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坟有我太爷,爷爷那辈火锅,大爷,三辈想立一块碑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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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乡情仇(第6、7集)
作者:孙正和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戏曲、双簧、诗诵读、演讲稿、话剧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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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连续剧《龙乡情仇》&&&&&&&&&&&&&&&&&&&&&&&&&&&&&&&&&&&&&&&&&&&
祭奠和弘扬“仁善博爱、坚忍自信、勇敢图强”的中华精魂
第六集&&&&&&&&&&&&&&
片头歌曲:《家在龙乡》
“问君何处最想往,梦里几度槐花香。烟云飘缈心头过,一声问候寄远方。历尽悲欢,苦难饱尝,家仇国恨何堪殇?壮士去兮甘洒热血,为我民生国运昌。龙乡啊龙乡我的家乡,炎黄子孙,热血儿郎,民族精魂,丰碑不朽,中华正气永飞扬。问君何处最想往,花香飘处是故乡。”
本集内容提要:
在曹仕德的劝说下,纪玉和同康先生一起送曹仕德回牢。曹仕仁安排梁正本和王师爷宿妓。曹仕德与老鸨的对话别具新意。王要曹为梁正本之子说亲,曹为达自己的目的遂大包大揽。曹仕仁的二位夫人代氏和刘氏是知心姐妹,两人对曹仕仁的教子之道都不同意却毫无办法,又说及曹威之妻采琴瘫痪,曹威暗纳丫头娟子的事。二人商议,为不使曹家遭乡亲指戳,决定配合暗里帮助病重的采琴。刘石头遭遇孟昱茹指斥后,回想起死去的爱妻,迷途知悔,到妻墓拜别又告别亲侄后远走他乡了。曹威和娟子恩爱后娟子感激曹威。曹武、曹倩钰和王克群来到请求加入曹威的连庄会。刘氏来看小儿,意外得知曹威去孔家庄相亲的事。吴奎打了两只野兔,说起要为东家做只新棉帽,不慎把话题拉到曹仕德身上,勾起孟昱茹伤痛,遭于丽兰责怪。饭店内,康公子与梁公子一番争论对白让各自父母惊诧不已。梁正本和王师爷带曹仕仁回府,得知夫人设宴招待康先生一家,遂赶去饭店。梁三人来到,却遭梁夫人挖苦,只好另开房设宴。梁夫人得知曹仕仁就是陷害曹大善人的恶人时,气愤不已。梁告知儿子说曹仕仁此来是为其说亲,要夫人不要失礼。举人陆子谦来塬上曹家探望,同孟昱茹交谈,二人共发人生感慨。曹威为找不到刘石头而发怒,迁怒并带人打伤刘二愣。王克群向曹威献策,在塬上设卡盘查过往之人。被打伤的刘二愣爬到曹家求救。孟昱茹不计前嫌,让吴奎等人收救刘二愣。陆子谦自荐为刘治伤,孟昱茹等惊诧不已。
6-1晚。外。胡同里。
四个乡下人架着曹、康两人急急地走着。
曹仕德颤声地:“不要端……端路啊……”(端路=打劫)
康先生冷静地:“好汉,把我们放开,有话好说,要钱我给你们……”
大汉低声地:“不要说话,跟我们快走……”
拐来绕去,到了一处角落里。
乡下人A:“好了,就在这说了!”
两伙人都停下,各自松手。
康先生按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几位好汉,请问这是为什么?”
乡下人A躬身抱拳:“康大先生,实在对不住让您受惊了,您原谅我们啊。”
康先生惊讶地:“你认识我?”
乡下人A:“也只是刚刚认识的。可我早就听说您了,全县闻名的康大先生。”
又转对曹仕德:“大兄弟,是我呀……”
曹仕德嚅嚅着:“好汉,你是……”
汉子一把扯下破帽子,将脸近:“我是老纪,纪老二纪玉和啊!”
曹仕德眯眼细看,大惊:“啊……老纪……纪大哥,你们……”
纪玉和:“这几个山猫是来救你回家的……”
乡下人B:“俺大哥天天吃不好饭睡不着觉,冥思苦想着来救你呀……”
康先生看看那几人又看着曹仕德:“行啊曹先生,你人缘儿可真是不错呀,竟然还有这道上的朋友啊!呵呵,不简单呐……”
曹仕德摇头苦笑:“他们……唉,纪大哥,你们还是来了……”
纪玉和:“我这只老山猫也还得有点儿用处啊!”
曹仕德:“可是我,我不能跟你们走呀……”
纪玉和:“我知道你一定是不愿意逃走的,可我不能看你蹲大牢而不管啊。你不是自己逃的,是俺们把你劫走的,官府就不会为难你家人了。快跟我们走吧,一块儿上山去……”
曹仕德:“纪大哥,劫走犯人,可是死罪啊……”
纪玉和:“这我知道啊,也没啥怕的了。我这条命是十年前令尊救下的,活到今天已算高寿了。能对你曹家还有点儿用处,我这颗破心也能舒坦了……”
曹仕德:“纪大哥,你的好心我领了,可我不能跟你走,你们快回去,快走吧……”
康先生:“曹先生,你可要想好啊,多想想。在这里就是再舒坦,也是蹲大牢的囚犯啊。你多呆上一天,臭名就远扬十里,曹大善人就变成曹大恶人了。我想了多少法子也救不了你。现在人家肯舍上性命来救你出去,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的,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纪玉和:“是咧大兄弟,你就不要再犟了吧。只要你听我这一回……”
曹仕德:“哎呀,不是那回事儿啊。你们快走吧,要让巡夜的抓到就更糟了。”
纪玉和无奈地摇头:“大先生,求您帮俺们劝劝他吧!”
康先生:“你们看,他……是个听人劝的人吗?”
曹仕德连连点头,纪玉和摇头苦笑。
纪玉和:“大先生,那您说句话!我听您的!”
康先生一怔,他看看纪玉和,又看着曹仕德:“呵呵,让我说话呀,那好!好人自有好报!你们几位,就跟着我,一起送大兄弟回牢去!”
“啊……”
纪玉和对曹仕德和康先生施大礼:“我老山猫听命了!兄弟们,走,跟着康先生送曹先生回牢去!”
他搀扶着曹仕德向前走去……
6-2晨。外。街面上。
相州街的一个里弄,幌牌纷杂,清静无人。
里弄深处,一家挂牌“乡香居”的二层小楼。
6-3晨。内。室内。
王师爷在衣柜前穿着外衣。
床上,一年轻女子薄单盖体白臂在外,两手玩弄着一只手镯,嗲声地:“哎呀,我说王大爷 ,这天才刚刚放亮,您起大早做啥去呀?”
王师爷:“我这个当差的可没有你们自在哟,得去侍奉县太爷啊!”
女子:“您可真够殷勤的呀,这么早,是要去揭县太爷的被窝儿吗?”
王师爷:“县太爷有每天早起的习惯,我可不能因为贪你而误事呀!”
女子:“哈哈,大爷您算了吧,您以为这是在县城里呀?这是在我们乡下,乡香居……告诉您,那个小凤英可是个狐狸精,人长得媚气,不但贪欢而且活儿好,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香辣妹子……就你们县太爷那副小身板儿,还能禁得起她折腾啊?这一宿啊,不定昏过去多少回呢。呵呵,不信你去看看,我断定他一定还在昏迷不醒……”
王师爷一惊:“哎呀 ,这还真是有可能。那我更得过去看一下了……”
女子招手撒娇地:“不嘛,你过来,咱再玩儿会嘛,昨晚儿那么眨巴眼的功夫您就睡着了,您是看俺不招人稀罕吧,呜……”
王师爷走过来捏捏女子的脸蛋儿:“看你说的,你也极好啊,我可是稀罕的不得了。真没想到,你们乡下女子可比城里的有味儿多了,要不是差务在身,我真想与你睡上个三天两宿的。你先睡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亲了女人一下,就要起身。
女子嘤咛一声双手搂住了王的脖子……
6-4晨。内。一楼正厅里。
两个乡下老婆子在收拾卫生。
正面的一张方桌,曹仕仁正坐在桌旁抽着水烟袋。
老鸨(五十多岁)睡眼惺松地从旁边屋子走出,见曹仕仁坐在那里就走过来:“哟,曹老爷,您咋起这么早呀?”
曹仕仁:“我……我犯烟瘾了……”
老鸨:“哟,这是借口吧,屋里头都备着呢,犯烟瘾可以在屋里抽啊。怎么,是芳子没伺侯好曹老爷吧?”
曹仕仁:“不是,不是,我……不太习惯在小屋里抽烟……”
老鸨:“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曹老爷,说心话,您可真有本事呀,跟新来的县太爷处得这般亲和,以后还要通大运发大财呀……”
曹仕仁:“呵呵,那是,那是……”
老鸨:“曹老爷您就包一个吧,选一个您最中意的,不接外客,专门伺候曹老爷您。您要是不中意这几个,我就再托人给您寻去……”
曹仕仁:“不麻烦你了,我又不能常来这。不过,我感觉这几个女子不一般哪。好象不是本地的……”
老鸨:“呵呵,老爷您可真有眼光。这几个女子其实也是苦命人,本地的外省的都有,还有从关外来的呢。有的是孤女一个,比如那个小芹,有的是逃婚来的,比如那个小凤英。伺候您的这个芳子就更苦了,他们一家子去闯关东,哥哥被当兵的抓走了,父亲被人打死了,妹妹被胡子抢走了,她自己也被人拐卖了好几次,最后逃出来要饭要到了我这里,我就劝她做了这营生……”
曹仕仁呵嘴眯眼点头微笑。
老鸨:“还有另外几个妮子,都是苦命人儿。在这里做事还都挺满意的,虽说是下贱了点儿,可是有饱饭吃还有余钱挣。我老婆子可不象别的人黑心烂肠子,她们挣了钱我也不卡她们,我算一份儿,大家平分,这些个小女子靠这营生养活着一大家子老小呢。”
曹仕仁:“呵呵,好啊。自古以来,民间是笑贫不笑娼的。你不要说她们命苦了,也别说贱不贱的话,哪个朝代没有这个行当呢?有钱的男人出来耍耍,女人赚到钱能养家口……”
6-5同时。内。二楼楼道内。
王师爷蹑手蹑脚来到一个房间门前,从门缝向里看着。皱眉摇头。又将耳朵贴在门上。
女子的声音:“大老爷您醒醒啊,快醒醒啊……”
梁正本疲惫的声音:“哎哟小仙子,我太疲累了,再让我睡会儿吧……”
女子:“这大好晨光做起来更会如梦如仙哩,咋舍得浪费呀?”
梁正本:“我眼皮实在睁不开了。骨头架子都让你弄散了……”
女子吃吃的笑声:“你对我还满意吗?”
梁正本:“岂止是满意啊?实在是告饶了……别碰我,让我再好好睡一会儿吧,求你了……”
女子:“呵呵,你满意就好啊。那我就陪你再睡会儿……”
王师爷皱眉苦笑。
白:“呵呵,老爷你多睡会儿吧,我也再回去享受享受……”
6-6同时。内。一楼厅里。
曹仕仁:“呵呵,那个芳子可真不错,说话还带着东北味儿……”
老鸨:“啊哟,我的好老爷。看得出您是中意芳子的,您干脆包下她吧,我保证不让旁人再碰她!”
曹仕仁笑着摇头。
老鸨:“曹老爷您就应了吧。我这样做,可不是贪图您的钱财,只想求您给做个靠山……”
曹仕仁一怔:“咋这么说呢?”
老鸨:“唉,您不知道啊,我原来是靠那个齐福仁的,没啥人敢来捣乱。现在他倒台了,我没个靠头儿,往后的日子可不会这么安稳了……”
曹仕仁:“这个秦乡总不更可靠吗?他是县太爷的亲戚呀!”
老鸨四下看看摇头低声:“他们是新来的,咱不知底细呀,再说,秦乡总那把年纪,不怎么招人儿更甭指望他压茬子了。而您呢,神豪气壮、龙风虎势的,在这五乡十八村,谁个不知谁个不惧呀?”
曹仕仁:“哈哈,你这么说倒是在理,让我再想想,等过几天再说吧……”
老鸨欢喜地:“那可太谢谢曹老爷了,我就专心等待您了……”
6-7晨。内。曹仕仁家代氏屋内。
代氏和刘氏正在低声说话。
刘氏:“姐姐你得跟老爷说说了,威儿做得太出格儿了,采琴病成那样儿了他不闻不问,听武儿说是看上了西山老孔家的大小姐,发话要娶她做正房,这能行吗?现在又和那丫头睡一块堆儿了……”
代氏忧愁地:“他这是要让采琴快点儿死啊……我哪敢管啊?自从我进到了这曹家门,啥事儿都没我说话的份儿……还是,你跟老爷说吧!”
刘氏:“唉,咱老爷的脾气,我哪敢说话呀,他们父子同心呀……”
代氏:“可不是吗?当年他娶你时连说都没跟我说一声,他嫌我比他大两岁……”
刘氏:“我父亲为赢那场官司就答应了亲事。到曹家来做小,我心里很难过,可当听说姐姐是个善良知礼的人,我也就高兴了……”
代氏:“呵呵,妹子你心眼儿也正,拿姐姐我当人,不然,我也早死了……”
刘氏:“您可真是我的好姐姐,从来没有挤兑妹妹,还时时关照我……”
代氏:“咱俩呀,还真是对脾气哩,也算是有福的人啦。可是,老爷他,有咱俩了,还总在外头花花……如今威儿小小年纪就这个样子,可真是他的种啊……”
刘氏:“看来,也真是不能管他呀……”
代氏:“随他去吧……是福是祸他自己修吧。不过,你可得管住你的武儿,不要学他哥哥那样儿……”
刘氏:“姐姐说的是哩,武儿要是再那个样子,咱曹家可就要走下坡路了……不过,也难管啊,我的武儿和你的龙儿两人在仕福家里淘气,被仕福教训了一顿,竟然就不去念书了,还得到了老爷的允许……这下他俩可自由了,武儿跟上了威儿,龙儿也跑出去跟那几家大户的孩子玩在了一起,这怎么管啊?”
代氏:“唉,我看啊,咱甭管他们了,让他们作去吧……”
6-8日。内。“乡香居”。
王师爷笑眯眯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老鸨一见赶紧迎上:“这位王大爷,睡得可好吗?”
王师爷:“极好极好……”
曹仕仁站起,抱拳:“师爷早安!”
王师爷抱拳还礼:“曹先生早!”
曹仕仁:“梁大人,他……”
王师爷笑着摇摇头,走过来到桌边坐下。
老鸨:“两位老爷您先唠着,我去给您泡壶早茶……”
曹仕仁看老鸨乐呵呵走了,低声地:“兄弟,可顺意吗?”
王师爷:“嘿嘿,还真是过瘾哩,可让曹兄破费了呵呵……对了,我想起一件大事儿,不知曹兄想不想立这功劳啊?”
曹仕仁一怔:“哦,有大事儿?兄弟请直说,只要我曹某人能办到的一定效劳!”
王师爷:“梁大人嘱咐我一定为他分分忧啊!”
曹仕仁又一怔:“梁大人有何忧啊?”
王师爷:“他的公子二十多岁了,可以说是一表人才呀。可是到现在也还没有娶妻成家。不知曹兄能否给寻寻……”
曹仕仁:“哦,是要给大公子说亲啊,好说好说。可是,大公子一表人才为何还没娶妻呢?”
王师爷:“呵呵,这梁公子啊……见过的女子倒是不少,可是呀,竟然没一个同意的。梁家世代单传,大人又急着抱孙子,说谁若帮他了了这份心事,就给他在县里头安个肥差……”
曹仕仁:“哦……”皱眉思索:“别的事儿都他娘的扯蛋。这才真是个大事儿呢。我真应该给他办啊。可这塬上的女子也没个算得上俊俏的……要不,把孔家庄那个孔怡香说给他,可是,那是威儿的心肝儿啊……”
王师爷:“老兄啊,我看你就多费点儿心思吧,这可是个好机会呀,大人说了,就是把那张虎皮大椅让出来他都舍得……”
曹仕仁:“嗯,我在想呢。倒是有一个女子可能配上公子,不过……”
王师爷:“怎么,那女子家会不乐意啊?”
曹仕仁:“可能,得费些心思……”
王师爷:“呵呵,以你曹大的名气,还能说合不成?”
曹仕仁:“呵呵,能成能成。我回去就办这件事情,保证给梁公子说上一个最合意的……”
王师爷:“哈哈,太好了。有您这话,梁大人一定会高兴极了。等梁大人起来,咱一起去县里,先同夫人和公子熟识熟识……”
6-9同时。内。槐塬曹家代氏屋内。
刘氏点头又低声地:“姐姐,妹妹还有个想法同姐姐商量……”
代氏:“妹妹直说好了,咱俩又不外道!”
刘氏:“我想咱俩暗里照顾照顾采琴吧,不看她的面子,也得看大孙子的面子不是?这刚满一周岁亲娘就要没了,你说这不是伤天理吗?采琴成了瘫子,吃喝拉撒都在炕上,娟子现在一心扑在威儿身上,根本就不管她了。我去看她时,那屋里的味儿简直能熏死人,采琴眼泪哭干了,嗓子也哭哑了,眼看过不去这个年了……”
代氏:“妹妹说的是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咱曹家得多丢人啊……”
刘氏:“我来找姐姐,就是想同姐姐商量个办法,暗里照顾一下采琴,好歹得让她过去这个年尾子啊……”
代氏:“这我也想过,就是怕违了他爷儿俩的心思闹出更大的乱子来,那可就更糟了呀……”
刘氏:“姐姐有这想法就太好了,我想好了,瞅他爷儿俩不在家时,让咱俩的丫环去照顾她……”
代氏:“也只能这么做了,不过,可得躲着点儿娟子那个小贱人……”
刘氏:“放心吧,姐姐。那个小贱人天天待在威儿屋里做美梦,根本就不到采琴那屋去……”
代氏:“呵呵,那就这么定了吧,我加心看着他爷儿俩,等他们一出门,你就领着她们去做吧……”
6-10日。外。荒野中。
一座旧坟茔,新压上的坟头纸在微风中抖动着。
青烟升起,随风飘散。
画外音:“ 四年了,碧瑶妹妹,我失去了你,就象失了心啊……我几乎每天每夜都想你……没有你的日子,我抬不起头,挺不直腰,不愿见人……”
一块小石碑,碑上可看清文字:爱妻刘孙氏碧瑶之墓。
刘石头盘腿坐在坟前,面色沉郁而悲哀。
刘二愣在旁边烧纸。
&“后来,曹大族长找到了我,让我帮他干一番大事儿。我想起了你的话: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我就答应了他,当了连庄会的队长。可没想到啊,这些日子里,干的尽是些欺压乡邻百姓的事儿,我……我违背了当初的誓言,真是对不住你呀,碧瑶妹妹……”
刘二愣小声劝着:“二叔,别再难过了……”
刘石头抬手揉着眼睛。
刘二愣:“二叔,你真的要走吗?”
刘石头:“我实在没脸面对我妹子了。那天,西场里曹夫人的话真把我给刺痛了,也把我的魂惊醒了。二叔算是想透了,不能再给人家当狗了,也不能在槐塬呆下去了……”
刘二愣难过地:“可是,你一个人,能去哪儿呀?”
刘石头:“这两天我想好了,也去关东闯闯……”
刘二愣:“这些年,去闯关东的人老鼻子了,有不少人混不下去又返回来了,到哪里也不是容易的呀……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刘石头:“你可不能去。你要是走了,你爹咋办呢?他断了一条腿,离了你还能活吗?”
刘二愣:“可是,你走了,我们又咋活呀,没钱没地没吃食的……”
刘石头:“去西场里曹家求点事干吧,胡老憨那帮人不欺生,曹老爷是个大善人,他夫人,我也看出来了,也是个好人,你去求他们一定能成的。可不要再跟东房上混了,好处都是他们得了,你们干的可净是栽仇种恨的事儿……”
刘二愣:“这我也知道,可是,我要是真去西场里求事做,曹威他们能饶过我吗?”
刘石头:“唉,那你就先跟东房上混着,慢慢地再寻机会去西场里。跟曹威那帮人做事儿,自己可要多长心眼儿,对乡邻下手轻着点儿留点儿人味儿,能糊弄就糊弄过去……这几天收的银子还有一些我没交上去,我给你留下二十两,放在西屋的破炕洞里了,你花的时候可得多加小心啊……”
刘二愣哽咽着点头。
刘石头长出一口气,对着坟碑磕了三个头:“碧瑶,我的好老婆,你安息吧。行过大礼,我就要走了,等做成大事情,我就回来看你……”
刘二愣含泪看着他的二叔。
刘石头擦擦眼睛站起来,拉侄儿站起来:“二愣子,照顾好你爹,再苦两年吧,说不定我会干成事儿呢。到时候我背钱回来给你盖房子讨媳子……”
“二叔……”刘二愣涕泣着……
6-11日。内。曹威的卧室内。
娟子抱着幼儿哄逗着,曹威在旁边整理着衣襟。
娟子回头含笑看着曹威:“大少爷,俺早说过,俺生是曹家的人,死是曹家的鬼,你可要好好待俺呀……”
曹威:“娟子,你放心吧,你把小虎给我养好了,等那病秧子伸了腿儿,我就正式收你做填房……”
娟子:“填房俺可做不起。俺是丫头出身,不想图啥名份,你再娶个少奶奶俺也没啥,只要你真心待俺好就中……”
曹威走过来摸着她的脸:“放心吧,我决不亏待你……”
曹武、王克群、黄大猛(三人均十四五岁)、曹倩钰(十三岁)走进来。
“早啊大哥……”
曹威:“你们几个又一块堆儿了?找我有事儿吗?”
曹武:“我们四个合计了,要一起加入大哥的连庄会!”
曹威:“你们还这么小,就都不想念书了?”
曹武:“念书太头疼,爷们儿要做大事儿!”
王克群:“大少爷,我想跟着你干,也不耽误念书的!”
黄大猛:“我没念过书,我爹老让我在笼烟屋干活,还老教训我,我受不了……”
曹倩钰:“大哥,我想做花木兰,跟你去从军!”
曹威:“呵呵,你们可想好了,你们的父亲要怪罪可不是我让你们干的!你们不要后悔!”
王克群:“我不后悔,开弓没有回头箭!”
曹倩钰:“克群一肚子小九九,大哥你若用他当军师,保证能干成大事儿……”
黄大猛:“我爹也说过让我跟你干事儿,说你有帅才……”
曹威禁不住哈哈大笑,吓得娟子怀中的小儿哭起来……
刘氏走进来,对娟子笑着:“哟,小宝怎么又哭了?”
曹威略微点头没说话。
曹倩钰:“娘,您怎么也来了?”
刘氏沉脸:“倩钰,你是个大小姐,不读书也不习女红。姑娘家家的,怎么跟他们在一块儿疯啊?”
曹倩钰狡猾地笑笑:“娘,我这是跟他们学本事呢。王克群是个小秀才,我跟他学学问!”
刘氏看看王克群眉清目秀很有才气的样子,笑着点点头。
她转向娟子,看着正在哇哇啼哭的小孩儿:“怎么啦,这是?”
娟子:“被他老子笑那一嗓子给吓的……”
刘氏笑着伸手接过孩子:“哦,让二奶奶抱抱,不哭不哭了……”
曹威:“娟子,我一会儿要去孔家庄办事,老爷回来问的话,你就告诉他一声!”
娟子偷偷斜眼看了看刘氏,点头……
6-12日。外。曹仕德家院里。
孟昱茹抱着小正宇在同于丽兰说话。
孟昱茹:“秀莲身子沉了,不能再让她干活了,你看看谁家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
于丽兰:“不用找了吧,咱家活儿不多,我自个儿能干过来,再说你也经常抻手,还有翠莲和正杰也总帮着干……”
孟昱茹:“这两个孩子我算收对了,小小年纪都挺懂事儿的哈……”
于丽兰:“呵呵,是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孟昱茹微笑又皱眉:“正杰走有三天了,也不知去哪儿了?”
于丽兰:“他说是去找他爹,可能找到了吧……”
孟昱茹:“这孩子不忘苦命爹呀……对了,快到年根儿了,家家都要置些年货,咱该给他们发工钱了,中午跟老胡说一声,晚上带大伙儿来领钱……”
吴奎拎着两只野兔呵呵乐着走进大门:“夫人,你看看,这是大力刚在麦地里打的,肉肥毛厚啊……”
于丽兰欢喜地:“好极了,夫人刚刚还要我去称肉呢……”
吴奎:“这两只野兔加一块儿少说也有七八斤,能省下两串铜板儿呢!”
孟昱茹:“好啊,姐姐给做红烧兔子肉,再让他们喝点酒……”
于丽兰:“老吴昨天还叨咕馋酒馋肉了呢……”
吴奎:“嘿嘿,可我现在不馋酒肉了,就馋这两张兔子皮,给少东家做个好帽子……”
孟昱茹一怔,侧脸:“你们去做吧!”转身向屋里走去。
于丽兰轻声责怪:“你咋又提起少东家了?”
吴奎:“我,我真是有口没心。唉,真想少东家啊……”
于丽兰:“是啊,也不知他现在咋样了……”
6-13日。外。县衙门口。
梁正本、王师爷和曹仕仁说笑着一同走到县衙门口。
值班护卫:“大人,您回来了?”
梁正本:“嗯,夫人在家吗?”
护卫摇头:“夫人和公子去翠丰楼了,走一个时辰了。”
三人同时一怔。
梁正本:“这么早她去那里做什么?谁请她们吃饭?”
护卫摇头笑:“这回不是谁请夫人,而是夫人请人吃饭……”
王师爷:“奇怪,从来也没有过咱请人吃饭的事儿呀。夫人请的什么人?”
护卫:“听夫人的丫环说,是请康大先生一家人吃饭……”
梁正本:“呵呵,夫人这是请她的救命恩人吃饭呀,该请该请!曹先生,康先生是我夫人的救命恩人,我夫人又同康夫人结了干姊妹……我也就不单设宴了,请曹先生一起去翠丰楼个热闹吧!”
曹仕仁:“好啊,正好我也想请康先生为我家人诊病呢……”
梁正本:“咱这就去吧……”
6-14日。内。“翠丰酒楼”。
二楼雅间内,宴会正在欢乐地进行着。
梁世臣(二十一岁,高个,嘴尖,凸牙,较瘦,老气,看上去要有二十七八岁):“康兄为啥非要去日本呢?以你的才学,在国内谋个不错的职位是相当容易的……”
康振华微笑:“那是个不同的国度,是个讲究平等、自由、民主,追求文明和科学的世界,是每个有志学子向往的地方……”
梁世臣摇头哂笑:“呵呵,还自由文明呢。那小日本儿祖根儿上就是个匪性十足的强盗民族,不侵犯别人他就难受,历代都有倭寇海盗犯我边民……”
大家一齐看着他,康振华平静地微笑。
梁世臣:“不相信是吧?哼哼,小日本有多狂啊,远的咱不说,就说这十几年吧。甲子年侵占了朝鲜,又灭了咱们北洋海军,紧接着占台湾侵辽东,八国联军打进北京火烧圆明园也有他的份儿,抢走了咱多少金银珠宝啊……日俄战争战胜了俄国,又占了咱们半个东北,把本国居民迁移进来,抢林夺地霸占矿产,屠杀驱赶当地百姓,多他娘的恶道啊!”
6-15同时。内。一楼厅内。
&&& 店伙计引领着梁正本、曹仕德、王师爷走上楼梯。
6-16同时。内。二楼雅间内。
康振华点头微笑:“梁兄说的确是事实……”
梁世臣:“康兄啊,你们还说他民主文明…呵呵…该不会是受了……那些革命分子的蛊惑了吧?”
其他人不由同惊,纷纷看着康振华。
康振华:“呵呵,梁兄倒是见闻广博啊。唉,我是个学医的书生,在学校里只是埋头学习中西医学,不问时事的。再说了,人家日本那么个小国,实力咋就那么强呢?就是因为人家教育先进、科学发达,经济技术实力雄厚……”
其他人都注目点头,康先生却眯眼静听。
康振华:“我去日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学习人家的新知识新技术,学成回来为国家效力。正如一位大员所说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呵呵,我也没有那么不幸,梁兄说的什么革命分子,我可是从没遇到过……”
梁世臣:“那就好啊,我说的这些也是听巡抚大人的公子说的,他还说,有个叫孙文号中山的,原本也象康先生一样,是个医病的先生,可他放着治病救人的正事儿不干,却跑外国去拉拢了一帮子不学无术之徒,创立了什么‘兴中会’后来又改称‘同盟会’,吵吵嚷嚷地要推翻满清,这不是蚂蚁要搬大象的脚吗?现在朝廷正照会各国通缉他呢,抓着就要就地正法……”
康振华摇头微笑:“这些事情,我只是略有耳闻,却没有见识过……”
梁夫人:“象康大先生这样,精通医术为国人克灾治病,才真正是爱国爱民,为国效力呢!大公子,你可离姓孙的那些人远点啊……”
康振华微笑点头。
康先生:“振华此去日本要潜心修学,掌握精深医术,学成回来,请梁大人和梁公子帮忙开一个大医院,造福百姓,为国家效力……”
康振华:“父亲放心,儿谨记父命就是!”
梁夫人:“呵呵,大公子有学问,人又谦逊,说话声音也那么好听,真是个才子啊,来,姨再敬你一杯……”
梁正本的声音:“正热闹着呢,曹先生请……”
曹仕仁的声音:“梁大人先请……”
门帘掀开,梁正本率先走进,后面跟着曹仕仁和王师爷。
康先生一见忙站起来:“哦,梁大人来了……”
康振华也站起来,施礼:“晚辈给梁大人请安!”
梁正本:“哈哈,好啊。夫人宴请救命恩人一家,我怎能不来做陪呢?呵呵,我和这位曹先生也来赶个欢喜场……”
梁夫人看看梁、王,阴脸皱眉:“我请我的恩人和干姐姐吃饭,还用劳大人您做陪吗?”她瞥了一眼曹仕仁:“大人新交了贵人,就再去开个雅间,大摆酒宴好好欢乐吧!”
梁正本看看夫人,微微皱眉,随即微笑:“也好也好,我去另设一席,再请康先生过去。曹先生,咱们走……”
说完,同曹王退了出去。
康夫人:“梁大人好脾气啊,妹妹可真是有福气!”
梁夫人:“哼,他们一来这话就听不得,饭也没个吃了。不能让他们扰了咱们的雅兴……”
康先生微笑摇头。
梁世臣:“母亲说的对,父亲和王师爷弄惯了官场那一套,一说话就官腔官调、拿五作六……”
康先生:“梁夫人真是善解人意啊……”
康夫人点头笑笑,又皱眉沉思。她看看梁夫人,又看着丈夫:“刚才听梁大人称那个人曹先生,不会是槐树塬……那个东房上吧?”
梁夫人一惊:“姐姐是说……那个人就是……陷害……曹大善人的老狐狸?”
康先生点头微笑。
梁夫人苦脸拍腿地:“哎哟啊,真是吃汤圆儿吃出个苍蝇来,恶心透了呀!他咋知道咱们在这儿呢?”
她瞪眼看着儿子。
梁世臣皱眉摇头。
梁夫人吸气,咬牙:“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奴才多嘴了,臣儿,回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贱种!”
梁世臣:“是,母亲!”
康振华探询地看父亲,康先生会意地点头。
康振华站起来:“梁夫人,晚辈不胜酒力,而且还有些急事要办,就先告退了。借您的酒回敬您和公子一杯吧?”
梁夫人:“呵呵,大公子敬酒,姨岂能不喝。姐姐,咱们大家一起同饮此杯……”
6-17日。内。另一间雅室。
梁正本三人就坐。
店伙计给三人斟上茶水,满脸堆笑地献上菜谱。
曹仕仁拿过菜谱看看,又看着王师爷:“兄弟,不知梁大人习惯吃哪几道菜啊?”
王师爷看看梁正本:“呵呵,人啊,一天一个心情,心情好,吃啥都香。看大人今天兴致高涨,曹兄随意安排就是了!”
梁正本:“师爷说的对啊,交到了曹大族长这个朋友,我真是太庆幸了。呵呵,既然曹先生坚持做东,我和王师爷就主随客便了!”
曹仕仁:“梁大人这样说,我真是太感动了。那我就自作主张喽……”
他接过菜谱指点着:“红烧筛子头,清炖草鱼,五彩凉拌,红烧芋头,再来一个烩碗儿。梁大人,我就先安排这几个,一会儿康先生来了,再请他点菜,您看如何呀?”
梁正本:“呵呵好啊,曹先生做事可真有分寸啊!”
曹仕仁对伙计一摆手:“快做去吧,告诉大厨,梁大人吃得好,我另加赏钱。”
伙计欢喜地哈腰退去。
梁正本:“王师爷,麻烦你去把世臣叫过来,先认识一下曹先生!”
王师爷答应一声就走出去。
曹仕仁:“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是贵公子吗?”
梁正本摇头:“不是,是另一个年轻人!”
曹仕仁:“哦。那个长者就是康先生吧?”
梁正本:“是他,对了,曹先生刚才说有事要求他?”
曹仕仁:“是啊,家里有个瘫巴病人想求康先生给治治……”
梁正本:“一会儿臣儿来拜见曹先生,他的亲事可要靠曹先生多费心了。”
曹仕仁:“大人放心,我要给家人治病也正是为了给大公子说亲啊……”
梁正本似懂非懂地点头。
梁世臣在前一扭一扭地(因患小儿麻痹落下的跛腿)走进来。王师爷乐呵呵地跟在后面。
曹仕仁暗抽凉气:“个头倒挺高,做派也不错,可就是那牙太鼓了,还是个跛子,人家孔怡香能中意吗?这事儿可难了。王师爷你个王八蛋竟说他一表人才……可是,已经答应了梁大人,不办也不行了啊……”
梁世臣:“父亲,您有何吩咐啊?”
梁正本:“臣儿,快快拜见曹先生!”
梁世臣向曹仕仁鞠躬:“晚辈拜见曹先生!”
曹仕仁:“哦,梁公子不要客气,请坐啊!”
梁世臣笑笑刚要坐下去。
梁正本:“臣儿先不要坐,去告诉你母亲一声,就说这位曹先生是专为你的亲事而来的,这次一定能让你们满意,让她不要错了礼节!”
梁世臣欣喜而笑:“是是,孩儿这就去告诉母亲……”
6-18日。外。曹仕仁家门前。
十几个连庄会的队员在悄悄议论着:
“刘队长不知去哪儿啦,找了好几回也没找到……”
“不会是去西南楼过娘儿们瘾了吧,他一个老光棍子也熬不住的……”
“别胡说,刘二爷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不象你,拿了赏钱就钻窑子……”
“你……也配笑话我?馋得直淌哈喇子也不舍得一个子儿,真象皇宫里的老太监……”
“听说,咱这几天收上来的保护费他也没有交到柜上,难道他背银子逃了吗?”
“不能啊,刘二爷一向光明磊落,不是见财起意的人啊……”
“哼,哼,这年头儿,什么好人也他娘的得学坏,那些当土匪的也不天生就是匪性儿吧?”
“二愣子竟也不知道他叔去哪儿了,我看有点儿不地道……”
“是啊,他叔侄俩整天形影不离地,他会不知道?”
“看他说话有点儿含含糊糊地,他是不是……”
“都闭嘴吧,威少爷正在气头儿上,小心拿你们哪个出气……”
曹武和王克群从远处急匆匆地跑过来,大伙儿赶紧闭了嘴。
一个小头目:“两位少爷,啥事儿这么急呀?”
曹武喘着粗气:“有石头子的线索喽……”就同王克群奔进门去……
6-19日。外。街面上。
一辆马轿从东面驶上槐荫路。
车在人群面前停住。
车夫打躬:“请问大兄弟,曹老爷府怎么走啊?”
那个小头目:“你们是哪的?来塬上做什么?”
车夫哈腰点头:“这位陆先生是从省城来探亲的!”
小头目:“我们塬上有两个曹老爷府,你是问哪一个呀?”
车夫摇摇头,回头对车里:“陆先生,是哪个曹老爷府呀……”
陆子谦戴着老式近视眼镜从车窗探出脸来:“是,曹仕德老爷府呀。”
小头目抬手一指:“往西走,过了河沟子直走,西头那家大门楼子就是……”
车里人谢礼:“劳驾兄弟了,多谢多谢……”
车夫也点头笑笑,催动车子……
6-20日。外。曹家门前。
曹威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出,后面跟着曹武和王克群。
众人一见,慌忙施礼。
曹威:“刚才过去的那是什么人啊?”
小头目:“是曹老蔫儿的亲戚,从省城来的……”
曹威皱眉,瞪眼:“以后,你们见了外人要挡路盘问,尤其对去西场里的人更要严加盘查,并且向我报告……”
王克群上前一步:“会长,以后咱这槐树塬,不能再让外人自由出入了,以防山猫乱匪进塬上踩点儿。我建议,在村口寨门设上两个岗,由队员白天夜里轮流值守盘查出入之人,尤其是外来人……”
曹威看看王克群:“好主意,我就听你这个小军师的……”
曹武“啪”地拍在王克群的肩头:“哈哈,你可行啊!刚才打探刘石头的做法,我就很佩服。怎么样,大哥,我没说错吧?”
曹威:“呵呵,不错,是有满肚子小九九!”
众人不解,都看着曹武和王克群。
曹武瞪眼:“咋地,你们不服啊。告诉你们,克群领我到刘石头家的坟场,果然看到了新R上的坟头纸,还有地上新烧的灰,接着我俩又去了朱满金的杂货铺子,伙计说刘石头去买纸的时候低头阴脸地心情很不好。克群就断定刘石头逃跑了,还可能带走了银子……”
大伙儿纷纷点头。
曹威:“刘二愣子竟敢糊弄我,你们跟我一块儿去教训他……”
6-21日。内。曹仕德家客厅内。
陆举人(字子谦,三十三岁,面善,半旧不新的举人服饰)坐在椅子上,两手捧着茶杯唏嘘着喝水,借以掩饰自己的难过。
另一边的椅子上,孟昱茹在轻轻砥拧
陆子谦:“表嫂子,不要难过了……”
孟昱茹:“太可惜了呀,表弟他太年轻了……”
陆子谦:“他是中毒太深谁也救不了他……父母从小对他娇纵,养成他说一不二的毛病,认准一个理儿,九头牛也拉不回,终于把小命给弄没了……唉,论说起来,他还真算是条汉子……我可是……没他那份骨气……”
孟昱茹:“表妹夫啊,你可是个大举人啊,就一点也……”
陆子谦:“本来,巡抚大人已经答应照顾我的面子,只要子云能认错,把做的事情写个悔过书就释放他,比他先抓后抓的都有,一个个认了错就被释放回家了,可是子云,他就是不肯改口,还当堂羞辱那些满汉大员,弄得我没一句话说…”
孟昱茹:“他是太年轻,意气用事啊……”
陆子谦敲着几案:“正是这些年轻人,没多少见识也没什么本事,仅仅接触了一些所谓的新思想,就凭着年轻气盛,大谈世道不公。看朝廷腐败伦乱,国家蒙受外侮,就大喊要拯救民族,拯救黎民。几个人一块儿就办小报搞宣传,拉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就闹光复革命,这不是蚍蜉撼树嘛……”
孟昱茹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陆子谦:“不过,这世道早晚得变了,老佛爷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皇上也成了她利爪下的小鸡雏。朝廷对外媚缩割地赔款,对内繁重税款加民。为官的互相瞒捧,有的沆瀣一气,嫉贤妒能,更有些人见世道混乱就扩充壮大一方势力,有几人真正为国事担忧?也确实有几个忧国忧民的文弱书生,也提出了一些治国救民的主张,却遭到上打下压。戊戌变法……”
他看看孟昱茹:“戊戌变法您听说过吧?”
孟昱茹:“听说过一些……”
陆子谦:“本来,那些儒生大臣提出的建议和主张都是利国利民的,却遭到了阻挠和扼杀,戊戌六君子,您也一定听说过,他们拥戴皇帝搞维新变法,完全是为了维护大清的江山,却被老佛爷给砍了头……”
孟昱茹皱眉点头。
陆子谦:“黎民百姓就更惨了,朝廷的赔款加上原有的税赋就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本地贪官和财主豪绅各种名目的盘剥,真是如同子云所说的生灵涂炭,怨声载道啊……”
孟昱茹呵嘴点头:“也是得变个世道了,可要变成啥样子呢?”
陆子谦:“子云倒是说过什么共和制,还有什么‘三民主义’,也不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孟昱茹:“要是让子云他们那些人做下去试试看,也许能做出个样子来呢……”
陆子谦连连摇头:“那不可能,他们那些主张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覆清兴汉,那还了得?你是大清皇上,我要推翻你,你还会允许我做着试试啊?”
孟昱茹“咯咯”笑起来。
陆子谦自嘲地笑笑:“唉,我也是废人一个了,在官时亲历官场腐败糜乱而无所适从,辞官经商却遭遇官商奸骗而难以为伍,闭门思过又实在不知过在何处……”
孟昱茹:“呵呵,过在何处,过在这里呀,先生。你一个儒腐夫子,放着官儿不做,舍了清茶白饭,却跑商人堆儿里去捞鱼,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一定是损己利人了吧?你真正是舍已之长用已之短呀先生,呵呵……”
陆举人:“唉,表嫂所言极是啊。所幸我迷途知返,听从爱妻的建议,做起了中学教员。”
孟昱茹:“这才是人尽其才嘛!你一个大举人,还教不出好学生来?”
陆子谦摇头叹息:“难哪……无所适从,无所适从啊!”
孟昱茹:“表妹夫咋还这样说?”
陆子谦苦笑:“我做先生倒可自恃有才,可如何对他们施教啊?教他们纯粹的孔孟道德、古章圣文,让他们学做正人善人,可那样的学问,难进官场也经不了商,颓废如我;而他们做了平庸无为或者祸国殃民的官爷,或者机谋奸骗成了富贾豪强,又伤我心。更为甚者,还会导致他们迂腐固执,不能适应尔虞我诈、争名逐利的世象,致使他们玩世不恭自甘沦落,更可怕者,还可能因生活困顿心生杂念,而去参与一些邪教帮派,甚至闹腾反乱革命,最后招致杀身之祸。我,岂不成了刽子手杀人犯吗?我,我真是回天无力、走投无路了呀……”
孟昱茹:“唉,先生可真是至诚之人啊……我看,既然怎么做都不是,何不携妻带子来乡下做个平头百姓呢?”
陆子谦摇头:“不然吧,表嫂子,单说你家先生,何等谦卑仁善之者,与世无争,向善济贫,委曲求全,却得怎样待遇?身陷囹圄却不知所因,岂不悲哉?”
敲门声和吴奎急急的声音:“夫人,您快出来一下啊……”
6-22日。外。曹家院里。
门楼里的长马凳上,趴伏着一个人。
吴奎正在为他擦着脸上的血迹。
孟昱茹惊疑地走上来。
那人衣服一道道口子,几处血渍,脸面青肿且有几道伤痕……
孟昱茹:“这是谁呀,怎么回事啊?”
伤者张张嘴巴,摇摇头又别过脸去。
吴奎直起腰:“夫人,这是二愣子,就是那个刘石头的侄子啊……”
孟昱茹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啊?快,扶他进屋躺着,再去弄些草药给治伤……”
吴奎:“我先扶他进我门房里吧?”
孟昱茹:“好的,快点吧!”
6-23日。内。门房内。
吴奎将刘二愣架起来,搀扶着进到自己的门房里,慢慢扶他躺在小炕上。
孟昱茹懵懂地跟进来:“这是咋回事儿啊老吴?”
吴奎:“我也还不知道啊。我办货回来,看见他爬到了咱家门口,我就把他拉进来了……二愣子,你说呀……”
刘二愣痛苦地:“是曹……曹威……带人打……打的……”
孟昱茹:“刚刚我还寻思可能是他们做的恶,果不其然啊!”
吴奎:“二愣子,因为啥呀?”
刘二愣一阵咳嗽:“他们找……找不到我二叔,就逼着问我,我说……不知道,曹威就……就叫手下人打我……他也……拿马鞭子轮我……”
孟昱茹:“这些个畜牲……你二叔,刘石头,真的不见了?”
刘二愣:“是啊……我……我跟夫人说实话吧,他走了……离开槐树塬了……”
孟昱茹和吴奎同时一愣。
吴奎:“走了,这么快,怎么会呢?一大早我还看见他了呢!”
刘二愣凄然一笑:“那天他带我们来府上收费,被夫人骂了一通,回去后他就不吃不喝,今天早上给他媳子上完坟就走了……”
孟昱茹:“我那话说得是狠了点儿。他倒真是条汉子呢!他能去哪儿呢?”
刘二愣:“他闯关东去了……他走前儿……还让我谢谢您呢……”
陆子谦来到:“让我看看他的伤势……”
孟昱茹一怔:“表弟,你……你还懂医术?也会医伤治病?”
陆子谦:“嘿嘿,医伤治病可不敢说。不过,一些小伤小病的处置我还懂得一些……”
大家全都吃惊地看着他……
6-24日。外。曹仕仁家。
一辆马骄在曹家门前停下,曹仕仁下车会车钱后,走进院儿里。
三重的大四合院,显得很富丽。
一个胖胖的小丫环端着盆刚要出门倒脏水,忽然缩身回去。
曹仕仁一愣……
片尾曲:《风云一页》
“风云一页雾沉沉,苦海漂萍欲断魂。莫论清浊邪与正,是非善恶难辨分。啼笑人间荒唐事,待有来者挽乾坤。
风云一页雾重重,人间地狱鬼魅行。神州何处无苦日,血泪汩汩苍海平。不教苍天伐万恶,何言安得万民生。
风云一页雾茫茫,壮儿舍得爹和娘。此去或无身还日,期将热血祭天苍。唤起兄弟闹革命,为我民生国运昌。
风云一页浪滔滔,山河破碎堪悲号。前仆后继赴国难,无数英雄竞折腰。驱除强虏保家地,神州猎猎红旗飘。”
电视连续剧《龙乡情仇》&&&&&&&&&&&&&&&&&&&&&&&&&&&&&&&&&&&&&&&&&&&
祭奠和弘扬“仁善博爱、坚忍自信、勇敢图强”的中华精魂
第七集&&&&&&&&&&&&&&
片头歌曲:《家在龙乡》
“问君何处最想往,梦里几度槐花香。烟云飘缈心头过,一声问候寄远方。历尽悲欢,苦难饱尝,家仇国恨何堪殇?壮士去兮甘洒热血,为我民生国运昌。龙乡啊龙乡我的家乡,炎黄子孙,热血儿郎,民族精魂,丰碑不朽,中华正气永飞扬。问君何处最想往,花香飘处是故乡。”
本集内容提要:
曹仕仁发现两位夫人的丫头在侍候采琴大为不解却笑而允之,并劝说采琴安心养病,还告知采琴已请了康先生为其诊治,采琴惊愕不已。胡老憨赶来痛斥刘二愣叔侄的罪恶,被孟、于劝走,陆举人为刘二愣诊伤下药令孟昱茹等人惊而加敬,也令刘二愣羞愧不已并发誓弃恶从善。曹仕仁告诉两位夫人,要他们全力帮助把采琴的病治好,同时,要为曹威和下女娟子操办婚事。要曹威放弃孔小姐,而把孔小姐嫁到梁家。孔家夫妻二人悄悄谈论女儿与曹威的来往,甚不满意曹威的品行却又无奈。孔怡香虽相中了曹威却又不愿做二房,曹威许诺说一定让采琴死掉或是把她休掉以娶孔。孔笑而应允。曹威大喜,心中苦思着如何废掉采琴和打发娟子。孟昱茹与陆子谦谈话,谈及革命军及陆子云就义之事共生感慨。吴奎为不能进城探望东家而懊恼。代氏和刘氏告知娟子要为她和曹威成亲,娟子大喜。孟昱茹目送陆子谦的车子走下槐塬,却得知于丽兰的儿子胡家成遭曹仕仁三子曹龙带人毒打,遂赶去看望。曹龙和几个十多岁的小子在议论和庆贺,而穷家的李季香却迟疑不定。曹龙给大家发铜板,特意多给李季香。在胡家,孟昱茹看望小家成,为小家成和小哑巴的勇敢而感动。吴奎给刘二愣银子并送他回家。孟昱茹和于丽兰一同看望小哑巴。纪正杰来到曹家见到小翠,兴高采烈地说起一大串新鲜故事,小翠惊愕欢喜而泣。康先生夫妇谈心,次子博华回来告知,法国教长要认他做义子并要带他去法国读书,康夫妇笑而允之,又忧心积蓄太少不够两个儿子的费用。梁正本欲携夫人一同赴宴,梁夫人不屑一顾,二人先是发生争执,至后却又达成共识,梁正本答应释放曹仕德,还要不得罪曹仕仁,还要把儿媳娶进门,梁夫人大喜。
7-1日。内。东厢房北屋。
两个小丫环一见曹仕仁进来,吓得全身发抖地站在炕稍处,声音颤骸袄弦
曹仕仁皱眉瞪眼:“你们两个丫头,不在屋里伺候我的两位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丫环胆怯地摇头。
躺在炕上的曲采琴有气无力地:“老爷,您来了。她俩…是…是我求婆婆……打发来照顾我的。您不要怪罪她们……”
曹仕仁一怔:“照看你?哦,好的。娟子呢?她为啥不来侍候你呢?”
曲采琴摇头,眼里涌出泪珠:“老爷,娟子她……她也……也当上曹家的少奶奶了……”
曹仕仁一惊:“什么……怎么回事?”
他看看曲采琴又看小丫环。小丫环吓得瑟瑟发抖。
曲采琴:“老爷,您别问了。细情,我也不知道……您来看我,我感激呀,求您发个话,让曹威写个休书送我回娘家吧,我不想……不想死在这里……”
曹仕仁大惊,摇头而笑:“你可不要那么想了,告诉你呀,我今天去请大先生了,明天他就来给你治病!”
曲采琴一惊,睁大双眼:“老爷,您说什么?”
两个丫环也睁大眼睛一齐看着曹仕仁。
曹仕仁走近炕前看着采琴,满面笑容:“为了让你早点好起来,继续当好曹家的大少奶奶,我今天,特意去县城里请了康大先生,他答应明天来给你治病。”
曲采琴大惊:“啊……这是真……真的吗?”
曹仕仁灿然一笑:“我是你公公,能跟你开这玩笑吗?”
曲采琴惊愕:“我都病半年多了,也还没请过先生呢。曹威根本不进房里来,我也没抱好的指望就等着早点死了……您……怎么突然会……给我请先生呢?”
曹仕仁歉意地:“嘿嘿,以前……也怪我糊涂,没下心让曹威请先生给你看病。这回我可是真下心的,请了县城里最有名的康神医,保准治好你的病。”
又转对小丫环:“从今儿起,你们两个服侍好夫人之后,就过来侍候大少奶奶吧,把大少奶奶侍候好了,老爷我一定奖赏你们!”
曲采琴和小丫环同愣。
曹仕仁哈哈笑着走出去。
两个小丫环惊惶对视,彼此一伸舌头……
7-2日。内。曹仕德家门房内。
门咣当一声,胡老憨闯进来,身后跟着于丽兰……
胡老憨哈腰瞪着刘二愣:“你小子,还有脸到这里来……”
吴奎赶忙拉住胡的衣襟:“老憨,你……”
于丽兰也赶上来使劲拽着胡老憨:“老憨,你住嘴啊……”
胡老憨挣着:“你们别管……二愣子,你还有脸到这来求救?脸皮可真厚啊你……”
刘二愣闭眼转过头去。
孟昱茹:“老胡,你别这样……”
胡老憨:“你们别管我,叫我说话呀……刘二愣,你和你叔在塬上做了多少恶呀,打了老赵家,砸了老陈家,逼得陈家小花兰十四岁就嫁了人,就为了换点钱交你们的保护费。乡亲一提到你们都个个心里头打颤啊…………”
陆子谦皱眉不解,其他人都皱眉摇头。
孟昱茹:“老胡,你冷静点儿。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胡老憨:“我真恨啊,恨不起老狐狸父子,连这帮狗呲啦也恨不得吗?”
大伙儿默然。
于丽兰:“有夫人在场,还用你胡说吗?”
胡老憨咬牙摇头。
孟昱茹:“好了,你火也发了,够了吧?跟于姐到上屋喝口水消消气儿……”
吴奎:“听话啊老憨……”
胡老憨跺脚:“想想你那股子牛气劲儿,我恨不能咬你一口啊刘二愣……”
刘二愣捶着自己的头:“我知道,我该死啊……”
于丽兰拽着胡的胳膊:“啥事儿有夫人掌着,还用你多废话。跟我走……”她使劲拉胡走了出去。
大伙儿都松了口气。
吴奎:“唉,也别怪老憨发火。二愣子,说实话,坏事也真做下过……”
刘二愣哭声地:“是俺可恶啊,不怪老憨叔……”
孟昱茹:“行了,你们都别多说了。人到难处都会掂量的。二愣能到咱家来,说明他心里有咱们……好了,表妹夫,你就大显身手吧……”
陆子谦点头,进前查看刘二愣的伤势:“打得真够狠啊,头皮、鼻子都打破了……那是些什么人哪?”
孟昱茹:“东房上成立的连庄会,说是保护百姓对抗土匪的,大多是些地痞混子,也有一些是没钱没地没活路,也没有骨气的穷汉子……”
陆子谦:“脊背,胳膊、大腿也打淤血了。还好,只是些皮肉伤,用盐水擦洗热敷就无大碍……烧一盆开水,化半斤食盐,以稍烫之温盐水清洗并热敷创口,一日三次,三日可消肿,十日可痊愈……”
吴奎惊愕:“举人老爷何以知道?”
陆子谦:“我虽非医者却曾为盐商,知道盐水能消肿化淤…呵呵,运盐途中,一些力巴受伤后就用盐水擦洗,伤口不但不发炎化脓,愈合得还特别快……”
孟昱茹:“呵呵,这么重的伤,让你这么一说就轻轻松松了,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真是谬也谬也呀……”
吴奎:“关键时候还真管大用呢,呵呵,我烧热水去……”
正呻吟的刘二愣也咳嗽着笑起来……
7-3日。内。曲采琴房间。
曲采琴惊惶地啜泣着:“天啊,这是怎么啦?”
瘦丫环欢喜地:“大少奶奶,这下可好喽,您有救了!”
曲采琴惊惶未消眼泪汪汪:“真的,这会是真的吗?我感觉是在做梦……”
胖丫环皱眉点头地:“我也不大敢信呐,可是,大老爷他…也没必要说这样的话哄您啊……”
曲采琴似哭似笑:“难得老爷发善心啊,也许我还会好起来!呵呵,还能吗?”
胖丫环:“听老爷说,他请的是个神医,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曲采琴:“神医啊,大先生,我曲采琴就托靠您了。”
她转脸看看堆了满炕的肮脏衣物:“唉,我这样子,大先生来了,对不住人家。胖丫,小菊,你俩扶我起来吧。娟子也不管我,我身子就这样儿沤了好些天了……”
两个丫环就忍着腐臭味儿扶她坐起来。
曲采琴:“还得麻烦你们,给我换换衣裳,还有……被褥单子,这屋里的味儿,让你俩遭罪了,等我好了,就多替你们做事……”
胖丫环:“大少奶奶,您不用多说话,我俩会做好的,保证让您对得住人家大先生……”
7-4日。外。西山脚下。
背山面水的一个村庄。一家古朴的大四合院儿。
7-5日。内。东上屋里。
孔清为摇头怄火地:“他娘的,可便宜姓曹的了……”
孔妇:“唉,没法子,谁叫你嚷得全村都知道,咱闺女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了……”
孔清为拍头跺脚地:“唉,真是后悔死我了。要知道她变成这样子,还不如当初成全了她们……”
孔妇:“是啊,那个小柱子多好啊,虽是个下人,可对咱家有功劳啊,都怪你,撞见她俩在一块儿了就气疯了,弄得全村人都来看热闹,还赶走了他们爷儿俩,弄得香儿也寻死觅活的……”
孔清为:“唉,本来,我寻思过些日子,等她心思平稳了,再给她打听个相当的人家好歹嫁了算了。可谁知,这会儿你那个瘸子妹夫却腿长了,原来他十年八辈儿也不登咱家门坎子,没想到这时候儿,就象馋猫闻到了荤腥味儿,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孔妇:“你甭那样污辱人家,他不也是关心咱香儿吗?”
孔清为:“呸呸呸,他会有那好心眼子?竟然让咱闺女去给曹威当小。还他娘的为咱香儿着想,说的好听,还不是为了曹威的好处……”
孔妇:“行了行了,你也别怪这个怨那个了。咱闺女相貌好,也抵了破身子的过了。看那个曹威,也算是真心喜欢香儿,也算是不错了……”
孔清为:“哼,曹威为了娶到咱香儿,就答应把他的原配打发了,死不了就休掉,这也太缺德了吧?这样的人,你也敢择他做女婿?”
孔妇:“管他那么多呢,反正咱闺女不能做小,到时候姓曹的若对咱闺女不地道,我就找他拚老命去……”
7-6日。内。代氏屋内。
曹仕仁坐在大椅上,喜滋滋地打量着两个老婆。
代氏挂好衣服,回头:“看老爷的这份高兴劲儿,就知道老爷一定是遇到大喜事了。”
曹仕仁得意地:“当然了,告诉你们,我不但当上了里长,以后还可能当上更大的官呢!”
代氏刘氏同时惊喜,刘氏递上香茶。
代氏:“啊,当里长了,恭喜老爷呀……”
刘氏:“太好了,老爷您一直不得志,这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曹仕仁:“哈哈,以后,整个槐树塬就统归我管了。我就是真正的塬主,再也用不着为西场里那份族谱闹心了,曹老蔫儿也得彻底服我管了,西场里的住户也都得吃我喝我为我做事了,哈哈……”
代刘二人附和而笑。
曹仕仁斜眼看着二位夫人:“没想到,你们两个……还偷偷地做了一件大事!”
代氏、氏同时一愣。
代氏低眉陪笑:“老爷圣明,我们可什么也没做啊……”
曹仕仁:“你们让两个丫环去侍候采琴,不是真的吗?”
代刘大惊色变。
代氏嚅嚅着:“老爷,你都知道了?”
曹仕仁:“我刚才到采琴那屋去了,她可都跟我说了……”
刘氏陪笑,试探地:“老爷,我们,也只是……不忍心看着孙儿就要没娘了,就想让采琴……多活几天过去这个年。您要怪就怪我,是我的主意跟姐姐无关……”
曹仕仁:“哼哼,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你大姐憨厚老实,哪会有这心眼子。”
刘氏低头,代氏惶恐。
曹仕仁:“呵呵呵呵,我不但不怪你们,还要感谢你们呢!”
“啊?”代、刘二人惊而对视。
曹仕仁:“跟你们说,我原来是打算成全威儿的,不给采琴治病,让她自己病死。她一死,那个宁做填房也不做小的孔怡香就能嫁过来了。可打夜来头晌,我就不这么想了,我改主意了。”
代、刘二人惊愕。
曹仕仁一捶桌子:“我不但要给采琴治病,还得彻底治好才行!”
代、刘惊愣。
代氏抚着胸脯,声音虚颤:“为……为什么啊,老爷?”
曹仕仁:“哈哈,我已经答应梁大人夫妇,要把孔大小姐说给梁公子了。你们想啊,如果咱采琴病好了,孔小姐必然不同意嫁过来,我就能把她说给梁家了。不过,威儿肯定会闹气……你们两个得帮我说服他!”
代氏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老爷此举必有大谋。威儿也不至于生大气,再说,他现在已经私纳了娟子……”
曹仕仁一愣:“刚才我听采琴说娟子也当上少奶奶了,你们也这样说,是真的吗?”
刘氏冷笑:“哼哼,我们敢对老爷胡说吗?”
曹仕仁吸气,点头而笑:“要真是这样,事情可就好办了……”
代氏:“老爷是说,允许威儿和娟子?”
曹仕仁又捶桌子,两眼放光:“让威儿纳娟子做二房。择个日子,给他俩成亲!”
刘氏惊愕,冷笑:“这样的话,可就成全那个小贱人了!”
“嗯!”曹仕仁一皱眉,看着刘氏。
刘氏吓得呶嘴低头。
代氏赶忙陪笑:“老爷你别怪妹妹,她说的也是啊。老爷你想啊,娟子竟敢私弃大少奶奶而讨好威儿,算是好东西吗?”
曹仕仁摇头又点头:“先不管她是好东西坏东西,眼下,她做的事儿正好帮了我的大忙。就这么定了,给他俩成亲,你们现在就开始准备,要抓紧办,在年前办完,要让我曹家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两夫人大惊。
曹仕仁:“哈哈哈哈,到时候你们自然明白!”他站起身,示意代氏给他穿外套。
刘氏赶忙去拿过外衣来:“老爷还要出去啊?”
曹仕仁:“我得去找找罗四瘸子,跟他打听打听孔家小姐的事儿。”
代氏:“还是老爷想的周全。那个孔小姐,我担心不合咱的家风。老爷就下心把她说到县里去吧。”
曹仕仁:“哼哼,罗四瘸子要听说这美事,还不得蹦他两尺高啊,呵呵……”
7-7日。外。孔家院里。
曹威与十九岁的绝色美女孔怡香从西面的房门走出来。
7-8同时。内。东房内。
孔氏夫妇从虚掩的门缝向外看着。
孔妇微笑,孔清为皱眉摇头……
7-9同时。外。院内。
曹威从马棚里牵出大红马,与孔怡香相伴朝大门走去。
曹威:“香妹,我回去想办法休掉那个病秧子,争取早日来你家订亲。”
孔怡香:“威哥,我知道你心诚,反正我已经答应你了,父母也同意了,早点晚点我都无所谓……”
两人到了大门口。
曹威:“我曹威可负任何别人,决不辜负孔小姐你……”
孔怡香:“呵呵,要是你不娶我,我就脱离红尘削发为尼!”
曹威:“我曹威对天发誓,保证娶你过门,香妹你相信我呀……”
孔怡香:“你不用发誓,路遥知马力嘛。呵呵,你还是快上马吧。你家里的在等你呢……”
曹威深吸一口气,牵马出门,一跃上马,不舍地看了孔怡香一眼,腿夹马腹……
7-10日。内。曹仕德家小客厅内。
孟昱茹皱眉摇头:“以表妹夫之见,人啊,生之何为?生之何用啊?”
陆子谦:“难怪先朝的板桥先生言之‘难得糊涂”啊,我还是糊涂一些吧。好歹还有父亲闯下的路子,糊涂日子糊涂过吧……”
孟昱茹:“表妹夫所言实乃肺腑。糊涂日子糊涂过……呵呵,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
陆子谦“哦”了一声,想起了什么,就打开身旁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本旧书来:“表嫂子你看,这是我在子云的箱子夹层里翻出来的。就是这些小册子,害得他走上不归路的。”
孟昱茹一怔,走过来接过书略一翻看,惊讶:“邹容,革命军?”
陆子谦:“另外还有几份书册旧报,全是鼓吹反清、革命,推翻满清,建立中华共和国。我读之心胆俱颤,又如矛矢穿身,令我夜不成眠,食不甘味……”
孟昱茹惊诧:“此等反书,害人不浅,表妹夫还敢读而藏之?”
陆子谦:“唉,书中历数满清统治之罪恶,也尽言列强瓜分中国之野蛮,而国人愚钝,或汪汪为满清忠狗,或混混为寇强奴隶,所言字字血泪啊……我愚腐之人尚且为之所动,而聪奋之人焉能不为之血热、振而奋之!呜呼,邹容,呜呼,子云……”
孟昱茹手拿小册子,呆呆地看着难过之中的陆子谦。
陆子谦回过神来,自嘲地笑笑:“其他书册已尽毁,唯此书乃珍品,做书人更为精魂,我不敢妄评更不敢毁之,故求表嫂收藏……”
孟昱茹低头看书,皱眉:“收藏?我,我怎敢为之啊?”
陆子谦:“表嫂若读之,必不忍弃而潜心收藏!”
孟昱茹:“呵呵,那我就先收藏而后读之吧……”
7-11日。内。门房里。
刘二愣趴在小炕上,吴奎用盐水给他敷背。
热盐水流过长而深的血口子上,煞得刘二愣呲牙裂嘴。
吴奎:“你小子也知道疼了?”
刘二愣懊悔地摇头。
胡老憨:“老婆,你搭把手,帮我把轿棚子抬车上……”
于丽兰:“这回是举人老爷和正义少爷一同去,你赶车别老毛毛愣愣地,稳当点儿,见了东家说话也……”
胡老憨:“行了行了,你又拿我当家成了?来,把起来,直腰……”
吱吱嘎嘎的声音和轿棚落车上的碰撞声音。
吴奎脸色阴沉,将毛巾丢在水盆里。
7-12日。外。院里。
胡老憨和于丽兰抬着车棚正往马车上安放着。
吴奎急赶过来:“老憨,你让我去吧!”
胡老憨看看他,摇头:“那哪行啊?家里头是你管家,大大小小多少事儿啊……”
吴奎急鼻子横脸,手指胡:“呔,你个老憨子,还知道我是管家呀,东家不在家里,我管不着你了是不?”
胡老憨:“你急横啥呀?是夫人让我去的……再说了,你还得照看二愣子呢!”
吴奎抓耳挠腮地:“唉,我咋地就这么不顺气呢?好事儿都让你这个憨子摊上了……”
一旁的于丽兰“咯咯”而笑。
孟昱茹带着小正义陪着陆子谦说着话走过来。
吴奎迎上去,可怜巴巴地:“夫人,我……我也想去啊!”
孟昱茹:“我知道,可是你去不上啊。不过,我刚同表妹夫商量完,他们去商谈妥当后,我就回我娘家借,保你家东家回来,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吴奎看看陆子谦,怀疑地:“能……能保出来吗?”
陆子谦扶扶眼镜,笑笑:“我这次到县里去探望表哥,更主要的是找梁大人商谈放表哥回来……”
吴奎摇头拱鼻子:“你……又不是皇上,那个贼县官能听你的吗?”
陆子谦:“我估计应该能谈成……”
吴奎:“您要真能谈成那最好了,我就杀鸡宰羊在家等着为您庆功了!”
孟昱茹:“先别杀鸡宰羊啊,还得麻烦你,带正义去请麻三爷来一同去……”
吴奎啧嘴:“看看看看,连外人都有光儿借,我老奎子咋地了呢?”
小正义上前:“大伯,您别生气了。我娘说,您在家还有重要的事呢!”
吴奎苦笑:“咱走吧。”
走过胡老憨身旁时,吴奎败坏地戳了胡老憨一拳……
7-13日。内。曹仕仁家代氏屋内。
刘氏坐在炕沿上轻轻地拍着小儿哄他入睡。
代氏坐在正位的椅子上,她面前低头站立着娟子。
代氏一脸严肃:“老爷已经发话了,要成全你和威儿的好事,正式为你们操办成亲!你一个丫头一眨眼功夫就当上少奶奶了,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娟子欢喜而惶恐地:“感谢老爷和夫人抬爱,俺……俺真是感激不尽啊!”
代氏:“你做了少奶奶,就更得懂得规矩礼节了。采琴为大你为小,为小的要做半个丫头的事情。成亲后,你要服侍好大少奶奶,帮着照顾好孙少爷,等你有了身孕之后,方可免去丫头之责……”
娟子连连点头:“夫人您放心,俺知道自己的出身,俺会让您满意的!”
代氏微笑。旁边的刘氏也呶嘴笑着。
代氏:“还有,对待武儿龙儿两个少爷和倩钰小姐,既要尽到长嫂的情份,又要尽到服侍的责任,不可懈怠了。”
娟子:“是,是,俺一定会做好的。”
代氏:“那好,等会儿老爷和大少爷回来,我们就商量怎么个办法,明天就会派人去河东你家报信儿!”
娟子大喜过望地:“谢谢老爷和夫人……”
代氏:“二妹,你还有啥要说的没?”
刘氏乜视了娟子一眼:“往后啊,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咱们都是女人,是槐树塬上第一大户人家的女人,不能有彼此不合之举,更不能暗存小人之心,一切大小事情要按着规矩礼节办。”
娟子连连地点头:“俺……俺知道,俺知道。”
刘氏微笑:“别的我也没啥说了!”
代氏对刘微笑,又板脸对娟子:“那好了,娟子你抱孙少爷下去吧!”
娟子:“是,夫人!”对代氏和刘氏行礼后就过来抱起孩子退了出去。
代、刘二氏对视,得意而笑。
7-14日。外。曹仕德家门前。
马轿驶下槐荫路,拐弯。
曹翠莲抱着小正宇站在门前。
孟昱茹、于丽兰、吴奎一起从路边往回走。
吴奎:“夫人,二愣子的伤口已经绷皮儿了,一会儿就送他回家吧?”
于丽兰:“这么快呀?你不是……嫌他碍事儿了吧?”
吴奎对于瞪眼:“你也拿我开心是不?二愣子伤口真愈上了,确实不会有啥事儿了!”
孟昱茹:“你看他没伤到筋骨么?”
吴奎:“没伤到骨头,只是些皮肉伤,回家再养几天就好了!”
于丽兰:“他在咱这儿,老憨就是不顺气,这几天饭都吃不下去。”
孟昱茹:“那就送他回去吧,跟他爹在一块儿,爷儿俩还是个伴儿……给他拿五两银子……”
吴奎一怔,拱鼻子摇头:“他跟他叔欺负过咱西场里,他遭这罪是他的报应,咱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以德报怨了,您还要给他拿银子,我不干!”
孟昱茹:“救人就要救到底嘛,他老爹断了一条腿啥也干不了,二愣子又伤成这样子,他们又没有积蓄,你让他们活活饿死啊?要是那样,还不如当初不救他呢!”
吴奎摇头:“咱家的银子也不是风刮来的,再说也没几个子了,眼看就要过大年了……”
于丽兰:“夫人也知道你心疼钱,不过夫人既然说了,你就去给拿吧……”
吴奎执拗着不肯点头。
孟昱茹:“好,你的钱你心疼,我去拿我的私房钱总行了吧?”
门口的曹翠莲突然惊叫:“啊,娘,你看……”她腾出一只手指着远处。
7-15同时。外。胡同口。
一个老妇抱着个小孩子急急地赶来,老远就带着哭腔:“了不得了呀,家成他娘……”
大伙儿同时一惊。
于丽兰急赶过去:“咋地了娘?旺儿病了吗……”
她接过孩子急忙查看着。
老妇哭着:“不是旺儿,是家成呀,他被人打伤了呀……还有那个小哑巴……”
于丽兰惊恐地:“啊……”
孟昱茹也走上前来:“谁打他们的?打啥样儿啊?”
老妇泣着:“是东房上……那个三少爷……带着几个半大小子……打得家成鼻青脸肿啊……小哑巴还掉了一颗门牙……”
孟昱茹:“又是他们做恶。姐姐别着急,我和你一块儿去!”
她转头:“老吴,你去照看二愣子,翠莲你和弟弟回屋里去……”
7-16日。外。村边。
小树林边上的一个小山包后面。
曹仕仁的小儿子曹龙、黄继维的二子黄二猛还有另几个十多岁的男孩子聚在一起窃笑着。
曹龙:“王克群这主意真好,太过瘾了哈哈……”
黄二猛:“是啊,一定能把他们打得服服贴贴!”
曹龙:“西场里那些穷小子,咱们挨着个儿打,一定打得他们脱离西场里,投到咱东房上来……”
黄二猛看着旁边一个衣着破旧的瘦高个子:“李季香,你可是没卖力啊,怎么,你是害怕呢还是可怜他们呀?”
李季香摇头低声:“我胆子小,不敢打人啊!”
另一个黑瘦的穷孩子:“你怕啥呀,有龙少爷给咱们撑着,打死了也不用咱偿命的!”
李季香胆怯地摇头。
黄二猛鄙视地:“瞅你那熊样儿,白他娘长那副骨架子了!”
曹龙:“二猛子你别说他了,让他跟着给咱助威也行,他看得多了,也就不害怕了……”
李季香木讷地点头笑笑。其他几个则哈哈笑着。
曹龙:“记住,你们的家人要问,谁也不准承认,更不准说出来!”
几个人点头应声。
曹龙:“明天,我给你们多发钱。以后每打一个西场里的小崽子,我就给你们每人十个铜板!”
其他几个一齐:“好啊,我也会挣钱了!”
“三少爷,我们就跟你干了!”
只有李季香木然地站着。
曹龙:“王克群说,这样一家家地打下去,就会逼着他们的家长来投靠我爹,到时候就是没有曹老蔫儿的族谱,我爹也是真正的塬主了!呵呵。”
黄二猛:“我大哥说,王克群是个小诸葛,连大少爷都听他的,看来这家伙真有两下子啊……”
曹龙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板儿来。
那几个穿破衣裳的小子一见眼都直了。
曹龙每人发着两个铜板儿:“先给你们买洋糖吃,明天我拿银子带你们下馆子!”
黄二猛同几个小子一起欢叫。
曹龙走近李季香:“大个子,你不用害怕了,给你仨铜板,拿去给你小表妹买点礼物吧……”
李季香迟疑着,曹龙抓住他的手把铜板塞给他,他皱眉看着手心里的仨铜板儿,然后紧紧地攥住……
7-17日。外。胡老憨家。
小院儿低门楼,三间土墙灰瓦房子。
7-18日。内。东屋里。
老妇抱着小儿坐在炕稍上低声砥
于丽兰用毛巾给刚洗去血迹的胡家成擦脸。
小家成面目青肿,腮上有几道划痕。
孟昱茹两手环抱胸前皱眉看着。
胡家成:“当时,我同小哑巴,还有三个小男孩儿,在树林里掏蜂窝找蜜吃,忽然曹龙带着黄二猛,五六个人冲了过来,直奔到我面前,一句话没说抓住我就打,那几个小孩子都吓跑了,只有小哑巴冲过来救我,他也被黄二猛打倒了,还被打掉一颗牙呢……”
于丽兰心疼地:“家成,还疼吗?”
胡家成倔强地摇头:“我不咋疼了,可是,小哑巴,他一定很疼的……”
孟昱茹赞许地微笑。
于丽兰:“你们……是不是啥时候招惹他们了?”
胡家成:“没有,绝对没有招惹过他们!”
老妇:“真是些畜类啊,打这么小的孩子,伤天理啊……”
孟昱茹:“这不是冲着孩子来的,而是冲着大人,因为你们跟我家交好…他们这是在逼迫你们同我家断交啊,还有西坡里的乡亲,脱离西坡投奔东房上啊!”
于丽兰恨恨地:“真他娘的恶道啊……没有好报应的!”
孟昱茹:“他们这是在逼我交出族谱啊……”
于丽兰咬牙:“让他们做恶去吧,族谱绝对不能交给他们,一旦交了,不单是你曹家受辱,塬上的乡亲就全变成他们的奴隶了!”
孟昱茹:“我不会交的。回头告诉西场里的乡亲看好自家的孩子。我现在去看看小哑巴……”
于丽兰:“我陪你一起去……”
7-19日。内。曹家东上屋里。
曹翠莲在拍着小弟弟入睡,嘴里哼唱着:“小弟弟你快长大,小膀儿一抖离开家,读书做官成大器,姐姐哥哥把你夸……”
7-20日。内。门房里。
吴奎扶刘二愣坐起来,嘟囔着:“你小子真是烧高香了。老爷在牢里也救不出来,夫人也不舍得给少爷们做新衣裳……却让我给你钱!”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来,极不情愿地递向刘二愣。
刘二愣看着银子,含泪摇头:“我不要钱,我不要……”
吴奎:“怎么,你不是嫌少吧,这有二两多呢!”
刘二愣:“吴叔,我不能要钱,我知道曹夫人善良,也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二愣子感激你们,等我好了,情愿给你们当牛做马……”
吴奎:“你有这份心,也不枉夫人关照你。钱你拿着,够你爷儿俩花一阵的。我送你回家……”
刘二愣哽咽着:“谢谢夫人,谢谢吴叔了,这钱我不要,我有……钱花……”他推拒着。
吴奎生气地:“胡说八道,你家那穷底子我还不知道?别撑了,快拿着吧,就算是借给你的吧,等你有钱了再还回来。回家跟你爹好好过日子,别瞎了夫人的一片心……”
刘二愣抽泣起来……
7-21日。外。林子里。
衣着破烂的小叫花子背个小包裹在急急穿行着,欢快的口哨声回荡在林子里……
7-22日。外。村街上。
远镜:吴奎皱眉苦脸地搀扶着刘二愣慢慢地往刘家走去……
近镜:靠河边树林旁边的一间小茅屋,枯树枝子搭成的篱笆墙。
7-23日。内。茅屋内。
一个病弱的妇人搂着一个破衣男孩子坐在炕沿上。
孟昱茹坐在妇人的对面,于丽兰站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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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昱茹难过地皱眉又微笑:“快别哭了大妹子,以后,你有啥难处就来找我,虽然我家也不算富,但还能照顾得过你们娘儿俩……”
于丽兰:“是啊,曹夫人和曹老爷都是大善人,以后有事,你对我说也行啊!”
妇人抹抹眼泪:“俺也早就听说老爷夫人都是好人,可俺也不愿意麻烦您哪。只是这孩子太可怜了,虽然是个哑巴,却很聪明的,心眼儿也好使……”
于丽兰:“是啊,他还这么小,却敢冲上去救家成……”她抬手摸小男孩的脸。小男孩呲牙笑了,露出缺颗门牙的豁子来。
孟昱茹微笑着。
妇人:“这孩子不能说不会道的,我自知不能照顾他一辈子,打他小时候,我就手把手教他识了些字,寻思等他再大点儿,求曹老爷和夫人给他点儿活干,让他有口饭吃……”
孟昱茹:“好的,今后这孩子我就帮你照看了……”
7-24日。内。曹家小客厅内。
曹翠莲上下打量着纪正杰:“你咋又穿上这破衣裳啦?这好几天你去哪儿啦?害得娘总叨咕你!”
纪正杰:“呵呵,我到城里看干爹去了!”
曹翠莲惊喜地:“真的呀,咱爹好吗?”
纪正杰:“咱爹好着哩,铺盖的新被褥,天天有酒有肉,好象还比以前胖了……”
曹翠莲惊诧地:“我不信,他们咋会待爹那么好呢?再说,他们不是不准探监的吗?”
纪正杰:“起初,那个牢头不让我进,我就软磨硬泡,最后他看我是个小孩就收了我的钱,偷偷放我进去了,呵呵……”
曹翠莲犹疑地:“你叫爹了吗?”
纪正杰自豪地:“爹一见我可高兴了,我给他跪下磕头叫了三声爹,又跟他说了夫人收我做干儿子的事,爹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曹翠莲:“呵呵,哥你真好,真有能耐……”
纪正杰:“还有更让你高兴的事呢!”
曹翠莲惊喜地:“那你快说呀!”
纪正杰:“爹对我说,我父亲也去看过他了,县官夫人还请他吃了一回饭呢!”
“啊……”曹翠莲惊得呵起了小嘴,她眼神怪怪地看着纪正杰:“真真的吗?”
纪正杰:“你是大小姐,我敢哄你吗?”
曹翠莲摇头皱眉:“不是我不信你,这也太奇怪了。县官夫人还会请爹吃饭,这咋可能呢?”
纪正杰:“开始我也不信哩,后来爹告诉我,是康大先生从中帮的忙!而且就在那天晚上,还差点被几个老山猫绑了票呢……”
曹翠莲更加迷惑:“啊…我,我头都晕了……”
纪正杰:“大小姐,还有更喜的呢!”
曹翠莲瞪大了眼睛:“还有更喜的?”
纪正杰:“爹说,那个县官夫人要放他回家来了,有可能赶上过年哩……”
曹翠莲惊得双手捂脸喜极而泣。
纪正杰:“大小姐,你咋哭了呢,要把鼻子哭歪了可就难看喽!”
曹翠莲破啼为笑:“难看你就不要看啊,以后,不准再叫我大小姐,我是你妹妹啊……”
纪正杰:“是,大小姐,以后不叫小姐改叫妹妹!”
曹翠莲笑了:“还有,不能再称咱娘为夫人了,必须叫娘,记住了吗?”
纪正杰:“是,叫娘,一定叫娘,对了,咱娘和弟弟在屋里吗?怎么没听到他们说话啊?”
曹翠莲:“小弟弟睡了,大弟跟胡伯伯他们去县城看爹了,二弟让秀姨带去了。咱娘去胡家看家成了……”
纪正杰:“去看家成了,为什么?”
曹翠莲:“家成被东房上小少爷曹龙带几个人给打了……”
纪正杰:“娘的小霸王,等过几天,我找几个小叫花子教训他们!”
曹翠莲惊恐地:“哥哥你不要打仗,不要惹祸呀!”
纪正杰:“是是,我不打仗,不惹祸。我只要吃的,妹妹快给点吃的吧……”
7-25日。内。康先生家小客厅内。
康夫人:“先生真要去槐树塬,给那个老狐狸的家人看病啊?”
康先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而且还是梁大人亲自提的,我能不答应吗?”
康夫人:“可真是闻名如见其人呀,曹仕德一看就是个憨厚仁善之人,乡民们称他曹大善人实不为过,再看那个曹仕仁吧,乡民们背地里都叫他老狐狸,一看其面,果然是个奸滑狡诈之徒……”
康先生:“呵呵,夫人已经潜心向佛,理应心平气静笑看世间万物了,何仍用此刻薄言语,评断俗世之人呢?”
康夫人:“既食人间五谷,必涉世俗之事,识善恶方能行善举。所谓六根清净,不愠不喜,只不过是佛家弟子修行的至高境界而已。小妇我修为尚浅,先生怎能苛求……”
康先生:“哦,不苛求不苛求。呵呵,依夫人之见,给曹仕仁家属诊病,我去呢还是不去?”
康夫人:“我不让你去,你就会不去吗?”
康先生:“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在医者眼里,人只分有病没病或轻或重,而不分是非善恶……”
康夫人:“是哦先生,这也同佛家经义是一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先生只有勉为其难喽!”
夫妻二人同笑……
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兴奋地走进来:“爹,娘,孩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夫妻同时一怔。
康夫人:“博华,什么好消息啊?”
博华:“我们学校那个修女教长玛蒂尔,被迫辞职要回法国了……”
康先生:“哼哼,到底是那些老儒才占了上风啊!”
博华:“我很喜欢教长的学识,讨厌那几个保守愚蠢的夫子!”
夫妻二人对视,不解地摇头。
博华:“教长说他们愚蠢至极,蒙昧学生,阻滞年轻人的思维,误人子弟,不懂科学技术,甚至连照相机、蒸汽车都不知何物,难怪中国落后遭欺……”
康先生重重地点头:“她这些话言之有理啊,中国的教育实在是落后之至。官府准人家办学,可又安插些夫子去当教员。这样做本来是对的,可以使国学同西学相辅相成,当然是该当提倡的。可现实却是两相冲突……”
博华:“爹爹,玛蒂尔说我聪明好学,如果我到法国读书,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科学家。她说要认我做义子,带我去法国读书!”
康夫人:“哦,博华,你就要有个洋娘啦?大先生,法国是个啥样的国家啊?”
康先生沉思地:“这个国家可非同一般。法兰西和英吉利同是西方民主文明的摇篮,也是教育和科学进步的殿堂。博华,你愿意去吗?”
博华:“当然愿意去啦,只恐爹娘不准。教长让我先同父母商量,她再登门拜访你们!”
夫妻二人对视而笑。
博华将手伸进领口里,掏出一个十字架:“爹,娘,您看……”
康夫人接在手里:“好一个精美的饰物啊,是金子的……”
康先生:“夫人,这可不是普通的饰物,而是一种信物,代表着一种信仰!”
康夫人:“大先生,请赐教啊!”
康先生:“这是基督教的信物。基督教发源于犹太教,与佛教、伊斯兰教并称世界三大宗教。西方人大都信奉基督教,信奉耶稣。耶稣就是基督,是上帝的儿子,是救世主。就象我们东方人信奉佛教,信仰如来佛祖一样……”
康夫人:“呵呵,先生可真是博学多知啊。博华,那你现在也是个小基督徒了?”
博华摇头:“现在还不是,等到了法国,还要去教堂接受洗礼呢!”
康夫人抿嘴而笑:“振华要到日本去,博华也要到法国去。老先生,你平时总说要让他们培养理想、锻炼翅膀。这下可好,你这两个宝贝儿子就要满天飞了,你还满意吧?”
康先生:“呵呵,好男儿志在四方,岂可安卧一隅?远赴海外治学修身,此志可扶不可挡啊……”
博华拍手欢叫:“爹爹,您同意啦,娘您呢?”
康夫人:“我倒是有些喜欢你那个洋娘了!”
博华兴奋极了:“哦,娘也是同意了,太好了,我这就告诉教长去,可以吗?”
康先生夫妇对视而笑,博华连蹦带跳地走了。
康先生:“夫人,这回可用的着大钱喽。把你那个只进不出的小箱子打开吧,看看咱积下的钱,够不够这俩野小子扑腾的……”
康夫人:“先生,你不会以为那里面装满了金铊银锭吧?你平时小病不收钱,大病收小钱,还花钱研治鲜症顽疾。这会儿恐怕连学费都不够数呢。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你就自己想法子吧,我可是不管了……阿弥陀佛……”转身就走。
康先生:“夫人,你……你可不能见难就逃啊!”
康夫人回头:“您是咱家的掌门人和顶梁柱啊。这么大的事儿,还是由您顶着吧…再说了,小妇我已经潜心向佛,不能再为凡尘俗事所苦喽…”
康先生皱眉苦笑……
7-26日。内。县衙梁宅内室。
梁正本喜滋滋地推门进屋:“夫人呀,快做准备,盐业会长尤万富又来请我们赴宴看戏了……”
夫人坐在床头,面无表情:“你自己去吧,我心烦呢!”
梁正本一怔:“夫人为何烦心呀?”
夫人:“我去做什么?你那些狐朋狗友我没一个看上眼的。再说了,我去了往那儿一坐,象只母老虎,尤万富给你安排的小狐狸,还不急得直撞墙啊?”
梁正本一惊:“夫人,怎么这样说话呀?”
夫人:“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一只馋蚂蚁爬进了糖罐儿里,乐得连家都不知在哪了,再这样下去,不会把姓啥都忘了吧?”
梁正本惊愣:“嘿嘿,不要自己想不开嘛。告诉你夫人,你那个要求我正在考虑,开始也觉得可以办,可后来一想就不行了!”
夫人冷笑:“那你,是预备拿我的脸当屁股了?”
梁正本:“夫人说的哪里话呀,你是不知道我的难处啊!”
夫人:“你的难处?因为收了他们的银子么?”
梁正本:“夫人既然明白,奈何还要为难本官呢?”
夫人:“哼哼,上任才刚刚半年有余,就变成彻头彻尾的贪官了?”
梁正本:“贪官?我贪什么了?吃点喝点收点小钱,这也算贪?就算是贪,可比起那些明增捐税、暗收大贿的人,还有那些卖官鬻爵者,我不是小巫见大巫吗?再说了,这不也是你逼出来的吗?”
夫人一惊:“我逼的?你这么不往好上奔,是我逼的?”
梁正本冷笑:“想我梁氏,原本布衣,清平快活。可是你,看人家那些个小秀才一个接一个地都弄了官儿当,就报怨我没出息窝囊废,隔三差五就叨叨一回,逼得我父亲卖房子卖地,好不容易排上号,给我买了这个候补县令,弄得是家贫如洗,老父也含悲死去,就连臣儿得重病也无钱医治而成了残废,到现在连个合心的媳妇也娶不上……”
梁夫人惊惭低头。
梁正本:“我好不容易熬出头来,背井离乡来当这个芝麻官儿,你又说我是贪官。我一没增加税赋,二没强征杂役,三没贪济民粮款,何谓贪之?那些个投机取巧富得流油的财主商贾送我点儿银子,奈何不收啊?”
夫人陪笑:“你不是贪官,是个好官行了吧?”
梁正本:“呵呵,好官我梁某人还不敢当。我曾发誓要光宗耀祖,买回旧宅,重修祖坟,这一切都需要钱啊。还有你娘家人也总来伸手,或多或少每回都不是空手而归吧?更要命的是,哪个年节不得向上送礼啊,而且还不只一份两份……就连他们的夫人儿子过生日,甚至他们的亲戚生小孩子都躲不过,送块布料给件首饰都看不上眼啊我的夫人,光靠我那点官俸你连鞋袜都得打补丁……”
夫人惊愣,眼含同情。
梁正本:“无论是哪个朝代,当官的明收暗纳,早已成为既不能公开也不能怠慢的差务,为官的可以敷衍职责,可以虚捧政绩,但这收钱送礼的事是实实在在必须做的,如同吃饭如厕一样重要。”
梁夫人呵起嘴角。
梁正本:“哼哼,那些个自命清高、不占不送的,有几个能混久的?就算是朝廷皇上赏识他,早晚也会被别人排挤掉,弄得丢官丧命的有多少呀!且不说那帝王将相的唐宋元明,也不说这三宫八旗的满人大清,就算是孙中山那些乱党所图谋的共和制,这些事这些人恐怕也难以革除的!”
夫人:“呵呵,老爷身在官场,知道得多,分析得透,我不怪你了。可是……这样做下去,就象喝凉酒睡凉炕一样,早晚是块病啊……”
梁正本:“呵呵,夫人,你听过楚弓楚得这个典故吗?意思是说我的宝贝丢失却不用找了,因为捡到者也是同国的子民,好东西对谁都有益,就不必介意是谁得到它。这说的是正话,反过来说,我做此官得些小利,我不做此官,这些利益也必定有人得之。都是同国的子民,我姓梁的又何不为之呢?”
梁夫人:“可是,巴结你的都是奸滑狡诈、利欲熏心之徒,你收了他们的银子,就得颠倒是非给他们办事,那得坑害多少无辜之人哪?”
梁正本:“呵呵我的夫人啊,刚信了几天佛祖,倒是虔诚得很了!告诉你,所有我收了钱的案子,被告或轻或重都是有些罪错的。我只不过是重的判轻点儿,或是轻的判重点儿,这完全可以从律法的字缝里寻到依据,所有的讼师都深谙此道。你就把心放肚里吧!”
梁夫人:“啧啧,算你精明。别的我也不干涉你,就只管这一件事。在我眼里,那个曹仕德的确是个正人君子,我要救他。我曾对康先生夫妇许下大话,还在佛祖面前发了重誓,一定让他回家过年。你一定,一定得给我这个面子的!”
梁正本:“放他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让人一眼就看明了,得想个办法,既放曹仕德回家去,又让曹仕仁挑不出毛病……”
梁夫人:“还得麻烦老爷想个万全之策,圆了我的脸才是啊!”
梁正本:“夫人放心,我梁正本说到办到,既不明着得罪曹仕仁,也不明着讨好曹仕德……还得把咱的儿媳妇娶进门来……”
梁夫人大喜:“那好啊,你若办好了这些事情,别说让我陪你去赴宴了,就是陪你去讨小老婆我都乐意……”
梁正本哈哈大笑……
7-27日。外。牢狱门口。
两个衣着破旧的男人在跟牢头说话。
一男人:“你咋就这么不通理呢?俺就进去跟俺老父亲说几句话都不成!”
牢头铁着脸:“你父亲胆敢打了洋人教士,县衙严令不得探监。除非你们有县衙的批条,否则你嘴唇子磨漏了也进不去!”
另个男人:“你不让俺进,那你咋让那个小要饭的进了呢?”
牢头一惊,恶狠狠地:“你休胡说,快滚开,不然,我叫狱卒打你们个鳖不吃食,快滚……”
两个男人失望无奈,只得恨恨地退去,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悲伤地啜泣着……
牢头气哼哼地撇嘴:“就是不让你们进,小样儿,还他娘跟我来横的……”
那两个男人不哭了,抹抹眼泪,起身,恨恨地瞪了牢头一眼,转身要走,却忽然怔住……
片尾曲:《风云一页》
“风云一页雾沉沉,苦海漂萍欲断魂。莫论清浊邪与正,是非善恶难辨分。啼笑人间荒唐事,待有来者挽乾坤。
风云一页雾重重,人间地狱鬼魅行。神州何处无苦日,血泪汩汩苍海平。不教苍天伐万恶,何言安得万民生。
风云一页雾茫茫,壮儿舍得爹和娘。此去或无身还日,期将热血祭天苍。唤起兄弟闹革命,为我民生国运昌。
风云一页浪滔滔,山河破碎堪悲号。前仆后继赴国难,无数英雄竞折腰。驱除强虏保家地,神州猎猎红旗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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