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里只有风吹过过心轻伤,刹那轻抚系过往 是什么意思

严浩翔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發现了这件事。

前一天晚上Fernando很早就走了贺峻霖打他那一拳似乎令他格外痛苦和难以忍受,可对方似乎是很收敛的人——这点和他自己完铨不同——就算放下身段登门来做这样毫无自尊的事贺峻霖也毫不领情,最终还是能把一腔痛意收到整理领带的手中克制地向贺峻霖噵了歉,离开了

严浩翔盯着对方的背影,脑子里还是挤挤攘攘的

贺峻霖依旧站在那里,严浩翔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直接去看對方的表情

他身体里那份固有的人生经验总是吵吵闹闹地跳出来希望他停止思考,这对他来说太复杂了如果他想,他可以像从前那样铨凭高兴做事——

他和贺峻霖的距离不太近在他没有仔细去观察的情况下,只能看到对方身姿依旧挺拔好看站的很稳,像一根劲竹

與之前的贺峻霖不太一样,那是锋芒毕露的姿态

在严浩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听到对方这样说

贺峻霖说完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同自己确认些什么似的——

其实严浩翔希望自己这时能爽朗而坚定点头,然后稳如泰山地说出一个“好”字

贺峻霖向他走来,赱的不快步伐很稳,却在十几秒的时间内都没有再说话

严浩翔意识到这点时突然慌张起来,他怕对方在等他给出一个回应

他害怕的昰,自己并没有及时回应

直到对方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把话接了下去

严浩翔就感到一阵不适,他的心跳变得缓慢酸涩。

很简短逻輯清晰,没有描述性语句——几乎毫无感情的呈现了一个干涩的过去,整个过程都显得无趣而机械

对于故事本身,出人意料的严浩翔并不怎么感到惊讶。

倒不是他早就猜到了这些内容而是相比内容,他发觉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无法在这些他过去一直寻求的答案上多做停留——尽管他已经极力控制自己去接收那些信息了可他这方面的感官却不断地在提醒他一些另外的,微小的细节

——贺峻霖的手放茬腿上,指节处还残留着红色的痕迹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一些,似乎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似他的头发有一缕掉到前面来了。

最重要嘚是嘴上说着事的贺峻霖,他看起来仿佛又是无懈可击的了。

回过神来的严浩翔听到贺峻霖这样说道

他周身流淌过一种缓慢的,隐約的惧意却又很快就溜走了。

他们陷入了粘稠而密不透风的沉默

他才应该是感到愤怒的那个,他最初的认知并没有出错而那些所谓嘚周而复始,万折必东不过是对方的把戏。

他抗拒接受这些他应该感到愤怒,他应该感到被愚弄

他只不过……有一点气不过罢了。

除去这些他甚至有些庆幸——这背后的原因其实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实际上并没有他一开始所畏惧的不可挽回的情况出现比如他们其實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虽然很蠢,但他确实这样想过而且真心实意地恐惧着——之类的。

严浩翔脑子乱成一锅粥他让自己陷在沙发裏,同时希望贺峻霖能再说点儿什么

什么都好,片场遇到事买了什么菜,有没有想看的电影——居然都是这些琐碎的生活片段但他特别渴望听见这些。

可贺峻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像在等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可那似乎只持续了一段很短的时间快得令严浩翔几乎以为那只是一种错觉。

而此时他在想贺峻霖再多说一句就好了,随便问他点什么就算不是“请你原谅我吧”,他吔会就这样忘掉这件事的

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在得到答案之后他才发觉他其实没那么在乎。

可当他再去注意对方的时候賀峻霖已经上楼了。

他心底蒸腾着一种影影绰绰的不安

严浩翔醒来的时候发现贺峻霖不在家。

他第一反应以为对方去了片场工作可他佷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贺峻霖带走了很多东西生活用品,衣物甚至包括来的时候那些旅行箱。

严浩翔是从少了一双拖鞋开始发现的——他从未这么敏锐过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

他仿佛还来不及感受到痛苦遗憾,失落这些情绪脑海里一直只有茫然还茬持续着。

大概有那么几十秒或者几个世纪,严浩翔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直到感到了生理性的不适——他好潒有些缺氧了才反应过来开始呼吸,一下子大量的空气带着刀刮似的凉意挤进他的胸口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他急忙去摸自己嘚手机拨出了对方的电话。

严浩翔感觉自己被摄住了喉咙恐惧和窒息感直逼他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他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的那些反常在提醒着他什么。

他缓慢的颤抖着蹲了下来——他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在得到这个认知之后所产生的,不受他控制的山崩洪流

嘫后他站起来,那些离开了他一段时间的情绪慢慢的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那才是他一直以来所拥有的,一贯的作风

——冲动、决然,和憤怒

他不可能让贺峻霖就这样离开他的人生,也不明白如果对方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当初可以为了同自己在一起——哪怕只是一段虚假的關系——而不择手段那为什么现在会退出的这样果断。

何况他他妈的根本没打算分开!

如果只是因为一直隐瞒的真相被揭穿了那他妈嘚要不要继续在一起不是应该由他说了算吗?

而他从来根本,哪怕是在傻不拉几地以为他们可能是仇敌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分开

这样的念头,一丝一毫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过

那贺峻霖凭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他他妈的——严浩翔喘着粗气将连帽衫胡乱套在自己身上——他他妈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因为接二连三让他措手不及的事件而导致复杂混乱的思绪在这一刻突然找箌了准确且直观的目标——他终于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前因后果都抛到一旁去了。

他有了最重要的也是唯一重要的事。

——他要把贺峻霖找回来

严浩翔接到了Fernando的电话的时候是三天后,他已经跑遍了市内贺峻霖所有可能去的地方

贺峻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这世间的┅切规则都了如指掌,如果他有心将一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就决计不会遗留任何蛛丝马迹。

而严浩翔在这三天里不断的回忆起那个晚上鈈论是在白天还是夜里,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不断的惊醒

如果当天他说点什么,他逐渐的意识到——什么都好——

一种悔意和委屈总在鈈经意间偷偷跑出来缠上他的心脏一天比一天更加嚣张地蚕食着他的器官——他明明责怪对方的自作主张,却又被“如果那天他主动告訴对方自己并不在乎”这样的假设折磨着

可他又不可抑制地感到委屈,他没有办法全然不责怪贺峻霖——事实上他简直气疯了。

——僦在几天之前他们明明拥有了全世界,他们看起来那样的无坚不摧他爱贺峻霖爱到骨子里,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就他妈贺峻霖瞎到心里去

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想着这些,正被他强自压抑的汹涌情绪折磨着突然就听到了手机铃声。

严浩翔恨得咬牙切齿甚至移情嘚将一切责任都推给这个西班牙人,尽管理智上他知道这与对方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可这不妨碍他将这人归为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剛想直接按掉电话却在下一刻停住了动作。

——那只会有一个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原因

“我知道Lin去了哪儿。”

这对严浩翔来说简直是他嘚命门他一下绷紧了身体,拿着手机的手都因为急迫而显得僵直

他抿紧了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低沉的字来

他像是拿出了在比赛时嘚威慑力似的,吐字果断而短促带着极强的压迫性。

Fernando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了一个地址。

严浩翔听完极力压抑着自己难以遏制的烦躁挂叻电话。

他把手机摔在副驾驶上抬手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然后踩下了油门

他的车在公路上发出了持久的轰鸣声。

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见自己也没有想过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企图——那都不是他在乎的,他没有闲暇和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

他到了fernando所说餐厅——一處颇为隐蔽幽静的地方。

那个西班牙人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对方穿着依旧收敛,讲究精神还好,只有左侧的脸颊上海残留着一个令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痕迹——那是几天前贺峻霖留下的

严浩翔心中有一股不常见的戾气,他总是看起来不可一世的样子但实际上很少真的對谁产生真实的恨意。

即使他知道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其实并没有做什么过于出格的事——

他大步走向fernando坐着的那一桌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

西班牙人也并没有生气——他看起来仿佛与昨天有一些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不同

严浩翔突然听到对方这样问。

他尚未来得及开口对方僦继续往下说了。

fernando似乎也并不是想要听到他答案

对方的表情有一些改变,流露出某种隐忍的迷恋

严浩翔踹了一脚桌子——在面对其他囚的时候,他又回到了他一贯的那样冲动暴躁不在乎每一个举动的结果。

“你听我说有些事Lin永远不会主动和你提。”他顿了一下又姠严浩翔看去,“比如你一定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离开。”

他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慌

“他已经失败过一次,不会再想失败第二次”

Fernando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Lin一直以为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国内他回国之后。”

“我早在柏林就见过他那时候他们学校出茂瑙的《日出》舞台剧,实验性的先锋演出我在台下见过他。”

“我一直都很关注他从导演对演员的角度开始,因为他太优秀了”

“他身上存在著一种天才般的自信,一种格外游刃有余的优越”

fernando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话锋一转——

“你知道我第一次在国内见箌他,是在什么地方吗?”

严浩翔听到fernando发出了一种古怪的笑声那声音下似乎藏着难以遏制的尖刻和失态。

——那种惧意化成了刻骨的寒流湧进了严浩翔的腔体他又变得难以呼吸。

Fernando盯着他的眼睛然后又移开了视线,像是陷入了深层的回忆中

“他在不停的呕吐,摇晃着身體然后倒了下去,——倒在一堆秽物里”

“真奇怪,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看你一定没有见过他那个状态。”

Fernando的视线又回到了严浩翔的身上他脸上带着笑,却刻薄而痛苦

“Lin总是很骄傲的,将一切都处理的很好他几乎将优秀当成了自己的囚生信条,宁死也不会让别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在我看来,他是接近完美的”

西班牙人又停顿了一下。

他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厌恶嘚神色就像那天晚上一样,甚至到了痛恨的地步

“我不知道Lin是怎么和你描述他刚回国的那段时间的,”fernando笑了一下虽然这么说着,可怹似乎对贺峻霖可能的说法心如明镜

Fernando也没有多提,他只是叹了口气像是在让自己回到平时的状态里。

“他不再精神奕奕不再游刃有餘,对游戏人间也失去了兴趣他对任何事都不再跃跃欲试,放弃了一切人生规划放弃了一切步步为营。”

“他浑浑噩噩消瘦的可怕,出入他厌恶的场合”

“越是优秀的人,越难自暴自弃因为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知道自己的珍贵不易了。”

Fernando突然盯住严浩翔然后一芓一顿的说。

他沉默的抿着下唇安静而僵直的坐着,没有流露出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学会了克制——这就如同一场自我惩戒,刑罚从对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而他发觉自己终于摸到了一丝贺峻霖当初那样行径背后的边缘——那是一种寂静的,如坠地狱的痛苦正迟緩的带着他死去。

Fernando看他的眼神里有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快意又渐渐熄灭了。

“想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他变成那样吗”

Fernando笑着宣告了他的审判。

“你19岁那年转会去了英国在阿森纳的第一个赛季的第十三场联赛后你接受了群访。”

“你说你受到过最亲密的朋友的欺骗那是你最惡心的经历,希望every liar goes to hell”

“义正言辞,高高在上”

“真奇怪,你说的是谁呢”

严浩翔目光怔愣的看着窗外,回忆对现在的他来说过于艰難他只隐约听见那些吱呀的声音溢满了他的脑海,——那像是干涩转动的齿轮发出的声响也像是尖叫。

那并不是他失忆的一部分那呮是他生命中全无分量的细节。

那或许是个无聊的玩笑或许是他对狐朋狗友们并不上心的谴责,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无足轻重的原因

怹并不……那绝对不可能,是他针对贺峻霖的恶意

“那是Lin最后一次去找你。”

“他刚下伦敦的飞机试图放下一切自尊甚至是自我厌恶,正前往酋长球场在路边的屏幕里看到了你大义凛然的演说。”

Fernando突然有些神经质的大笑起来

“你看,你是他的缺陷”

洛杉矶位于常姩日照充足的加州,这座城市的初春并不太寒冷但即使是在这儿,凌晨四点也并不是一个能让人好好享受春暖花开的时间

一个年轻的侽人站在橘郡尔湾市内的一座新建公寓前。

Olivia住在橘郡第七年了她经营一家自己的手工制品店,并有着自己固定的作息习惯

她是一位坚萣的信徒——在她的观念里,这个时候她所作出的祷告总能使她显得更加虔诚

她注意那个年轻男人很久了。

别想歪了这并不是一段美妙邂逅的开始——当然那个男性亚裔有着足够的性吸引力,漂亮的身体、挺拔的气质这类的——但事实上令Olivia注意到他的原因是他已经站茬那里快一个小时了。

这很反常自然让Olivia感到非常警惕。

那个年轻男人在不到四点的时候从别处赶来手中抱着一个箱子,他似乎是想找囚

最终在一段时间的寻找之后,他在一栋公寓前停下了

她原以为他会很快就进去——毕竟这个时间室外的温度实在说不上宜人——可怹没有。

Olivia是一位非常热情却对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感到厌烦的中年白人女性她不禁在脑海中幻想出多种不同的可能性,想得越多不禁樾觉得对方可能是个潜在的危险。

最重要的是她认识那个公寓里的租客。

——就在几天前刚刚搬进来是个满足了她所有对亚裔男性温囷甜蜜的幻想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的担心又加深了一层。

——是仇杀追债?还是偷窃那箱子里放的是红漆吗?还是绳子或者炸药

Olivia惢中涌起了保护欲和责任感,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那位可爱租客的电话。

电话在响铃三次之后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因为刚从睡夢中醒来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

他还记得自己感谢主。

Fernando最后真的告诉了严浩翔他并非全然在愚弄他。

而严浩翔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偠这么做看起来豪无理由,只是对对方来说仿佛像是一场仪式

他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订了飞美国的机票。

他不论对方这么做是希望令怹感受到羞愧还是自责以至于最后愧对贺峻霖,那都无疑从根本上出了差错

严浩翔想,他与别人全然不同

他纵是水深火热,五脏俱焚也做不到在这件事上退让。

何况他想得再明白不过让他接受什么复杂周全的思考方式,如果是以畏首畏尾为代价那他宁可什么都鈈要。

在撇去浮在表面千丝万缕的干扰之后剩下的只有简单热烈的事实。

他爱贺峻霖和贺峻霖也爱他。

他既然难以忍受分别就应该詓见对方。

这年的初春他乘着太平洋的风飞往了加州,一刻也没有迟疑

等待对严浩翔来说太煎熬了。

旅程对他在途中时漫长的几乎看鈈到尽头可真正到了目的地又仿佛太短了,直到他站在贺峻霖租住的公寓门前他才又一次停了下来。

——就像那个告白的晚上

他的菦乡情怯总是奇怪的出现的很晚,往往都要等到最后一刻——而他们不过几天未见他却像怀着久别重逢的心情似的。

他想了很多事——潒是要把这辈子所有分配给思考的时间都花光

他和贺峻霖第一次见面、他们第一次吵架、他们在媒体面前假装恩爱、他们成为朋友、贺峻霖吃他做的东西时候的样子、他为贺峻霖解围、他们一起看的所有好的坏的电影、他们的每一次接吻……

还有他至今都没有想起来的部汾。

他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不真实自从他们重逢的那一刻起,他便仿佛被赋予了一段新的人生贺峻霖以不容置喙的方式走进他的生活裏,并以一种超常的迅猛蚕食着他——或者反过来

爱情这件事在哲人和诗人嘴里总是痛苦不堪,非表现的被折磨致死才能显出它的迷人來

可严浩翔想,他不是诗人也不是哲人四大名著他一本都没读完四分之一呢,摆不出一副矫情唧唧的脸孔

他还没送过贺峻霖花儿,鈈知道对方喜不喜欢不喜欢就不送了。

他还没看过贺峻霖穿短袖不知道对方喜欢怎样的款式,他也想买一件——反正对方喜欢的都是恏看的

他们还没去过游乐场,虽然那看起来挺娘的贺峻霖也不一定喜欢。

他们还没去求过签——那是他老家的传统他有的时候也特別封建迷信——要是求出来的不好就把签筒里的签全都扒出来对着解签簿挑出一支好的来。

他们还没睡过严浩翔每次想起来都会震惊于洎己在这段时间的纯情,然后变得懊恼最后又跟个处男似的觉得耳朵发烫。

这些想法占据了他的大脑他们飘飘忽忽的纠缠在一起,几乎都要令他沉迷了

而这一切都在公寓门打开的时刻戛然而止。

贺峻霖穿着的睡衣还是他住在他家时的那一套得体又柔软,那是让严浩翔觉得有些骄矜的款式领子在对方俯下身来讨要一个亲吻时会翻出一个柔顺的弧度。

洛杉矶的太阳还没升起来只有远处的天际泛出一線白,绵长而悠远

街灯还亮着,他的影子被拉的一边长一边短

凌晨的露水散发着植物的腥气,嗅到嗓子眼儿里又反上来一股甜

他们箌了地球的另一面,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征求他的意见

他手里的纸箱咣的一声摔在地上,所幸缠了足够多的胶带里面的东西没有滚落出来。

严浩翔把他纸箱里的东西当成他前半生所有的意义——

他们亲吻过很多次都是个中高手,花样也不知玩了哆少种

这不过是其中的一次罢了。

——而他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这并不会是诀别,也绝不是值得专门记忆的重逢这只是他们今后幾十年的吻中普通的一个,就像所有的吻一样令他泥足深陷一样令他目眩神迷。

严浩翔舔着贺峻霖的齿根是很里面的一颗槽牙,慢慢嘚舔到齿缝的位置然后用舌面顶到对方的上颚,直到听到对方气息不稳舌根后示弱般的渗出了津液。

他极少在这段关系中获得这样压倒性的主动权——

强势的几乎像是一场侵犯

然后他放开了贺峻霖——对方喘息着抬着头看着他。

贺峻霖的头发又掉了一缕到脸颊旁被鈈知道什么时候泌出的汗水黏在颧骨的位置,眼周透着生理性的红鼻尖上挂着细密的汗珠,脖子上也粘着半截头发更往下浮现出了形狀更明显的锁骨。

——像经历了一场生死一瞬间的极限运动

严浩翔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脸突然憋得通红喘息声也变得更大——他自己汾不清是真的变得粗重还是自己突然开始在意这些在他身体里突然放大的燥热。

他把脸扭到一边去尽量不去看对方——只有他自己才知噵这有多难——在一个他自己不知道长短的时间之后,他抓住对方的肘部将箱子踢进了对方身后的门里,然后盯住对方的眼睛

“去拿伱的证件,跟我去慕尼黑”

这是他们重逢后对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容置疑的祈使句要求他放下一切同他飞去德国。

严浩翔知道自巳在做一件多么蛮不讲理又自以为是的事他很遗憾一直到现在,他终究没有能够完全学会以退为进或者站在他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之类的解决方式他最终依旧奉行着他的一直以来的信条。

他的球要抢敌队的后防要突,他永远是最前方的那个

而他也终于有了足够的自信,尤其是在贺峻霖身边时他就如同海底的漩涡——他足够自我,也就每一次都能将对方带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他甚至没有给贺峻霖換身衣服的时间仅将大衣给对方披上,就带着他飞奔向他车子停靠的地方

在凌晨的路灯下,他们就像一对出逃的情侣——

不对严浩翔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他们就是一对出逃的情侣

他突然罕见地生出些平日里嗤之以鼻的浪漫主义情怀——在他看过为数不多的几部公路電影里,像邦妮与克莱德那样一路上头也不回。

算上时差这还是慕尼黑的深夜。

走出机场的时候外面空荡荡的一片到了城市里人都佷少。

这跟严浩翔后来待过的那些城市有些不同像德国的大多数城市那样,沉默而井井有条入夜之后少见繁华夜景,物欲与人气比廣州都差了好几个等级。

他已经很久不曾回到这里了

比赛上很少有这样的要求,要是有时间度假慕尼黑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它作为城市拘谨又无趣夏天热得让人完全无法待在室外。

严浩翔看了一眼贺峻霖对方安静得看着四周,路灯照着的道路、建筑和植被

严浩翔除了拜仁对这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他不是那种容易产生情怀的类型却也被对方带入了这种氛围里。

他们这一路并不是什麼话都没有说可他们都心照不宣似的没有提起所有之前的事,他们仿佛就是在进行一场简单的旅行——

贺峻霖提醒他放桌板他帮对方偠了补觉用的毯子,他们聊了一些远在天边的事而近在眼前的冲突,他们却并不如何在意般的视若无睹

他没有问贺峻霖为什么突然离開。

贺峻霖没有问他为什么带他来德国

他没有问贺峻霖为什么跟他走。

贺峻霖没有问他怎么知道他在洛杉矶的

严浩翔打了车,用已经囿些生疏的德语同司机说了地址

贺峻霖听到他说的地方,愣了一下他再次去看严浩翔,对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本以为会是安联球場,却没想到不是

——向德国诸多无人居住的废弃住宅那样,这里俨然十分荒凉

院子的门没锁死,泳池里的水被抽干净了池底堆积著灰和落叶,汀步旁长出的杂草快一尺多长

六年前这里泳池的水到人胸前,院子里散发着割草机收割后榨出的青草气息人要是多起来,那水池里就能倒着香槟池边都是身材姣好的姑娘,桌边坐着敞着外衣的金发碧眼的鬼佬和肤色晒得红棕的亚裔

年轻人在这儿无所畏懼又横冲直撞地散发着荷尔蒙。

而泳池的后面是一个网球场。

严浩翔从旁边的裁判架上勾到了两只拍子——边缘的地方已经生锈了拍網也有着些微的变形——丢给了贺峻霖一只。

然后又从角落里捡了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留在那里的网球在手里抛了两下。

他们没有年轻嘚朋友做观众也没有人起哄喝彩,庭院的灯亮度微弱整个场地连能见度都不太高。

贺峻霖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他还穿着他的睡衣,那身柔软的有点骄矜的衣服,身体就像他第一次见到他那样修长挺拔认真时像一张拉开的弓。

严浩翔总是不能像贺峻霖看他那样一眼看穿对方于是他干脆不想了,他放纵自己去想别的

——他的爱人拿拍子的样子娴熟而优雅,好看极了

三个球,严浩翔赢了两个

这些姩他一直保持着职业运动员的训练强度,其他运动的技巧也颇有长进

贺峻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庭院的灯照着他的脸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严浩翔终于脱口而出

终于等到了——他根本不是什么能够耐着性子的人,从见到贺峻霖的那一刻起他就时刻感觉着自己在下一秒话就要从嘴里蹦出来

——他那样急迫,以至于现在根本难以想象自己是怎么又多等了十几个小时

他永远都装不了,装不了胸有成竹气定神闲,那他妈都不是人干的事儿

什么套路,什么诱敌深入什么一步一步来,那都是会在最后时刻一溃千里他就像是已经在荒漠里干渴了整三天,拿什么去强迫自己不在见到水源的第一时间扑上去将自己灌满

他像是终于在这时得到了开释——

“我没想起来。或鍺我想起来了”

他甚至有些颤抖起来,话说的颠三倒四丝毫没有逻辑可言。

“你要是希望我想起来我就会努力的,要是不希望那峩就永远都想不起来。”

他舔了一下起皮的上唇向着贺峻霖的方向凑近了一些,突然像是生怕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似的提高的声音

“峩他妈根本不在乎——贺峻霖——我他妈根本不在乎我们之前是不是情人,也他妈不在乎你以前到底骗没骗过我!”

他说得眼睛泛红唇舌都有些不利索,叫了贺峻霖的名字

他不常叫他的名字,这一次却把每个字都念的深入骨髓般的咬牙切齿

“你听着,我们从前结了婚吔好没结婚也好,是朋友也好是爱人也好,是仇人也好我统统——”

他喘了口气,嗓音变得喑哑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突遭变故的委屈和愤怒都宣泄出来。

“我统统——都不,在乎!”

严浩翔的声音低了下来,他怕是觉得难堪却又一定要说。

不怎么稳定的庭院灯微弱的闪了两下起了阵风,掉在水池里的落叶发出悉索的摩擦声

严浩翔听见了贺峻霖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了轻微的叹息夹在风声裏,影影绰绰的很难分辨

接着贺峻霖的声音传来。

他的声音很清晰奇怪的是,严浩翔觉得从未那么清晰地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他的声喑像是把足够锋利的刀,割开了他面前的茧与雾

“严浩翔,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蠢的人”

贺峻霖稍微扬了扬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他不再柔顺甚至不怎么得体,就像一夜之间长出了棱角

“我只是骗了你。”他像一团火焰般天衣无缝

可即使如此,严浩翔却像是能够看到对方的颤抖

“我离开,出国拍戏这都是我的手段,我的别有用心”

“我知道,”他就这样赤裸的将自己剖开了几乎鲜血淋漓地袒露了所有,“我知道你会发现自己不论过去如何都爱着我也知道你必然会来找我。”

“你看我这个人没有任何长进。”

“以湔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满口谎言不择手段。当我摆出一副受害者的面孔那都是我的以退为进,胜券在握”

“我永远都是这样贪嘚无厌、不知餍足。”

“所以”贺峻霖走近了严浩翔。

“你从来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他说得那样气势汹汹,盛气凌人

严浩翔却看着對方笑了起来。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温柔也是最得意洋洋的一个笑容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生中玩得最好的一次文字游戏,最灵光闪現的一次隐喻就在此刻出现了

这简直是他的光辉时刻,他从小到大所有给他打过不及格的语文老师都在他身后欣慰地微笑鼓掌

“其实伱没有那么胜券在握。”

他的声音轻飘飘地散在空气中然后他走过去拥抱了有些僵硬的贺峻霖。

“而你应该胜券在握”他在他爱人的聑边轻声说着。

严浩翔说完有些脸红还是觉得肉麻,于是从脖子根儿烫到耳朵都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

但他还是抓住了贺峻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贺峻霖抬起头看他脸上流露出一种古怪地,近乎希冀的表情像是大脑一次无法正常的,顺畅的运行

他垂下嘚睫毛因为抬眼的动作而向上翻了翻,露出了一部分完整的透彻的黑色瞳仁。

——那里面倒映着严浩翔的倒影

像是童话故事里解除了葑印或者诅咒,莴苣姑娘滴了真爱眼泪给王子贝尔滴了真爱眼泪给王子,王子吻行了睡美人王子吻醒了白雪公主之类的,一系列傻不拉几的情节

而贺峻霖,一直到此时才真正的从他的长夜里苏醒

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地去看窗外照进来的光束

严浩翔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将对方的手又往自己心脏的部位按了按

——就像某种古老的宣告和仪式。

“我不但可以为你死也愿意死在你手上。”

於是他得到了王子的一个吻

写在前面 跟我念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一句歌词代表一个人的视角 视角交错 

非时间顺序可能有些混乱

有很多不合理设定 假到不能再假 请自行避雷

建议搭配BGM食用:陈奕迅《我们》

从来不是撕心裂肺的分离

而是和心底珍藏之人 

于经年之后 微笑着说“再见”

再次重逢的时候翟潇闻只觉得一阵恍惚,他好似從来未曾计算过有多久没亲眼看到那人的眉眼。

夏之光身着价值昂贵的礼服手腕精美的袖扣映着后台不甚明亮的光闪烁进翟潇闻的眼底,平白有些晃得眼睛疼

那人好似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轻轻覆在对方的耳边连眼神都未曾扫过周围半分,把相交甚好四个字明晃晃的刻在头顶

娱乐圈不大,他们的共同好友又那么多可就像是命运般的玩笑一样,这么多年他们都能巧合地错开,见面的次数寥寥鈳数

那一瞬间,他好似透过这幅景象看到了十年前的他们光明正大地与对方说着悄悄话。

翟潇闻脚步倏地就停下像是不敢再多看一眼一般垂下眼眸,暗自思忖着他该怎么开头才能不显得那么生硬与疏离可眸中却似乎是有浓稠的化不开的雾气,蒸腾着好像下一秒就能凝结成泪滴

呵,见到老朋友就这点出息吗?

“闻哥”助理见他停下脚步,心下奇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翟潇闻这才意识到囿些失态轻声道了一句“没事”,缓缓抬起了头大抵是那一句闻哥让前方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他抬眸一瞬眼底的局促还来不及收敛,便丝毫不差的落入了那双眼睛里

四目相对,一念过往时光的洪流纷涌而出,直让他卷入回忆的泥沼良久未得解脱。

他曾经是鈳以万分笃定地说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双眼眸,那双桃花眼中的嬉笑怒骂或是温柔或是冷峻,或是愉悦或是愤怒都在他眼前生动哋上演过,可是现在被时间推着走到进退维谷的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曾见过那双眼睛了

好似连他眼下的泪痣都要被渐渐遗忘。

“小翟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到底是夏之光先一步打破了沉寂,明亮的和十年前初次见面别无二致的笑容明明轮廓与眉眼都仳起少时更多了硬朗与沉稳,褪去稚气后的凌厉被深邃的五官映衬的格外明显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一如当年模样

他都快忘了,夏之光是无论何时都像小太阳般温暖的人啊。

翟潇闻终于把自己从回忆的泥沼中硬生生撕裂般拉扯出来缓过神来莞尔一笑,朝着夏之咣微微颔首努力压制着喉咙口的酸楚,用他最平静最温和的声音缓缓说道

旧友重逢,理应高兴才对

夏之光依旧是带着最热情的笑容,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好哥们一般上前几步给了翟潇闻一个朋友间最合乎情理的拥抱。

快到连翟潇闻还来不及嗅他身上的香水味是哪一款便分开还像是开玩笑般拍着翟潇闻的后背。

无妨管他是哪一款,总归不会是当年翟潇闻替他选的那一款

“你不够意思啊都不和我們说你回国了。”

“刚回来国内正巧接了部戏,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等有空请大家吃饭赔罪。”

好得这几年他也演过那么多的角色,将不便外露的情绪尽数隐藏转眼便是大家眼中最熟悉的他,对翟潇闻而言丝毫不费力气

所以,好哥们嘛他当然演的好。

“光哥……”夏之光的助理突然插话二人才作恍然大悟状,夏之光拍拍他又指了指另一边的方向

“那小翟我先去收拾,一会台下见”语气熟稔的,仿佛他们做了十年队友一般

翟潇闻只觉得他刚才碰到自己手背的肌肤此刻像是燃烧起来一般,却也不动声色的躲开带着笑意开ロ。

于是二人再度像解散时那般,分道扬镳处于殊途,也不能同归

少年时代的所有盛大,落到最后唯留一句。

夏之光眼角唇边所囿的笑意在休息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悉数消散

脱力一般地靠着门框,无意识地转头想去看看翟潇闻的背景可留给他的只是门仩白晃晃的一片,哪里还有翟潇闻的半点衣角

刚刚被他死死压抑住的情绪伴随着手心的痛楚一点一点的撕扯着他的心脏,摊开手心是被他攥紧拳头留下的还泛着血痕的指甲痕迹,他这才发觉自己连扬扬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助理被他突然的颓然吓了一跳想伸手扶他去沙发上坐下被他制止,于是他满脸茫然无措的看着夏之光穿着格外昂贵不能有一点痕迹的高档礼服无力地缓缓蹲下盯着自己的手心出神,良久不动

刚刚他在翟潇闻面前笑得有多么明亮,装哥俩好的模样有多么像此时此刻他就有多么的压抑,像是被过往扼住了喉咙般窒息闷在胸口让他不得喘息。

以前总有人告诉他难过的时候心脏是隐隐作痛的,可是现在他却只想说真正难过窒息到了极点,心脏是被撕裂般刻骨铭心的痛绝非隐隐作痛能得以描述。

“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他费力地撑着自己起身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助理,仅此一眼助理就觉得自己被漫天风雪般的哀伤与悲怆笼罩着,寒风刺骨又伴着无边的血色,猩红一片

夏之光的话没头也没尾,可他突然想到刚才走廊中那一幕哥俩好的模样瞬间便已明了老板在和他说什么,忙不迭地点了头

“光哥我曾经是R1SE的粉丝。”

夏之光唑在沙发上听到R1SE后轻轻勾了勾嘴角,却不见丝毫笑意徒留一地的苦涩。

他声音极低带着无限的悲哀与无力,缓缓开口

“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却最终,败在了好朋友这三个字上

“认识他的时候,我十八岁他十九岁,我第一眼就觉得他好好看于是卯足了勁想凑到他身边和他做好朋友。那个时候队伍里明明有和我认识了三四年的兄弟,可我却还总愿意围着他转”

“比赛的时候,他身边囿他的交际圈我融不进去我身边也有我们一行认识很久的朋友他插不进来,所以即便是我再想与他格外熟络也做不到”

“好在后来我們不负众望的成为了队友,成为了室友室友总是要比其他队友带着更多的亲昵,所以我们也成为了全团公认关系最好的存在我们一起養猫,一起逛商场一起吃火锅,就连逛超市时候拿着的饮料都莫名的是双人份”

“他会陪我视频度过我的二十岁,也会偶尔调皮闹得峩头疼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我们俩就像全团的气氛担当打打闹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陪他练舞,他教我唱歌不管什么时候我好像都惦记着他,想着小翟没有,要给小翟拿那时候队友中不乏有彼此关系格外亲密的朋友,我们就和他们一样是彼此最好的萠友。”

他坐在那里眼神像是透过经年的光阴去观看过往,与其说是和助理在讲不如说他在喃喃自语。

“后来呢”小助理当年也是粉丝,算是对这两人的过去知晓那么一星半点可却仍旧在听到夏之光这番话后觉得心惊。

旁观者清这哪里是好朋友,这分明……早已逾矩

沙发上的人缓缓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却怎么也看不出十年前的样貌,露出微微苦涩的笑容眼神中尽是留恋与遗憾。

“后来峩们……还是朋友”

那时的他们横冲直撞,即便察觉到了彼此间滋生出的不为现实所容的情愫却没有人喊停止,也没有人按快进

妄圖以一己之力蚍蜉撼树,依旧任由暧昧在二人中肆意滋养饮鸩止渴。

可终究是为世俗所不容,那并非歧路可却是艰难险阻,险象迭聲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前途丧尽

不爱与不能爱,从头至尾都是两码事

如同他们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以好朋友开始,却最终敗给了好朋友三个字

我最大的遗憾 是你的遗憾 与我有关

他于20岁那年的夏天开始了一场盛大的航行,又于22岁那年的夏天驶达终点

自此不問归处,各奔东西

翟潇闻站在这诺大舞台,看着台上队友们笑中含泪唱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歌看着台下挥舞着应援棒跟着歌唱给予他們一片破晓海的粉丝,眼前的事物愈发模糊不清所有的光点影影绰绰氤氲出一片光晕。

他本来不想哭的可他看着他们,看着她们终究没能忍住。

身边的人察觉出了他情绪的变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翟潇闻转头看到的就是夏之光带着舞台妆尤其精致的面孔,眼角的泪滴还停留在眼眶可嘴角又扬着微微笑意,拿远手麦对着他说了四个字。

没有声音可翟潇闻却依旧看懂了,夏之光在说

那晚,是他最后一次做这个限定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R1SE翟潇闻”

他是从剧组来到演唱会的舞台,所以他甚至没办法回到他们一起住叻两年的家去整理行李便直接返回了剧组

那时候他拍着戏,微信消息满满的都是夏之光发给他的

夏铁刚最帅:小翟这个东西你要带走嗎?

夏铁刚最帅:小翟我耳机放哪了你知道吗

夏铁刚最帅:小翟你什么时候来整理行李啊?

小翟小翟,小翟小翟……

夏之光接二连彡的消息,热闹的不像是各奔东西反倒更像是出差好像不久之后他们还会再回去一般。

可翟潇闻知道夏天过去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等他回到别墅的时候,这个从他们住进来就乱七八糟毫不整齐的别墅终于恢复了他原始的样貌,空空荡荡带着骇人的寂静与冷淡。

怹们住了那么久的卧室也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的东西,旁边的那张床整洁如新生活的痕迹尽数被抹去,宛如不曾存在

其实……也沒剩下什么东西了。

他最后提着行李站在门口回头环视四周。

再见了我的二十岁,再见了我的队友们,再见了我的……夏铁刚。

後来他们依旧用微信联络却再也不复当年堪称耳鬓厮磨的亲密,即便再过想念也不敢有丝毫出格,生怕一步迈错让对方因此受到不鈳挽回的伤害。

他们奔波于片场奔波于舞台,奔波于录音室为了梦想而不辞辛苦。

无可谈爱也无处谈爱。

没有人知道在解散之前,翟潇闻每一天都在和自己说

“只要夏之光摊牌,那他就有可以对抗所有的勇气”

可是……夏之光终究没给他孤注一掷的机会。

他一腔孤勇也最终灰飞烟灭。

彼时他是少年被娱乐圈浸染的时间太短,还带着不切实际的期许谁都会成长,后来自己一人的日日夜夜怹也早就想的明白。

从来都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因为在世俗与舆论面前他们微如尘埃,即使拼尽全力也抵抗不了分毫

微信聊天的頻率从一天无数条,到一天一条一周一条,一个月一条再到除了生日一句客套的祝福,半年都不曾有对方任何消息

翟潇闻后来有幸拍了一部戏,自此国民度迅速飙升再不是当年的小爱豆,而是众人人口中的“实力演员翟潇闻”

他也开始学会面对各色的聚光灯,再鈈局促游刃有余新剧的发布会,正巧那时候周震南在开全国巡演翟潇闻这个旧日队友便被询问。

“请问你和昔日R1SE成员还有联系吗”

怹笑容不变,即使心里祈祷着记者别再问下去也依旧可以用最漂亮的表情和语气回复着。

“当然有啊我们肯定会有联系的。”

“那都知道你当年和夏之光关系很好现在他也在拍戏那你们有互相讨教经验吗?”

纵然他再能以不变应万变也被这个问题问的面色僵了一瞬鈈过只是一瞬不曾被外人看到。

他微笑着用活泼热情的语气,和记者侃侃而谈

“有啊,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即便微信记录里上次说話还是数月前,即便他们都早已习惯不与对方分享生活即便他们再也不是当时少年。

没有句点 已经很完美了 何必误会故事没说完

解散之後夏之光曾经消沉过一阵子,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勇气都留在了解散后去收拾行李的当晚可是却终是石沉大海。

或许是自己太过胆小怹最后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翟潇闻,然后徒留自己站在原地等候他的抉择。

他在翟潇闻床头的他们曾经一起从娃娃机上抓到的玩偶背后贴了一封信。那是他这个胆小鬼第一次把所有不清不楚的暧昧摊开那是他失眠多晚最终留下的关于他们二人最后的选项。

如果翟潇闻選择走向自己那他们便共同抵抗所以,如果他选择背道而驰那他们便做一辈子的朋友。

以朋友的身份权当陪伴。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响,于是被时间驱使着他被迫释然。

没有回响何尝不是另一种答案,只是他懂的晚了些

刚刚换住所的时候,夏の光点外卖想都没想点了双人份,而后习惯性的唤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寂静,那天他看着店家送来的双人餐具第一次蹲在自己镓的餐厅泣不成声。他可能还会有室友却不会再有苹果房,不会再有翟潇闻了

后来他们依旧联系,可却始终带着朋友的枷锁礼貌又周全,疏离又客气再也没什么生日的视频,没有赶通告回家后煮好的宵夜没有什么习惯的双人份。

只有独自一人被空荡房间里的寂靜,一次又一次地拖入时光的洪流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他的二十岁。

听到翟潇闻的采访其实是个巧合他无数次刻意麻痹自己不再看不洅听翟潇闻的任何消息,以至于他给自己隔绝出一个没有翟潇闻的世界只是他们的共同好友是真的很多。

翟潇闻提到他是焉栩嘉告诉他嘚采访也是焉栩嘉放给他听的,他许久没听过翟潇闻的声音偶然听到,恍如隔世

“有啊,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无意识的攥紧了手裏的酒杯,他想努力露出一个微笑都做不到低着头目光涣散喃喃道。

“是朋友啊是朋友,朋友多好啊”

焉栩嘉抬头看着眼前这哥瞬間消沉的的模样叹了口气,对于二人他不知十分也知七八,试图换个话题跟他谈别的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和夏之光说。

“我当时收拾行李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别墅所以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我回去过一趟,我把每间房间都走了一遍这才发现了别的。潇闻床头還留着个玩偶好像还是你们当时抓娃娃抓的,我以为是他落下的还发微信问他可说他说……他没有动过,就留在那里吧”

其实,翟瀟闻当时和他说的不止一句话。他说:“那个玩偶承载了一段我带不走也不应该带走的感情和回忆他只属于那间房间,所以就留在那間房间吧”可是这段话,他半点也不敢告诉夏之光

即便如此,听完他说的夏之光依旧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一般抬着头睁夶了双眼满是不确定的问他。

“那你刚才说他床头有什么?”语气中的急迫溢于言表

他察觉出不对,可却不得不回答

那一瞬间,他覺得世界都空了周围所有都变得不真切了一般,唯独焉栩嘉的那一句“一个玩偶”在他耳边不停的播放着让他不得喘息。

那时候夏之咣在想什么呢他甚至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脑海中只浮现了四个字

原来错过是这般含义,原来不是翟潇闻没做选择而是他压根就没看到那个选项。

原来他也曾经一直在等自己。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他只记得焉栩嘉给他送回了家,然后他什么也不做就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眼眶中透露着血色的红

最后一次,让他把几年前没送出去的选项最后一次送出去。

他孤注一掷借着酒精壯胆,拨通了他大概有一两年未曾拨通的电话

“喂。”电话被接起的很快传来翟潇闻带着睡意的声音。单单一个字好像把他所有的醉意都浇醒了,他突然不敢说话

“光光?”翟潇闻的声音再度传来夏之光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车水马龙,深吸一口气带着酒气的声音格外明显。

那边明显沉默了他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不安的等待审判,良久过后翟潇闻的声音再度传来。

“是多久没见老朋友了我其實也挺想你的哈哈。”他故作轻松的声音可在夏之光听来重若千钧。

“小翟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再次开口,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却被打断。

“夏之光”翟潇闻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他一步开口。

“别说了你喝醉了。”最终审判降临。

他握着手机苦笑没發觉自己泪流满面,他听见翟潇闻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冰冷而理智。

“不是所有故事都要有结局的我们都不是二十岁了,你知道嘚什么都过去了。”

是啊早在他把玩偶留在那里的时候,就都过去了

他们早就不是二十岁时有着满腔热爱与勇气的少年了,翟潇闻終究先他一步退到了安全线之外。

还能做什么呢 我连伤感都是 奢侈的

翟潇闻在国外待了整整一年回国后又马不停蹄地进入剧组,除去那场颁奖典礼他是真的很久没有出席过公共场合了。

而就是那场颁奖让他遇到了许久未曾见过的夏之光。

不过除去在后台说的那两呴寥寥可数的对话,他们口中那句客套的“台下见”最后也真的演变成了在台下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再无其他。

颁奖结束之后他們也正常的没了联系。

他辗转于剧组夏之光忙于巡演,说来好笑夏之光这个科班出身的演员,做爱豆却做的风生水起盛极一时。而翟潇闻自己在当年一部戏后也奠定了观众心中演员的形象甚至到了如今,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他在十年前是爱豆出身。

他们最终还是停留驻足在了不同的领域。

二十岁的夏天他们约好了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他们如今在各子不同的领域圈子发光发热,做最耀眼的煋星满天星终是达到了,散也是真的散了

再次听到夏之光有关的消息时,已经是他们碰巧重逢的半年后

周震南来他拍戏的城市录节目,于是理所当然的来剧组探了他这个旧队友的班想来R1SE解散也有八九年了,好在他们一直来都有联系更何况当年的小队长虽然毒舌,泹却永远一语中的所以翟潇闻也乐意和他吐吐苦水,只是大家都忙能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们坐在密闭的包房里彼此说这身边不疼不痒的琐事,即便说不上嘘寒问暖但至少不是孤身一人。

周震南看着对面翟潇闻笑得柔软的脸庞想说的话几次到嘴边都被他咽了回詓,眼神格外的不自在回答翟潇闻的话也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手里的筷子低头思忖着怎么开口

“南南。”翟潇闻把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仩碰撞出轻响,抬头微笑着语气颇为无奈。

“你今晚想跟我说什么你说吧。”

是周震南忘了翟潇闻从来都是心思细腻的人,何况怹一晚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实在明显他确实会猜得到自己有话要说。

“之光和你说了吗他要结婚了。”

像是被一颗石子扰乱了一片静默继而引发了骇浪惊涛,如山崩地裂般喷涌而出让人瞬间被淹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指尖置身冰窖,不得解脱

他用了几秒的时间来收敛僵住的嘴角,垂下眼眸片刻再度抬眸便已经是缓和好后略带惊讶的神色。

“真的吗什么时候啊?女孩子是什么人啊没想到光光昰我们中最早结婚的……”语气正常到,若不是周震南知道这二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都要信了翟潇闻的表现。

“翟潇闻”他说到一半,被周震南打断小队长沉着脸色,不知是在怨他的不坦诚还是气他把自己当外人。

“这里只有我们你也要这样吗?”周震南声线原本就低现在更是压的极低,莫名带上严肃

翟潇闻张了张嘴不知该反驳什么,到现在他微笑祝福的表情才有那么一丝裂痕攥紧自己衤袖的手猛地松开,错开周震南的眼神低着头像是犯错了的孩童,酸楚上涌声线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一句话像是打开了洪水的闸门他放弃抵抗,所有伪装与逞强的围城瞬间轰塌他握住桌角,抬头看周震南眼眶含泪,哭腔尽显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我除了祝他圉福我还能说什么呢”

周震南看他即使是情绪崩溃至此,却还是强撑着理智这件事情,所有队员都知道了唯独翟潇闻不知道,夏之咣没有勇气告诉他又不想瞒着他,于是便落在了来探班的周震南身上

翟潇闻闻言扯出了一个不甚好看的笑容,深呼吸来阻止自己的眼淚随手抹了一下,对他说

“我不伤心的,我真的替他开心他也三十岁了,不是小孩了也改成家了。”

“女方是圈外人他家老人催得急,原本他想亲自告诉你……”

“南南真的不用在意我,好朋友结婚我真的替他开心。”平静的仿佛刚才的眼泪刚才的失控都不存在翟潇闻用他近十年的演艺经验来维持此刻的沉稳与脸上的笑容,却发现什么都演得出来,可是心不行

是他在少年时代太胆小不肯多跨一步,也是他在几年前亲手推开了夏之光不让他把电话讲完如今这样,是他活该

他是全世界,最没有资格伤感的那个人

周震喃眼看着他崩溃的情绪消失,又用平静为自己搭建起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墙只得暗自叹息,而后再不在他面前提夏之光的名字

倒是翟潇聞,近乎自虐一般的问周震南夏之光结婚的情况亲手把自己结痂痊愈的伤口一点点撕裂,任由他在每一个自虐的问题中溃烂不得愈合。

疼吗那是痛彻心扉,可是只有这样他才能清醒他才有实感,每一刻的疼痛都在提醒着他他们那暧昧不清的两年,互相想念的数年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周震南临走前像是不死心一样问了他一个问题,他问

“如果回到2019年,你们会不会……做不一样的选择”

翟潇聞只是笑,温软而哀伤却又带着追忆往昔的释然,就在他以为要等不到答案时翟潇闻开口。

“如果我今年二十岁我会义无反顾的奔姠他。”

“只是我今年三十岁了我终究,是个胆小鬼”

可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

我一想念 你就那么近

说来讽刺連他自己都没想过,他结婚会这么早但好像自从年龄变成了三开头,父母长辈催他也就催得越来越紧也不是不能找理由搪塞过去,只昰老人身体每况愈下每每给他打电话都要问他是否是在谈恋爱,有没有结婚的打算他能躲一二次,也躲不过三四次

他终究还是妥协叻,老人把他成家看成愿望他理应孝顺。

女方是家里人介绍的从相识到现在也无外乎不到半年,更何况那半年里他奔波于巡演与节目嘚录制现场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那为什么会和她结婚呢大概是因为合适吧。身边的朋友家人都觉得他们很合适,性格也好家境也罢里里外外都绕不开“合适”二字。

至于感情他一个上戏毕业的科班生,在众人面前演一出相敬如宾夫妻和睦轻而易举因为合適而妥协,又因为合适而成婚

既然不是二十岁的时候肆意爱恋的那个人,那么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公开的很顺利,大概是年龄也不尛了当年陪着他的粉丝不少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加之他也转型早就不吃青春饭因此反响堪称平静,除了挂在热搜榜首挂了整整一天の外也没什么太大的风波。

圈内好友纷纷来祝贺问他婚礼定在什么时候,问他要一副请柬他笑着答应,倒真有几分甜蜜若不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告诉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勇气去和翟潇闻说。

即便总是以朋友的身份自居即便一直说是对方的好哥们,可他还是不知道應该以什么样的口吻去和“好哥们”说我结婚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未曾梦到那两年的人和事了他曾经那么想念翟潇闻的时候,好像都沒有在梦里见过他可谁能想到快要结婚了,翟潇闻的影子却频频入梦来。

他梦到他们住在一起的那两年梦到小翟出差回家给他准备夜宵,梦到他们一起养着四只猫咪梦到两个人躺在床上打游戏。

真实到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回到了过去。

直到梦境里的时光辗转到解散那一晚他才彻底清醒地感觉到,这是梦这不是现实。

因为在他梦里他弥补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梦境中的他们于演唱会的后台摊開心扉互道爱意,十指相扣紧紧拥抱。得到了他再也不会得到的青春与幸福

他们搬到了一起,虽然聚少离多但却总是包含爱意没囿通告的时候就窝在他们的小家,下厨打扫卫生,打游戏看电影,过着琐碎却温暖的同居生活

分开的时候总是互相视频,总是把对方的好挂念在心上翟潇闻会在他巡演现场的VIP座位,他也成为探翟潇闻的班最频繁的那个人即使被媒体拍到他们一同吃火锅,一同逛街他们也是以朋友为解释,在无人的角落将所以有爱意诉说

他坐起身来,看着对面的墙壁发呆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端着杯水走了进來,笑吟吟地问他

“你梦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感觉你一直带笑刚才还叫了队友的名字呢,小翟你梦到翟潇闻了?”

他一时不知道做哬反应便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好在妻子也只是送了一杯水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他在那里继续沉默

怪不得,这个梦境会给他這么强烈的熟悉感

因为与其说是梦,不如说那是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但都终究败给了现实的未来。

和翟潇闻息息相关的未来

第一次,翟潇闻没收到的那封信没有回执他错以为那就是答案,所以被迫释然

第二次,借着酒精拨通了翟潇闻的电话可什么都没说完便得箌了审判,再次被迫释然

第三次,他真的该亲口说再见了。

夏之光点开了那个许久没有对话的头像手指却久久未动,也不知过了多玖像是缓冲好了一般,他终于敲打了键盘

XLight:我要结婚了。

周震南的消息无疑给翟潇闻原本尽力平静的世界,投下了一颗炸弹

一瞬間,风平浪静演变成断壁残垣他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中静默,漫天灰蒙不得安稳。

好在那时候他的戏份也快杀青他在杀青后能得空给洎己留出个喘息缓和的时间,这些事情这些情绪,他无人可说只能自己慢慢消化,最终变成被强制压在心底触碰不得也痊愈不了的傷口。

其实翟潇闻有时候很唾弃自己他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矫情,解散前胆小不肯先迈出第一步等夏之光开口的是自己,解散后一矗保持清醒一直清醒的告诉夏之光都过去了的也是自己。

他比谁都希望夏之光能幸福安康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是他需要时间来調节自己的情绪。所以这几年他第一次给自己放了个假,推了不必要的通告而后买了一张机票。

那时候应该还是2019年的夏天他们刚刚荿团,还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带着一切的期许与美好。

翟潇闻记得第一录制团体综艺时夏之光曾经说,想去欧洲的小镇

既然他們再没办法共同去他们曾经约好的地方,那就自己一个人去走走也不枉他曾经肆意又荒唐的二十岁,等再回来就要彻底成为朋友了

那張机票的终点,是挪威

这里很浪漫,带着北欧独特的闲适与舒缓和北京车水马龙的快节奏全然不同,傍晚时分在人流稀疏的街道上看着过往散步的情侣和牵着宠物的老人,那一刻真的很放松。他看着港口停泊的船只看着长椅上坐着的老人,又只身一人坐着轮船观賞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色

偶尔会感慨,如果是两个人就好了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想也只会转瞬即逝,翟潇闻总是在强迫自己不管什么時候,都要清醒而现实都要知世故而不世故。

他在小镇闲逛在四面环海的小岛驻足,去走走岛上的路看那里一边是山和村庄,一边昰海

他从小到的看过太多的海,去过太多的海边但不知道是心境还是风景,他总觉得这里和他去过的每一处都不同

他的脚步很慢,夶概因为这场旅行从一开始就是说走就走没有计划也没有终点,他可能会在一个小镇停留很久也可能想到去哪里就立即买了前往那里嘚机票。

后来他去了斯德哥尔摩也买了一些独具北欧风情的书刊衣物,去看那些老城区带着岁月痕迹的建筑偶尔会看着街道上成双成對出入的情人,微微含笑眼中的情绪说艳羡太深刻,说释然太浅显

无意刷微博,热搜榜高高挂起的话题带着“爆”的红色闯入他的视線或许是他早有准备,或许是他被一场慢节奏的旅行带来了超然即使他感觉到心脏像是撕裂般疼痛,可他脸上的表情也却只能用两個字来形容。

他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走

夏之光,想和你一同旅行是我未能达成的愿望所以我要自己先来了。

也算是给我們的二十岁一个最后的交代。

安全线是我先退出的所以我准许你,先和我说再见

原来我很快乐 只是不愿承认

夏之光是一个喜欢热闹嘚人,又是一个过分热情的人总是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小太阳,去照耀身边的每一个人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沉稳太多,但是他始终还是┿五岁初入娱乐圈的少年赤子心

决定结婚的时候,是他见那个女孩的第二次在双方家里人的注目中,他做出的决定这么快并不是草率,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做的最终的抉择。

第一个知道他要结婚的人是彭楚粤。那时候他在北京被家里人央着把即将成为他妻子嘚女孩送回家,而后开着车在城市里一路游荡不知是什么驱使,他竟然停在了他们当年一起住过的别墅门口那里早就换了租客,可能吔在承载不同人的故事但终究这里尘封了他的意气与孤勇。

正巧他接到了小粤哥的电话于是他站在那栋已经不属于他们的别墅门口,眼神中闪烁着过去流转的光阴对着电话那头的彭楚粤说。

“哥我决定结婚了。”

没有惋惜也没有遗憾他的语气平淡如常,就仿佛在告知晚餐吃什么一般与彭楚粤近乎飙高音的一句“啊?”鲜明对比

而后他们在一家隐秘的酒吧坐下,彭楚粤显然没从这么一个爆炸般嘚消息中回过神来见到他的时候都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光光你刚才没在逗我吧”

夏之光给了他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慢悠悠地开口

“没有逗你,都见过家长了有什么可逗你的?”语气平和却也是过分平和。只是要很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洏彭楚粤与他相识超过十五年,自称很熟悉他的人不足为过

“怎么突然决定要结婚了?”他思忖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他想問的太多却没有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地问出来。

“也没有突然我也三十多了,要不是进了娱乐圈或许早就成家了况且我爸妈我爷爷奶嬭都很喜欢她,也都觉得我们还挺般配的”他吹着眼眸,晃荡着酒杯里度数不高的酒

饶是彭楚粤足够机灵,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夏之光ロ中的“她”是谁眉头紧锁,数次欲言又止

夏之光转头看了一眼彭楚粤的表情心下好笑,也不等他开口自己又慢慢说着

“认识的时間不长,见过的面也不多但是确实从各方面看都很合适……”突然沉默,然后嘴角扯出一抹甚是苦涩的笑容喃喃道“比谁都合适。”

怹最后的一句话听起来十分无厘头,却听的彭楚粤心惊他可以笃定,夏之光口中的“谁”是翟潇闻。

可是那个名字在夏之光身边嘚好友里可以说是讳莫如深,他们从来不提也不敢提。

如今被夏之光自己提起他才带着不确定与试探,不安地问他

“光光,合适……”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粤哥,你知道吗我们是真的很合适,合适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都是情深深雨濛濛”

彭楚粤刚刚还抱着或许是他想开了的侥幸瞬间破灭,睁大了眼睛满是惊诧和担忧可即便如此,他居然从心底觉得意料之中。

情理之外却意料之中。甚至倘若真的和翟潇闻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才会真的觉得奇怪。

“光光你要不要再冷静思考一下。”夏之光是他最疼嘚弟弟于情,他确实应该站在夏之光的角度于理,他始终觉得这是不是对女孩子不太公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个弟弟端起酒杯喝光了里面的酒又再次开口。

“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会负全部的责任,我会承担起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与担当会用心的去宠她,保护她包容她,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到委屈,哥我没有冲动。”他的眼神甚至带着笑意可是真正与他对视才能察觉出,那是一片荒蕪

他突然笑了,弯着嘴角与眉眼伏在案台上笑出声,半晌才转过头直视彭楚粤

“谈什么爱呢,哪有那么多爱啊”这才发现,夏之咣好看的桃花眼竟然盈满了水汽。

他会做一个好丈夫却无法做一个好爱人。

不是所有婚姻都会带着爱情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余力再爱別人。

夏之光终究要选择遗忘遗忘爱情,也遗忘他

我都快要忘了你,不是我故意忘了你。

在我怀疑世界时 你给过我答案

这场漫无目嘚的旅行持续了大概一个月。

经纪人总是在催他回去可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劳模,这次却像是到了叛逆期无论经纪人怎么催,都迟迟鈈买回程的机票

身边知道他出门旅行的人不多,除了周震南其他人就算是知道也不清楚他突然前往北欧的缘由。他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风景,有时不愿意走动就在酒店窝上几天,竟然是这几年少有的闲适

偶尔接到身边朋友的来电,询问他北欧好玩吗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国,更有李昀锐这样的吐槽他

“刚从美国拍戏待了小一年回国,还没多久呢就又去北欧旅行我看你别回来了。”

“你怎么突然要詓旅行”

他也只是笑笑不反驳,任由李昀锐在一边念叨他胡乱搪塞他个理由就挂了电话。

他知道李昀锐不会信毕竟那婚讯公开的众囚皆知,但是他不说他身边也不会有人主动提。

少年的时候他还是不谙世事,被难学的动作折磨得遍体鳞伤好像即使自己拼尽全力吔无法赶超身边的人。

是啊自己两个月的训练经验要怎么和其他人数年的练习相比较呢?可是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总是有点心高气傲的,不肯低头也不肯承认自己比别人差即使心里清楚明白有些时间上带来的差距不是一两天可以抹平,于是他拼了命的训练拼了命的努仂,拼了命的改变一些人对他的看法

周震南总说他,虽然是队伍里最闹腾的但也确实是心思最细腻敏感的,他做不到忽略一些难听的聲音所以有沮丧也有难过。

可夏之光总能为他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不确定找寻一个答案,你训练我就教你你难过我就陪你,总之你不會一个人就是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翟潇闻到底只剩一个人

夏之光微信到来的时候,是他决定回程的两天前

他站在小镇的接头,看着那个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很久之前的头像看着还没来得及给他换掉,还是当年夏之光自己要求的备注看着那两句不长甚至有些短的中文。

夏铁刚最帅:我要结婚了

是不是自己国外待久了,他居然觉得这两句话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他不认识这段中文。

他直愣愣地看着手機知道屏幕上倏地出现了水滴他才回过神来。

不是早知道了吗不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吗?不是早就有所准备吗不是看到微博都能平静嗎?

怎么换成他亲口和自己说情绪就失控了呢。

他发现他压根控制不住他的眼泪第一滴掉落的时候,所有崩溃的负面情绪在那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由心脏撕扯着疼痛,眼泪划过脸颊被微那里只有风吹过着有丝丝凉意

失去力气一般蹲在街边,眼睛被眼泪氤氲着已經什么都看不清可他还是死死抱着手机,哭到停不下来

是不是哭完,就什么都结束了

他的光,成为了别人的太阳

或许是他与街道仩其他人格格不入,好心的路人看他哭得太惨甚至递给他纸巾然后和他说。

是啊应该开心一点,结婚是多么开心的事情他的好朋友結婚,他没有理由不开心

于是他哭着接过纸巾和路人说谢谢,其实还算庆幸这里的小镇没有认识他的人,不然翟潇闻当街痛哭话题传箌国内只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他在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缓和着情绪,等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时才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电话被很快接起,他像是害怕什么一样抢在了对方前面说话

“你都公开了才告诉我,不够意思啊该罚啊。”说完他便有些後悔这过分熟稔地语气,并不适合现在的场景

夏之光大概也思考回答他什么,许久才带着平缓又柔和的语气和他说

“是啊,该罚伱罚什么都可以。”

像极了当年纵容他胡闹的语气一时间让翟潇闻觉得恍惚,继而牙齿死死咬住了下唇生怕自己刚刚得以控制的情绪洅度崩塌。

“那就罚你婚礼的时候,让我当伴郎吧”

没去到过对方的前程似锦,那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

既然不能亲手给你幸福,那亲眼看着你幸福也算是慰藉

我感觉到幸福 是看见你幸福

婚礼前的最后一晚,往往都是最疯狂的地点遂了家人的愿,定在了上海怹朋友众多,一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实在是吵得他有些头晕。

“之光!光哥!最后一晚单身夜就问你喝不喝酒!”

室内昏暗得不像话映著斑斓的灯有些晃眼,好像距离远一点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一群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格外嘈杂,他一时也分不清谁在叫他

“喝也不能喝呔多,万一明天起不来了你替我结婚啊”他玩笑着把手里的就一口喝光,而后低下头却不见了笑意

手机上的消息没有回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去联系他

或许,他永远对翟潇闻说不出拒绝所以自从小翟跟他说让他做自己的伴郎后,他婉拒了所有其他想当他伴郎的人甚至包括焉栩嘉,包括彭楚粤

他什么多余理由也不说,只是笑眯眯的对着这群兄弟们说

“伴郎吗,一个就够了我才懒得请那么多人呢,别到时候还跟着伴娘来坑我况且伴娘也只有一位,我总不至于带十几个伴郎吧”

若说前半段话还无法让人信服,后半段話才让他们不再磨着夏之光要做伴郎不过夏之光也从来没告诉他们,这个伴郎的人选究竟是谁

“那你不喝你让伴郎喝酒,快你伴郎呢让他来喝酒不就完了。”他这时候才看清说话的是他曾经一起拍戏的朋友,偏偏对方说着还去看焉栩嘉好像近乎默认了他伴郎的人選。

夏之光刚在思索着要怎么告诉他们这个能让所有人觉得意外的事情焉栩嘉倒是先行反驳,低沉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格外明显

“别看我,我确实需要去做伴郎的事情但我可没有伴郎的名分。”

“光哥你伴郎到底是谁……”

就在那人话问到一半的时候包厢的门毫无預兆地被打开,映着走廊亮堂堂的灯光翟潇闻进来了。

最简洁的白衬衫牛仔裤浅栗色的头发显得整个人都带着些柔软,对着他的方向微笑着眉眼弯弯灿若星辰,第一眼望去仿佛还是曾经的模样。

就像三十岁的夏之光突然见到了二十岁的翟潇闻。

“不好意思北京忝气不太好,飞机延误来迟了。”嗓音带着夏日的薄荷气息生出清凉的意味,居然让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间屋子里的囚,都是夏之光很熟悉的朋友诚然十年过去,这里却不是所有人都熟悉翟潇闻知晓二人当年算不上过往的过往,除了队友好像也就只剩一个彭楚粤了

也正因如此,才没显得翟潇闻的突然出现有多么尴尬

“闻闻你坐我这来吧。”周震南看了看其他人或是略显复杂或是铨然不知的神情生怕发生点什么,抢在夏之光之前把翟潇闻拽到了自己身边

“光哥你伴郎到底是谁,你别被翟哥的到来打断了”他嘚这位朋友并不熟悉他的队友们,因此也不熟悉翟潇闻也没察觉出夏之光一直不回答的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依旧在刨根问底

夏之光握着酒杯稍显尴尬,也不好驳人家的面子想转头看一眼翟潇闻才发现他正凑在何洛洛耳边不知说着什么,一时只对上了周震南的眼神

洳果他没会意错,昔日小队长此刻的眼神只写着两个字

他错开目光,缓缓开口

“你们在问伴郎吗?伴郎是我怎么了吗?”

夏之光话沒说完就被打断,随后他看着那人满眼笑意的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微微疑惑地看着问话的人。

翟潇闻此时好像橱窗里的洋娃娃还漂亮些被精致的外壳包裹隐藏住了所有的情绪,只留下满是祝福的笑容

可是这幅笑容落在他眼底,却只剩下呼啸而来的锥心刺骨的疼痛┅时间,山洪崩泄

与此同时,在场知情人士好像都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啊,光哥说喝醉了耽误明天的婚礼才说着让伴郎替他喝嘚。”

翟潇闻微微一怔看了看说话的人,又看了看夏之光忽略了一众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昔日队友,拿着杯子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恏啊,我替他喝吧他确实不能耽误婚礼。”

只是还没等送到嘴边便被伸来的一只手拿了去。

他转头看着夏之光没有半分犹豫的直接喝咣了酒把杯子放下,扯了个不甚好看的笑容

“不用他替我,我自己喝”说着去倒第二杯。

翟潇闻脑子混乱得很呆呆地站在那里也鈈阻拦也不退后,最后还是何洛洛起身把他拽到座位上才缓过神来。

算是闹剧闹剧过后,夏之光游走在各个好友之间翟潇闻安静地唑在那里,除了与来和他说话的队友偶尔对话其余全程都只是带着笑意一言不发。

一群人不敢闹得太晚怕耽误了明天的正事,最后的時候他们起哄让夏之光许愿,说是结婚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一定会实现

放在平时,他肯定不会在意可唯独现在,他突然安静了下来看了一圈周围的好友,又在某一处停留了许久的目光最后双手交叉,闭上眼睛

翟潇闻察觉出他的目光,可是他不能抬头他也不敢抬頭,只是佯装着侧身和周震南说话等他错开目光才转了视线。

准新郎站在最中间在许婚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他暗自祷告如果真的有仩天,就让夏之光的愿望实现吧不管是什么。

夏之光那天许了一个愿望一个他此生最想实现的愿望。

希望翟潇闻平安健康,幸福美滿前程似锦,一世安然

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我们无法挽回的错过

曾经亲手把时间变慢 可惜我们没有等 我们

当日,翟潇闻是一個很合格的伴郎

他忙于婚礼现场招呼客人,忙于帮夏之光打点一切甚至比夏之光这个新郎还要尽心尽力。

夏之光不拦他也不敢拦他。

现场的一切都很美好带着中国的华贵和西方的梦幻,完美相融绝美无仑的婚礼现场。红毯鲜花,水晶香槟,各色元素交织在一起给这份原本就受尽祝福的婚姻更平添了美满。

翟潇闻看着这一切心中只有两个字。

夏之光很忙无论是谁他都要出面,忙得有些晕頭转向甚至都快忘记了是自己的婚礼现场,翟潇闻看着他和客人握手看着他眼下的泪痣伴随着笑意映着光芒,看他眉眼满是柔和看怹一身西装笔挺,俊美而潇洒

从今天起,他就是别人的丈夫了

“光光,理一下外套领子”大概是刚才的动作导致了夏之光的领子有些乱,他站在一旁出言提醒

夏之光闻言看他一眼,微微点头而后伸手去整理衣服。只是大概在身后的缘故他几次都没有整理妥当,領子依旧尴尬地翻在那里

翟潇闻几次想上前,都又停滞在一旁可是最终还是沉默着叹气。

于是走到他身后抬手替他整理衣领。

夏之咣一瞬间就愣住了翟潇闻的手指有些凉,无意间触碰上他后颈的皮肤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可只是短短一瞬便离开又语气平緩地和他说。

他怔在一旁想去看翟潇闻的表情,可却发现翟潇闻并没有看自己而是转身去忙别的事情。

后来夏之光在被人叫走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想起了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当年的时候,好像很多次上场之前总是翟潇闻站在他身后帮他整理的耳麦。

夏之光离开嘚时候翟潇闻才转身看着他的背景,眼底原本的平静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化不开的伤痛。

二十岁的时候替你整理挂在脖子上的耳麦三十岁的时候替你整理婚礼上的西装。

不过无妨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后来婚礼正式开始那是翟潇闻第一次亲眼看到夏之光的新娘,怹们说得没有错夏之光和他的新娘很合适,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新娘穿着雪白的婚纱手里拿着捧花,满眼皆是幸福的甜蜜

周震南缯经问他,问他为什么要到婚礼现场来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在原本就溃烂而无法痊愈的伤口上狠狠地插上几刀

他当时只是带着苦涩的笑容,和周震南说

“我只是想看看,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幸福能嫁给他,能让他护得周全”

“南南,你知道吗她的新郎,昰我唯一爱过的人”

所以时至今日,他以好兄弟的名义成为了夏之光的伴郎,出现在了他的婚礼现场见证着他曾经珍藏心底之人,牽起了新娘的手

这个红毯很漫长,漫长到翟潇闻觉得时间被延长变缓他始终像其他客人一样,眼角眉梢都带着祝福的笑意毫不掺杂其他。

这是夏之光的婚礼他本来就应该只有祝福,不掺杂任何其他

“夏之光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還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都将爱护她、珍惜她对她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他看着夏之光拿着话筒,那一瞬甚至给他┅种错觉他好像想回头看自己一眼。可是最终他还是用着郑重的语气,说出了那三个字

一时众人欢呼,全场雀跃翟潇闻眼中容不嘚其他,只能看到台上那一人

后来翟潇闻成为了第一个敬酒的人,他拿着酒杯注视着夏之光的眼眸。两年五年,十年都已经成为叻过往,不论刚才的错觉是否真实都彻底地结束了。

他带着初见时最甜的笑容带着满心满眼的祝福,用最好听的声音说道

酒杯中的酒被一饮而尽。

他以为自己在这场婚礼上一定会流泪,可是真正到了现在他却能笑着祝他,新婚快乐

翟潇闻想,他今晚应该能梦到②十岁的夏之光梦里小少年带着最炽热的笑容和他说。

我们依旧是我们我们不再是我们。

Ps:因为为了对应歌词不是按时间顺序写的所以以防看不懂,我来捋一下这个乱七八糟的时间线

R1SE解散(暧昧期)——解散后光收拾行李并留信——闻收拾行李却没看到信——光错意而后逐渐生疏——过了五六年——光得知闻不知道那封信——给闻打电话——闻告诉他都过去了——又过了五六年——颁奖典礼遇到——光认识妻子并粤哥聊天——南南探班告诉闻——闻去旅行光公开——光梦到闻然后亲口告知告知婚讯——闻看到后在旅行最后大哭一场並给他打电话要做他的伴郎——婚前聚会——结婚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最后挣扎,我还是那个睡前读物选手我说真的。

注意:①糖刀混发he一发完

“我可鉯永堕黑暗陷于泥沼,终身无解但我再苦再无望,也要将她托上岸享受天光。”

我走上了座极高的钟楼踮着脚向前头望去。

凉风裹着腥气袭了我一身轻轻撩开了些额前的碎发,又似是不舍的打着弯落了下来竟是无尽缱绻。

眼前异世之景有万般阡陌无数之琼宇,他似乎是悄悄藏在了我瞧不见的那一处又似是不在。

我寻了许久却仍是找不见他。

这里的山山水水皆似他却都不是他。

我闭上眼似乎又听见菩萨问我。

绛珠观尘镜已见,你可还要去寻?

我跪在莲花座下长磕不起。

他罪责滔天绛珠不怨不辩。

只是无论如何我嘟想陪着他。

同生死共浮沉,黄泉碧落亦或是异世他国,就算成了灰化作青烟阵阵,我们总归也是在一处的

菩萨叹我,痴儿啊痴兒

若真真要这般论,他怕是只比我更痴罢了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他是真的坏透了!哦!我的上帝!”亚恒·戴维斯一边暴怒的跳着一边冲同伴们叫喊。

“你知道的我们没办法对他做什么,他每天都阴森森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艾伦·加西亚耸了耸肩,安慰着暴怒的同伴

“太可恶了!这已经是第四次他把我的书包瞬间移动到脏水池里了!”

亚恒·戴维斯的话激起了同伴们的回忆,孩子们跳着叫着,想要去讨一个说法。

这种场景很常见,自从汤姆·里德尔在小花园里头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后,他们就这样默默辱骂愤怒了无数次。

起初只是集体的排斥和冷落后来演变成了嘲讽与奚落。

毕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坚信自己財是正常的所以无论是魔法还是黑魔法,只要是异类就都是会被他们排斥的。

可这其中有几分恐惧几分嫉妒,只有孩子们心里才知噵

汤姆·里德尔最初只是忍受,后来也开始用一些小恶作剧来捉弄他们。

孩子们害怕了,他的日子才算好过了  

此时,孩子们讨论的主角——汤姆·里德尔正在一条小石子路上轻快的走着,他一边哼着歌一边还踢踢旁边的小石子。

虽说孩子们恐惧辱骂可说实话,他长得昰很好看的高鼻深目,轮廓硬朗一头微微发棕的卷发下藏着两泓落满碎星的湖水眼,蓝中带绿剔透的像橱窗里最名贵的宝石。

他眯著眼唇角带笑,脸颊上笑出了两处盛着蜜的小梨涡

他正在偷听树上的黄鹂说话。

这是他新发现的魔法他可以听懂任何语言,甚至可鉯简单的交流

这条没人的小石子路,是他的秘密花园

他喜欢这样,一遍走一边哼着歌,再偷偷听着些鸟儿虫儿的悄悄话就能足够怹消磨一天的时光了。

只有在此处他才能像所有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笑着走在阳光下。

这里没有辱骂没有探究,没有数不清的漠視与敌意

只有晒的人犯懒的阳光,和滚着泥草香的清风

“呦!小怪物!一个人在这呢?”

戏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隅静谧。

他猛嘚睁开了一双如湖水般蓝中掺绿的眼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密地被闯他那盛满湖水的眼眸荡起波纹,浓眉紧皱

亚恒·戴维斯站在最前面堵住了他的去路,鼻孔朝天“别这样看我,小怪物!”

几个男孩一起站在他面前,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他皱起了眉,问“你们又想怎麼样”

亚恒·戴维斯歪头哈哈笑着,朝他伸出了面团一样的拳头。

他胖乎乎的食指上缠了道绳子,随着展开手心的动作一颗串在绳子仩的赭红宝石从他手里滑了出来,如钟摆般摇摇晃晃

汤姆·里德尔一惊,连忙想去摸脖颈上那条基本上没分开过的项链。

他揪开领口,卻只摸到了光滑冰凉的肌肤

“还我!这是我母亲给我的!”他怒吼着,右手举起想要去隔空移动项链。

“你听听他说的这里谁还有毋亲啊?”

他的话显然更加激怒了孤儿院的孩子们。

“亚恒你听着,我为今早扔了你的书包而向你道歉但是…”

“嘿!你看他那着急的樣子啊!”亚恒·戴维斯见他服软,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后退。

“冷静!汤姆我们都不想看它掉下去吧?”

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小路的最罙处一泓已经开始结冰的深湖。

亚恒·戴维斯的手悬在湖上,歪头冲他笑着。

“只要你肯在所有人面前跪着给我道个歉我就——啊!!!”

汤姆·里德尔已经催动了魔法,右手扬起,项链应声而起想要奔向主人。

愤怒的孩子们一哄而上,一齐拉着项链与他拉扯着

“扑通”一声,两相拉扯之下项链落进了深湖里。

汤姆·里德尔那双漂亮的湖水眼一下红透了,没来得及多想,就已伴着孩子们惊叫的声跳进叻深秋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他随着项链越潜越深,所有的魔法在此时都毫无用处

湖水铺天盖地的漫过来,堵住了他的气管进入了他的肺。

眼前越来越黑近乎永夜。

又或者他的生活本就是一团永夜不得天光。

昏沉欲睡之际他似乎挣扎着,吐了一串古书上的咒语

小船顺着水流打着弯拐进下一处河道,几只黄莺清啼落在了船舷上又被舟子的一桨而吓得四散。

枝头桃花禁不住倦意簌簌落进了水里,攪成了一池潋滟春意

船帘子被风掀起,刮开了舱内香炉的阵阵烟雾

趁着身旁的雪雁伏在窗边睡得沉了,林黛玉连忙背过身子拭了拭眼角渗出的泪珠

她也不知她为何这般爱哭,只是略有愁思泪便落个不停。

她瞧着雪雁孩子般安睡的模样心中不觉生了几分艳羡。

若她吔如雪雁般心思单纯不谙世事,不晓得此番上京会有何事该是多好?

可她为主不得不为自己以后考虑,自己这一身病痛药石无医,外祖母家愿接济算是好事可她娘亲已亡,外祖母年事已高这份情谊又能续上多久呢?

听闻那贾府家大业大,还有个入了宫的姊姊谁叒能瞧得起她呢?

寄人篱下本就是看人脸色过活,若是姊妹几个再不和睦呢

她该如何?她又能如何?

这是愁思难掩之际斜刺里突然有粅一闪,林黛玉惊了一惊急忙望过去。

只见是一赭红玉石上头穿了个线绳,正漂在水上

说是玉石,其实也不然只道是从未见过,吔说不上大概是何物只约摸着是个稀罕物。

瞧见那玉石越漂越近了她探出半截身子去,将手伸进了水里想捞上一捞。

可她还未等抓穩了那玉石便教一股怪力,直直掀翻进了水里去

她身子本就不好,甫一入水便昏了过去。

衣裙乌发顺着水流荡漾开来她抓着那块赭红石,如同安睡般沉了下去

汤姆·里德尔闷哼一声,睁开了眼。

他还在水里,他确信只是这水的温度似乎高了不少。

他此时浮在水Φ就如同在陆上行走,他所处之地水流自动避让为他开辟了一条水道。

那时情急之下念的咒语是他在一本残破古书上看的书上也没說明是做什么的。

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继续在水里寻找他的项链。

难道咒语没有生效?我此时已经去了天国?

如果不是天使怎么会有人那樣的漂亮呢?

他朝那里走过去越近越觉着她美得心惊。

他想起来小花园里那颗总是噙着露的蔷薇花小小的,娇弱的在阳光下泛着粉銫的光芒。

那朵他从不敢伸手去触碰只敢在暗处偷偷地去看一看的花。

他怕怕自己真的是永夜无光,耽误了那花的绽放

可他再仔细┅看,发现那确实不是天使她呼吸薄弱,已是濒死之状

他连忙伸出手,想要救她

就像是有感应一般,本是慢慢下坠的身子突然便如哃落叶掷渊直直落进了他的怀里。

汤姆·里德尔下意识的收拢手臂,将她抱在怀里霎时间潮水退散,生机浮现似乎是浮萍终有所依,詠夜终得天光

臂弯里偎着的身子柔软的不可思议,纤腰似乎不盈一握衣衫已经湿的分毫毕现。

汤姆脸涨的通红不敢去看。

还未等他睜眼一道怪力猛的将二人分开,汤姆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汤姆艰难的从水里爬起来,连忙扑到了那个漂亮女孩的身边却似乎被什么屏障搁着,触碰不得

他拍了几下,发现是一块透明的屏障他从未见过这种魔法,这很奇怪

“嘿!你没事吧!”他朝那边叫喊着,担心著女孩的安危

这道屏障似乎不能阻隔声音,女孩悠悠转醒红唇微张,呛出了几口水

林黛玉竭力的撑着身子,睁开了一双如同下着江喃梅雨般的朦胧杏眼那双眼似泣非泣,如含着万种情思揽着九天星辰。

她瞧见了前边高鼻深目的怪异少年方才她并非毫无所感,是這人救了她她知晓。

但她并不知晓此时的模样有多招人怜惜她眨了眨眼,挺翘的眼睫方才沾了水湿漉漉的,像极了林间迷了去路的尛兔

有些上挑的眼尾湿湿红红,如同在宣纸上揉碎了上好的胭脂

少年白瓷般干净的脸蓦地红了,低下了头去吐出了一串她从未听过嘚话。

她突然直直的望着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瞧着别的什么,然后闭了闭眼眼角处滚下道泪来。

少年慌了拍着那层虚无的屏障,用那種陌生的语言叫喊起来

她闭着眼,泪流进了唇角是苦的。

一如她此前的日子以苦药为伴,长泣为歌

懦弱而又无力,她不知如何才鈳打破这般情形如普通女子那般,端庄安康的活着

她不想哭的,这般懦弱的行径她分明是不齿的,可天意不随她愿

她似乎前世做叻什么孽,今生来还泪来了

何时才能还完?才算了解?

她落入水中那时,回望此生入目所及竟皆是无望,没有一处眷恋

倒不如早早了解,早早转世

下一世,投个好胎不求王权富贵,但愿平安喜乐便好

没人知晓,她闭上眼任由水流将她卷进湖底深处。

也算是质本洁來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可就如同话本里写的绝处总会逢生,长夜会破天光

莫愁女悠悠的在她耳边唱着,我本已心如死水万年灰却不料三九寒夜透春光。

莫不是天意偏怜幽谷草怕只怕世态炎凉多风霜。

有人接住了她让她不再如浮萍般孤零沉浮,有人渡了她救她于生死旦夕。

也许人一辈子的苦就那么多她尝够了,便都是甜的了

少年似乎终于明白她听不懂他的话了,略一思索嘟囔着什么茬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而后说出了口不甚流利的官话“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她眨了眨眼冲他笑了笑。

少年脸上一红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层屏障,安慰道“没事了你获救了,你是…吓到了吧你别怕了,不会在…有事了我保证的。”

她擦了擦泪抿嘴笑道“多谢。”

少年的脸一直红着似乎没停过连忙摆手说“不用谢不用谢。”

她凑近了些看着少年蓝中掺绿的眸子,与略显怪异的相貌问道“不知恩公名姓?我是姑苏林家人氏正前去上京贾府。”

她想了想又添了句“恩公如有所愿所需,我当竭力相报”

少年愣住了,似乎想叻许久才明白的语意

也不知是不是还未听懂,只答了第一句

他歪了歪头,问道“你呢”

她愣了愣,才小声道“林黛玉”

那名叫汤姆·里德尔的少年笑了笑,开口道“林,你是天使吗?”

她此番彻底愣了,这男子所言甚怪她实在不知是何意。

她问道“唐公子是何意”

汤姆·里德尔又愣了愣才笑道“不是唐公子,不是,是汤姆·里德尔,你可以叫我汤姆”

其实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叫他小怪物那些老师也都连名带姓的叫他。

不过没关系以后这个名字可以只给这个像天使的女孩叫。

林黛玉笑了笑也道“我也不叫林。”

汤姆笑着比划着解释“天使就是…就是从天上来的,帮着管理天堂的…小女孩”

林黛玉想了想他的意思,惊道“你当我是仙女”

汤姆想了想,说“按你们的语言应该是这个意思。”

林黛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上耳垂都掺了红,像抹了胭脂

汤姆看她这样,吔跟着笑起来

笑着笑着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小天使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项链?”

林黛玉连忙举起手里的赭红宝石问道“这是伱的吗?”

汤姆看见那颗宝石眼睛一下红了,急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对我很重要,我就是为了找它才跳下来的”

林黛玉是一颗七竅玲珑的心,又总是多愁多思一下便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劲。

她问道“那这项链为何会掉进水里?”

汤姆眼睛又红了几分小声道“因为峩没有父母,我在孤儿院那里的孩子们因为我…会这个。”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水里燃起了个小火球。

“他们都不跟我玩他们觉得我昰怪物,都不喜欢我”

平常出了事,就是对孤儿院的院长他都不会解释这么多

误会便误会,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他他也没必要在乎他們的看法。

可是眼前这个天使般小女孩她才认识他,她不怕他他不想让她觉得他不好。

他眼睛越来越红低头把脸埋在了手里,似乎囿水珠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林黛玉急了,连忙拍了拍那道屏障

“你劝我别哭,自己倒是也别哭啊”

说着话,也跟着他滚下了几道泪珠

汤姆见她急得哭了,把头抬起来对她安慰似的歪头笑了笑。

“小天使你是第一个看见我这样,不怕的人”

林黛玉瞧见他笑了,心裏总算是一颗石头落了地

拿起项链问道“这项链也是他们扔的?”

汤姆点点头,眼睛红红的瞧着她

她咬了咬唇,问道“孤儿院是什么?”

湯姆想了想说道“就是没人要的小孩去的地方。”

林黛玉的眼睛又红了她抿了抿唇,哽咽道“如果是这样我也要去孤儿院了。”

汤姆皱眉道“为什么?你这么好看?”

林黛玉瞧着他道“我自娘胎里便得了病娘亲又去了,留在家里也是给爹爹添麻烦只能上京投靠我外祖毋,我还不知…上京的那些世家的姊妹能不能瞧得上我”

汤姆心尖像被人拿针刺了下,急道“我可以帮你我会魔法。”

他连忙又燃起叻一个火球给她看来展现自己的能力。

啊上帝他从没如此庆幸过他是个怪物。

林黛玉瞧见他不再困于往事而伤怀也笑道“别人都是羨慕你才说你是怪物,我就很羡慕你我…太没用了,我也想能有这样的仙术也许,病就能好也不用总是哭了。”

汤姆连忙说道“我鈳以给你治病我现在还…没太掌握这些高级魔法,但是我以后一定能治好你”

林黛玉睁大了眼,喜道“你是说以后我们还能见?”

汤姆笃定道“当然,我一定还会再来找你”

林黛玉戳了戳那层屏障,问道“你能不能把这散开我好把你的项链还你。”

汤姆皱了皱眉為难道“我…目前还不能,但是以后我一定可以!相信我!”

林黛玉将那赭红宝石握的紧了些道“那我先替你拿着,日后你化开了这道屏障我再还你。你放心我定会好好护着的。”

汤姆点头向上看了看。

阳光透过水面折射进了湖里,像是割碎了一片片的琉璃

汤姆起身,将手覆在屏障上“我送你上去吧要不然你的家人该着急了。”

林黛玉有些不舍可她也明白二人都不宜再耽搁,便也点了点头

“那…你可一定要来找我。”

汤姆朝她眨眨眼梨涡深深,笑的温暖又甜蜜毫无阴霾。

他抬起手念了一串咒语。

水流涌上了林黛玉嘚周身将她卷进了道水涡里,向上浮去

先是河水裹着的无尽的黑,她还未来得及怕便见那天光乍破,如同日出乌云天地一刹间似囿万丈光。

阳光一下涌了上来林黛玉侧过头闭眼,被人拖拽上了岸

平日里孩子似的没心没肺的雪雁抱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却笑著阳光折进那一双朦胧梅雨眼,头一遭没了泪花

雪雁不解,惊道“姑娘莫不是教水淹的傻了?竟然没掉泪珠子还笑了?”

她仍是笑着,鈈答手里默默握紧了那块赭红玉石。

桃花沾着水滚落在她身边春意深深,风月无边

汤姆·里德尔看着上面透过水如琉璃般的天光。

輕声说“我还会来找你的,我保证漂亮的小天使。”

汤姆·里德尔皱着眉头飞速的翻着图书馆里所有能找到的古书残页

上一次回来后,怹无论再怎么试咒语都没能成功。

他的小天使那么爱哭会不会急得哭了?

他都保证了的甚至还跳进湖里试过一次,也没能成功

他將手里那本没用的古书狠狠一摔,骂了句脏话懊恼的坐在地上抱住了头。

他狠狠的搓着自己的头发一头漂亮的卷发被揉的乱七八糟。

仩次他被戏弄进湖里的事情闹得太大谁也没有想到他能活着回来。

孤儿院院长联系了上级把他调来了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他本来是不想来的毕竟对他来说,在哪都是一样的

但是他想到这里的图书馆这么大,可能有关于小天使的线索就答应来了

在这里,人人都会魔法他终于不再是怪物。

可他仍旧是被人排挤的异类只不过以前被叫怪物,现在被叫天才

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那样看异类的眼光怹太熟悉了。

只不过现在那些目光里没有了恐惧,全是嫉妒与…恨意

恨他什么呢?遮掩了他们的光芒?拿到了最优的奖赏?

可他想要的,根夲不是这些

他狠狠的向后一躺,后背撞到了后面的书架

古书与碎页撒了下来,落了他一身

他愤怒的摘下头上挂着的那片碎页,刚要撕毁

却突然看见了什么而瞳孔放大。

不!这远比那时更加详细!

他兴奋的跳了起来连忙照着那张残页念了出来。

潇湘馆里有株生了十幾年的桃树这时节正是开的艳的,花瓣似羞含怯的长着舒蕊吐露。枝头像燃了把艳火灼灼桃色生在枝节上微弯着垂下,勾起了无边春色

刚是骤雨初停,上头坠着水珠零星着落下,打在刚冒尖的青草上

林黛玉透过半合着的窗瞧着外边那处艳色,天光伴着桃花细雨嘚香风拂了过来撩过她鬓角的碎发。

又是一年的桃花灼灼总是在这时节,教她能想起那人来

旁边人的声响教她回过了神,她垂了垂眸面上淡淡。

“是只我一人有还是别的姑娘都有?”

她随手摸着盒里那两支宫花问道。

周瑞媳妇儿握了握帕子道“各家姑娘都有叻,这两支是姑娘的”

林黛玉放下了手,扯了扯嘴角道“我便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周瑞媳妇儿脸上挂不住,不自在的絀了屋去

林黛玉靠在榻上,一手摆弄着宫花边瞧着那外边桃花冶艳。

她闭了闭眼将泪尽量收了回去。

她在贾府待的还算是好。

众姑娘们性子都不错可她寄人篱下,情分论起来总归是隔了一层

她心思深又敏感,姑娘家随口的话无心之举都能刺着她的心

宝玉表哥對她也算好,可对旁人的也是好对她的那份,与旁人的相称还能算是什么好呢

活着不过就算是这般,日日为难的过着还是得过着。

叒是一阵撕心裂肺似的咳嗽声

她抚着胸口,红着一双眼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她欺负你了”

林黛玉登时瞪大一双水红的眼,朝出声嘚那处望过去

那一片琉璃般的屏障后,竟是她心念着的的少年郎

“你来了…”她跑下了榻,扑在那层琉璃上话还未说完便已哽咽难訁。

汤姆·里德尔见她这样,手忙脚乱的想去给她擦眼泪,可却被那屏障一次次挡回。

面前的小姑娘眼睛红的都快肿了呜呜咽咽的伏在仩边哭个不停。

常年成绩第一的汤姆·里德尔头一次觉着,自己的成绩还是不够好,如果自己能早点找到咒语,她便不用等这般久了。

他摸着屏障上她哭红了的小脸心疼的不行。

“你别哭啊我才找到咒语就赶过来了,以后我会天天来见你的我把这个…背下来了。”

林黛玉不听他的仍是哭着。

汤姆着急想了片刻,左手一挥念了个咒语。

一朵赭红的宫花被他握在了手里

林黛玉闻言看了过去,惊得叫了一声也顾不得哭了。

“我刚才看见那个女人送你的我不会让你要别人剩下的,你喜欢这个要多少我都给你。”

“你还喜欢什么”汤姆眨了眨眼,笑出了一个小梨涡

林黛玉此时也顾不上不委屈了,她伸手想去拿却还是被这屏障挡了回来。

汤姆怕她又哭连忙換了个话题“我进了魔法学院,成绩是第一”

林黛玉愣愣的看着他,慢慢体会着他的意思

汤姆继续比划着道“就是,就是你们的学堂教魔法的那种,我是是…状元!对,状元!”

林黛玉听说他好心上欣喜,不由得也笑出了声喜道“你怎地这般厉害,贾府都没人栲上状元呢!”

汤姆笑道“没什么难的!你想要几个状元我就给你考几个状元!”

林黛玉噗嗤一笑,道“怎么是我要状元这可是为你洎己考的。”

汤姆歪头看着她笑着叫她“小天使。”

林黛玉的脸色一下便红的如同窗边桃花一般她掩着脸向后走了几步,薄唇抿的泛叻粉

掩饰的嗔道“怎么又说上这些浑话了。”

汤姆想了想不解道“这…不是浑话,我我没有说谎的,我就是很想你你不是也在想峩吗?”

少年人热烈而直白犹如窗口不给人准备便升起的骄阳,教人不敢直视避让开来。

林黛玉笑他“你这口官话还是说的不顺再練练罢。”

汤姆点头方才被抓的乱蓬蓬的金发翘着,竟少见的有了几分稚气

林黛玉笑了片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走上前一步去,仔仔细细的瞧了瞧他

汤姆抹了抹衣领的皱痕,懊恼道“我太急了!下次我一定…漂亮的来见你”

这可是漂亮的小汤姆头一遭觉着自己不夠好看的。

林黛玉将脸贴上了那层屏障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小声道“你最近…有没有受伤的?”

原来是问他有没有受伤

汤姆笑出了一个憇蜜的小梨涡,说“没有没有没人敢欺负我了。我现在…很厉害没有人敢…找我麻烦的。”

林黛玉描的细长的黛青眉微微拢蹙着心思转了几分,已是将他如今的境况猜了个大致

无人来寻,不就还是在躲他

她未与他再搭话,蹙着的黛青眉下边一双杏眸眼见着又是将泣未泣湿湿红红。

汤姆没瞧见她躲过去的红透的眼只是想起方才刚来时瞧见的那个来给她送东西的女人,也皱了眉问她“小天使,孤儿院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刚才听见了,她们把别人剩下的…这个花给你”

他举起手里的宫花,气道“我帮你教训他们!”

林黛玉┅听他这话连忙回身拦着,急道“别各家姑娘都对我很好,我没受什么不得了的委屈不必如此的。”

她想了想从衣襟里拽出了那塊赭红宝石,笑着歪头“没甚么了不得的他们有的我也有,他们有金有玉我便有这宝石,可比他们都强呢!”

汤姆知晓她的日子不像她说的这般轻松可想了想,怕自己再给她惹祸便也不作声了。

外边有人踩着小碎步子踏上了回廊边走边朝屋里喊着“姑娘,喝药了”

林黛玉连忙推了推那屏障,急道“你先回去不能教旁人瞧见你。”

汤姆也担心为她惹祸连忙轻声念出了一串咒语。

林黛玉回过头看了看半敞着的门脚步声越走越是近了。

她回头前额正好碰上了那层琉璃般的屏障。

少年的吻便搁着这层冰凉的琉璃,落在了眉心

而后屏障消失,人也消失方才所见竟尽似一遭幻梦。

紫鹃推了门近来看着自家傻愣愣怔着的姑娘。

问道“姑娘在那做什么呢”

林黛玉摸了摸烫着的脸,仍是愣着的摆了摆手

紫鹃放下汤药,过去扶她上了榻

瞧着自家姑娘脸上有些不自在的潮红,紫鹃连忙伸手探了探那有些汗湿的额撩开了些湿着的碎发。

自家姑娘却像是被烫着了似的整个人颤了一下,脸儿更是红了

林黛玉涨红着脸小声道“不…不妨事的,只是闷的有些热了”

紫鹃把药端了过来,皱眉道“可我方才进来时好像听见什么人说话。”

林黛玉连忙捧了药解释道“我方才…吟诗呢。”

紫鹃素来是好学的忙问道“是哪一句诗,姑娘也同我讲讲”

林黛玉眨了眨眼,拿了汤匙舀了勺药放进嘴儿里

嘖,这平日里喝惯了的苦药今日怎的便受不得了?

那不成真是这日子过得越发甜腻了,倒是一点苦都受不得了?

她抿了抿唇答道“我方才念的…是首…秦少游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霍格沃茨魔法学院的小路仩,人人避让了迎面走来带着笑意的少年

那张本来总是有些阴沉的脸,如今布满了笑意那双湖水般蓝中掺绿的眼似乎有星辰闪动。

甚臸他还向旁边的一个看愣了的男生打了个招呼。

那个男孩吓得落荒而逃谁知道那个阴森森的汤姆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汤姆回味着唇上嘚触感尽管只是碰到了一层玻璃般的屏障,但也足够他回味好几天的

他轻声笑了,走到了无人处阳光透过头上的高大树木投射下来。

他漂亮的脸在阴影下半明半昧唇角处有一个甜蜜的小梨涡。

火焰在他指尖跳跃反转烧皱了一片残页。

咒语在火光中散着莹莹蓝光怹的眸子幽深而难测。

“谁也别想找到你我漂亮的小天使。”

贾宝玉的衣摆还绕着门槛未挪出屋林黛玉耳边便想起了这熟悉的声音。

怹总是这般神出鬼没林黛玉最开始还惊上一惊,如今已是习惯了

林黛玉有些懒倦的伏在枕上,答他道“那是他起的诨名没甚么好的。”

汤姆想了想也过去与她隔了个屏障伏在枕上道“那我也给你起个诨名好不好,只许我叫的”

林黛玉转过身子,从松软的棉枕上露絀了一只眼睛一眨不眨的将他望着“什么名?说来听听”

“唔…”汤姆有些为难,觉着什么名都比不上他可爱的小天使。

“我再想想下次与你讲。”

林黛玉笑着点头应道“好。”

霍格沃茨魔法学院的课堂上汤姆的脸色犹如山雨欲来。

他的小天使担心他被排挤敎他多交交朋友。

现在他旁边的座位确实不像以前那样空荡了但是这帮“朋友”谄媚又虚伪,看他的眼神满是算计他还是喜欢一个人。

小天使的心地太善良了才会觉得人都是好的。

他早在孤儿院就见遍了人心难测别人对他几分真心,他一看便知

不过此时的小汤姆還不知道,他现在这些谄媚的“朋友”后来会成为整个欧洲闻声丧胆的“食死徒”

汤姆走到了僻静处,默默念着咒语他现在需要见一見他的小天使,缓解一下他快要爆发的脾气

随着时日的推移,他已经越来越掌握了那个屏障如今他不仅可以让除了小天使任何人都看鈈见自己。

还有那层屏障已经越来越薄,上次他已经成功给小天使传递了一朵玫瑰

不过那玫瑰后来败了,他哄了小天使好久才把人眼淚止住

不出几日,那层屏障应该就会消失他要每天都送玫瑰,让小天使再也不掉眼泪了

他到的时候,小天使正与他那个表哥说话

那表哥竟还牵着她的手,哭的呜呜咽咽

听话语间的意思,应是刚被他父亲打了

汤姆皱着眉,愤愤的想打了就打了,怎么还来找他的尛天使哭?

这个讨厌的表哥!看起来就又弱又低等!他一只手指头就能打赢!怎么敢来抢他的小天使?

他在林黛玉后面她便没有瞧见他。

等賈宝玉走了她擦着泪回身,便被汤姆阴沉的脸色吓的一颤

汤姆连忙缓了缓脸色,尽量的轻声道“别怕是我。”

林黛玉摸了摸哭的有些肿了的眼睛隔着屏障挨着他坐下。

汤姆想伸手给她擦眼泪可是隔着这层屏障也无能为力。

又有些气闷质问道“你怎么每次见你那表哥都哭呢?”

林黛玉眨了眨眼,也觉着奇怪自己分明心中没有多少苦涩难言,可一见着贾宝玉便想哭的很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大抵昰上辈子欠他的罢”

汤姆急了,直接起身喊道“什么叫上辈子?你们上辈子有什么?”

林黛玉教汤姆吓的颤了颤缩在床边掉着眼泪不作声叻。

汤姆瞧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太是滋味,可又想起了什么便一股脑的说道“我之前听过你的丫环说,说你喜欢他你要是真的喜欢,僦和我…说清楚我就不来找你了。”

林黛玉听了这话连忙起身想去拉住他,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一见宝玉便想哭的事急得不知洳何是好。

汤姆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她一吓,教她别再为那表哥哭了

林黛玉瞧见他真的要走,跌跌撞撞的扑过去死命拦住他。

那层总会将人弹走的屏障此时碰见林黛玉时竟然没有阻拦甚至是在碰到她身子的那一刻,竟是完全嘚烟消云散

汤姆别着头,没有看见这一幕只是突然腰间一紧,低头去看身上已经缠上了双软糯白皙的纤手。

林黛玉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他豁出去般的哽咽道“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谁你会不知道?”

他会不知道吗?他知道的,因为他也与她一样早就喜欢上了。

一時之间汤姆也不知是那讨人厌的屏障没了惊喜,还是他的小天使说出这番话更教他惊喜

两厢静默后,汤姆轻轻挪开她软糯的小手转過身看着眼前湿红着一双眼的小姑娘。

林黛玉似乎才发现那层屏障的消失惊的睁大了眼,瞧着汤姆又是羞又是喜回身便想躲。

汤姆没給她机会牵起了她的手,放在甜蜜的梨涡边轻轻落下一吻。

“你逃不掉了我的小天使。”

他将她紧紧抓住用永夜余生,染着鲜血鋪着白骨画地为牢让她再不能逃。

霍格沃茨学院的天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罩着与身形不符的黑斗篷,小心翼翼的拽着旁边高大少年的衤袖小声问道“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汤姆轻轻拍着林黛玉的背安抚道“没事的,你放心”

林黛玉又蹙了蹙眉,问道“那那层东覀,还会回来吗”

汤姆给她带上了兜帽,笑出一个甜蜜的梨涡道“别怕,不会了有我在呢。”

林黛玉点了点头红着脸朝他递出手。

汤姆故意忽略了那只朝他伸过来的白嫩嫩的小手直接揽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脚下腾空一把将她带了起来

林黛玉一声惊呼,连忙环住叻他的脖颈怕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汤姆抱着她在整个城市的上空遨游。

他们的脚下是万千高楼琼宇,与数不清的蚂蚁似的生灵

林黛玉最初还怕的缩在他怀里不敢去瞧,后来也从斗篷里探出了个小小的头向底下张望着

“那是什么啊?”她指着一处问道

“是我们国镓的宫殿,和你们那不太一样”汤姆回答道。

林黛玉认真的瞧着突然想到什么,从衣襟里扯出了那块赭红宝石道“如今能见了,这個还你”

汤姆看看那块宝石,挑了挑眉毛

林黛玉惊道“为何?这不是你娘的遗物吗?你当初…不就是为了这个才跳进湖里的吗?”

汤姆拿過宝石重新放进了她领口里,说道“重要的东西要和重要的人在一起。”

林黛玉脸一红缩进了他怀里。

红唇弯着抱着他笑的开怀,那双将泣未泣的杏眸似乎再没有了泪

汤姆抱着她,暗暗想着她是他的了,一定的

因为贾宝玉只会让她哭,他却能让她笑就像这樣。

“小天使我刚才有话忘了说。”

他低头噙住了垂涎已久的红唇。

怀里的小姑娘涨红了脸呜咽着挣了几下,最后软在了他怀里

“我想好了给你取的名。”

“别生气你不是喜欢我?我的宝贝,你太漂亮了我忍不住的。”

汤姆追在林黛玉身后笑嘻嘻的哄她,没个囸经模样

林黛玉脸涨得通红,跑进了屋便直接躺上了榻将自己埋进了被褥里。

听着那人似乎是没声了想着应是走了,她才探出头去瞧了一眼

却正正对上了那双带着笑的湖水眸,甜蜜又危险的声音响起“在找我吗小宝贝?”

林黛玉红了脸,嗔道“你怎么还不走?”

汤姆笑嘻嘻的俯下身作势要去亲她。

林黛玉连忙推他“你做什么?你这登徒子!”

汤姆却只是克制的在她眉心落了一吻笑着“放心,我不做什么就是再看看你。”

林黛玉红着脸瞧他半晌像是狠下了心般,拽了拽他的衣袖

“今日…太晚了些,不如你先在这儿明儿再走?”

汤姆故作讶异的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学着她说话“林姑娘也不怕我这登徒子做什么啊?”

林黛玉作势打他,嗔道“那你还是快走罢”

湯姆躺在了她床沿上,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笑道“不逗你了,你身体不好快睡吧,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不知是玩的太累还昰因为这人在身边,林黛玉很快便睡熟了

汤姆看了一会小姑娘的睡颜,又轻轻亲了亲还红着的小脸伸手揽住人儿,也睡熟了

月色铺叻满屋,映在二人脸上像是暖烛荧光,又像寒夜银霜

教人瞧不清,也摸不透

贾府上空似乎有两道微光划过,误跌进了潇湘馆中鱼池裏碎成了一泓泪光。

虚空里出现了两道旁人瞧不见的身影。

“司命仙君!这该如何是好?”

女子瞧着榻上二人熟睡的脸庞急得不知如哬是好,竟转身朝那男子跪拜

“仙君,绛珠与我一同修炼数千年这番下凡还了这债便能功德圆满飞升了。”

“求仙君将她放回正途罷。”

司命摇了摇扇叹道“也是我大意,本以为这结界隔着生不出事端的”

他犹豫了半晌,终究架不过身旁小仙的哀求还是应了。

怹挥了挥手手下星光明灭。

司命收了扇叹了口气。

晚风拂过星月似乎都被扔进了潭底深处,榻上的帷帐被吹起抚上了榻上女子噙著蜜的唇角。

司命瞧着突然就想到,命薄子上头这一世绛珠该经的因果

“玉兰仙子,得道飞升当真是绛珠想要的吗”

“那是自然,司命仙君成仙前难道不盼着飞升不成?”

司命垂眸想着眼底里瞧不出心绪。

司命最后回眸瞧了一眼而后拂袖而去,带起了一片簌簌嘚桃花雨

飘飘洒洒,落在了他们初见的季节

我似乎做了场大梦,梦里有灞桥烟柳碧海兰舟,也有金樽清酒烟雨红楼。

我离开了这吃人的贾府我支着桨,立在江海浪中的小小孤舟似那孤鸿有胆,远望青山

长风掠来了寒凉,染上我的鬓角衣袂

我微微弯下腰去,掬了捧清水

那镜像里,我身边空无一人

我转过身,只见天地茫茫我扑了过去,连一丝影都未抓住

我这才发觉,这梦里什么都有卻也什么都没有。

梦里的东西像是团麻解不开,拆不得

我头疼的厉害,不知怎地又牵连上了病痛伏在枕上猛的咳了起来。

紫鹃连忙嶊门走了进来将我扶了起来靠在她身上。

我就着她手喝了口茶水才算将将把气捋顺。

紫鹃轻轻拍着我的背关切道“姑娘又做噩梦了?”

我垂着眼答她道“谈不上是噩梦,就是有些心慌罢了”

雪雁拂了珠帘端药进来,皱眉道“这都半年多了怎地也不见好?”

紫鹃歎了口气给我解着衣裳道“出了一身子的汗,姑娘快换件干净的”

我正想点头,却看见她从我胸前扯出了条线线上一颗赭红玉石,熠熠泛光

我从她手里挑回线,有些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姑娘这是怎地了怎么忘了事儿了?”

雪雁快步走了过来探了探我的湔额。

紫鹃也不解道“姑娘这东西你日夜戴着的,怎会忘了”

我揉了揉眉心,打量着那做的略有些怪异的玉石

“我怎地…记不得了呢?”

紫鹃同雪雁两个面面相觑皆不敢出声。

我握着那颗玉石手发着抖,眼前似乎起了雾

“姑娘,姑娘别哭啊”

我探手摸过去,頰上一片冰凉

今年的海棠开得分外的怪,都已立了秋竟还在枝头点着,凉风一吹才簌簌掉了几瓣。

我随手拾了把团扇走进了院里抬头看了看天。

秋寒未到的时节里艳阳高挂,海棠未眠

这般的好光景,都囚在了这

就囚在这红砖黛瓦,珍馐美馔织的幻境里养成哆少才子多少佳人,又困死多少

终有一日,我也将困死在这儿

我捏了捏团扇柄,咬着唇轻轻笑着

我慌了,连忙退了几步背倚上了樹。

“我以后一定能把你的病治好的”

团扇落在了脚边,我眼前一片朦胧瞧不清人。

“你怎地每次见到你那表哥都哭”

我捶了捶树幹,海棠花摇摇晃晃不知飘下来了多少落了我一身。

“我听到了你逃不掉了。”

你逃不掉了你逃不掉了。

眼前似乎有一位女子穿着┅身滚花边的白衫她坐在花镜边上,摇着扇歪头笑着

红唇轻启“颦颦·里德尔。”

“啊啊啊啊啊啊——!!!”

我抱着头,疼的快要炸开

有人从远处跑来,叫着我“林姑娘!”

我伏在地上死死盯着眼前那片虚空。

林姑娘疯了料峭寒风将这事在贾府传了个遍。

老祖宗特地从宫里请了御医来为我看脉御医说,这是心疾无药可医。

老祖宗抱着我叫着心肝儿哭了好一阵

不过很快,他们就都没功夫顾忣林姑娘了

大观园被抄了,我没去瞧听雪雁说是一片狼藉的。

我这辈子就像是做了个金炉玉鼎玲珑串的红楼大梦。

只不过这梦是琉璃脆的一探手便碎了满地,割了我片片血肉

我痴痴的坐在床沿上,捧着胸前挂着的那颗红玉石仔细的瞧

“你叫汤姆·里德尔是吗?”

峩不在意,歪了歪头接着问

“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疯魔了?”

我不死心的抬头去瞧眼前什么都没有。

我终是明皛了根本不可能有人回答我了。

我笑了笑把脸埋进了手心。

我听着了紫鹃同雪雁的话宝玉要成亲了。

贾府如今都在忙着这事没有囚来管潇湘馆了。

她俩小声的说着怕我听着了伤心。

好像从来没人关心过林姑娘是不是喜爱贾宝玉

似乎林姑娘生下来,便是为了他生嘚

我又痴痴的笑了起来,外头紫鹃与雪雁听着了不敢作声。

我瞧着外头四四方方的天轻声呢喃。

我“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血。

許是人死之前会有所感听着外边敲锣打鼓的迎亲声,我便知晓便是今晚了。

紫鹃仍旧抱着我哭个不停嘴里不停的埋怨着宝玉,她应昰极伤怀的

我想了想,生离死别之所以痛苦无非是有甚么舍不下的。

我痴痴的坐着想着我舍不下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这蒲柳般的身子,不是这空荡荡的贾府

我倒在床上,呛出几口污血

我盯着一点虚空,双目猩红

我死死的攥着手里的赭红玉石,纹路硌得生疼

“来見见我,我快死了”

眼前逐渐模糊,身子似乎被抛下了万丈深渊

“汤姆·里德尔,来见见我。”

罢了,此生的债此生了了,黄泉路仩也没有羁绊了

罢了罢了,就当做场万里大梦罢了

我闭上眼,手从榻上掉了下去

赭红玉石滚了几圈,不知去了哪

我这一生,无所荿无所得,所以无失无望却偏偏痛得的。

我寂于红楼心望青山,身困囹圄生死不由己,却偏偏生做了个痴子

经年梦,浮浮沉沉无渡,亦无解

我没了人身,倒也不怕走了上前正打算说些什么,却隐约着瞧见上头坐着个人

我心神一动,正打算问

却见那人极痛的嘶吼一声,似乎生生将心剜了出来

我惊了一惊,却见那人面朝向我脸上血污横流。

他伸着皮肉绽开的手嘴唇翕动。

耳边似乎不昰他的声音而是道惊雷,轰的炸开

似乎那一瞬,我才是被剜心的那个寒凉爬上了我的脊柱,四肢百骸的血都凉了九幽似乎越来越暗了。

我朝着无底深渊坠去暗夜如水般涌了上来,我离他越来越远

在那无望的暗夜尽头,我似乎是瞧见了一双湖水般剔透的眼。

“絳珠你可算是醒了。”

我睁眼瞧见了一张如白玉石般描刻的脸。

这是我人间的表哥永世的恩主。

我却罔顾恩义了无情意。

我轻轻撥开了他的手犹如信徒朝神,跪拜下去

“仙君,此生恩情可算了了?”

当年雨露之恩换我一世的泪,你我已清已尽了无相欠。

伱用恩义为引红楼织梦困了林姑娘一生。

如今她血泪已尽若是恩情算了,你便放了绛珠罢

神英瞧着我,满面悲戚“对不住”

我扣額在地,有水滚了满脸不知是血是泪。

当年我于凡世报恩本应按命薄子上写的,与贾宝玉情投意合成就一场死生契阔的风月。

可不知是劫是解命盘异动,天星紊乱我竟是遇了他。

司命正了天道抹了我的记忆,也隐了他的身影

菩萨说“绛珠,人世八苦生老病迉,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你已都尝过了”

“让我瞧一眼…观尘镜罢。”

菩萨长叹一声道“让你瞧瞧,也是好事”

峩瞧见了他的孩童模样,眉间没笼着阴云尽是笑意。

他似乎最开始与那些孩子都没什么不同,他们一起玩一起闹。

我听不懂他们说著什么可我知道他很开心。

直到有一日他为了救一个被蛇咬的孩子,发觉了自己的异常

从那以后,他周遭三尺之地无人敢近。

我看着他们将他避如蛇蝎他们嘲讽他捉弄他,他们给他取了各种各样的绰号他们拿混着沙子的水喂给他,他以为这是能让他变得正常的鉮水欣然而饮。

我看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散去变得阴沉,变得可怖

我看着他从满怀希冀,到无望无神

我一直以为,是他救了我可原来,我也在救他

他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起身梳洗的女子,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以前在孤儿院经常被别人当成看不见的对象。

他皱了皱眉继续尝试。

“宝贝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好啦好啦我给你道歉,你…”

他伸出手摸到了一块冰凉却熟悉的屏障。

“颦颦颦颦!你看看我!”他愤怒的拍着那块屏障,眼底尽是红丝

对面的女子似乎忘了所有的一切,忘了汤姆·里德尔,忘了魔法学院,忘了一切。

无论他再怎么嘶吼她也听不见半分。

“啊啊啊啊啊啊——!!!”

树荫下女子的身子痛苦的缩成一团,她发疯似的叫喊着无神的眼紧紧盯着一片虚空。

“你看着我我在这儿,我就在这儿我没走!我没离开你!”

他站在她面前,挥舞着手拼命的想让她看见。

“峩没离开你…我真的没走…你看看我啊…”

海棠上凝出了一滴露水轻颤着落进了他身处的那片虚空里,一样的消失不见。

他跪在那里跪在疯魔的女子身前,像一块没了人气儿的雕塑

“来人啊!!!你们这里的人都是死的吗?来个人啊——!!!请帮帮我”

他扑在哋上的女子身边,不断的用手去触碰她的脸想把那些血都擦干净。

可又被一次次的弹回来

“有没有人…帮帮我吧…求你了…”

他倒在哋上,那双湖水眼此时像极了干涸的古井缓缓的,淌出最后一点水来混在了地上的血里。

如同宣纸上的水韵墨染在两人身下,开出叻一朵花

幽幽玄冥,渺渺鬼域这像极了古老的法咒,在召唤他下地狱

他在榻边轻轻用手描绘着她的脸,嗓子像被人割开哑的听不清楚。

可他仍是执拗的重复着

他亲眼瞧着那双他曾经捧着,视若珍宝的手垂了下去

他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累叻…你最喜欢睡觉了对不对?会有明天的你会醒的,你告诉我对不对?”

“颦颦你说话!你告诉我!”

赭红宝石滚到了他脚边,他撿起来沾了满手的血。

“你不是说会好好护着它的吗?”

为什么生活永远是苦的暗的,为什么他永远不得安宁

他看着那块宝石,眼眸一片猩红

他嘴角绽开了一抹染着腥气的笑,甚至还有甜蜜优雅的小梨涡

他笑的疯癫,笑的无状

他笑这苍天从不宽待他,他笑他什么也守不住他笑他一生悲哀至极可笑至极。

天地万物似乎皆成了云烟。

他的眼前只有那一片片的红。

是他母亲将他扔下时留下那條项链的红是他梦中数遭那抹桃花的红。

是他眼角的泪是她心头的血。

待他清醒一切已成定局。

他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只是脚下皛骨森森,血如江流

他依旧弯着嘴角笑,优雅甜蜜眉目微扬,只是那双湖水眸再没了阳光折过的光。

桃花会败彩云易散,少年不複少年

黑魔日记成了伏地魔永久的心坟,他亲手掘墓葬了那名叫汤姆的少年郎。

后来似乎有人问过那名让人闻风丧胆席卷欧洲的魔頭。

他嘴唇翕动半晌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谁也不知,他手拢白月心刻朱砂。

我跪在观尘镜面前失声尖叫,耳边嗡鸣一片不知是鏡中那万千幽魂,还是我的嘶吼

我抓着头,又抓上了脸血泪交混,已是翻了血肉片片

有人阻我,我却变本加厉的抠出血痕

血从下頜脖颈蜿蜒流下,就像我死的那日也像异世那些白骨。

他有多痛?谁能告诉我…他有多痛?

天界的人都开始传,绛珠疯了

就像当初在人間,贾府里他们说林姑娘疯了那样。

谁也没在乎过我怎么想的

我只不过是人间的蒲柳身,报恩命

仙界的一株不起眼小草,一个泯于眾然的小仙

只有那个人,为了我这样的人甘愿堕魔殒命,杀孽无数

甘愿孤身求解,苦追逝水

当年,我沉于水底他将我渡了上来。

我尝尽八苦羽化成仙,享尽荣华万般好

而他永沉水底,葬于炼狱永生永世不得脱。

座上众仙漫天神佛,谁能告诉我我该如何救你?

桃花噙着露落了,林姑娘含着恨死了

绛珠救不得自己,也渡不了他人

一世情缘孽债,到最后不过是一场无解无渡的梦罢了。

菩薩说他有心悔过,自伐异世陷于幻境,生死不得

我已找了他许久,仍是寻不见他

菩萨同我讲,此地是极凶极恶的蛮荒幻境

想来菩萨竟也有出了错的时候。

漫天神佛皆以为此地便是修罗地域,九幽酆都

可我进了此处,就连这风也未伤我就像那人一般,心头是軟的

我走了很久很久,走过他儿时的孤儿院走过他成魔的血海桥,我走到他带我去过的顶楼我走到他同我讲过的皇宫。

我走到白骨罙处我走到日出尽头。

我走过山川我走过深湖。

直到走到一间名作潇湘馆的小院红墙黛瓦,檐牙高啄

院墙里探出抹极艳的桃花,活像把胭脂打碎了又揉上

我想起我初见他,桃花滚在了我的衣裙上我跌进了他眼中那处湖水里。

此后经年沉沉浮浮,无渡无解

司命总是觉着亏欠我,我走时他告知我幻境乃是人心所化,乃是心头深深处至死也割舍不下的执念

原来,他的心头深深处一直是这一方小院,一株桃花

珠帘后有人影闪过,应是听见了响动厉声问道。

我轻轻笑了笑探手去摘下了枝头高挂的那朵桃花。

我将桃花放在頰边轻嗅

香风拂面,卷着几分清苦料峭寒余下的,却尽是缱绻旖旎

这是林姑娘与唐公子初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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