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之刃千勇军的圣银辉光白刃在哪里兑换弄到,就是身上发光的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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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谍陷阱 
简介  大岛美惠子被张海波强暴,她发誓要消灭这个毫无人性的孽父。此时, 日本谍报机关正物色一名女间谍,调查张海波走私枪支,参加暴力恐怖案件。 美惠子被选中,训练成凶狠冷酷的文特工。她打通关节,获取情报,掌握了 孽父的全部罪恶,就在她追杀到火地岛枪杀率父之际,孽父按响了定时炸弹, 两人同归于尽,葬身大海。  轻微的“突突”声点起两串火舌,穿透查理王裸露的胸脯,在上面炸开 血洼,最后一颗子弹穿过查理王脑门,击碎的后脑进出白色脑茶,称在灯罩 上。查理王一声不哼地栽倒在水床中央,他死不瞑目,大概是习惯了血腥残 酷,不相信自己会在乐极的境地去见上帝。第一章 查理王之死漫长的海滩,礁石错落,海波如镜,棕榈耸翠。 时近黄昏夕阳的余辉随着微凉的海风撒入蔚蓝色的大海,掩映于绿荫丛中的“丽都”酒楼。 微型舞池内悠然飘来情迷的爵士舞曲:(如梦的往事),两两三三绅士淑女拥搂着起舞,缱绻着浪漫的黄昏时分。 满脸凶气的查理王旋风般推开的落地窗门迈入舞厅,身后两名体型剽悍的保镖进入内后门在一旁,职业眼光迅即四下扫视一番,查理王转回身,摊 开双臂将跟在身后的女人,一把拥入怀中,在原地转了个圈,直到那女人被体格强健的查理王勒得发出小鸡般地哼哼,才被放开,查理王当即发出一阵 大笑,笑容将从嘴角掠过左颊拉向额角的刀疤,显露出查理王固有凶悍,阴 毒。  就在十分钟前,查理王才亲手用钢丝活套将跟踪自己的国际警察组织反 间谍部门的一名功绩卓著的探员活活勒死在小轿车里,查理王正是从出其不 意和极端凶狠残酷的手段,才成为连美国黑社会组织都不敢轻易骚扰的加勒比海独立军火商,并且悠然自得的逍遥法外。 除此以外他还掌握着加勒比海百分之十七的毒品供给线,但今天,他准备好好享用的“猎物”,却是一名叫“大岛美惠子”的日裔女子。一行人很快进入预订好的房间。 大岛美惠子身着日本透明光质的贴身纱罩衬衫,更增添了东方女性含蓄的诱惑,未等她自己解开贴身衣饰,查理王早已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将她压 在水床上??  轻微的“突突”声点起两串火舌,穿透查理王裸露的胸脯,在上面炸开 血洼,最后一颗子弹穿过查理王脑门,击碎的后脑进出白色脑浆,糊在灯罩上。  查理王一声不哼地栽倒在水床中央,他死不瞑目,大概是习惯了血腥残 酷,不相信自己会在乐极的境地去见上帝。  女人快捷地穿上衣裤,将大衣搭在手腕上,掩住手枪管,闪出门外,反 手将门锁死,走廓上没有一个人,隔壁紧锁的门外,传出保镖们作乐的叫喊。  美惠子打开停在“丽都”楼旁的墨绿色的 MTO 跑车,推上高档,跑车电 驰疾风般驶入海岸主速公路,为谨慎起见,一接车门上按钮,跑车车尾的车 版照自动调换成新的车号。  大约行驶了一小时,跑车停在桥上,美惠子脱下衣物,换成另一身雪白 日本学生服,扯下头套,露出一头短发,然后将枪用换下的衣特裹上,抛入 大海,随即启动跑车,向夜幕深处疾驶,穿过圣马尔塔岛。  这一次 MTO 跑车驶入一座临海的别墅,这种别墅具有明显的塔式宫庭色 彩,外表古朴典雅。美惠子打开门,再打开灯,厅内空空荡荡,美惠子径直上楼,走进自己的卧室,脱下衣物,裸露出修长美丽的身体,步入浴室,任凭热水一遍又一 遍地冲刷着。淋浴完毕,美惠子走到窗前,迎面浸凉的海风习习抚过四肢, 她从桌上烟盒内拿出一支烟点上,室内关着灯,烟头火红醒目。窗台上放着一盆桂香,素心的白兰。 美惠子原来的名字里就有惠子两个字,她姓大岛,但是在美惠子三个字在她自己的记忆中也已变得飘浮不定,只有当她的目光落在那盆白兰上,才 记得起。  卧室内的地板是名贵的中国红木拼制,铺着红棕色的地毯,木头上挂着 用黑色边框镶的东南亚风景照,从衣柜到沙发,都是用极其名贵的原料制成,显得华贵,富丽而不失雅致,这个房间和房里美丽的女人,都不会使人联想 到间谍、暗杀、血腥、暴力、罪恶。烟头放出的微光中,一滴泪水从绰号“女谍霸”的美惠子面颊上淌下,犹如漆黑的海滩上一颗孤星在闪闪发光。 美惠子的目光从桂香移向床头的马来西亚风景,久久地停在上面,那地方在黑暗中除了玻璃片的反光;显得模糊不清,马来西亚埋葬了她鲜花般的 童年和少女如诗的梦幻,成为她无以摆脱的梦魔,地狱般的生活,美惠子吐 出一串烟圈,玉齿嵌入唇中,陷入往事的沉思中。 “唰唰”的数声,张海波几把将美惠子的衣服扯个精光,禽兽般扑上去, 将柔弱的鲜花撕个粉碎??“呼”,子弹击碎那家伙的脑袋,血如箭涌。手 强大的后座力将美惠子几乎震裂。“我杀了人,杀了人。”美惠子大声惊叫,  望着栽在自己脚下血糊糊的尸体。第二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透过雪加烟雾,美惠子的父亲金镇业望着那幢幢极富特色的白色建筑, 这些高耸入云的建筑前面,是东方最古老的荷兰建筑红屋和葡萄牙式的村 庄。  然而令金镇业内心欣慰的不是这些绮丽的风景,而是他数十年心血换来 的产业中心,那白色建筑分别是金氏金融中心和金氏娱乐城。作为马来西亚 首富,他的产业远远不止这些,在香港、菲律宾、台湾,还有房地产公司和 信托投资公司等等十余处大公司,这些产业、公司每年为自己创造的利润可 以亿计。  商界名流和政界要人无不对金氏企业和他的财产刮目相看,在惊叹他的 商业上的巨大成就时,无人不渴望了解他的过去,但除了金镇业本人和手下 以张海波为首的一帮亲信,这一点永远是个秘密。 “海波,最的公司的盈利如何?”金镇业眯起双眼,头枕沙发,问坐在 一侧的张海波。  张海波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此时却微蹩双眉道:“金公,娱乐城出现短 暂亏损,因为目前台湾两地竞争力日益增强——。”  金镇业睁开眼,手臂强有力地在空中一摆,打断张海波的话,道:“直 说亏了多少?” “三千万。”张海波无法回避,补充道:“已通过金融中心资金拆借予以 弥补。”“不行,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延续,你叫负责总核算的余安立一小时后将账务副本送来。”讲完,金镇业重新闭上眼,张海波知道除了立即调来账目, 别无讲下去的余地。  海风带来淡淡的咸味吹来,张海波仍不免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亏损的绝 不止三千万数目,娱乐城根本就未亏损,而是自己私下挪用了这笔款项,尽 管用了电脑先进的高科技等手段,但余安立和金镇业一用心就会发觉,张本 想趁金镇业高兴将问题一带而过,没相到结果刚刚相反。张海波不知所措地准备退出。又被金镇业叫住,吓得带出身冷汗。 “海波,你陪我去接美惠子。”金镇业拿起桌上女儿的照片,照片上的少 女乌发如漆,莞尔露出含娇,目光中充满少女羞涩与青春活力。 “报界那帮蠢物,早打探好了,你和我一起去,也可以帮我应付一下。” 金镇业解释道。   “是。”张海波退出。心下却如打鼓般起伏不定,数千万美元,绝不是一 笔小数,然而这笔钱却押在自己的私贩的一批货上,,这批货已从泰国发出,但起码还需十余天才能完全到达,这货,是从哥仑比亚走私来的毒品,而且是最上等的毒品——海洛因。 张海波从娱乐城帐上套出这笔现金,就是为了半个月转手变成上亿美元,那样他可以摆脱金镇业,摆脱这个几乎控制了自已一生的恶魔。他心底 视全镇业为恶魔,因为他亲眼目睹金镇业如何绑票残杀了数十年前台湾首富罗成,到手的数百万美元,在血腥中铸成了今天的金氏产业、公司。 楼下,三辆豪华型的林肯牌轿车已准备就绪,张海波两眼发呆地望着这些价值百万的车辆,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头脑中掠过。  张海波进入客厅。张海波举起话筒,拨弄直拨号码:“哟,小龙,在给 谁打电话?”一阵放浪的笑声传来,张海波不得不放下话筒,来应付眼前这 个贪得无厌的老婊子,金镇业的老婆,小和田君子,一位四十多岁的半老徐 娘。 “夫人”,张海波态度恭敬地招呼道,金镇业的仆人阿雄从过道上消失, 小和田君子脸上荡起一淫笑,“跟我来,”吩咐道。小和田君子一脸脂粉和华 丽的服饰掩不住脸上的皱纹。 “这个肥胖的母狼,永不满足的婊子!”张海波心底骂道,却不由自主跟 着小和田君子步入她的卧室。  小和田君子关上门,道:“这几天你跑到那里去了,也忍心别人寂寞难 耐!”小和田君子模枋少女的浪腔令张海波全身鸡皮疙瘩串起。  小和田君子很主动的伸手解开张海波的上衣,抚摸着比自己小五六岁的 张海波宽阔厚实,古铜色肌肤十分健美的脸膛。  金镇业无论如何也不咐知道一切,发生在金府内的一切,最危险的地方 往往是最安全。“夫人,金公叫我去接惠子。”张海波用手挡住母狼急不可耐的攻势。 小和田君子用一种女人特有的敏锐目光审视着张海波的眼神,不动声色道,“我知道,那你必须快点努力。”  小和田君子很快在床上躺下,举起膝盖,裙子滑向腰际,里面什么也没 穿。小和田君子的眼下火苗上涌,这欲望倾刻变成命令,她心里知道眼前的 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她清楚张海波不敢违背自己。 “历来,金钱铸就的罪恶。”张海波心中涌出撕裂的痛苦,在金府的日月, 如同地狱般的煎熬,但他不得不按照小和田君子的程序一步步地满足对方, 因为这女人从数年以前,就用金钱引诱了自己,并扬言若有不从,会向金镇 业略作暗示,然后金镇业就会用子弹把自己成碎片。张海波闭紧双眼,人格、自尊早已见鬼。  张海波再次拿起话筒,十分钟后,一张猎网已向金氏家族张开。少女娇 美绝伦的躯体,贞操和生命,已逐步碰向这张毒网。车队沿着马六甲市内曲折狭窗的街道行驶,街旁屋宇昏落有致,很多住房的墙上镶着图案精美的瓷片,木门上装着瑞狮门扣,窗上镶龙嵌凤,古香 古色。一看便知道各种文化、宗教习俗都互渗透影响。  街上纷乱的行人和小贩,包括华人、印度人、阿拉伯人、泰国人甚至爪 哇人,形成独特文化风格。当然,点缀其间的各种豪华酒楼,色情酒吧,影院和赌场也令各地游人留连忘返。 张海波透过档风玻璃,注视着坐在大众轿车后座上的金氏夫妇,嘴角溢出难测的笑容,他心中隐隐不明的是,难道金镇业从来未觉察到自己和小和君日子之间的秘事,张海波深知金镇业的凶狠与奸狡,自大与好疑。为此他 等待报复的机会也已数年,卧薪尝但,是他战胜对方、报复对方的唯一优势, 这使他获得了金镇业充分的信任。张海波想到金镇业的女儿美惠子,想到少 女姣美的容颜和在美国哈佛大学艺术系培养的,与这个充满丑恶秘史的家庭 格格不入的高雅气质,心里泛起阵阵狂潮和愤愤的嫉妒。此刻,美惠子和校友冷姗姗一道乘坐的豪华客轮,正渐渐驶入港湾。 “啊!真象是到了梦里的童话世界!”冷姗姗不时发出喜悦的感叹。 美惠子内心却早已被与家人重逢的喜悦占据,出神地用日常在码头上搜寻亲人的面容。 她给年迈六旬的父亲金镇业带回了在学院获取的毕业证书和艺术大奖,给母亲小和田君子带了巴黎最流行、最时新的时装,甚至给每次假期返家对 她照顾不至的老仆人阿雄都带了礼物。  美惠子很失望,因为码头上除了拥挤的人群,还未看到父母的车队,每 次金镇业都要率车队接她,毕竟作为晚生贵女,她受到了无尽的宠爱。金镇业吩咐司机把车开快些,车队加车速,仍井然有序地行驶在宽阔的椰林道上。 在马来西亚,为保留其旅游名城的风采,这种路很少。金镇业只派了三辆车,人和东南亚的黑白两道,讲排场炫耀是种禁忌,这与黑势力渗透政治。 经济文化各领域的日本不同,日本的巨贾名人不论黑道白道,都有极讲究的 标志,排场。金镇业坐在第二辆车上,前面是保镖,后面是张海波和阿雄。 车队加速行驶,行到三保太监郑和纪念亭附近,迎面,猛然驶出一辆高速行驶摩托,金镇业的座车因急刹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摩托措手不及,贴向路面一个急转,失去平衡滑倒,摩托手忿怒地骂到:“瞎眼哪,怎么开的?”骂完后从地上爬起,头盔里的目光闪出一股怨怒, 从地上拉起摩托,缓缓从车队旁驶过,金镇业恍惚觉着摩托手象谁,一时却想不起来,反正快见到女儿,也不多想,车队以飞快的速度向码头疾驶。 车队未驶到码头,已被一群新闻记者包围。“金先生,你的女儿在校成绩是否优异?”“金先生,你的千金可否也受到自由开放的影响?” “贵千金是否有男性朋友?” 金镇业若再年轻十几岁,很可能几名无赖记者的嘴巴会被揍得象个大冬瓜,今夭金镇业沉浸于女儿的欢欣中,克制住自己,张海波和手下挡开记者, 让金氏夫妇走向迎宾堤。“爸爸、妈妈”。船已靠岸,美惠子已兴奋得舞动手中的纱巾叫开。 鲜花、亲吻、久别重逢自然是热闹非凡。金镇业胡子直弄得女儿叫疼,“喂,宝贝,给你老爸爸带的什么礼物?” “您瞧。”美惠子递上精致无比的奖品!“爸爸,还是本年度学院发给外 籍同学的最佳奖品。”  金镇业笑得几乎合不上嘴,他心里除了事业外,占据他心里最重要的自 然就是美惠子。“惠子,我就等你回来让老子戒烟呢?”小和田君子边接时装,一边道。 美惠子将一支古董般的烟杆递给阿雄,老仆人几乎感动得落泪。 张海波冷冷地注视着雀跃的少女,想到小和田君子的丑恶,心里竟泛起一般冲动,炽热而难以遏制,他曾暗自渴望过少女的纯洁的肉体,似乎只有 她,方能激起自己的真实欲望,只虽他莫名地感到难愈的禁忌。突然,金镇业座车内传呼机急促响起。 阿雄抢步过去,伸手拿起移动电话。美惠子和家人仍浸于重逢的喜悦中。 一秒、两秒,“轰”的一声巨响。灼热的气浪卷起浓烟掀翻车顶,将众人冲翻,火花中响起数声惨嗥,四五名站在轿车附近的记者已栽倒在血泊中。“闪开”,有人惊呼未绝,已成铁 架的林肯车再度发出巨响,碎袭的玻璃和断裂的钢铁再度撒向空中,又有人 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惨吟着倒地,场内的浓烟滚滚而起。“惠子——惠子——。”金镇业捂着跌伤的腿呼唤着女儿的名子。 “爸、妈。”美惠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尖声叫着,一条手臂被灼热的气 烧伤,更令她恐惧的是冷姗姗血肉模糊在躺在一侧。  除了阿雄和两名记者被当场炸死,冷姗姗和四五个接客的人受了重伤, 其余的人竟逃出劫难,得以完整无缺的幸存。  张海波以最快的速度扶起金镇业,“金公”一边喊一边吩咐人叫救护车。 两分钟后,两辆尖叫的警车来到现场。一个年轻的警官戴着墨镜跳下车, 跑到金镇业面前,问:“金先生,发生了什么事?”随即奉上片:警察局高  级警探洪深,是名土生土长的当地青年。“有刺客”,金镇业指指被炸毁的车。 “金先生,请上车到警局作价记录”,洪深一面讲一面令四名手下将金镇 业扶上警车,美惠子和小和田君子欲上,洪深道:“紧急意外,我们要对金 先生作一级警卫,请你们上第二辆车,协助我们调查。”张海波扶着小和田君子和美惠子,将惊慌失措的二人扶上第二辆警车。 未出事的记者早将闪光灯对准金氏一家。纷纷让开,抢着拍摄这将轰动整个马来西亚的新闻,却被警察和金镇业的手下强行阻止。 警车启动,美惠子一手抬着受伤的手臂,被整个突发的暴力事件吓得不住哭泣。警车上一名身着医院医师装束的人温和地抬起美惠子的手臂,给她 打了一针镇静剂。  美惠子记得这一计打完,她的脑中一阵晕眩,渐渐地,听不到警车的尖 叫,脑中变成世界黑暗,最后一眼只看见小和田君子已昏倒在坐位上。这才仅仅是地狱之行的开始。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将美惠子从往事的记忆中拉醒,第五根烟的烟头已燃到最后。  美惠子离开卧室下楼打开房门,一名邮差送上份包裹,美惠子付了小费, 拆工包裹,里面是一份《巴拿马快报》,头版头条粗黑的标题配以现场的巨 照:今晨,“丽都”酒楼一名德籍男子被谋杀,标题下有人用红笔划了线, 大岛美惠子把报纸和包裹里密封的邮件拿到卧室里,清晨的阳光渗入窗内, 扬溢着海洋的清新与活力。 “吧嗒”,大岛美惠子打燃火内,报纸很快变成黑色的灰烬,大岛美惠子 纤细的手指轻轻扶摸着邮包,缓缓拆线,露出面厚厚一叠崭新的美元,大约 有三十万之多。“想不到那色鬼竟值这么多钱。”美惠子鼻里发出冷哼。 一纸雪白的纸签从钱袋内掉出,飘落在地,纸签上是张照片:一张陌生男子的照片。 姓名:马哈蒂尔”身份:远东“三保”船业董事 日期:十月七日  所有资料仅止于此,最重要的是十月七日,马哈蒂尔必须从这个世界上 消失,纸签左下方划签着预付金额:20 万美元,只占酬金的 20%,那么唐·米 奇的命足足 100 万美金。  这是美惠子出道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现在距十月七日还有一个月,美 惠子接通电话,订下晚上飞往香港的法航班机。  夜色温柔,法航班机一等舱内,美惠子低头望着光鳞鳞的大海黑茫茫在 身下喧嚣,天一黑,鲨鱼就在海上肆行无忌,残食着比自己弱小的鱼类,从  巴拿马到香港没有直航,得先到新加坡,穿越太平洋要花一定时间,美惠子 对长途飞行倒早已习以为常,起飞不久,舱内开始放映一部美国影片《战火风云》,金花兰吃完三色三明治和一杯马丁尼酒,专心地盯着雷射屏幕,屏幕上出现二战时的主人公在马来西亚丛林中与亚裔情人躲避日军暴虐的场 面,片中男女主人公睁大惊恐万分的目光窥视着日军疯狂残暴的场面。  大概是这场面,对大岛美惠子太刺激了,使得她的思绪闪现到儿时生活 的场景。关岛,美军基地,黄昏,美军纷纷来到基地附的的小木屋。这时大岛美惠子被母亲叫出门外,要她呆在那里,直到美军在屋里与母亲小和田君 子寻欢作乐完为上。美惠子懵懵地懂得,她们的生活是靠这些美军养活的, 这个时候,有孩子的都被撵出门外,她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只晓得母亲天天如此。在她懂事后,才知道母亲出卖肉体来维持生计。 母亲很漂亮,很多美军都愿往她们住所跑,一天她的父亲金镇业来接她们,这种日子才结束。而金镇业并非她的身父,这是她十分清楚,谁是她的亲生父亲,母亲总是不说。 那无比熟悉的棕榈、椰子树,丛林合着血腥弥漫的尖叫呻吟宛如一柄利剑扎入美惠子内心深处未曾匿迹的伤口,一股腥恶从心底泛,美惠子恶心地 张开口,“哇哇”呕吐,将整个晚餐全吐入用以装脏物的袋内,她起身几乎 是冲入洗手间。  苍白灯光下,洗手间的镜子上,美惠子脸无血色,她两眼圆睁,死死盯 住镜内的自己,耳旁回旋不绝的,却仍是影片中女人惨遭蹂躏的尖叫,美惠 子脸上痛苦表情急剧变幻着,双手指甲已深深陷入交叉胸前的裸臂,她再度 被抛入那恶梦的记忆中。  是啊!再多的金钱也不能换回少女的纯真,再多的子弹也无法发泄出心 中的仇恨。 “镇静剂”的作用渐渐消失,炽亮的灯光刺入眼帘,美惠子立即感到手 足一阵阵火辣的巨痛,睁开眼,渐渐适应眩目的灯光,她才发觉自己被绑在 四面封闭的小屋内。她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现实: 眼前赤裸的男人目光中射出的野狼的绿火,而这张脸是她所熟悉的,父亲的助手张海波的脸。 美惠子虽不能完全明白眼前的一切,但已猜到不少,少女发出无力的挣扎和叫喊,呼喊的亲人的名字,但他们那能听到,四处灯光的阴影是黑潮阴 冷,巨大的潮水声立即淹没了少女的叫喊。张海波笑着,虽然他已欲火难忍,但仍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挣扎的少女,准备慢慢以最残酷的方式来折磨猎物,来发泄心中久以淤积仇恨、来满足许 久以来被扭曲的心灵。“你?你?要干什么,我爸爸呢?妈呢?”美惠子的质问已变得无力。 “哼,小羊羔,你很快就会看见你妈妈啦,好好给我仔细欣赏学习。”张 海波奸笑道。小屋的门被推开了。 “妈妈——。”美惠子发出摧心断肠的叫喊,她的眼中呈现的一切,如同 一只火红的烙铁,烙在自己的心上。  四名土著男子将小和田君子推进小屋,按倒在冰凉的泥土上,小和田君 子早已失去知觉,两眼如死鱼的目光,无神地望着屋顶。  美惠子的眼珠几乎要炸开崩出:“不?不?,你们住手,住手啊??。” 凄厉的祈求换来的是野兽们疯狂的笑声。  除了潮声,屋内什么听不见,美惠子的眼泪早已流干,目光中射出分恨 的火苗,她的四肢,已经麻木。张海波伸出粗壮的胳膊,象老鹰捉小鸡一般将昏厥的小和田君子从地上拧起。 “婊子,你跟我看好了,十多年来,就因为你们金家,我从未沾过别的 女人,更不用说什么爱情,哼,今天我要让你尝尝用金钱铸成的罪恶的滋味。” 张海波声嘶力竭地在小和田君子耳旁狂叫,小和田君子睁开无神的双眼,毫 无表情地注视着张海波。 “哼,刚才的戏好看吗?”张海波诞笑着,逼向美惠子,手一用力,小 和田君子被甩向墙角。 “不?不?,我求求你,不?”,小和田君子身体在半空中颤栗着,她一 下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 “这怎么可能?不!不!”美惠子作梦也未料到,平日称为“波叔”的张 海波竟然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为什么不,你们一家剥夺了我的青春,你父亲把我当着笼中的小鸟, 你母亲把我用作泄欲的工具,为什么不?!”张海波阴阳怪气地发出令人毛 骨悚然的怪笑:“哈哈,娇嫩的小花,我可早就想要你啦。” “唰唰”的数声,张海波几把将美惠子的衣服扯个精光,禽兽般扑上去, 将柔弱的鲜花撕个粉碎??  然而,张海波仍不甘心,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根藤鞭,一下,二下,美 惠子白皙的身体上一道道紫色的鞭痕渐渐布满,一阵阵凄厉地惨叫,皮鞭抽 打时发出的僻僻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次次惨无人道的折磨持续了四五 个小时,美惠子在惨叫中昏过去又醒过来,全身布满了伤痕。同样遭遇,小和田君子也未幸免,母女俩在恶魔的折磨中再度昏死过去。 小屋内始终是黑暗,时间不知过去一天,还是两天,在延长报复被害者的心理驱使下,延缓母女从肉体的痛苦中解脱出去的死亡极限。张海波得到了十几年来从未得到的满足。 美惠子死去活来,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哭干眼泪的眼角渗出血丝,如同被践踏的花朵凋落在墙角。  撕开人类文明的外衣,人,往往比兽更为残酷。张海波从女人身上得到 的满足,使他意识到自己如出笼猛虎,金氏的所有产业即将在女人、毒品、 军火等等一切犯罪手段上,赢来无以数计的巨额财富。  而金镇业,当他发觉警车行驶方向不对时,正要发出质问,头部被枪托 猛地一击,眼前一黑,昏厥过去,警官洪深狞笑着,将身份名片撕碎,他在 马来西亚长大,而父亲洪成,却在台湾被金镇业残杀,这点金镇业不知道, 洪深却早等着这一天。  警车开到临海的陡坡,那里早已停放着一辆林肯车,四名伪装成警察的 人将金镇业拖入林肯车内,将车启动,林肯车旋风般滑下深谷,发出一声巨 响。  第二天《马来邮报》及其它大小报纸,不仅仅刊登了照片,还付有张医 师签字的证明,证明是司机酒后开车,导致车毁人亡,跃下山谷的不再是辆 旧警车,而是辆林肯轿车,同样附有照片。  机舱内的电影已放映完毕,但大岛美惠子仍低着头回忆,似乎任何别的 东西也无法在此刻将她从那可怕的恶梦中唤醒。  小屋内似乎是永无休止的黑暗、肮脏、不知又过多少个欲生不能,欲死 无门的恶梦般的日子,当美惠子醒来时,强烈的阳光无情地洗劫着她伤痕累 累的四肢。 “妈妈!”她心里一惊,旋即明白母亲已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她不敢再 想,再想就是死亡。  睁开眼,良久,她看见自己一半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草地上,一半被装 在麻袋内,她看见一个刚好容下自己的土坑就在不远处。两名光着上身的家伙还在挥动着铁锹。“头儿,干嘛不一枪崩了她?” “活埋不是更干净,如果把尸体抛到海里,没准儿会被警察找到了?? “快,把她扔进去!一个家伙催促道,扔下铁锹,转过身,准备抬美惠子。  这家伙突然怔住了,他死也未想到,美惠子双手握着从二人枪套里取出 的手枪。 “喂,小妞,这玩意不会让你快乐,小心走火。”一个家伙假装镇定,诞 着脸皮道。话音未绝,美惠子已扣动枪机。“呼”,子弹击碎那家伙的脑袋,血如箭涌。手强大的后座力将美惠子几乎震裂。 “我杀了人,杀了人。”美惠子大声惊叫,望着栽在自己脚下血糊糊的尸 体。  但心中如狂涛汹涌的仇恨闪电般使她镇定下来,十多岁赤裸的少女持枪 的手变得坚定,枪口对准另一个裤档早已湿透的家伙。“说,我母亲在哪儿?在哪儿?”“在?在?夜来香??”枪口下的家伙早已吓得如赖皮狗般。 “砰!”清脆的枪声再度划破长空,结束了两个罪恶的生命。 夜灯初上,霓虹纷乱、低级酒吧“夜来香”内,人群纷涌。每到夜晚,色情酒吧总是下等水手,劳工们必到之处。 美惠子身着牛仔服,头已剪成男式发型,手插入裤袋,握紧了里面的枪柄,跨下出租车,向“夜来香”走去。 仇恨使她忘记了自己只剩下四颗子弹,忘记了张海波绝不会出现在这种酒吧内。 早晨的《马来快报》才刊发了一条轰动马来西亚的新闻:金氏产业新断承人,张海波,亲自主持金氏影业公司盛大开业大典礼。 “夜来香”内,酒气醺天的男人们拥有舞女性情高昂地观赏着不足数尺 见方的舞台上色情表演。两名女人正在台上疯狂的扭动,作出各种令人恶心的下流姿态。 酒吧间内,黑暗和玫瑰色灯光中交替着女人淫荡的笑声和呻吟。 “喂,小姐,让我快乐一下。”一名伸手抓向美惠子的胸部,但立刻被乌黑发亮的枪筒吓得灰溜溜躲开。这时,强劲的打击乐中一束炽烈的灯光射向舞台。 “妈妈”。美惠子怔住了。 小和田君子赤裸着从灯光中走出。  美惠子哪里知道,小和田君子早已被注射了罪恶的药剂,整个人会完全 失去自制。  美惠子冲上舞台,举枪将聚光灯击灭。死死抓住不停扭动的小和田君子, “停下,停下,”喊叫中竟撒满了泪腔。美惠子脸上忽然被一道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别动,把枪放下。” 话音处传出枪滑动声,随即,美惠子透过灯光看见空荡的舞厅四周四名手持枪的家伙虎视眈眈地盯住自己,这些人都是张海波的手下,她很清楚。 仇恨的烈焰很快战胜了恐慌,她开枪了,愤怒的火舌在目瞪口呆者胸膛上炸开了。 没有人相信她会开枪,所有持枪者们竟象木偶样被打穿。呆若草木,倾刻间四个大汉倒入血泊中。 小和田君子终于被枪声从性的狂乱中惊醒,“美惠子”,她疯狂地喊着从地上站起,将美惠子拥入怀中。警笛聚起,向“夜来香”呼啸而来。 “妈,快走。”美惠子撕下帷幕将小和田君子裹住,向舞厅外冲。 “你走,美惠子,你快走,别管我。”强烈的羞耻刺激着小和田君子,她一把抢过美惠子手中的枪。门口已响起警察杂乱的脚步声。 “美惠子,快走,我会来找你!”小和田君子猛地甩开美惠子的手,她想 承担这杀只的罪过,小和田君子的眼光中闪烁着母性的泪光,她一把将美惠 子推出窗外,警察已破门而入。  因为是夜航,机舱放完电影,开始播放一组旋律轻柔的小夜曲,这是首 美乡村风格的叫《流浪午夜》的小提琴曲,琴声悠悠起落,弥漫着深深的孤 独、徘徊和痛苦,特别是夜色迷离的空中,琴声如诉,达到致善尽美的悲伤 效果,催人泪下。  这曲子犹如伴奏,伴随着美惠子断断续续的回忆,在她听来,竟充满着 招魂的气息,在短促而充满残暴的经历中,她早已习惯了常常逼近身边的死 神气息,特别是当她的母亲小和田君子被警方以一级谋杀罪处以死刑时,在 这个充满黑暗、罪恶的世界上,她已意识到,死,是多么地容易啊。  所有的人都认为金镇业死后,张海波理所当然的掌握了他的产业大权, 美惠子失踪,金家所有财富也落入张海波手中,他用重金买通法庭,以一级 谋杀罪,判处小和田君子死刑。  小和田君子死刑执行那天,金氏影业公司隆重开拍新片《魂断马来》, 拍摄现场是马来西亚的邦吉岛。  邦吉岛很小,也很荒凉,你可以听到被鲨鱼追逐的猎物掀起哗哗水声, 岛岬上望下去,无论什么鱼游来,都能看见它在水下的幽影,而且位处风带, 不时有强劲的飓风猛烈袭击,但小岛仍坚固地耸立在海面上。  《魂断马来》最卖座的一出戏将在快艇上拍摄,由马来岛最有名的明星 玛莉和 K 主演,在游艇上将有长达半小时的床上激情戏开拍,张海波作为公 司董事长兼总制片,亲自到场监拍。  玛莉和阿 K 为了重金服下药物,全神贯注地投入场景中,全体工作人员 目不转睛地先睹为快,新闻界已早作宣传,本片将对本年度最具票房价值的 电影制造舆论。 “STOP”,中途,副导演突然喊到停拍,俯近张海波耳边一阵嘀咕,男女 主角极其愤懑地穿上衣物。“出了什么事?”导演问。“你没发现少了张水床?”张海波呵斥道。“剧本中没有啊?”导演很诧异。 “现在欧美最流行水床!”张海波打断对方的迟疑道。 “张先生可真不愧是‘行定’”,导演思忖道。 “还要等多久?”问导演。 “快了”,张海波看看表,望向海面,脸上十分焦急。  一艘快艇拖着长长的波浪出现在邦吉岛附近,张海波心中落下一块石 头。那快艇正是运水床的,但水床中藏有毒品,却又是电影编导们未想到的。送水床的是名矮个子男人,张海波发觉面生,顿生警觉。 “张生突然有事,叫我亲自送来。”矮个男人轻言细语,“张生”是泰国 的发货人,张海波放下心叫人抬水床。“张生问拍片进度如何?”矮个男只讲起话来有些娘娘腔。 “他妈的,姓张的同性恋。”张海波心里骂了一句。“不过,张生不知水 床送到拍片场,我只叫他准时送到邦吉岛。”张海波再度疑云顿起,手向上 衣口袋内伸去。贩毒品判死罪,提着脑袋玩的人自然分外小心,敏感。 但矮个子男人更快,手中魔术般抽出德国制 G37 自动微型冲锋枪已喷出火舌。  子弹击中张海波的肩部,鲜血飞贱,其余的几梭子弹贴着张海波的头皮 掠过,击中他的亲信。 “快,挡住他,别打水床。”张海波惊恐地大叫,他的手下纷纷举起枪向 矮男只人射击。瞬间邦吉岛人枪弹横飞,人群乱作一处。“唰??。”子弹击中船板,发出利的嘶呜,弹起团团钢花。  G37 自动冲锋枪猛吼着,密集的雨在张海波的人群中炸开,有人惨叫着 从岛岬上翻落海中。“给我把水床抢过来!”张海波捂着伤口,气急败坏。 一梭子弹将矮个男子的礼帽打飞,众人大惊,秀发如潮水般从矮个“男人”,头上披撒开来。 “啊!美惠子!”张海波惊得目瞪口呆,“他妈的,这小婊子敢坏我大事。” 张海波华口口水,从手下手中抢过 AK— 74 式突击步枪向美惠子打出连射。 出人意料,美惠子竟弃水床不顾,持枪冲上小岛,冲过弹雨,向张海波扑来。 美惠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美惠子是否知道水床的秘密?!为接毒品,张海波带了十余名手下,纷纷以弹网封住美惠子的攻势。 美惠子倚着错落的岩石,边躲边打,毕竟未受过训练,只打伤对方一两名喽喽,被挡在一块岩石后面。“给我冲过去,杀了她。”张海波如发狂的狗般的狂叫。 “突突突。”密集的弹光在岩石上炸成一片,美惠子顿时失去反击机会, 张海波的手下猛冲而上,眼看美惠子会当场被打成一只蜂窝。奇迹乍现。 一辆装道具的卡车闪电般的速度冲向水床的张海波的手下。 “啊!”惨嚎迭起,两名手下被撞得横空飞出,如断肢的鸟坠入海中,有 人当场身首分离,血溅车轮。“上啊。”车门洞开,开车的人向美惠子喊到。 不及细想变故,美惠子飞身跳出岩石,抓住车门,手提冲锋枪向四周扫射。一股强大的拉力及时将美惠子拉入车内,司机她不认识,但也无暇多问。 卡车冲过拍片场,冲入公路,向大陆沿着海上公路狂奔。 “追!追!”张海波眼见到手的毒品被人劫走,怒火万丈,命手下立即驱车猛追。 卡车巨烈颠簸着向内陆疾驶,司机一语不发,全神驾车,这人美惠子从未见过。 美惠子得知《魂断马来》一事,为复仇毅然奔赴帮吉岛,正赶上碰见贩毒游艇,美惠子用从“夜来香”舞厅大乱中捡到的法国制 G37 自动枪将艇上 的两名保镖打死,略一化装,竟未被张海波及时认出。  她自已也不知何来的勇气与胆识,身心在复仇之中焚烧,只恨未将张海 波当场打死,恍然不知几度险落入死神手中。卡车疾转,奔向一处低谷,地面碎石累累,坑坑洼洼,司机一面猛踩刹车,一面用力抵住油门,以免卡车腾出地面,显然驾驶经验极其丰富。 子弹击碎后探镜,在两人耳旁呼啸,几辆车紧紧相逼。 卡车庞然大物,向谷底俯冲而下,由于车大笨重,反倒承受住巨烈的颠簸。  一辆冲在前列的豪华轿车未能控制车速,迎面撞向一块巨石,前盖掀起, 后面的车迎头碰上,猛烈的撞击将轿车掀向一侧。  卡车在谷底一个急刹停下,司机从座箱内拉出一支大威力震弹枪,跳下 卡车,美惠子扔掉打完夹的 G37,拾起座箱内的另一支苏制手枪,也下了车。 谷底地形奇特,怪石磷峋,美惠子从小在马来西亚长大,竟未发现有此奇景。司机倚着倒悬的剑岩向撞成一处的轿车开火,“嗖嗖”巨响,霰弹的钢粒在追敌中漫开。 “轰”,车爆,立时烈火冲天,浓烟四起,一身是火的追敌惨叫着抛入半 空,有的连滚带爬、哭爹叫娘。张海波喝令停车,“下去,给我追到他们,格杀勿论。” 剩下的几名胆战心凉地持枪搜向谷底。 车爆后谷底突然中止了射击,四周鸦雀无声,只有载着有毒品的水床的卡车孤零零停在原地。 张海波持枪和手下将卡车围住,但不敢轻易上前,四下张望着,以防不测。“把枪放下,放下!” 一声雄浑的男音在谷底回旋,荡气加漾。  没有人,但只听见一声枪响,张海波的一名持枪的手臂从肩上卸下,在 火光中炸成几截,血流满面,呻吟着倒在地上抽搐。 “放下枪。”望着惨不忍睹的手下,张海波深知他在明处,敌在暗处,不 得不命令众人把枪放下,现在除了他自己,也只有两名同伴了。  一种深深的恐惧从张海波心底泛起,他只觉脊梁骨一阵冷嗖,这谷地如 同死亡的洞穴般将人攥住。一团黑影从角落中滚出,死尸、胸膛已被掰开,裸露着血淋淋的心脏。“妈呀!”张海波的一名手下吓得哭了起来。 张海波气直冒头顶,张海波已认出死尸是谁,摩托手,警官洪深。 张海波隐隐感到自己落入陷阱当中,比自己残酷百倍的杀人王正推着死神向自己走来。 “嗄吱吱”,一阵车轮声,一辆残疾人的轮椅车从不为人知的角落中被推 出。车上坐着目光如炬的残疾老人,不是别人,却是极刑俱证已死的金镇业。 “爸——!” 女儿家凄厉的呼喊从谷底的巨石内传,美惠子不顾司机阻挡,从岩石后奔向轮椅。 枪,扔在地上。  张海波并不简单,刹那间已身若飞鹰扑出,硬生生将美惠于截住,死死 锁住咽喉,搅入怀中,手中枪抵住美惠子的太阳穴。惊变叠起,夺人心魂。 死,又是如此的不易,对金镇业,对美惠子而言,不仅仅是因为罪恶或报应。“开枪啊!”金镇业手中的霰弹枪枪头狠狠扎入土中,厉声暴叱。“你??你还?还未死?!”张海波持枪的手抖个不停,“你?再过来我就打死她。”他已讲不清一句有头有尾的话。 金镇业脸上燃烧着仇恨与愤怒,却又镇定十分,竟然丝毫不理张海的威胁,轮椅车单手推动,通向张海波和手中的人质。 “我真的开枪了!”张海波枪口在美惠子太阳穴上加了力,手指颤栗握住 扳机。  眼见到了紧张的对峙,不是美惠子就是张海波,立刻会被射中当场,因 为金镇业手枪缓缓抬起,瞄准张海波的头。这一枪,足以轰碎张海波整个脑袋。 金镇业身后,持枪的司机正是金氏手下财务总核余安。 僵持着,死寂的空气浮荡于生与死之间。 “哈哈哈哈。”金镇业暴发出长久的笑声。 “你忘了,你是我一手从江湖中培养出来的,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心是怎样的跳的,我都了如指掌,金镇业大声讲道。 “难道你??。”张海波冷汗如雨,但他不懂,既然金镇业对一切了如指 掌,又何必让他罪逞一时。 “本来我的生意已入正规,我已不愿再以江湖打杀,为了此一生,未料 却养虎为患,你竟敢就在眼皮下作天害理之事,竟然对我施以毒手,张海波, 你可当真是后生可畏啊!”金镇业声色俱厉。 “一切早已操纵在老虎手中。”张海波边听,心内恐惧渐渐膨胀,这是无 比罪恶更让人难忍受的膨胀,他只感到自己整个地崩溃。  美惠子被扼得喘不过气,但听见父亲这番话语,也大为惊诧,她从小倍 受庞爱,那能知晓金府中的丑恶。 “你忘了,姜还是老的辣,你很有韧劲,熬了这么多年,但你比我还差 得远,哼,我可是在血雨枪林修炼了一辈子,我等到今天,想不到还有再大 赚一笔。”金镇业用手一指卡车上的水床。  金镇业顿顿口又道:“为了让你暴露无遗,余安故意未查那千万的空缺, 钓你上钩,只可惜阿雄白白死了,你棋差一着,全盘皆输,洪深早已被我暗 中操纵,悬崖坠车之戏,倒是天衣无逢,瞒住了所有人,想不到你和他们一 样蠢,哼!”张海波的意志在瓦解,持枪的手越发无力。 “姓金的,你忍心让你的女儿和妻子作牺牲品,你可真够残忍!”张海波 道。  美惠子心里猛沉,“是想,如果父亲早洞悉了张海波的阴谋,自己和小 和田君子怎么会经历那惨绝人寰的折磨。?” “十七年前的今夜,你和那老婊子,演的好戏,别以为我未看见,我之 所以未杀你,只因为当时你对我很有用,你一直干得很卖力,但今天你忘了  自己贩毒的关系都是我的! 日交。”金镇业道。“老婊子——贩毒?!”美惠子一点也不明白。“哗啦”金属脆响,金镇业讲完,一只手已推弹上膛。 “哈哈,你这老无用的!”张海波陡然疯狂咆哮,手指用力。 “砰!”枪声震耳欲聋。 张海波的半个耳朵和半边脸被灼热的枪弹擦中,血流满面,手中枪掉地,双手捂脸,倒下。 美惠子千钧之际急中生智,趁张海波扣动扳机的刹那间,头向左下方一埋,第海波那一枪打空。 “砰。”金镇业第二枪正中张海波的下体,击碎了睾丸,张海波在地上狂 颤着迈向死神。  如果他不骂那句“老没用的”,也许这枪不会打自己的下体,这话狠狠 刺激着金镇业,金镇业在 20 年前就已“无用”。张的两名手下也被管家余安击毙。“砰砰砰砰。”金镇业倾泻了所有子弹,将张海波的脚打得四分五裂。 “各位乘客,飞机很快将在新加坡国际机场降落,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 机舱内响起乘务小姐柔美的声音。新加坡机场四周灯火通明,夜晚看来,也给人以亲切的感觉。 香港、新加坡、美国、巴拿马纶尔群岛等等,美惠子象一个流浪的孤客,总是在不同的时间出现在这些城市、国家和地区,但她不愿意回到马来西亚, 因为,那里只有恶梦,而没有家。其实她也很少回原籍日本,那里也没有她的家。  美惠子没有家,纵然梦幻般温馨的童年,也随着比恶梦更可怕的现实化 为粉沫。  当张海波痉挛蹬腿倒地之时,美惠子一下子扑向金镇业的怀抱,嚎陶痛 哭,嘴里不住喊着:“爸爸、爸爸。”  金镇业目无表情,抛掉手中的枪,既不安慰也不抚摸女儿,两眼渐渐黯 淡,失去了光辉与活力。“金公,你的病?”余安一旁问道。“我没什么。”金镇业定定神,话语中给人以凄楚无力之感。 慢慢地,他捧起美惠子的头,神情肃然,手指顺着美惠于的头发梳弄着道:“桂香,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美惠子不明白父亲手刃了仇人,为何竟如此肃穆。刚才的疑惑,阴云般在心头涌起。“美惠子,你爱不爱你爸爸?”“当然爱,爸,你怎么了?”美惠子脸露惊讶。 良久,金镇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话如五雷轰顶,劈击在美惠子的心坎上。 “美惠子,他才是你的??”。金镇业指指地上抽搐的张海波,说毕金镇 业便倒地气昏。  她奔向金镇业,大声哭泣,一会她从金镇业手中抢过枪,再次顶上子弹, 枪口对准张海波,扣动扳机,子弹在张海波左右地上炸开。  美惠子扔掉枪,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半响,发出一声摧心断肠的惨叫: “不要我再见到你们,见一个,我杀一个。”  她虽然有过一段梦幻般的生活,却仅仅是被人利用,用来作仇恨的牺牲 品。如果人生来就是受难,那她现在真宁愿去死。 死,却又不是容易的,尽管两天来她杀不了少人,但十八年少女梦幻浪漫的生活,却没有赋于她死的勇气,她恨、恨自己不幸身世,她恨自己,不 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无语、无泪、无言,她转过身,向山各顶端走去,头也不回。  寂寂山谷,凄风呼啸。金镇业注视着远去的美惠子,目光苍白,黯淡无 光。  作茧自缚,残酷的报复带来如此后果,金镇业刹那间又老化了数十年, 他闭上眼。  美惠子没有听到谷底再度回响起一串枪声,她什么也未听到,一切,已 将她的心撕碎,绝望中,她感到仇恨之火淤积于胸,却无处发泄,自己几乎象发疯一般,奔跑着,向天空控拆这人世罪恶。 飞机在新加坡机场降落。新加坡是东南亚最大的海港城市,也是联系亚、欧、大洋洲的重要国际航空中心,整座城市象花园一样美丽,洁静。新加坡美惠子并不陌生,人马来西亚到新加坡只需几小时路程,她来过许多次。 美惠子住进一家法式旅馆“红磨坊”。这是一家私人旅馆,新加坡虽然象花园一般,但由于经济的飞速发展,和港台一样,娱乐业也很发达。“红 磨坊”这样的私人旅馆为了盈利,自然也少不了色香味美的特殊服务。美惠 子住进这时只是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且她马上要转道香港。不过, 她先要等一封有关马哈蒂尔的进一步详细的资料。  美惠子看来是一整夜都无法睡着了,床边的墙壁被震得嘎磕乱响,而且 墙壁太薄,那边发生的动物响动听得一清二楚。 “这女人可真行,一个晚上都忙不过来。”美惠子刚刚这样想,又是几声 高分贝的尖叫和着公狗的呻吟毛茸茸穿墙而过。这种声音比起看书和录象都 更诱人神魂飞扬,暇想连篇,美惠子用棉花塞住耳朵,用枕头裹住头,还是  无法抵挡。 这种动物本能的尖叫,美惠子并不陌生,一边被动地听,她一边恶心得想吐,这并不是说美惠子是贞洁女神,只是这里的一切,都要让她倒饭。 “咚咚”,服务员敲开门,递给她一个包裹,这包裹很大,美惠子付了小 费,服务员一走,连忙将包裹打开。  里面是 sony 录音机,但美惠子急切等待的,并不是日本电器和音乐。 拧开录音机底座。枪管、枪柄、枪机,枪的各个组成部分散在录音机机蕊内, “这台录音机只能播入打击乐。”美惠子想。十分钟后,三支黝锃亮的枪已完整地平放在床头的化妆台上。 一支素有“血熬”之称的 44 马格纳母手枪;  一支 MP— 16 自动微型冲锋枪,这是美国最具传统又辅以先进技术革新 的新型枪械;  还有支微型卢佳 08 式女式自动手枪。美惠子的手一触及卢佳 08 女式手 枪那轻盈的枪体。抚模着它泛着辉的,雕花纹的枪柄,周围的一切人声、尖 叫立即化为沉寂。  人与人,有时犹如兽与兽的关系,然而,机械却不同,这些枪,这些钢 铁淡淡的辉光是决不会利用、背叛、出卖它的主人。这没有生命的冰冷、这 是以致人死地的重量,却是让人可以永远信赖的朋友。  美惠子的眼珠中倒映着枪的光芒,整个表情在金属配件可爱的亲见中冷 酷无情的面孔也显得勃勃生机。  如果有人此时在美惠子旁边观察,咐发现她还是跟有的女人一样是十分 有女人味的。无情本身是因为经历而造成的。 美惠子久久地抚摸,注视着这些枪,也许,只有枪管发生的轰鸣和子弹呼啸的声音,才能愈合她心灵深处那苦难的创伤。  新到的资料表明:马哈蒂尔:马来西亚人,新近崛起的远东“三保”船 业公司董事长,年龄四十,实际背景,双重间谍,为美国和俄国收集太平洋 地区军事情报,靠走私毒品起家,公开身份商人、企业家。现在船业公司的 业务伸入香港。有可能是利益问题,有人想买他的命。十月七日,马哈蒂尔将出席在香港举行的世界珠宝交易博览会。 美惠会只看一眼,所有的资料便印入脑中。 她从收录机的电源盒里取出一粒 36 口径的子弹,将弹头含在嘴唇间,感受着它的莹亮坚硬,仿佛看见血从一个高大身躯中的某个部位,毫不吝啬 地慢慢淌出。  她看惯了别人的血,那些血已汇积成一面湖水,而湖底最红最艳的血, 是她自己的血。    寒光毕现,一道银弧从野村的颌下掠过“航空曲尺”,他几乎没感到痛 疼,手一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倒下,喉咙发出“咯咯”的断裂声。当一个人在即将取胜的刹那,往往会低估了对手,何况野村的对手是个女人??第三章 宫田与美惠子  痛苦不堪的往事,使美惠子变得异常冷酷,她离开父亲后,搭上一艘货 船,货船向香港驶去。香港,被誉为“东方明珠”的“自由天堂’。  美惠子以前来过许多次,浪漫的旅游,快活得象只小鸟,无忧无虑,但 那已成为过去。  海岸依旧倒卧于波光中,现在,却如卧伏欲起的猛兽,凶眼惺忪凝视着 黄昏的未来。  香港,自由于冒险构成的富丽天堂,美惠子站在船甲板上,凝日夜色笼 罩的香港,那林立摩天大楼,心中、弥满恶梦的延续和空白迷惆的情愫,浪漫与旅游已是上一个世纪,那么遥远苍白。 “那阳光中轻盈悠闲,诗情画意的东方少女,是我吗?”她问自己。 不是,毫无疑问,过去的美惠子已不复存在。她现在只是身上几乎没有分文的少女,被扭曲的少女。 船靠港口,码头周围是无法掩饰的零乱和肮脏。港口,是飘零者的床,水手的床,总比无归无宿好,美惠子眼中噙着泪水,悲凉而无措。 “你先等着,把货售完,你就可以上岸。”船长只对美惠子讲了一句,便 匆忙离开。  美惠子等待着,但心里又在祈求在船上再多呆一会儿,身上所有的钱只 包括到岸为止的费用。她变得有些慌张。同行的几个“货柜”。都已陆续上 岸,他们都有人接,而美惠子只感到在每分钟流逝中化为虚无。下一步该怎么办? 船长再度出现道:“我言而有信,送你上岸,但别的我确实没有办法?”船长毫不理会美惠子祈求的目光,他确实无能为力,香港警方加强了对偷渡 者的防范,稍不留神,整艘船都有可能被扣下来。“哈喽,小姐!”船长刚走,一个身着水服的家伙冲着美惠子叫开。 这家伙满脸雀斑,是名华人。“你,是‘货柜’?”货柜指偷渡缴给船主,由船主运往要去的地方。“嗯。”美惠子点点头,雀斑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马来人?”又问。“不,是日本人,你呢?”美惠子问。 “一半日本人,一半中国人。”雀班脸咧着嘴,似乎提到“日本”二字有 种优越感。但没想到这个“货柜”是正宗日本人。 “还要等多久才能上岸?”美惠子急促地问。 “起码两个小时,要等天黑。”雀斑脸故意慢条斯理地回答。 美惠子不再言语,也没有什么可讲的,她知道雀斑脸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溜来溜去,但她无法躲开。 “你没钱了?”雀斑脸问话里有种嘲笑,其实他自己也是偷渡者,大概 跑这条路多了,他打心眼里瞧不起为了虚荣和金钱偷渡的女人,这种女人结 局差不多都很惨。他想不通,这个日本姑娘为何不回日本去,而偷渡到香港。美惠子的沉默表示了承认。 “你肯定没钱了。”雀斑脸挪近了些,“但从这里开始,岸上的一切都需 要钱,否则你会被扔回海里喂鱼,或者被抓进监狱。”美惠子当然明白这些,但她宁愿死也不愿再回马来西亚。 雀斑脸越讲越大胆,一只手已捏住了美惠子的胳膊,美惠子突然讲了句:“别碰我,我会杀人!” “嘻嘻”,雀斑脸一听,几乎笑弯了腰,半晌正神道:“有人带钱来,有 人带枪来,我想你不会属于后面一种,女人只要带身子来,就不会被抛进海 里。”  美惠子想跑,但却未挪动脚步,只是移开对方的手,讲了句:“别缠着 我。”  雀斑脸先一怔,尔后一笑,说道:“要想偷渡,得靠着我才行。”美惠子 无奈地跟着他走向舱房,她不再犹豫,也不可能有条件选择。  雀斑脸走出舱门,底层货舱里除了各种排列整齐的货物,剩下另一个男 人和金桂香。那男人象头猪,他肥胖的身体几乎让美惠子喘不过气。 然后那男人扔一小卷几百港币的钞票,走开了。  这些钱上岸后只够用两天。但这次没人强迫美惠子,没人用枪对着她, 她是自愿的,第一次自愿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这一小卷只够用两天的钞票, 曾几何时,她随手扔给讨饭者的钱也是这一小卷钞票的十倍,二十倍。  但现在她只值这点票子,她将这肮脏污秽的钱抓得死死地,她才真正意 识到过去的美惠子死了,一切,现在得从最低层的挣扎开始。她哭不出来,“要有支枪多好”,可惜没有,那只有活下去。  美惠子上岸,雀斑脸把她带到木层区附近的一家破旧公寓,由于天生丽 质,她开始了极其忙碌的皮肉生涯。美惠子这时终于明白了,当年母亲在关  岛美军基地前干的行当,如今她也干了起来,女人没有依靠只能如此而已。 她在香港住了下来,而且已能自己交纳房租。水电费用和自己的伙食。雀斑睑每次带来的客人,都是些小有收入的家伙。“假若明天来临,这一切会变。” 这破旧的“公寓”,各个角落里布满灰尘和蛛网,巨大的蜘蛛日夜缠绕在上面,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它们在动。 美惠子适应了这一切,看见床头一卷卷散乱的钞票,露出笑容。 “蓬”,啤酒瓶盖被弹入门背后的垃圾,雀斑脸手里握着两瓶酒,他已经喝了十余瓶,有些醉了,外套、T 恤。乳罩,雀斑仔一样样捧起来,又扔在 龌龊的楼板上,他把酒递给美惠子。酒很醇,丰富的泡沫从嘴角溢到颈项上?? “我可没有钱。”雀斑仔哼出一句,他并不常客,常常把人带来就走。 美惠子扔掉酒瓶,怪咧咧地笑,开始穿衣。  雀斑仔醉倒一边,突然,美惠子看见一束桂香,掉在地板上,孤零零的 啤酒液,缓缓从花上淌地,使得不是鲜花的桂香,看上去仍是水灵灵的。一种类锐的刺痛浸入美惠子心房。泪水,终于涌了出来。  夜很深,香港缠绵的灯红酒绿中,远处,是海潮声,一阵又一阵地响, 有些刺骨的微风,弥漫着浓烈的海腥味。  不知何时,雀斑仔叼着烟,站在美惠子身后,开口道:“有些女人一辈 子就干这种事,有幸运的,嫁人或作情妇,结局要好些。也有进入上层社会, 凤毛鳞角,香港,很现实,很残酷,但有机会。”美惠子倒抽口凉气,雀斑仔常常讲这些。 虽然他讲得不错,但美惠子越发感到他的虚伪。卑劣、越发憎恨他。 美惠子不作理会。 “哼,如果不是我,你早进了妓院。”雀斑仔没好气地说。 “你干嘛不回日本去?”美惠子问。“天皇陛下不要皮条客。” 雀斑仔反问她,“你干嘛不回日本,你比我更有资格。”“日本没一个亲戚,回去没有意义。” “咚咚咚”,擂门声如雷,美惠子心里一掠:“警察。”抓起装钱的皮从床 上弹起。  来不及了,门被撞开。来人冲过来一把攫住她的衣领,“蓬”一拳打在 美惠子腰眼上,“啊哟!”她弯腰倒地,眼前人光乍现,随即一声惨嚎从床上 传出,嫖客被来人一枪打穿肺腑,栽倒在床头边。冷冰的枪管顶住美惠子的耳门。“人呢?在哪里?”来人阴沉沉地问,不是警察,来人身着皮夹克,中等个头,十分墩实。“什么人,我不知道。”美惠子吓得冷汗直冒。 “日本人。”来人枪口上加了股劲。 “雀斑仔。”美惠子旋即明白来人是找雀斑仔。 “他没来。”美惠子兢兢惊惊地答道。 “你说不说?”来人冷冷地再次喝令。 “看来她真地不知道。”站在门口的另一个家伙道。 “那我们等。”来人松开美惠子,一屁股坐在床边。 美惠子倒在地上,闭上眼,假装昏死过去。  不久,门口响起雀斑仔熟悉的哨声,两个家伙迅即贴到门背后,拉上枪 机。  雀斑仔拧开门,但他不是跨进门,而是挤进门,未等门背后的家伙开枪, 手中一把锋利的航空曲尺已暂过两只持枪的手,拳速若电,墩实的中等个头一手捂着热血溅的手腕,只觉得胃中撕裂声和脊椎骨裂声交错在一起。 另一个家伙眼见同伴倒在地上,不顾手腕血流不止,膝盖向雀斑仔胯部顶去。  雀斑仔的脚跟更快,剁向那家伙的膝盖骨,那条腿立即调转方向,膝盖 内支出的白骨穿破皮肉,将裤子顶得老高,那家伙痛得杀猪嚎叫开,在地上 摊着一团。美惠子几乎惊得呆住,跟雀斑仔相处这么久,丝毫不知对方深藏不露。 “去找两条绳子。”雀斑仔对着发呆的美惠子喝道。 两个家伙被捆在椅子脚上,呻吟不止。 雀斑仔从地上捡起枪,扔了支给美惠子,把另一支别在腰间,然后右手从嘴摘下烟头,他一直叼着香烟。 烟头烧得皮肤发出“哧哧”的响声,中等个头的家伙死死咬着嘴唇,斗大的汗从额头直往外冒。 “说,谁派你们来的。”雀斑仔不动声色地问。 对方十分死硬。  雀斑仔骤然出脚,那家伙合着椅子,横飞而出,撞在墙上,椅子发出五 马分尸的怪叫断成几截。那家伙向前栽倒,手足抽搐着象只濒临垂死的青娃, 血液和胆汁喷了一地,转刹停止了动作。  另一个矮家伙还在为断腿嚎个不停,一见同伴惨死,连嚎叫也停止了, 未等雀斑仔动手,已哆哩哆嗦开口:“是宫田君叫我??我们来??找你??” 雀斑仔扔掉烟头,“哼,你们终于找到了。”话音未完,豁亮的航空曲尺已捅进矮胖子的小腹,在里面狠狠绞了三绞。“快走”,雀斑仔一把拖起被这酷烈杀戮弄得出神的的美惠子。“官田是谁?”美惠子问。 “说了你也不知道。”雀斑仔拉着美惠子,见她把衣服穿好,两人迅速离 开破旧的公寓。一辆蓝鸟牌轿车停在公寓外,“是那两个家伙的车。” 雀斑仔将曲尺从车门窗上端的缝隙塞进去,曲尺的拐角勾往升降车窗的胶螺,一拉,然后用力将车窗压下,伸手拧开车门把柄。 “去哪里?”美惠子吃惊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雀斑子将她推入轿车座,蓝鸟车猛然冲上公路。 车子驶过中环,在铜锣湾的一幢楼房前停下。“下车!”雀斑仔道。“到哪里去啊!”美惠子被今夜一切搞得摸不着头脑。 彩电、冰箱、豪华卧室、音响,一切都让美惠子吃惊,她似乎已忘记刚刚发生在眼皮底下的暴力事件,发出“喷喷”的感叹声,想不到混血雀斑仔 有这样豪华的住宅。雀斑仔到底是怎样的人?但肯定不是单纯的“皮条客”。 “吓坏了吧。”真怪,雀斑仔的语气是美惠子从未听到过的温柔调。 美惠子神情怔痴地注视着雀斑仔。 “喂,发情啦!”雀斑仔揽住她的肩头晃了两下。“不,我在想,你会不会突然拧断我的脖子。” 雀斑仔突然狠狠着:“你如果再这样,那你就马上到街上当作野鸡,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讲完,雀斑仔又变成一幅温和的面孔。 “在床上,我到真想拧断你的脖子。” 雀斑仔一把将美惠子扔在床上。 “确实,我有过很多女人。”雀斑仔承认道。 “你也杀过很多人。?”美惠子突然问,她自己也觉冒失,很可能雀斑 仔会一脚把她踹到大街上。 “看来你还有些眼光,杀人是为了不被人杀。”雀斑仔出乎意料地平静答 道。“他们是谁?”美惠子进一步问。 “你一定没听说过‘昆沙’这个人,他是世界头号毒枭。”雀斑仔答非所 问,继续道:“日本黑社会最大的组织‘山口组’为牟取暴利,为昆沙谈成 一笔价值七千万美元的生意,用日本海上自卫队的枪支换这批毒品,结果由 于黑吃黑,双方一场大战,死伤惨重。” “你是幸存者之一?”美惠子多少从报刊、杂志上了解过“黑吃黑”“毒 品”是怎么回事。   “出卖双方的人是‘山口组’的一个小头目,叫官田,是我哥哥。”雀斑 仔吐出口烟圈道。“他们要斩尽杀绝。”美惠子头脑中想到黑洞洞的枪口,话音有些失措。 “所以你也有可能被杀。”雀斑仔吧嗒关上灯,“睡吧。”随即呼噜声如同 机关枪轰鸣。  美惠子可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害怕,是兴奋,瞑瞑中她预感到生命中将 有极为重大的转机,这兴奋中夹杂着神秘的恐惧,让她彻夜难眠。  然而以后的一个月,日子总在平静短促中翻过,这一个月除了美惠子每 天外出购物,雀斑仔一步也未离开公寓,雀斑仔有许多钱,美惠根本不用接 客。雀斑仔镇定能力让美惠子吃惊:“如果我具备男人的勇猛和镇定,”美惠 子想往日残酷的一页从心中涌过,她的心在膨胀,她梦想自己转动着寒光闪 闪的航空曲尺,劈开活生生的躯体。“去买些烟酒。”雀斑仔塞给美惠子一叠崭新的票子。 夜降,公寓里灯光刺目。美惠子推开门,手里的酒、烟齐刷刷掉在地上,酒瓶发出砰砰地的碎裂声。 血、血腥充满着室内每个落,雀斑仔和另一个男人赤裸裸地吊在灯架上,血从散开的胸腔内拉出一摞五脏六腑,地上还有四具七零八落的尸体,断臂 缺足,血中渗合着碎裂的颅骨渣和白乎乎的脑浆。“啊——” 美惠子整个脸因恐惧吓得扭曲变形,凄厉的惨叫撞至水泥墙上又反弹回来,刺入她的耳膜,她只觉脑中漆黑一团,昏厥过去,当她醒来,乱哄哄的 人声嘈杂,镁光刷刷闪过,接着是警车的尖叫,和左右晃动不停,坐在飞驶 的警车内的警察。 “他叫宫田宏二,是日本社会‘山口组’和得力干将之一,半年前于金 三角大火并案后失踪,此人同时是日本赤军在东南亚的二线军人代理商,而 赤军,是日本恶名远扬的恐怖组织,专搞谋杀和政治颠覆。”一名高级警官 用流利的华语讲着。说罢递给美惠子一张雀斑仔的照片,照片上雀斑仔正和 一名女子进行攀登运动。 “我们找了他很久,但没想到他死的现场会遇见了你,请你详细谈谈他 的情况吧。”“除了和我睡觉,他别的什么也没对我讲过。” “他干嘛不找别的女人,而找你?” “他说我像药师九埔子,他最喜欢的日本女星。” “你见过杀过人吗?”“没有。”“还有没有别的。”“其它的就跟瑞典电影里一样。”美惠子流利地撒了一个谎。 “呸,就象编小说,你以为你够浪漫?”警察一拍桌子,手中亮了出另 一张照片,情绪激动道:“你仔细看看他,我的最得力的手下,才二十一岁,整个人都打成蜂窝。” 警官狠狠掐灭手中烟头,“把她带下去。”两名全副武装、神情如木偶的女警察将美惠子带入女牢犯拘留室。 数年后,美惠子在新加坡码头上回想起一幕竟忍不住发笑,当时她可是一脸满不在乎,只感到一点遗憾,她不能象《假如明天来临》中的女主人公 那样,豪无表情地抛出一句:“别的事我的律师会和你们谈。  三天后美惠子因涉嫌谋杀和拒不交待罪行,被送进女子监狱,由于是与 国际要案有关,她被锁入重犯牢中。 “站好,靠着墙,把衣服裤子全脱光。”发布命令的女警官肥肥胖胖,鼻 梁老高,整张脸上很难找到作女人的应有特征。“不知道她天天看人脱衣服就能长胖,奇迹。”一名女因捅捅美惠子肩头。 女犯们脱光身子,一个接一个,躺在床架上。 这装了灯,有床和抽水马桶,也许这就是比那种黑暗阴潮的小屋要好一点的条件。 美惠子紧盯着低矮的屋顶,丝毫不知在黑暗中,还有三双闪着绿色野火的女人眼睛。 “这婊子睡着了。”一名不足二十岁因犯了杀人罪的女犯安清低声对身边 因盗窃珠宝罪判刑的女犯桑丽丽说。“她睡得着吗?”另一名因贩毒入狱的女犯绰号“母狼”的浪笑着道。 “不能让她睡着了。”母狼狡黠地笑着。 “姐妹,这可是新鲜货色。”安清坐在床沿上,观察着正侧身而卧美惠子。 然后美惠子觉得有双胖柔的手伸进自己的被子底下。 “你要干什么?别碰我。”她从床上弹起,羞怒地盯着“母狼”。 “宝贝,别嚷嚷!”“母狼”脸上闪动着怪异的笑,阴阳怪气道。 美惠子入狱不到一个星期,就知道“母狼”地狱中的地位最高,而且别的女犯倍受其欺辱,她必须想办法制服“母狼”。她已经发现许多女犯对“母 狼”十分不满,只是慑于对方的实力。 “母狼”曾经赤手空拳杀死过比自己强壮的男人。这里虽有不少女杀人 犯,使用杀人的方式都没有“母狼”这么“武暴”。  这一夜“母狼”要求大家玩“游戏”,但无人反应,“母狼”恶毒的目光 扫视着每一个人,但未等“母狼”发威,三个女人一起扑上去,抢头摁脚将 “母狼”掀翻在地,美惠子砸碎了镜子,朝“母狼”背上划了十余下,直到 警察们闻风而动,将“母狼”抬出去。  美惠子从枕下拿出几小袋麻醉剂,扔给桑丽丽和安清。 看着地上的血,她开始笑。看来,只要你掌握到别人的“胃口”,再加以利用,办事并不难,足足近半年的非人生活,美惠子开始笑了,在这里她学会了许多别人一辈子也学不到的东西,除了各种三教九流的“技巧”,她 被女犯们尊称为“女王蜂”。  地狱般的日子在美惠子头脑中留下两个字:“报仇”。她甚至已下决心报 复既养了她又欺骗了她的金镇业,更要报复将自己引入深渊的张海波。报仇这个世界加注在她身上的残酷和暴虐。 “‘女王蜂’你想不想走?”一天,桑丽丽突然问。 “走?”美惠子未反应过来。 “逃出去。”桑丽丽将抽剩下一半的香烟递给美惠子,“你不能在这里等, 我也不能。”她的口气不象是开玩笑。“如果你等下去,那时你出狱时连送都没人要,到时你就成了老太婆。”桑丽丽诡秘地道出实情:“我观察了很久,记住了监狱的每一个通道和出口, 当然,不是大门。”  美惠子根本不愿等,自己没有后台,谁知道会不会关上个十年八年,等 只是漫长的绝望。“有这么多警卫,怎么逃?”“苦肉计。”桑丽丽凑近美惠子耳边嘀咕。 “你有把握吗?” “百分之五十,有总比束手待毙好。” “现在是冬天,而且已到最冷的时候出去得冻死。”“不会。”桑丽丽很有把握地拍拍胸脯,“还有货吗?”“还有半只 PCP 了。”美惠子从枕头下取出烟。 “给我。”桑丽丽一把抓过去,拨开卷烟的白纸,是鼻孔贪婪地吸着。 “你干嘛不找别人?”“我喜欢你,”桑丽丽笑着说。“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桑丽丽刚讲完,手里突然拿出一块玻璃片,朝美惠子猛扑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扳倒床架,打得鼻青脸肿,最后美惠子手捂着流血的腹部,瘫倒在地,桑丽丽口里骂着“我干你姑奶奶的!”撕扯着她的头发,直 到警察赶来,将两个强行分开。  肥胖的女警官气急败坏:“我操你们。”挥动警棍,将桑丽丽一棍打倒, 怒叱着:“罚你扫三个星期,厕所。”然后两名女警将美惠子拖入隔离室,扔在病因专用的床上。 美惠子在闭上躺了两个星期,伤口已拆线,明天,就要被送回女牢,然而,桑丽丽未出现,还有一个小时,就是监狱规定的就寝时间,“她不会骗 我吧。”金桂香心急如焚地想。隔离室门开了,是桑丽丽,推着洗衣车进来,作了个鬼脸。“死丫头,我以为你死了。” “快跳进来。”桑丽丽指指洗衣车,美惠子用被子裹住枕头,跳入车槽中, 头顶上盖上衣服。“如果出意外怎么办?”美惠子探出头问。 “没时间想了,”桑丽丽一把将她的头压入车内。 走廊上没有人,到洗衣房还有最后一道门,门口是名警卫。 “怎么这么晚才送来?”警卫问。 “今天身子不舒服嘛。”桑丽丽嗲声嗲气地讲,眼角瞟到男警卫坐椅上的《龙虎豹》成人杂志。 “哼,这些守监警察也真够难耐的。”桑丽丽打个媚眼:“大哥,给支烟 抽吧。”  人们说守监的比蹲监的还不如,男警卫当然不愿放过与女犯调情的机 会,马上递上一支烟。  画报上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能从封面中跳出来,何况桑丽丽也不错,够天 生丽质,而且在对付男人这一方面,十足的老手。趁对方递烟的尖头,高耸 的胸部几乎足蹭到对方脸上,她的手可也没闲着。男警卫欣喜万分地满足了十来分钟,未对洗衣车作任何检查予以放行。 洗衣间内剩下桑丽丽和美惠子。 “快把衣服脱了,身体抹上机油,个面用塑料布缠死,这样就不会冻死。”桑丽丽讲完,两个女人飞快在脱光身子,身上涂沫了一层厚厚的防寒机油。 “我们还有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下水道才会涨水。”桑丽丽道。 “可真够臭的。” 两人捂住鼻子,一前一后,快速在下道内踩着恶气薰天的污水前行。 美惠子的心跳加剧数倍,抑制不住越狱的狂喜,她加快步子,想紧紧跟上小跑的桑丽丽。 奇怪,桑丽丽不见了,美惠子猛然感到心跳终止,“难道她——。”她不也细想,“如果这么容易,桑丽丽早该逃出去了。” 美惠子放慢了脚步,接近一个拐口,已看见一楼天光从不远处的铁栅间渗入,只看桑丽丽已快跑到栅栏前,美惠子心底陡然放松。 死水、脏物,老鼠窜来窜去。 污向往肮脏的下水道,有不少死水注,繁殖力极强的巨鼠此际正冬眠在死水洼内。 桑丽丽心内狂喜,那能留心,只差一步就到栅栏前,桑丽丽一脚踏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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