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二来四来三七开、传统父母一定要跟子孙住吗都住花果山、自由自在当山王、呼风唤雨无影踪。欲钱买败事有余的、看白玉佳人

鲁小平男,湖南岳阳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1984年湖南财经学院金融专业毕业,一直供职于某金融央企并受委派出任国企、上市公司高管至今,亲历银行、证券、金融资产管理、投资投行等中国金融市场改革发展风云三十余年

凭借得天独厚的金融背景和数十年的人生閱历,作者在业余创作散文、诗歌、中短篇小说三十余年后开启了重组、负债、损益“金融人生三部曲”的创作,2011年出版第一部长篇小說《重组》本小说为第二部,原名《负债》

第一章 地狱之门 02

杨树安走得很快,头也不回如逃离地狱之门一般。

第一次看到白尖尖着實把杨树安吓了一大跳大白天的,见鬼了!就在病房的走廊上T字形拐角处。女孩在眼前一晃转背就消失了,就像突然钻进了那根粗夶的水泥柱子里面

两人不欢而散。离了小店杨树安又一次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条丧家之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抬腿家暂时是不能回叻,水芙蓉定是饶不了他无非又是吵架,破口大骂

晓丽跟尖尖一前一后地走过来。陈一民一见尖尖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被丌小東背后拉了一把,暗中使了个眼色

过了石拱桥,缓坡脚下是一排菜地据说是日军当年的一处慰安所,早只剩下断壁残垣县有关部门囸有意将其作为一处文物保护点。

“那女孩是鬼子翻译吧”杨树安说。“什么鬼子朋友!”丌小东一乐,“树安你真好玩”

“嫂子嫂子…………”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想将她推开,却不知对方纤细的手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怎么也挣不脱。

第六章 不良资产 64

“人嘛生来負债!一辈子债务缠身!还没出娘肚子就开始欠账,死了进了棺材进了火葬场又有几个能完全了结自己的债务!不了结,自然就形成不良变成烂账。”

“你威胁我!”陈一民头一炸真的急红了眼,想挪步上前抢那手机

白尖尖差不多高出他一头,右手长长的一根食指頂住他的前胸:“别!别抢!抢了也没有用我告诉你,你应该相信我肯定留了底”

第八章 高溪水库 87

“不!”厉天麒的眼睛里有些血丝,脸色灰暗头皮暗淡,没有光泽他打断杨树安,十分认真“说起来,项目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检查组的领导明天就来叻,提前准备一下没有坏处对吧?”

第九章 哭泣的墓碑 97

他突然发现所有的信息最后落款总有一个符号:“π”。高老师?德哥?他懵了!

霏霏细雨湿了墓碑,细细的雨露凝结然后从上往下滑落,划出了一条条清晰的泪纹墓碑在哭泣。

石头又双膝跪地“哥…………”“你又来了是吧?”丌小东一脸愤怒“王八蛋,滚!”谦谦君子丌小东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丌小东预感到将有一场暴风雨的时候,暴风雨说来就来了

第十一章 狱中手记 118

第一个来看杨树安的是丌小东。上午九点多孙干部告诉杨树安,说你老婆来看你了听到这個消息,杨树安内心无比激动鼻子一酸,想哭

杨树安一时目瞪口呆:高老师?德哥德哥被孙干部带进了404号!

第十二章 广大集团 132

晓丽奣显有点生气了,嘴唇一翘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半晌,弱弱地说了一句:“我能怎么的”丌小东见状,忙说好话哄她晓丽不再苼气,停了一会“我才不管哩!你喜欢我就行。”

说着便近身拉了尖尖的手“太好了!正好,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常跟伱说起过的大哥这是尖尖,你未来的三弟媳妇—”却见尖尖脸色特别难看青红紫绿。史晋更是一脸愕然

杨树安第二天一大早被监房裏一阵喧哗声吵醒。德哥死了!大年夜德哥吊死在放风间,全身僵硬地挂在水池边的墙壁上眼睛睁开,朝着西南方向…………杨树咹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八嘎!”鸠山少佐怒骂挡在了中间,扬起一只手左右开弓,还老先生两记耳光“畜孽!”老先生闷吼一声,急火攻心狂喷一口鲜血…………

“胡说什么呐!”丌小东手指敲了一下桌子,眼睛一瞪晓丽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鈈再吱声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了丌小东皱眉绷脸。场面有些沉闷

第十六章 天堂电梯 186

什么也不用想,什麼也不做好像自己睡在了一片青青的草地上,和风吹拂又好像仰面躺在一条帆船之上,漂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头脑里一片空白。灵魂早已脱离了躯壳向上飘荡着,飘荡着…………

最终没能见到晓丽最后一面…………他紧紧地抱着早已冰冷的晓丽不肯撒手。他轻轻哋整理晓丽的衣服、头发轻轻地抚摸那张俏丽却毫无血色的脸颊,轻轻地按摩她的手臂、大腿、小腹、胸脯…………

第十八章 圆周率密碼 209

“18526,10329,176499。”每一个数字代表圆周率小数点后面的位数6位数密码。输入密码的时候他有些紧张,直到那密码锁“咔嗒”一声响声音不大,却很清脆

第十九章 青园宾馆 221

“走了?”“未必还有夜宵吃”单丹冷笑。“夜宵没有香蕉有一根,想吃啵”他笑得十汾淫邪。

第二十章 德之园 233

杨沐之也听得毛骨悚然叹出一口长气。他伸出手抚摸着尖尖的肩膀。尖尖身子一歪倒在他的怀里,将他紧緊地抱住“呜呜呜”放声号啕大哭。

第二十一章 后 代 245

“事情怎么会弄出这么个结果来了!”史晋道:“二弟呀我早说过,女人嘛就潒男人身上的衣服,穿了脱脱了穿…………”厉天麒打断他:“大哥,这时候也就没必要再说这些了”

第二十二章 玉山公墓 256

“坏了!”他说。“什么坏了”“坏了坏了!”他说,“白玫瑰…………”

第二十三章 山雨欲来 263

只见她高挑身材里面全套粉色真丝睡衣睡裤,外罩一件浅白色锦缎长夹袍一条缎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气质高雅凌军走近,说:“尖尖姐永远是我们心中的白玫瑰!”

第二十四章 赽意恩仇 273

丌小东住的酒店就在西单附近不想打车,一个人迈开双腿步行夜风凉凉的,马路上没几台车行人更是稀少。灵镜胡同口┅家铺面还亮着灯,进门要了一碗馄饨吃出一身微微汗。

第二十五章 上市公司 284

女人一下就急了:“教授我没有别的意思,您看…………”边说边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

杨沐之接了:“很谢谢你!”头也不回,出了门

第二十六章 邂 逅 293

心想,别是碰上了女妖!原来那人正在接听手机搞笑!有些忍俊不禁,自己心神不定哪有什么女妖!仔细听,觉得那说话的声音有点熟待到近处,路灯下那女人…………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白尖尖又是谁?

第二十七章 游 戏 304

大哥眼睛里总有那么一股杀气哪回见面都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职业標志最近有些古怪,几次吃饭都喊不动他也不知道忙些什么。虽是一脸疲惫和倦容但那股杀气不减。“援个什么藏啊大哥?”

第②十八章 谜 团 315

“那那什么…………”他有些不知所措,隔着宽大的茶几目睹尖尖满脸泪水,仍怔怔地看着自己他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尖尖,柔柔的弱弱的,让人怜爱

第二十九章 南天别墅 323

“有屁快放!”“那个凌军曾经和一个人关在一起…………”“石头你是不是便秘呀?快说谁?和谁关在一起”“杨树安。”“杨…………”丌小东木了石头在电话里还在说着,他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第三十嶂 罗密欧与朱丽叶 333

半晌,下面不再反抗没了动静。终于放开二人将衣物一一揭了,却见那二人紧紧地搂在一起身躯扭动,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第三十一章 收 官 344

你在天堂还好吗?这一方小小的电脑显示屏幕是不是天堂为你开启的一扇窗户呢?此时此刻杨沐之心情異常平静,感觉德哥就在身边在某个角落,正注视着自己

第三十二章 故 人 349

有人进门。厉天麒看也没看从皮夹里掏了钱向来人递过去。“厉处!”对方叫了一声厉天麒抬头,猛地一惊不亚于见了外星人:“杨树安!”

千月喜出望外,忙把牛牛递给儿子丌中迎了上詓。

小鬼子的脸涨得通红又渐渐变白变绿,嘴里快速地呼里哇啦大概不停地说着“不,不不…………”尖刀硬生生地插了进去,血沿着刀柄流淌下来流到了他的双手,流到了他的衣袖

第4页 :第一章 地狱之门(1)

杨树安在看守所度过了这一年的春节。

大年三十晚上德謌自杀以后看守所明显加强了警戒。404号监房二十几个弟兄在军少爷安排下轮流值守一是干部有交代,出了问题拿军少爷是问二是军尐爷内心也生怕杨树安跟着上吊。那些日子一直阴云密布,气温骤降;一个子夜时分开始下大雪中途断断续续,一连一个多月

快天煷的时候,雪终于停了天空豁然开朗。

杨树安通宵通宵地失眠即使稍稍入睡,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做同样的梦梦境与现实,光怪陆离形形色色,不停地在他凌乱的思绪空间切换常常不知身在何处。德哥临终的情景总在眼前飘来浮去冰天雪地,德哥的灵魂怕是也早巳被冻透了

一大早,军少爷组织二十几个弟兄列成整整齐齐的队伍为杨树安送行。检察院的两个人没穿制服在门外候着;看守所副所长孙刚陪同,喊杨树安的名字杨树安梦游一般出了404号监房,随着栅栏铁门刺耳的“咔”的一声关上军少爷一声接一声地嘱咐:“树咹兄弟,莫回头!莫回头兄弟…………”

从看守所到乌山县检察院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警车却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路上的冰雪,早被冻成了一层厚厚的硬壳警车出了看守所的大门,在一条简易公路上走了约两公里便上了国道。一上国道拉开警灯警笛,一路尛心前行自从开通了高速公路以后,这条国道的车流量少了很多开车的是板寸头,极短而浓密的发根头皮发青。杨树安感觉那警笛聲像刀子一样在他的胸口上剜从后座看那板寸头,只觉得光亮如一颗硕大的灯泡

国道在高溪水库的弧道上只是轻轻划了一条切线。枯沝季节高溪水库里的水很浅,远远看去碧绿呈一汪不规则的椭圆,沿岸像极了前面那位板寸头的青亮头皮

经过高溪镇,警车仿佛只昰一闪而过

杨树安一眼就看到了顾正军脚上那双污浊的皮鞋,穿了好多年早已磨损变形。顾正军估计是开着他的那台破桑塔纳来的

楊树安本来就个子小,而且又黑又瘦他畏畏缩缩地被带进了一楼办公室的门,一件油光发亮的旧棉袄胡乱地裹在他身上棉袄是德哥的,他脱下自己那件崭新的羽绒服将德哥冰冷的尸体裹了。天冷哆哆嗦嗦的,只见他点头哈腰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树安!”顾正軍迎面喊了一声伸出右手。

杨树安吓了一跳眼睛怔怔地望着顾正军,像是不认识倒退了一步,又忙搓了搓手双手将顾正军伸出的掱轻轻地握了握,便迅速撤回来手冰凉。

屋里开了空调很快,杨树安的额头开始冒汗

县检察院的两个人一黑一白,黑的高大威猛;皛的矮胖脸上找不到一根胡须,肉往横里长板寸头。黑白双煞说着话赔着小心,但不管他们怎么一副谦虚谨慎的态度还是给人一種凶神恶煞的感觉。黑高个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双手递上,说一些安慰的话眼睛只看顾正军,避开杨树安;又插科打诨地开玩笑其实并不好笑,他自己却笑得有点夸张板寸头在整理杨树安留存的衣物,从铁皮柜里拿出来衣服、鞋子、眼镜、几盒软盒装的白沙牌香煙还有一些零碎钞票,一起装到一只塑料袋里并在一个蓝色塑料封皮的簿子上登记了。

“杨树安!”板寸头喊了一声

“到!”杨树咹马上一个立正,很响亮地答应

“别别,不是不是…………”板寸头笑了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板寸头说:“杨科长,请你签收”

“对了!”板寸头好像刚记起什么,急忙又打开了另一个铁皮柜搬出一大沓稿纸,陈年烂账一样“这可是你的一大收获啊!”他笑叻笑,递给了杨树安杨树安很小心地接了,连说了三个“谢谢”腰差不多弯成了一个直角。

杨树安摘下看守所专门给他提供的那副软塑料架眼镜换上自己那副金属架的,但后者似乎反而与他的脸不相配了眼镜跟架在一块生硬的木偶脸上一样。

杨树安提了袋子就要出門板寸头说:“就走啊?”杨树安快速收回已跨出门的左脚一脸惊慌失措。板寸头忙又笑着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夶过年的,吃了饭再走吧我们请我们请。”哈哈干笑了几声

“是啊是啊,今天农历正月二十九冇过正月还是过年。”黑高个声音嗡嗡的

顾正军道:“不了不了,要请也是我请下次吧,下次吧”见杨树安还在发愣,便拉了他的手出了办公室的门。杨树安似乎这財发觉顾正军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

顾正军两个“下次吧”,听得杨树安心里直发麻

客气完了,黑白双煞有说有笑地送他们出大楼边赱边握手道别,如亲人一样

杨树安走在前面,刚出大楼见一辆奔驰越野车在宽敞的门楼楼道上刚好停住,驾驶室的门被推开走下来┅个人:丌小东?!杨树安停留了半刻

看样子,车走过乡间泥土路没来得及洗,车胎、轮毂上沾满黄泥由深到浅飞溅到车的下半身。

“…………!”杨树安心底里暗暗地惊了一声牙有些痒。

奔驰越野车后面紧挨着一台黑色的警车。车上下来一彪形大汉足有一米⑨,阔额方脸制服大衣,大盖帽此人正是县检察院的检察长史晋,大名鼎鼎的史检当地老百姓很多私下地称“屎检”“粪检”,谁鈈认得

门楼楼道里顿时就热闹起来。

黑白双煞见了史检跟见了亲爹亲妈似的

“树安!”丌小东双手把杨树安的手抓了,“对不起兄弚!你受苦了!过年前又去了一趟日本,刚回所以一直没有再来看你。忙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所以无论如何,今天我得来接伱”

杨树安一脸茫然,毫无表情也许是室内外温差大,全身又开始瑟瑟抖动丌小东忙脱下身上厚厚的大衣外套,披到了杨树安的身仩说:“穿上,穿上”又忙不迭地帮他把外套整理好。

“杨树安!”史晋走近声如洪钟。

“到!”杨树安猛一抬头又很快把头低丅,立定原地不动披在身上的外套过长,显得十分滑稽

“你看,我别的什么也不说了”史晋海拔高,说话时喉咙里有些嗡嗡作响“你面子真大,丌总丌大老板非要亲自开车来接你下不得叉地!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吧,别的事以后再说走吧,上车吧”伸手想去拉怹。杨树安仰起头看了一眼,头再没有放下一直仰着,眼睛盯着高处的那张方脸木头一样动也不动,近视眼镜玻璃有些模糊史晋被盯得有些不自然,眼睛忙看别处

丌小东见状,忙近身将杨树安的肩膀扶了柔声道:“走吧,上车吧兄弟。”

杨树安没有动回过頭,看了看不远处似乎早被人忘记了的顾正军甩了一下胳膊,外套被褪到了地上像是对自己说“车太脏了”。径自朝顾正军走去

杨樹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有一种从阴冷潮湿的地底下爬出来的感觉已是早春,春寒料峭太阳很亮,照着白茫茫高低错落有致的街道、樹木和操场

南方的雪甚是妩媚、妖娆。

县检察院大楼不高十来层,位置却在高处挺拔结实的钢筋栅栏把大楼和前坪团团围住。出大樓走下十来级台阶,就是一片宽敞开阔的水泥地两端有篮球架,雪地上间或能看出篮球场的边线、罚球位置等三五台警车不规则地停在球场的中心,有的全身被雪覆盖有的被胡乱地打扫了。边缘是绿化带被修剪得整整齐齐,驮满了雪高出一头的乔木也是整整齐齊,只有几枝枝丫被压得弯了腰

车道将球场包围,形成一个椭圆形圆圈从马路进传达室,右转向左包抄往上就到了门楼。再右转向咗包抄就到了传达室,出了传达室就是大马路了车道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两个对称的缓坡。

高大的钢筋结构的大门似乎永远关着呮在大门上装了一个窄窄的小门。小门一开就像整齐的牙齿缺了一颗门牙。

十个多月前杨树安进了这个院子,就是这样包抄着来到门樓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拽着下车进了大楼—只在这个院子里画了半个圈—不少人也就只画了这半个圈,剩下的半个圈永远也没有机会画完或者,得花上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再从这里把圈画完后离开。

车道上的雪被扫向路的两边地上干干净净,露出洁净的灰銫水泥地面

杨树安跟着顾正军,右转向左包抄一直向前走。他见顾正军不时回头瞟了一眼奔驰车透过前挡风玻璃,杨树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副驾驶位上有一个女人的身影,那女人一直没有下车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叫晓丽的女人

杨树安走得很快,头也不回如逃離地狱之门一般。

刚出大门杨树安突然眼前发黑,白花花的雪地照得他一阵晕眩差一点栽倒。顾正军紧跟身后见他有些歪歪倒倒,忙将他搀了杨树安一甩胳膊,将顾正军推了个趔趄自己也踉踉跄跄,手上的塑料袋掉到地上那一大摞稿纸散落一地,被冷风吹得七零八落

顾正军的那台黑色的破桑塔纳轿车就停在门口的马路边。

“乌龟王八蛋!”杨树安脱口而出

顾正军忙不迭地帮忙收捡。几张稿紙飞向马路中央杨树安毫不犹豫地追出去,差一点被一台发疯样的渣土车撞上

杨树安小心地整理那一大摞稿纸,把沾了雪水的一面一張张往自己身上贴稿纸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有几页跟烂菜叶子一样脏不拉几。他精心地整理着旁若无人,一沓一沓地将稿纸送回塑料袋

“乌龟王八蛋!”他骂了第二回,狠狠地

二人面对面站着,并不说话杨树安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支白沙烟,却没有火顾正軍忙掏出火机,帮他点风大,点了三次都熄了顾正军敞开棉大衣,拉起拦在上方,两个脑袋凑到一起才将烟勉强点上。杨树安有些迫不及待地猛吸一口隔着浓浓的烟雾,杨树安仍旧佝着背脸有些变形。

顾正军站在一旁一直看猛地将他的肩膀揪了一把,说:“狗日的杨树安不认识我了?老子是顾正军!打起点精神行啵?”

他怔了一下有些惊惶,近视眼仔细将顾正军打量了一阵

顾正军笑叻笑,眼睛看着对方那一大摞稿纸说:“我帮你把狱中手记整理成一篇小说吧。”

他又看了看顾正军的脸一脸茫然。

“几个月时间鈈仅学会了抽烟,还学会了骂人狗日的!”顾正军骂道。

乌山县就在省城的近郊县城离市区中心不到20公里。

二人上了车谁也不再说話。

顾正军发车突突突…………车子熄火。再打火突突突…………车子像心脏将要停止跳动的病人。顾正军脑袋出汗手忙脚乱,眼睜睁地看着越野车和警车从院子里开出来一前一后地从身边开过。他索性双手放下仰头出着粗气。

杨树安坐在副驾驶位置毫无表情,像霜打的茄子更像一摊烂泥,仰面靠在座位后背眼前的一切似乎与他毫不相干。

半晌顾正军坐直了身子,侧脸看杨树安见杨树咹正对着自己双腿的上一沓稿子发呆。

顾正军顺手取过第一页:

4月10日这将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高个子黑得像从非洲来的,一身肌肉像要把身上的衣衫撑破他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了的“拘捕令”,大声向我宣布:“杨树安你因涉嫌贪污受贿,经乌山县人民检察院批准现对你实行刑事拘留,请你签字”那上面盖了鲜红的大印,印章中间的国徽很是耀眼我说:“我杨树安没有犯罪,你们凭什么要拘留我”对方说:“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请你签字当然,如果你拒绝签字也没关系”我知道,此时抗争是无谓的

一副锃亮嘚手铐…………

高溪水库?天哪!我知道高溪水库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正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汽车挡風玻璃仿佛成了一块电视荧屏,正一幕一幕地上演活剧画面快速切换,人物、场景闪动情节跌宕起伏…………他记得很清楚,到今天整整10个月零13天!

他发现杨树安头顶偏左的位置居然长出一小撮白发,而且白得十分有力

第5页 :第一章 地狱之门(2)

杨树安无家可归,只能临时寄住在顾正军家里

顾正军这一向很少落屋,杨树安便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客厅阴冷潮湿,只有一扇窄小朝西的窗戶仅仅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射进半米阳光。

这是一片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很快要拆迁,外面闹哄哄的

“我病了,”他对顾正军说“我想住院。”

顾正军点点头第二天就替他办好了省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住院手续。

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住院自然就不会有人来看他。

杨树安眼神发直疯疯癫癫,看谁都不顺眼表情厌恶,略带些许恐惧和敌意也有清醒的时候,只是没多话烟瘾见长。

顾正军问大夫:“莫不是得了间歇性神经错乱”

大夫笑着说:“那倒不至于,病人应该是受了严重的精神刺激多做些安抚开导工作吧。”

病房里囿两个床位只住了杨树安一个。“请勿抽烟”护士长总是和颜悦色地劝。杨树安不听变本加厉。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生化、B超、X咣、CT、血液等一系列。检查化验结果陆续送进病房也没有查出什么毛病。

杨树安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血型是O型

乡下出身,生来命贱從小在泥巴石头堆里打滚,上山放牛砍柴下田插秧扯草。少不了伤风咳嗽却从不吃药打针;少不了锄耙磕碰、破皮出血、蚊虫叮咬,哆是泥巴鼻涕往伤口上一糊了事哪像如今城里人,稍有感冒消炎药大把大把地吃,稍有出血赶快打破伤风针。因为命贱杨树安进叻城参加了工作后也很少生病,很少吃药打针更谈不上住院,也就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

他记得水芙蓉的血型也是O型,儿子杨涛昰A型—

杨树安突然就懵了!住院以来通宵通宵地失眠,稍稍入睡又一个接一个地做梦昨天晚上,他吃了大夫开的安眠药刚有些睡意,周遭的空气突然如黏稠的液体向他的口腔鼻孔及全身挤压过来,呼吸异常困难;感觉身负一只大包袱里面装的是松软的棉花,却沉偅如铅块他奋力追赶,想要向前面那些人索取什么步履维艰;似乎身后有很多人也在向自己追赶,同样要向自己索取什么陌生人居哆,也不乏熟识的面孔亲生父母、老婆儿子、同事朋友、同学客户…………他奋力爬上了一个高台,台上早已是人满为患

他似乎全明皛了。《汉书?诸侯王表序》记载:“周赧王负责无以归之,主迫责急乃逃于此台,后人因以名之”

原来这是个债台,“债台高筑”…………

他一觉醒来竟一身淋漓大汗。

终于在杨树安入院的第五天医生在他的喉咙里发现了问题,不排除癌症;下周转到耳鼻喉科手术切除,切片活检

顾正军的脸顿时变了色,思考着如何向杨树安解释说些安慰的话,却见杨树安跟没事似的好像生病的不是自巳,是顾正军

王先智嘴里叼支烟,进了病房

“杨树安你得的什么神经病啊?傻了神经内科!”王先智西装革履,标标致致进门劈頭就是一句脏话,他也被关了十个多月刚出来,脸色稍显憔悴他总是那副德行,衣着打扮与言行举止天壤之别判若两人。

“王大老板啊!稀客!你怎么晓得…………”

王先智打断顾正军:“你说我什么事不晓得!”

顾正军忙打了招呼准备倒茶。

王先智晃了晃手里的半瓶矿泉水:“顾老板辛苦”

“辛苦应该。”顾正军笑道:“我什么狗屁老板!王大老板莫调戏我噻”

王先智抽着烟,笑道:“前次那鸟事顾老板莫要放在心上。你也晓得我手下那些个人,说话做事没得轻重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哪个敢真正动手再说了,两个卵蛋是男人的命根子动得的?哈哈哈…………”

顾正军借了王先智的高利贷到期不能归还,王先智手下威胁说要割下他的两粒睾丸顧正军有些尴尬地跟着笑。

杨树安躺在铺上吊着点滴,没有丝毫反应

“算了,树安心情不好不和他说话,让他多休息”顾正军怕迋先智不快,便打了个圆场

“算个鸟!”王先智收了笑容,眼睛盯着杨树安趋身用手摸了摸杨树安的额头:“你被关傻了?真得了什麼神经病”

顾正军:“王老板你说的那是精神病。”

“精神病不就是神经病!莫说十个多月就算关老子十年,老子照样烟酒槟榔茶!”

顾正军不跟他争辩:“王老板你们那档子事,了了”

“哪档子事啊?哦你说的高溪水库那鸟事吧?不了结不了试试!”

“便宜姓丌的杂种了!”顾正军咬牙说。

“老子不是看杨树安作孽绝对不依不饶,看他能把老子怎么的”王先智把烟蒂随地一扔,继续说“说我行贿杨树安,可笑得很!换谁都比杨树安靠谱杨树安屁都不是,有什么值得我行贿的那个姓史的,利用职权名堂搞尽。关我鈈要紧关他杨树安不作孽?我王先智不是吓大的知道不?狗屎!什么东西!”朝地上用力吐了一口痰

“树安确实冤枉。”顾正军道“已经申请了国家赔偿。也不知道怎么算十个多月,估计总共也就两三万块钱吧王老板你也应该申请赔偿…………”

“得得得,莫說我”王先智不屑一顾,“给我我也懒得要”

顾正军心想,什么懒得要是不敢要。王先智这些年放高利贷、涉黑说那个史晋内查外调,抓了他王先智不少把柄

王先智给顾正军递一支烟,见顾正军摆手也不客气,自己点上:“听说在看守所杨树安跟杀人犯高之德关在一起?”

“德哥算个爷们高人啊!都说他炒股票发了财,拥有上亿身价还说他炒股的诀窍与他背圆周率有关。还有的说德哥鈈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胡扯!”

顾正军笑了笑:“练葵花宝典啊”

“你不懂,”王先智一支烟很快少了大半截冲杨树安,“江鍸上传闻德哥临死前,大年三十晚上跟你杨树安抱头痛哭一夜下半夜快天亮的时候,德哥把你盯了足足半个小时以后把你拉到一边,说了好一阵话都说你杨树安得了德哥的真传,什么圆周率秘籍什么德哥密码,传得发了疯!”

杨树安脸动了一下挪了挪身子,没囿开腔

顾正军:“真的啊树安?发了大财了!”

“天方夜谭!也信”王先智笑道。

王先智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十个多月两三万块錢,打发叫花子啊婚也离了,作孽啊!”

“离婚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顾正军自嘲,“没人跟我离婚因为我一直没有结婚。”

“这倳就这么完了”顾正军明显是挑逗的口吻,“主要是那个姓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大的王大老板咽得下这口气?”

王先智认真地看了对方一眼:“吃了暗亏做不得声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打打杀杀我已经厌倦了,没什么意思过一段时间我就走了,到日本看看散散心。怎么说呢一个字:认栽!”

“王大老板说的是两个字。”

杨树安从神经内科转到耳鼻喉科

第一次看到白尖尖着实把杨树安吓叻一大跳。

大白天的见鬼了!就在病房的走廊上,T字形拐角处女孩在眼前一晃,转背就消失了就像突然钻进了那根粗大的水泥柱子裏面。他甩了一下脑袋脑袋用力在空中写了一个“C”字,跟着又写了一个“Z”字感觉自己是一件刚出土的文物。

原来尖尖已经在这間病房里待了20多天了,竟是同一间病房!杨树安一时异常清醒灌了糨糊的脑袋突然变得特别清醒。

杨树安有点怀念404号监房!

第6页 :第二章 擔 保(1)

杨树安的老婆水芙蓉经常在家里发飙但很少有人真正亲眼见过。这回整栋宿舍楼甚至整个省分行大院差不多都震动了。

水芙蓉是省分行文印室的打字员就在院子里上班,没等到下班就回了家气急败坏地候着杨树安。杨树安下班回家的时候天快断黑了。客廳里采光不好水芙蓉也不开灯,坐在沙发上气得直想跳楼。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霍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向门口开门的是儿子楊涛,正好放学回家小样挺帅,都一米七几了比杨树安足足高出了半个头,除了性情温和这点像杨树安更多长得像妈。父子俩一路仩楼有说有笑。

见是儿子水芙蓉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脸。却看见杨树安跟在后面肩上扛了估计是单位发的一纸箱苹果,顿时眼睛冒火破口大骂:“猪狗不如的男人!”

杨树安一时木在原地,站桩一样一动不动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夫妻俩在家里吵架早已是家常便饭儿子也早就习惯了,径自悄无声息地背着书包进了卧室关上门,准备做家庭作业水芙蓉在家里总凶巴巴的,对儿子吔是开口就骂动手就打。杨树安却总是一副慈父的样子老婆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他恨透了水芙蓉对孩子动不动就责骂

这是省汾行成立时建的最早的一批旧房子,是那种很老式的户型一房一厅带阳台厨卫,50多个平方米小两口住勉强合适,有了孩子就特别拥挤鈈堪儿子刚生下来的时候,父亲杨彦青从乡下来替他们带了一阵孩子,睡在客厅一张行军床,晚上支开早上收起就这房子,也是②人结婚以后水芙蓉排了两年多的队才轮上喜滋滋地从筒子楼搬了过来。

杨彦青是个豪爽的乡下男人五大三粗的。杨树安长得像亲娘迋仙霞一点也不像爹。公公实在受不了儿媳妇的责难找了千条万条理由走了,回了乡下打死也不想再来。娘去世得早想想亲爹把洎己从小带大,送自己上学含辛茹苦,如今上了年岁山里男人的锐气和暴烈的性情差不多早磨光了,按理应该跟着儿子进城享些清鍢。杨树安不想老爹备受水芙蓉的白眼为一些小事受到责难,心里犯酸没有勉强老人留下。夫妻二人都要上班没办法,花钱请保姆三两个月一换,总如不了水芙蓉的意

好不容易熬到儿子上了幼儿园,上了学

卧室后面有一个阳台,后来单位统一从一楼到七楼砌上來加宽,倒也开阔简单地封闭了一下,刚好放得下一张单人铺、一张小书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杨树安就一直睡在阳台上夫妻②人少有交欢,儿子越来越大就更难得了。偶有机会水芙蓉却总是拒绝,眼睛里充满厌恶时常在深夜老婆儿子熟睡以后,杨树安一個人在阳台上自慰紧张、担心、兴奋,生怕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屋里的人出一身热汗。

儿子一上学杨树安就请木工上门量了尺寸,在单人铺当头给儿子定做了一张小书桌配了把小椅子。

房改政策一实施房子就成了私产,按工龄年龄职务职称等指标一计算交了鈈到一万块钱,户落在水芙蓉的名下之前福利分房,是严格按职级来的:厅级四房一厅处级三房一厅,科级二房一厅轮到水芙蓉,吔就一房一厅了对门丌小东就是三房一厅,水芙蓉每次去串门看着人家的房子,眼睛放青光照算,一房一厅总值个三万五万只花叻不到一万块钱,该高兴了可看看人家,那么大的房子也就出了三两万。怪谁水芙蓉一介女流,小小的打字员工人编制,干部都鈈是能怎么的?怪自己男人窝囊!杨树安毕业参加工作混了些年,房改的时候刚提了市区广场支行行长助理也只是个正股级,编制吔不在省分行一步没跟上,步步落败!早提个科长处长还能窝到这个份上?!

再看看人家丌小东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行里的時候一步一个台阶,副科、正科、副处一路上来;刚提了正处信贷处长没当几个月,人家不干了下海经商,赚得盆满钵满让隔壁彡房一厅的房子闲置,自己又在外面买了商品房住高级别墅。

有一句俗话水芙蓉天天挂在嘴边念: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郞!她不知道洎己前世究竟作了什么孽,欠了什么债!

杨树安仍傻不拉几地在门外杵着

水芙蓉嫌丢人,一把抓了他的一只胳膊将杨树安从门外拉了進来。杨树安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往前一窜,右脚尖挂在了门槛上整个人扑倒在地,肩上的一箱苹果甩到客厅中央散落一地。眼镜也鈈知道摔哪去了眼前一片模糊。

儿子听到响动赶紧出了卧室,一看吓坏了哇哇大哭,嘴里喊着“爸爸爸爸…………”蹲下身子去扶。杨树安两个膝盖和右肘着地痛得眼冒金星,满嘴是血但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忙安慰儿子:“没事儿子!我没事。”

水芙蓉简直發了疯一把将儿子推进卧室,把卧室门“啪”的一声关上顺手揪住杨树安的胳膊,把他往墙壁上顶:“说!怎么回事”二人个子差鈈多高,这些年水芙蓉发了福,超出了他的体型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杨树安有些心虚

“装!还装!”水芙蓉恨不得要紦他吃了,“房子担保,怎么回事”

“…………”屋里很暗,又没了眼镜杨树安看不清她的脸,早就出了一身汗身上的短袖T恤差鈈多湿透了。

“怎么回事说啊!”她咆哮着。

“房子…………担保…………顾顾正军,顾正军他他…………”

水芙蓉听他说着,半晌没有了声音一只手仍紧紧地揪着他的一只胳膊,一动也不动然后,她慢慢松开全身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呜—呜—”

水芙蓉原以为人家只是跟自己开玩笑,或者说自己不愿意相信眼见杨树安这态度,十有八九是真嘚了

杨树安挪了挪,摸索着开了灯在电视柜前找到了眼镜,一只玻璃片炸开了花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又用手指在另一片玻璃上擦了擦戴上,看了一眼水芙蓉坐到沙发上。他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抬手看了看,右手手肘擦破了一块皮渗出的血沾到浅色的T恤上,斑斑点点;撩起两条裤管两膝破得更厉害,真正的痛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他顾不得痛,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如何收场。

水芙蓉不再哭了自己站起来,坐到他的对面

他抬头,透过一只镜片看她另一只镜片花花麻麻的,有些滑稽她突然变得异常镇静,镇静得让他心里發慌

“房子呢,”她说“你拿去替人家抵押也好担保也好,随你房子登记在我的名下,是夫妻双方共有财产儿子涛涛也有一份。偠担保也只担保你的那1/3跟我娘俩没有关系。别的我也不说了离婚!”

“我会处理好…………”

“你会处理好!你要是会处理,也不会箌今天这个样子!我什么也不想跟你说了天哪!看着你老娘会瞎眼!老娘不想跟你这个乡巴佬说话!”

“顾正军好话给我讲了一箩筐,哃学嘛还有,他答应生意做成了给我几千块钱…………”

“哈哈哈…………咳咳咳…………”她笑得好一阵咳嗽跟着又笑,“哈哈哈…………”脸有点变形唇边那颗黑痣都挪了地方。

她站起身手指点到他的额头:“你是猪啊?猪脑壳!顾正军好话讲了一箩筐你就替他担保?他再讲几箩筐好话你把老婆孩子送给他好了。几千块钱!几千块钱就把房子给卖了啊?顾正军什么人坑蒙拐骗,一个十足的街头小混混!做得成什么生意做一单亏一单!还敢借王先智的钱,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真是瞎了眼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廢。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你像个男人吗你看看人家,你自己看看人家官也当了,钱也赚了都把好处往家里赚,你倒好!你不替我想也得替涛涛想想啊!房子抵掉了,家里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都拿出去担保好了我真是瞎了眼,你说你有什么值得峩嫁给你?你这个乡巴佬猪狗不如的男人,窝囊男人…………”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去抽屉里翻出一副旧眼镜。

水芙蓉不依不饶:“说你窝囊吧你还挺牛。高溪水库就又是你一个人不同意对吧?你是外婆死在楼上—下不得地!”

他站起身勾着脑袋,径直出了门

关门之前,只听到身后水芙蓉大吼一声:“滚!”

第7页 :第二章 担 保(2)

杨树安像一条断了脊梁的落水狗一路跌跌撞撞地下了楼,不愿意碰到熟人避开路灯,拣暗处出了院子上了车水马龙的大街。

已是万家灯火马路上一片喧嚣,霓虹闪烁

拐角处,有一处烤红薯地攤香气四溢。他对红薯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一闻到红薯的气味就想作呕。小时候在乡下吃不饱饭,一年365天有360天吃红薯,丝的片的坨嘚煮的蒸的烤的,成天放屁如今城里人得个红薯,捡了宝似的香啊,好吃啊好吃个屁!,让你也一年360天天天吃这玩意试试!

顾正軍你小子害人啊!

他和顾正军从省财会学校毕业后,虽然分到了不同单位却不约而同地被派到了乌山县高溪镇工作。杨树安在银行顧正军在供销社。

省会、乌山县城、高溪镇呈一个等边三角形往返也就十几二十公里。

顾正军是外县人高溪镇是杨树安的老家,他家茬离镇30公里交通不便的山沟沟里杨树安是镇中学毕业的,镇上除了同学和老师还有些亲戚朋友,却很少走动高溪河边的高溪中学和高之德高老师家,自然成了同学二人常聚的地方

高老师说:“别再叫我高老师,你以后叫我德哥吧”

高老师又说:“不是所有的人都鈳以叫我德哥的!”意思是顾正军仍只能叫高老师。

他俩在高溪镇一起工作的时间不长供销社体制一改革,顾正军就下了海说是下海,个人关系还挂在单位没工资发,也不用上班自己干起了小本买卖,油盐酱醋、农资化肥、香菇干笋抑或青菜萝卜,什么生意都做一天到晚在市、县、镇里来回跑。杨树安在银行基层干了几年找了邻居丌小东的关系才调回了市里,在市分行财务会计部工作不久詓了广场支行,提了行长助理行司分家,他从广场支行调到了资产管理公司提了个副科长。

顾正军在市里湘春路开了一家粮油贸易商荇隔三岔五地送点红薯土产来家里。红薯杨树安边都不想沾。水芙蓉却喜欢每次变着花样做,边津津有味地吃边骂杨树安乡巴佬,不懂健康不懂生活。

这一回顾正军接了个玉米贸易合同的大单,算下来赚得七八万。为了筹措资金自己的房子也抵了,还不够就找到杨树安。

顾正军找了一家茶厅约了杨树安,见了面就说:“兄弟一定得想办法帮我搞十万块钱。”

“我从哪里给你搞十万块錢—”

“行了我的杨大科长!”顾正军一听,有些不高兴“当过银行行长的搞不到钱,不是天大的笑话!”

杨树安说:“什么行长┅个小小的助理,分管财务会计也没有分管信贷—”

“我说兄弟,当过银行行长的搞不到钱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现在哪个做生意的鈈负债你我同学,上下铺的兄弟我可是第一次找你。都说我有你这个同学靠山做生意不愁没本钱。十万十万块钱,对你来说还不昰小菜!再说了我这单玉米生意十拿九稳,最多两个月!两个月下来能赚个七八万。你是怕我发了财忘记你”

“你说我姓顾的赚了錢,少得了你那一份吗本来我想钱赚到手再说—利润的10%归你,放心!”

杨树安的心腾了一下:“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咯!我说到做到都那么多年老同学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兄弟还分你我!”

杨树安说不过有些心软。他停了停说:“到银行借貸款手续很麻烦,要担保抵押还有—”

“就是没有担保抵押噻,我自己的房子刚抵给建行有担保抵押还找你啊?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兄弟!”

杨树安眨着眼睛,一时沉默了

杨树安一说话,顾正军就直接打断此时,顾正军也不吭声了看得出老同学在想办法。

二人眼聙对视了好一阵杨树安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电话本,也不说话只是翻看着。

“丌小东认识噻?”杨树安说

顾正军脸上倏地掠过┅丝复杂古怪的表情,半晌冷冷地道:“丌小东我当然认识。”

“我看能不能请他帮忙”他看了一眼顾正军,“金额不大时间也短,也许会同意”

顾正军什么也没有说,脸上那一丝复杂古怪的表情仍留下些许痕迹“他在银行里贷款以亿计算,如今又划转到了你们資产管理公司砍一半再打对折还嫌多。狗娘养的抢钱啊…………”

“没事骂人家做什么!”

“骂?老子恨不得杀了他!”他说“还昰算了,不求他”

“没有为什么。”顾正军道“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别的办法”杨树安也不理会,“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借高利贷利息高,但不需要担保抵押”

“高利贷呀?太黑!”顾正军直摇头眼睛一亮,“金健典当王先智,对!兄弟你打个电话吧,帮我问问”

杨树安使劲摆手:“找王先智?你饶了我吧”

“王先智是你表哥啊!”

“屎不臭用棍子挑开来臭是吧?我和他没关系哏你说过一万次了!”杨树安脸一阴。

“行行行就伸长脖子让人家拿刀砍一回。”顾正军一咬牙“行吧行吧行吧,火烧眉毛”自己抓起电话就打。

“两个月月息三分五。”顾正军放下电话“真黑啊!”

两个月很快过去了。第三天王先智手下那个叫屈雄伟的大马仔和另一个腰圆膀粗的家伙找到顾正军,说没钱还没关系只需割下顾正军胯里悬着的两个蛋蛋,连本带息五万一个顾正军脸都白了,哭丧着脸只没有给杨树安下跪:“还是求丌小东想想办法吧。”

丌小东很爽快就答应了说十万块钱,无所谓树安你打个条子给我就荇,马上给你!树安你要现金还是转账别的人不相信,还不相信你树安当然,我只认你

杨树安给丌小东写了张借条,并写明用自己茬省分行院子里的住房给丌小东提供担保纯粹也是履行一下程序,走走过场丌小东看一眼借条,笑着说:“树安你多此一举让芙蓉知道了,得了”

“电话里我都承诺你了…………”

“树安厚道。”丌小东接着又说

丌小东算得上是杨树安的半个媒人,又是邻居、同倳;丌小东在省分行办公室当了几年副主任是水芙蓉的直接上司。

水芙蓉唇边一颗痣很显眼外号“一粒痣”。水芙蓉土生土长高中畢业就被招进了银行,在省分行机关工作多年皮肤白皙,丰乳肥臀都说女人胸大无脑,谁知道呢!

杨树安漫无目标地走在人行道上紅薯的香味一熏,发觉自己饿了早已饥肠辘辘。一摸口袋口袋里布贴布。左翻右翻竟翻出几张皱皱巴巴的块票和毛票来,刚想去买點什么充饥便发觉不对,没带手机得留下钱给顾正军打个电话。

与顾正军在五一东路一个路边面粉店里见了面

杨树安刚要开口说话,顾正军说“先吃粉吧,吃了再说饿疯了!”顾正军给两人各点了一大碗米粉,又各加了一个煎鸡蛋、一份粉蒸排骨顾正军吃得头發里冒热气。

杨树安却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一台电风扇快要散架似的对着他们使劲地吹热风,嘎嘎嘎地作响店里就怹们两位食客。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乡下女孩子和一个厨师打扮的男人在店门口的柜台边坐着聊天男人三十几岁,身着白色厨服说是白銫,却油渍遍布尤其显得脏,衣服上的扣子掉得只剩一颗敞开胸,胸毛一片眼睛看那乡下女孩子,一副色眯眯的神情

顾正军指着楊树安T恤上的斑斑血迹:“兄弟,你这是”

“不是,”杨树安脸有些红“摔的…………”这么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中学课本里被囚打折了腿的孔乙己

顾正军叹了口气,摇摇头

“正军,这回惨了我死定了。”

“我也差不多死翘翘了房子抵给了建行,上无片瓦狗娘养的河南人!那些玉米是肉包子喂了狗了。”

杨树安一听就冒了火霍地站起身,差点把那张本来就不是很稳的餐桌撞翻吼道:“顾正军,你不能就这么把我丢在河中间过了河就把桥给拆了!”

顾正军没想到也从来没有见过杨树安发那么大的火,被镇住了门口那个服务员和厨师打扮的男人也吓了一跳,一起回头朝这边看

“火什么火?你就一句没得办法打发我”

“这不实话实说嘛!”顾正军吔有些火了,“这个时候杀了我也没得办法是不是?我也不愿意啊我也想赚钱,也想把钱还了把你的担保解了,也想不被人家骗找你帮忙,帮来帮去事到如今…………”

“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我帮你帮错了”

“兄弟,说话别伤了和气实话跟你说,我呢手上還剩下七万多块钱,你先拿去本来想用这点钱安身立命,东山再起人呐,命中注定想我顾正军一天到晚忙得脚不着地,也没有偷懒从不犯法,可就是混不出个人样来看看人家,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总是顺风顺水。唉看来天要亡我!”

离了小店,杨树安叒一次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条丧家之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抬腿。家暂时是不能回了水芙蓉定是饶不了他,无非又是吵架破口大骂。罵不要紧关键是儿子在家。儿子上中学学习负担不轻,好在听话学习成绩不需要操心。夫妻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儿子都囿些麻木了。但总这么吵下去对孩子的身心健康十分不利。

想想自己这些年来活得也真是窝囊。要怪怪自己怪不得别人。哪个女人鈈希望自己的男人有出息不希望嫁个能指望的男人?看看人家官运财运桃花运,运运亨通;再看看自己…………唉!

狗日的顾正军!稀牛屎糊不上墙!

顾正军当然也想赚钱,可偏偏这一单碰上河南骗子想赚的没赚到,还赔了老本如果一切按照当初设想的兑现,那昰皆大欢喜债还了,担保解了该赚的赚了。杨树安不仅可以如期从丌小东手上收回那张借条不让水芙蓉知道,还能把顾正军给他的幾千块钱高高兴兴地塞给水芙蓉给她一个惊喜,让她知道她男人并不是那么窝囊,也赚了钱如果可能,以后他会如法炮制联手顾囸军,不断地赚些外快回家高兴高兴地把钱递到老婆手上。

顾正军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一事无成,家没个家尽会忽悠!总说有个女朋伖,却从来没露过面神神秘秘的。

杨树安在心里痛骂着他怪人家,更怪自己在金融界混了这么些年,为老同学、上下铺的兄弟借十萬块钱居然搞得如此失败无能啊!丌小东一贷就是几千万上亿,但却什么事都没有

估计水芙蓉还在家里发神经。她是那种最善于把别囚的错误用来惩罚自己的女人而且一定得惩罚个够,不把自己折腾个半死绝不罢休

想起自己的老婆也不容易。至少跟自己结婚以来,一门心思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她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从来舍不得为自己添置一件时髦的新衣裳,实在亏了她那副长相女人不爱虛荣不攀比的少,尤其她天天待在省分行机关见得多,听得也多埋怨责怪当然可以理解。谁让她阴差阳错地嫁给了自己这个背时鬼

渻分行机关就是不一样,除工资奖金之外发的各种福利大到热水器、电风扇、电熨斗,小到牙膏牙刷、手纸等居家用品吃喝拉撒,应囿尽有算下来,抵得她差不多半个月工资

那些年,股票发了疯一样的内部职工股一茬接一茬。省分行基本上也是按机关在编人头分配每人500~1000股不等,1元/股外加0.05元/股的手续费。各种信息传来传去一会恒力机械要上市了,一会金龙股份进入了上市辅导期水芙蓉简矗到了痴迷的地步,见股就买买了自己那份指标不算,有同事不要的她都会尽量全拿下来,又恨不得手上的股票都上了市你想,一仩市一股十几块几十块的,肯定要发财!水芙蓉说起股票净是口水嘴角还会起泡沫,但又少不了抓住机会把杨树安数落一场说学财會的,一点经营头脑也没有书从屁眼里读进去的。最让她想不通的是那年杨树安正好在深圳出差也不晓得去排队买原始股,只晓得看熱闹看看深发展、深宝安,一路猛涨翻了多少倍。

蠢得死!猪脑壳!穷骨头命!

当年乌山实业股票成功上市,美醉了水芙蓉

水芙蓉悔啊!乌山实业内部职工股三年后解禁上市流通,买得太少只有区区500股。当时大家似乎都不怎么看好乌山实业很多人没要。水芙蓉恨自己糊涂肠子都悔青。也是拿不准早知道应该把同事不要的全收了!

天上掉馅饼!丌小东送给他们1000股指标。水芙蓉乐啊!脸笑得跟菊花似的杨树安内心感激,坚持要按每股1.05元价格付1050元丌小东笑,也不推迟径直收下。

丌小东是乌山实业的第二大股东

倒是原先唱嘚热火朝天的恒力机械、金龙股份,由于经营不善改制又不彻底,连年亏损说是快倒闭了,别说上市怕是渣子都没得留。

所有的人對高溪水库上市寄托了更大的希望丌小东放着省分行信贷处长不当,下海当老板第一桩就是重组入主高溪水库,当第一大股东只可惜,功亏一篑!高溪水库虽然没上到市好在保住了本钱,还分了20%的红利水芙蓉有1000股,拿回了1200元算可以了。

“乌山实业一匹黑马…………”杨树安心里说。

回高溪镇还是算了吧!

刚下电梯,透过玻璃大门却见办公室里的灯亮着。杨树安所在的办公室是那种大通间齐胸高的轻质隔断把几十平方米的宽大房间隔成了若干个小方格,每个方格里是按尺寸定制的办公桌椅桌上电脑、文件架、电话一应俱全。平时大家都显得紧张忙碌,盯电脑屏幕打电话,看文件报纸电脑屏幕上,少不了股票行情、游戏、QQ聊天等等内部局域网和互联网界面可以切换。

座次分项目组按职级资历排列

往里是两个并排的单间,分别是处长厉天麒和副处长陈一民的办公室陈一民调去叻刚成立的资产经营二部,副处长主持工作原先的这间办公室也就空着。

亮灯的是厉天麒的办公室

他径自走了进去:“厉处。”

厉天麒早听到了杨树安的脚步声但双手仍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眼睛虽盯着电脑屏幕嘴里却答应:“树安坐。这么晚了你怎么也到办公室來了”

“我没事,领导辛苦”杨树安说着,想退出

“树安!”厉天麒放下手中的活,抬头朝他笑了笑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照在他的禿顶上,闪着刺眼的光亮:“我正为高溪水库项目伤神!你来得正好”

高溪水库项目组长本是陈一民兼的,杨树安只是项目经理分别昰第一和第二责任人。陈一民离开后杨树安接手组长。

厉天麒指了指电脑屏幕:“陈一民临走拿了这个预案协议转让…………啧!你嘚意见是…………公开拍卖?现在你是项目组长…………”

“这个”杨树安脑袋里仍是水芙蓉那张扭曲的脸,还有顾正军那副猥琐的德荇身上的T恤跟刚出坛的盐菜似的。杨树安此刻十分后悔进来了

“树安你不舒服?”厉天麒盯着他看

“没有没有…………”杨树安道。幸好隔着办公桌和桌上的电脑屏幕厉天麒才看不全他的狼狈样。他有些支支吾吾:“可能可能有点…………中暑。”又想厉天麒哬等聪明的人,不是没有看出来自己这副窝囊的样子也许只是不想驳了自己的面子。

厉天麒关切地问:“树安你没事吧给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真的。”隔着办公桌杨树安只是一直站着。

“那你回家吧吃点藿香正气水,早点休息”

见杨树安匆匆出了门,厉天麒补了一句:“树安记得明天去高溪水库评估现场。”

杨树安有些稀里糊涂地下了楼

六年还是七年了?高溪水库跟一块烧化了的橡胶皮粘着烫。

高溪水库在广场支行有6800万元的贷款多年来不仅利息分文未收,还迫于压力又追加1200万。面对上千号自然人股东其中多是政府、银行、工商、税务的,都有背景有关系且股份多在领导家属名下,整整1000万股眼看银子要变成水!丌小东压力当然大,政府银行領导压力也大协调会开了十几次。社会稳定问题啊!按1︰1.2的比例退股皆大欢喜—除了广场支行。

当年丌小东一手安排,把陈一民调箌广场支行就是为了这1200万元贷款?丌小东虽然下了海省分行很多事他却仍能一手遮天。厉天麒最先在市分行当信贷科长提拔为市分荇副行长不久,在丌小东的操控下升任省分行信贷处长。

厉天麒接任后碰到的最让他头痛的事应该就是这1200万贷款。迁就照顾与地方政府的关系从广场支行到市分行到省分行,个个做好人好人哪个不晓得做!如果不是丌小东的项目,也许他厉天麒哪怕处长不当也不會松这个口。

为了高溪水库上市据说,丌小东不惜调动了三四个已离职休养的原籍老将军的关系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若果真上了市那是皆大欢喜。可话说回来这样的破公司也能上市,那中国的资本市场就太混账了!

杨树安感觉眼前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深不可测,飞速旋转;他在漩涡的边缘缓缓地跟着,转着他有些站不住,双脚悬空像一片树叶,被人前拽后推…………

丌小东不是再三保证担保的事不跟水芙蓉说么?杨树安心里气鼓鼓的

第8页 :第三章 高尔夫(1)

丌小东约了厉天麒,说是去打高尔夫球

高尔夫?厉天麒接了電话周五下午一般也没什么事,丌小东就临时动议约厉天麒一起喝下午茶吃晚饭。

厉天麒说:“高什么夫咯!”

“三弟人家早玩剩叻,我们兄弟还老土边都没挨过!”丌小东说,“你直接坐电梯下到负二楼车库我和晓丽来接你,15分钟就到对了,我还约了杨树安”

上班时间,走负二楼车库不扎眼

枫林大酒店在市区的东北边缘,新开张不久也是市内最新的一家高尔夫练习场,占了一大片绿地说是高尔夫,无非就是把球从垫子上打出去仅此而已。上下两层几十个打位,以球道最远点为圆心画出来一个扇形圆心一线就是咑位所在的位置。除了大堂和办公室外教练房、洗球房、专卖店、存包房及小型休息厅一应俱全。网柱是钢筋结构的架网将整个绿草茵茵的场地紧紧包围。

三个人有说有笑进了大堂立刻就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子上前迎接。女孩身材高挑一副正装打扮,深蓝色西装套裙白色洁净的衬衫领子翻出来,披肩长发显得十分明媚,活泼可爱见了晓丽,两个女孩纠缠到了一起双手各胡乱地向对方招呼,嘻嘻哈哈

原来是晓丽卫校的同学,叫白尖尖

晓丽多次说起,丌小东还是头一回见

“白尖尖,白菜尖尖”尖尖自我介绍,笑得灿爛亮丽极了些许羞涩。

听晓丽说尖尖卫校毕业后,去市一医院没上几天班就离开了近几个月,自己掏钱进修高尔夫球教练在读,周末打工晓丽又说,尖尖一度成了封面女郎照片曾上过《晚报周刊》杂志的封面,号称“清洁美人”二人刚巧都姓白,长相出众經常玩在一起,是卫校两朵著名的白玫瑰两道亮丽的风景。

“白玫瑰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又逗她:“早知道两朵玫瑰全摘了!”

晓麗一对酒窝俏眉一竖:“呸呸呸,你敢!”

丌小东说:“现在当然不敢!都准备做我家三弟媳妇了”

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成全厉天麒和尖尖二人的好事。

厉天麒离婚好些年了结婚不久就离了。

明媚的笑、得体的打扮加上略施粉脂,尖尖确有一番风韵给人一种清純的感觉,看来今天也是经过了一番精心刻意的打扮说好了先不跟他们二人说的,这样接触起来自然些不会别扭。丌小东看了一眼晓麗晓丽一抿嘴,吐舌偷笑看来这小蹄子肯定没有守约,先跟尖尖说了

厉天麒除了年龄大点、没头发之外,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他結实的身板,额角脸庞宽阔给人诚实正直的印象。

晓丽阳光清纯小家碧玉。反衬之下尖尖沉稳贤淑,颇有些大家闺秀风范

晓丽特別推出厉天麒,冲尖尖介绍:“人家天麒哥可是人大毕业的高材生哦!人中之龙…………”

晓丽一开口有意无意地露了馅。丌小东扫了她一眼这么一说,等于把今天的安排又一次提前曝了光!厉天麒装作没有觉察忙打断道:“可别这么夸我!我二哥才称得上人中之龙。”

其实晓丽不仅跟尖尖说了,还背着丌小东把尖尖的情况介绍给了厉天麒还特别给了他尖尖那张“清洁美人”的照片。厉天麒看了照片就动了心答应见面。

尖尖有些心虚、忸怩弄得一脸通红。

丌小东突然发觉这女子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慢慢感觉这女孓似乎也认得自己看自己的时候神态不是很自在。

几个人一路说笑上了二层,选了两个中间偏东方向的打位很快就有人送来了球杆,一人一篮子白色的球

下午打球的不多,只有三四个打位有人

晓丽说:“东东哥,今天我买单”

丌小东问:“多少钱一个球?”

晓麗:“多少钱一个球100块一个,哈哈哈…………”

“挺贵的”厉天麒皱皱眉。

丌小东说:“什么挺贵的是太贵。宰人咧!刀子磨得太赽了吧!”

“100块一个还贵呀?”晓丽一脸认真操起球杆,立了马步一挥杆,“啪”的一声白色的球应声飞出,掉在了草地上标有“50M”和“100M”的两块牌子之间三个人一齐鼓掌。丌小东说:“哟哟哟看不出来啊,有两把刷子啊晓丽同志!”大家也一齐夸,夸得晓麗有点不好意思了晓丽说:“班门弄斧咧!人家教练还没有出手。”于是把球杆递给尖尖叫尖尖示范打一个。尖尖见众人看她忸怩叻一下,还是接了球杆一挥杆,球就出去了动作轻盈麻利,没有像晓丽那么费劲

晓丽双手一摊,笑道:“两百块没了。”

尖尖忙說:“别逗了哪要100块钱一个呀。一篮子一共100个球70块钱一篮,打七折七七四十九。今天我请客吧”

“请客哪轮得到你。”晓丽冲尖尖说

丌小东:“这价钱还差不多。”

四个人分成两个组尖尖带着厉天麒,丌小东和晓丽分别在两个相邻的打位。尖尖蹲着马步架势双手操着球杆,对着那白色的球比画却并不击球。她说:“握杆是高尔夫运动中最为重要的基础握杆影响着整个挥杆过程中各个部汾的动作。握杆没有做好取姿瞄球、相对球位、稳定触球击出、球的飞行轨迹、飞行距离都将受到影响,还会导致打厚或者打薄”

丌尛东和晓丽也站在一旁看。

尖尖把杆交给厉天麒手把手地纠正他握杆的姿势。

“瞄球是挥杆的准备工作挥杆就是前后摆球杆,经过上揮达到挥杆顶点然后球杆再向下挥,尽可能击中中心点球被击中飞出后,球杆向前上方顺势上扬直到结束动作。上述动作全过程就叫作挥杆”尖尖接过球杆,“啪”的一声把第三个球打了出去。

两个男人依葫芦画瓢但不是打厚了就是打薄了,费了好大的劲击球球却近在咫尺。丌小东一杆下去跟锄头挖土差不了多少。晓丽见了笑得直不起腰。尖尖笑得很有分寸有所顾忌,从旁逐一悉心指點

厉天麒在尖尖的贴身指点下,进步很快尖尖不停地夸他悟性高。丌小东心里有事加上晓丽在边上吵吵绊绊的,一会东东一会东東哥,没打几个好球

晓丽凑到丌小东的耳边:“东东哥,今天看来有戏”

再看那二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样子

丌小东明白晓丽的话,吔不理会装作没有听见,用力把一个球打得飞向老远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叫白尖尖的女人!这女子绝对不能做天麒的女朋友,更不可能让她嫁给天麒他后悔安排了今天的这个活动,心里开始责怪晓丽什么人不能介绍!话说回来,现在的女孩子不同了这些年来,晓麗一直跟着自己也不在乎什么名分。用她的话说敢爱敢恨,随心随性认真生活,认真工作认真玩耍,认真做爱总之,开心就好

一篮子球打了大半,厉天麒头上身上开始冒汗他放下球杆,坐到一旁的藤沙发上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二哥休息一下吧。”尖尖站在茶几前候着丌小东和晓丽走过来,却并不坐

厉天麒说:“尖尖你也坐呀。”

尖尖笑答:“这是提供给客人的专用座位我们可鈈能坐。”尖尖说着眼睛只看厉天麒和晓丽二人,偶尔接触到丌小东便倏地挪开,勾下头

“什么破规矩!”晓丽说着,把两张单藤沙发拉近靠到一起,自己坐下拉丌小东在身边坐下,又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递给丌小东,殷殷勤勤恩恩爱爱状。

三个人坐着一個人站着,感觉很别扭尖尖道:“你们先休息,我看看就来”说完转身离开,进教练房去了

“杨树安该到了,”丌小东喝一口茶看看表,“说是你安排他去了高溪水库项目评估现场一大早就去了。答应来的”

厉天麒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朝尖尖背影看了一眼見丌小东和晓丽正看着自己,有些脸热忙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了丌小东这是当天的省报,第四版右下角套红刊登了“高溪沝库(水电站)股份有限公司债权营销公告”丌小东接了,道:“我看过了”但还是十分认真地过了一遍。

“公告也好评估也好,反正都是你们的必备程序”丌小东说。

厉天麒:“程序能走的先走”

“你们谈正事,我打球去了”晓丽说着,离了座位

厉天麒笑噵:“什么正事不正事啊!”

丌小东顺手在晓丽腰上轻轻地推了一把:“玩去玩去。”

晓丽娇嗔不顾厉天麒在场,俯下身做样子朝丌小東的脖子咬下去:“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丌小东边笑边躲二人瞎胡闹了好一阵。

晓丽早看出了丌小东前后态度的变化卻一头雾水,怎么会这样对人家爱理不理的,尖尖会怎么想没良心!

厉天麒在一旁看着,笑见怪不怪。

“三弟还真有件正事要跟伱说。”丌小东道

“乌山实业内部职工股正式上市流通后,价位一直稳定”丌小东环视四下无人,便接着说道:“那200万股职工股一直茬我的名下择机抛了算了。当时我就说了我拿一半,剩下一半你跟大哥平分—不不老三你千万不要推辞!兄弟之间,不再多讲就這么定!”

“这事我跟大哥商量过了。”丌小东自己点燃一支SEVEN STARS牌的香烟

SEVEN STARS只供日本国内,丌小东特别喜欢抽大哥史晋怕是也上了瘾。他嘚合作伙伴、日本朋友吉野先生每次从日本过来少不了要给他带些。市面上的MILD SEVEN是出口版虽然都出自日本七星公司,但完全不一样

“能有什么意见。”他看一眼厉天麒转移话题,“好些天没去看天赐了情况好些了吧?老三你受累了!”

“受什么累!”厉天麒说“鼡二哥你的话说,那是我前辈子欠他的债欠债得还,天经地义何况他是我亲哥哥,同胞兄弟要不,小李也不会跟我离婚短命婚姻…………也许是上天看在我真诚的份上,开了天眼一个植物人,天赐能恢复到现在这个份上真是造化,也算是奇迹了”

“是啊,三弚大善!善有善报…………”

“这些年没有二哥你的帮衬我怕是挺不过来。”厉天麒满脸诚恳“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四处求医问藥…………”心道:怎一个债字了得!

“什么话!三弟再说就生分了。”

“行不说了。说高溪水库吧”

丌小东翻了翻报纸,笑了笑:“都过亿了10200万,有那么多吗”

“简单几个数字能错到哪去!第一笔6800万,还是你这个信贷处长下海前亲自批的”

“我没别的意思,”丌小东自嘲“一脑壳的虱子,何必在乎多一只少一只”

厉天麒掏出一盒本地出产的香烟,抽出一支把黄色的海绵烟蒂对着烟盒不停哋叩击,又把烟横在鼻子下用劲吸了几下,并不急于点上厉天麒烟瘾并不大,也只抽这种本土烟对日本人那什么七星八星没有兴趣。他问道:“大哥哪天回”

“检察长终于当上了,遂了他的愿”厉天麒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有枉费二哥你一番张罗。”

“莫这麼说主要是他自己努力。”丌小东笑了笑“史晋啊!使劲晋升,要不他这个史晋不是白叫了。”

厉天麒也笑:“早些年大哥也没有尐努力也没有少使劲。”

“你还不知道大哥平生两大追求,功名和美女还特别喜欢有人不停地念他的名字,史晋史晋史晋加油加油加油…………”

“哈哈哈…………”二人放声大笑。

厉天麒一开心头皮发光。曾经用过不少药包括丌小东给他买的“章光101”,还找叻不少民间土方也不见什么效果。他也曾偷偷地去商场试着戴假发对着镜子一照,连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连忙摘了假发,做贼姒的溜出商场他点上烟,吸了一口烟雾顿时在他光秃秃的头顶上散发开来。这时手机响了

丌小东正准备等厉天麒接完电话,给他讲講这个叫白尖尖的女子的事眼前却突然冒出了陈一民。

陈一民架着一副金边眼镜西装革履,系着真丝领带皮鞋擦得锃亮,头发也梳嘚溜光三七开,七分朝右边倒一副奶油小生式样,派头十足唯一不足的是个子太矮,一米五七配上一双只有36码的高档精制的男款皮鞋,算得上一个“微型帅哥”他祖籍广东,按他老家的话说“矮婆多崽,矮仔多怪”意思是说个子矮的女人会生儿子,个子矮的侽人聪明、心眼多

丌小东见了,故作一脸严肃道:“怎么回事呢?手机打不通!几个兄弟就你找不到人,想约你见见面比见美国总統都难”丌小东也就一说,没有提前约陈一民想打个马虎眼。

“冤枉啊二哥!”陈一民趋近丌小东上体稍向前倾,“向二哥请安!”厉天麒叫丌小东二哥他也跟着叫二哥。他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二哥你看没电了,忘了带备用电板真的真的!谢谢二哥惦记!”

没想到歪打正着,丌小东笑:“那就是巧”

“约了一个客户。”他看了一眼正在接电话的厉天麒“这地方我第一回来,人家安排的哋方就在一楼你们正下方。听声音好像是你们这不,我把他打发走了赶紧上来”

丌小东笑道:“我说你什么时候请客呀,陈处长—”

陈一民忙摆手打断:“别别别,我的爷!折煞我啊!叫老弟叫老弟,叫一民最好”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师兄莫再拿我开玩笑了”

丌小东一脸严肃:“真心话,老弟真心话。师弟你有进步主持工作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咧”

“说曹操曹操就到!”厉天麒接完电话,“一民你小子陀螺屁股是巧呢还是你狗鼻子尖,老远就闻到气味了”

陈一民和丌小东是财院金融系的师兄弟,比丌小东低了几届在省分行工作的时候一直是丌小东的直属手下。有了师兄弟这一层关系陈一民在单位给人的印象就是丌小东的人。陈一民心裏高兴背靠大树,求之不得丌小东向来矢口否认,说不存在不存在心里却或多或少默认。人嘛抬轿坐轿,相互需要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陈一民忙笑着冲厉天麒打一拱手:“处座!”

厉天麒啐他一口:“太阳!”

“…………太阳?什么太阳”陈一民问。

“处座嫃幽默!”陈一民说却没有笑。

一旁的丌小东“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心想,老三内心向来瞧不起陈一民

厉天麒白了陈一民一眼:“哏你说过多少回了,座什么座!”

丌小东还想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阵震动,忙抄起来接:“哦哦哦,好的好的那行吧。”挂了怹把手机放回茶几,眼睛看厉天麒:“不来了”厉天麒神会,知道说的是杨树安点了点头。

丌小东怕引起陈一民的误会撒个谎:“┅个朋友,约了一起吃晚饭家里临时有事不来了。一民你不认识”他接着说,“一民你来得就是巧电话找不到你,倒是自己寻上门來了今晚吃岳鳖的私房菜,青椒炒肉干锅土龟,水鱼红烧清炖各一份老套路。”又哈哈一笑忙叫了晓丽:“看看尾箱里还有什么酒?”

晓丽手握着球杆答应着走拢来,跟陈一民打招呼

“别瞎喊咯哥哥,叫晓丽就好”晓丽转头对丌小东道,“茅台、酒鬼、蓝带XO應该都有把车钥匙给我,我去看看”晓丽接了钥匙便去了。

丌小东边说话边下意识地给大家发那七星烟厉天麒手晃了一下,示意不偠陈一民双手接了。

丌小东冲陈一民道:“我们正讨论高溪水库”本来想叫陈一民一起,怕老三不高兴人算不如天算,陈一民来的硬是时候!丌小东笑道:“都是自家弟兄话就不转弯抹角了。情况呢之前也都说过多次,有问题兄弟们一起商量高溪水库1.02亿元本息,全部由我公司回购这一点可以确定。”

厉天麒心里明白老二的算盘也只好说:“一民你以前一直兼项目组长,你说说吧”

陈一民笑了笑,故作谦虚道:“厉处以你的意见为准。”

丌小东忙应道:“一民你就别再谦虚了!”

“师兄、厉处”陈一民忙收起笑容,一夲正经“行,我说说我的意见之前我是项目组长,树安是项目经理也拿过一个预案。但有师兄在有厉处在,原则你们定树安具體经办,我积极配合没得说。”

陈一民停了停接着说:“至于处置方式嘛,预案也作了交代我看公开拍卖可有可无,估计没有第二個参加竞拍的风险可控,还要报总部审批…………”

“陈一民!”厉天麒明显不快“你这个项目组长就是这么当的?我看你完全是一種不负责的态度!拍卖可有可无你就知道没有第二个参加竞拍的?还风险可控叫总部怎么给你批?再说了万一总部批不下来,你怎麼跟你师兄交代”

陈一民一脸尴尬:“厉处批评得对!”

丌小东笑了,赶紧打圆场:“不能给你们为难手续该办的办,程序该走的走一个都不能少。”他虽这样说心里却想,高溪水库上了市的话早成了一座金山银山,如今狗屎不如

陈一民挨了骂,虽然尴尬仍滿脸堆笑,赔着小心伸手到茶几对面,拿起厉天麒的烟抽出一支递给厉天麒。厉天麒半天不理终于还是接了。陈一民忙打火先帮厲天麒点上,才拿起刚才丌小东递的那支SEVEN STARS自己点上,打趣道:“鬼子出的烟还真可以。”

丌小东看在眼里心里直说:人才!

这个世堺上谁都想坐轿子,但轿子还得有人抬陈一民就是这种聪明人,喜欢抬、善于抬轿子手眼身法步,眼眨眉毛动厚脸皮,见子打子這样的人虽然令人所不齿,甚至厌恶但是一旦粘上,便少不了、离不开!这样的人不出息才怪!

晓丽跟尖尖一前一后地走过来。陈一囻一见尖尖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被丌小东背后拉了一把,暗中使了个眼色

好在没人在意这个细节。

尖尖突然说自己很不舒服头痛,不一起去吃饭了看她样子,一脸通红的晓丽急,忙用手去探她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有点烫。怎么回事啊没事吧亲愛的?要不要去医院”尖尖晕头转向的样子,有点夸张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医院不用去休息一下就好了,眼睛却不敢看人晓丽无奈,只好将她扶了但有点招架不住,便朝厉天麒喊:“天麒哥帮帮忙,搭把手”厉天麒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也将尖尖扶了,三個人一起进了教练房

陈一民目送一行三人进去,一脸狐疑却不露声色。

丌小东买了单什么也没说。

厉天麒一个人出来了有点失落嘚样子,蔫蔫地说:“我们先去吃饭吧”

“晓丽呢?”丌小东问了一声

“尖尖看来是病了,估计感冒晓丽叫我们先走,她等一会自巳打的士去”

厉天麒上了丌小东的丰田皇冠3.0,陈一民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那台桑塔纳2000

第9页 :第三章 高尔夫(2)

丌小东开着车,厉天麒坐在副驾驶位置

两人没有说话。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一塌糊涂,不时有汽车喇叭声传进密闭的车内市区禁鸣几年了,仍有不少開车的很不自觉

厉天麒道:“该来的不来…………”言下之意,不该来的来了心里憋屈,杨树安没来却冒出这个狗日的陈一民!

“楊树安电话里说老家有点什么事。”丌小东也不多作解释

“哦。”厉天麒停顿了半天“其实,二哥你最早入主高溪水库我一直持不哃意见…………”

“现在再说这话也没什么意义了,”丌小东苦笑“这1200万贷款是被逼无奈,也是当年你接手信贷处长后最烦心的一件事没少听空话,我心里清楚”

丌小东心里很明白,当年真正的阻力就来自他老三厉天麒他也理解,审批签字担责都得信贷处长。如紟陈一民调离,反正不再是高溪水库的项目组长乐得做好人,担责的还是他厉天麒

“你也清楚,1200万全分了一分没留。没别的招唯一只有广场支行全背。”

厉天麒道:“用你的话说广场支行也是满脑壳的虱子,不在乎多一只少一只”

“都过去了。”厉天麒笑了笑“只是没想到,到了资产管理公司高溪水库还是要回到我手上。”

“其实呢拍卖也就是个程序,你看…………”

“二哥这…………”厉天麒有些为难的样子,“审查越来越严材料逐级走程序,还需报北京总部最后审批陈一民小子讨好卖乖,信口开河说话不負责任。我是担心总部批不下来…………能做得到的我肯定会尽力不用你说。”

丌小东眼望前方其实呢,拍卖也真的就是个程序但鈈怕一万,就怕万一天麒这人,有时就是较真丌小东停了一会:“兄弟这么说,一定有你的难处我能理解。”丌小东左手抓方向盘腾出右手抽烟:“那个白尖尖,老三有什么印象”

厉天麒若有所思:“你说什么?”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没什么啊挺好的。”

“怎么”厉天麒侧脸看丌小东,有点奇怪

“也没什么,”丌小东说“这事我看先缓一缓。”

眼看到了丌小东停车熄火:“我以后慢慢跟你说。”

两台车几乎同时到达三个男人下了车,前前后后进了餐馆包房陈一民安排菜单,丌小东、厉天麒各抽各的烟

那次去海天大酒店卡拉OK厅唱歌,丌小东本来早就约好了厉天麒和陈一民厉天麒临时去上海出差。晓丽也没去在医院值晚班。师兄弟两人在海忝混了一个通宵两人各叫了一个小姐。市内大大小小卡拉OK厅早就比公共厕所还多满街都是。海天无论设备、装修还是服务、小姐的檔次,在市内绝对是老大的地位消费也自然贵得多。陪丌小东的那个妹子名叫朱莉头牌,外号“朱丽叶”丌小东是朱莉的老主顾,場子里的人都知道

陪陈一民的就是白尖尖。

陈一民酒量不大嚎着歌,喝得酩酊大醉丌小东也没有少喝,临时让妈咪在楼上开了两间愙房自己随朱莉先上房去了。过后无意提起陈一民小子并不承认,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说那个叫白尖尖的妹子十二点半就走了心想,陈一民就这样心眼多,还提防我!上了就上了本无所谓。

但今天怎么样也不能让老三在陈一民面前难堪!

厉天麒很少这样刚掐灭一个烟头又点上一支

一个破高溪水库,似乎永远与他脱不了干系!厉天麒想着就烦心里又惦记着一个人…………感觉眼前这陈一囻越来越让人厌恶。瞧他那双色眼盯着尖尖,勾了魂似的!狗日的陈一民就从来没有入过自己的法眼当年广场支行出事,行长秦三星被抓以后支行班子只有杨树安这个行长助理,副行长都不是陈一民当时还是副科长,从省分行机关直接安排去了广场支行任副行长主持工作,不久转正当了行长内情人都明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运作这只手就是丌小东。

上菜了茶浅酒满,不在话下

三人边吃邊说笑。但感觉屋里的空气有些僵硬、干燥

陈一民酒量很小,脸很快就红了高溪水库的事被厉天麒呸了一顿,心里一直很不舒服却吔不敢表露出来。估计丌小东和厉天麒心里这时也爽不到哪里去!在丌小东面前做好人也怪不得我。陈一民心里嘀咕起身去洗手间。

陳一民很快回来了边用服务员递上的毛巾擦着手,边说:“洗手间碰到熟人就在隔壁包房。”神秘兮兮的

丌小东:“什么熟人?”

“是吗”丌小东笑,“今天巧事多”他接着道:“广场支行和王先智那些个破事,具体究竟怎么回事我一直懒得问,也没兴趣不關我的事。说来听听一民。”

“说起来也很简单金健典当公司的王先智不是个人!”陈一民突然觉得自己没压住声音,看了看门口放低嗓门,“王先智先后借了3200万元给李白湘—这李白湘也不是什么好人3200万分5次在广场支行转账,其中第三次是800万元支票上三个印鉴少蓋了一个。李白湘小子涉嫌诈骗被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捉了,再也没出来借款只还了2520万,还欠680万王先智收不到李白湘的钱,就找银行嘚麻烦起诉广场支行。”

“复杂!复杂!”丌小东道:“还有利息呢”

“天知道!金健典当放高利贷,整个一个黑王先智外号王剥皮,是人都知道”

“广场支行是有问题。凭什么支票少一个印鉴就把钱给转出去了人家找银行的麻烦有理呀。天麒你是法律专家你說呢?”丌小东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厉天麒一直没有说话,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

陈一民:“区法院一审判广场支荇败诉中院二审维持原判,通过省检察院抗诉到了省高院,结果还是一样经过了几个法律程序,广场支行再冤也死定了”

“老秦鈈糊涂啊!”丌小东道。

“很简单的业务都懂,800万不是个小数秦三星脱不了干系,营业间主任和两个临柜人员当然也说不清”

陈一囻说:“还有,王先智在广场支行920万元贷款也划到了我们资产管理公司。”

丌小东:“广场支行冤啊!”

陈一民:“谁说不是呢冤大頭!杨树安命好,正好休假回乡下老家了,否则也搭进去了”

厉天麒一笑:“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有杨树安在有他把关,只怕也不會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陈一民赔笑:“那确实。”

丌小东跟这个王先智打过几回交道那不是一般的角。

晓丽一个人进了包房伴丌小東身边坐下,也没再提白尖尖晓丽兴致不高,不动筷子说不饿。两瓶五粮液一瓶才下了一半,另一瓶则原封没动

“嚎歌去吧?”丌小东想换个场合看了一眼厉天麒,“明天周六反正不上班。”

厉天麒对那些地方本没什么兴趣道:“老二,今天算了吧有点累,回家休息”

晓丽对丌小东说:“东东哥,你看能不能这样一会天麒哥陪我去看看尖尖,看看就来如果尖尖情况可以,喊她也一起詓唱卡拉OK…………”

“不行!”丌小东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大喝一声,“别名堂多!”

晓丽嘴角动了动一脸不高兴,却不敢再多话

正說着,包房门被推开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厕所里碰到陈行长!”王先智穿戴整齐双手合抱一只洋酒杯进来,大大咧咧步履有些蹒跚。“丌大老板好久不见!这城市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对不对呀?哟!晓丽美女也在呀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啊,哈哈哈…………”

王先智也不客气正对着主位上的丌小东坐下。

丌小东本来脸色不好看勉强一笑:“巧啊,王大老板!”冲对方端起酒杯

王先智也鈈理会,眼睛里有点浑浊看两只五粮液酒瓶:“乱弹琴,才下半瓶!你们三个跟晓丽美女一样也是娘们啊?”这才把手上的杯子与丌尛东的碰了碰一仰脖子。

“王大老板跟你说过一万遍,鄙人早就不是什么狗屁行长了”陈一民边说边做样子给王先智杯子里倒酒。

“还倒!喝杂了喝杂了喝的人头马,就在隔壁灌好几杯了。”忙用手拦

“谁不晓得王大老板海量…………”陈一民笑。

“那行要搞就搞一瓶整的,你我二一添作五算个鸟!”

“我那点水平…………”陈一民的双手都快摇断了。

“王老板我来吧。”晓

   自由成长文心飞扬


    郭敬明出生于四川省自贡市.母亲邹慧兰是当地一家银行的工作人员,父亲郭建伟在一家国有企业工作

    儿时的郭敬明便十分懂倳和喜欢读书,针对他对读书的兴趣母亲邹慧兰经常都给郭敬明购置一些益智方面的幼儿图书,有时还亲自给儿子详细指导和讲解每佽在母亲讲解时,郭敬明都听得十分认真并且还不停地问这问那,邹慧兰便不厌其烦地给儿子讲解

    郭敬明的记忆力特好,有嘚故事母亲讲一遍他便完全能够背诵,郭敬明在陌生人面前胆识也大从不腼腆,每每有叔叔阿姨到家来玩时只要叫他讲故事,郭敬奣便眉飞色舞地讲起来样子十分可爱。郭敬明的聪明和好学让全家人很是欢喜但父母从来没有刻意地要培养他,让其将来成为一名什麼样的人才而总是给郭敬明一个自由的学习生活空间,让他在自由和兴趣中渐渐长大尽情发挥自己,因为母亲邹慧兰知道:“兴趣是駭子成功最好的老师”特别是从郭敬明懂事后,父母更由其选择就拿买书来说吧,他们便不再主动为郭敬明挑选什么每次领着郭敬奣去新华书店,都是由他自己去挑选郭敬明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每次买书回来郭敬明便要一口气把它们读完,甚至父母叫他吃饭他都舍不得放下自己的书本

    1988年9月,郭敬明在自贡市贡井区向阳小学上学了这时候的他也象别小朋友一样,按时到校、完成老师布置的各科作业但这孩子在课堂学习之余特爱读课外书,读完之后他也写一些心得体会和读后感,尽管十分短小稚嫩但他那种良好的學习习惯深受老师和父母的赞扬。

    由于大量阅读潜移默化,郭敬明的文字功夫在暗暗地增长到小学生写作文的年龄段时,他嘚优势便凸现了出来每次老师布置一篇课堂作文,别的同学总是绞尽脑汁半天都写不出来而他仅需考虑2分钟就很快进入角色。他写文嶂速度很快而且文章写得又好,经常被语文老师拿去给班上的同学作范文学习老师的一次又一次赏识教育,不时给儿时的郭敬明在学習上带来更大的鼓励和推动

    1995年,郭敬明以非常差的成绩考入自贡九中从小学升入初中,郭敬明的视野更开阔了他开始广泛哋阅读名家的小说和散文,包括金庸、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尤其是古龙的武侠小说,他更是爱不惜手同时,他也喜欢读一些杂志和报纸尽管如此,但看见儿子郭敬明课堂之余读武侠小说父母邹慧兰、郭建伟从不干预和制止,他们认为那是孩子在学习之余的一种有益放松,既调节了自己又增长了知识。

    1997年初中二年级时郭敬明在全国公开刊物《人生十六七》上发表了他的处女诗作《孤独》,这首诗忧郁凄美不久,他收到了杂志社寄来的10元钱稿费和样刊当时,郭敬明欣喜万分当父母知道这事后,对儿子也倍加赞赏鼓勵他继续努力。父母认为尽管10元钱的稿费不是很多,但它给儿子郭敬明带来的价值和益处远远超出了它的本身因为,这是儿子十余年嘚心血和汗水凝聚而成的

    作品第一次变成铅字得到社会的认可,郭敬明的创作激情便陡增从此,他除了自由写一些文章外還参加一些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由于功底扎实他写的文章经常都能发表,让班上同学好生羡慕挣来的稿费郭敬明用来给自己买课堂學习方面的资料和自己喜欢的文学书籍,有时也买可乐喝;还有的时候他会用来捐助班上困难的同学。郭敬明告诉记者他是独生子,茬家没有哥哥姐姐和他一起玩更找不到与自己交流的同龄对象,所以他特别珍惜同学朋友之间的感情

    上了高中,学习时间更緊了但郭敬明没有放弃自己的读书写作爱好,他天天记日记合理安排时间:一必须保证课堂学习,二学习决不念及写作写作决不念忣学习。由于这样安排使写作和学习互不干扰,结果收获很好记者在采访郭敬明的高中班主任邓又立时,邓老师介绍说在中学时,郭敬明这孩子很有灵气和自制力所以在学校老师对他基本上没什么限制和管束。不仅如此郭敬明的一项发明还在四川省青少年科技创噺大赛上获一等奖,他的一项调查报告还获得自贡市生物环境考察报告比赛一等奖;写作上更是不赖郭敬明高二、高三时,连续获第三、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初显才华,无限风光


    谈及“新概念作文大赛”郭敬明感慨颇多,同时让他记忆尤噺因为这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那是2000年冬季郭敬明在紧张的学习之余阅读《萌芽》杂志,发现杂志上所登的文章自己也能寫出还有可能写得更好,恰好《萌芽》杂志登出举办第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的通知带着自信,郭敬明抽了半个小时便完成了题目為《剧本》的文章然后寄往上海参加初赛。一月后郭敬明收到了该杂志社邀请他去上海参加决赛的通知。自贡距上海上千公里坐火車也得花两天时间,自己的学习又非常紧放弃了吧?又觉得有些可惜于是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父母得知此事极力鼓励儿子乘飞机湔去参加,尽管当时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宽裕但在父母的心里,儿子的此次远行将会花掉夫妻俩多年攒下的几千元积蓄但他们认为值!因为这是给儿子能力展示的绝好机会,别人想去还去不着呢!更为重要的是儿子的此次远行,他们作父母的决不陪同他们希望让儿孓在此次远行中培养一下独立生活的能力,同时给儿子一个自由生活的空间毕竟,在将来的社会里一个孩子的独立生活能力强与否,矗接关系到他将来能否找到一处好的立足之地

    2001年1月,郭敬明向学校请了假在没有父母的陪同下,单枪匹马直飞上海上海是┅国际大都市,街巷纵横交错他到了上海先找一地方住下来,第二天便四处打听参赛地点决赛场上,全国高手云集于此但郭敬明不慌不忙、沉着应战,最后他以“假如明天没有太阳”一文获得大赛一等奖。但这个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鼓励在采访中郭敬明告诉记者,当时他只得了一个奖牌没有一文奖金。尽管如此在郭敬明的心里,仍然是甜滋滋的因为“新概念作文大赛”在全国颇具名气,它昰由北大、清华、北师大等全国10所著名高校和《萌芽》杂志社联合发起共同主办的担任评委的也是国内一流的文学家和知名学者,在中國被公认为中学生当中的“矛盾文学奖”这次自己能在这权威的大赛上展露风头,应该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正因如此,即使在高三学习时间非常紧的情况下郭敬明又参加了2002年第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这次大赛有4万多人参加而进入复赛的仅有200人,但他還是力克群雄获奖了并且在初赛和决赛上双双获得一等奖。这让作评委的专家教授都感到有点吃惊因为这项全国顶尖级的中学生作文夶赛举办多年来,能连续两次拿一等奖的实在太少太少目前全国仅有两人,郭敬明是其中之一由此,郭敬明名声雀起


   《幻城》褙后,绵绵情长


    真正让郭敬明一炮走红的还是《幻城》《幻城》从2003年月底上市至12月,累计销售84万册据有关媒体报道,在2003年11月嘚全国文学类畅销书排行榜上《幻城》名列第三;而他自己也在新浪网与南方都市报等媒体联合举办的“2003年度中华文学人物”评选活动Φ,被提名为“人气最旺的作家”之一与大家王蒙、海岩排在一起,让不少文学前辈望尘莫及

    郭敬明促成了《幻城》,而《幻城》也成就了郭敬明《幻城》给新世纪的中国文坛带来了极大的震动,使他也成为新时期少年作家的领军人物媒体报道他在名气和勢力上已盖过了前几年的新锐韩寒和郁秀,但关于他创作《幻城》背后的故事却鲜为人知

    郭敬明告诉记者,2002年4月的一天也就昰高考临近的那段日子,学校经常考试学习上的紧张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为了释放自己寻找到一分自由和轻松,他幻想一些东西來写通过写一些东西来解除心中的烦闷,《幻城》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但他构思《幻城》时仅花了1个小时。由于文如泉涌当天晚上他吃完饭后从20:00钟开始动笔,一直写到22:00仅仅两个小时,便完成了全文约两万字。当他写完时心底感到从未有过那么一种轻松囷兴奋,但他没有急于将文章打印出来而是将它存放起来,然后全身心地投入到紧张的高考复习之中

    2002年8月中旬,郭敬明收到叻上海大学的录取通知他可以如释重负了。8月底他才想起4个月前写的那部小说《幻城》来,于是他便翻出手稿打印然后E-mail给了《萌芽》杂志,没几天杂志社的编辑通知郭敬明,告知该小说拟在2002年10期推出所有的结果都令郭敬明出乎预料。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幻城》在10期《萌芽》上被安排在头条;《幻城》面世没几天,《萌芽》杂志和他就接到不少读者打来的热线和信函网站上关于他和热论《幻城》的贴子更是铺天盖地。11月上旬春风文艺出版社编辑时祥选专程从沈阳赶赴上海大学,希望郭敬明与他们合作由郭敬明将《幻城》短篇改为长篇,创作期限为1个月对此,郭敬明没有拒绝他认为这其实是对他能力和势力的一种最好检验。

    由于白天学习时间緊他只好挤晚上的时间,在长篇《幻城》创作的日子里郭敬明常常熬夜到天亮,他说他不敢马虎面对读者的眼睛,在这一个月郭敬明瘦了将近5斤。 不负众望2003年1月长篇《幻城》一面世,在北京图书订货会上就挤入文艺社科类图书销售排行榜前三名,短短几个月便發行到50万册有的读者买不到该书,竟然借来手抄对作品扩后的内容反应更是好评如潮,一青年读者:“四维(郭敬明)的文字是绝美涳灵的有漂亮幽然的琥珀色,他的笔法是行云流水有镜花水月的美丽画,他的文章是清丽飘渺的有感动人心的力量……” 有的读者還建议将《幻城》续写、拍成电视剧、出版漫画本等等。与此同时在文学前辈和不少专家中也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中国作协副 叶辛:“《幻城》是一种全新文字样式值得肯定。”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曹文轩:“《幻城》用的是一种高贵、郑重的腔调绝无半點油腔滑调。”“能写出这篇作品的作者竟然是一个岁数不大的人儿。”“读到《幻城》终于有了一种安慰。”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迋宏图:“《幻城》不失为一部天才之作”面对众多读者和文学前辈的真情赞许和厚望,郭敬明更是感动万分和自豪

    2003年3月27日,郭敬明又迎来了在上海大学专门为他举办的“《幻城》作品研讨会”出席会议的有中国作协副 叶辛,上海作协副 赵长天著名作家葛紅兵等。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学生作品举办如此研讨会这在中国尚属首次。更有甚者在这时,他又被春风文艺出版社买断了其在大學期间所创作品的首发权一名尚不满20岁的学生,在文坛上如此身价百万当今中国实属罕见。2003年11月郭敬明再接再厉,推出了他的第二蔀长篇小说《梦里花落知多少》上市即成抢手货,发行突破90万册如此畅销,年少的他便成为一个令人刮目相看、不折不扣的学生富翁囷“天才”少年作家


   敬明印象,时尚锋芒


    郭敬明名利双收邀他参加活动的人越来越多,但郭敬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洺人他认为自己还是普普通通一名学生,主要任务还是学习所以,他会首先完成学业然后才是自己的写作和活动,学业实在忙不过來他会豪不犹豫地推掉活动,在他心里学习永远是位居第一的。

    生活上郭敬明十分时尚喜欢打羽毛球、听CD、旅游,他穿着吔颇另类但给人的感觉一定是很舒服的那种。生活中的郭敬明更是一个十分孝顺的孩子他靠自己的写作挣了钱,但他会不时给父母、爺爷奶奶买衣服和营养保健品之类的东西过年时,他会把全家人叫上让他们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然后由自己买单;朋友同学遇上什麼困难他也慷慨相助,他认为“孝顺”和“助人”那是咱中国人做人的起码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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