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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瑶华宫  韩琦的儿子韩忠彦升官,当了同知枢密院事,成为宰执了。  到了元祐七年,哲宗十五岁了,可以结婚了。在头一年,他十四岁时,外面传闻后宫寻找乳母,大臣刘安世上请哲宗要自重,范祖禹则直接上疏宣仁太后,太后解释说:是神宗留下的几个小公主年幼,需乳母照顾。但太后私下亦派人将哲宗身边的宫女一一审问。哲宗为此极不满。大概也是看到哲宗已经知道要男女之事了,需要找个皇后,避免他乱为。太后看中了一个女孩子,姓孟,把她养在宫中,宣仁太皇太后和向太后婆媳两个都喜欢这女孩子,说她能执妇道,可以正中宫。到大婚时,钦天监选定五月十六。因道家以此日为“天地合日”。但民间这日却有禁忌,夫妻应分床,如违背,将有性命之忧。哲宗生母朱太妃提出要更改大婚日期,宣仁太后却不同意。所以从一开始哲宗就对这桩婚姻不大高兴,有意冷落这个祖母为他选的媳妇,而宠爱后来自己选的一个刘婕妤。刘婕妤恃宠成骄,经常冒犯孟皇后。宣仁太后劝宋哲宗说:“得贤内助,非细事也”,但哲宗根本不听。宣仁太后也懂点看相,说,“这女孩子可惜福薄。不过今后国家有难,还要靠这女孩子来拯救。”  在第二年,蔡确病死了。不久,宣仁太后病逝。大宋朝一个最好的时代结束了,从此进入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  哲宗自然当然地亲政,小人风起云涌,一改宣仁太后太后期的所有做法,恢复神宗时期的所有政策,召回神宗时期所有重用的大臣,报复那些附和宣仁太后取消神宗所有政策的大臣们,以章惇为宰相,这样的建议蜂起。  范仲淹的儿子范纯仁此时又回到政府,已经当了几个月宰执了,宣仁太后临死前,召范纯仁进宫,对他说:“公的父亲范仲淹,在仁宗朝刘太后垂帘听政时,唯劝刘太后尽母道,及仁宗亲政,惟劝仁宗尽子道,可谓忠臣,公必能继承先人。”范纯仁哭着说:“不敢不尽忠!”太后死后,群小人每天尽说太后各种不是,范纯仁奏告哲宗说:“太皇太后保佑圣躬,功烈诚心,幽明共鉴。议者不恤国是,一何薄哉!”于是将仁宗禁言刘太后垂帘时事的诏书呈给哲宗说:“望陛下效法而行,以戒薄俗。”  韩琦的儿子韩忠彦也是宰执,他也对哲宗说:“昔仁宗始亲政,群臣亦多言刘太后之不是,仁宗厌恶其持情甚薄,下诏戒饬。陛下能效法仁宗则善矣。”  第二年,哲宗就改元了,他取的年号是绍圣,这是昭告天下,他要继承父亲神宗的遗志,再次行新法了。  苏辙罢官。  张商英一直在外任职无法进京,非常恼火,攻击旧党不遗余力,上疏说,神宗盛德大业,跨绝今古,而司马光对神宗时期的政策肆意讥议,司马光可以说是背叛国家有负皇恩,他甚至将宣仁太后比作刘邦的吕后和武则天。他说:“愿陛下无忘元祐时,章惇无忘汝州时,安焘无忘许昌时,李清臣、曾布无忘河阳时。”叫这些君臣们个个都要深深记住他们受过的打压。他这是蓄意激怒他们,不将事态搞到极致不罢休。  改元的建议是曾巩的弟弟曾布第一个提出来的,他建议神宗时期的各项政策都要全部恢复,他也进京当了翰林学士。  言官攻击苏轼关于吕惠卿的公文乱写,苏东坡也离开政府到英州去了。  章惇终于被任命为首相。章惇进京途中,有个人去拜见他,问:“天子等着公去布政,敢问公将何为先?”章惇想了好久,说:“司马光乃奸邪之臣,这一性质首当指出来”此人说:“公错了,此好比在水中行船,想船平稳却移左边的东西放到右边去,这船非翻不可。你果然这么做,将失天下之望。”章惇厉色曰:“司马光辅母后,独掌政柄,不务继承神宗的政策,肆意推翻一切,误国如此,他不是奸邪是什么?”此人为章惇仔细分析:“神宗后期的政策和作为与前期已经大不相同,说明神宗自己就改变了前期的很多做法。司马光如果认识到这一点,说继承神宗后期政策,就没问题了。他因为一直远离朝廷,没有看清这一点,以为神宗前后期没有区别,就用母改子之说,突然大改,就造成了现在这样乱纷纷的局面。为今之计,唯当消朋党,持中道,或者可以救弊。如果总是在纠结神宗前期还是神宗后期还是太后时期的种种是非,必然会举动失措,无以服公论。”章惇开始听了很吃惊,后来也觉得有点道理,遂有对神宗时期太后时期政策兼容并蓄之语,留此人共饭而别。   曾巩的弟弟曾布和韩琦的儿子韩忠彦对哲宗说:“如果吕惠卿在朝,善人君子必无以自立。”哲宗表示同意,大家对他这种背叛王安石的德行都恨愤慨,不管哪一方都不敢引他进政府。哲宗也表示同意他们的意见,说根本没打算召他进来。曾布又攻击章惇,说他为首相几个月来,招来的没一个好人,他想排挤章惇,自己取而代之。吕惠卿想留在京城,曾布、韩忠彦都对哲宗说:“惠卿乞留,乃是无耻。君子难进而易退,其人可知矣。”哲宗也跟着他们鄙视了吕惠卿一把。
  宣仁太后死后,哲宗和刘婕妤对孟后态度越来越明显起来。一次,孟后率嫔妃到景灵宫朝拜历朝帝后画像。礼毕,孟后就座,众嫔妃侍立,刘婕妤则站在帘子下,背对孟皇后。孟后侍女陈迎儿呵斥之,刘婕妤置之不理。  冬至,嫔妃往隆祐宫谒见向太后。时向太后尚未起,众嫔妃坐殿右等候。按规定,只有皇后才能坐朱漆金饰椅。刘婕妤看孟皇后坐下,便一人独立,其宦官郝随立即替她换了把朱漆金饰椅。刘婕妤刚坐下,忽一人呼:“太后驾到!”众人都起。不料等了片刻,并不见太后身影,于是嫔妃们又各自坐下。刘婕妤刚要坐下,孟后侍女将椅撤走,她一下坐在地上。原来刚才是故意有人谎报向太后到来,目的就是为了骗刘婕妤起身。  之后,首相章惇通过郝随与刘婕妤搭上关系。  孟后女儿福庆公主突然染病,其姐以符水给公主治病。孟皇后忙制止说:“姐姐莫非不知宫中禁令?倘被奸人藉端播弄,这祸事就不小了!”赶紧将符封存起来,并对哲宗讲了,哲宗当时没怪罪。不久,宫中谣传孟后与娘家人勾结在宫中行符咒厌魅。孟后极为紧张,其养母燕氏、女尼法端、供奉官王坚无知,竟为孟后和夭折不久的福庆公主祈福,不料正好落人口实。哲宗诏令宦官梁从政等人在皇城司审理此案。在宰相章惇和刘婕妤支持下,皇城司逮捕了孟后左右侍女宦官三十多人。这些人都被拷打至体无完肤。哲宗派侍御史董敦逸复审。董敦逸畏祸,将皇城司所取口供抄了一遍,糊涂结案。哲宗以孟后“旁惑邪言,阴挟媚道”为由,下诏废去孟氏皇后位,孟氏出居瑶华宫,号“华阳教主、玉清妙静仙师”,法名“冲真”。此时,孟氏不到二十岁。  孟后无辜被废,在民间引起广泛同情。有个卖馓子的小贩,每天都到瑶华宫前,放下担子,长叹一声:“亏便亏我也!”开封府听说后,抓了他并打了他一百大棍,他此后改吆喝为:“待我放下歇则个!”竟然成了名人,生意无比兴隆。
  16、小元祐  章惇执政后,对司马光、苏轼、程颐等旧党,不管活着的死去的都一贬再贬,甚至将过去两宫帝后赐给他们子孙的恩例也全部剥夺。曾巩的弟弟曾布对章惇和蔡卞说:“追夺恩泽,此例不可开。万一今后奸人将此做法习惯性地用于对付仇怨,那么吾辈子孙都要为人所害了。”章惇说:“司马光这些人已经死了,即使鞭尸又有何益?不如夺其子孙恩例才是切实可行的措施。”  这时有人开始攻击韩琦的儿子韩忠彦,说他忘恩附奸,毁訾先帝,他也被降职了。而曾布则升官知枢密院事。当初,章惇刚刚召回拜相,曾布为翰林学士,写的任命章惇为首相的公文,极其称美,他借此向章惇卖好,希望章惇引荐他当执政。但章惇很防他,最后他只当了同知枢密院。两人的梁子越结越深。  蔡确的儿子上奏说:“臣叔父蔡硕,曾在邢恕处见过文彦博的儿子文及甫在宣仁太后时期寄给邢恕的信,里面写了非常具体的奸臣大逆不道之谋。请追查文及甫,必能查明当时奸状。”蔡京即受命负责追查此案。  其实,文及甫给邢恕的信,索然说,“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帮他的粉昆,形成朋党,专心对付眇躬。”文及甫明确对蔡硕说,司马昭指大臣刘挚,粉昆指大臣韩忠彦,眇躬指他自己。当时一般俗称驸马都尉为粉侯,而韩忠彦的弟弟韩嘉彦是驸马,故指其兄韩忠彦为粉昆。刘挚曾经攻击过他们父子,所以这么在私人书信里发点牢骚。蔡京一审,文及甫在压力下就改变了说法,说眇躬指皇上,说,“我父亲文彦博临终前,屏退左右,单独对我说过,刘挚等猪呢比行废皇上再立新君之事,所以极力让文彦博罢相,以方便实施阴谋。”问其证据,则什么都没有。蔡京准备以此案为由头,对宣仁太后时期的旧党、在此时期已经全被罢官流放的 所谓元祐流人全部杀光。章惇、蔡卞恐元祐旧臣一旦复起,日夜与邢恕谋所以排陷之者。逐渐将矛头指向宣仁太皇太后,建言欲追废宣仁太皇太后,孙子废掉已经死去的祖母的位号,这帮君臣也够大胆的。哲宗的嫡母向太后、生母朱太妃都非常着急,对哲宗一再陈说,此事绝对做不得。哲宗也回味过来,将那些建议他废祖母的奏章全部烧毁。章惇、蔡卞得知这一新情况后,赶紧找哲宗再三陈说,哲宗发火了:“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乎!”是的,要是废了祖母,他如何敢再进祖父的庙。  章惇不仅防曾布,也防邢恕,将他极力赶到遥远军去任职,为此找出历年来邢恕给朝廷所上书给哲宗说;“邢恕除蔡确一事外,无事不同元祐。”所以邢恕一贬再贬,降职知南安军。  曾布对哲宗说:“章惇、蔡卞对元祐人的一切作为,众论皆以为过当。他们岂是为了这些元祐人诋訾先朝,大抵是多报私怨耳。章惇、蔡卞最初情投意合,故而章惇对蔡卞的话,言无不听;后来反目,蔡卞经常反对章惇,人皆笑之。今朝廷政事一出于卞,无敢违者。”哲宗说:“蔡京尤与章惇关系不好。”曾布曰:“章惇对蔡氏兄弟无不畏者,只是近日颇欲屈意求和于蔡京,而蔡京并不理会。”  哲宗在位十四年,临死前几个月,他最宠爱的刘婕妤生了一个儿子。在章惇的极力建议下,刘婕妤被立为皇后。故而一般把废后孟后称为元祐皇后,刘后称为元符皇后,以为后的年号称呼。  刘皇后立没多久,那个唯一的儿子就病死了。而随即哲宗也去世了。  他死的时候,宋神宗遗孀、哲宗的嫡母向太后哭着对宰执们说:“国家不幸,大行皇帝无嗣,事须早定。”也是,现在定谁为继承人呢?章惇厉声说:“当立大行皇帝的同母弟简王似。”太后说:“老身无子,诸王皆神宗庶子。”意思是这些人都没有一个是嫡子,谁的资格都一样,简王似并没有任何资格上强于其他人的地方,说他是哲宗的同胞弟弟,所以比别人更有资格,这个理由不能服众。章惇马上改口说:“以长,则申王当立。”既然无嫡子,都是庶子,那么谁年纪最大谁就最有资格。他改正得很及时。但是向太后马上又说:“申王病,不可立;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且仁孝,有立。”说了半天,她喜欢的中意的是端王,难怪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章惇又言:“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言未毕,曾布叱之曰:“章惇听太后处分!”  他这一喝,乾坤就此定了。  于是端王即皇帝位。  群臣请皇太后和皇上一起同管军国事,向太后说皇上已经十八岁了,并非幼主,没有让她垂帘听政的道理;皇上泣拜好久,向太后才答应。  向太后当政一年时间,是个小阳春。几朝太后对苏轼都非常好,她也不例外,她把流放在海南岛的苏轼给召回了。苏东坡几乎以为自己此生不可能回大陆,没想到临死前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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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东坡北归  苏东坡忠厚豁达,平生与人友好相处。他在杭州任职时,蔡京蔡卞兄弟当时曾从他学过书法。他与曾布关系原本也不错。宣仁太后死的那年,苏轼要由翰林院出知中山府,临行前,特意将自己的门下小吏高俅举荐给曾布。当时曾布府中属僚已不少,故而未接纳,苏轼又将高俅转荐给驸马都尉王诜。王诜是端王的姑父,他的妻子蜀国长公主之前在苏东坡乌台诗案第二年去世。这个公主虽下嫁,但对婆婆至孝,宫内外都夸奖她不错。她病时,神宗皇帝去看她,看她被病魔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忍不住扑在床上大哭。神宗还亲自喂她吃药粥,公主本吞不进,但看兄弟这么疼爱她,也努力吃了下去。第二天,一暝不起。神宗当时还没吃早餐,听到消息连忙驾往,还没到府,望府门便大哭。赐她家钱五百万,辍朝五日,追封越国,谥贤惠。当时有人揭发王诜在他妻子病重时还与侍婢通奸,神宗火冒三丈,当即下令将王诜撤掉驸马都尉,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当然后来不久王诜还是恢复了驸马都尉。高俅在王府一住就是七年,直到哲宗临死前几个月,因王诜与端王关系密切,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书画,一天,王诜和端王一起等待上朝,端王忘了带篦子刀,就问王诜借篦子刀修理鬓角。刚好王诜有两把一样的,第二天就让高俅到端王府去送篦子刀。高俅到时,端王正在踢球。端王球技一般,而高俅是高手,端王很敏感地注意到了高俅的表情,就邀他一起踢。这一踢,让端王大为欣赏。于是派人给王诜传话:“谢谢你送的篦刀,连同派来的人,我一起收下了。”就这样,高俅成了端王的亲信。  他与章惇更是从少到老的朋友。东坡中举后当官第一站是在凤翔,章惇便是那时交上的朋友。章惇当时任商州令,他性格狂放,胆大敢为,而又志向高远,很合东坡的脾胃,两人经常同游共饮。后来,东坡知贡举,又取了章惇的儿子章援为第一名,等于说他是章援的老师,这样,他和章家又多了一层关系。   他与章惇年轻时一起游仙游潭,仙游潭下临绝壁万仞,岸甚狭,横木架桥。章惇推苏轼过潭书壁,苏轼不敢过。章惇平步而过,在木桥上走来走去,神色不动,以漆墨大书石壁上曰,“章惇苏轼来游。”苏轼用手按着他的背说:“你将来必能杀人。”章惇问:“那是为什么?”苏轼说:“能自拼命者能杀人也。”   另一次,二人小饮于山寺,听人说山中有虎,二人借酒劲勒马同往探看。离虎数十步外,马惊不敢前。苏轼转回,子厚取铜锣在石头上碰响,虎即惊窜。   苏轼乌台诗案,当时形势险恶,天下之士都为之痛惜,去没有几个人敢救他。苏东坡贬在黄州,神宗几次想用他,王珪总是说:“苏轼曾经写 ‘此心惟有蛰龙知’之句,陛下飞龙在天而他不敬,乃反求知蛰龙乎?”章惇反驳说:“龙者非独人君,人臣皆可以言龙也。”神宗也说:“自古称龙者多矣,如荀氏八龙,孔明卧龙,岂人君也?”等到退朝,章惇质问王珪:“相公难道是要灭人家族吗?”王珪说:“这是言官的话。”章惇说:“言官之唾,亦可食乎!”   章惇性豪迈,颇恃才傲物,在相位几次穿着道服接宾客,当时很多大官都对他这种无礼的行为感到气愤。有一个太学博士,上书给他写到:“伏惟门下相公,有猷有为,无相无作。”章惇和其他宰执提起这件事,大骂说:“遮汉乱道如此!”蔡卞说:“无相无作,虽出佛书,然荆公《字说》尝引之,恐怕也是可以用的。”章惇马上大骂说:“荆公亦不曾奉敕乱道,况其乎!”坐皆默然。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他们两个都举着王安石的大旗,他这么连王安石也一起骂,确实让人受不了。   苏轼与他闹翻,据说不仅仅是政治原因。有人说,章惇出生时,父母不想要他,把他放在水盆里溺死,被人救止,苏轼赠诗,有“方丈仙人出渺茫,高情尤爱水云乡”之句,章惇认为这是嘲讽自己,很不高兴。
  苏轼先贬到惠州,他到哪里都能随遇而安,做诗曰“为报诗人春睡足,道人轻打五更钟”。诗传到京成,章惇又不高兴了,说既然他这么快活,说明环境还不够苦,那就让他到更苦一点的地方去吧,就再贬他到昌化,即天涯海角的海南岛。  有人说,他把苏轼一贬三千里,因瞻与儋字相近,就将苏子瞻贬到儋州。苏辙字子由,雷字下有田,就贬到雷州。以宜字类直字,黄庭坚宗鲁直,就贬到宜州。他拿他们恶作剧。  苏东坡到了海南岛,诗歌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南宋人说,苏东坡文章天下第一,但在他的门人黄庭坚崛起后,他的诗只能排到第二。不过他到海南后,诗歌水平又远远超过了黄庭坚,比之李白杜甫也不差了。整个金朝的文人,古往今来的诗人就推崇他一个人,跟着他也不断和陶渊明的诗。  他在海南,有一次背着个大瓢,走在田间边行边歌。有个七十岁的老妇,对他说:“内翰昔日富贵,一场春梦。”苏东坡没想到如此穷乡僻壤这么一个老妇人居然有此见识,深表赞许。于是当地百姓都叫这个老妇人为春梦婆。后来他写了一首诗:“符老风情奈老何,朱颜减尽鬓丝多。投梭每困东邻女,换扇惟逢春梦婆。”符老是当地一个老秀才符林,苏东坡和他开玩笑,说他因年老,不得女人喜爱。  东坡写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海南很苦,他住的房子,秋雨一来,房顶就漏,所以夜里苏东坡得把床东移西移,一次东坡还看见好多白蚁死在他床上。”他说:“此间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然亦未易悉数,大率皆无尔。惟有一幸,无甚瘴也。”他有《闻子由瘦》诗,自注:儋州至难得肉食。诗写道:“五日一见花猪肉,十日一见黄鸡粥。士人顿顿食薯芋,荐以薰鼠烧蝙蝠。旧闻蜜唧尝呕吐,稍近虾蟆缘习俗。”还有一首诗写道,“病怯腥咸不买鱼,尔来心腹一时虚。”经常饿,他还想到要练习龟息法:“洛下有洞穴,深不可测。有人坠其中不能出,饥甚,见龟蛇无数,每日辄引吭东望,吸初日光咽之。其人亦随其所向,效之不已,遂不复饥,身轻力强,后卒还家,不食,不知其所终。此晋武帝时事。……元祐二年,儋耳米贵,吾方有绝粮之忧,欲与过子共行此法。故书以授之。”他有一首诗,题目很长,《过子忽出新意,以山芋作玉糁羹,色香味皆奇绝。天上酥酏则不可知,人间决无此味也》,写道:“香似龙涎仍酽白,味如牛乳更全清。莫将南海金蒸脍,轻比东坡玉糁羹。”再困苦,他也是乐观的。  还有一首诗,《被酒独行,遍至子云威先觉四黎之舍三首》:  “半醒半醉问诸黎,竹刺藤梢步步迷。但寻牛矢觅归路,家在牛栏西复西。”到家,“总角黎家三四童,口吹蔥叶迎送翁。莫作天涯万里意,溪边自有舞雩风。”  他养了一只叫乌觜的海獒狗,《余来儋耳,得吠狗,曰乌觜,甚猛而驯。随予迁合浦,过澄迈,泅而济,路人皆惊,戏为作此诗》,此狗通人性:“知我当北还,掉尾喜欲舞。”  他在海南三年,使海南书声琅琅,弦歌四起。如此文化落后之地,在他走后第三年,琼山人姜唐佐成为海南第一个举人;他走后第九年,儋州人符确成为海南第一个进士。  在海南,他汇编完成了《东坡志林》,完成了为《尚书》作注。作诗一百三十多首。写和陶诗,离开惠州时,已写了一百零九首,最后十五首是在海南完成的。他仰慕陶渊明,“吾于诗人,无所甚好,独好渊明之诗。渊明作诗不多,然其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自曹、刘、鲍、谢诸人,皆莫及也。”  在他推崇陶渊明之前,陶渊明仅仅是作为一个隐士被人羡慕,但作为诗人地位并不很高。因为他这个知音,从此被看做和屈原李白杜甫一样伟大的诗人。陶渊明应该感谢他,后人更应该感谢他再发现了这么一个伟大的诗人。  他以为今生要在海南死了,给侄孙苏元老写信,他说:“不知余年复得相见否?循、惠不得书久矣,旅况牢落,不言可知。又海南连岁不熟,饮食百物艰难,及泉广海舶绝不至,药物酱酢等皆无,厄穷至此,委命而已。老人与过子相对,如两苦行僧耳。然胸中亦超然自得,不改其度。知之免忧。”   没想到残年遇赦放还。他渡海到了雷州后,刚一个月,又接到命令要他去住在永州。往永州途中,又接到可以随意到处居住的命令。苏辙已经到了颍州,写信要他去同住。但他想住在常州。年轻的时候,他就在琼林宴上与同科进士常州宜兴的蒋之奇、单锡,武进的胡完夫等相约卜居阳羡。后来,他在距宜兴县城五十里的黄土村买了一份田产,为移居常州作好了准备。从黄州放回后,他两次上表乞居常州。朝廷批准后,他在常州度过了一段短暂而惬意的田园生活。他不想增加弟弟的负担,决定自己家这么一大群人单独住在常州。米芾来看他多次。他身体较好时,二人甚至一同去做东园之游。米芾他送了一种药,是麦门冬汤。他读了米芾的一篇赋之后,预言米芾的名声已屹立不摇。  章惇的儿子章援求见他,他以病重拒绝。此时章惇已倒霉,章援到贬所去看他,顺路拜访苏轼。他给老师写了一封长七百字的信,说因为父亲的缘故不敢登门拜访。他以为老师会再度掌权,担心会对他父亲报复。东坡回信说,“某与丞相定交四十余年,虽中间出处稍异,交情因无所增损也。闻其高年寄迹海隅,此怀可知。但已往者更说何益?惟论其未然者而已。主上至仁至信,草木豚鱼所知。建中靖国之意可恃以安。所云穆卜反复究绎,必是误听。纷纷见及已多矣,得安此行为幸。见今病状,死生未可必。自半月来食米不半合,见食却饱。今且连归毗陵,聊自想我里。庶几少休,不即死。书至此,困惫放笔,太息而已。”他的胸怀,那个宰相之子、状元学生根本不了解。  他到了常州不久,病得越发厉害,僧维琳守着他,劝他念几首谒语。他说:“鸠摩罗什呢?他也死了,是不是?”临死前,维琳贴着他的耳朵说:“现在,要想来生!”他说:“西天也许有;空想前往,又有何用?”另一个朋友说:“现在,你最好还是要做如是想。”他说:“勉强想就错了。”  这是他留在世上最后的话。坚持本心,顺势而为,勉强就错了。  他死后不久,一个新的生命诞生,这是南北两宋最辉耀的两个人,一文一武,他们的生命紧紧相接,代表了这个民族最光辉的一面。
  18、政局如棋  苏轼临死之前,政局已经翻过来倒过去两次,又回到原点了。所以他是幸运的,没有活着再受折腾。  向太后死得太快,掌权只有半年时间,还政半年后就死了,死了后,徽宗又把政局倒转回来。  向太后并不是徽宗的生母,她要想和她婆婆一样为儿子改过,除了决定端王当皇帝外,还对端王采取了性贿赂的办法,她将自己身边最漂亮最优秀的两个宫女郑押班、王押班送给了新皇帝,这两个女孩子马上就得宠,郑女后来还当了皇后。所以也许徽宗对向太后的拨乱反正行为内心是不满的,但在她活着的时候默不作声,听任她如此作为。等她死之后再按自己真实的想法再来一个乾坤倒转。他和他的哥哥哲宗一样,认为父亲神宗所作所为是对的,是必须继承发扬的,哪怕嫡祖母、嫡母要推翻他父亲的政策,也不行,必须坚决纠正回来。  所以在岳飞出生前,那些朝堂高官们的官运就如坐过山车一样,两三年时间,就折腾来折腾去,刷的下去了刷的又回来了,刷的升官了刷的又倒霉了,令人目花缭乱。  其过程如下:  正月,哲宗去世。  尊哲宗的遗孀皇后刘氏为元符皇后。  以章惇为特进,封申国公。以权工部侍郎张商英为中书舍人。此时新党还未受处理,他们按照惯性还被升官。  二月  开始提拔韩琦之子韩忠彦。以新除吏部尚书韩忠彦为门下侍郎。韩忠彦向徽宗和向太后提出四条建议:一是广仁恩,二是开言路,三是去疑似,四是戒用兵,这是对神宗、哲宗政策的再次推翻,恢复到宣仁太后时期的路子来。向太后当即接受。自此忠直敢言知名之士,稍见进用,时号小元祐(微型的宣仁太后时期)。  开始处分新党。以给事中范镗为龙图阁待制,知瀛州。这是第一个被赶出去的。
  以中书舍人张商英为龙图阁待制、河北路转运使,兼提举河事。这是第二个被赶出去的。徽宗说:“张商英无一日不在章惇处。”韩忠彦奉旨将他赶走。  以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为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这是第三个被赶出去的。他的弟弟蔡卞对徽宗说;“臣兄不敢辞行,他是论事每每与宰相不同,大家说他是被宰相赶走的。”徽宗不答。  第二天,曾布见帝、后,徽宗对曾布说:“蔡京、张商英、范镗皆已离开,只有章惇、刘拯、王祖道未离开。”曾布说:“只要言官们稍微用点力,这些人还呆得下去吗?”  四月  诏知太原府蔡京依旧为翰林学士承旨;对蔡京的处分有变,徽宗对曾布解释:“皇太后认为蔡京不应该被赶走,想留他修史。”曾布竭力想赶他走,说,“蔡京、蔡卞怀奸害政,党羽布满朝廷内外,善类义不与之并立,此必有奸人造作言语,荧惑圣听。”徽宗说:“没有别的原因,皇太后以为《神宗史》必须由他负责修才修得好,找别人没用。”
  韩忠彦再次升官,升为次相。  下诏,范仲淹的儿子范纯仁等复官宫观,苏东坡等迁回内郡。徽宗还派宦官传口谕给范纯仁说:“皇帝在籓邸,太皇太后在宫中,就知道公在先朝言事忠直,今虚相位以待,不知公现在眼疾如何?用何人医治?”范纯仁回来任职后,因为眼病很严重,请求归养,徽宗不得已许之,每见宰执们都要问纯仁安否,且说:“如果能见范纯仁一面,于愿足矣!”东坡从海南回来后,又被任命提举玉局观,不久,卒于常州。  在韩忠彦和曾巩曾布的最小的弟弟曾肇建议下,章惇设立的专门摘取臣子言语毛病罗织入罪、罪恶累累的编类臣僚章疏局被撤销。  御史中丞安惇,附会权奸,屡兴大狱,天下疾怨,把他和章惇以及蔡京蔡卞兄弟并称为二惇、二蔡,此时也被赶出,知润州。  蔡卞和章惇,当时人说“蔡卞心,章惇口”, 章惇轻率不思,而他深沉寡言,一般是他出主意,通过章惇的口说出来,他也被赶出政府,知江宁府。  追复已经死去的司马光、王珪、文彦博等三十三人官。  六月  邢恕以少府少监分司西京,均州居住。又一个受到严厉处分的。  七月  皇太后还政,不再与徽宗同听政。  八月  首相章惇五次上表求辞职,徽宗不允,章惇自己离职,搬到僧舍居住。徽宗对宰执们说:“朕待章惇如此,可以说不为不周到了。他既然一心要辞相,求知越州,就给他。”并且说:“朕不用定策事(当初章惇在哲宗即位问题上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脚)贬章惇,只以他扈从灵驾不称职罢他的相位,别的事等有人论及,再来议处分。”章惇就此罢为特进、知越州。  对蔡卞等进一步加重处分。蔡卞撤职,提举洞霄宫,太平州居住;河北都转运使张商英,知瀛州范镗,并撤职。  十月  以蔡京为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蔡京终于被赶走。  安惇除名,放归田里,而贬章惇武昌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处分都在不断加重。   韩忠彦再获提拔,升为首相。曾布为次相。  十一月,改知永兴军蔡京知江宁府。蔡京情况又有所好转。
  当时有人说宣仁太后时期和哲宗亲政时期均有不足,欲以大公至正消除朋党,徽宗采纳了这种意见,决定将明年的年号改为建中靖国,表示不偏不倚,两者都有所取。 这是一个危险的转变,给天下人示意他其实还是想恢复他父兄的做法。  知江宁府蔡京撤职,提举杭州洞霄宫。蔡卞为少府少监分司南京,依旧太平府居住,随即因言官建议,又降一官,移池州居住。对他们的处分还在加重。
  范仲淹的小儿子范纯礼从礼部尚书升为尚书右丞。  十二月  蔡京复龙图阁直学士,知定州。他的命运再次发生变化,又做官了。
  第二年  正月  范纯仁死,临死前不忘辩明宣仁太后所受诬谤,说:“本是权臣务求快其私忿,非哲宗本意。”又说:“我过去一直坚持做到先天下而忧,期望不负圣人之学,此乃臣的先父所以教子,而微臣所以事君者也。”诏赠开府仪同三司,谥忠宣,书碑额曰“世济忠直之碑”。  向太后去世,遗诏尊徽宗的生母陈太妃为皇太后。  再降知随州张商英为朝奉大夫。  对章惇再次加重处分,章惇责授雷州司户参军,员外置。他当初贬苏辙到雷州,不许苏辙占官舍,苏辙只好借居民屋。章惇又说他是强夺民居,要当地政府严肃查办,幸好苏辙租房合同写得清清楚楚还在,章惇的毒辣伎俩才无施展地。等到他被贬,去找百姓借房,当地百姓说:“前次苏公来,章丞相为此几乎使百姓家破人亡,现在章丞相来,我们可不敢借。”当初,他要当宰相了,其妻张氏病得要死,叮嘱他说:“君作相,千万别报仇。”她死后,章惇对人说:“我想她想得受不了,你说怎么办?”那人说:“与其悲伤无益,何不念其临死之言也?”  三月  以知杭州吕惠卿为观文殿学士、提举洞霄宫。他也受到处理。
  六月  范纯仁的弟弟范纯礼被罢,知颍昌府。他非常刚正,曾布忌惮他,不想他留在政府,就设计激驸马都尉王诜说:“皇上原打算任命君为承旨,范右丞认为不可。”王诜大怒。正好王诜负责接待辽使,范纯礼担任主宴,王诜向徽宗诬告诬范纯礼在宴会上对皇帝直呼其名,因而他受此处分。  七月  徽宗问曾布:“是否有人才在外可用者,你把他们的名字报上来。”又问:“张商英是否也可用?”曾布说:“陛下欲持平用中,破党人之论以调一天下,谁敢以为不然!然元祐、绍圣两党,皆不可偏用。臣窃闻江公望对陛下说,今日之事,左不可用苏轼、苏辙兄弟,右不可用蔡京、蔡卞兄弟,因为他们都会怀私挟怨,互相仇害。愿陛下深思熟虑,不要使此两党得志,则天下无事。”徽宗点头赞许。   曾布最小的弟弟肇,写信责备他说:“兄与章惇不同,众所共知。绍圣、元符年间,章惇、蔡卞凡有可以挤兄者,无所不为。今兄正受君信任,正当引用善人,扶助正道,以杜绝章惇、蔡卞复起之可能,而数月以来,正人君子,相继离开朝廷,所进用以为宰执、文学侍从、言官者,都是章惇、蔡卞一党。一旦形势发生变化,他们必然第一选择引进章惇、蔡卞以巩固自己地位,我们曾家之祸,那时就逃无可逃了!最近皇上思想已发生变化,小人逐渐得势,到时候即使章惇、蔡卞没回来,仅仅一个蔡京就够他们两个力量之和,想想都可怕。”曾布不以为然,回信说:“我自神宗朝进入政府,至今时事屡变,正因为我不雷同于神宗新党,故能免宣仁太后朝之贬斥;唯其我不附会宣仁太后朝之旧党,故能免哲宗亲政后之中伤。我之自处亦粗有义理,恐未至于给家族带来祸患。”  十一月  众宰执奏事完后,曾布独留,奉命进呈邓洵武《爱莫助之图》给皇上,其说以为陛下正欲继承先帝遗志,可惜群臣无助之者。列成一个表,竖条的有宰相、执政、侍从、台谏、郎官、馆阁、学校共计七格,横条的有两格,左边写绍述(继承先帝遗志),右边写元祐(同意宣仁太后的推翻先帝事业)。左边写可以帮助陛下绍述者,执政中唯温益一人,其余每格只有三四个人,如赵挺之、范致虚、王能甫、钱遹之等几个。右边元祐格子内,举朝皆在其间,有百余人。又于左边另立一项,上面原来贴的一张写了名字的纸条已取下。曾布知道邓洵武这张纸条在皇上手里,问皇上那是谁。徽宗说:“邓洵武说非以蔡京为相不可,因为蔡京与卿有矛盾,故将此纸条取了下来。”曾布说:“邓洵武的意见既然与臣意见不同,臣安敢参与议此事?”见他不合作,第二天,徽宗就改把此事交给温益。温益欣然奉行,并请求让他收录所有那些不与皇上保持一致者的名字、罪行,从此时起,徽宗已决心要用蔡京为相。
  十二月  章惇的儿子章援写血书给皇上,皇上没看,直接给曾布,曾布打算和皇上陈说,没有机会。正好又有人写信给曾布,并向皇上奏疏说章惇有功于国,受责太重,当复收用,他一共说了十件事,都是此类狂妄语。当天,曾布把章援的信给皇上看,徽宗受到感动,说章援确实是难得的孝子,对他有同情之意。曾布想那就把章惇迁移到广南近内地一州,皇上同意。又以那人所陈事目进呈,皇上说:“此人所言狂妄,须给予勒停编管重责。”管教起来。既而韩忠彦见到这人上书内容,大怒,要求加重处分,请除名,送湖南,皇上又同意了他的意见。因为韩忠彦的这一打岔,章惇内迁回来的事也没人过问了。  首相韩忠彦与次相曾布长期意见不同,曾布经常在皇上面前说他坏话,想他倒台。韩忠彦屡屡向皇上提出辞去首相一职,皇上没答应。于是他自己出居东府,皇上有诏才进政事堂办公。  提举洞霄宫蔡京,复龙图阁直学士,知定州。蔡京的命运再次发生变化。有两个人帮他,一个是宦官童贯,他因善于察言观色,非常得皇上信任。他与蔡京的交情是因他刚奉命到江浙一带为皇上搜罗书画奇巧,在杭州几个月,蔡京长期不舍昼夜地陪他,童贯因此在皇上面前说了蔡京不少好话。还有一人是个道士官、左阶道录徐知常,他因擅长用符水而得以经常出入哲宗遗孀元符皇后刘后宫中,太学博士范致虚与他关系很好,向他推荐说蔡京之才可以为相。徐知常入宫后对刘后等很多人说,于是宫中那些后妃、宦官们都对蔡京赞不绝口,皇上就决定起用蔡京。  以知随州张商英权户部侍郎,没几天又改为吏部侍郎。吏部乃组织人事部,为第一部,唐朝号称天官,又一个人命运发生逆转性突变。   随后,刚刚受处分的一个个又杀回来了。知滁州范镗复职,知澶州。少府少监邢恕、落分司,知随州。放归田里人安惇,散官,予祠。蔡卞复官,予祠。  第三年  正月   以蔡确配享哲宗庙庭。这个人都得到平反了。   以知定州蔡京为端明殿学士、知大名府,蔡卞改知扬州。这是进一步重用。大名府为大宋四京之一,为北京,地位非常重要。当时大名府职位刚有空缺,韩忠彦因与曾布关系越来越差,几乎水火不容,打算引进蔡京来对抗曾布,就推荐蔡京。皇上立刻同意。
  很快,蔡京又获升迁,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四月  权吏部侍郎张商英去掉权字,由临时的改为正式的,再上层楼。
  五月  首相韩忠彦罢相。曾布指使言官攻击他变先帝之法度,逐先帝之人材,于是以观文殿大学士出知大名府。  其余之前刚刚进用的旧党人士全被撤职,并追回所赠官和例外所得恩例。  吏部侍郎张商英又改任刑部侍郎兼同修国史,不久又兼侍读。  司马光、苏轼等所有已死的旧党人士再次受到严厉处分,处分公文由曾布亲自写。  蔡京再次升官,由翰林学士承旨升为尚书左丞。  蔡京一向与屯田员外郎孙鼛关系亲密,孙鼛曾说:“蔡子,贵人也,然才不胜德,恐怕要给天下带来灾难。”蔡京此时升官,找到孙鼛并对他说:“我若被天子重用,愿公助我。”孙鼛曰:“公如果能谨守祖宗之法,以正论辅人主,示节俭以先百吏,而绝口不谈要打仗,天下幸甚。”蔡京默然。   闰五月  以提举洞霄宫吕惠卿为观文殿学士、知杭州,寻改扬州。他也获重用。
  言官攻击曾布,罪名居然是他引用元祐党人,排挤绍圣之臣,这是把他打入司马光、苏轼一伙了,可惜他不是。言官如此,显然是奉命而为,于是曾布接连上章请罪。随即,皇上下令,将他赶出政府,去知润州。可笑他当初排挤蔡京,后来排挤韩忠彦,总以为天下只有自己高明,结果新党旧党都憎恶他。徽宗之所以对他一直没下决心,这次下这么大决心,赶走他,是因为他准备任用陈祐甫为户部侍郎,蔡京站在徽宗座前告他的状说:“爵禄者,陛下之爵禄,怎能让宰相给他亲戚做人情!”曾布之婿陈迪是陈祐甫之子,陈祐甫是他亲家。但曾布似乎并不是因亲戚关系而是因这人正好适合才用他的,所以很愤怒,当时厉声对蔡京争执,越说声音越大,温益呵斥他说:“曾布,皇上面前怎得失礼!”徽宗也很恼火,拂袖而走。言官因此再次大肆攻击他,还说他和韩忠彦结党为私,是典型的元祐党人,于是加重处分,撤职,提举明道宫,太平州居住。  以刑部侍郎张商英为翰林学士。再升官。
  知江宁府邓祐甫,上奏请以府学所建王安石祠堂著祀典,被准。这是昭告天下要彻底恢复王安石的那一套了。
  七月  蔡京升为次相,他过去没倒霉前也没到过如此崇高的地位。。任命之日,徽宗特意给他赐坐延和殿,很郑重地进行任前谈话说:“神宗创法之制,先帝继之,两遭变更,国是未定,欲上承父兄之志,卿何以教之?”蔡京磕头谢恩说:“敢不尽死!”任命书语言极其褒美,乃翰林学士张商英亲自所写。八月  对司马光、苏轼、范纯仁等人再加重处分,下令这些人的子弟永远不准在京师做官。  张商英再升官,由翰林学士升为尚书右丞。  九月  蔡京将所谓元祐党人文臣执政官文彦博等二十二人,待制以上官苏轼等三十五人,余下官秦观等四十八人,宦官张士良等八人,武将王献可等四人,详录其所谓罪状,命名为奸党,请徽宗用他那一手瘦金体的书法亲自书写,做成石碑,安放在端礼门。这就是元祐党人碑。
  曾布再次加重处罚,由太平州居住改为到衡州安置。  十月  以观文殿学士、知太原府吕惠卿为武昌军节度使、知大名府。他又获重用。
  以资政殿学士蔡卞知枢密院事。现在,政府方面是他哥哥蔡京负责,军事方面是他这个弟弟负责,兄弟俩都快到了人生的顶峰。不过他内心很不高兴,因为一直是他这个弟弟做官比哥哥大,现在居然哥哥爬到他头上去了。
  十二月,追究韩忠彦、曾布为相时做主放弃湟州的责任,两人再次受到加重处分,韩忠彦为崇信军书度副使;曾布为贺州别驾,仍旧衡州安置;范纯礼也要负责,为试少府监,分司南京。  言官上奏说范纯仁谥忠宣不当,因此对决定给他忠宣谥号的定议、覆议官各罚铜,其神道碑令颍昌府毁磨。  次年二月,岳飞出生。
  16、前朝两个皇后  韩忠彦为相两年,此后总是被揪着问责,是因为他有所谓两桩罪。  第一桩罪,是所谓给前废后恢复皇后位号。  其实,孟后是当年宣仁太后和向太后婆媳两个亲自看中,亲自养在宫中,亲自指给哲宗为皇后的。她们只不过是哲宗的嫡祖母、嫡母,和哲宗并无血缘关系,哲宗不喜欢孟后,她们只可能对哲宗有反感,并不会像有血缘关系的祖母、母亲婆一样绝对向着孙子、儿子。所以哲宗一死,向太后必然会想到赶紧给这个自己当年选的媳妇恢复皇后身份。这件事自始至终是向太后做主,韩忠彦和曾布只是没有坚决反对罢了。而且他们也不像章惇在这起宫内矛盾中陷得那么深,对他们来说根本事不关己,随太后怎么弄。所以以此为罪,有点说不过去。  哲宗正月去世,皇太后五月才放出风声要恢复孟皇后之位,而她只打算垂帘听政六个月,可以说此时做这事既对得起儿子了,也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当时有个布衣、太学上舍生何大正也专门上书要求恢复孟后之位,所以向太后和徽宗表面上也算顺应民意。为了恢复其位号,徽宗还下诏叫政府先研究一个意见:“瑶华废后,累经大霈,其位号、礼数,令三省、枢密院详议以闻。”当然,政府也理解帝后的意图,没什么好研究的,废后孟氏顺利恢复皇后位号,为了与刘后区别开来,以孟后为元祐皇后,刘后为元符皇后。  大概在向太后掌权时起,宫中开始流传,刘后当年为了想当皇后,自己又没儿子,于是仿效传说中仁宗朝刘太后狸猫换太子的做法,抢了别的妃子生的儿子,并杀了这可怜女人,以其子为自己儿子,以此当了皇后,等皇后位号一到手,为了避免这孩子长大后向自己报仇,或者即使性格宽厚像当年仁宗一样不报仇,但总不免有臣子始终纠缠此事,搅得自己和自己整个家族都不安宁,又狠心杀了这个可怜的几个月的孩子。也许有这个传闻,加上朝廷上新党旧党斗争激烈,有人以此做文章,所以事态越演越烈,弄得沸反盈天,在徽宗当权后,不得不亲自出来处理此事,那就是处理了一个重要官员,公开揭示了事情真相。但正如俗话说的,屎不臭,挑起来臭,如果不以公文告知,这事也许只有宫中朝中极少数人知道,一公开处理,全天下乃至千秋万代都知道此事了,没有消除怀疑,反而扩大了恶劣影响。殊为不智。   韩忠彦罢相的第二个月,丙寅,   诏曰辛未,徽宗下诏曰:“朕仰唯哲宗皇帝元符二年,当时生下越王,奸人故意制造谣言,说其并非刘后所生。经过查阅诸臣昔日奏疏,并查阅刘后自己的诉状,仔细加以考详,都有明确的证据。当时太后和刘后亲临抚视,嫔御执事在旁,如何外人能够进入宫中杀母夺子?此种谣言实为无稽之谈。为人之弟,继体承祧,岂可使沽名钓誉之贼臣,重害兄友弟恭之大义。诋诬欺罔,罪莫大焉!可对邹浩厉行黜责,以警告为臣之不忠者。仍检会邹浩原来所奏札子,并元符皇后诉章,宣示朝廷内外。”  当初,刘妃因为生子被立为皇后,满朝文武没一个说话,只有一个邹浩,上疏说:“臣闻天子之与皇后,好比日之与月,阴之与阳,相符而成;则立后以配天子,怎能不谨慎!今陛下为天下择母,而所立乃贤妃刘氏,一时公议,莫不疑惑,诚以国家自有仁宗旧事,不可不遵用之耳。当时仁宗皇后郭氏与美人尚氏争宠,郭皇后获罪,仁宗废后后,很快也赶走尚美人,这就是显示公正。等到再立新的皇后,为了避免嫌疑,有意不在现成的嫔妃中选,而在贵族大家中选新的,他的这种做法可以为万世效仿。陛下之废孟氏,与当年仁宗之废郭氏无异。但是孟氏之罪,未曾交给外廷审问,她到底是不是与刘贤妃争宠而获罪,外臣不得而知;到底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外臣也不得而知。如果是与刘贤妃争宠而获罪,就应该效法仁宗一并处罚刘贤妃以示公正。孟氏以罪被废之初,天下谁人不怀疑乃刘贤妃陷害所致?等到读诏书,诏书有别从贤良贵族中选新皇后之语,又听说陛下临朝慨叹,说此事乃国家不幸,世人联想到仁宗旧事,于是以前的对刘贤妃的怀疑烟消云散。现在却果然还是立刘贤妃为皇后,岂不影响陛下的声誉?臣看宣告所说,不过是因为其有子,引用过去有子的妃子得以立为皇后的成例,以作证据。臣愿意详细论述宣告引用的例子的真实情形。如果说有子就可以为皇后,那么永平贵人未尝有子,之所以被立为皇后的原因,是她德冠后宫;祥符德妃亦未尝有子,之所以被立为皇后的原因,是她出身高贵。又何况永平贵人乃是马援之女,祥符德妃又无废后之嫌,完全与今日情形不同。去年冬,刘贤妃跟着到景灵宫祭祀,当日雷变甚异;今日宣告立为皇后之后,大雨冰雹,自奏告天地宗庙以来,连日不止;上天在示警,立后不吉利。祈望不以一时改命为甚难,而以万世公议为足畏,赶紧停止封后典礼,从名门望族中重新选择新的皇后。”哲宗对邹浩说:“这也不是我开的先例,祖宗朝早就这么做过!”邹浩说:“祖宗大德,可学习者多矣,陛下不效法那些好的方面而学习这种小瑕疵,臣恐后世之人会指责陛下不停。”哲宗当时脸色就变了,但还没有发火;第二天,章惇上朝,说邹浩狂妄之极,必须严惩。于是邹浩被除名,新州羁管。他的奏章留在皇帝那儿没有下发到政府,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在向太后垂帘听政时,邹浩平反回朝,觐见徽宗,徽宗首先提及他谏立后事,赞叹再三,问:“你奏章原稿何在?”他说:“早就烧了。”退朝,告诉同僚,同僚说:“你要是遭罪,祸端必在此!要是有一天奸人随便拿出一个文件说是你当日的奏章,你又没底稿作证据,那时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果然,蔡京掌权后,千方百计要排挤邹浩,指使人伪造邹浩的奏章,加进去说刘后杀宫中美人卓氏而夺其子的内容,还加了很多狂妄指斥哲宗的句子,又伪造刘皇后上向太后表,流布中外。徽宗见之大怒,遂下诏治邹浩之罪,贬衡州别驾,永州安置。蔡京又安排人替刘皇后撰谢表以呈给徽宗,徽宗下诏将处理邹浩的公文和刘后谢表一并送给史官保存。  刘皇后在宫中喜欢招揽事,又不谨慎守妇道,与道士官、左阶道录徐知常密切来往就是一例,这也为她后来招来杀身之祸埋下祸根。   孟皇后与徽宗的王皇后关系很好,亲如姐妹。但郑、王二女正得宠,王皇后也解决不了孟皇后的根本问题。不久,蔡京就要再次重提废掉孟后皇后位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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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辽国新君的血海深仇  宫中之事暗昧难明,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所说多是以讹传讹。然正因为神秘,不管是当时人还是后人对此兴趣最浓。宋朝宫内如此,辽朝宫内亦如此。  宋朝的向太后和辽朝的道宗是同一天死的,宋朝的徽宗和辽朝的天祚帝是同一天真正掌握实权的。他们两人的共同点很多,第一个共同点,都是一上台就为父亲报仇,不过徽宗仅仅是报复那些曾经反对过他父亲政策的臣子,而天祚帝则是报复那些曾经害死过他父亲的臣子。第二个共同点,则很有名,都是被另一个皇帝,金国的吴乞买给差点灭了国,然后都被抓走,并且后来他们两人汇合在了一起,然后他们的国家都并没有被彻底灭绝,都有极其优秀的人物力挽狂澜,实现中兴。天祚帝比徽宗大七岁,但他却比徽宗更耐得住折磨,是与徽宗的儿子钦宗同一天被金人害死的。  天祚帝真正是身负血海深仇,所以他一上台什么都不干,就是全力以赴报仇,报完仇后就找不到人生目标了,无所事事,而不知道巨大的危险已经向他袭来。  他的祖母和父亲都被臣子们给害死了。他忍了三十多年,因为他的祖父是直接的责任人,只有等他祖父死了,他才能为他祖母和父亲讨回公道。  他的祖父叫耶律洪基,辽道宗。  耶律洪基当了四十六年皇帝,直接制造了他的妻子和儿子的大冤案。  耶律洪基比他妻子萧观音大八岁。她的姑姑是耶律洪基父亲辽兴宗的皇后,所以她十三四岁就嫁给当时还是燕赵国王的耶律洪基,到她十五岁时,兴宗去世,耶律洪基继位,她就顺理成章当了皇后。  她父亲是枢密使,家境优越。据说她母亲曾做过一个梦,梦见月亮坠入她怀中,继而又东升上空,光辉照耀,令人不可仰视。渐升至中天,忽被天狗所食,她母亲由此一惊,惊醒后就生了她。她母亲把这个梦告诉她父亲,她父亲说:“此女必大贵而不得令终,且五日生女,古人所忌,命已定矣,将复奈何!”她很小就能诵诗,旁及经史子集。长大一点后,姿容端丽,为萧氏族人称赞,都说她长得像观音,于是小名“观音”。长大后,工诗,善谈论。能够自制歌词,尤善弹奏琵琶。  十七岁,她生下皇子耶律濬,当时辽国皇太叔耶律重元的妻子进宫向她祝贺。耶律重元的妻子长得也很漂亮,又喜欢装装扮得很艳丽,而萧观音虽然年纪很轻,但作为皇后,非常严格要求自己,一向很端重,看这位婶婶顾影自矜,流目送媚,很不成体统,就教训她说:“贵家妇宜以庄临下,何必如此?”  她以为自己是在以皇后的身份教训臣子,并不是侄媳妇教训婶婶,没错。但耶律重元的妻子却不这么想,因为她和一般的臣子不一样,她丈夫本身是有机会当皇帝的,那么她也是有机会当皇后的。如果她当了皇后,当然是她教训侄媳妇,怎么会落到现在受这个年轻晚辈教训?  当年,兴宗父亲圣宗喜欢大儿子就是后来的兴宗,他的夫人,皇后,却喜欢小儿子,重元。兴宗继位后,太后阴谋发动政变废掉大儿子改立小儿子,小儿子重元却很识大体,将母亲的阴谋告诉了哥哥,兴宗于是对母亲采取行动,收回太后符玺,并对她实行监禁,同时奖赏弟弟重元,封他为皇太弟,明确表示重元是第一继承人,他死之后天下传给重元。但他临死前并没有遵守承诺,天下没有给弟弟,还是给了亲儿子。这大概是吸取了宋朝太祖、太宗的教训,赵普当年对太宗说,“一误,岂可再误?”传子才是正道,传弟不符合百姓的预期,不利于政局的稳定。所以从耶律洪基接位那时起,重元本人乃至其妻子儿子都有很大意见。为了安抚他,耶律洪基又封他为皇太叔,这个名称本身就表明重元还是皇位继承人,但重元估计心里根本不相信,哪有侄儿会把皇位真的传给叔叔的呢?一直有继承皇位的希望,但似乎又永远得不到,他们一家子别提有多纠结了。兴宗、道宗父子这种给人希望又经常使人希望幻灭的做法很蠢也很不地道,真是庸人自扰。  重元妻回家后,越想越气,骂重元说:“汝是圣宗儿,却让人对我这么欺负!汝若有志,当用鞭子狠狠抽这个贱婢。”他们的儿子早就有谋反之意,所以他们夫妇在家里敢如此说话。  当年,她儿子就设计了一个阴谋,让重元谎称自己有病,打算趁道宗来看望时,对其行刺,但最后计划落空。
  21、重元之乱  六年后,耶律洪基巡游到滦河之太子山行猎,重元在耶律洪基身边布置了很多他的党羽,他的儿子尼噜古就准备借此机会发动政变。雍睦宫使耶律良探知了这个阴谋,考虑到耶律洪基对他叔叔很信任,怕告诉他他也不相信不敢遽奏,就告诉了太后。太后假托自己身体不好,把道宗引来,对他说了此事,并且很郑重地说:“这是社稷大事,你不要掉以轻心,宜早作防备。”道宗根本不信,叫来耶律良骂道:“汝欲离间我骨肉至亲邪?”耶律良说:“臣若妄言,甘受斧锧之刑。陛下如不早作防备,恐堕入贼人之计。如召尼噜古不来,可证明其事为真。”道宗就有点相信他的话,马上召南院枢密使耶律仁先来,告诉了他,耶律仁先说:“尼噜古凶狠,臣早已对他怀疑了。”道宗命耶律仁先观察尼噜古举动,发现不对立刻拘捕。耶律仁先退出之前,还回头对道宗说:“陛下宜认真防备。”道宗命使者传召尼噜古,尼噜古见使者来召,知道事情败露,立刻将使者抓了起来,刚准备杀他,不料这个使者很神勇,用佩刀斩断绳索跑了出来,骑上马飞驰到行宫,报告了道宗,道宗这时才百分百相信了。  尼噜古组织了四百人的队伍,冲向道宗的行宫,当时大雨通红如血,他们已经攻进了行宫。道君仓卒之间想往北、南院跑,耶律仁先说:“陛下如果甩开扈从孤身而逃,贼必紧追其后。且南、北大王是否已经与贼合谋,其心未可知,岂可往乎!”耶律仁先之子托卜嘉说:“圣意不可违。”耶律仁先大怒,拿大刀向儿子头上砍去。正好宣徽使萧罕嘉努闻变驰至,拦住道君的马,说了和耶律仁先几乎一模一样的意见,道君这才醒悟,于是决定不走,命令耶律仁先全权负责讨贼事。耶律仁先迅速组织起军士奋力抵抗,太后也奋不顾身,亲督卫士坚决抵抗。及战,南府宰相萧德身先士卒,杀死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贼军,贼众胆寒,溃不成军。尼噜古见形势不妙,自己一马当先冲了进来,近侍详衮阿苏一箭将他射死,重元贼众这才攻势放缓。  耶律仁先随即安排人分头出去调援兵。那边重元的人马也在急遽集中,但一时还没集齐。殿前都点检耶律萨喇图是其党羽之一,正好在围场,听到传令,带着一大帮奚人猎夫来援,既至,听到尼噜古已死,大恸,对重元说:“我辈惟有死战,怎么能不做周密计划,而这么形同儿戏的刺杀,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如今形势,趁着现在行宫无备,乘着夜黑急攻,大事可成。如果拖到明天早上,彼已有备,那时说不定我们的队伍还会生异心,有人反戈一击,那就很难打了!只有抓住现在的机会,一失机会,悔将无及!”萧呼敦则表示不同意见,说:“仓卒中黑白不辨,我军敌军都分不清楚,如果我们内部有异己,与敌人里应外合,则吾事去矣。不如到明天黎明再大举进攻,根本不存在时间耽搁机会丧失的问题!”重元觉得萧呼敦更在理,于是命令晚上停止进攻,只是安排人四面巡警。  当天晚上,萧呼敦率同党拥立重元当了皇帝,萧呼敦给自己封了枢密使的超级大官。  第二天一大早,重元与萧呼敦、萨喇图等率奚人二千直犯行宫。此时道军的援军已经到了很多,耶律仁先说:“贼势不能持久,当候其气衰退而攻之。”一场恶战,顶住了贼军的首轮进攻。罕嘉努对耶律萨喇图带来的那些奚人猎夫喊话说:“你们赶紧弃暗投明,必有封赏。如果一意孤行,必然会受没门惨祸。考虑一下,何去何从!”那些猎人们本是被强迫来的,根本不属于死党,听了喊话,全都抛下武器过来投诚。  于是贼军大溃,重元率数骑逃走。耶律仁先等追杀二十余里,阵斩萨喇图等;萧呼敦单骑逃到十七泽,投水死。道宗握耶律仁先手说:“平乱,皆卿之功也!”  重元一直逃到大漠,再也无路可逃,叹曰:“尼噜古使我至此!”遂自杀。  事后,道宗论定乱功,耶律仁先进封宋王,耶律乙辛进封魏王,为南院枢密使。其他人各有封赏。  耶律乙辛,出身很苦。他父亲迭剌,是部落中最穷的人,被人取外号“穷迭剌”。据说,当初他妈妈怀他时,梦到与一只羊搏斗,扯掉了羊角和羊尾巴。第二天请人解梦,解梦人告诉她:“此吉兆也。羊字去角去尾为王字,汝以后必然有子当王。”耶律乙辛是他妈妈在路上生的,当时有没有水给他清洗,打着马车往家赶,车轮又坏了,车停了下来,忽然在轮子下发现一口涌泉。穷迭剌因为生了儿子要庆贺一番,想弄点酒又没有,忽然闻到一股酒香,顺着在草棘间发现了两壶酒,于是就有了酒做东请客。  耶律乙辛小时候就很聪明。他父亲每天要他去放羊,而他又不想。一次,他早上出去放羊,天黑了还没回家,穷迭剌去找他,发现他在草丛中正呼呼大睡。穷迭剌很恼火,把他打醒,他还发怒,说:“干什么啊你!刚才我正梦见有人一手拿着太阳一手拿着月亮喂给吃,太阳我已经吃完了,月亮我刚吃了一半就被你弄醒了,你说多可气。”穷迭剌当时觉得这个儿子不是凡人,从此不敢再叫他去放羊,把他像个小祖宗一样供起来。  大了以后长成一个美男子,外面一团和气,里面一肚子鬼主意。当了一个小吏,还进了宫,道宗母亲当时的皇后看他人漂亮办事也漂亮,非常关照他,兴宗也信任他,道宗即位后,更把他当做一时不可或缺的智多星。重元之乱平息,他作为平乱功臣,地位越来越高,一直升到太师。道宗下诏,军政由他一把抓,因此权势无比,门下馈赂不绝。凡阿顺者蒙荐擢,忠直者被斥窜。
  22、萧观音  皇太子十八岁时,开始参预朝政,法度修明。耶律乙辛再也无法像过去一样自由在在的霸道腐败,感到很不方便,就阴谋害皇后,害太子。  皇后此时三十五岁,端庄自持。辽人的风俗,崇拜善于骑射的英雄好汉,无论君臣都不例外,道宗尤其如此,他以骑射精妙自负,经常带着一大堆人去打猎,一个人冲在最前头,马又好,他又喜欢以骑术精炫耀于人,往往一个人就率先冲进深山老林里,扈从想找他都难。萧后上疏谏曰:“妾闻周穆王喜欢驾车远游,周朝因此而衰;太康耽于游乐,夏朝几乎因此没网。此乃历史之教训,帝王之龟鉴也。陛下巡游行猎,一人单骑,深入不测之地,三军都跟不上,此固然是陛下威神所到之地,所有神灵自动前来卫护,但倘有不知忌讳的猛兽,冒犯陛下,也有可能造成危险啊。妾虽愚暗,窃为社稷忧之。请陛下保重自己,不要再轻易冒险,我的话也许不对,也请陛下不要因为我是女流之辈干预大事而恼火,认真考虑我的意见。”忠言逆耳,道宗虽然当时赞许她说得很对,但内心里已经开始反感厌恶了,此后根本不愿和她见面。
  正是因为看到了他们夫妇间有空隙可钻,耶律乙辛才敢于对她下手。  萧后曾作词《回心院》,以期望道宗回心转意:  “埽深殿,闭久金铺暗。  游丝络网尘作堆,积岁青苔厚阶面。  埽深殿,待君宴。拂象床,凭梦借高唐。  敲坏半边知妾卧,恰当天处少辉光。  拂象床,待君王。换香枕,一半无云锦。  为是秋来转展多,更有双双泪痕渗。  换香枕,待君寝,铺翠被,羞杀鸳鸯对。  犹忆当时叫合欢,而今独覆相思块。  铺翠被,待君睡。装绣帐,金钩未敢上。  解却四角夜光珠,不教照见愁模样。  装绣帐,待君贶。叠锦茵,重重空自陈。  只愿身当白玉体,不愿伊当薄命人。  叠锦茵,待君临。展瑶席,花笑三韩碧笑妾。  新铺玉一床,从来妇欢不终夕。  展瑶席,待君息。剔银灯,须知一样明。  偏是君来生彩晕,对妾故作青荧荧。  剔银灯,待君行。爇熏炉,能将孤闷苏。  若道妾身多秽贱,自沾御香香彻肤。  爇熏炉,待君娱。张鸣筝,恰恰语娇莺。  一从弹作房中曲,常和窗前风雨声。  张鸣筝,待君听。”  她写的词曲,当时宫中诸伶人没有一个能奏演,除了伶官赵惟一以外。而宫婢单登,原来是重元家的家婢,重元败亡后,被没入宫中为宫婢。她也善于弹筝及琵琶,经常与赵惟一争能,怨萧后不知自己。萧后于是召单登,亲自与她对弹四日二十八调,单登皆不及萧后所弹,愧耻拜服。  道宗经常召单登为他弹筝,萧后进谏说:“此叛家婢女,谁知道会不会做刺客?你怎么能让她亲近御前!”不准单登再进宫,单登因此对萧后非常怨恨。
  单登有个妹妹清子是教坊硃顶鹤之妻,而硃顶鹤深受耶律乙辛喜爱。单登与硃顶鹤污蔑说萧后与赵惟一通奸,耶律乙辛正好准备谋害萧后,以为证据还不足,就命他人作《十香》淫词,栽赃到萧后身上。词云:  “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红销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  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两般总甚比,可似粉腮香。  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领边香。  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定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  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  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  凤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解带色巳战,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消魂别有香。  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和装。元非啖沉水,生得满身香。”  耶律乙辛暗地里安排清子叫单登向萧后求一道手书。单登当时虽然不能进宫,还是有机会经常见到萧后。萧后书法很好,单登骗萧后说:“这是宋国忒里蹇所作,如果再得到御书,那就可谓双绝了。”萧后读而喜之,即为手书一纸,纸尾复书自己所作《怀古诗》一绝云:  “宫中只数赵家妆,败两残云误汉王。  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鸟入昭阳。“  单登得到萧后手书后,马上拿出来给妹妹清子说:“老婢淫案已得,况可汗性忌,早晚见其一条白练挂粉脖也。”  耶律乙辛得到手书后,遂亲自写了一篇举报状命单登与硃顶鹤赴北院举报:“伶官赵惟一,私侍懿德皇后,有《十香》淫词为证。”  耶律乙辛还绘声绘色对道宗说:“太康元年十月二十三日,据外直别院宫婢单登及教坊硃顶鹤举报,本坊伶官赵惟一,过去因为靠着本坊入内承直高长命的关系,以弹筝及琵琶得召入宫内。既得到陛下恩宠,不思报恩,反而干冒大不韪,谋求与皇后通奸。咸雍六年九月,陛下驾幸木叶山,赵惟一趁此机会,公然声称有皇后旨,召入弹筝。当时皇后以御制《回心院》曲十首付赵惟一配乐,自辰时(上午七点到九点)至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配乐配成。皇后向帘下用目光挑他,于是隔帘与赵惟一对弹。等到天黑点烛,皇后传命赵惟一脱掉官服,着绿巾金抹额、窄袖紫罗衫、珠带鸟靴,皇后亦着紫金百凤衫、杏黄金缕裙、上戴百宝花髻、下穿红凤花华,召赵惟一进入内帐,两人对弹琵琶,并喝酒对饮,或饮或弹。至院鼓三下,叫服侍的内侍全部出去。单登当时按照规定负责在内帐外值班,此时不再听到帐内弹琵琶喝酒声音,只听得到笑声。单登当时有所怀疑,密从帐外听之,听到皇后说:‘你可封为有用郎君。’赵惟一低声说:‘奴的家伙虽然厉害,不过是小蛇耳,自不敌可汗真龙。’皇后说:‘小猛蛇却赛真懒龙。’此后只听得到惺惺若小儿梦中啼而已。院鼓四下,皇后唤单登揭帐曰:‘惟一醉不能起,可为我唤醒。’单登叫赵惟一百声,赵惟一才醒,于是向皇后起拜辞别。皇后赐给他金帛一箱,赵惟一谢恩而出。其后陛下驾还,皇后虽经常召见赵惟一,不敢再叫他入帐。皇后奸情很浓烈,因而作《十香词》赐给赵惟一。赵惟一拿着这首淫词向同官硃顶鹤炫耀,硃顶鹤一把抢了过来,让其妻子清子去问单登。单登害怕事发自己受到连坐,找了一个机会向皇后哭着进谏。皇后大怒,用鞭子对单登痛笞,于是再也不准她进宫。但硃顶鹤与单登都知道这件事,如果坚持不说,一旦此事情败露,他们如何能脱得了干系?故而才举报,乞为转奏,以正刑诛,臣惟皇帝以至德统天,无所不管,大义灭亲,也在所必行。现在深宫隐秘之中,却又如此怪事发生,其有关陛下有关国家,非同小可,故不忍隐讳,辄据词并手书《十香词》一纸,密奏以闻。”
  道宗览奏大怒,马上召皇后对质。皇后痛哭详细辩解说:“妾的地位已经到了女人的顶峰。况且还生了太子,现在又有了孙子,子孙满堂,难道会做这么淫乱无耻之事吗?”道宗拿出《十香词》对她说:“这难道不是你的手迹?还有什么解释的?”皇后说:“这是宋国忒里蹇所作,妾是从单登那里得来又手书赐给她。并且我们辽国又不养蚕,妾如何会有亲桑语?”道宗说:“你们写诗的不就是习惯于以无为有吗?再说如词中合缝韡,难道也不是汝所穿而是宋国服吗?”道宗越说越气愤,于是用铁骨朵打皇后的头部,差点一下子就打死。  于是下令叫参知政事张孝杰与耶律乙辛将此案一查到底。耶律乙辛对赵惟一、高长命等刑讯逼供,加以滚钉板、火烧、水刑等酷刑,最后都屈打成招。  很快结案,耶律乙辛、张孝杰准备上奏时,枢密副使萧惟信派人带话给他们两个说:“皇后贤明端重,宫中人人敬重,且诞育储君,为国立功,此天下母也。而可以叛家仇婢一语动摇之乎?公等身为大臣,方当查明阴谋,洗雪冤诬,烹灭此辈,以报国家,以正国体。奈何欣然以为得其情也?公等幸更为思之。”二人不听。遂将所有案卷上报道宗。  道宗耶律洪基当时还有点拿不定主意,指皇后《怀古》一诗说:“这是皇后骂赵飞燕的诗,她如何会再作十香词那样的诗呢?”  张孝杰说:“其实十香词赵飞燕并不是重点,这是皇后用隐晦的语言写自己思念赵惟一之情。”  道宗问:“何以见得?”  张孝杰说:“宫中只数赵家妆,惟有知情一片月。这二句中包含‘赵惟一’三字也。”  诗是他们写的,也许就是张孝杰本人写的,当然藏有这种隐晦的意思,可惜萧后心粗,当时没发觉。  张孝杰,年轻时家贫,好学。状元出身。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北府宰相,封陈国公。为辽国汉人中贵幸无比者。  起初,张孝杰考中状元,到一佛寺游览,忽疾风吹掉其所戴幞头,幞头先是吹到佛像头部那儿,后来又落到地上弄破了。有一个老僧就说:“此人必突然富贵,但也会不得好死。”  听了他的点破,道宗心意乃决,即日对赵惟一诛灭九族,并斩高长命,下旨令萧后自尽。皇太子及所有公主们,都披散头发痛哭为母求情,并愿意代母死。耶律洪基说:“朕亲临天下,臣妾亿兆,而不能防闲一妇,更何有面目南面称孤道寡乎?”  皇后请求最后见皇上一面,说一句话就死。不许,皇后于是朝着皇上所在方向而拜,作《绝命词》曰:  “嗟薄祐兮多幸,羌作丽兮皇家。  承昊穹兮下覆,近日月兮分华。  托后钧兮凝位,忽前星兮启耀。  虽衅累兮黄床,庶无罪兮宗庙。  欲贯鱼兮上进,乘阳德兮天飞。  岂祸生兮无朕,蒙秽恶兮宫闱。  将剖心兮自陈,冀回照兮白日。  宁庶女兮多渐,遏飞霜兮下击。  顾子女兮哀顿,对左右兮摧伤。  共西曜兮将坠,忽吾去兮椒房。  呼天地兮忝悴,恨今古兮安极。  知吾生兮必死,又焉爱兮旦夕。“  于是闭宫门,以白练自尽。  耶律洪基怒犹未解,命裸露皇后尸体,用苇席裹还其娘家。死年虚岁三十有六。闻者莫不冤之。  皇太子以头撞地大叫道:“杀吾母者,耶律乙辛也!他日不诛此贼,不为人子!”闻者莫不变色。
  23、杀害辽国太子  重元之乱是宋仁宗死的那年,萧观音被赐死是韩琦死的那年。  因为审案有功,萧后死后当月,辽道宗赐张孝杰国姓。  第二年六月,辽护卫萧和克愤恨耶律乙辛恣行不法,准备刺杀他,原计划埋伏在桥下,等耶律乙辛经过,就跳出来杀死他。不料那天下暴雨,桥坏了,只好计划取消;又计划在打猎的围场埋伏好趁机杀他,被亲友所阻而中止。耶律乙辛势力越来越大,群臣敢怒不敢言。北面林牙萧岩寿找到机会对道宗说:“耶律乙辛自从太子预政依赖,心怀疑惧,又与张孝杰相勾结,恐怕他们有动摇太子的阴谋,不可使其处于要害位置。”道宗觉得此言有理,就将耶律乙辛调到中京任留守。他的党羽们见他外调,恐怕道宗会对他不利,积极劝道宗立新皇后,耶律乙辛极力推荐驸马都尉霞抹之妹,于是册其为皇后。斋
  耶律乙辛调到中京任留守,哭着对别人说:“我并不是犯错被调离,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啊。”这话带到道宗那里,道宗果然觉得自己做错了。正好不久耶律乙辛生日,道宗派人带了厚重的礼物去祝寿,耶律乙辛要此人给皇上带话:“臣见奸人在朝,陛下孤危,臣身虽在外,时刻为陛下担心。”道宗听到后,赐耶律乙辛车,传口谕说:“不要担心得不到重用,马上就召你回了。”主动替耶律乙辛赶走了几个他在朝上的政敌,然后召他复任北院枢密使。  第三年五月,耶律乙辛开始着手陷害太子。自从萧后遭难,太子对耶律乙辛的仇恨很多人都知道了。而这时护卫萧和克谋杀耶律乙辛的事被查出,耶律乙辛把他抓起来,后又流放到边地。有人对耶律乙辛说:“现在太子还在,深受臣民拥护,大王平素无得力奥援,又有诬皇后之仇,今后太子登基,大王何以自保?赶紧早想办法。”耶律乙辛说:“我对这个问题也一直在担忧。”当天晚上,他就找了一帮党徒,研究如何解决太子问题。过了几天,他指使党羽们举报都部署耶律萨喇、枢密使萧苏萨等谋废皇上拥立太子。道宗命令把这些人全抓起来,但并没有查到任何证据,于是将耶律萨喇萨喇调任始平军节度使,苏萨调任上京留守,护卫六人受到鞭刑法,其余人等被流放。
  过了十几天,耶律乙辛又指使党羽向道宗假装自首:“前些天调查的耶律萨喇等的阴谋,其事都是真的,臣就参与了其中,本欲杀耶律乙辛而立太子。臣等现在若不言,恐事情败露受到连坐。”道宗相信了,马上下令对太子施以杖刑,并关了起来,命耶律乙辛及耶律孝杰等负责审问。太子大叫冤枉,对其中一个他信任的审案官员说:“皇上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现在已经是储君,还用得着发动政变吗?公与我为兄弟行,当念我无辜,将我的冤情如实禀报给皇上。”此人是个混蛋,根本不想帮他,与耶律乙辛商量后,说:“如果按他说的上奏,那我们大家都完蛋;干脆改记录,说他已经承认一切。”于是上奏,道宗大怒。朝廷内外都知太子冤,无敢言者。耶律乙辛对太子的支持者全用刑讯逼供,一个个屈打成招。为了让道宗彻底相信,他还把那些人带到朝廷上审问,在每个人脖子上缠了绳子,绳子末端掉了块大石头,都用衣服遮掩,他们本人根本无法透气说话,道宗高高在上,却看不见实际情形;诸人不堪折磨,唯求速死。耶律乙辛乃入奏说:“别无异辞。”于是所有被抓的太子支持者都被处决。时牵连被杀者众,盛夏,尸不得埋,地为之臭。将其他所谓太子余党流放到边地。  大臣耶律努因为过去一直与耶律乙辛有点矛盾,这次耶律乙辛顺便把他加进流放的名单里。其妻萧意辛为呼图公主之女,道宗因为公主的公主,要萧意辛与耶律努离婚。萧意辛说:“陛下因为臣妾亲戚关系,想臣妾免于流窜之苦,此实乃天大地大之恩。然夫妇之义,生死以之。臣妾自笄年嫁给耶律努,耶律努今天临难,臣妾就突然抛弃他,背纲常之道,与禽兽何异!希望陛下哀怜,让臣妾与耶律努同行,臣妾虽死无憾!”道宗应允了她。萧意辛在流所,亲自做各种粗活,毫无难色,事夫礼敬更有甚于往日。   当年十一月,耶律乙辛不再想婆婆妈妈,准备快捷了当杀太子了。晚上,预备好力士在囚室等着,然后以有赦书为由,召太子,当场杀死,然后以太子病死上报。太子死时年二十。道宗这时才有点当父亲的感觉,但不问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却表示哀痛,命人将太子葬在龙门山;他打算将太子妃从牢里放出来,耶律乙辛再次派人杀之。耶律乙辛之党互相庆贺,聚饮数日。  当初,道宗听从耶律乙辛的建议,再娶萧后,结婚两年,未有子。萧后有妹,嫁耶律乙辛之子舒嘉。萧后对道宗说她的妹妹有宜子之相,于是她妹妹离婚,进宫为妃。  耶律乙辛推荐耶律孝杰忠于社稷,道宗说耶律孝杰可比之唐朝狄仁杰,并赐名仁杰。就在太子死的这秋天,道宗出巡行猎,一日射鹿三十,请随从大臣们一起喝酒。酒酣,命孝杰赋云上于天诗,并命令孝杰坐御榻旁。道宗诵《诗经》的《黍离》诗:“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孝杰奏曰:“今天下太平,陛下何忧?富有四海,陛下何求?”  耶律仁杰久在相位,贪渎无厌。与亲戚会饮,说:“无百万两黄金,不足为宰相家。”  在道宗死前几年,也逐渐醒悟到耶律乙辛和耶律仁杰之奸,耶律乙辛被处死,耶律仁杰被贬官回家后病死。  道宗死,皇太孙耶律延禧即位。过了十几天,二月初,天祚帝耶律延禧下诏:“所有被耶律乙辛所诬陷者,一律复其官爵,籍没者将财物还给他们,流放者召回。”十月,天祚帝给他父亲上谥号大孝顺圣皇帝,庙号顺宗;给他母亲萧氏上谥号贞顺皇后。随即追赠那些他父亲支持者中冤死者各种高官,未死的召回来加以重用。他也想找到父亲遗体在哪里,但没人知道,他也不亟于求之,后遂不建陵寝。第二年四月,他命令北院枢密使耶律阿苏、同知北院枢密萧德勒岱治耶律乙辛之党,很快,公开杀了一批,流放了一批,将耶律乙辛和耶律仁杰等人之墓,剖棺戮尸,以其家属分赐被杀之家。耶律阿苏纳贿,多开脱奸党之罪,德勒岱不能抵制,亦与其一起贪贿。萧达和克亲自动手杀害太子,亦得以行贿免于惩罚。御史中丞耶律实埒上书说,还有很多奸党逍遥法外,但他的上书没有得到回应。
  不为人知???? LZ 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题材很快就会被厌倦、还有作者写到以后或许还有秦 桧的出现吧,这也是有争议的、建议还是不要把秦桧写的太坏。本人姓秦。  
  作者:皮皮狼售人 时间: 19:05:51  不为人知???? LZ 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我自己要是不写这本书,很多细节就不知道。
  24、女真人  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还对那位接替祖母为皇后的萧后进行了惩处。将萧氏贬为庶人,幽禁于宜州,其诸弟没入兴圣宫为奴。此萧后在道宗还活着时就已被降为惠妃,她母亲因为被人揭发对耶律延禧施行厌魅之咒法,还被道宗处死。  就在天祚帝积极惩治那些害过他祖母和父亲的奸党时,国内发生了一场很小的叛乱。有个叫萧哈里的人起兵发动叛乱,还劫了乾州武库的武器装甲。天祚帝下令追捕。萧哈里逃到女真之克展部,并派人到完颜部联系其首领生女真节度使盈歌说:“愿与太师(因为盈歌被辽国任命为生女真节度使,所以被人称呼为太师)为友,同往伐辽。”盈歌根本看不上他,抓了使者。辽国朝廷正好叫盈歌负责剿灭萧哈里,盈歌于是将抓来的使者交给辽人,借着朝廷让他打仗的契机,公开招募军队,一下子招了一千多人,他的侄子阿骨打高兴地说:“我们有了这么多兵,何事不可图!”之前女真士兵从没达到过一千人,这可是破天荒的好事。  盈歌的军队到了混同江,与萧哈里的叛军一头撞上。当时追击叛军的辽兵有数千,却攻之不能克,盈歌对辽将说:“你们退下,看我独取萧哈里。”辽将就让女真军队单独作战。阿骨打匹马当先,所向无敌,萧哈里中流箭,堕马下,阿骨打随手抓住他并当即杀掉,大破其军。到了第二年正月,天祚帝巡游到混同江。盈歌将萧哈里之首级用盒子装起来献上,天祚帝大喜,大加赏赐。  盈歌从此战知道辽兵其实弱得很,与他们女真兵根本无法比。想当初,他父亲以避免与辽人交战为得计,那时在女真人眼里,辽人是不可战胜的代名词。仅仅一代人功夫,女真人就开始不把辽人放在眼里了。转变就是从这次小战斗开始的。  女真人,说自己祖宗出自史书上很早出现过的靺鞨人,但又说始祖其实是唐末的函普。函普生活的年代应是朱全忠和刘仁恭交战时代。刘仁恭长期占据现在的北京包括北京以北广大地区,远离中原的藩镇混战,正是在此背景下,函普六十多岁从世居的高丽回来。当时王建高丽还未建国,三韩大地三国纷争,相对来说刘仁恭的辖区内还算安宁。按金人史书记载,函普回来已六十多了。娶了一个六十多的新娘子,还能给他生两儿一女。真算奇迹。  他娶妻经过如此:当时完颜部与另一部互相仇杀,冤仇总无法解开。完颜部人对函普说:“你如果能为我们两部人解开此怨,使两部不再相杀,我们就为你娶一门亲。我部有贤女,年六十而从未出嫁,我们会将她许给你,还让你住在我们这儿。”函普新到一个异地,年纪这么大,也急于找个长久落脚之地,并找个人传宗接代,也不管这女人是老是少是美是丑了,他一口答应:“诺。”赶到对方劝说道:“杀一人而斗不解,损伤更多。不如只杀带头作乱的一人,完颜部再给你们合适的补偿,可以从此无斗,而且你们还从此永久获利。”对方答应。于是他给双方立约说:“凡有杀伤人者,赔给对方人一个、马十只、牛十只、黄金六两,即仇解,从此不得再私斗。”双方都说:“没问题,坚决按约定办。”他解开了两个部落多少代人的仇怨,完颜部很高兴,送给他青牛一只,并信守承诺将那六十岁的老处女嫁给他。从此他在这里繁衍生息。如此一代代传下去,传到第六代,就是盈歌的父亲乌古乃,他才是女真真正的第一代建国者。  乌古乃出生的时代,正是辽国萧太后叱咤风云的年代。那时女真还很弱小。尽管乌古乃统一了五个部落,但还是不敢与似乎强大无比的辽人硬碰硬。  他们是生女真,属于辽国的化外之地,一般辽国人根本不管也管不着他们。与他们靠近的属于辽国人管的有铁勒和乌惹两个部落,辽人要强行迁移两部部民,人总是重土难迁的,很多人不愿迁,就就近依附了完颜部。辽国派了一个小军官来追逃,乌古乃说:“你们军队如果深入,众部落必然会恐慌,不知要出什么乱子,那时候逃亡户亦不可得,这不是好主意。”此军官就停止了进军,返回辽国。  附近部落被他征服得差不多了,有个乌林答部还是始终不服。乌古乃带兵攻打,该部很顽强,乌古乃靠自己力量一时消灭不了,就向辽国政府打小报告,辽人责备该部首领石显。石显带着儿子入朝沟通,辽人赏赐很多财宝后扣了石显,把他儿子放回去。  此后蒲聂部叛辽,辽派大军去剿,乌古乃献计说:“可以智取。若用兵,彼将逃到荒山野林据险而战,不是一时半刻可讨平的。”  他所有的出发点就是不让辽军进入他的领地,窥破他的虚实从而消灭他。他也总以此策略频频得逞而沾沾自喜。  他忽悠蒲聂部说结盟,结果趁他们不备,一举擒拿了其首领,将其献给辽人,因为此功,他被辽人任命为生女真部族节度使。  辽人要给他刻官印,他不愿被辽人真正管束,想继续在化外自由自在,就竭力用各种说法拖延接受的时间。实在糊弄不过去了,他说:“如果我接受了辽国的印章,部民们会杀了我。”于是不再提此事。  他有五个儿子,从大到小分别是劾者,劾里钵,劾孙,颇剌淑和盈歌。按他的意见,劾者柔和,可治家务;劾孙亦柔善人;最优秀的是劾里钵,他说“劾里钵有器量智识,何事不成?”所以第一个接班的不是老大,而是老二劾里钵;老二之后,老三又被跨过去了,老四接班,然后是老五接班。老五盈歌之后,又转回来轮到老大劾里钵的大儿子阿骨打接班,阿骨打之后又给他大弟弟吴乞买接班,然后等到吴乞买老得快要死的时候,他的弟弟们都死绝了,在阿骨打儿子们坚持下,给了阿骨打大儿子的儿子接班,因为阿骨打的大儿子也死了。  乌古乃有个外号“活罗”, 活罗是一种凶狠的鸟,状如大鸡,善啄物,见马牛骆驼背上有疮,就啄其腐肉食之,啄了之后,马牛骆驼非死不可,如果饥不得食,即使砂石也吃。可见他在外人眼中的印象。他嗜酒好色,食量超人,豁达大度,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别人当面叫他外号,也能容忍。  他三个儿子轮流传完位后,就轮到他孙子阿骨打了。  阿骨打,是劾里钵第二子。小时候与同龄人玩,力气一个顶得上其他孩子几个。一次,他父亲与人作战,身受四处创伤,困得眼睛都张不开,将他抱在膝上,顺着他头发从上往下爱抚,说:“此儿长大,吾复何忧?”十岁,便钟爱射箭。一天,一个辽使在他府中坐着,见他拿着弓箭,就叫他射鸟,连三发皆中。辽使矍然说:“奇男子也!”最远一次射到过三百二十步。谩都诃号称最善射远,还比他差了百多步。  金国灭辽,其中有个很关键的小人物,他叫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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