部劈了过去
  AK的巨大翅膀在瞬间煽起了巨风,终于在剑劈到他头上前改变了方向不过即使如此怹的左肩还是被长剑撂中,一片火焰迅速漫上了他的肩头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受伤的AK停止了攻击从又飞上了高空。
  就茬这二人短暂交锋的同时面对迅速接近他们的兽人及狼人莱尔,另一个暗夜精灵也没有闲着一枝枝的箭不断从他手中的长弓中射到了縋兵的身上,当AK再次飞向夜空时倒地的兽人又增加了五个。
  可兽人在量上的优势毕竟太大而且也配合的非常默契,转眼间剩下的獸人除了少量依旧从正面冲来外其余的则快速散布到了二人的两侧,似要形成一个圆形将他二人包围起来
  两个暗夜精灵也发现了這一点,在挡住AK的攻击后他们二人再次全速朝镇子的方向跑去
  可就在这时,AK竟无声无息的从二人正面斜上方俯冲了下来
  这突洳其来的攻击似乎极为出乎这两个暗夜精灵的意料,二人来不及反应就被AK两只强而有力的翅膀扫中撞飞了出去被兽人包围了起来。
  鈈过这两个家伙的实力也确实不错即使陷入如此略势仍能在站起后一面背靠背的迅速转身,一面不断射出一枝枝的利箭
  虽然敌人鈈断倒下,可暗夜精灵最终还是丢弃了长弓挥舞着长剑劈向了冲到自己身边的兽人。
  而面对着这场结局似乎已经肯定的游戏AK收起叻那对蝙蝠翅膀,从又将它们变回了披风站在战团边的沙丘上,伸手接过一名部下为他倒好的一杯刚从一个小孩肝脏中榨出的鲜血慢慢欣赏着。
  两个本是相互靠在一起的暗夜精灵开始慢慢被兽人分开“啪!”一个暗夜精灵手中的长剑在镶进一个巨蜥人身体的同时折断了,他身边剩下的兽人几乎也在这一刻同时跃上空中朝他扑了下来。而另一个暗夜精灵手虽然握着那把也已经满是破口的长剑想去援救可面对着狼人莱尔大那把巨刀,也只有步步后退再也无法朝同伴那里走过去一步
  “哈哈哈!”在一声大笑的同时,AK仰脖将杯Φ的鲜血一饮而进

  所有的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可正当我准备趁着兽人们兴奋地杀戳暗夜精灵同时悄悄撤走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从峩身边跃起,直朝战团冲了过去
  “这个该死的鸿,你就不担心暴露了我吗”
  虽然我因为担心自己被兽人发现而咒骂着这家伙,不过他的身手可确实是不错
  只见他先是以快似闪电般的速度冲到了战团的最外围,一脚将一个足有三百多斤重的巨蜥人踢离地面接着就是以更狠的一脚将它朝那些跃起但尚未落下压住暗夜精灵的兽人们踢去。
  巨蜥人本来的体重就有三百多斤再算上那一脚的腳力(估计也没多重)及飞行时的……总之,当它和那些兽人的身体碰撞上后我只是看到这七八个野兽一起朝西飞了五十多米后,才坠落在了一片被松软的沙子上(这里要是遍地岩石就好了)而他自己则踩着兽人的头顶一下子就跃入了战团的中央。
  由于天色太黑距离又太远,所以接下来他是怎么将一个个兽人弄的倒在地上的做我也没有完全看清
  不过凭着多年来我盗听途说,瞎编乱造的本事我借着微弱的星光在《英雄》的笔稿中记下了这么一段内容:
  “在黑暗的沙漠中面对着五百多个凶残,而且已经饿了三天的兽人羅布柑一点也未显得慌乱。
   只见他先是一击天残脚将一个狮人踹出了一百多米,接着又是一个回旋踢将十余个兽人打的满嘴落牙,紧接着又是一滴哈拉子落到头上……”
  等等不是哈拉子落到头上,是哈拉子落到了我的头上而滴下它们的是……,我抬起头呮见一个身形瘦长的蜥蜴人正拿着把刀站在我的面前,似乎立刻就要砍下来似的
  “你不知道打搅人家写东西是很不礼貌的事吗?还囿你妈没教过你起码的礼貌吗不要以为自己是兽人就可以对这些不在乎,这些将来都可能用的上的算了,这次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你,不过以后你要是在这样的话哼哼,我可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凭着我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出这番义正词严词的话及不时挥舞嘚手臂,蜥蜴人再也不敢露出凶态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瞪着它那对死鱼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可在这时我却犯了今天第二……鈈是第一个最为幼稚的错误,就是我在这时居然选择了转身离去却忘了面对野兽时绝对不可以背对着它们,结果接下来的一秒它忽然朝峩一刀砍来
  我几乎来不及反应就在背后巨痛的同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一处黑暗的隧道中我不停的朝着正前方极远处的一爿光芒走去,一生所经历的事情都像是一出出戏般在隧道的两侧上演着
  “这到底是那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阳隧道难道我已經死了?”
  虽然我开始担心起自己这么走下去回发生什么事可那团光是那么的祥和,那么的温暖以至于我的精神竟开始渐渐放弃叻离开这里的念头,继续迈开脚步朝那里走去
  “你要是自己都不想活的话就没人救的了你了。”这时一个清晰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峩的耳边:“混蛋赶紧把眼睛睁开来看看,只是这么点伤你就想死吗,你这个废物、杂碎、只会浪费粮食的**”
  虽然我知道自己实際上和那人说的差不多……不对是比那人说的要好一些,不是好太多了。所以我再也忍耐不住这人的肆意诬蔑终于停下了脚步大声喊道:“妈的,你骂谁找死呢是不是?”
  瞬间我眼前的景色从那条隧道变成了我在“黑心”酒栈住的那间客房,而我还没来得及找那个骂我的人是谁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疼痛就出现在了我的后背上。
  面对这样的疼痛我并没有发出一丝呻吟声如果是在平时峩一定会夸耀自己的忍耐力有这么的强,可现在我却不能这么说因为一团灰色的布正塞在我的嘴中。
  虽然依旧很难受但我还是听絀这声音正是那用最恶毒的语言侮辱我的声音。我强忍疼痛尽力转动脖子看着这个声音的发出者正在将一根针扎入我右手血管的脸上满昰疤痕,头发半黑半白的无德医生:黑男
  看到我醒来,这个做贼心虚的家伙赶紧把一个用一根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和针连在一起的酒瓶倒挂在了我床头的一个衣架上然后就离开了床边从桌上拿起一落写满东西的纸看了起来。
  等等这是我英雄的底稿,你这个强盗是谁让你看的,你赶紧付钱无德医生。
  虽然我使劲的喊着可因为嘴里被塞了东西,所以只能发出一些“呜呜”声
  “那些咘就是怕你疼地鬼叫才塞的,看来和我所料的一点也不差如果没塞上它的话估计你现在已经把自己的舌头咬到了。”
  什么我那是會因为疼而惨叫的人?(虽然我敢肯定我要没有这布的话我的叫声早就该把这屋子掀翻了)你可别把我瞧扁了快把那些稿子换给我。
  “对了你小说的底稿我刚才看了看,感觉还可以等将来你写完后也许真能畅销也不一定。”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写的。等等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忽然袭上我的心头,难道……
  “至于治疗费十万金券嘛……我看你现在也拿不出就用将来这部书一半的收叺来抵偿吧。”
  瞬间我只觉眼前一黑,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又晕了过去

  瞬间,我只觉眼前一黑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又晕了过去。

  在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中我逐渐睁开了双眼。
  “怎么这么吵啊”
  在开口说了这句话后我忽然楞了一下,如果记忆没有出現错误的话我应该是后背受了很重的刀伤才对可现在不但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反而觉得精神极好于是一句“我究竟睡了多久?”立刻冲口而出
  “今天是新历七五二年四月五日,从上午十点到现在你差不多睡了五个小时”
  说话的人是坐在我屋中的另一个伤鍺,一个穿着那种可以将全身肌肉都凸显出来的毫无品位地黑蓝色紧身武服身上没有一点脂肪的,有着一头难看的黑色头发尖耳朵黝黑囿的皮肤……等等这不是昨晚那两个暗夜精灵中的一个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已经死了吧,我看见你们已经被兽人给……”
  “为什么你可以被人砍了一刀还活着而我们就得死?……”随随便便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看着这个本应是极尊礼法的暗夜精灵竟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我也只有哀叹暗夜精灵也开始堕落了
  从他接下来的话中我听出将我们救回镇里,挡住AK和兽人追趕的正是那个说自己是……可能真是当今太阳城十大高手之一:拳脚无双——鸿
  不过这暗夜精灵的话中有一点令我很奇怪,那就是雖然AK好像被鸿用重脚踢的身体几乎变形但对于一个活过百年的吸血鬼来说那点伤转眼就能恢复。而且那家伙还有百多名兽人手下怎么會这么简单就放过我们呢?如果他想的话就是直接杀进这个镇也不是不可以啊
  好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不对是感觉出才对,我竟嘫才发现这个一直闭着眼睛的暗夜精灵竟是个——瞎子
  “昨晚我们射向AK的箭和砍伤他的剑都是银子做的,可没想到那家伙的身体已經到了连银也不能伤害的地步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会受一些伤,要想使出全部实力起码也要休息一天才行再加上他还顾及着口味,所鉯才没有立即追进镇来”
  等等,这话我怎么越听越有问题难道,“那么说的话它们会不会……”
  “它们今晚铁定会杀进来”又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不过看到说话的人是一个刚刚走到门边的女暗夜精灵后我立刻不在生气了,甚至连紧张的情绪都一掃而空
  因为一个女人不管做了什么错事都是可以原谅的(只限漂亮的那种,绝不是见了会吐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穿着一件可以將其绝美的身材凸显出来的很有品位地黑蓝色紧身武服,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头发尖尖地耳朵和透露出青春健康的黝黑色皮肤的女暗夜精灵

  这两个暗夜精灵是一对兄妹,哥哥叫卡斯特妹妹叫瑞贝卡。
  如果不是听她亲口说出我怎么也不可能把眼前这位漂亮的女人和賞金猎人联系到一起当然更不可能想到这个瞎子也是赏金猎人了。
  一边跟着他们下楼走出黑心酒栈我一面向她询问着他们的事情囷镇里现在的情况。
  原来他们兄妹之所以会来这里正是为了抓捕AK结果没想到AK竟已不惧银质之物,以至于昨晚差点死在对方手里
  “那怎么才能杀他啊?”说实话对于怎么杀AK我并不关心,可如果能用这个方法和这个美女多说几句话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现茬能杀死他的东西嘛……”听到我的话后卡斯特忽然停住脚步,抬头用他那双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望着天说道:“可能只有这太阳了”
  “不是开玩笑吧,那今晚他要是真打进镇来怎么办”
  “除了跟它们打还有什么办法,对了你伤的那么重怎么现在看来却像个沒事人般活蹦乱跳的?”
  风回路转卡斯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不搭杆的话叫我楞了一下,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瑞贝卡就说明了一切洏听完她的话后我差点又晕过去一次。
  “刚才黑男先生好像说因为伤员太多所以输血时瓶子好像错把黑子给镇长献的变型人血输到怹的身体里了。因为变型人的身体里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可以使他们在变为人类后令身体快速复员所以他才会好的这么快。不过据说虽然那些血对身体无害但副作用也是有些的,比如……”
  看着瑞贝卡和卡斯特说着悄悄话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天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整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接受这么痛苦的惩罚变型人的血,难道我将来也会变的像黑子那种没教养的……
  晚上冷风呜呜的刮着,虽然呆在镇里可我的情况却不昨晚好多少因为整个镇里的男人都拿起了武器,分守在镇子的数个入口准备对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兽人
  而他们之所以肯行动起来并不是给黑子面子,而是因为这对暗夜精灵兄妹将AK所掠劫过后的村镇人畜屠尽滴血都无的惨景告诉了众人(真是不公平,我当初不是也说了AK的为人了吗为什么大家当时不信我现在却信她们?)
  而有着一颗已经快死了的心的我则很倒霉鈈,是很英勇的藏在镇南口上和大家一起准备迎击敌人而所有的老幼妇孺则集中躲在了口味家的地窖里,由依旧昏迷的口味及几个变异囚保护着(要是我也去负责保护她们多好诶~~)。
  同一时刻在镇外兽人的营地里,已经躺了一天的AK慢慢从里面打开了自己大棺盖唑了起来,他的身体依旧是那么肥胖不过和昨晚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右臂是一只毛茸茸的兽人手臂。

  在如此寒冷的野外呆在这高高的屋顶上明天铁定要感冒。我一面无奈的用手指擦了擦自己冻的发红的鼻子一面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些变异人和……妈呀,我吃惊的发現鸿竟然已经冻的两眼发直了
  “喂,你没什么事吧”不是吧,还没开战你就吓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太阳城十大高手之┅的鸿啊?
  “没有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从这家伙在听到我的问话后过了7秒才回答的情况来看我感肯定他现在一定十分害怕。誒怕就说嘛,不用拿想事做为借口啦想事,你能想什么还不就是在想怎么逃。
  看着他说话时仍在沉思的可怜表情我忽然觉得怹有些可怜。老兄混饭而已,你不需要非得装成鸿这种名人吧要是随便装个略微有名的人,比如说我你现在也不用非得呆在这一线等着和AK他们硬拼了吧。
  可话虽如此但看着他那好似正义朋友般道貌岸然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我心理又觉得有气只不过看在他怎么說也救过我的面子上,也就不怎么好意思嘲讽他了逐随便找了个略微令他不好下台的话说道:
  “鸿先生你不会是怕AK它们了吧,你可昰太阳城十大高手之一:拳脚无双——鸿啊对付这些抢盗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知道当今国内朝局中最掌权的是那些人吗”
  “当然知道了。”又是一句所答非所问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不懂礼貌?还有你以为我是个棒锤还是什么?竟然问我这么简单幼稚的問题不过问题虽然简单也不能不说,要不然就真被你轻视了
  “现在的国君:垂可五世表面上繁星国的皇帝,但实际上只过是个傀儡罢了真正掌控这国家军政大权的人是他的母亲,当今的太后据说如果皇帝颁发的公文上只盖有御印而没有盖太后的印章的话,就和廢纸没什么两样
  除她们母子二人之外,国中掌权的人就要数内阁中那四位中枢了他们四位不但身份极为显贵,每人身后更是有自镓庞大的门阀提供着强力的支持据说要是他们四人合力的话就是当今的太后、皇帝,对其所提的建议也要仔细思量”
  一席话后,峩渊博的知识引来了那些一同埋伏在附近的变异人佩服的目光而鸿却叹了一口气。
  “娘的你叹什么气,难道我说错了不成你瞧著,要是我真说错了什么也就罢如果不然的话……”
  正当我对鸿的叹气感到恼火,想着怎么收拾他的时候他却说出了一件我未曾聽过的事。
  “正如你所说现在这个国家的政局正是被这两大四小六股势力把持着。为了稳固自己地位压住其他势力,他们自然不會放过任何加强和显示自己实力的机会因此,让自己手下拥有自九百年前“战神”开国时就只有国中最厉害的十人才能得到的太阳城十夶高手的称号也就成了他们显示实力的一种方法。
  不过虽然他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人成为太阳城十大高手之一但又不得鈈需要一些非他们六个势力中的人加入太阳城十大高手的行列来维护这称号的价值,所以在这十人中总是会一个无官无爵身份低微又无势仂依靠的人存在
  而最为可悲的是在由于他们的幕后操纵,这本是代表国中最厉害者的称号现在就是实力不到的人也可取得。而相仳之下像AK他们这些国家通缉犯却靠自己的恶名和自己的实力换来活到今天的。”
  以我的性格本来肯定会在他说完后找句话挖苦挖苦怹的而且他话中的语病那么多,可现在不知怎么我现在却说不出来只觉得身上冷的更是厉害,双腿更是微微抖了起来
  为了安下惢神,我不自觉地抬头望向了天空却见到夜空中的月亮竟被一大片乌云盖住了,配合着这个景像一句话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朤黑风高杀人夜”

  黑云遮住了月光,这对我们这些守卫的人来说是相当不利的可对AK它们来说,现在正是进攻最佳的时机
  在鎮外,兽人悄悄分成了三队由AK和狼人莱尔和巨蜥人茬古率领着从南北两个入口进到镇中。
  AK和巨蜥人茬古这队在进入小镇后不久就停叻下来看着有如墓地般死气沉沉的小镇,有着丰富做案经验的巨蜥人茬古不由得警觉起来
  “老大,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啊!”在姠AK说完话后它立刻挥手示意身边的几个兽人进到边上的屋中看一下。
  在几个兽人进入屋中惹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后它们几个又從屋中蹿了出来,用兽族的语言告诉了AK和巨蜥人茬古这几间屋内没有人
  AK的穿着打扮和昨天晚上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梳着整整齐齐的汾头脸色仍是那么苍白,背系外黑内红的披风华丽的黑色礼服依旧紧紧裹在他那肥胖的身躯上,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那本该和人类手臂┅样的右手变成了一只兽人的手臂
  在听了手下的汇报后,AK用人类般的左手摸着自己那只兽人手臂狠狠地说道:
  “你们别以为躲茬暗处就可以占有优势这个仇我今晚非报不可。茬古你带上巨蜥人、蜥蜴人上屋顶在看到镇上最大的房子后立刻从上面过去,我估计那家的地窖一定很大说不定大部分人都藏在那里。剩下的跟我挨家挨户搜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消失了。”
  于是在AK的命令后和狼人萊尔一样,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的巨蜥人茬古一手拿着一柄两米长的大刀一手一抓墙壁,一下子跃上了屋顶而它那队兽人也紧随其后爬上了屋顶朝口家方向跑去。
  眼见巨蜥人茬古它们全部上了屋顶后AK把手一挥,带领其余的兽人大张旗鼓的朝镇中走去
  同时,狼人莱尔那队进入苦水镇后遇到的情况可以说AK他们完全一样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一向没有什么脑子的他在飞速的想了半天后下了一个极为渶明的决定,那就是“继续朝前走”
  另一方面,AK与狼人莱尔两队兽人的动向在进入小镇后不久就被分别埋伏在它们前面的我、鸿,黑子、卡斯特、瑞贝卡两批人完全掌握只等它们进入陷阱。
  而巨蜥人茬古那队兽人嘛……虽然因为卡斯特听到它们动静黑子赶緊带人赶回了口家,但它们依旧顺利的来到了口家的大屋外
  当巨蜥人茬古它们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口家屋外的同时,屋内靠窗观察外媔情况的一个长有四手的变异人立刻发现了它们不过就在他刚一发现敌人出现,还没来得及告诉屋内同伴的同时随着一阵巨大的响声,(实际上卡斯特所听到的正是这个声音)从屋顶上落下的一个巨蜥人就一刀把他砍成了两半。
  终于在新历七五二年四月五日,晚十一时苦水镇之战开始了。

  在几个变异人临死前发出数声惨嚎之后巨蜥人茬古它们可以说在毫无阻挡的情况下顺利进入了口家夶屋。
  面对屋内上等木料的家具和那些由于撤离匆忙而未来得及转移的名贵器具巨蜥人茬古巨大脑袋上那对突起的眼睛立刻转动了┅下,“一半人留下来把值钱的东西搬出去剩下的继续跟我找地窖的入口。”
  在这一声令下之后一半的兽人立刻开始搬起物品,洏巨蜥人茬古则带着另一半手下四处搜查着地窖的入口虽然它们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地窖。
  终于在一阵和拆房差不多的翻找巨蜥人茬古大声指挥着手下说道:“那个柜子看来很值钱,注意小心点别弄坏了你们别看我,继续找地窖的入口”之后,一个蜥蜴人茬打开一扇屋子地下一层的一个小门之后忽然无声无息的倒了下来
  怎么回事?其它的兽人刚一发现这情况还来不及发问离那扇门朂近的一个兽人赶到门口后也忽然连哼都未来得及哼一声就面朝地倒了下去。
  一下子这一层里所有的兽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所囿的目光都注视到了那扇门上楼道里除了它们巨大的喘息声外根本就再也没有一丝声响了。
  终于第三个兽人,一个巨蜥人在看到茬古的手势后一步一步走向了那扇屋门。虽然它以做好了防备可刚一到门口它也和前两个同伴一样仰天倒了下去,一柄小小的手术刀罙深的插在它尸体喉咙的部位
  这一夜真是很黑,由于天上满是乌云趴在屋顶上打埋伏的我虽然瞪大了眼睛,却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好在就当我被冻的要睡着的时候,一双双点有绿色火焰的蜡烛忽然出现在了街口不对,那不是什么蜡烛我身边变异人的呼吸一下子不自觉得粗重了起来,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都知道那些绿色火焰正是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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