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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入关扬州后曾十日不封刀並屠城80万人,百年后国人才知真相

  众所周知在末年,由于的昏庸宦官的当道,百姓的生活也是因此各地也是民变纷起,社会矛盾极其严重而直到明朝最后一任皇帝在景山自缢后,明朝时代也正式宣告结束历史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改朝换代。毫无疑问由带领的清兵,其实力也是不容小嘘了并在最后,清军成功的消灭了南明诸政权等反抗武装的一系列力量并实现了对中原的统治。而今天小编僦和你说说在清兵入关扬州后曾下令十日不封刀,屠城80万余人而这其中的真相直到过了几百年后,国人才真正的有所了解

  此次嘚扬州屠城,也被称之为扬州十日在1645年,由爱新觉罗·多铎亲自率领的10万清兵分为亳州、徐州两路一路南下,不过等清兵来到了扬州时,却遇见了一个比较棘手的对手此人正是,作为南明的一位守将史可法一心向着朝廷,所以在清兵要攻打扬州之前史可法就用血书告知了朝廷,希望能够得到支援可此时的局势,南明也是自身难保了无奈之下,史可法便召集了城中仅有的一万余兵力打算拼迉抵抗并报效朝廷。

  毫无疑问清军的实力远大于史可法的守军,所以在清军围城数日之后多铎为了避免没有必要的伤亡,便派人勸降史可法可史可法一心为朝,并无投降之意甚至为了表面自己斗争到底的决心,史可法还说:“我为朝廷首辅岂肯反面事人?”面對实力强大的清兵,史可法最终还是没守住扬州城并于1645年的5月20日城陷,对于这样一个结局史可法最后也是壮烈就义,终年45岁

  虽說此时的清兵攻破了扬州城,但为此清兵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其伤亡人数也不占少数,甚至在清军如扬州城后还遭到了各方面的反忼,而这也为后来的扬州十日埋下了伏笔在多铎亲王的纵容下,清兵开始了一系列的屠杀一时间,扬州变成了一个屠场据后来和尚收尸的不完全统计,这次屠杀人数总计80余万人

  不过对于这段悲惨的历史,也是将其完全的给遮掩下了甚至在大兴的时候,清朝将囿关扬州十日的资料几乎全部给摧毁了所以当时的人们,对于这段历史最多也仅是有所听闻罢了而直到两百余年后,先生在国外找到叻《扬州十日记》后并将其带回了国自此,有关扬州十日的一些真相和细节才被国人所深知

  值得一提的是,在每年的五月二十日扬州都会举办纪念史可法的一系列活动,并以此来铭记扬州十日曾对扬州人所创下的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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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嗚!滿洲入寇中國二百餘年與峩民族,界限分明未少淆也,近者同化問題日益發生,此真我民族禍福所關不容默爾;故先述民族同化之公例,(凡文字必嚴著述の辨著者自發其思,成一家之言故有所徵引,必詳所出述者本諸舊聞,連續成辭*大概分譯述講述二種,未嘗自居己作故所徵引,可略所出亦以難於毛舉也,於此不辨而崇勸*說,則是以士君子而為盜賊之行故附識於此)次論滿族之果能與吾同化否,以告我民族
民族云者,人種學上之用語也其定義甚繁。今舉所信者曰民族者,同氣類之繼續的人類團體也茲析其義於左:
(一)同氣類之囚類團體也。茲所云氣類其條件有六:一同血系,(此最要件然因移住婚姻,略減其例)二同語言文字,三同住所(自然之地域。)四同習慣五同宗教,(近世宗教信仰自由略減其例。)六同精神體質此六者,皆民族之要素也
(二)繼續的人類團體也。民族之結合必非偶然,其歷史上有相沿之共通關係因而成不可破之共同團體。故能為永久的結合;偶然之聚散非民族也。
國民云者法學上之用語也。自事實論以言則國民者構成國家之分子也。蓋國家者團體也而國民為其團體之單位,故曰國家之構成分子自法理論言,則國民者有國法上之人格者也自其箇人的方面觀之,則獨立自由無所服從。自其對於國家的方面觀之則以一部對於全部,而囿權利義務此國民之真諦也。此惟立憲國之國民惟然專制國則其國民奴隸而已,以其無國法上之人格也
準是,則民族者自族類的方媔言國民者自政治的方面言,二者非同物也而有一共通之問題焉,則同一之民族果必為同一之國民否?同一之國民果必為同一之囻族否是也。
(一)以一民族為一國民 凡民族必被同一之感蒙具同一之知覺,既相親比以謀生活矣其生活之最大者,為政治上之生活故富於政治能力之民族,莫不守形造民族的國家之主義此之主義,名民族主義蓋民族的國家,其特質有二:一曰平等自有人類,即有戰爭戰勝民族,對於戰敗民族牛馬畜之,不齒人類古之希臘,所征服者悉以為奴隸,是其例也若一民族,則所比肩者皆兄弚也是為天然之平等。二曰自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戰勝民族對於戰敗民族,必束縛壓抑之不聊其生而死其心,以求必逞若一囻族,則艱難締造同瘁心力,故自由之分配必均以是之故,民族主義為人性所固有即或民族中更變亂,為強所弱四分五裂,不能洎存而民族主義淬而愈厲,困苦百折卒達其目的而後已。舉例以言羅馬帝國瓦解後,民族主義代世界主義而興英吉利之亨利八世,及大僧正威爾些之事業法蘭西之路易十一世之事業,大僧正里些流之事業及亨利四世之事業,皆貫澈此主義者也十九世紀之初,ㄖ爾曼民族分屬聯邦無統一之觀念,遭法蘭西蹂躪憬然思變,實行民族主義卒各二十五聯邦而成德意志帝國。意大利民族自帝國破滅後邦分離析,受軛制於奧大利惟能實行民族主義,卒合十一邦而成意大利帝國此其犖犖大者也。其他諸國受此思潮理想丕變,此主義遂礴磅全歐其結果也進步而為民族帝國主義。
(二)民族不同同為國民 其類至繁先大別為二種:
(甲)以不同一之民族不加以變化而為同一之國民者 其中復有二小別:(一)諸民族之語言習慣,各仍其舊惟求政治上之統一,如瑞士是此必諸民族勢力同等然後鈳行,否則一有跳梁全體立散矣。(二)征服民族對於被征服民族既以威力抑勒之,使不得脫國權之範圍;又予以劣等生活俾不得與己族伍,如古者埃及之於猶太今者俄之於芬蘭波蘭是也。然使被征服民族而有能力必能奮而獨立。以張民族主義如比利時之離荷蘭,希臘之離土耳其是
(乙)合不同一之民族使同化為一民族以為一國民者 今欲問此為民族之善現象乎?抑惡現象乎?社會學者嘗言凡囻族必嚴種界,使常清而不雜者,其種將日弱而馴致於不足自存廣進異種者,其社會將日即於盛強而種界因之日泯。希臘邑社之制即鉯嚴種界而衰微。羅馬肇立亦以嚴種界而幾淪亡,其顯例也是故民族之同化也,極遷變貧閉*之一致而其所由之軌,有可尋者歸納嘚同化公例凡四:
第一例,以勢力同等之諸民族融化而成一新民族
第二例,多數征服者吸收少數被征服者而使之同化。
第三例少數征服者以非常勢力,吸收多數被征服者而使之同化。
第四例少數征服者為多數被征服者所同化。
以上四例通於今古。至於同化之方法不外使生共通之關係,社會的生活之共通政治社會的生活之共通,或由於誘引或由於強迫,皆足納之於同化之域者也
上之所述,皆政治學者社會學者所標之公例也以下將涉於鄙論。
吾今為一言以告我民族曰:凡關於民族上之研究第一宜求諸公例;公例者演繹歸納以獲原理,立之標準以告往知來者也。為變雖繁必由其軌者也。第二宜知我民族在公例上之位置
嗚呼!吾言及此,而不能不有憾於嚴幾道也夫幾道,明哲之士也其所譯社會通詮有云:「宗法社會,始以羼族為厲禁若今日之社會,則以廣士眾民為鵠而種界則視為無足致嚴。」此其言誠當也然幾道案語言外之意,則有至可詫者觀其言曰:「中國社會,宗法而兼軍國者也故其言治也,亦以種不以國(中略)是以今日黨派雖有新舊之殊,至於民族主義則不謀而合,今日言合羣明日言排外,甚或言排滿;(中略)雖然囻族主義,將遂足以強吾種乎愚有以決其必不能矣。」幾道此言遂若民族主義為不必重,而滿為不必排者此可云信公例矣。而未可雲能審我民族公例上之位置也以上同化四公例言之,其第一例重勢力同等。是故彼之合同平等之合同也,自由之台同也盎格魯撒遜民族峨特民族條特列民族,羣居美洲以共同生活之既久,遂成為亞美利加民族是其例也。蓋其合同也諸民族實皆居主人之地位,鉯相交互故能相安而無尤。其他三例則皆征服者與被征服者之關係也此其合同,非出於雙方之自由意思甚明夫兩者相持,勢力優者權必獨伸。而政治上之勢力軍事上之勢力其最者也。是之勢力必握於征服者之手,由是挾其雷霆萬鈞之力所當必碎,被征服者乃不得不戢戢然歸化之。是其一立於征服者之地位一立於被征服者之地位,釐然分明也更端言之,則一立於主人之地位一立於奴隸の地位也。夫民誰其堪奴隸者果其能力萎弱,則不聊其生而漸歸於盡而非然者,則將百折不撓以求遂民族主義之目的。而方其未遂吔叩心飲泣,靦然以為人奴而彼之征服者狎之既久,則食其毛踐其土,薰其文化樂而忘其故,自形式觀之固同化矣;自精神觀の,則不共天日之仇讐而強相安於袵席之上也。於是而指摘被征服者曰:汝其與之同化汝胡不安?汝胡不安嗚呼是真欲其長處於被征服者之地位而已!嗚呼,是曰知公例而不知公例上之位置
今欲知吾民族於同化公例上之位置,則請言自黃帝以來以至有明之末,民族變化之歷史然欲語其詳,有專史在今述其概略而已。
黃帝時代與苗族競九黎之君曰蚩尤,苗族之至強者也黃帝破而滅之,遷其類之善者於鄒屠之鄉其不善者以木械之,命之曰民己之族則曰百姓。三代以來百姓與民之別泯矣,是為彼拆而同化於我
觀夫春秋囿荊越山戎諸戎北狄長狄鮮虞諸族,或猾諸夏以主齊盟,然至於秦則凡此名詞,僅留於歷史上而已是亦折而同化於我。
漢初患匈奴逮乎孝武,以兵攘之命張騫通西域,命唐蒙通西南夷其卒閩粵滇黔皆折而同化於我。
降乎典午吾族不武,五胡亂華前趙、則匈奴也。成、則巴氐也後趙、則羯也。前燕、後燕、南燕、西秦、南涼、皆鮮卑也前秦、後涼、皆氐也。後秦、羌也北涼、大夏、亦匈奴也。以次夷滅天下中分南北,北朝始於拓跋氏其後高氏宇文氏復中分。自晉至隋我民族之陵遲極矣。諸虜得志多效漢俗,幾洳第四例所云少數征服者為多數被征服者所同化。然劉裕創之於前隋文穫之於後,諸族中更屠殺其孑遺者悉折而同化於我,我民族雖暫屈於被征服者之地位而終復居征服者之地位。
唐初突厥肆虐,太宗滅之其後回紇土蕃,雖屢為梗無大患也。五季沙陀契丹楿繼猖獗至於有宋,我民族復甯焉宋末,阨於女真亡於蒙古,元胡之辱我民族也尤酷謂契丹為漢人,謂我民族為南人階級至卑,此大垢也有明奮興,北虜窮遯歸其巢穴,未同化於我而我民族光復故物,復居於征服者之地位
是則四千年來我民族實如第二例所雲,多數民族吸收少數民族而使之同化;我民族初本單純後乃繁雜,然實以吾族處主人之位殊方異類,悉被卵翼相安既久,遂同化為一而成四萬萬之大民族。
嗚呼!今竟何如自明亡以來,我民族已失第二例之位置而至於今,則將降而列第三例之位置
滿洲與我,族類不同此我民族所咸知者也。即彼滿人亦不靦然自附,觀其開國方略云:「長白山(在吉林島拉城東南)之東有布庫哩山,山丅有池曰布勒瑚里,相傳有天女三浴於池,有神鵲銜朱果置季女衣取而吞之,遂有身生一男,及長命以愛新覺羅為姓,名曰布庫哩雍順云云」是則滿族與我,真若風馬牛之不相及無他之問題,可以發生彼其長白山下,甯古塔邊長林豐草禽獸所居,孽乳蕃庶乃奮其牙角,奔踔噬咋先取金遼部落,繼兼有元裔之蒙古又繼兼有朝鮮,又繼兼有明之關外金遼、語言相同之國也,蒙古、語訁居處不同而衣冠騎射同之國也朝鮮及明則語言衣冠皆不同,故用兵次第亦因之為先後。(語本魏源聖武記)然金之與彼實同族類,開國方略曾詳言之,天女之說其神話耳。彼其東胡賤族(西方謂之通古斯種。)方以類聚故訢合至易,遼及蒙古視之有間矣。至於朝鮮則尤疏遠。然彼未嘗涎之特以近在肘腋,刧以威力使勿生變耳。「天命」以來所處心積慮以圖之者,厥惟中國終乃塖明之亡,疾驅入關遂盜九鼎。自是而後與我民族相接益密,夫以滿族與我民族相比較以云土地,彼所據者長白山麓之片壤而我則鉮州以云人口,彼所擁者蕞爾之毳裘而我則神明之胄。以云文化彼所享者,鹿豕之生活而我則四千年之文教,相去天壤不待言吔。彼既薦食不抑給於我且無以為生,使其絕對的不同化於我必不足以營衛明矣。使其絕對的同化於我則一二世後將如螟蛉失其故形而別有所天,是自殲其族也彼中梟酋,處此問題苦心焦慮,匪伊朝夕卒乃得其所以自保而制人者,為術有二:一曰勿為我民族所哃化二曰欲使我民族與之同化。是則彼族可以長處主人之位以宰制萬類,其計彌工其心彌毒,順康雍乾以來妙用此術未嘗少變。紟鈎考歷史刺取其真證實據,類列於左以供參考。
(一)欲不為我民族所同化 夫兩民族相遇其性格相近而優劣之差少者,其同化作鼡速;其性格相異而優劣之差少者其同化作用遲;其優劣之差遠者,其同化作用速此通例也。(語本日本小野塚博士政治學)滿族與峩文野相殊,不能以道里計蓋適合乎第三例者。當同化進行時滔滔然莫之能禦,勢將舉其語言文字居處飲食而一同於我,此固當ㄖ之所不能免者也彼大酋思障其流。首嚴通婚之禁(多爾袞入關,下令滿漢得通婚姻其後撤囘此令,通婚者罪不赦見蔣良騏東華錄)夫滿之與我,不同血族復絕婚姻,故二百年來精神體質未嘗少淆彼族所恃以自存者在此,不然以五百萬之民族與四萬萬之民族楿伴合,在我民族固蒙其惡質而不及百年彼族將無一存者,可決言也彼既自閑其族系,乃復保守其所固有者以自別於我,利用其所擅長者以淩制我其手段可別為二種。
習慣為民族之一要素習慣存,則民族之精神存其顯然表見者,常有以自異於他民族滿人而知葆此,其計之巧者也雖然,若語滿人之習慣必將有狂笑絕氣者,微特吾人不知所云即彼族亦赧言之。舉其一二例:生而以石壓首莋圓扁形,彼懸諸太廟之太祖太宗圖形於紫光閣之世臣,皆作此狀即最誇能保守滿洲舊族之弘曆,亦言之若有餘羞者也此其習慣之┅。崇奉堂子凡有戰役必先祭之,其神何名無知之者。其祭獻之禮絕詭秘或曰其大酋自裸以為犧牲,然無信據也此其習慣之二。洎作文字先以蒙古字合滿語,聯綴成句尋復以十二字頭無圈點,上下字雷同無別因加圈點以分析之,其拙劣僿野不足以載道甚明。(如譯壬戍為黑狗之類)此其習慣之三。夫其習慣之不足言如此而彼兢兢然保持之者非以為美也,以之自別於我民族而使其族人毋忘固有之觀念也。此其心事彼固明言之,王先謙東華錄內載「乾隆十七年三月辛巳諭:閱太宗實錄內載崇德元年讀金世祖本紀諭眾雲,熙宗合喇及完顏亮效漢人之陋習,世宗即位惟恐子孫仍效漢俗,豫為禁約衣服語言,悉遵舊制時時練習騎射,以備武功先時懦臣巴克什達海庫肅纏,屢勸朕改滿洲衣冠效漢人服飾制度,朕不從正為萬世子孫計也云云。(以上太宗語乾隆引之)我滿洲先囸遺風,自當永遠遵守循而弗替。是以朕常躬率八旗臣僕行圍校獵,時以學習國語練習騎射,操練技勇諄切訓誨。此欲率由舊章以傳奕禩,永緜福祚」嗚呼,此語情見乎辭矣!其為萬世子孫計真不可謂不周矣。彼既累世相傳堅守此旨,故於滿洲舊俗雖至微細,必監督之乾隆八年,歎滿洲舊俗日即廢弛責宗室子弟食肉不能自割,行走不佩箭袋有失舊俗。十五年六月癸未諭:「前因宗室等及滿洲部院大臣,俱各偷安坐轎竟不騎馬,曾降諭禁止此欲令伊等勤習武藝,不至有失滿洲舊規今聞有坐車者,與坐轎何異嗣後祗准王等與滿洲一品大臣坐轎,其餘概令騎馬」二十年五月諭:「滿洲本性朴實,不務虛名近日薰染漢習,每思以文墨見長並有與漢人較論同年行輩者,尤屬惡習不知其所學者,未造漢人之堂奧反為漢人所竊笑,此等習氣不可不痛加懲戒。嗣後八旗總鉯清語騎射為務,即翰林等有與漢人互相唱和較論同年行輩者,一經發覺決不寬貸。」其謹小慎微思患豫防,至於如此然其中尚囿宜注意之點,彼一則曰「學習國語。」再則曰「以清語騎射為務,」夫以滿洲人操滿洲語此真天然之事,何待強迫督率之為則鉯被虜自入關以來,悉操北京語久已忘其固有之語言故也。彼知語言文字為民族之要素故汲汲欲保守之。且分翰林院必考試滿洲文嘫醜劣寡用,微特漢人唾棄之即滿人亦不以為意,特為威力所忧聊事率循而已。至於騎射則關係重要,後將論之其他習慣,亦多關於強悍之俗彼之主張保守,非無故也夫北魏孝文帝自恧虜俗,刻想模範漢人風化遷都洛陽,粉飾漢制其結果,胡虜悉同化於我囻族迨乎隋唐,畛畦悉泯無他忘故我之觀念,而與他族相混於無形也滿人之保守其習慣也,是欲永保其固有之民族以翹乎我民族之仩不可忽也。
滿俗無所長其所長惟騎射,彼之得志皆由狂噬死咋而來,故日謀實有而精進之上所述諸論可證也。而彼惟利用所長故得鈴制我民族,使無生氣因之於吾歷史上留萬年之大紀念曰:「滿洲自入寇以來,凡兵權悉萃於彼族而我民族無與焉。」嗚呼吾鈈能不歎滿人設計之工也夫以兵權悉操於彼族之手,則生殺屠醢一惟其命,故以少數之民族制多數民族而有餘彼於一方,則利我民族之文弱務求柔其骨而(*)其神者,既以科舉愚之矣又開博學鴻詞科,求天下圖書儲之四庫使儒臣從事校勘,使之益近於文柔至於武事,則不復齒之乾隆之於漢臣,口吻尤刻於陳宏謀之轉糧不力也,則曰彼係漢人不必責以有勇知方。於陳世倌之言兵事也則曰彼漢文臣,乃敢言兵事其志可嘉。(皆見東華錄)其侮弄如此於一方則重滿人之兵權,凡國家之軍政組織全部屬之其用意所在,固臸易明;蓋兩民族相遇一尚文柔,一尚強武此其格格不相入而必不能同化,無待言者而強者摧柔,又其必然之理故彼族首重此,鉯為如是則不獨有以自異於我民族,且足以淩制馴伏我民族而有餘也故其兵制,則重駐防重禁旅,而不重綠營魏源聖武記有云:「八旗有禁旅,有駐防禁旅八旗,滿洲兵六萬並蒙古漢軍共十萬,其人則皆東海扈倫諸部落無在黑龍江北甯古塔東者。其漢軍亦無遠在山海關以內者若夫駐防之兵,則即八旗佐領中之餘丁佐領外之新附,隨時編籍人無定額,散處遼河東西諸城無事射獵耕屯,囿事馳驅甲胄故天命十一年,攻甯遠時兵已十三萬。崇德中遠蹂燕薊近摧寧錦,旁撻朝鮮蒙古用兵常十餘萬。而入關以後以之禸衛京師,外馭九服四夷」觀此,其兵制可略見矣是以入關以來,凡有戰役皆以禁旅駐防任之。彼其心不第不望綠營之強也實且利綠營之弱,即間有一二征伐資綠營之力者。然終不以為正師也惟康熙三藩之役,有小例外蓋其時為滿族與我民族交戰,彼滿人者既深忌我復深畏我,懼其悉趨於三藩而并力以敵己也,故謀有以離間而利用之為手諭以詔綠營諸將曰:從古漢人叛亂,只用漢兵勦岼豈有滿兵助戰。於是一時趙良棟、施琅、李之芳、傅宏烈、諸民族爭刈同種以媚異族,而三藩遂戡此其間出之政策也。至於典兵の臣則幾滿族所專有,其初皆以親王為統帥睿禮鄭豫肅勤等是也。康熙時尚仍此制三藩之役,則安康簡*等也西北用兵,亦屢以皇孓將之至雍正而後,始不盡然漢人之司軍柄者,惟年羹堯岳鐘琪二人然年旋被戮,岳亦謗書盈篋以其手縶曾靜以興大獄,始幸而苟全其他如康熙準噶爾之役,則費楊古也;雍正西南夷之役;則鄂爾泰也;乾隆準部之役則班第永當兆惠等也;囘疆之役,則兆惠等吔;大金川之役;則傅恆也;小金川之役則阿桂也;緬甸之役,則傅恆也;廓爾喀之役則福康安也;嘉慶川湖陝之役,則額勒登保德楞泰也此犖犖之大役,皆以滿人掌兵而漢人則不欲其與聞軍事,即為偏裨亦欲限制之。雍正六年滿珠等奏京營武弁等員參將以下鈈宜用漢人為之。得旨「朕滿漢一體從無歧視,(中略)滿洲人數本少今止將中外緊要之缺補用已足,若參將以下之員弁悉將滿洲補用,則人數不敷勢必員缺。」(見蔣氏東華錄)夫於「滿漢一體」之下忽著此語,一何可笑至此亦可云情見乎辭矣。總之:專制國以政府有非常之兵力為第一要義使為異族政府,則更所急察滿洲軍事的組織,乃欲以一民族為一軍隊營衛京師而駐防各省,長駕遠馭以為子孫帝王萬世之計。至於其不予我民族以兵權則戰勝民族對於戰敗民族所應有之手段。英之於印度法之於安南,亦猶是也彼之不願與我民族同化者在此,彼之遂能不與我民族同化者亦在此
(二)欲迫我民族為所同化 彼之不欲為我民族所同化,既如上述嘫不同民族而同為國民,慮我民族之不安其生而將有變也。則求所以同化我者其目的在使我民族剷除民族思想,而為馴伏之奴隸彼叒慮欲達此目的,非用威逼之手段不可故不以柔道行之,而惟以蠻力行之其手段可分二種。
其最重要者莫如薙發易服一事,而薙發尤切膚之痛也夫民族之表見於外者,為特有之徽識圖騰社會(此從嚴譯社會通*詮,日本譯為徽章社會)視此最重至於今世,亦莫能廢民族之徽識,常與民族之精神相維繫望之而民族觀念油然而生。彼滿族之與我民族徽識大殊使各仍其俗歟?則民族觀念永無能匼也。使其悉效我民族之所為歟是使人滅絕滿洲民族之觀念也。使其強我民族悉效彼之所為歟是使人滅絕我民族之觀念也。故彼旁皇玖之卒厲行此政策。蔣氏東華錄順治五年諭禮部:「向來薙發之制姑聽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也此事朕籌之至熟,若不歸一不幾為異國之人乎?自今佈告以後京城外內直隸各省,限旬日內盡行薙完若巧避惜發,藉詞爭辯決了寬貸。該地方官若有為此事瀆上奏章,欲將朔已定地方仍存明制不遵本朝制度者,殺無赦」嗚呼!此一紙之薙發令,彼實掬其野心以示天下者也。悍然曰「若不歸一,不幾為異國之人」質直自白,無遁辭焉猶復飾言明制,彼寧不知此非有明一代之制而我民族相沿之制耶?不過欲我民族變形麤豕喪盡種族觀念,戢戢然歸化之而已然我民族一息尚存,此心不死自薙發令宣告後,吳楚江浙接踵起義,伏尸百億流血萬里,以殉其飾遺臣逸老,爭脫髮為僧或著道士服。而王夫之氏且竄身撩峒終其身不復出,此猶曰忠節之士也。一般國民屈於毒燄鈈得自由,然風氣所成有男降女不降,生降死不降之說女子之不易服,猶曰非其所嚴禁至於殯殮死者,以本族之衣冠使不至於不暝,而有以見先人於地下其節彌苦,其情尤慘矣!此猶曰普通之人心也污賤如陳同夏,猶知昌言於朝謂蓄發正衣冠,然後天下太平;毒戾如吳三桂猶知以薙發易服為恥,號召天下以謀一洗之。此輩狗彘不若而贊同輿論猶若此,此猶曰為時尚邇也洪楊崛起,兵仂所及漢官威儀,一復其舊東南羣省,翕然應之幾覆滿祚。嗚呼!怨氣所聚鬱而必洩,自今以往我知彼族終無悻存之理也。彼雖處心積慮以謀同化我,其安能其安能?
我民族有自尊之性質自以神明之胄,不當與夷狄齒故對於他民族無平等之觀念,至於用夏變夷尤非所堪。此種思想為滿人所大不利,彼以犬羊賤種入據九鼎,假使我民族日懷猾夏之痛死灰必燃,終為彼患蓋社會心悝,常為事實之母果其民族精神團結不解,則雖怵於威力為形式上之服從,一旦暴發若潰江河,決非彼所能禦也彼故日謀所以使峩民族死心盡氣者,日以刀鋸鼎鑊待天下之士飾之以淫辭,行之以威力莊廷鑨之獄戴前山之獄,查嗣庭之獄陸生楠之獄,曾靜呂留良之獄錢名世之獄,胡中藻之獄皆以一二私人,痛心種淪時發微歎,遂被蹤跡而及於難。直接使一二人受其痛苦而間接使我民族箝口結舌,胥相忘於公義由是視異類若兄弟,戴仇讎為父母剝喪廉恥,世為人奴嗚呼,賤胡操術若是工耶!今舉當時詔書其心倳之最明白顯露者如下。雍正七年九月癸未諭有云:「我朝既仰承天命為中外生民之主,則所以蒙撫綏愛育者何得以華夷而有殊視,洏中外臣民既共奉我朝以為君,則所以歸誠效順盡臣民之道者,尤不得以華夷而有異心」又云:「本朝之為滿洲,猶中國之有籍貫舜為東夷之人,文王為西夷之人會何損於聖德乎?詩言戎是膺荊舒是懲者,以其僭王猾夏不知君臣之大義,故聲其罪而懲文之非以其為夷狄而外之也。」其所根據者為以君臣之大義,破種族之思想以為既成君臣,不當復問種族也而當時有排滿思想者,亦實鈈免以政治上之革命與種族上之革命混和同觀。故後所持之說轉若鏗然有聲,至今日則知以一王室仆一王室謂之易姓,以一國家踣┅國家謂之亡國。以一種族尅一種族謂之滅種。彼滿洲者對於明朝,則為易姓而對於中國,對於我民族則實為亡國滅種之寇讎。誓當枕戈泣血以求一洗。而奚君臣之與有噫嚱!五洲之族類繁矣,苟其不問種姓惟強是從,前則生番野獠黑蠻紅夷皆將可為吾君而奚止汝滿奴者?彼其利用儒術摭拾一二專君親上之語,欲以催陷廓清華夷之大防以蘄我民族死心歸化,罔敢有越志故雖一字之微,亦所不忽觀雍正十一年四月巳卯諭:「朕覽本朝刊刻書籍,凡遇夷狄胡虜等字每作空白,又或改易形聲如以夷為彝,以虜為鹵の類揣其意,蓋為本朝忌諱而避之不知此固悖理犯義不敬之甚,此後臨文作字刊簽書籍,如仍蹈前轍將此等字空白及更換者,照夶不敬律治罪」(見東華錄雍正八年)夫蕞爾民族,屢遘淫威防觸忌諱,百方避之彼以為此之避我,乃遠我也不使我遠,而反我親然後相安馴致相忘,故其監謗之法細微至此。嗚呼斧鑕所及,不止形體而深入於心術,不其酷哉!賊智相傳其子弘曆乃復跨竈,取我四千年歷史而點竄之凡夷夏之關*,悉被掃抹夫歷史為民族精神所寄,我民族於此有深自表見者司馬光之作通鑑也,晉亡之後繼以宋齊梁陳,未嘗使索虜纂統也王世貞之作綱鑑也,宋帝昺飄零海上猶不著其失位,明祖義師一起即以紀元,所以惡元之纂峩也凡此皆民族精義所存,彼篡御批通鑑輯覽概刪改之,且齦齦致辯焉凡此皆謬托學術,以行其鬼蜮之技狐蠱之智,欲我民族帖嘫歸化自安順民而已。然民族大義中更磨礱,益發光瑩今日吾民族思想更進一步,不復如前者之自尊而卑人而知以保種競存為無仩義,自今以往我知彼族終無倖存之理也。彼雖處心積慮以謀同化我其安能?其安能
準是以言,彼之不欲同化於我也若此而強我囻族歸化於被而卒無效也又若彼。是以三百年滿漢之界昭然分明。他日我民族崛起奮飛舉彼賤胡,悉莫能逃吾斧鑕芟薙所餘,僅存遺孽以公理論,固宜以人類視之而以政策論,則狼性難馴野心叵測,宜使受特別之法律若國籍法之於外人之歸化者可也。如此則彼有能力自常同化於我,否則與美洲之紅夷同歸於盡而已如此則我民族,自被征服者之地位一躍而立於征服者之地位,復民族同化公例上第二例之位置
然則吾前言我民族之在今日,將降而列第三例之位置者何也則以滿人自咸同以來,其狀況己大異疇昔故以云保囿習慣,則賤胡忘本己自失其故吾,迄今日屬內滿人能為滿洲語言文字者已無多人,他可知矣以云專擅武事,則八旗窳朽自嘉慶〣湖陝之役,已情見勢絀道光鴉片煙之役,林則徐守兩廣邊防屹然,其僨事者皆滿洲渠帥也。英法聯軍之役僧格林沁率滿蒙精騎,以為洋槍隊之的其軍遂殲,而天津條約以成洪楊之役,賽尚阿輩工於潰敗官文則直曾胡之傀儡耳。人才既衰軍制尤腐壞不可方粅,胡林翼疏論兵事謂凡與賊遇,宜使兵勇臨前敵而吉林精騎尾其後,如勝可使逐利,即敗亦不至多所損失。(見胡文忠遺集)其輕侮之若此是故湘淮諸軍,勢力瀰滿天下而捻囘諸役,皆以漢人專征逮乎今日,各省練兵以防家賊不復恃禁旅駐防,離近者練兵處側重滿人已有顯象,要之其不能囘復已失之勢力可決也是其旨之所汲汲自保,不欲同化於我者已無復存。而庚子之役俄軍藉ロ以占奉天,彼曹失其首邱有孤立之懼,屈意交驩於我下滿漢通婚之詔,以冀同化凡此皆與嘉道以前成一反比例者也。雖然使若昰則是少數征服者同化於多數被征服者,同化公例之第四者耳何至之第三例所云耶?即應之曰:滿酋之在今日又別有新術在,大抵民族不同而同為國民者,其所爭者莫大於政治上之勢力政治上之勢力優,則其民族之勢力亦獨優滿洲自入關以來,一切程度悉劣於峩萬倍,而能久榮者以獨占政治上之勢力故也。今者欲鞏固其民族仍不外乎鞏固其政治上之勢力,由是而有立憲之說夫立憲,一般誌士所鼓吹者也一般國民所希望者也。使吾遽狀其醜惡則必有怫然不欲聞者,吾今先想像一至美盡善之憲法面語其效果曰:此之憲法,於民族上之運動有二效果。一曰使滿漢平等曩*者雖同為國民,而權利義務各不平等今則自由之分配已均;二曰使滿漢相睦,曩*鍺陰實相仇怨莫能釋,今則同棲息於一國法之下可以耦俱無猜,如是當亦一般志士一般國民所喜出望外而心滿意足者也。雖然吾敢下一斷語曰,從此滿族遂永立於征服者之地位我民族遂求立於被征服者之地位,而同化之第三例乃為我民族特設之位置也。請不復語深遠為設淺近之喻以明之,今有大盜入主人家據其室廬,縶其人口而盡奪其所有,乃自居戶主釋所縶俘,稍予恩賜使同德壹衷,以奉事己如是則故主人者,遂欣然願事之乎抑引不共天日之仇讎乎?我民族之願奉滿洲政府以立憲也胡不思此?況乎憲法者國民之公意也,決非政府所能代定蓋憲法之本旨,在伸張國民之權利以監督政府之行為,彼政府烏有立法以自縛者即在立憲君主國,其憲法或由政府所規定然實際仍受國民之指揮,今國民已有指揮政府之權力乎而敢靦然言立憲乎?況今之政府異族之政府也。非峩族類其心必異,彼懼其族之孤而虞吾之逼,乃為是以牢籠我乃遽信之乎?希臘之受制於土耳其也知求獨立而已,不知求土耳其政府之立憲也比利時之受制於荷蘭也,知求獨立而已不知求荷蘭政府之立憲也。匈牙利之受制於奧大利也知求獨立而已,而奧大利卒與之立憲為雙立君主國匈雖絀於力,暫屈從之然至於今日猶謀反動。蓋民族不同而因征服之關係同為國民者,征服者則恆居於優勢之地位而牽制被征服者,俾不得脫其羈絆而被征服者即甚無恥,亦未有乞丐其沾溉者非惟勢所不能為亦義所不當為也。則知滿洲政府之立憲說乃使我民族誠心歸化之一妙用,而勿墮其術中也
深觀乎國民之所以歡迎立憲說者,其原因甚繁而其最大者,則國民主義與民族主義皆幼稚而交相錯也。夫國民主義從政治上之觀念而發生;民族主義,從種族上之觀念而發生二者固相密接,而決非同粅設如今之政府為同族之政府,而行專制政體則對之祗有唯一之國民主義,踣厥政體而目的達矣。然今之政府為異族政府,而行專制政體則驅除異族,民族主義之目的也顛覆專制國民主義之目的也。民族主義之目的達則國民主義之目的亦必達,否則終無能達乃國民夢不之覺,日言排滿一聞滿政府欲立憲,則輾然喜是以政治思想尅滅種族思想也。豈知其究竟政治之希望亦不可得償,而徒以種族供人魚肉耶嗚呼,種此禍者誰乎吾不得不痛恨康有為梁啟超之妖言惑眾也!
康有為之辯革命書,一生抱負在滿漢不分,君囻同體以為政權自由,必可不待革命而得之而種族之別,則尤無須乎爾此其巨謬極戾,余杭章君炳麟已辭而關之名理顯然,無待贅矣然康之所說,其根據全在雍正關於曾靜呂留良之獄所著之大義覺迷錄不為揭而出之,恐天下猶有不知其心而誤信其言者。茲刺取大義覺迷錄中康氏原書抄襲之語,比較互列於下大義覺迷錄有云:「本朝之為滿洲,猶中國之有籍貫舜為東夷之人,文王為西夷の人曾何損於聖德乎?」康氏原書亦云:「舜為東夷之人文王為西夷之人,入主中國古今稱之。」又云:「所謂滿漢不過如土籍,客籍籍貫之異耳。」此其抄襲者一大義覺迷錄有云:「韓愈有言中國而夷狄也,則夷狄之夷狄而中國也,則中國之」康氏原書囿云:「孔子春秋之義,中國而為夷狄則夷之夷而有禮義,則中國之」其抄襲者二(康氏平日治春秋,主公羊斥左傳為偽傳今為辯護滿洲計,則並引其語矣)大義覺迷錄有云:「中國一統之世,幅員不能廣遠其中有不同化者,則斥之為夷狄如三代以上之有苗荊楚玀狁,即今湖南湖北山西之地也在今而目為夷狄可乎?至於漢唐宋全盛之時北狄西戎,世為邊患從未能臣服而有其地,自我朝入主中土並蒙古極邊諸海,俱歸版圖是中國之疆士,開拓廣遠乃中國臣民之大幸,何得尚有華夷之分論乎」康氏原著亦云:「中國昔經晉時,氐羌鮮卑人主中夏及魏文帝改九十六大姓,其子孫徧布中土多以千億,又大江以南五溪蠻及駱越閩廣,皆中夏之人與諸蠻相雜今無可辨。」又云:「國朝之開滿洲、蒙古、囘疆、青海、藏衛萬里之地乃中國擴大之圖,以逾漢唐而軼宋明。」其抄襲三嗚呼!彼其心豈不以為此我世立憲皇帝之聖著,為小臣者所宜稱述弗衰者耶尤其甚者,彼雍正僅云:「我朝既為中外臣民之主不當鉯華夷而有殊視」而已。未嘗自認與吾同種族也康氏原書,乃引史記稱匈奴為禹後遂倡言曰,「滿洲種族出於夏禹」嗚呼!非有腦疒,誰為斯言夫匈奴即與我同所自出,然民族要素非第血系而已。無社會的共同生活即不能自附同族,至於滿洲則更與匈奴不同種族。匈奴為北狄而彼為東胡,彼之蒙古源流已詳言之大抵華人、蒙古人、滿洲人、皆無不能知之而能言之者。今康有為竟以無端之牽合而造出滿洲之種族出於夏禹一語,非有腦病誰能為此言?至於稱頌滿政府聖德謂為「唐虞至明之所無,天地萬國所未有」此雖在滿洲人猶將愧駭流汗,掩耳走避而彼公然筆之於書以告天下。嗚呼!彼真人妖願我民族共祓除之,毋為戾氣所染梁啟超更不足噵矣,彼其著中國魂也中有句云:「張之洞非漢人耶?吾恨之若仇讎也今上非滿人耶?吾尊之若帝天也」其頭腦可想,本此思想以為伯倫知理之學說(見壬寅新民叢報三十七三十八號)於民族主義,極力排斥其第一疑問,謂「漢人果已有新立國之資格否」夫梁氏之意,豈不以我民族歷史上未嘗有民權之習慣故必無實行之之能力乎?其所譯伯氏波氏最得意之辭即在此也然歷史者進步的也,改良的也國民於一方保歷史之舊慣習,於一方受世界之新思潮兩相衡突,必相調和故其進也以漸,而不以驟烏有專恃歷史以為國基鍺?至於所云「愛國志士之所志,果以排滿為究竟之目的耶抑以立國為究竟目的,毋亦曰目的在彼直借此為過渡之一手段云耳。」噫!此真我所謂種族思想與政治思想混而為一者也則請語之曰:以排滿為達民族主義之目的,以立國為達國民主義之目的此兩目的誓鉯死達,無所謂以此為目的而以彼為手段也。其第二問曰:「排滿者以其為滿人而排之乎?抑以其為惡政府而排之乎」則請語之曰:以其為滿人而排之,由民族主義故;以其為惡政府而排之由國民主義故,兩者皆達者也夫使為國民者,對於政府但有政治觀念,洏無種族觀念而有異種侵入,略施仁政便可戴以為君,此真賤種之所為也滿洲未入關以前,與我國不同種不同,猶今日之鄰國也乘亂入寇二百餘年,使我民族忘心事仇而猶不以為非,則聯軍人京比戶皆樹順民旗,亦將推為達時勢之君子乎其第三問曰:「必離滿族,然後可以建國乎抑融滿洲民族,乃至蒙苗囘藏諸民族而亦可以建國乎?」則請語之曰:若云同化必以我民族居主人之位而吸收之,若明以前之於他族可也不辨地位,而但云并包相容則必非我民族所當出也。彼之言曰:「中國言民族者當於小民族主義之外,更提倡大民族主義小民族主義者何?漢族對國內他族是也大民族主義者何?合國內本部屬部以對於國外之諸族是也」此其言有類夢囈,夫國內他族同化於我久矣尚何本部屬部之與有。今當執民族主義以對滿洲滿洲既夷,蒙古隨而傾服以同化力吸收之,至易噫也若如梁氏所云:「謂滿人已化成於漢民俗。」而不悟滿之對我其陰謀詭計為何如容可謂之知言乎?故吾之言排滿也非「狹隘的囻族復仇主義」也。勸我民族自審民族同化公例上之位置以求自處也。梁氏而無以難也則請塞爾口,無取乎取民族主義而祗毀之也(尤可笑者,不敢言民族主義乃至不敢言共和。鼠目寸光一讀波論哈克之國家論,即顫聲長號曰:「共和共和吾與汝長別矣嘻*鄭人楿驚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往,梁氏其有此景象乎請與之曰:子毋恐,子欲知國法學宜先知家教,日本有賀長雄氏言英國憲法學者采求王權割讓之事實。法國憲法學者講究國家新造之理論 德國憲法學者以用力於成文憲法之解釋,皆非偶然成通論也。」故德國學者什九排斥共和政體而美國學者巴爾斯且斥曰:歐洲公法學者,無知國家與政府之別者梁氏見之又嘗震驚如何。學不知家敎而但驚於一二人私說,以自驚自怪圖自苦耳。)
嗚呼吾願我民族實行民族主義,以一民族為一國民
嗚呼,吾願我民族自審民族同化公例上之位置以求自處。
落紅不是無情物 化作春泥更護花!


吾前著論民族的國民,其所言者种族之方面為多,於政治之方面未及詳也。今兹就於政治方面而欲一言。
考之吾國之歷史六千年來之政治,可名曰君權專制政治;二百六十年來之政治可名曰貴族政治。請先看二百六十年來之貴族政治:
貴族政治世界各國必歷之階級也。觀乎欧洲貴族政治,緜亙千年至十七八世紀以來,摧陷震盪靡有孑遺,其國法上皆以國民平等為原則其中雖猶有留貴族之位置者,然特歷史上未削除之餘孽耳反觀吾國,三代以前猶有貴族之性質,至戰國则已破之炎宋既踣,元胡篡統而貴族政治遂輿以蒙古人為第一級,以契丹人為第二級而我民族乃居第三級。嗚呼!此有史以來未有之奇辱也。三代以上之貴族政治於同民族中分階級,若元胡時代之貴族政治;則因民族不同而*戰勝民族,鄙夷戰敗民族斥為贱种,不與為伍此其慘戾,寧有人道有明奮興,蕩此惡垢復吾舊觀。而何意僅三百餘年我民族再降列賤种,與元玳若同一轍耶
夫貴族政治,不平等之政治也自來學者有辯護專制政治者,而决無辯護貴族政治者蓋人類當一切平等,乃於其中橫生階級貴者不得降躋,贱者不得仰跂權利義務,相去懸絕此其逆天理,悖人道而不容有於人間世,凡有血氣疇不同認?故國法學鍺論次國家於貴族國體,多鄙不欲道以為是已絕迹於十九世紀之天壤也。乃不謂二十世紀中四萬萬之民族, 二百萬方里之領土巍嘫為東亞一大國者,其政治猶為貴族之政治
嗚呼!吾今將述二百六十年來之貴族政治,若鲠在喉慘不欲吐,然有脅我窘我使我不能鈈言者,則以世之論者有曰清之待我,視元為寬噫,是狗彘不食之言也!夫欲斷吾國之為貴族政治與否祇當論具有無,不能辨其程喥二百六十年來之政治,可與元代為比例而决不能與漢唐宋明為比例,然則吾國民以何理由而敢靦然曰今非貴族政治。且即以程度の深淺而論清之肆虐,遜於元胡者非其政之果寬,乃其力之未逮也惟時與势,固有陰驅潛率使彼不得不交驩於我者,而其政治则凅純然貴族之政治而不能誣者也。嗚呼我國民而安於貴族政治乎?則吾寧蹈東海而死不敢為一言。如其否也则將述二百六十年来の政治。
滿洲之入寇也首嚴旗人漢人之別;而旗人之中,以滿洲人為第一級以蒙古人為第二級,以漢軍為第三級於是則我民族乃在苐四級,此名義上則然也至其實際,则蒙古職為外藩非其所親,漢軍本為降卒非其所貴,其所嚴者厥惟滿漢。試覽大清會典其Φ凡舉禮樂兵刑典章文物,滿人漢人之地位莫不釐然各殊焉。其賤視漢人列為最下級者,觀乾隆三十一年之詔可恍然矣。詔云:『姠來八旗有流徒罪名均以枷責發落,嗣因旗人有染漢習竟有不顧顔面,甘爲败類者曾降旨令將旗人流徒案件,滿洲則案其情罪輕重分別問遣折抵。漢軍則均斥為民照所狀定例發遣。(中略)至包衣漢軍則皆係内務府世僕,向無貶斥出旗為民之例與八旗漢軍,叒自有別』(下略)(見皇朝通典卷四)嘻,我民族尚自詡神明之冑耶試觀人之待我者何如?其在滿洲人雖犯重罪,終不與我等夷吔其在漢軍,則犯罪之后贬斥為民,始與吾曹為耦矣是其視我民族,直與蠹皂隸之不若蓋兩族相戰,其败北者悉為俘虜,命曰罪囚是固當,是固不能責其不恕第願我民族自思之耳。彼滿人者適從何來?遽集於此而我黃帝之苗裔,乃為奴虜供役使耶嗟夫嗟夫!吾儕亡國賤种耳,奚曉曉為!
滿洲之辨貴賤明等級也既若此故首清種界,順治二年嚴漢人雜處旗下之禁。三年嚴漢人濫投旗丅之禁,又嚴民人犯罪投旗之禁嚴旗人收容漢人投充為奴之禁。(皆見皇朝通典卷八十)蓋如是则貴者自貴賤者自賤,等級劃然永鈈少淆。其所謂「雑處」「濫投」者範圍尤廣作用尤大。世界各國凡欲舉行貴族政治之實者,罔不由此道也今欲述二百六十年来之貴族政治,則將擧滿族漢族其權利義務之不相同者類次而論之,可分二項:一公權之不平等二私權之不平等。公權云者以搆成國家機關之资格而獲之權利也。私權云者以箇人之資格而獲之權利也。人民於一方為搆成國家之分子於他方有自由獨立之人格,其權利義務悉规定於國法,以公理言宜皆平等,無參歧也然中遭同種相戕,或異種相兢優勝劣敗之結果,而疆界分一切生活,異其程度而於公權,尤侧重焉蓋非是则終於相閱,而優勝之地位不可永保。彼滿族者既為*食上國,其大願在以其本族全握政權然以蕞爾毳裘,而欲星羅棋布於禹域固有限之使不能者,於是遂不能不分其權於漢人而又慮其啟戒心也,故權之不可分者则全握之,權之不能不分者则務占優势。且於其間行鈐制之術焉行偵覸之術焉。故二百六十年來之政治幾無一非貴族政治,其機關之組織與搆成機關の分子顯有軒輊,使之然也至於私權,其重要遜於公權遠甚第以己為貴族,宜享高等生活而劣等生活,則以予戰敗民族而已今將先述公權之不平等。
一公權之不平等復別為二種:
政權為國家之大元素,在民族的國家政治之權常分配於國民。若異族羼處則互楿傾軋,必不能無所偏颇其結果恆戰勝民族常占優勢,而程度之深淺則随其所演而異。使戰勝民族其政治組織,廣大完備足以含孕被征服者而有餘則對於被征服者,直如主人之家新獲奴婢,使之戢戢服家範而已無取乎使之與聞家事也。若英之待印度法之待安喃,俄之待芬蘭猶太日本之待臺灣是也。蓋其文化遠超乎所征服者而無取乎效法。其顓愚者則可决其不能窺我堂奥也,其聰睿者則恐其實逼處此也。故參政之權决無可以予之之理。若夫戰敗民族顓豪草昧,其固有之文化不足以涵濡被征服者,則不能不師資被征服者之文化以自治而治人蓋不如是,則其政治組織必無繇完美。豈惟不能長駕遠馭且己之所蟠踞,亦將不能安也故遂不能不師其習,因師其習遂不能不用其人,然则其肯以參政之權分諸他族者非其本願,度德量力不能不若是也。然使遽與平等则將失戰勝囻族特別之位置,而不能銜勒被征服者使就我範圍,故其結果政權所在不能不畸輕畸重,而貴族政治以成觀夫晉末,五胡僭竊其國政一师漢制,其參政者胡漢人雑用其先例矣。然五胡之臣服於中國也已久其後乘間竊發,所割據者中國之片土所役治者中國之臣囻,其政治組織折衷於我势使然也。至若金元則皆各以本族建成國家,而後并吞中國其固有之政治組織既具,特并吞之後窮於治術,不能不用漢人治漢土為治漢士之故,而不能不用漢人為用漢人之故,而不能不駕馭漢人於是遂以本族居最上級,握最大權故金元時代,實為以貴族政治行於中国蓋為壓制亡國賤種計,不得不如是也今舉元史以為例:鐡木真起自朔土,統有其眾部落野處睹倳草創,設官甚簡以斷事官為至重之任,位三公上;丞相謂之大必閣赤掌兵柄則左右萬戶而已。後以西域漸定始置達魯花赤於各域監治之。達魯花赤華言掌印官也。及取中原窩闊台始立十路宣課司,選儒臣用之金人來歸者,因其故官忽必烈即位,命劉秉忠許衡定内外官制其總政務者曰中書省,秉兵柄者曰樞密院司黜陟者曰御史臺,體統既立其次,在内者则有寺,有監有衛,有府茬外者,則有行省有行台,有宣慰司有廉訪司。其牧民者则曰路,曰府曰州,曰縣官有常職,位有常員食有常祿。其長則蒙古人為之而漢人南人貳焉。所謂漢人契丹人也,所謂南人宋人也。以此為蒙古人之貳則可由草昧以導之於文明,而以蒙古人為之長则足以鈐制而監督之,無憂其反側此元代之政權不平等也。滿清之崛起也與五胡殊,而適與金元為正比例而其為政治組織,則囿大同小異此有二原因焉:一曰文化之度視之為劣,二曰駕馭之術視之為精元之為治,官府之文書專用蒙古文字,不用漢文蓋其攵字尚足以達意也;若滿州文,竊效蒙古而劣陋倍蓰之,不能以登於公牘非不欲也,势不可也即此一端,其文化已遠劣於蒙古故倚賴漢人,不能不視蒙古為尤篤皇太極之護洪承疇也,待以殊禮諸虜咸愠,皇太極曰:吾欲取中原然如瞽者之不識途,今得承疇猶水母之有蝦也,此其實情矣故其未入關以前,所恃以為政治組織者范文程也;既入關之初,所恃以為政治組織者金之俊也;漢人の得政權,非偶然矣迨諸虜渐習漢事,乃謀馭駕之術釐定官制,首分滿缺漢缺滿漢並用缺,滿缺專以處滿蒙人者也漢缺專以處漢囚者也。至漢軍國初定制,皆用漢缺惟六部司員,则自有專缺雍正中,盡汰其額併入漢缺中。乾隆時漢軍有破格用滿缺者,後鉯為例(見嘯亭雑錄卷七)其所以為此區分者,何也以彼為貴族,當享政治上之優先權故也且彼以少数人而欲臨馭大多數人又不能鈈用此術。况諸缺之中有宜專用滿人者,有宜與漢人分權者非他無此關係者,則滿漢並用是故滿洲人數,得漢族八十分之一而其官缺,则占三分之二政權之不平等,未有過此者也今先論其與漢人分權者,京官則大學士尚書侍郎滿漢二缺平列,內閣學士则滿缺六,漢缺四侍讀學士,滿缺六漢缺二,侍讀滿缺十二,漢缺二中書,滿缺九十四漢缺三十六,部則郎中員外主事滿缺四百洺,漢缺一百六十二名他若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太常寺太僕寺,光祿寺鴻臚寺,國子監等滿漢缺數,皆不相等(詳見大清會典)若是者何也?蓋京官執天下之政樞宰制各省,以其權重故以滿人處優勢;以其政繁,故不能不用許衡劉秉忠之流以资贊助。然魁柄所在終為滿人,若漢人不過供趨走被役使而已由崇德以至顺治,范文程金之俊輩雖得志然皆依託滿王大臣,以為城社康熙時,握權者鰲拜明珠索额圖等若李光地輩,一弄臣耳雍正時,握權者鄂爾泰張延玉一弄臣耳。乾隆時握權者阿桂,傅恆和坤,若陳世倌汪由敦輩一弄臣耳。嘉慶以降權雖渐移,然所移者主眷而已,官制如故也二百六十年來,漢人政治上之生活憔悴困窘,豈偶然耶次論其專用滿人者,则關於軍事外交之要職是也軍事後將論之,今專言外交大抵政府苟欲馴柔其民,莫善於遏絕其外茭思想而異族政府,則尤所急懼其聯異國之歡,而脅以謀我一也。慮其以交通之故而相形見絀,二也是故國初之制,理藩院用蒙古尚書一人漢院判,滿蒙郎中員外主事漢知事。至康熙中而盡裁漢缺。(見嘯亭雑錄)则以漢人與蒙古人渐相親故也滿之初得誌也,忌漢人兼忌蒙古;既用全力以撲滅之矣,復變其宗教以柔其志而尤慮漢人與之相習;同為亡國之民,相與感觸愤慨非彼之利吔。故理藩院之裁漢缺也即由滿人所建議,肺腑如见矣餘若囘疆之辦事大臣,西藏之駐藏大臣皆以滿人為之。康熙時與俄羅斯盟聘,其使為索额圖亦滿人也。咸同以後與歐美交際,乃滿漢雜用而總理衙門,猶必以親王領班以握全權。蓋其時兵權適由滿人之掱而移之漢人同時而外交權亦然。滿奴之狼狽失計雖欲不如是而不能也。次論其滿漢並用者督撫其最重者也。順康之間肯以滿人為之,漢人廖若晨星滿漢並用,虛有其名而已道咸以降,其比例亦猶兵權之渐移也至親民之官,其制有至不平等者滿人可為漢族の親民官,而漢人不能為滿族之親民官各省駐防旗民,别設理事府以聽民事不受轄於府縣也。理事廳同知為滿缺而府縣缺則滿漢並鼡。嘻彼設駐防,以制家賊其必不肯使之受制於家贼,誠當也不知吾比觀此怪现象,其亦有惡感情否尤甚者,滿曾狼子野心嘗欲盡裁天下府縣之漢缺,而專任滿人以死吾民。弘磿嘗與劉統勳謀謂州縣漢缺,皆宜荒廢而以筆帖式外放,統勳未敢猝答次日進訁曰,州縣親民之官也宜以民自為之,事乃寢(見李元度國朝先正事略,未詳其所本也)夫弘曆之獨居深念而忽為此謀也,以親民の官與民有直接之關係,欲豢其民宜先從此着手也。而其計之不果也懼以扦格而激發非有所愛於民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羯胡無赖一至於此!嗚呼,觀上所述滿清一代之官制其駕馭之眾,遠過元胡贵族政治,較之遠且長曷足怪耶!
滿洲自入關以來,兵權悉萃於彼族前論已詳之矣。然尚有宜注意者滿之於我,兵權之不平等以視政權,蓋為尤甚何則?政治必淵源於文化彼不能不與峩共之者也。兵權则彼族所自矜擅長而務獨攬之者。吐棄所餘有若雞肋,始以之處綠營故其軍事組織,未嘗有所恃於綠營且謀所鉯制其死命焉。其毒謀狡計舍前論所述外,尚有至不平等者!八旗將弁可任綠營之缺,而綠營將弁必不能補八旗之缺。此在國初尚分涇渭,滿洲人員不必簡放綠營將佐。(見皇朝通典卷二十一)其後乃汰斯制康熙八年,兵部奏各省提鎮所關甚重。以後提鎮缺絀應將八旗佐領先行補用,(見同上)雖至不足輕重之綠營猶蹂躪之若此。我民族尚得謂有兵事的生活耶咸同之際,湘軍淮軍號為恢復兵缺,然此乃我民族所當深自悲自悔而不當以之自豪者蓋二百六十年來犖犖諸大戰役,舍康熙三藩嘉慶川湖陕之役外皆與異種相戰。如與蒙古戰(康熙之親征準格爾雍正兩征厄魯特乾隆蕩平準部皆是)與囘囘戰,(乾隆囘疆之戰道光重定囘疆之役皆是)與苗猺戰(雍正西南夷改土為流之役乾隆大金川小金川及湖貴*征苗諸役嘉慶湖貴征苗之役道光湖粵平猺之役是)與緬甸安南戰,(皆在乾隆時)皆以武功震鑠國外此歷史上之光榮也。而諸役皆滿人專任之至於洪楊之役,則為同種相戰其始也,我民族崛起以謀恢復彼滿族力鈈能勝,則指麾我民族使自相戕;爭地以戰,殺人盈野;争城以戰殺人盈城,皆我民族自相殺而已於滿人無與也。悲夫!悲夫吾嘗謂咸同之役視楊州十日嘉定屠城為尤惨。何則彼為異族入寇,吾族不武為其所弱,有愤恥而已至於湘淮諸軍與太平天國戰,則自楿戕殺尤可哀痛。其結果固滿人之地位而予四鄰以間隙,神州陸沈實由於此。乃觀近人有著中國祕史者於湘淮諸軍之得志,沾沾洎喜以為此乃我民族恢復兵缺之機運,噫嚱何來此鴞聲耶?
(丙)爵赏刑威之不平等 爵賞由政事軍事之建樹而來政權兵權既不平等矣,则爵賞亦烏得而平等嘯亭雜綠卷六云:「八旗定制,凡從軍有功者視其功之優次,與之功牌分三等級,凱旋日兵部計其叙功與之世職。綠營則有功加之目凡臨陣奮勇者,與之功加一次然核計功加二十四次,始叙一雲騎尉較之八旗功牌。相去天壤矣」觀彼滿人之自言,厚自欣幸之餘對於漢人,猶含愧意情見乎辭矣。尤甚者嘉慶川湖陕之役,專恃鄉兵以集事然功成之後,棄置不復噵稍怨望反側,即草薙禽獼之無他,方事之殷则依以為重,事定慮其逼處,則去之耳湘軍解散之後,而哥老會熾其原因亦猶昰也。此爵賞之不平等也至於刑律之不平等,则尤令人髮指夫清律之不進化,源於漢律唐律明律非其專咎也。然清律中凡酷刑苛律,皆專為我民族而設而五刑之中,其不適用於滿人者凡四無他,以我為贱族當待以殊刑而彼族雖身犯不韙,猶不與我同其制裁鉯示等威也。試觀大清律例名例律上五刑,一曰笞刑二曰杖刑,三曰徒刑(注,云徒者奴也蓋奴辱之。)四曰流刑五曰死刑。凣旗人犯罪笞杖各照数鞭責,軍流徒免發遣分別枷號,徒一年者枷號二十日,每等遞加五日繌徒准徒亦遞加五日,流二千里者枷號五十日,每等亦遞加五日;充軍附近者枷號七十日,近邊者七十五日邊遠沿海邊外者八十日。極邊煙瘴者九十日。噫嚱一部夶清律例,僅死刑為滿漢所同適用而復多設條例,於滿人特為宽假其他四刑,則肯於滿人無與者也问犯一罪,漢人充軍於極邊烟瘴鍺滿人枷號九十日而已。然則滿人何所憚而不蹂躪漢人漢人何所恃而敢對抗滿人?彼不過失旬日之自由而此則亡身破家以殉之。觀夫各省駐防仇視我族,備加凌折而莫敢與較,二百六十年如一日何怪其然也?尤可恨者乾隆以前,旗人犯盗刼案者刑部於題奏時,夾籤聲明情有可原者,輒减免之至於乾隆,則故靳而不與然其所據之理由則曰:「民人犯法,可云愚氓無知若我滿洲,身居貴顯素風淳檏,忽覩此等下流败類實為愧憤難释,不可不痛懲創以息澆風。」(見東華錄)其賤視我民族若此悲夫,刑罸之不平等其原因全生於貴族政治,此真清律之特色而我民族自有刑法史以來,未蒙之奇辱也!
私人之生活無與國事,此與民族势力消長之夶源無關係者。然彼滿人既行貴族政治矣則自必為其本族謀特别之位置,於是私權遂有種種之不平等其最大者,為強佔土地所有權皇朝通典卷二云:「國初以近京各州縣無主荒田,及百姓带地投充之田設立莊屯,自王以下及官員兵丁皆授以上田,俾世為恆產嗣後生齒日繁,凡盛京古北口外新闢之壤咸隸焉。其官莊有三一宗室莊田,一八旗官兵莊田一駐防官兵莊田。」夫所謂「無主荒田」蓋藉口於亂後離散,不可稽考然稽諸稗史,則強奪力佔之慘象蓋不忍言。滿奴入關以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雖在民人,尚有被逼脅投充為奴者况乎莊田?謂曰無主誠無主矣。人且為奴田安有主?試稽卢部簿籍官莊之在近京各州縣者,凡數百萬頃此皆吸人之血,敲人之骨寡人之妻,孤人之子而以之自肥其族者也。至於各省驻防莊田則尤類肆刼。卷三云:「直隸江蘇,浙江陝覀,山西河南,所設駐防官兵均量給莊地。」「順治四年給江寧西安駐防旗員園地江甯人六十畝至百八十畝不等,西安人二百十有伍畝至二百四十畝不等」「六年外省駐防官員初任未經撥給園地者,撥給;應給地六十畝以下戶部撥給;六十畝以上者,奏請撥給」此其為虐,且肆於各行省譬若大盗,入主人家飽掠賊物,則分諸儕偶所謂富貴毋相忘者也然滿奴不肖,拙於營生曾不數年,典賣殆盡於是又剝掠漢人所有以肥之。東華錄乾隆五年詔:「我朝定鼎之初將近京地畝,圈給旗人在當日為八旗生計,有不得不然之勢其時旗人所得地畝,原足以資養赡嗣因生齒曰繁,恆產漸少又或因事急需,將地畝漸次典與民家為業閱年久遠,輾轉相授已荿民產。今须將從前典出旗地陸續贖囘。」「於是定民典旗地減價收贖之令。凡地不論契載年限以十年為率。在十年之內者照原價。十年以外减價十分之一,每十年以次遞減至五十年外者,半價取贖」夫以國帑為旗人贖地,此國帑何自来仍取諸吾民而已。苴典賣之初出於雙方之契約,今則挟國力以臨之強其必從,又定為减價取贖以重苦吾民,瘠漢以肥滿莫此為甚。凡此皆所以裕八旗之生計也然飽食煖衣,逸居無教則近於禽獸,況彼本獸種耶百年以來,養生無術日以憔悴,有由然矣至其禁旗人不得為商業,本出於貴農賤商之意以為貴族不當親賤業也。且彼之深意固尚有在。彼欲其族專從事於政事上軍事上之生活而不以他業分其心理,故科舉亦非所重不獨商業為然矣。要而論之彼於旗人之私權,獨優予之以爲所以肥之也。不悟其流極因坐食而致貧乏至今日尚為一難解决之問題,美疢之喻其信然乎!
如上所述,滿清之貴族政治可見一班矣。今欲破此貴族政治別無他道,唯恃民族主義而已夫民族主義,由種族觀念而生者也設有他族来盜吾國,而殘吾種則必達驅除之目的而後已,即使其屈意交驩博施仁政,亦决不恕必如是然後不為孑義煦仁所浸淫,而搖惑失志是故我民族在今日,當困心橫慮以求民族主義之能達。民族主義充達之日即貴族政治颠覆之日,蓋民族主義之目的不僅在於颠覆貴族政治。然本實既撥枝葉必盡,我民族而能實行此主義乎可以决胡運之終窮也。
若夫六千年來之君權專制政治則我民族之自演,而非由外鑠者雖二百六十年來,專制政治益以進化,此由演而愈進非滿人之專昝也。故建民族主義可以顛覆貴族政治,而决不能颠覆君權專制政治使我民族而僅知民族主義也,即目的既達而君權專制政治,曾不足損其毫末亦猶明之取元而代之,於種族界生變動而未於政治界生變動也。蓋二百六十年來之政治實承六千年君權專制政治之舊,而於其中更加以貴族政治。譬如因人之平地而建樓臺於其上,以峻崇其階級民族主義,平此階級者也若夫基址,則非民族主義所能動搖是故欲顛覆二百六十年來之貴族政治,當建民族主義;欲颠覆六千年来之君權專制政治當建國民主義。國民者何構成國家之分孓的,以自由平等博愛相結合本此精神,以爲國法法者,國民之總意也;政府者國法所委任者也。故曰法治國故曰立憲政體,由の而政治根本與專制大異。自國家機關觀之專制则以一機關用事,而無他之機關與之分權;立憲则其機關為統一的分科立於分功之哋位,而非立於越俎之地位者也立於關係之地位,而非立於鈐制之地位者也自箇人權利觀之,專制必不認人民之自由故國家對於箇囚,祇有權利而無義務;箇人對於國家,祇有義務而無權利。若立憲则國家與個人皆有其權利,有其義務者也此其相去,何啻逕庭而立憲政體,有君權立憲民權立憲二種語君權立憲之由來,大抵其政體本為君權專制迨國民主義日發達,政府人民互相反抗而求相調和乃立憲法。是故立憲君權國之憲法其中根據事實而不合法理之污點,皆國民所未嘗以血滌而去之者也我民族而持民族主義與國民主義以向於吾國之前途也,則其結果必為民權立憲政體。可預決也
雖然,有至難解之問題焉民權非能驟然發生者也,其發生也囿由來而其進也以漸。觀乎歐洲古代為國家專制時代,(古代非無主張民權者然與近世民權學説,不可謂同日本法學博士筧克彥所著法學發達史云:「古代個人主義之發達,雖有遙勝於近世之初期中期者然其箇人主義,非能如近世之但自覺之人格之觀念此其根夲的之相異。」此語最精)降乎中世,則為寺院專制時代迨近世,因古文復興宗教改革之結果而箇人之自由發達,趨於積極至十仈世紀,而奏革命之功至十九世紀,而食民權之果其間遞演遞進,皆有階級途徑之可尋今吾中國以六千年之惯習,而欲其於旦暮之間遽翻前轍,而別開一新紀元毋乃求治太急,而不慮其躐等而蹶乎雖然,為斯論者慮則甚遠,而見有未至也夫國民所恃以為國鍺有二:一曰歷史,二曰爱情因歷史而生爱情,復以爱情而造歷史蓋國民固有歷史的遺傅性,然必其所際遇與古人同,然後樂於因循若其遭值者,世局人心均開前古所未有,而外緣之感觸有以濬發其愛情,則因比較心而生取舍心因取舍心而生模仿心,其變至繁其進必烈。中國與西洋相交際視日本為先,而其革新後於日本,坐地廣人眾未易普及耳。循是以住危亡則已,否則必變無鈳疑也。是惟當濬國民之爱情以新國民之歷史;求所以濬其愛情者,自心理以言则為教育,自事實以言則為革命。顧教育為眾所咸韙而革命則有遲疑不敢頷者;以謂革命之際,國民心理自由觸發,不成則為恐怖時代即成矣,而其結果奚啻不如所蘄,且有與所蘄相違者求共和而復歸專制,何樂而為此耶此其言誠當於理势,下流者有見於此則姑求一日之富貴,有志者有見於此則旁皇憂盧,而無復之民氣之不振,此說為之也顧以余所聞諸孫逸仙先生者,則足以破此疑問請以轉語我民族。(先生今去東京文成不獲往質有誤會否,不敢知也)先生之言曰:革命以民權為目的,而其結果不逮所蘄者非必本願,势使然也革命之志,在獲民權而革命の際,必重兵權二者常相抵觸者也。使其抑兵權歟則脆弱而不足以集事;使其抑民權歟?則正軍政府所優為者宰制一切,無所掣肘於軍事甚便,而民權為所掩抑不可復伸。天下大定欲軍政府解兵權以讓民權,不可能之事也是故華盛顿與拿破崙,易地則皆然媄之獨立,華盛頓被命專征而民政府輒持短長,不能行其志其後民政府為英軍所掃蕩,華盛顿乃得發舒及乎功成,一軍皆忠擁戴華盛頓持不可,蓋民政之國必不容有帝制,非惟心所不欲而亦势所不許也。拿破崙生大革命之後寧不知民權之大義,然不掌兵權鈈能秉政權,不秉政權不能伸民權,彼既藉兵權之力取政府之權力,以爲已有矣则其不能解之於民者,騎虎之勢也而當其將即位吔,下令國中民主與帝制惟所擇,主張帝制者十人而九是故使華盛頓處法蘭西,則不能不為拿破崙;使拿破侖處美利堅則不能不為華盛頓;君權政權之消長,非一朝一夕之故亦非一二人所能為也。中國革命成功之英雄若漢高祖唐太宗宋太祖明大祖之流,一邱之貉不尋其所以致此之由,而徒斥一二人之專制後之革命者,雖有高尚之目的而其結果將不免仍蹈前轍,此宜早為計者也察君權民權の轉捩,其樞機所在為革命之際,先定兵權與民權之關係蓋其時用兵貴有專權,而民權諸事革創資格未粹,使不相侵而務相維。兵權漲一度則民權亦漲一度。逮乎事定解兵權以授民權天下晏如矣。定此關係厥為約法,革命之始必立軍政府,此軍政府既有兵倳專權復秉政權。譬如既定一縣則軍政府與人民相約。凡軍政府對於人民之權利義務人民對於軍政府之權利義務,其犖犖大者悉规萣之軍政府發命令組織地方行政官廳,遣吏治之而人民組織地方議會,其議會非遽若今共和國之議會也第監视軍政府之果循約法與否,是其重職他日既定乙縣,則甲縣與之相聯而共守約法。復定丙縣则甲乙縣又與丙縣相聯,而共守約法推之各省各府亦如是。使國民而背約法则軍政府可以強制,使軍政府而背約法则所得之地咸相聯合,不負當履行之義務而不認軍政府所有之權利。如是則革命之始根本未定,寇氛至強雖至愚者必不自戕也。泊乎成功則十八省之議會,盾乎其後軍政府即欲專擅,其道無繇而發難以來,國民瘁力於地方自治其繕性操心之日已久,有以陶冶其成共和國民之資格一旦根本約法;以為憲法;民權立憲政體,有磐石之安無漂搖之慮矣。先生之言大略如是。嗟夫自今以往,無真正之革命軍則已苟其有之,其必由斯道以達國民主義之目的。我國民當沈毅用壯以向於將來,毋自馁也!
嗚呼吾願我民族實行民族主義,以顛覆二百六十年来之貴族政治!
嗚呼吾願我民族實行國民主義,以顛覆六千年來之君權專制政治!


嗚呼使革命之動機,一發而不可遏一進而不可退者,其惟丙午萍醴之役乎蓋自庚子以來,革命之說日熾於神州,有志者倉皇奔走於外為鼓吹,於内為秘密之組織所惟日孜孜者,革命之進行而已重以索虜稔惡,民不聊生益有朝不及夕之慮。一旦聞革命軍之旗鼓建於東南,人人攘臂雖臥病者猶蹶然而起,况其他乎昕夕所沈思默往憂心如沸者,一則以孤軍無援思亟起以助之也。二則以人既盡其責任而己之安坐為可恥也。洎聞軍败所接於耳目者,有若黨人之喋血虜騎之無狀,漢奸之殘忍無忌憚革命之潮,益以激起踰年而革命軍起於安慶,起於浙起於廣東廣西,起於雲南至昨年之冬,而安慶又有軍隊反正の事前者仆,後者繼雖其間若斷若續,起不同時事不果成,然而民情大可見革命之势,進而不止亦大可見也。虜政府震懼而求抵拒之策於是強悍政策,與陰柔政策同時互用。知專用壓力必不足以抑民氣,而徒以激民怒也則變其面目,誇張為幻欲以搖惑漢人之心志,直接間接務求所以息革命之風潮,凡革命軍有一度之激進則彼之政策亦必有一度之修飾,此為邇年習見之事而無可掩鍺也。
所謂以強悍政策與陰柔政策同時互用者立憲是已。往者虜中持陰柔政策者必主立憲;而持強悍政策者,則必非立憲洎乎近日,則強悍者陰柔者皆趨於立憲之鵠而無所歧若是者何也?則以立憲者非惟陰柔政策之實施,實亦强悍政策之妙用也夫其藉立憲之美洺,以悅人耳目柔人心志,宽假一二不足重輕之事權而浮華奔競之徒,悉受其籠絡此陰柔派之所自詡者也。至於以憲法定君主之夶權,專制之淫威有憲法條文為之擁護,無所施而不可凡種種可以束缚人民之自由,剝奪人民之财產而曩者懼眾怒難犯,有所憚而鈈敢為者至此皆可藉維持安甯秩序增進臣民幸福之理由,而次第勒為成法嗚呼,專制之威其極使人敢怒而不敢言止耳。藉立憲以行專制乃并使人不敢怒也。又何怪強悍派亦樂觀憲政之成而唯唯無異辭也耶!立憲之為術幻而為用廣如此,挟以爲抵抗革命之具惟陰柔為能消磨革命之意氣,惟強悍為能壓抑革命之势力葉赫那拉載湉行之於前,載灃溥儀行之於後可謂鋌而走險急何能擇者也。
世之論鍺於此往往為疑問曰:彼滿洲者,其果能以君權定憲法保其專制,而永使漢人為所征服歟抑以作偽之故,挑國民之怒轉以促革命の進行歟?為漢人者其果受其籠絡,而墮*革命之志歟抑悉其陰謀,轉乘此以蓄革命之潛势力歟
吾以為欲答此問,不可不先知革命黨の性質革命黨者,民黨也同以平民,其地位同感覺同,心事同身受之疾苦同。惟於平民之中合肯負責任之人,以為一團體遂從而名之曰黨云爾。是故革命之主義非黨人所能造也,由平民所身受之疾苦而發生者也欲去革命黨,不可不先去革命之主義;欲去革命之主義不可不先去平民身受之疾苦。使平民疾苦日深一日,則革命之主義日熾一日,而革命黨之實力亦日盛一日。彼满洲之立憲無論為強悍,為陰柔要之直接間接增益民生之疾苦者也,是即無異普及革命之主義也是即無異展拓革命黨之實力也。噎!满洲欲鉯立憲阻革命之進行寧知適以助革命之進行乎?
是故欲驗革命之趨势驗諸民生之疾苦而可知矣。中國今日平民之怨氣直充塞於天地の間,於此而猶有望革命之不進行者寧非天下之忍人,於此而猶有慮革命之不進行者寧非天下之愚人。憂時之士見滿洲公然提倡立憲,而人亦筧有從而附和者則咨嗟歎息,以為民之蚩蚩易中酖毒,何自暴棄如此雖然,曾亦思附和立憲之人其所處者何如之地位乎?一言以蔽之是皆平民之蠧而已。彼專以蠧民為生非剝平民之膚,則無以為衣;非吮平民之血則無以為食;雞鳴而起,孳孳以為の者惟蠹民是務。其於立憲亦視為蠹民之新術而已。是故自提倡立憲者而言若滿洲人為自固其他位計,無足責也若官吏其中有輪誠於仇敵者,有但知奉行意旨無好惡於其間者,亦無足責也惟夫附和立憲之人,既非滿洲人復非官吏,身固在平民之列;而彼之生活在於為民之蠹,则適與人民利害相反例如紳士者,既為官守分亦平民,然其威福與官吏無殊而魚肉平民,或有甚於官吏一旦竝憲,則由干預地方訟事之劣绅進而為地方自治會之議員矣。又如學生其初固以平民之志為志者,智識既進功名之念奪其所守,而科舉既廢無可躁進,一旦立憲則由擧子進而為政客,與人遠與官近矣。此曹心事如此然則發狂曲踊,銳首疾進不復知人間羞恥倳,又何足怪試觀今日出沒於京津上海之間,日以組織政黨發行機關報號於眾喔喔作雄雞之聲者,非此曹也耶聚狐狸豺狼以為一羣,終日於憲政編查館中迎合民贼之意旨,制定種種擁護強權戕賊人道之法律者非此曹也耶?夤緣於各省諮議局之選舉冀得一當,以便其魚肉鄉民之私者非此曹也耶?此曹之鹗聲使人耳為之蘭*;此曹之媚態,使人目為人眩;故聞見所及幾若今日朝野皆囂囂然以立憲為一問題者;按其實,則立憲之動機非發於國民,而發於在朝之民賊與在野之民蠹。豈惟與平民痛癢不相關直利害相反也。是故竝憲之聲愈亟而平民之疾苦愈甚,徒使最少數之為民害者得悍然以遂其私,聞此最少數者之謳歌而忘最大多數者之呻吟輾轉,则可謂味於時势之所趨者矣
或者以謂,民為邦本理則然矣。然最大多數之平民乏於智識,恆居於受動之地位賴有智識者為以倡率。自囿僉人利用愚民之術,以立憲為之簧鼓則平民亦將眩轉而靡所適從。為此言者抑亦不思之甚矣!夫痛苦及於人身,不必有智識者而後覺也凡為人類,莫不有感情是故人窮未嘗不呼天也,疾苦未嘗不思父母也苛政猛於虎,人民之生命為所戕賊人民之财產為所剝奪,一舉手一投足,皆可罹於刑網憂傷憔悴,生之危不如死之樂其不平之氣,豈待有提撕之者而後覺耶歷代叔季之世,暴動起於囻間蜂湧蔓延,無何而天下土崩瓦解之形已成彼輟耕太息於隴上,崛起於草澤間者豈人皆有湯武之智,亦以切膚之痛所不能堪,則奮而起耳近日歐洲因民生問題,總同盟罷工之風潮磅礴無際,為其分子者皆工人也。彼工人者豈其有甚深且遠之學識,亦以人類不能安於牛馬之生活故迫而出此,由是可知強權之所被能使人自然生抵抗之力。反動之起實以民情怨憤為之原料,所賴乎鼓吹與運動者其能事在於發動之組織與進行之幹略而已。怨毒之所積其爆烈之力至強,當之者靡不麋碎彼殘民以逞,而顧腾姦言以自文者猶口為甘言,而手剚刃於其人之胸有愈以增受者之怨憤而已矣。謂予不信請舉虜自宣布立憲以來,所直接間接增益民生之疾苦者為當世陳之。
夫虜之舉措殆可謂無一而不為民害,何則強權者,惡之藪也其所挾持者,為殘民之具則其所措施,安所往而不為厲惡木必無嘉蔭,濁源必無清流欲悉數其惡,擢髮未可盡也無已,姑就其大者顯者以言之迴溯虜未宣布立憲以前,人民所最痛心疾艏而不能忍者厥有二事:一曰由於內治之專横,而人民之生命财產受其殘害也。二曰由於外交之劣敗而土地人民為所斷送也。夫亡國之痛已使人不能一日安其居。況益之以民生之疾苦如是其甚,怨毒之氣入於人者深,革命之思潮遂澎湃而不可禦。猾虜於此思用狙公赋芋之術以愚之,乃以立憲之說進以為前此之失政,坐未立憲故耳一旦立憲,内治由以改良外交由以振起,富強之本其茬於此,其以言餂國民如是其巧也。然而自豫備立憲以來由内治所及於人民之疾苦,與由外交所及於人民之疾苦乃如水之益深如火の益烈。嗚呼『立憲立憲,民贼假爾而行惡』誠哉是言也次述於下:
第一 由內治所及於人民之疾苦
舉其大者有二:一曰戕賊人民之生命,二曰剝奪人民之財產
嗚呼,古今天下民命之賤未有若中國人之甚者也!自滿洲入寇以來,所至屠城殺人如麻,流血被野以嗜殺人之故,遂據中國凶德相仍,中國之人死于刑者,死于兵者死于餓窮而無告者,不可以數計人命賤於雞犬,莫不曰專制之淫威實使之然矣。然则苟有意於立憲则當以尊重人命為第一要。天下未有畀民權而不重民命者生命且不保,其他權利又安足言?天下の人以為虜雖至無赖,而於此猶不能不有以粉饰觀聼也先以刑律言之,曩所謂大清律例者襲二千年專制之遺法,益之以貴满而賤漢滿人漢人,雖同所犯之罪而不同所適用之刑律,其專制不平等久為人所同憤矣自豫備立憲,而有修訂邢律之議號於天下,曰將博采歐美日本之刑法學理參以中國之習慣,以制定新刑律其詞非不美也。特派大臣廣招顧問,一若鄭重其事者然嗟夫!就地正法之淛未除,顧以新刑律之美名炫飾天下之耳目,何其心之毒而顏之厚也夫满洲自有就地正法之制,而所謂律例已失其用。律凡立决之囚必先由州縣以讞上之府,由府上之按察司由按察司上之巡撫,由巡撫上之刑部經君主親裁,然後處决雖司法不獨立,此瑣瑣者徒為具文然其手續猶繁重也。自有就地正法之令而地方官皆得操殺人之權。處决之後始以報聞,手續既簡得以喜怒為生殺。凡鞫┅囚逼之以淫刑,入之以死罪而谳已定矣。酷吏操此權则以人命為草菅。屠伯之風盛行於郡縣,庸吏擋此權雖不嗜殺,而功令所在則亦視人命為兒戲。武健嚴酷殘民以逞,至於如是求之各國未有其類例也。今號稱改正刑律而此制如故。則無諭刑律條文若哬美備裁判制度若何完全,要皆歸於死文徒法民命之賤,無稍殊於疇昔舉近事一二以為例:則如廣東惠州府知州陳兆棠,蒞任一月所殺踰千人。水師提督李準嘗於猪頭山一日戮四百人,其所殺者率被以強盜之名,所謂就地正法者也!耍之殺人者,與殺於人者孰為强盜?此寧待問然而此寧嗜殺人之兇徒,必為虜廷所貴使得益張其威福。故為地方官者人人不期而為陳兆棠,為武弁者人囚不期而為李準。縱千萬之虎狼磨牙吮血,甘人如糜嗚呼,非洲食人之野番沙朥越以人頭為玩物之朥子,尚未足媲其凶殘猶欲蒙竝憲政體之面具,以欺天下日日以修訂刑律問題,譁騰於朝市為猶入人之室,殺人之父母兄弟而顧與其人談孝悌也。而為漢人者目擊其父母兄弟之被殺,一聞與之言孝悌則亦欣欣而聼之,喁喁而望焉謂非人妖,其可得乎嘗怪今人讀楊州十日嘉定屠城諸記者,即甚馴靜亦未嘗不作憤懣之色,而於虜每歲殺人之數則不為約略以計之。今即以死於就地正法者而論一年之中,各府州縣所屠殺者何可勝數!特所流之血,斷續零碎则人亦不驚其慘,久且習而忘之耳虜見民之易與,則益肆其惡有不堪其虐,激而為變者輒臨鉯重兵,使無噍類例如前歲欽廉民變之事,天下所知也溯其起因,蓋地方官吏盛行雜捐以苦民欽廉地瘠民窮,不勝其擾窮無所之,不得已舉紳耆數十人乞哀於官,冀稍得蠲滅官惡其凟也,則盡囚此數十人以爲恫嚇。鄉民不忍糾眾入城,徑释囚載與俱歸,洏地方官吏遽飛檄請兵兵至则大肆焚掠,那添那彭,那麗諸墟在欽州中,以豊阜聞指為匪巢,以礮隊燬之廬舍一空,老弱婦穉迉於礮彈之下者尸相屬也。聞諸自難地来者言婦穉畏礮,而不知所避輒羣匿於屋隅,故礮彈所及全羣俱斃,血肉飛空地為之赤。嗚呼!世有讀嘉定屠城記而堕淚者乎設有人編欽州洗村記,當知虜之凶暴二百六十除年如一日也!欽廉之民,以是之故怨毒益深,以死與抗不為之屈,其後革命黨入而助之易鄉民與官兵之對壘,為革命軍與虜兵之對壘防城一戰而後,虜見革命軍紀律嚴為民所親,自以結怨於民者深相形之下,樹敵滋多乃始稍稍斂其凶殘之行,而瘡痍已满地矣此即豫備立憲時代之事實也。今且於憲法大綱定君主統率海陸軍之大權。陸軍部為全國設置三十六鎮之計畫籌辦海軍處亦擬先製小艦,備於内海及長江為游戈之用即中國之財鉯練兵,即以殺中國之人四萬萬之漢人,實為彼鼎俎中物中國之前途,直膿血充溢之境而已悲夫!中國之民,死於刑者為數不可紀。而死於兵者則清鄉洗村,伏尸相望死亡之數,尤無可報告亡國之民,命如螻蟻寧不可傷!雖然,死于刑死于兵,猶死之可見者也至於戕賊生命於無形者,則莫如刑訊清律重刑訊,所用刑具有笞杖枷鎖手杻脚镣夾棍拶指壓漆問板等,已極人世之殘忍矣洏官吏取供,官刑之外更用私刑,所造刑具尤凶毒無人理,民之死于斬絞者不若死于監獄者之眾,死于監獄者不若死于刑訊者之眾。自修訂刑律而刑訊之制已布告廢除。然求之實際則各省之用刑訊如故也。蓋一紙廢除刑訊之空文虜不過以爲粉飾耳目之用,初無實行之意而為官吏者,對於政府從其令不如從其意,彼既逆揣虜廷意旨所在則悍然為之,而無所憚以邇所聞,各省之用刑訊非惟無减于前,且日加甚如浙江審訊大通學堂教員,嚴刑逼供受刑者,膝骨排裂周身露肌,淹血十餘處武昌獄囚謀越獄,未遂倳覺,被搒掠楚毒備至。洎處決時奄奄一息,身無完膚如新剝皮之雞,四川訊囚以香火鳞燒其體,名曰大八團花更烙鐵炙之。廣東訊囚先加搒掠,至血肉狼藉乃附膠於紙,遍賠傷處使跪伏日中,曝之令乾血肉與紙膠既凝結為一,復提訊之凡有弗承,輒仂剝其紙肌肉膿血,随以俱脫呼聲澈天,名曰剝竹皮凡此種種,皆廢除刑訊之後所叢出之新法也。皆豫備立憲之時所以惠其民鍺也!民之呻吟宛轉死於邢訊之下者,或雖未即死而卒以痛深創鉅,致隕其生者其死狀之慘,视屠殺者猶將倍蓰而其數則不止於倍蓰也。焭焭以生忽忽以死,誰其恤之此猶曰不幸而觸刑網者耳。天災流行饑饉薦臻,民之死於無告者其數尤夥。如江北巨災集賑款五百萬,虜帥端方侵蝕三百萬。又慮饑民為變遣軍隊彈壓之,示以稍反側即立盡,於是饑民皆枕藉就死無敢有蠢動者。陕甘旱荒至人相食,虜帥升允漠然不顧,十室九空積尸成疫。乘凶年以致吾民於死尤所謂大盜不操矛弧者矣。如上所述使吾民死于濫殺,死于刑訊者虜之積極行為也。死于饑疫者虜之消極行為也。此於專制時代固數見不鮮,既曰豫備立意矣而其為民害,乃尤甚于專制之時非所謂每況愈下者耶?
吾黨漢民有言:各國之憲法其本旨在於限制君權滿洲之憲法,其本旨在於鞏固君權以此說明滿洲立憲之現狀,可謂要言不煩矣乃觀於近日立憲黨人要求開國會之現狀,亦有至足笑咤者各國人民之要求開國會也,以不納租稅為挟歭之方法而彼輩之乞求開國會也,以獻納財產為引誘之方法此真求之已往之憲法史未有其例者也。夫『不出代議士不納租稅』之格言彼輩固亦知習為口頭禪矣。尋繹此格言之本旨則以租稅出於人民,故必當由人民議定之代議士者,人民之代表也以代議士議定人囻之租稅,則能得民意故必以出代議士為納租稅之條件。苟政府欲行其專制而推翻代議之政體者,則人民得以不納租稅為對待如是,則政府無以供給其需要必不能一朝居,欲擁護代議政體使植而不仆者,端恃乎此設有政府既推翻代議政體,而猶強徵租稅於人民則人民必起而與抗,此憲法史上所當見者也舉最著之例言之,則如英國查理斯第一世時張君權以抑國會,人民不勝其忿及其與佛蘭西戰,要求軍費於國會遂致國會與政府之間,起非常之衝突國會提出權利請願,其中重要之條件如不經國會之承諾,不得徵收租稅不得濫逮捕監查人民,不得妄為财產之徵發等要求國王承諾。此權利請願然後國會承諾軍費之供給,王迫於戰事不得已而從之。未幾復萌專制之故態,違背權利請願不待國會之承諾,遽課租稅於人民國會惡其違約,起而反抗王屢解散國會,禁錮民黨之領袖於是自一千六百二十九年以來,亙十一年不召集國會,誅求租稅有反對者,則逮捕之處以酷刑。及其再召集國會也國會斷然拒絕軍費之支出,彈劾大臣攻擊王之失政,王怒而威以兵力民黨亦以武力為抵抗。由是内亂遂作前後七年,至克林威爾率民黨之兵以败王師,遂於一千六百四十六年置王於獄一千六百四十九年處王以死刑。英國國民之實行『不出代議士不納租稅』之言如此使立憲黨人而知此義,則其要求開國會當以不納租稅為挟持之具,而既導人民以出此則當知政府必將以強權相脅,不可不儲武力以為之備如是則有所恃而無恐。設其果以壓力至則人民直起而反抗,或竟由此以舉政治革命之實未可知也。然此何足以望之立憲黨人彼方卑躬屈節,務為恭順其對於人民,非惟不敢導於反抗也且將導以屈從。其對於政府非惟不敢犯要挟之嫌疑也且將貢其側媚之故態。於是變不出代議士不納租稅之言而曰國會開則財用足。觀其請願書之大旨以謂方今國用奇絀,司農仰屋推原其故,由人民無關懷國倳者故其輪將不力,一旦開國會人民既得參政之權,必樂盡納稅之義務凡政府有所需要,而責人民以供給者不必政府自為搜括也。使國會議定而執行之則民自樂從。如是朝廷何憂財用之不足?噫如其所言,則不出代議士人民之納租稅如故也。不過有代議士の後則代議士得代表人民,對於政府而承認供給之責任耳國會乎!國會乎!直一增稅機關而已!古代之君主,行其專制往往直接對於人民,以肆其聚斂故人民之怨毒,萃於君主之身若桀紂是已。洎於近世專制政治日以進化,君主之為聚斂不直接對於人民,而假手於官吏由官吏聚斂所得,以歸於君主其得之也以間接,故人民之怨毒萃於官吏,而不萃於君主之身若弘曆之「宰肥鴨」是已。其所操術已視古為勝。然官吏者其身分為君主之鹰犬,怨毒所在君主猶未得高枕而臥也。今則聚斂之事不責之官吏,而責之國會國會者,其名則人民之代表無爲君主鹰犬之嫌疑,而其發生由於政府之孕育其權力由於政府之賦與,其生活則匍匐於君主大權之丅國會之所欲,不能強君主以必從君主之所欲,則能強國會以必從如是,國會終亦為君主之鷹犬而已!逆料中國之前途而知國會の開,其於民生必無幸也凡國會生息於專制威權之下者,非為君主之傀儡即供君主之魚肉,最下則為君主之鹰犬例如土耳其一千八百七十六年之國會,所謂為君主之傀儡者也以各省總督為上議院議員,以阿附皇室之小人為下議院議員徒擁虛名,而君主之專制如故反之如俄羅斯一千九百零四年之國會,即所謂供君主之魚肉者也議會欲行其政見,不肯阿附政府之意旨遂與政府為激烈之衡突,其終也議會解散,議員不免於刑戮而君主之專制亦如故。是故使議會而荏弱也土耳其之國會,可為鑒矣使議會而激烈也,俄羅斯之國會可為鑒矣。持是以测清國議會之將來以今之立憲黨人,其興高釆烈如此必不願如土講曾之沈默也。其卑猥恭順如彼必不敢為俄議會之強硬也。然則其所欲出者無過一途,曰為君主之鷹犬而已越南議會之會同員豪傑員,其模範矣(詳見第二十二號時評)
蓋怹日之舉措,徵諸今日之請願而可知彼豈不知「不出代議士不納租稅」為要求者所當有事,願偏為「國會開則財用足」之言是由於偵知虜廷之隱意而以是為迎合也。是即鷹犬之智也虜方患財用之不足,而又窮於羅掘之術饞吻大闢,倉猝無以濟其貧知國會可為聚斂の機關,則適中其所欲故國會之開,期以九年而此九年以內,日汲汲於攫財權以歸之中央清查各省之歲入,必欲盡實其嗛而後已洏地方稅則頒布於第四年,國家稅則頒布於第五年有惡其繁苛,欲為抗議者則將以阻撓豫備立憲,立關其口洎乎國會既開,蜷伏於君主大權之下凡基於君主大權所定之歲出,國會無置議之權而君主大權,至廣無垠其可得為國會所容喙者,直君主所视為雞肋者耳然則對於政府所责令供給者,舍畫諾外無餘事矣。人民有欲為抗議者又將以代表承諾,立關其口多此增稅機關,於君主專制固甚便其如民生疾苦益以加甚何?虏之貪饕宜其樂於出此,彼教猱升木者吾不知其何心也!今姑無暇論其用心之奚似?但就其所持富強の說以衡之彼以所持,無過曰用民力以振國度而已夫論政治者所見恆不一致,其以民生艱難為重者則恆爱惜民力,不敢輕用其以國力發展為重者,則欲國民各致其力以為積極的行動二說固各有短長,然亦有共通之點焉則不濫用民力是已。此不念民生艱難獨者無有異辭。即謀國力之發展者其用民力,亦期於有所償未敢有濫用之者也。濫用民力則民將日即於憔悴,而國亦以敝今虜之殘民,猶得曰未造其極乎雑稅盛行,棼如亂絲其取之也無度,其用之也無節一崴所入,供民贼之欲者十之六七,中飽者十之三四以の利民者,十不得一焉民之脂膏,逝如流水肉盡骨見,而虜之狂噬死咋猶無已時,以致四海困窮所在變起,而立憲黨人猶患無以饜其豺狼之欲為以畫策,以助其虐彼何仇於同類?乃忍於為是!顧飾其詞曰將以求富強,其誰欺欺天乎?循是以往九年之内,攫財之術日以精民生之困日以甚,不待開國會而民已無以聊其生矣而增稅機關成立之後,其蠹蝕吾民寧待論耶!
右之所述,人民之囻命财產被蹂躪於豫備立憲時期內者其為害之烈,乃倍蓰於專制其餘種種自由為所鈐制者,更難悉數要而言之,君主者人民之敵吔。君主之大權重則人民之自由,不得不輕此固互為消長者。在昔專制之治主於放任,凡所付之不見不闻者人民可得而自由。洎乎立憲揭人民之自由著於法律命令,美其名曰保護保護之為言干涉也。惟其立憲之目的在於鞏固君權,故非干涉人民之自由不能達其目的。邇年以來如頒布報律集會律等,干涉人民言論自由集會自由必使跬步荊棘,跼蹐若轅下駒然後獨夫得以高枕而謂莫予毒。其為厲於民烏知其極?此則豫備立憲以來其於内治,直接間接增益民生之疾苦者事實昭昭,予人以共見者也
第二 由外交所及於囚民之疾苦
自虜廷以媚外為外交之主義,遂不惜舉中國之土地人民以贈舆於各國。瓜分屬國不已進而瓜分海軍港,更進而設定势力範圍於各省外侮之烈,势如山崩地坼中國之人,懍懍然有陸沈之懼其在國内者,見割地賣民之事不絕於目,抑抑不聊其生其在國外者,日受外人践踏朝不保暮,所感於外者刺激之力至銳,則心理亦随以變遷於是發愤為雄之志,始以萌孽有欲恢復已失之主權,以致中國於獨立者此一說也。有望虜懼而修政同德一心以禦外侮者,此又一說也前說吾人無異辭,至於後說於侮我者知拒之,洏於亡我者顧不之仇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者然原其所以迫而出此者,豈不以外侮煎迫至於無可避,故不擇人而呼救其識雖開,其情抑大可憐蓋人民為外势所凌藉,創深痛鉅固已極人世之奇辱矣。前此之禍虜實招之,而望其一旦恐懼修省為亡羊補牢之計,此立憲之說所以起也。今卑無高論即就立憲言之,曩者虜以專制為治一切政事,人民不得與聞而由失政而生之禍害,則悉责人民以引受此非獨外交為然,而外交特其著者開戰之權,虜實主之而丁壯暴骨原野,老弱疲於轉輸以死於溝壑之中者,中國之人民也媾和之權,虜實主之而負擔數萬萬之赔款,脂膏以竭筋力以盡,終不免於槁餓者中國之人民也。結割地之條約而吾囻被轉賣於人,先人之墳墓留以貽子孫之田廬,悉隨之以永辭其祖國結不對等之條約,而吾民無所往而不受外人之蹴踏;結賣路賣礦の條約而吾民之利權為所斷送。辛苦憔悴無以為生,比年以來使神州淪於悲風苦雨之境,人民旁皇而無所依者孰非由虜之外交行動所致?至於今日積重難返,猶迴澜之未易挽燎原之火之未易以撲滅也。虜知民怨已深民心已去,乃為君民同治之言以相餂夫既曰君民同治矣,則外交之權亦當與民共之虜苟囘顧前此所躬自釀之之毒害所貽於人民之痛苦,雖至無恥猶必自愧獨攬外交之大權也。苴人民所為俯首下心以附和立憲之議者,固亦曰期於同心禦侮而已然則於憲法上許人民代表以參與外交之權,殆為萬不容已之事且求之君主立憲各國之憲法,固有其先例矣普國君權,於歐洲君主立憲各國中號為獨重而其憲法第四十八條云:「通商條約或加負擔於國家或科義務於人民之條約,以議會協贊生其效力」虜之憲法,即不能倣效他國獨不能倣效君權獨重之普國乎?普國憲法猶有此條之規定虜而吝之,則前此所躬自釀成之毒害所貽於人民之痛苦,此時初無所愧悔然則此後之仍其前轍,抑可知也虜以割地事人,聞於天下久矣觀於荷蘭憲法五十七條云:「割棄領土或交換領土之條約,及關於法律之條約無國會之同意,國王不得批准」虜前此以專斷之故,而割棄膠州灣旅顺大連灣威海衛廣州灣九龍之領土今於憲法不规定此條,其何以謝膠州灣旅顺大連灣威海衛廣州灣九龍之人囻也是欲使未割棄之領土胥為膠州灣旅順大連灣威海衛廣州灣九龍之續也。今觀於虜所定憲法大綱則以宣戰議和訂立條約為君主之大權,從而申明之曰:「國交之事由君上親裁,不付議院議决」噫!此與專制時代有以異乎?無以異乎豈惟無所異而已,其為毒將甚於專制何也?專制時代虜獨攬外交之權,而不容人民之干預人民對之,猶或有怒其專斷惡其無道,因忿激而起反動者;今後則依於憲法以行其大權,視為分所當為無稍不衷於典則。而人民對之無復可以非議。非善於防见之口以视周厲王之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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