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当乡某乡党委副书记记、代理乡长是哪个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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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长也是干部
  那胖子满身酒臭,衣服敞开,脖子上挂着一根拇指粗的金项链,手臂上纹着刺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主,段泽涛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老板,这桌的单我一起买了,美女,跟哥哥出去玩去吧!”,那胖子抽了把椅子大刺刺地坐下,一边伸手去拍李梅的肩膀。  李梅厌恶地躲过那胖子的咸猪手,一旁的段泽涛再也按奈不住,用力一拍桌子,大喝一声道:“爪子拿开,滚远点!”。  那胖子大怒道:“哟嗬,小子挺横啊!你混哪里的啊,敢让我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时,厨房里的李有财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连忙跑出来打圆场,“刘大少,这是我们乡的段乡长,都是场面上的人,有什么事说开了就没事了。”。  那胖子听说段泽涛是乡长,不惧反笑,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矮胖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人物呢,这么牛叉,范局,乡长也算干部吗?哈哈!”。  其他几名跟那胖子同来的男子也笑了起来,那矮胖中年男子是古林县矿业局的局长范伟,在古林县也算手眼通天的人物,他笑道:“上林乡的乡长不是刘毅那小子吗?什么时候又跑出个段乡长啊!我打他电话问下看是怎么回事?”,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台砖头样的摩托罗拉手机拨了刘毅的电话。  “刘毅嘛,我矿业局范伟啊,我和县里煤矿的刘老板的大公子刘大海到你们这里吃饭,你们乡什么时候又来了个姓段的乡长啊?!”。  刘毅接到范伟的电话,听的刘大海和段泽涛对上了,心中暗喜,这刘大海在古林县号称‘四大恶少’之一,他老爸是古林县首富刘山彪,不仅和县领导的关系很好,据说和山南地区专员雷动视的关系也很铁,刘大海仗着老爸的势在古林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刘毅正看段泽涛不顺眼,巴不得让刘大海给他找点不自在,因此故意轻描淡写地答道:“哦,你说小段副乡长啊,他是新来的,负责乡里的计生工作,我和他关系一般,你不用给我面子。”。  范伟本来看段泽涛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副科级干部,还当心他有什么背景,听刘毅这么一说,心中大定,挂了电话,就用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对段泽涛说道:“小段乡长是吧,这位是我们县优秀企业家纳税大户刘山彪的大公子,你跟他倒个歉,再让你这位女友给刘大少敬杯酒赔个礼,今天的事就算揭过了!”。  段泽涛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几人的表演,听范伟如此说就反问道:“那你又是什么人啊?!你和这位刘大少又是什么关系呢?我刚才好象听你说是矿业局的啊,今天好象不是休息日吧,你不在办公室上班,却陪着一个企业老板的儿子在外面喝酒,不知算不算公务行为啊?”。  范伟没想到段泽涛如此不识抬举,脸色一变,厉声道:“我是县矿业局的局长,至于我和刘大少是什么关系,工作怎么安排你无权过问,我奉劝你一句,别太不知天高地厚,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段泽涛冷笑道:“你的工作怎么安排我的确无权过问,那我就找个有权过问的人来问问看!”,说完拿出手机拔通了小林的办公室电话,“林哥,县矿业局是不是有位叫范伟的局长啊,他在工作时间陪一个企业老板的儿子好像叫什么刘大海的在我们上林喝醉了酒,还对我的一位女性朋友进行骚扰,不知道这事县委管不管啊,要不要我跟马书记亲自汇报啊”。  小林接到段泽涛的电话也有些左右为难,范伟还好说,这刘山彪却是连马福贵也要给几分面子的人物,在古林县可谓是一手遮天,但他想到段泽涛的‘高干子弟’背景,咬咬牙道:“泽涛你别急,我这就打电话给你问问,应该是有点误会。”。  范伟在一旁看着段泽涛打电话,一时间也没弄明白他是给谁打的电话,只是听这口气挺大的,心里又有点打鼓,又有点怀疑段泽涛是扯着虎皮张大旗,正犹疑间,手里的手机响了。  他一接电话,就听到小林压低的声音:“范大局长,你什么地方不好去要去上林,你得罪的这位是从上面下来挂职,什么关系我不好跟你说,反正连马书记也要敬着他三分的!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小林挂断了电话!  范伟仍拿着手机愣在那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电话里小林说的很模糊,但越是这样他想着越害怕,连县委书记都要敬三分的人那是什么人物啊?!小林说的这个‘上面’到底有多‘上’啊?!反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矿业局长得罪得起的。  要范伟低下头来向段泽涛认错他又有点抹不开面子,他红着脸扯了扯刘大海的衣服低声道:“刘大少,算了,我们走吧!”。  这刘大海却是个混人,在他眼里在古林县内是天老大,他老二,他甩开范伟的手,大声嚷道:“走?!凭什么啊!今天我就要让这小子好看,让他知道我刘大海不是好惹的!”,说着,就伸出大手向段泽涛抓去。  段泽涛在大学时候就是运动健将,这几个月在上林上山下乡的跑更是把身手锻炼得十分敏捷,见刘大海抓来,立刻反手抓住刘大海的手腕顺势一拖,刘大海本就喝醉了酒,站都有些站不稳,被他这么一拖,立刻象座肉山轰然摔倒在地,跌了个狗啃屎。  刘大海吃了大亏岂肯罢休,挣扎着爬起来操起一把椅子就要砸段泽涛,和刘大海一起的几名男子除了范伟都是刘大海的马仔,见刘大海吃了亏也都扑了上来准备帮忙。  段泽涛躲过刘大海砸过了的椅子,一把把吓得花容失色的李梅护在身后,提了把折叠椅子在手准备自卫,范伟和李有财在一旁急得直跳脚,扯了这个没拦住那个。  这时有几个上河村的村民挑了几担从曲江里打上来鲜鱼进来准备卖到李有财的餐馆里换几个油米钱,自从段泽涛帮村民们把柑橘卖了,村民都把段泽涛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此时见小段乡长被外人欺负,那还得了,一个个二话不说,丢了担子,提了扁担如猛虎下山就扑了过来帮忙。  结果不用说,刘大海和他的几个马仔被揍了个半死,连范伟也遭了池鱼之灾,脑袋上砸了个大包,他肠子都快悔青了,这算怎么回事啊,得,这事他也管不了了,你们两位爷斗法去吧。  段泽涛也不为己甚,连忙拉住了几位气愤填雍的村民,那几位村民还不解气,又踹了几人几脚,骂骂咧咧道:“你们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欺负我们的小段乡长,揍不死你们!”。  李梅被段泽涛护在身后,感受着他宽厚的后背传来的阵阵热力,心里欢喜得快要炸开了,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此时她的眼里只有段泽涛,根本就没管外面的情形。  段泽涛虽然对刘大海等人的行为很气愤,本意却也只想让刘大海他们知难而退,毕竟副乡长和人大打出手传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事情闹大了,他看了一眼一旁吓得六神无主的李有财,苦笑道:“李老板你别担心,打烂的东西我会照价赔给你,待会派出所的来了,还要麻烦你帮我做个人证!”,说完他拿起手机拨了派出所长候先贵的电话。  候先贵带着几个民警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看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的刘大海等人和捂住头一脸沮丧坐在一旁的范伟也傻了眼,这都是几位神仙啊,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惹得起的。  段泽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候所,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这几位老乡都只是见义勇为,不关他们的事,李有财一直在现场,他可以做证,你看还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到派出所去做个笔录。”。  候先贵着实有些为难,刘大海的背景也让他颇有顾忌,而段泽涛如此年轻能当上副乡长肯定不简单,上次刘卫国给他打电话虽没明说段泽涛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听得出刘卫国对段泽涛十分敬畏,而且段泽涛这段时间在上林的作为也让他对段泽涛是打心眼里佩服的,左思右想他决定把宝押在段泽涛身上。  拿定主意,他豪爽地笑道:“你段乡长说的话还有假吗,笔录就不用做了,事实很清楚嘛。”,说完他又转身黑着脸对刘大海几人说道:“几位还能动吗?跟我去派出所醒醒酒吧!”。  这时,刘毅也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他进来一看,先是一惊,接着心中一喜,段泽涛啊,段泽涛,你这下死定了,你把县里首富刘山彪的儿子打了,我看你怎么了难,想到这里他先是一脸惊诧地上前扶起刘大海道:“这是怎么了?!刘大少,让你受委屈了!”。  刘大海却并不领情,一把甩开刘毅的手,指着段泽涛色厉内荏地咆哮道:“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刘!”。  刘毅心里乐开了花,这下有好戏看了,却做出一脸沉痛的样子地转头对段泽涛说道:“泽涛同志,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啊,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堂堂的副乡长,居然聚众斗殴,寻衅闹事,我会在党委会上提出对你的处分,你先停职反省吧!”。  段泽涛冷笑道:“刘乡长,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只是正当防卫,这点自有人证,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是聚众斗殴,寻衅闹事,你的立场到底在哪里,这件事我相信组织上一定会有一个公正的裁定,至于让我停职反醒,好象你一个人说了还不算。”,说完转头对李梅说道:“不好意思,想请你吃顿饭都没吃好,我们先走吧,我送你回去。”。  刘毅气得脸都白了,这个段泽涛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他气急败坏道:“钟书记不在,我就能代表乡党委,我回去马上就召开乡党委会,我要撤你的职!”。  段泽涛根本懒得理会他,拉着李梅头也不回地走了。段泽涛将李梅送上车,再次歉意道:“真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饭也没吃好,改天我到市里,再请你吃饭向你赔罪!”。  李梅含情脉脉地看着段泽涛,抿嘴笑道:“很好啊,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我又怎么能看到我们段大乡长大展神威,英勇护花的雄姿呢,拜拜,记得有空到市里来看我哦!”。  她摆摆手发动汽车,开了几百米又倒了回来,摇下车窗羞红了脸对段泽涛喊了一句:“段泽涛,我喜欢你!”,说完开车飞一般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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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长的困惑-8 官奴新释
官奴新释  一  5月3日,吴子山晨练后吃过早饭,送走吴鹏,坐在凳子上思忖着今天是去村里还是到几家个体企业去走访,电话铃响了,吴子山拿起电话,问:“你好,请问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了穆亚东朗朗的笑声:“大乡长,是我,今天有事吗?我在办公室,如果没事,过来聊聊天吧,我从儿子那里带来一瓶好酒,是五粮液,中午咱哥俩把它高消费了。”  “老书记,你不是到市里看孙子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我马上过去,好好和老兄聊聊,也高消费喝点好酒。”吴子山回应道。  放下电话,吴子山对妻子说:“我到办公室去,老书记在等我,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她答道:“我都听见了,听见好酒就没命,去了少喝点,酒再好,喝多了对身体也有害。”  听到妻子的特许令,吴子山迅速穿好衣服,步履矫健地向乡政府走去。走进乡政府院内,他直接走向穆亚东的办公室。穆亚东已把茶沏好,看着走进来的吴子山,笑着对这个小自己十几岁的乡长说:“这次在儿子那里,不但拿来了好酒,还带回来了上等的龙井好茶,同时也听到了不少和咱县、咱乡的有关传闻。哥哥不愿独享,因此请你过来,咱们品着龙井,聊聊天。中午我已叫老钱炒两个菜,咱俩把这一瓶干完。”  吴子山笑着说:“谢谢老哥哥,老哥哥到底是老哥哥,遇到什么好事都忘不了我这个小兄弟。请您把在市里听到的传闻讲给我听听,也算为这个假期解闷吧。”  穆亚东自己点了一支烟说:“无论在哪里,都不如在自己家舒服,在儿子家里,虽然儿子、媳妇对我和你嫂子极其孝顺,孙子又给我们带来不少快乐,但总是觉得不如在自己家随便、舒坦,吃住条件再好,不如在自己的破窝里家常便饭自由、畅快。你嫂子昨天下午非要回来,我们就回来了。今天上午迫不及待地叫你来陪我这个老头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娟娟心里不高兴也不便说出来。”  吴子山笑着说:“穷家难舍嘛。我也想听听老领导的教诲,娟娟特别喜欢我和你聊天,只是劝我少喝酒。刚才,老书记讲,在市里听到不少传闻,不妨说出来,好歹算共赏吧。”  穆亚东用狡黠的目光看了乡长一眼,说:“老弟,不要急嘛,今天不让你在家休息,把你请过来,就是要和你聊聊这些事。咱来个煮茶论时势,你先说,今天的茶怎么样?”  吴子山品了一口茶,望着穆亚东异样的表情,说:“我对茶没有研究,喝茶也从不讲究,今天的茶一定好,否则你不会专门让我来品茶。不过,这茶喝后满口清香,确实是好茶。还是请老领导讲讲您的所见所闻吧。”  穆亚东也喝了一口茶,说:“好吧,这次在市里听到最多的还是有关你的传闻。市里多数人不知道连子军的背景,而对你的传闻就更多了。先说连子军,市里各局委的人认为连子军来山阳之所以没有被选上,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连子军是外来户,说咱裴楼乡的排外现象较重;二是连子军没有后台,在市里得罪了头头脑脑,才让他来山阳出丑。他们不知道连子军和张善光的关系。至于你,有的说你是省里某领导的亲戚,又是土生土长的裴楼人,所以才敢把市里下派的干部挤走。当有人知道我是配楼乡的人大主席后,直接向我发问。个别人还说,这才是裴楼贫穷的真正原因。这些充分说明了上级机关里的大小官僚偏执、狭隘、自以为是的心理,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看不起山区人民的城市小市民心理。对于一些比较通情达理的人我做了解释,对于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小市民我只能投去轻蔑一笑。”  吴子山说:“这些人忘了他们也是农民的后代,刚进城三天就忘本,忘记了农民,忘记了祖宗。无怪乎这些年进城打工的农民遭轻视,受欺负。不消灭工农差别、城乡差别,要改变这种现象是很困难的。所以,咱们要争一口气,把咱们的家乡建设好,等咱们过上了比城里人还好的日子,他们就不会再有这种奇怪的心理了。”  穆亚东接着说:“还有传得更邪乎,说你的当选主要是张善光和陈宽仁为你做的工作。反正以讹传讹,说什么的都有。因此,今后你到市直机关办事时要有心理准备。”  “我没什么,我又没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歪嘛。但我还是要多谢老领导的提醒。”  “也有一些人知道部分内幕,因为牵涉到张善光,不愿意多谈,我也听到一些。省报的报导发表后,市委不但没有受到表扬,几个主要领导还挨了批评。据说,张善光一直想当市委书记,这次选举结果对他很不利,他非常恼火,恼羞成怒后把陈宽仁骂了个狗血喷头。原来,张善光答应陈宽仁当副市长,看起来这次够呛了,所以,陈宽仁几次往张善光家送礼,并一再向张善光表示悔恨,张善光是否原谅了陈宽仁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听说陈宽仁对高琼是恼恨到了极点。当然也包括对你我的不满。陈宽仁在向市领导汇报时,已经把对高琼、对你我的不满公开说了出来。”穆亚东继续说道。  “前几天,县委开常委会,对县局、乡镇领导调整,是否对高琼非常不利?”吴子山问。  穆亚东喝了一口水,又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这正是我叫你来喝酒的另一个因素,据我在县委组织部的朋友讲,陈宽仁确实表现出了他阴险、毒辣的一面,他不但对高琼下手了,而且对邹部长也下手了,对于邹部长,你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县委常委会上,陈宽仁不但公开批评了邹部长,还借口说邹部长要脱产读博士应让其它人熟悉工作为由,停止了邹部长的宣传部长职权,让常务副部长主持工作,这样,邹部长就成了只有空头的县委常委,没有工作了。倒是邹部长很高兴地接受了这种结果,在常委会上自嘲说:‘谢谢陈书记这么体贴、关心、照顾我,我可以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好好复习功课,预防到校后功课跟不上。’其它和邹部长有过节的人幸灾乐祸,多数人同情邹部长,敢怒不敢言。由于五一节前这种不正常现象,多数常委都不愿意谈,我听到的还是陈宽仁在市委组织部和朋友交谈时流露出来的。”  “这样对邹部长太不公平了,我不理解像张善光、陈宽仁这种视个人利益高于一切,又鼠肚鸡肠,阴险、贪婪的人是如何上去的,而且还身居高位要职?”吴子山问。  穆亚东看着这位小老弟,像看外星人一样注视了好久,喝了一口水说:“这就是中国目前的现实,而且是难以改变的现实。他们是如何爬到高位、要职的,我说不清楚,自然有它们的方法和手段,你我这些微末人物只能对现状发发牢骚,对目前的人事制度无任何损益。老弟,慢慢体会吧,也许你慢慢就想明白了。”  “那么,高琼最后是如何安排的?五一节前,他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感觉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他现在知道不知道?”吴子山问。  “对于高琼,陈宽仁在常委会上特别强调,对高琼的任命要等组织部成文公开宣布后再向他说明,不允许任何人向外透漏一个字,如果谁说出去,就要进行组织处理。我估计,高琼现在还不知道。倒是陈宽仁在市里无意之中泄露了风声,据说高琼被任命为科技局局长。”  “什么?科技局局长,科技局可是一个清水衙门。县级科技局几乎没有什么业务权利,高琼在乡里养成的抽高档烟、喝高档酒的习惯,到科技局就难以满足了,高琼怎么会去上任呢?”吴子山惊讶道。  “是啊,这就是陈宽仁在受了张善光的欺负后向高琼这个狗奴才实施的报复措施。如果高琼不去上任,根据组织原则,它就会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穆亚东说。  吴子山听后长叹一声,说:“全县谁不知道高琼是陈宽仁的心腹,高琼为陈宽仁鞍前马后出了多少力,办了多少事,这次乡长选举中,高琼也不是不愿意实现张善光、陈宽仁的意愿,只是他失去了控制局势的能力,陈书记这样对待高琼太让人寒心了,让人有兔未死、狗已烹的感觉,高琼知道后不知道该有多难受,陈宽仁太阴、太狠了。”  穆亚东笑了笑说:“你也不要杞人忧天了,高琼早就应该察觉到了。30日下午,高琼去省城了,干什么?不知道,但我敢断言,他绝不会束手待毙。今天的结果,正是高琼这个政治痞子官奴应得的下场,我们没有什么为他值得惋惜的。你翻翻历史书籍,没有脊梁的奴才有几个会有好下场。像张善光、陈宽仁这种人,身边不乏奴才,这样做也是给其它奴才看的。高琼当奴才的目的是为了今后让别人给他当奴才,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为他抱不平。”  吴子山苦笑着说:“不管怎么说,一起共事一场,听到这个结果,心里总是酸楚楚的。”  穆亚东接着话说:“你是兔死狐悲呢?还是善良本性的体现?前者不像你的为人,后者说明你缺乏是非标准和正义感。到现在为止,你没有问一句,谁会来咱乡当书记?”  “对呀,高琼调走,你是否知道谁来咱乡当书记?”吴子山问。  穆亚东笑声朗朗,把吴子山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再催促他快说。穆亚东止住笑声说:“明天上班,你看一下咱乡干部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陈宽仁在县委常委会上的原话,他说:‘吴子山不适合当书记,在裴楼乡党委书记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前,暂由他代理吧。’就这样,你就成了裴楼乡的代理书记和乡长。”  “我?代理书记?不大可能。如果是我,我能胜任吗?”他惊讶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能不能仍胜任我不敢下定语,但我认为,毕竟你干实事,你一定比高琼干得好。”穆亚东语气发重地回答。  吴子山喝水,穆亚东看着他,办公室陷入了寂静。吴子山思绪万千,不知道该说什么。穆亚东重新点燃一支烟,望着这位小兄弟,既欣赏,又可怜、同情,各种复杂心情涌上心头。停了大约一刻钟,他说:“老弟啊,陈宽仁让你当代理书记,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今后处处要小心啊。稍有不慎,陈宽仁对你一定比对高琼狠。”  吴子山说:“老领导,老哥哥,我也想到了这些,福兮祸所倚,我总觉得这个代理书记是祸大于福。不过我不怕,只要我一心为公,一心为民,谅他也不会把我怎样,大不了,还当我的农业技术员。”  穆亚东说:“怕的是他让你连农业技术员也当不成。”  一个多月,两次升官,都没有给吴子山带来任何喜悦,每一次的高升带来的都是烦恼,这次的提拔,是否预示着有更大的烦恼?两个人沉默着,吴子山去拿烟,被穆亚东制止了。  快到12点,司务长老钱进来问:“两位领导,我准备了四个菜,是到餐厅用还是端过来?”  穆亚东说:“端过来吧,就我们两个人,钱算在我帐上。”  当司务长把四个菜端到办公室,穆亚东倒上酒,吴子山没等让,端起酒杯连喝三杯,当他要喝第四杯时,穆亚东按住他的手说:“你老弟要独自把这瓶五粮液喝光,不让我喝了?任何事情你不要只看到它的负面效应,你也应该学学唯物辩证法,虽然你只是个代理书记,而且也许时间不长,但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利用你党政一把手的机会,实实在在地为裴楼乡干几件实事,特别是把你过去想干而没条件干的事干了,不也挺好吗!比如,你的裴楼经济发展计划,对刘长河等人的处理等等,这不都是大好时机吗?”  吴子山和穆亚东碰了一杯酒,说:“老书记提醒的对,我也想好了,无论陈宽仁之流将来如何发落我,我都要利用现在这个有利条件好好地为裴楼做几件实事。扩大果树生产计划已经写好,我让小黄拿来,请老领导给修改补充,明天我就送到县里有关领导和部门手里,争取县财政的支持。至于刘长河,等县里对我代理书记的任命宣布后,让纪检部门开始彻查。”说完,吴子山就给小黄打电话,让他午饭后把果树发展计划的文本拿给穆亚东看,并叮嘱,老领导修改后立即付印,一式十份,明天送交有关领导和部门。  穆亚东听后笑道:“今天是假期,你也不让我老头子休息,还得为你改稿,未上任,就有点咄咄逼人了。”  吴子山说:“争分夺秒嘛,现在的形势让我不得不如此。你是我的老兄,老领导,又是你把我推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上,我不劳累你能行吗?你不帮我谁帮我呢?再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在实现你多年的愿望。所以,只要我在位上你就别想躲清闲,我会把你的余热发挥到极致。除非有一天,你讨厌我了,不愿意干了,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穆亚东截住他的话,笑着说:“代书记,大乡长,少说两句吧,几杯酒下肚,话就是厉害,你是要把我当牛使。好吧,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会为你拉套,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吴子山说:“这才像我的老哥哥,老领导,好,好,咱们先把这瓶五粮液干掉。”  说着,两人推杯换盏喝起了酒。中间小黄送来了计划稿,穆亚东让他5点半来拿修改稿。  喝完酒,两个人泡了一包方便面,吃完后,吴子山回自己的办公室休息,由于穆亚东没有午休的习惯,酒喝得也不多,在办公室修改起了小黄送来的裴楼乡果树生产发展规划。  吴子山回到办公室,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睡梦中,他梦见了陈宽仁将他推到了山涧中,其它人远远看着他的坠落还在一旁发出朗朗笑声。在即将坠落谷底时,他听见了山崖上有清脆的铃声,他奇怪极了,双手乱抓,可什么也抓不住,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听见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清脆的铃声,急忙拿起手机,是高琼的电话。  “高书记,有什么指示?”吴子山急忙问。  “忙什么呢?这么半天才接电话?”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来高琼有些不高兴。  “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请高书记海涵。”吴子山回答。  “哦,打搅老兄的好梦了,中午喝酒了吧?我在省城,正准备回去,刚才县委组织部的马东成给我打电话,讲明天上午县委副书记史再远和组织部部长刘念找我谈话。所以,明天上午我没法到乡里去了,工作请你辛苦一下。这几天我没在县城,不知道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这两位领导找我是好事呢还是坏事?”高琼说。  “好事坏事我不知道,咱们裴楼地处偏僻,有什么消息也是最后知道。两位领导找你谈话,可能和工作有关吧,很可能是好消息。工作的事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力安排好的。”吴子山言不由衷地说着。  “那好,谢谢乡长老兄,再见。”高琼说完挂了手机。  放下电话,吴子山呆了好大一会儿才起来洗脸。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如果高琼走正道,如果能很好地发挥他的才能,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他自己走错了路,有关领导不但没有对他及时进行纠正,反而客观地把他往邪路上引,使他越陷越深,这种结果究竟怨谁呢?个人?社会?组织?百思不得其解,可能这就是觉空大师所说的命运吧。  吴子山看了一下表,已经快5点了,他给小黄打了个电话,请他到办公室。小黄到来后,他叮嘱道:“你到老书记那里,看他把规划改完了没有,如果改好,立即付印,封皮做的要漂亮一些,装订10份,明天上午让乔主任盖章,争取明天送到有关领导和部门手里,请他们尽快研究解决。”  当黄志强答应要走时,吴子山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叫住了他,问:“小黄,你愿不愿意到村里当一段时间的村支书?”  黄志强奇怪地看着乡长,停了一会儿才说:“我?去当村支书?如果乡长认为工作需要,我会去的。”  “这只是我一时的想法,具体情况等党委会研究决定后再定。你先去忙吧。”吴子山说。  黄志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乡长办公室。  吴子山目送小黄走后,喝了一大杯水,起身回家。回到家,他看着妻子在整理房间,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独自沉思。晚饭时,他又是只顾低头吃饭。王娟娟想:自己的丈夫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就低声试探着问:“和老书记酒喝得痛快吗?”  他看着贤慧、善解人意的妻子,品味着她问话的用意,体会着她的用心良苦,再看看懂事的儿子,充分感到了自己的情绪对一家人的影响。他放开笑声对妻子说:“酒喝得非常好,五粮液嘛,也非常舒心,只是酒后没吃饭,有点饿。所以才只顾吃饭,忘了和你们娘俩说话。”  听到丈夫的回答,王娟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饭桌上,三口人的话也多了起来。谈话的主要内容是儿子的学习和即将开始的中招,吴子山对和穆亚东的谈话内容一个字也没提。  吃过晚饭,三口人一起出去散步,中间接到了高琼的电话,说他回到了县城的家,他从多方打探,也没有了解到史再远副书记和刘念部长明天和他的谈话内容,问吴子山是否知道一些情况。他回答说:“高书记,对我你是了解的,如果你都了解不到的东西,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我估计,好事的几率比较大。”  高琼说:“老兄,你也不用宽慰我,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共产党让我为他们卖命,我就卖,如果县委对我安排的不如意,老子就不伺候那些乌龟王八蛋了。所以,陈宽仁也用不着吓唬我。好了,老兄,好好休息吧,我会和你好好交心的。”  关了手机,三口人继续在山道上散步,其间又接到华明等人打来的不痛不痒的问候电话,令吴子山厌烦万分。  二  5月4日,吴子山吃过早饭,不到7点半就出了家门,向乡政府大院走去,刚到乡政府门口,看到华明、乔元宝等几个人站在大门口,笑着迎上来。吴子山奇怪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华明抢先说:“没事,只是在这里等乡长。”  “等我干什么?”吴子山一边走一边问。  “看看乡长对今天的工作有什么具体安排。”乔元宝忙不迭地说。  “我没什么具体安排,所有工作都按高书记原来在党委会上的安排,各人干好各人的工作就行了。”吴子山漫不经心地回答。  走进办公室,华明和乔元宝两个人又是打扫卫生,又是给他沏茶。吴子山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感到人性的可怜和悲哀。当他两个人忙完后,吴子山说:“你们俩今天是怎么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何必这样呢?今后千万不要这样,你们的行动让我浑身不舒服。好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为乡长干点活,使我们应该做的。今后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我们保证干好。”华明说,乔元宝也连连点头。  华明、乔元宝走后,吴子山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他刚想叫小黄,梅子建、雷大雨、董子钦等人陆续来到办公室请示汇报工作。当有人称他“吴书记”时,他急忙纠正道:“在咱们乡,书记只能称高书记一人,其它人,尤其是我,虽然是副书记,还是不称呼书记为好。”当他们都走后,吴子山暗想:路透社的消息是比新华社的快,共产党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他打电话叫小黄,让他拿来打印好的果树生产发展规划书。当小黄把规划书拿给他看后,他很满意,让小黄拿着规划书找乔元宝盖章。随后,叫上小马开着皮卡车,和华明、乔元宝打了招呼,带着小黄向县城驶去。  到了县城,他们先到牟工家,把规划书呈给牟老过目。牟老随手翻了几页,连声称好,并一再表示他要亲自去找县里的主要领导。停了一会儿,牟工问:“子山,听宽仁书记讲,让你任乡党委书记,有这回事吗?”  “牟老,有这个传说,不过只是代理书记,说明上级组织对我还不是完全放心的。”吴子山老实地回答。  “无论是书记还是代理书记,今后的工作已经不是一条线了,而是一个面了,既然是负责全面工作,遇事就要全盘考虑了。有许多事情不是靠技术能解决的,所以,今后遇事要多动动脑子,多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在咱们国家目前的状况下,要想把工作做好,真正造福一方百姓,技术官僚单靠技术是不行的,更重要的是会把技术和权力有机地结合起来,调动方方面面的力量,妥善处理各种矛盾,协调各种人际关系,才能真正地实实在在地为民造福。我上次给你提的问题,不知道你想了没有?但是,我希望你继续思忖,永远思考,在不同的时期,经过思考,你会有不同的收获。”牟工说道。  听了牟老的话,吴子山真诚地点头称是,老少二位又闲聊了一会儿,他告辞出来,向农业局走去。当他把规划书交给孙天灿时,孙天灿说:“明天局里正好开党组会,我要在会上提出来,争取让县局支持你们部分资金,帮助你这位代理书记兼乡长好好创造政绩。唉,今天该你请我吃饭了吧,与公与私,你都该出血了。与公,我明天帮你说话,为你们乡争取资金;与私,两个月内,你连蹦带跳,官运亨通,从一个副乡长升到书记,也该请我喝杯酒吧。”  “好,老同学,今天中午你安排饭店,我做东,把嫂子叫来,我请你们好好喝几杯。不过先说好,我可以让小黄陪你们喝,下午我还要见领导,我只能以茶代酒,等你哪一天到裴楼检查工作,我一定陪你来个一醉方休。我的代理书记任命还没有下达,还是不说为好。”吴子山应答了这位老同学。  “好吧,快12点了,咱们出去吃饭,也不要去高档饭店了,据我对你的了解,这顿饭是你自己掏腰包,你也不富裕,能省一个是一个,我给凤娥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提前为你祝贺祝贺,将来你当了更大的官,我们给你拍马屁也够不着了。”孙天灿说着给妻子打电话。  “别,别,你只管找好饭店,这顿饭一定是我自己出钱,但我还是管得起这顿饭的。至于马屁,你何时拍都行,你给我行什么贿我都敢要,只怕是你有钱也不给我行贿,你怕我拿了钱不办事。”吴子山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还没当上书记口才已经练出来了,走吧,到外边饭店吃点饭,不耽误你下午工作。”孙天灿说着和吴子山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农业局不远有一家“家常菜”饭馆,宋凤娥已经到了,五个人坐下来,吴子山要了一瓶啤酒,孙天灿、宋凤娥、小黄喝白酒。吃饭中间,小黄和小马才知道高琼已经调走,吴子山任了代理书记,饭桌上,他们聊得最多的还是裴楼乡的果树生产发展规划。  饭后,吴子山带着小黄分别到财政局、发改委、主抓农业的副县长办公室,都送上一份裴楼乡的果树生产发展规划书。到了陈宽仁书记和县长的办公室,没见到人,把规划书交给了他们的秘书,两位秘书答应一定尽快交到领导手中。最后,他们到了主抓财政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韩怀义的办公室,由于韩怀义曾在裴楼乡当过乡党委书记,和吴子山熟悉。  看到走进来的吴子山和黄志强,韩怀义急忙站起来,绕过办公桌,伸出右手,吴子山急忙两只手握住副县长的手,连声问好。韩副县长一面往沙发上让座,一面让通讯员沏茶,而且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后,说:  “子山,你来我办公室,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怎么,当了乡长,想起我这个老上级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只要是在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我一定帮你办。无论如何,我对裴楼还是有感情的,我毕竟在那里当过书记。”  吴子山将身子欠了欠,卑恭地说:“这些年向老领导汇报工作太少,是我的过错,有些小事不愿意给老领导找麻烦,还请您多谅解。”  “咱们之间,没必要那么客套,你是一个老实人,一个好人。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谈。”韩怀义居高临下,显得非常大度。  吴子山笑了笑说:“今天来找老领导,是向您汇报一下裴楼乡的果树生产发展规划,这是规划书,请领导批改后,可否请县财政予以扶持。裴楼是一个贫困乡,摘掉贫困帽子一直是您老书记的愿望。”他一边说一边将规划书呈给了副县长。  韩怀义翻看着规划书,连声称好,将规划书放到办公桌上,转过身来说:“我仔细看看规划书再说。好啊子山,刚当上乡长,代理书记还没上任就已经开始谋划裴楼的明天了。这样好,这样才像是干实事的共产党干部,对你的行为我非常赞赏。高琼就不行,从来就没有和我谈过裴楼的工作,他在裴楼没有任何政绩,县委对他的工作调整很有必要,是非常及时的。常委会上我是坚持支持你当书记的,只是由于客观原因,目前只能代理。但我相信,你这个‘代’字很快就会去掉的。所以,子山,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老领导的夸奖,多谢老领导的栽培和支持。”吴子山说。  韩怀义将凳子往沙发前拉了拉,对吴子山说:“子山,我想向你了解一件事,前几天刘长河来我家,说高琼在乡党委会上提出要查办他,有这回事吗?”  吴子山做梦也没有想到韩怀义第一次见面就提出了这件事。他知道,刘长河是韩怀义任裴楼乡党委书记时强行提拔成村支书的,这几年,裴楼乡换了几任书记,每次对刘长河的查察都无果而终。据传都是他在保护着刘长河。对于韩怀义与刘长河的关系,各种传说都有,但自己并不清楚。可是在党委会上谈的事情,刘长河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告诉了这位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可见刘长河不简单。望着韩怀义,吴子山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想着如何回答这个老政客的提问。韩怀义非常清楚党委会上高琼的原话,他望着这位即将上任的代理书记,想知道他对刘长河是什么态度,也就是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吴子山想了想说:  “对于刘长河,我过去是副乡长,和他接触不多,当乡长的时间又不长,了解也不深,只知道群众对他有反映,乡纪检部门几次接到许多群众来信和电话,高书记不做一下姿态也不行。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十分清楚。”  “哦,你是这个态度。据我所知,长河的脾气不太好,难免得罪人,干工作没有不得罪人的。所以,对同志要一分为二,多看他的主流,多看他的本质,多看他的立场。总的来讲,刘长河还是一个好同志,是一个不错的党的基层领导干部。对一些群众的反映要辩证地看,也不是所有群众意见都是对的。如果完全听老百姓的,还要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干什么?还要我们这些领导干部干什么?!讲证据,重事实是我们党的一贯原则。所以,你上任后要正确处理这个问题,如果处理不善,会对你产生不良影响,会影响你们裴楼乡的经济发展。因为处理一个刘长河,将影响一大片,一定要认真、全面考虑,慎之又慎。”韩怀义意味深长地说着,吴子山面无表情地听着,黄志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两个人都在品味着这位县领导话中背后的含义。小黄无意之中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下午5点了,于是,看了吴子山一眼。  看到小黄瞥来的目光,吴子山站了起来,说:“多谢老领导的教诲,对于老领导的话,我一定认真仔细地考虑,并且会把老领导的态度向其它党委委员传达,请老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不辜负老领导的一片苦心。规划书请老领导看一下,争取给裴楼乡多些财政支持。时候不早了,我今天还想赶回裴楼,向老领导请辞了。”  韩怀义也站了起来,握住吴子山伸过来的一只右手,说:“好,好。对于我讲的话,多想想有好处,规划书我看后,一定在财政方面给与支持。”  吴、黄二人走出办公室,走到县政府办公大楼外,不约而同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液。他们找到小马,刚要走,吴子山让稍等。他掏出手机给高琼打电话,结果手机关机。他又给邹鹏庆打电话,得知邹部长在老家还没回来,只好和小黄、小马连夜赶回了裴楼。  在回去的路上,吴子山一语不发,思绪万千。他十分清楚韩怀义的用意和目的,他知道,如果处理刘长河,裴楼乡的果树生产发展要想得到县财政的支持将是十分困难。而自己代理书记很难去掉‘代’字,甚至代理的时间十分短暂。可是不处理刘长河,就对不起刘集村的700多名父老乡亲。权衡起来,700多人的幸福生活要比自己的乌纱帽重要得多。发展果树生产,有县财政支持更好,没有财政支持,我们自力更生也要干,更何况山阳县不是韩怀义的私人领地。想到这些,吴子山脸上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小黄在车上也沉思着,他不明白,作为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韩怀义为什么会出面力保一个十恶不赦、民怨极大的村支书,而且为了这样一个怨声载道的村霸不惜威胁一个乡党委代理书记、乡长?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难道韩怀义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年轻善良、涉世不深的黄志强真替眼前的这位乡长担心。当他看到吴子山微笑时,惊奇地问:“吴乡长,从一上车,您就阴沉着脸,刚才为什么发笑?”  吴子山发出了笑声,说:“小黄,有些人总以为有权力就可以有一切,权可以大于法,权可以超越正义,权可以左右历史,总而言之,有了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忘了,今天的中国不是封建社会,也不是几十年前的中国。如果我们不把当权者当回事时,那这种权奴、官奴就狗屁也不是了。因此,只要我干一天,宁愿得罪那些当权者,也不会祸害老百姓。我不是在喊高口号,我这样想,这样说,必定也会这样做。我刚才笑有些人的思想还停留在有权就有一切、有权就可以决定一切的思路上。”  “吴乡长,共产党的干部如果有一成象你这样想,这样做,咱们国家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国家也进步了,四个现代化也早已实现了,和谐社会也会早早地建成了。”黄志强说。  “别人我管不了,我只管好我自己。”吴子山说。  开着车的小马接话说:“吴乡长,我是一个司机,本来你们谈话我不该多嘴,可我忍不住想说几句。我说不清楚刘长河与韩怀义的关系到底有多深,但我知道,刘长河给韩怀义送了大批钱财。高书记对刘长河都畏惧几分,刘长河是一个十足的流氓加无赖。你还是小心些好,常言说:‘小人不好惹’。刘长河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吴子山笑着说:“谢谢你,小马。不过我不怕,我是真心为咱山区老百姓办事,身后有裴楼乡上万名群众支持,有共产党撑腰,料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回到裴楼村,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吴子山只好带着他们两个人在街上的小饭店吃点东西,各自回去休息。  三  5月5日,吴子山7点半准时进了乡政府大院,华明照例帮他打扫卫生、提水沏茶,当吴子山询问他关于刘长河的情况时,他要么支支吾吾,要么有意岔开话题。看到他的态度,吴子山心中已经明白了,也不愿再问什么。  8点多钟,吴子山到穆亚东办公室,谈了昨天在县城的情况,特别详谈了韩怀义对有关刘长河问题的态度。这位老领导听后说:“子山,你有所不知,当年任命刘长河为村支书时,我是副书记,党委会上反对的声音很多,韩怀义一意孤行,在党委会上不到半数同意的情况下,强行任命了刘长河。刘长河与韩怀义是否有亲戚关系我不知道,但我敢说,刘长河这个村支书是花钱从韩怀义手中买来的。这几年,韩怀义从刘长河手中得到的钱财不计其数,所以,韩怀义力保刘长河就不足为怪了,只是他明目张胆威胁你这位乡长在今天的社会少见。”  “原来是这样!发展裴楼的果树生产是我们的既定方针,有他的支持,我们干,没有他的支持我们还干,而且要干好。‘离了张屠户,不吃带髦猪’。至于我个人的进退,我从没有把这顶九品乌纱当回事,更何况,山阳县委、县政府也不是他韩家开的。请老领导放心,我会利用在位上的每一天,争取为山区老百姓多干一些实事。令我不解的是,向韩怀义这种党的败类,十足的贪官污吏反而能步步高升,当初组织部门就没有对他进行考察?为什么这种现象在我们党内经常发生呢?谁又该为象韩怀义、高琼这类人的重用负责呢?”吴子山说。  穆亚东长叹了一声说:“老弟呀,牟老让你思考问题,你想过了吗?这种现象我也说不清楚,官场上的事只有意会,不可言传,请老弟慢慢品味、体会吧。我们只能做到洁身自好,管好自己。至于党和国家的大事让那些大人物去管,让历史去评价吧。”  吴子山接着说:“也只好如此。要想真正摆脱贫困,必须发展工业,只有工业发展了,才能实现真正的富裕。老领导今天如没事,可否陪我到裴楼村几家效益好的集体和个体企业走访一下,一来可以从他们那里取经,二来可以了解一下他们发展中遇到的问题。”  穆亚东笑着说:“代理书记兼乡长已经下达了命令,老朽敢不从命?!反正我是一个闲职,没有多少事,只是咱们不要在人家那里吃饭,免得这些企业主产生误解。”  吴子山说:“咱们只是在裴楼村的几家企业走走,用不着他们管饭。”  说完,两人走出办公室,吴子山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县委组织部马东成打来的,急忙说:“马部长,你好,有什么指示?”  马东成在电话中说:“请通知你们乡所有的党委委员、副科级以上的干部,明天上午9点半开会,我去宣布县委的决定。另外,高琼明天上午有事,已经请假,明天的会由你主持。”  “好!马部长还有何指示?”因为吴子山已经了解了会议的内容,因此,对于高琼为什么不参加会议就不多问了。  马东成说:“没有了,咱们明天见。”  挂了电话,吴子山叫来华明,让他通知所有参会人员,在外地出差的能赶回来一定要回来参加会议。  吴子山和穆亚东步行走出乡政府,边走边聊,分别到乡供销社、个体石材厂、个体特种养殖场等几家企业进行了走访,充分了解了他们的生产情况,对于生产中遇到的问题,凡是和乡有关部门有关的,现场办公,立即解决。和上级有关部门有关系的,他都记在了本子上,答应帮助解决。由于多年来乡领导很少登门,偶尔来了不是吃喝就是卡、拿。这次乡长亲自上门帮助解决问题,而且烟不抽,饭不吃,使这些企业的领导、老板们感动不已。纷纷表示,一定要扩大生产,争取为裴楼的经济发展多出力。  晚饭时,吴鹏问:“爸爸,我们同学都说你要当书记了,是真的吗?”王娟娟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丈夫。  吴子山说:“有这回事。但是,鹏儿,爸爸无论是什么职务,永远都是大山的儿子,是山区老百姓的服务员。你妈妈比较通情达理,不用我嘱咐。但对你,我要强调,你爸爸永远是一个普通人,你千万不可利用爸爸的权利在外面炫耀,甚至惹事生非,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你的屁股就要与木板近距离碰撞了。我首先声明:你自己的事情必须靠你自己,我永远不会为你利用权势找关系办任何事。”  吴鹏笑道:“我爸爸也学会幽默了,什么叫屁股和木板近距离碰撞,直接说打屁股就行了。不过,请书记父亲放心,我永远不会靠你,我要靠自己。通过自己的奋斗闯出一片新天地,靠父母是没出息人干的事,你儿子是男子汉大丈夫,决不做没出息的人。”  吴子山笑着对妻子说:“这才是我们的好儿子。”  晚饭后,三口人出去散步时,吴子山又给高琼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关机。回到家里,吴鹏学习,王娟娟备课,吴子山心乱如麻,怎么也看不进去书。  由于吴子山晚上失眠,直到天将明时才入睡,王娟娟心疼丈夫没有叫醒他,直到7点半才叫他起来吃饭。当吴子山吃过饭走到乡政府时已经快到8点半了。走进办公室,华明、乔元宝早已把办公室整理得干干净净,茶也沏好了。吴子山知道华明有高琼办公室的钥匙,就问:“高书记的办公室整理好了吗?”  “乡长放心,我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你何时搬过去?”华明说。  “搬过去?搬到哪里?”吴子山不解地问。  “书记办公室呀。”华明回答。  “别搬了,我只是代理书记,不知道能代理几天,何苦搬来搬去。原来的书记办公室外面可以当小会议室用,里边的套间为未来真正的书记留着吧。参加会议的人都到齐了吗?”  “除了王宾副书记在市委党校学习外,其它人都到齐了。”华明回答。  “那好,等马部长来后开会吧。”吴子山说。  刚过9点,乡政府开进来两辆小轿车,一辆是县委组织部的司机开着,一辆是乡政府唯一的一辆桑塔纳2000,由马东成开着。车停下后,马东成走到前来迎接他的吴子山面前,握着他的手说:“我不但来了,还把你们乡的车捎来了,我的驾驶技术不太好,走这么远的山路,紧张得我浑身冒汗,今天中午你必须为我压惊。”说着将车钥匙交给了吴子山。  吴子山一边往里让,一边说:“这几年你没少往裴楼跑,今天又把部长紧张得不得了,中午一定请你多喝几杯,反正回去不用开车了。”  进了屋,吴子山让马东成坐在了书记办公桌的后面,马东成也不客气。吴子山看看人已到齐,就说:“王宾书记因在党校学习不能参加会议,其它应到会的人同志都到齐了。今天的会议内容由县委组织部马部长宣布县委的决定。,下面请马部长讲话。”  马东成笑着说:“今天的会议由我先说。这几年我来裴楼乡宣布了4任书记,监督了3任乡长的选举。如果算上这次,就是第五次了。所以说,我快成了裴楼乡的宣布大使了。好,下面我宣布县委决定。  中国共产党山阳县委员会2008(9)号文件  根据工作需要,经中国共产党山阳县常务委员会研究决定,免去高琼同志山阳县裴楼乡党委委员、书记职务,其工作另有安排。任命吴子山同志为山阳县裴楼乡党委代理书记。  中国共产党山阳县委员会  日  县委的决定我已宣读完毕。可以告诉大家,高琼被任命为县委科技局党组书记,其局长待人大任命。县委推荐决定的人大还没有不同意的记录,高琼同志基本上就是科技局的局长兼党组书记了。下面请代理书记吴子山讲话并继续主持会议。”  吴子山说:“谢谢马部长,谢谢县委对我的信任,也谢谢在座的诸位这么多年对我工作的支持和帮助。我也清醒地认识到,县委之所以任命我为代理书记,是对我的工作能力还不十分放心,对我还需要继续考察。因此,我只有努力工作,认真学习,团结在座的诸位,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结合裴楼的实际情况,科学地、实实在在地为山区老百姓办好事,办实事,为党增光添彩,这样才不辜负党对我的培养,不辜负县委、县政府对我的信任,不辜负乡人大代表选举我当乡长,不辜负生我养我哺育我成长的裴楼山水。在座的诸位都是我多年的同事,我不擅长讲话,但我可以实干。我要讲的就这些吧。”  马东成带头鼓掌,小小的会议室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当掌声响过之后,马东成说:“我非常欣赏子山这一点,没有任何虚话、套话、空话、废话,每一句都是实实在在,让人听了感到非常真诚,可靠,不像咱们有些领导,主席台上一座,讲了几个小时,其实总结一下就那么几句话。旁证博引地显摆自己所谓的理论水平,实事上下面听众的心早已到爪哇国了,而他自己还在洋洋自得地发表长篇大论。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如果你们继续开会,需要回避我就回避了。”  吴子山笑着说:“我们对马部长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回避。下面在座的诸位有什么意见发表一下吧。”会议静了约有十分钟,也没有人发言。吴子山只好说:“我继续说吧。高书记调走了,他那份工作暂时由我负责,待县委将来派来正式的书记后我再移交。乡政府的工作当然还是由我这个乡长负责,在专职农业副乡长到任之前,农林牧的工作也由我代管。其它同志按原来的分工负起责任就行了。大家如果没有其它意见,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  当其它人都走后,屋内只剩马东成和吴子山两个人。马东成对吴子山说:“子山,你能否去掉‘代理’二字,可是取决于你自己。刚才你也讲了,这一段时间一定要慎之又慎,如果还像过去一样天真,你是会吃亏的。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说,你自己小心就行了。”  吴子山苦笑道:“马部长,我连乡长都不想当,怎么乐意干这个代理书记?!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十分清楚自己的性格特点,这个一把手我是干不好的,请马部长利用自己的有利地位呼吁县委尽快派书记来。高琼现在怎么样?我打了几次电话都关机。”  马东成叹了一口气说:“别提了,史再远书记和刘部长同他谈话后,他找陈宽仁大闹了一场,随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因为找不到人,组织部没法到科技局宣布。昨天晚上,他到我家去了,让我把车开回来,并带回了办公室的钥匙。他让我告诉你,办公室你可以用,里边的套间你也可以用,等一段时间他再来收拾东西。我让他和我一起来,他不肯。”说着从口袋里把钥匙掏出来交给了吴子山。  吴子山接过钥匙,感叹道:“高琼是一个官奴,可官奴不是家奴,也有不当奴隶的时候。”  接着两个人又谈起了县里其它人的人事变动,对于陈宽仁的这次人事安排都表示不满。尤其是马东成最后说:“共产党的县委书记,让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共产党人。”  吴子山等人陪马东成吃过午饭,将马部长送走后,吴子山在办公室独自坐了一下午,把自己的思绪进行了一遍又一遍的梳理。  四  晚上回到家,吃晚饭时,王娟娟说:“你的书记宣布了,今天校长看见我非常客气,我感觉浑身不自在。我对他说:‘他是他,我是我,我永远是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请校长今后不要把我的丈夫和我扯在一起。’”  吴子山说:“你说得非常好,做得也非常对。我这个代理书记不知道能代理几天,千万别为此影响咱们正常的生活。”  吃饭时,吴子山接到了何东方嬉闹的祝贺电话。  5月7日,上班后,吴子山让梅子建到自己办公室,询问有关对刘长河问题的调查情况。梅子建想了一会说:“刘长河一定有经济、生活、工作作风问题,每一次的调查我都有记录,并且有案可查,只是过去由于各种条件限制,我不便公开。即使现在,我也劝你小心为好。我到裴楼任纪检书记快三年了,查刘长河也好几次了,可每次调查之前刘长河都像有准备。即便如此,我也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每次刚想往深处调查时都被迫停止了。吴乡长,我以人格和党性向你保证,我和刘长河绝无任何瓜葛。你哪一天有时间,我和纪检的同志联合作一次详细的汇报。不过,我提议,可以暂停刘长河的支部书记和村主任职务。”  听完梅子建的话,吴子山说:“今天不行,我还有许多事情,我会找出时间听你们的汇报。至于停止他的职务,最近我们开个党委会,会上再决定吧。”  梅子建走后,吴子山又叫来乔元宝,对他说:“高书记已经把车送回来了,车钥匙在我这里,我又不会开车,这辆车还是由小马开吧。”乔元宝接过车钥匙坐在沙发上。  他把黄志强叫来,让他到朱村及周围几个村,了解他们对今年果树生产的准备情况,遇到过什么问题,并一再叮嘱小黄,工作要有细心,有耐性。  当黄志强走后,他又把农技站、农机部门的负责人找来,告诉他们,麦收季节快到了,要他们做好各种相关的准备工作,做好小麦生长后期的各项技术服务,保障丰产丰收。  过去,华明、乔元宝等人看不起吴子山,认为他软弱无能,浑身上下土得掉渣,无论他当乡长还是当书记,也只能是别人的傀儡,是个过渡性人物,根本不可能有所作为。今天看到吴子山有条不紊的工作安排,使他们大吃一惊,知道了吴子山外似忠厚、内藏智慧的一面。尤其是华明,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害怕得直冒汗。  安排完各种工作,这位代理书记“咚、咚、咚”一口气喝完一大杯水,刚要站起来出去,看到了还坐在那里的华明、乔元宝,就问:“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事吗?”  由于他们俩刚才想问题思想过于集中,对于领导的问话根本没听清楚,只好呆呆地望着他。吴子山看到他俩的表情,说:“各人忙各人的去吧,今后没事不要老跟在我后面,我不喜欢这样,只要把工作干好,比伺候好我强多了。”  两个人听后站起来走了出去,吴子山也出了办公室,到穆亚东的办公室谈工作,经过高琼和连子军原来的办公室时,看到了两个门上的锁,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长叹一声。当两个人在办公室交换有关工作的意见后,已经快12点了。穆亚东说:“老弟,你还是回家吃饭吧,今天老哥可没有五粮液招待你了。”  吃过午饭,吴子山短暂午休后回到办公室,他先和牟工通了电话,牟工告诉他,已经将裴楼乡果树生产发展规划同有关领导谈过了,县长答应一定给与财政支持,他对牟工一再表示感谢。又和孙天灿通了电话,孙天灿告诉他,他们乡的规划书已经农业局党组会讨论通过,由于农业局今年经费不太宽裕,局长说,资金支持一定有,但不会太多,他同样对老同学工作上的支持表示感谢,并请局长和孙天灿来裴楼欣赏山区风景。最后又给打高琼电话还是关机。3点半钟,他徒步向乡粮站走去,了解粮站对麦收后小麦收购的准备情况。闲暇时,他有点困惑,这次县里的主要领导为什么没有找他谈话?不找他谈话预示着什么?他也想和穆亚东、何东方交换一下看法,但是又觉得不妥。他想去找邹鹏庆,又怕给他带来麻烦,只好藏在心里。  5月8号,他带着黄志强及农技站的其它技术人员,到有关村子了解小麦的长势,提醒小麦生长后期应注意的问题,并及时解决已经出现的问题。一再叮嘱村干部要认真负责,确保小麦丰产丰收。他说:“只要夏季小麦丰收,农民一年的吃粮问题就基本解决了。农业补贴一定要直接发到农民手中,决不允许有任何截流挪用的事情发生,只有这样才能充分调动农民种粮的积极性。”其间,他和副书记王宾通了电话,说周一想开党委会,如果条件允许,请他回来参加。王宾说如能请假一定参加会议。  5月10日,星期六,一周的劳累,吴子山真想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吃过早饭,他看着去上学的儿子和忙碌家务的妻子,就想帮忙。王娟娟说:“你就不要帮忙了,你是越帮越忙,如果今天没事就好好地在家休息,去看电视吧。”  吴子山笑了笑说:“我在家中就是一个吃材,什么也不让我干。不过,我也确实什么也干不好,只好听从夫人的指示,回屋喝茶看电视啦。”  吴子山回到屋内,沏好茶,打开电视机,毫无目的地看着,每个频道最多看5分钟。10点钟,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高琼的电话,急忙说:“高书记,我的老弟,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我多次给你打电话都关机,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子山老兄,谢谢你,你打的电话手机呼都显示出来了。老弟有些事没想明白,有些事没安排好,所以没和老兄联系。今天下午我到裴楼去,就不到乡里去了,到你家去只有咱弟兄两个见个面,让嫂子炒几个菜,我带好酒,老弟今晚好好和老兄交交心。”高琼说。  “好,我恭候老弟,下午见。”吴子山回应道。  吴子山出来对妻子讲高琼要来,让她到集市上去买些好菜。王娟娟提出让丈夫一块儿去,他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两个月来,这是吴子山第一次陪妻子买菜,因此,王娟娟心里非常高兴。她挎着丈夫没有拿篮子的那只胳膊,将头依在丈夫的肩膀上,抑制不住的幸福微笑挂在脸上,闭上眼睛,任凭丈夫带着她在不太平坦的山村小路上走来晃去。一路上,既有年轻女人羡慕的目光,也有熟人打招呼时善良讽刺的话语,王娟娟依然故我,倒是吴子山有些不好意思,几次想挣开妻子都未能得逞,只好任妻子靠在肩膀上。  下午5点,高琼直接将车开到了吴子山的家门口,没等吴子山出来接,他拿了两瓶五粮液就进了家门。吴子山夫妇迎出来时,他已经站到了客厅门口,吴子山将他让进房内,沏好茶,拿出了专门为他买的软中华烟。高琼坐下后,点上一支烟,对王娟娟说:“嫂子,你把我们弟兄喝酒的菜弄好后,你和孩子该吃饭就吃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今天要和老兄来个彻夜长谈。”  “你们现在就开始喝吗?”王娟娟问。  “现在就开始,边喝边聊。”高琼回答。  “娟娟,你就按高书记的指示办吧。”吴子山说。  吴子山夫妇摆好饭桌,将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凉菜端上来,把酒杯、茶杯放好,高琼将带来的酒打开斟上,王娟娟到厨房去炒热菜。两个人三杯酒下肚,她也把四个热菜做好端了上来,说:“高书记,你和子山喝着,我就不打扰你们弟兄聊天了,我去准备我们娘俩的饭。”  王娟娟走后,两个人又干了一杯,高琼又点了一支烟,对吴子山说:“老兄,我也工作十多年了,也认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僚,但我发自内心地认为,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实在人,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今天老弟毫不保留地把我的一切向老兄倾诉。  我今年34岁,出生时正是人民公社大集体时代,父亲已经当了多年的生产队长。在我刚懂事时,咱们国家已经开始实行大包干,分田到户。从此,父亲的各种特权没有了,在别人家生活开始变好时,我们家的生活反而开始变得不如以前了,这对我父亲影响很大,他充分体会到了权力的威力。因此,从小就教育我好好学习,争取长大当官为宦。他经常对我讲:‘孩子,只要有权,你就会有一切。在中国,要想有权,就必须先给掌权者当奴,甚至当狗,如果你不会当奴,不会当狗使奴才,你就永远不可能有权,而你一旦有了权,就有人为你当奴,当狗。中国几千年的历史,甚至到今天也是如此。在你还没有得势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人,如果谁不明智地把自己当成人,那么,他永远不可能成为当权者。孩子,你读一下历史书,看一看中国今天的现实,哪一个当权者不是从当狗做奴开始的?!那些自恃才高八斗的人有几个成了当权者?即使有,也是真正的当权者为了装潢门面找来的陪衬而已。你有了权,就有了人、财、物的分配权,许多人为了分得一杯羹就会为你当奴、当狗。无论什么主义、什么党派执政,社会就是如此,这是由人的本性决定的。经商致富,纯是穷扯淡,古今中外,商人不和官家结合,商人不给官员好处,不要说发财,丢掉性命的都有,各国均是如此。我原来当了多年的生产队长,咱家的生活条件就比其它家庭好得多,这是我的亲身经验之谈。你要是我的好儿子,就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去当官。’所以,1997年大学毕业后,我父亲不惜卖掉一座房子,托关系,走后门,用钱财把我安排到了县委组织部。又是我父亲利用他的老关系,2003年把我调到咱县的临水乡当副书记,04年当了临水乡乡长。自从我当副书记后,他老人家在家替我收了不少礼,把过去的付出成倍地捞了回来。  我完全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工作做得好坏,我不在乎,而且无论是当乡党委副书记,还是当乡长,我很少把心思花在工作上,整天考虑的就是如何搞好和领导的关系。通过我对现今社会咱们国家人事制度的考察,认为民主是假的,民主应该叫做官员主民,各级领导的任命与安排,哪一个不是由上级领导人指定的?所以,无论文件上写得多好,报纸上宣传得多好,领导讲得多好,都是让老百姓听的,全是欺骗人民的,全部是假话、屁话。我在当乡长时就通过金钱和当时当县长的陈宽仁把关系搞好了,同时也和史再远、刘念、韩怀义加强了感情联系,无论我是当乡长,还是当书记,为他们在县委招待所报销亲戚朋友的招待费至少50万,。当然,我也不是一个好党员、好干部,我自己通过不正当手段也捞到不少好处,单说烟酒,凭我的工资我能消费得起吗?今天的酒就是在县委招待所以招待客人的名义拿到家的。每年咱们国家的公款吃喝多达几千亿说明了什么?过去把公款吃喝称作腐败,为什么现在不提了?因为没法再讨论此事了,这种现象都是那些掌握着人、财、物的权力部门的当权者造成的。你阅读一下《中国制造》和《住京办主任》及这几年所谓反腐败的书,请老兄仔细阅读、认真品味,就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了。”  吴子山受感染点了一支烟,和高琼碰了一杯酒,又重新把酒倒好,说:“你家老爷子对中国历史和现状的认识确实入木三分,老弟对老爷子的教诲不但深刻领会,而且身体力行。”  高琼又重新点了一支烟,喝了口水说:“老兄不要讥讽我,我知道,我讲什么你都不会去告发我。在学校上学时,我的学习成绩还是比较好的,本来大学毕业我完全有能力考上硕士、博士,可我的父亲坚决不同意,他说:‘书读到大学为止,再往上继续读书,将来顶多是一个大学教授,还不如一个乡长实惠。’这就是我父亲狭隘的农民心理,可这种意识影响了我。事实上,我父亲并不清楚,当官也是需要知识的,而且知识越丰富,才有可能当更大的官。这么多年,我为了往上爬,在陈宽仁之流面前用尽了心思,使尽了谄媚,从来都是把自己当狗,没有把自己当人。陈宽仁之流也把我当成了听话的狗奴才,正直的人对我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一下,像老兄这样正直的人根本看不起我。所以,穆亚东经常讥讽我,嘲笑我,可是为了个人目的,我只有如此。”  高琼说着,泪珠滚滚,他用卫生纸擦了一下眼,一口气喝了三杯酒,又喝了一大杯茶水,重新点上一支烟,继续说:“外人不了解内情,只看到了我享受,看到了我风光,有几个人知道我内心的苦楚。我想当人,想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去年,咱们县局委、乡镇领导班子调整时,刘念部长提出了两个职务,一个是县林业局局长,一个是裴楼乡党委书记。我自己想去林业局当局长,可陈宽仁对我说:‘林业局在县里不是主要局,你到那里当局长,今后提拔不太方便。你到裴楼乡去,好歹算是地方上的一把手,将来可以当副县长,进常委,最少也可以让你到一类大局当局长。’同时,也还允诺我到裴楼来,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就可以重用。我这个狗使奴才听信了主子的话,老老实实来裴楼了。天有不测风云,张善光这个王八蛋为了提拔他那个花花公子内侄,竟然想出了这么一招把戏,在连子军来裴楼前,张善光把陈宽仁和我叫到他办公室,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他的意图。他本意是想通过对连子军正职的民主差额选举,使他本人也能捞取一些政治资本,从而能够顺利地接替明年到站的市委书记之职。因为咱们省还没有乡镇正职差额民主选举的记录,他又是抓组织的副书记,如果这次乡镇正职差额选举实现了他的意愿,它可以通过媒体大肆宣传,不但能提高他本人的人气指数,为他明年当市委书记创造有利条件,也为今后更快提拔重用连子军埋下了伏笔,可谓一箭双雕。因此,他厚颜无耻、毫不掩饰地许愿,陈宽仁当副市长,进市委常委,我进县委常委。陈宽仁从当县长到当书记只来过裴楼一次,对裴楼乡人大代表已经十分厌烦这几年频繁更换书记、乡长的情绪估计不足,我几次提醒,他又听不进去,一意孤行,不但害了我,也使他自己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省报的文章发表后,省人大的几个副主任公开到省委书记那里指责咱们市的做法,称山阳县不是为咱们国家的民主开了先河,而是为强奸民意、愚弄人大代表开了先例。同时,又有人向省人大领导揭发了张善光和连子军的关系,因此,省委几个主要领导十分恼火,公开指责咱们市委不是在推进民主化进程,而是添乱,并特别点名指责了张善光。省委书记要求张善光在市委常委会上作出检讨,并将他和市委的检讨材料一并送到省委备案。张善光不要说当市委书记,他这个副书记能否保得住就是问题,他能不恼火吗?他首先拿陈宽仁开刀。据说在张善光家里,他对陈宽仁各类粗话都骂了出来,还当着陈的面,把自己保存使用多年的宜兴茶壶摔碎了,陈宽仁的副市长梦也随着张善光摔茶壶的声音破碎了。陈宽仁回到县里就拿我开刀了,他对我人格的侮辱、各种谩骂我都忍了,万万没想到,他会让我到科技局当局长。科技局只有8个人,穷得连茶叶都买不起,和林业局差远了。由于这么多年我养成的坏毛病、坏习惯,我去那里只有喝西北风了。老兄,你清楚,对于这次为了让连子军当选我出了多大力,包括你老兄帮我做了多少工作?!可是由于县委这几年的失误,局势出现了失控,这能怪我吗?陈宽仁在市里受到的压迫为什么全部发泄到了我身上?”  望着眼泪汪汪的高琼,一直倾听没有说话的吴子山说:“这就是当奴才的结果。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不能腰板挺起来做一个正直的人?为什么不能像我们一样过简单而快乐的日子?”   高琼长叹了一声,喝了一杯酒,接着说:“坏毛病、坏习惯一旦养成,要改掉是非常困难的。从我所受的教育和这十几年的工作,要想象老兄一样做人,必须脱胎换骨。不过,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有一个同学,在省城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大老板,过去几次让我辞职去和他一起干,由于我贪恋官位没有答应,这次去省城答应他,如果回来陈宽仁对我安排的不如意,就辞职去他那里当副总,他已经在省城给了我一套200平米的房子,年薪三十万。古语说:忠臣去国,不洁其名;君子绝交,不恶其声。陈宽仁既不是我的君主,我在他面前也没必要当君子,我只是他的官奴,昨天我已经向县委递交了辞呈,老弟我要做人,再也不当狗使奴才,再也不伺候这群只会吸人血的政客了。如果陈宽仁之流老老实实放我走,彼此则相安无事;如果他们再故意找茬难为我,大家就谁也别想安生了。现在我已不是狗使奴才了,逼急了我会变成咬人的疯狗。今天晚上,一是来和我信任的老兄交心,二是来向老兄辞行,三是明天上午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将个人物品拉走。不过,我来的时间不长,又经常不在乡里住,东西很少。所以,今天晚上我在办公室住一夜,这是我任裴楼乡党委书记半年多在乡里住的第二夜,也是最后一夜。”  吴子山笑着说:“谢谢老弟的信任,要不明天上午我让乡里的几个主要领导为你送行?”  高琼擦了擦眼泪说:“不必了,今晚就算老兄为我送行了,我和其它人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其它人对我表面恭维、背后鄙视我是十分清楚的,何苦再让他人为我的失意而得意呢。”  吴子山端酒杯和高琼碰了一杯酒,自己也点上一支烟,说:“老兄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就按老弟所说吧。难道说对工作你就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高琼终于破涕为笑说:“老兄啊,这半年多我什么时候操心过工作?因此,工作交待根本无从谈起。倒是有关人事方面的事我想嘱咐老兄几句。第一,华明靠不住,这个人德、才方面都不行。我为什么提拔他,因为韩怀义指名道姓非让我重用他不可,同时,我也得了华明的好处。据说华明为了这个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给韩怀义送了不少于两万元的现金和物品,而且咱们每一次党委会有什么决定,韩怀义很快就一清二楚,都是华明通风报信,也可以说,华明是韩怀义安插在我们乡的一个坐探。第二,王宾人不错,但由于裴楼是一个穷乡,我又没做好工作,所以工作不安心。多做做他的工作,他完全可以成为你的好帮手。第三,乔元宝作为政府办公室主任应该是称职的,但这个人媚上,没有自己的主见。因此,此人只可使用不可重用。第四,穆亚东为人正直,工作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今后遇事要多和他商量,千万不要学我,自恃有才,自恃有后台,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第五,就是刘长河的问题,作为你的老弟、前任书记,我从内心奉劝你,处理刘长河要慎之又慎。牵一发动全身,打狗主人惊,别吃不着狗肉反倒让狗咬得遍体鳞伤。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刘长河的村支书是从韩怀义手中花钱买来的,并且每年都要孝敬他不少钱物,我也收了刘长河不少钱物,没有韩怀义的多。从这个层面上讲,刘长河一定有经济问题,每年贪污上面下拨的救济钱物,巧立名目,从农民手中收取费用中饱私囊,可以说,每年的粮补他就要装到自己腰包里许多。除了韩怀义,他还有其它保护伞,由于我不了解具体情况,不便多说。再说生活作风问题,他们村在外打工的男人较多,他乘虚而入,自愿的、被他引诱的和强迫的与他发生性关系的女人在二十个之上,这个数字是他老婆偷着哭诉的。他还养了几个打手,对不听话的和举报他的群众威胁、报复,甚至找借口毒打。梅子建联合派出所、司法所调查了几次,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派出所就接到县公安局的指示退了出来,迫于压力,有两次我不得不让梅子建停止深入调查。现在再去调查,村民已经对我们失去信心,有话也不再说了。每次党委会刚开完,华明就会及时向刘长河通报有关情况,给调查取证带来了许多困难。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家人的安全,我奉劝老兄,对刘长河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绕着走吧。”  吴子山不以为然地说:“那么刘集村还是共产党领导的吗?在这里还有正义吗?这种邪恶肆虐、是非颠倒何时结束呢?”  高琼说:“我的老兄,共产党的干部就是上级的一张纸而已,你只是一个代理书记。为什么让你当代理书记,你想过吗?你知道为什么这次领导没找你谈话?是因为还没有完全信任你。也请你品味一下没有完全信任背后的含义是什么?刘长河一个流氓加无赖的小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刘长河影响你的裴楼发展大计呢!常言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好交,小人难惹。为了父母、妻儿也要忍。”  吴子山说:“你让我再想想,咱们喝酒吧。”  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俩人快喝光了两瓶酒,水也喝了两大暖瓶,抽了一盒多的烟。王娟娟和吴鹏早已进入梦乡,高琼还没觉得怎样,吴子山已经有了醉意。看到此种情景,高琼站了起来说:“天不早了,我回办公室休息,你也睡吧。”送走高琼,吴子山躺在床上鼾声震天,酒气熏,鼾声震,王娟娟只好拿着一条毛巾被和儿子挤到一张床上休息。  第二天8点,吴子山被妻子叫醒后,洗了把脸就慌忙向乡政府跑去,到了乡政府,高琼已将东西收拾好并装上了车。看到他说:“我想你不会来送我了,想不到老兄这么重情义。”  吴子山笑着说:“如果不是娟娟叫我,真难送你,昨晚喝得太多了。高书记,到省城后别忘了裴楼,别忘了你这个老兄,常回来看看,指导一下工作,也把你的那些企业老板带几个来,毕竟你当过这里的书记,也应该为裴楼脱贫出把力。”  高琼握住吴子山的手说:“老兄,我不会忘记你的,你是一个正直的大好人,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这一生认识你是我的幸运。如果我早认识你,早和你交心,早向你学习,我决不是现在的样子。从你的身上,我学到了许多东西,这对我今后做任何事都是有帮助的。”吴子山眼含热泪说:“老弟,常回来看看。”  高琼也眼含热泪,拥抱住吴子山说:“会的,我一定会来的。”  送走高琼后,吴子山站在乡政府院内发愣,过了大约半小时,一直注视着他的潘师傅送来一个小凳子请他坐下。山区初夏的太阳虽然不像平原那么热,不像仲夏那么毒,但吴子山身上还是出了汗,在太阳的照射下,吴子山坐在小凳子上发呆。当老潘头又送来水时,他才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潘师傅送来的白开水,他一饮而尽,掏出手机给梅子建打电话,让他下午3点到办公室。当梅子建问他什么事时,他说见面再谈。  打完电话,他听着院内的蝉叫和远处的蛙鸣,看看远山眉黛,再仔细端详站在大门边的潘师傅,从他那泡经风霜、忠厚善良的脸上,尤其是他看到了潘师傅看他时那种山里人特有的期待目光,使他坚定了一个信念:无论遇到多大的阻力和风险,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只要有一线可能,自己都要为山区老百姓办好事,办实事,对得起共产党员的称号,对得起生养自己的大山,对得起祖祖辈辈在这里辛勤劳作的山里人,就像给果树打药治害虫一样使那些害群之马得到应有的惩罚。想到这里,他轻松了许多,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乡政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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