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快马加鞭残局,看尽长安花.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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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提示您访问的版块不存在或不允许访问!提示:如果部分手机浏览器不支持返回上级功能,请直接使用手机上的 后退 键 实现返回  ■本文改编自“为古龙续笔”活动官方提供的古龙残稿《一剑刺向太阳》  ----------------------------------------------------------------------------------------------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鲜衣怒马,快马加鞭,一日看尽长安花。  ----------------------------------------------------------------------------------------------  【初稿】  ■一:奴隶  我叫熊歌,闻名江湖的“归西杀手”东君也是我。除此以外,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八号。三个名字,每个名字都有一段故事,只不过八号的故事最让我不堪回首,但最想被忘却的,往往最容易被想起……  我的师傅曾经对我说过,真正强大的人不是能忘记过去,而是可以面对过去。师傅说的话,一向都很有道理。所以关于这个故事,我想先从八号说起。  你可别以为八号是某个杀手集团的杀手代号,这世界的残酷远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确切来说,八号是一个奴隶的代号。  当年九道山庄卖给了王府十三个奴隶,从一号到十三号,我是八号。  杀手有很多种,但奴隶只有一种。  当然是最糟糕的那一种,当一个人沦落到奴隶这种地步,我甚至觉得这个人完全可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不过据我所知,从古至今还鲜有奴隶这么干过。想到这里,我不由对岚说,希望还真他妈是个可怕的东西啊。  我结识岚,是在一个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那个晚上我绕过重重守卫,翻过八面围墙——一个奴隶如果想要逃出九道山庄,就必须要翻过九面围墙。在那之前,还没有一个奴隶能翻过六面。  在翻第七面墙的时候,我遇见了岚。  那个晚上我出奇的顺利,轻而易举的避过了似乎全无规律出现的捧着火把巡逻的庄卫。如我前面所说,当时的情况是夜黑风冷,目无视物,我凭着无数次的经历和记忆,加之好的出奇的运气,我才有惊无险的翻到了第七面墙。  而在一片漆黑之中,我的手毫不知情的摸到了一处柔软之物,伴随着一声短促而极低的惊叫,我知道这是一个人,而从我摸到的东西判断,还是一个女人,而从她在惊叫之后马上又压住声音生怕被人发现这一点判断,她应该正在跟我做这相同的事情。  我自豪于自己能在瞬时之间就将这些事情推断清楚,不过我知道眼下还不是得意的时候。由于情况特殊,我们不约而同没有做任何语言上的交流,怕惊动巡逻的庄卫,自顾自的翻越这第七面墙。  也许我应该说明,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接触女人,当时我已经十六岁,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与岚在那种情况下的邂逅,使得我胡思乱想了一路,我臆想着,等逃出这该死的山庄之后,如果这位姑娘长得不是太安全的话,我便取她为妻,我幻想着各种和这位姑娘谈情说爱的场景,俨然间开始觉得生活竟然充满了各种美妙。而在我的幻想中,这位姑娘貌美如花,宛若天仙。  就跟做梦一样。  这确实只是一场梦,梦从来都是没有下文的。  当时我们正在翻第八面墙,第八面墙距离奴隶的囚室极远,也许九道山庄的人认为根本就不可能有奴隶能逃到这里,所以相比起前面七面墙,这道墙爬起来就要轻松的多了。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岚竟然一个不小心脱手了,整个人直接从墙上摔了下去,响动的声音顿时惊来了九道山庄的守卫,我暗叫不妙,一个机灵,匆忙翻了过去,正准备松一口气,庆幸还好我没有被发现的时候,岚的声音在墙那边响起,“哎,你们别光顾著抓我啊,那边还有一个人,你们赶紧去抓,还来得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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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换了你是我,你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恨不得一砖头拍死她个王八蛋以解心头之恨?不管你们会不会,我反正就那么干了。  我用目光搜索了三天,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着了她,由于出逃失败受过刑,她的身体状况显然非常差,蹒跚的走着,很慢,显得极其吃力。她没有看到我,但我一直跟着她,一直等她走到没人的地方,我捡起块砖头,追上去从背后往她头上就是一砸。  这一砸几乎使尽了我全身的力气,饱含了我所有的恨意,连砖头都在那一砸的力量反震之下脱手,你可以想象我这一砸的程度。  我气喘呼呼,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还没回过神的岚,她的头上有鲜血往下流,伴随着她有气无力的呻吟,在第一个瞬间,我觉得无比快意,我想,大仇得报的感觉也不外乎如此吧。但下一个瞬间我心里就开始感到不忍了,我首先想到对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虽然长得着实不怎么样,跟我几天前幻想中的女子简直天差地别。  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一个女人下手,心里难免都会有愧疚和负罪感。在这之前我设想了起码一百种我找到她时暴力血腥的场面,但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发现我一种都做不出来,我觉得自己实在难以再下手。  虽然我只是一个奴隶,但毕竟我还当自己是个人。  当我那么想的时候,我心里对这件事也就作罢了,她害了我,我也报复过她,也算是两清了。我能逃出去一次,自然也能逃出去第二次,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豁然开朗,于是我转过身,准备离去。  但我还没走几步,已经勉勉强强站起来的岚却开口叫住了我,“等一下。”  我犹疑了一下,但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望向她。我本来不想看她,但我怕她也像我一样抡起块砖头就从后面往我头上一砸。  不过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似乎连站着都很费力,背靠着墙才再得以支撑着身体,她用袖子一边擦拭脸上的鲜血,一遍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我当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但我如果直接问的话会显得我低了两个档次,所以我冷哼一声,说:“不然你总不会认为害了人还能免遭报应吧。”  她笑笑,说:“但你好像又打算放过我了。”  我叹了口气,不无遗憾的说:“毕竟我还是一个男人。”  话一出口她便怔在原地,看着她的表情我意识到我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对,便又回想了几遍,发现问题所在后,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干笑几声掩饰尴尬,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刚说完我又后悔了,奶奶个熊,我这不是越描越黑?越说歧义越大,我只好闭嘴。  ……  她沉默良久后才终于开口,说:“你是一个好人。”  “呵呵。”我不知如何接话,顿了顿,说:“虽然你害了我,刚刚我也打了你,我们就当两清了,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刚欲转身她便叫住我,说:“你不想听听我为什么害你的原因?”  我迟疑了一下,觉得听听似乎也不坏,于是示意她继续说。  她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试图在向我证明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实话,她问我:“你是怎么走到第八面墙那里的?”  我有些疑惑,随即自信的笑笑,说:“这还需要原因吗?当然是因为我本事了得。”  她不禁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不得不承认她笑的时候很有感觉,唔,不是那种感觉。但她这个笑容却让我觉得不舒服,因为我觉得,她在嘲笑我。  她说:“也就是说,你那天晚上能走到那里,并不是你对守卫的换岗和巡逻规律了如指掌,只不过是你运气好而已。”末了还补上一句:“我果然没猜错。”  我怔住,我说:“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说:“也许你会觉得难以置信,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绕过守卫逃出九道山庄。”  我一听就笑了,当然,是赤裸裸的嘲笑,我嘲讽她说:“你吹牛前也该先比划一下,如果你真的这么厉害,早就已经……”话未说完我就闭嘴了,因为我注意到了她脸色的苍白以及身体的瘦弱。很显然,她这么虚弱的身体应该是不太可能到达第八面墙那里的,但她偏偏却能到达那里,然而却又在最不可能出意外的第八面墙出现了意外。  也许确如她所说,她了解守卫的换岗和巡逻规律,所以她能逃到第八面墙那里,但是又受限于身体条件,所以她才没逃出去。  她一直看着我,说:“你好像相信我的话了。”  我点点头,我不能不信。而且我似乎了解到她的意图了。  她接着说:“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太虚弱,单凭一己之力无法逃出去,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帮我,之前我也找过一些人,但是他们都不相信我,以为我只是在拉他们下水。”  我说:“我相信你,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跟你合作,我们一起逃出去。”  以上就是我和岚相识的过程。
  ■二:王府  我叫八号,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奴隶。当年九道山庄卖给了王府十三个奴隶,从一号到十三号,我是八号。  在这之前,我还没有名字,八号也不是——确切的说,不是没有,只是不需要,九道山庄的奴隶,是不需要名字的。  但人总是有名字的,我叫熊歌,这个名字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是岚,就跟只有两个人知道岚的名字是一样的。  大多数奴隶都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因为他们对人生都还怀有一丝期望,他们都憧憬着未来逃出牢笼的一天,因为这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他们没有选择一死了之。  名字是伴随自己一生的印记,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名字成为一个奴隶的名字。我告诉岚我的名字,是因为我当她是朋友。  一个奴隶想要逃出九道山庄,必须要翻过九面围墙,最高纪录是八面,由我和岚保持。如果我和岚两个人合作,几乎不难想象我们将再度打破九道山庄奴隶翻墙的记录。  但是我和岚的第一次合作却在第三面墙的时候就被逮了个正着。  有那么一刻,我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岚耍了,岚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她向我解释,“九道山庄守卫换岗的规律和巡逻路线都改变了。”  她说:“我早该想到的,九道山庄名震江湖这么多年,不可能是徒具虚名的,如果有奴隶逃到了第八面围墙还不做出应对措施,除非这九道山庄的庄主是个傻子。”  如果九道山庄的庄主真是一个傻子,那么九道山庄早就已经化成灰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和她相识了三个月,她比我聪明太多,很多事情我都相信她的判断,她分析的也确实很有道理,所以最终我还是选择相信她。她也在极力想办法向我证明她没有骗我。  “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看穿的他们的换岗和巡逻规律。”  又过了三个月,我们第二次合作出逃,这次在行动之前她便告诉我说:“我们这次出逃的成功率并不太高,我只能保证我们可以安然逃到第六面墙,但我还是想试试,如果能成功自然最好,失败了也能让我了解更多守卫换岗和巡逻的规律,利于我们下一次逃脱。”末了她问我愿不愿意一试。  我说:“我愿意为了自由牺牲一切。”  这一次虽然我们还是失败了,但我从此对岚深信不疑,因为我们的确在第六面墙的时候才被抓住。后来我知道,其实岚本来不需要这么急的,只要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一定可以完全看穿九道山庄的防备,她急着行动,只是为了向我证明她并没有骗我。  这一次出逃失败受刑过后,岚的身体更差了。我有些懊悔,是因为我在上一次失败后没有给予岚足够的信任,才使得她落得如此下场。  岚说:“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再次改变守卫的巡逻路线和换岗规律。”  我说:“不着急,我们可以等,一年,两年,十年都没问题,只要你身体好起来,以你的聪明智慧,一定可以看穿他们的防备,然后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岚笑的有些勉强,说:“但我感觉自己好不了了。”  岚的感觉没错,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行动愈来愈困难,一直过了一年,她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好转的起色。  我有些焦急,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当初是为了岚,还是为了出逃的事。  一年后,我们进行了第三次出逃,这一次她依然没有把握,但是她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再呼吸到九道山庄外面世界的空气,所以她想搏一搏。  虽然我很想等,等她更有把握一些,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也是一名奴隶,我能理解她,我也应该理解她。  第三次我们还是没有逃出去,这一次我们逃到了第八面墙,我心里不无可惜,如果岚的时间再充足一些,如果还有下一次……可惜没有下一次了。  第三次,是我们最后一次。  我们频繁出逃的事迹终于惊动了九道山庄庄主蓝天翔,这一次我们没有受刑,而是直接被带去见他——这当然是一个最坏的情况。  岚是先我一步被带进去见蓝天翔的,一个多时辰后,我被带了进去,然后我看到了迄今为止最残暴最血腥的一幕,那个瞬间我手足冰冷,如坠地狱,如果当时的我已经是杀手东君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将蓝天翔刺个窟窿,然后在他的尸体上砍上上百刀上千刀。  可惜我不是。  现如今我想起岚当时的样子,都会让我打心底发寒。确切的说,那个时候的岚已经没有什么样子了。她就那么摊在地上,仿佛手脚都已经断了,全身都没有骨头,她全身赤裸,却看不到一片正常的肉色,那种遍布全身的暗黑色,你可以想象在这些血迹还没有干透的时候是怎样的鲜血淋漓。  她睁着眼睛,看着九道山庄的门口。我知道她想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这里,那不仅是她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更是九道山庄所有奴隶的梦想。  她的嘴蠕动了一下,可能是在叫我的名字吧,我听不清。但我觉得也不重要了,因为马上我就会跟她一般下场。  蓝天翔在擦拭着他手里的棍棒,从色泽上看似乎是金属物,上面血迹斑斑,岚就是死在那根棒子之下的,很快我也会死在这跟棒子之下。他擦的很慢,也很仔细,他似乎一点都不急,也许在他看来,一个奴隶的生命还比不上他手中的一根棍子。  他擦了很久,从我进来开始,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手中的棍棒,我想,兴许他只是在欣赏一个人是如何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到来的。  但是我想错了,当蓝天翔终于将棍棒擦拭干净看向我,我以为我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的时候,蓝天翔却将棍子往旁边一扔,冷冷说了句话:“算你走运。”  我不明就里,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不用死了。  ……
  我只想说,舞文的帖子更新要不要这么勤啊,才10分钟,我已经不在首页了,卧槽!
  蓝天翔之所以没杀我,是因为在那之前有人花高价买下了我。除了我以外,他还买了另外十二个奴隶,我是第八个,于是我叫八号。  买主来自关东王员外府上,当然对方姓什么住哪里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奴隶是没有选择权的。也许我更应该感激他,毕竟我是因为他才得以继续活着。  王府不比九道山庄,想要逃出去应该容易很多,想到这一点,我心里还微微有些窃喜。遗憾的是不止我一个人想到这一点,所以我被戴上了镣铐,当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十三个奴隶全部都戴上了镣铐。  王府除了有奴隶,也有下人,若不细分,下人跟奴隶是差不多等级的,但是两者还是存在着本质区别——下人毕竟还是人,奴隶不是。奴隶可以是狗,可以是牛,也可以是马,唯独不是人。  下人通过劳动可以获得报酬,奴隶没有,奴隶只是一件货物,奴隶唯一能产生金钱价值的时机是从一个主人卖到下一个主人手里的时候。所以长远来看,买一个奴隶绝对比请一个下人要划算的多。  王员外富甲一方,当然有他的理由,他一次性买了十三个奴隶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买十三个奴隶的钱,如果请十三个下人,最多只能请一年,但他现在要做的事,最少也要两年才能完成。说真的,王员外真是太聪明了。  王员外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他想盖一座大豪宅,需要很多的苦力工,他合计了一番觉得请苦力也是一笔比较大的血本,相比较起来买一批奴隶要合算的多,但根据当朝的律例,私自买卖奴隶是违法的,他琢磨了好几天,最终还是觉得钱重要,于是就去九道山庄买了一批身子骨最结实的奴隶。  九道山庄的管事为他精心挑选了十三个奴隶,我恰好是其中之一。  虽然可以说我的命是王员外救的,但我并不感激他,所以我还是会想法设法从王府逃出去。但在王府最初的几个月里,我曾一度绝望。  因为王员外比九道山庄更狠。
  他不仅给我们戴上了镣铐,晚上休息的时候还将我们锁在一个大铁笼子里面,吃的更是比九道山庄还寒掺,还会经常受到各种各样的打骂,有时候我们甚至觉得自己连只狗、连头牛不都如。而且白天的时候我们几乎都在干活,鲜有休息时间。巨大的生存压力,以及全然没有时间缝隙给我们逃走的机会,第二月就有两个奴隶一头撞死在铁笼子里。  我也曾想过了此残生,也许是我没有那种勇气,又或许是我还未完全死心。  我想到岚,想到她那亘古不变的淡然和自信,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可以想到逃出去的办法。想到这点,于是我尝试把自己当成是岚,然后去想我怎样做才可以逃出去,想了几天,不见成效。于是我就又想,如果假想自己是谁能行得通的话,我干嘛还要假想自己是岚,我把自己想成是诸葛亮岂不更好?  于是我又尝试把自己想成是诸葛亮,然后想我怎样才能逃出去。  事实证明岚果然还是不及诸葛亮聪明的,我把自己当成是岚结果几天都没想到办法,把自己当成诸葛亮结果不到一天就想到办法了,高下立见啊。  其实这个方法相当简单,也相当有效,那就是——装死,我把自己假装成跟之前那两个撞死的奴隶一样,然后王府的家丁会将我的尸体扔到乱葬岗,然后我就解脱了。  这个计划让我很是兴奋,总算见到一丝曙光了,但这个计划有一个难点,就是要怎么装死才能瞒过他们,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天,把自己假想成诸葛亮都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无奈,我只有以身犯险。  一个夜晚,确切来说并不太晚,我做这件事,在晚上的时候更容易被混淆过去,但如果晚到所有人都睡着了,那我就危险了。为了能让这件事发生的显得合理一些,我还做了几天的准备,这几天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很消沉,基本上可以说脸上已经写明了“爷不活了”这几个大字一般。  然后就是这个并不太晚的晚上,我对天呐喊:“苍天,你何其不公啊——啊——啊——”然后在所有奴隶的意料中,我躬下身,准备一头撞死在铁笼上。  当然不是真的撞死,如果只是要撞死,在这之前我也不需要费这么大动静,但这撞,确是要真撞的,而且最低限度要撞个半死,但又不能死,这个度要把握好,要看上去就要死了,但是还没死,然后像王员外这种人当然不会舍得为一个奴隶请大夫,于是他就会把我当死人一样处理,找几个下人将我扔到乱葬岗去。
  今天还是打住了,拼顶贴会把更新节奏打乱的,我只想说,舞文的都特么是大神啊,人事已尽!
  这个计策在想法上来说非常完美,但是我没能将之实现,因为当时有人拦住了我。  现在想来,也幸好当时有人拦着我。在一年多以后有个奴隶也想到了跟我当时一般无二的计策,他一头撞在铁笼的铁杆子上,我估摸着一条命也差不多去了七八分,我当时还后悔,我当初咋就没这么做了呢,看着这人躺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的,我心里是那个羡慕嫉妒恨啊,这个计策只有在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才能作用最大化,王员外毕竟不是傻子。  但片刻之后,我就一点都不羡慕嫉妒恨了,取而代之的庆幸和可怜,王员外确实如我想的一般,他不会为一个将死的奴隶请大夫,他的确把这个奴隶当死人处理,但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我的意思是,他当然也会想,这个奴隶是不是装死,于是为了弄清这一点,他给这个奴隶断了食物,如果这个奴隶是装的,他自然会起来老老实实的去干活,然后才会有食物,如果是真的——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他不过多等几天而已。  三天以后,这个奴隶终于死透了。  这件事情给了我一个教训,永远不要以自己的心态去出揣测别人的想法,在我心里,王员外已经够狠了,但实际上,他还要更狠一些。  说回我当初吧,拦住我的人是跟我一同被买进王府的奴隶,他是一号。  在我冲向铁笼的某一个步伐的瞬间,坐在一旁的一号在我经过他的时候忽然伸手抓住我的脚,我始料不及,当即摔了一个狗吃屎。  这让我相当恼火,站起来便欲破口大骂,但一号先我一步开了口,他说:“小伙子,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很多时间,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又何必急着寻死?”  我说你他妈有病啊,别的奴隶撞死没见你出来拦,今天老子要撞死你跑出来瞎囔囔什么啊?  一号陷入沉默。我以为他不打算还口了,便准备进行第二次冲刺。  正欲作势待发,一号又开口了,说:“如果放在以前别说你一个人撞死,就是你们集体撞死我也不会正眼瞧哪怕一眼,不过所谓人之将死,其心也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接下来准备讲述他一生的经历,顿时没兴趣再往下听,我对别人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尤其是我对这个一号从来都没什么好感。  一号跟别的奴隶并不一样,似乎他很热衷于当一名奴隶——至少在我们看来是如此,他干活的时候非常卖力,也非常积极,像极了一条极力讨好主人的狗,我们私下里都瞧不起他,他也不乐意跟我们混在一块,对那些王府的家丁笑脸相迎,对我们则是面无表情。  似乎意识到我并不想听他说话,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一些,说:“你若真心想死,我当然不会拦你,不过在你死之前,不妨听听我这番话,如果听完后你还是要死,我若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是猪。”  我冷笑,说:“那岂不是还便宜你了。”  一号叹了口气,说:“你就这么急着去死?”  我一想也是,做戏也要做全套,哪有人这么着急去死的,于是对他说:“好,我听你说,不过你最好快点。”  如果慢点的话,我今天就死不成了,那时候我就撞不是不撞也不是,不好做呐。当然这句话我是不能说出来的。  他问我:“你今年多大?”  我说:“十七八岁吧。”  他又问:“那你猜我有多大?”  我信口一说:“估计四十几吧。”  他说:“我今年四十二岁。”  我说:“那能说明什么。”  他慢慢抬起头,望着漫天的繁星,说:“在沦落到奴隶之前,我做了三十几年的人,我活的比你们都长,知道的东西也比你们都多。”  他说:“所以我知道很多民间的习俗,比如说其中有一种叫乔迁之喜,一般的普通平民在迁入新房的时候都会大摆宴席宴请四邻,意为迁入新居之后的吉兆,这种仪式富贵人家当然更加不会漏掉,而且排场会比普通人家大百十倍之多。”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止是我,所有的奴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他说着。  他接着说:“而且这个乔迁仪式还有很多的讲究,因为是大喜的日子,所以容不得丝毫污秽之气,我也不用讲太多,你们只需要知道,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们身上的镣铐都会被拿掉,会被安排焚香沐浴洗净身上所有的污垢,还会给我们发一套新的衣裳,大鱼大肉也会任我们吃喝。”  他说:“我的意思是,那一天是我们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我们顿时眼睛一亮。  他说:“我一直在期待这一天能早点到来,所以我干活的时候都特别卖力,我知道你们心下里都嘲笑我,认为我给王府当狗还乐呵呵的,我不否认,不过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只想告诉你们,一个态度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他叹了口气,不等我们说点客套话,跟着说:“本来我不想跟你们说这些,毕竟你们的死活都与我无关,不过所谓人之将死,其心也善,我怕是活不到房子完工那天了,所以我想最低限度也成全一下你们。”  我们表面上都叹了口气,但内心里其实我们并无惋惜。  一号一直以来都很卖力,但王府给奴隶的食物分量比九道山庄还少的多,无论一号再如何积极,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充,他的体能不可避免的一天一天的下降,体质越来越弱,前些日子还染了病,由于行动不便,几天前还在搬动岩石的时候不慎砸伤了脚。在王府,如果干不了活,就是最大的危机信号,王员外不是善男信女,他根本不会管一个奴隶的死活,一号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说自己人之将死。  一号的这番话很有吸引力,也很有说服力,当时我们就全都尽信了。我也暂时放弃了“装死”的计划,毕竟这个计划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而且过于危险。  第二天开始,所有的奴隶干活的时候都特别积极,特别的卖力,恨不得明天就能完工一般。  一号的预料也并没错,半个月后,由于体力不足,又加上身体负伤行动不便,他失足从还未完工的高楼上摔下来,头部撞在岩石上,当场死亡。  一号的死的时候,嘴角上还挂着一抹微笑,对于奴隶来说,如果不能生,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感谢于生命中有一号的出现,但对于他的死,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一号虽然解脱了,但我们的苦难仍在继续,并且重复着一号走过的老路。虽然我们都卖力的干活,但我们在王府的待遇并没有得到提升,不停的有人像一号当初般,在过度消耗同时又没有得到补充,导致频频会有奴隶们发生事故,日复一日,到王员外的房子终于快要完工的时候,当初的十三个奴隶只剩下三个。  出于安全考虑,王员外也没有再买新的奴隶,他最终还是请了一批苦力工。
  一个晚上,距离房子完工最多不超过两天,我们的心情出奇的好,毕竟我们成功熬到了最后,我们枕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边看月亮边聊着天。  六号说:“你们说贺宴的那天,我们是直接看准了时机跑呢,还是先大吃一顿再跑?”  六号其实是想先大吃一顿吃个够,然后再跑,所以他不等我们回答就抢着煽动我们说:“听说富贵人家摆的宴,吃的那叫一个个山珍海味啊,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进城,人还在城门口就闻到一阵飘香,我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县太爷娶妻,我的妈呀,那城门口距离县衙的路可远着呢,你说这他们吃的东西有多香啊。”  六号说着,口水已经先流出来了,眼神扑朔迷离,声音似梦似幻,仿佛已经瞧见了大宴那天的场景。  九号也被他说的动心起来,开始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为那个姓王的王八蛋辛辛苦苦了两年,不他娘的好好吃个够,怎么对得起我们自己。”  两人讨论着各种吃的,越说越有劲,见我没吭声,六号问我:“八号,你睡了吗?”  我假装不吭声,让他们以为我睡着了,但其实他们聊天的内容还是挺折磨我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参与了进去。我作为一个视自由为人生第一大事的人怎么能浪费时间停留在吃这件事上。我思索着各种逃脱的路线和计划,最终得出结论认为只有在宴会进行到高潮的阶段才是我们逃走的最佳时机,王员外宴请的人当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那个时候谁还会注意几个区区奴隶。  不过,要等宴会到那个阶段估计也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应该还是可以好好大吃一顿的……
  ■三:杀手  我的师傅是一名杀手,在曾经杀手的江湖榜中,他排名第十。  他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杀手。一个像他这样有名气的杀手,身上一定发生过很多惊心动魄、精彩无比的故事,但是师傅一件也没有跟我说过。  师傅的大多故事,我都听自江湖传言。  传言中的师傅……名声并不太好,什么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不是人、嗜血狂魔什么我都听到烂了。  所以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很好奇,为什么师傅那一天没有杀我。  那一天,是王员外豪宅如期建成,大宴宾客庆祝乔迁之喜的一天。  那一天来了很多宾客,王员外富甲一方,请的人自然不会少,而且也全都是贵客,每来一名客人都会放一挂爆竹,粗略一算,光是放爆竹的钱大概都足够普通人过一年。  王员外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跟爆竹一样灿烂。  而在这种喜庆的氛围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突兀的铃铛声,然后一个白衣男子从几不可见人的浓烟中走进来,走进了大家的眼中。  当然也走进了王员外的眼中。当他走进王员外眼中的同时,王员外的瞳孔便急剧收缩起来,因为他看到了白衣男子手里拎着的,不是贺礼,而是一把剑。  一把剑尖在滴血的剑。  这个白衣男子长得非常的儒雅秀气,显得他拿着一把剑是那么的不协调,也许他拿着一把扇子,或者一支长笛,会显得更适合他一些。有时候,我甚至还会将他误看成是一名女子。  他当然就是我师傅。  幸好,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看错。师傅多年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就曾有采花贼欲对师傅下药,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唔,我并不是说我的师傅娘娘腔。  回到那个充斥着爆竹声响的早晨,师傅,不,按事情发生的顺序,暂时我还应该称呼他为白衣人。白衣人出现后,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只是“嘿嘿”笑了一下,然后就出剑了。
  第一个死的是王员外,因为他离白衣人最近,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白衣人的剑便已划破了他的喉咙。  虽然我不知道王员外到底请了多少宾客,不过可以肯定是的,截止在王员外死的那一刻,宾客一定还未来够一半,在这个时间点,我们所期待的山珍海味估计在厨房还未下锅,坦白说,这个时候早食在肚子里都还没消化。  一号说的没有错,当房子完工王员外迁入新房的时候,果然大摆宴席,动静和排场非常之大,我们三个奴隶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待遇,我们甚至还有幸能在澡堂洗一个澡,那是我活了十八年以来第一次用温水洗澡,那种感觉,我估计比起跟女人做那回事也不遑多让吧,如果不是管事的催促,我感觉我能洗一辈子。  管事的还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套新衣裳,还找人替我们剪头发、修指甲等等,说是要去除我们身上的污秽之气,我们都不懂,也不太在乎,乐的让别人伺候。  贺宴那天的早食我们还吃到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当时我就吃的热泪盈眶,九号直骂我没出息,但我看到他眼角也一片湿润。  我对九号说我们要不要再来一碗。九号不待我话落就连忙点头。  我们正欲起身,六号拦住我们,说:“瞧瞧你们那德行,才一碗面就把你们感动成这样了,知道我们今天的重点是什么吗?”  我正想说“逃跑”,六号已经抢着自己回答说:“是山珍海味啊,我们都饿了十几年了,还忍不了这几个时辰?”  六号拍着桌子说:“都他娘的憋着,留着肚子,等着多吃点山珍海味。”  我和九号一想也是,就跟着六号一起饿肚子。事后回想起来,真是想掐死六号的心都有。  当王员外倒下去的时候,我们尚未反应过来,觉得现实太突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受,但如果我会读心术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看到六号念叨着:“他娘的,老子的山珍海味没了。”  在那个短暂的时间里我闪过无数念头,当我最终定格在“王员外被杀了”这个画面的时候,我不由感叹人算不如天算,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娘的,老子这么多的逃跑计划都白做了。  王员外死了,这之于我们三来说当然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就开始人人自危了。因为王员外的死并非结束,而仅仅是个开始。  白衣人并没有在杀死王员外后就离去,相反,他踏进了王府新宅的大门,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人相继倒下,他甚至还没有看清他杀的人的样貌,掌中剑就已经划出了一道弧形。  我们这才意识到,这个人根本就不止是来杀人的,他就是来屠杀的。  王员外宴请的人当中也不乏武林中人,当时就有几人拔出刀剑冲向白衣人,但也就几个回合,就是“哐当”一声兵器掉到地上的声音,然后他们的人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我们三人看的心慌慌,九号更是完全就乱了方寸,耳边不住响起他牙齿打颤的声音,还不住地小声问“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六号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压低声音骂他“你他娘的能稍微像个男人一点吗?”  六号四处看了看,说:“这样,我们等那个人杀远一点,然后我们火速从大门冲出去,现在形式这么乱,肯定没人会注意到我们……”话刚说完,我们就看到白衣人一脚踢在地上的一把剑上,那把剑随即就飞了出去,我们的视线跟着剑移动,最终停留在一个人的背部,随着一声惨叫响起的同时,我们整齐的打了个寒颤。  那是王府的一个下人,就跟六号想的一样,他趁着与白衣人拉开有一段距离,想火速从大门冲出去,结果……  这下子九号的脚也开始哆嗦了,我问六号:“你确定不……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六号愣愣的看着那名下人的尸体,慢慢转头望向我,然后慢慢的张开嘴巴,上下两排牙齿整齐的敲打起来:“科科科科……这下子要死了,科科科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双手扯着我的衣领,大力的摇晃,还边晃便念叨“科科科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被他摇的实在受不了,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下去,说:“你他娘的能稍微像个男人一点吗?”  六号哭丧着脸说:“你说的好听,有种你想个办法出来试试啊。”  我打个手势示意他闭嘴,说:“这有什么难的。”说完我整个人就直接躺在地上,一连试了几个姿势,最终做了一个我自认为最像死人的姿势。  我憋眼一看六号和九号正不解的看着我,不由催促说:“还愣着干什么,装死不会啊?”  二人立马会意,纷纷朝我竖起大拇指,也跟着我倒在地上装死。  我紧闭着双眼,尽量让自己的呼吸缓慢一些,耳中不断传来惨叫的声音。  杀戮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甚至足以长到我习惯人们死亡时的惨叫,以至于当时我会想睁开眼睛看看事情发生的过程。  这个睁眼,改变我往后的命运,那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好惨,一个人都木有!难道说我在舞文混不下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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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顶...
  当时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顶点,从我趴在地上的角度去看白衣人,他仿佛正沐浴在太阳的正中间,在我所看过去的方向,他的身影挡住了太阳最强烈的那束的光芒,那束光芒却又仿佛与他融为一体般,自他身后散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辉。我没有看错,那就是光辉,自白衣人身上而散发出来的光辉。  就如同一幅有生命的绝美的画,我毕生只见过这一次,但这绝对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景物,它让我感受到了源自内心最深处的震撼。伴随着这种震撼,在血肉之中,有一种新的东西在我体内滋生。  我后来知道,那种东西,叫“憧憬”。  顷刻间,我甚至开始觉得人们死亡时的惨叫声是那样的悦耳。兵器交击的声音、利剑刺入骨骼的声音、风吹动衣衫的声音、人们的哭喊声……在我耳中形成一段乐器的伴奏声,白衣人就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而我沉浸在她的一举一动中无法自拔。  一曲终会终了,当一切归入沉静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整个王府除了白衣人外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白衣人从一具尸体的衣服身上割下一块布,然后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到我们,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而在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件事情,一件六号和九号绝对想不到的事情,不止六号和九号,这里绝对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如果这里还有人活着的话。  连我自己也想不到。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不过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白衣人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王府的大门,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顿住脚步,慢慢转过身,略有些意外的看着我。“呵。”他随即笑了笑,提起剑走向我。  我迎着白衣人的眼神,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如果六号和九号此时是睁着眼睛注视着我的话,他们一定会被眼前的画面惊呆,我甚至觉得他们会想:“这小子他娘的酷毙了。”  一直走到白衣人的身前,白衣人似乎觉得已经是他攻击的范围内了,于是他紧了紧手中的剑,准备刺出。而在这个时候,我……我……我忽然间猛地就跪了下去。  这一跪很快,也很重,当然也很痛,但我却似全然没有痛觉,跪下去的同时便开始不住磕头,每一次都磕的非常用力,也很用心——我想我一生之中除了这次再没有如此虔诚的磕过头。  白衣人睁大眼睛狐疑的看着我,说:“你这是在求我不要杀你吗?”话毕他便摇头,“不对不对,如果你想求我不要杀你,那你刚刚就不必站起来。”他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猜测,说:“好吧,我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自己说吧。”  其实不要说白衣人搞不懂,我自己也搞不懂。后来我推想那个时候我应该是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我想去做一件事情,但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达我内心的想法,有一种东西呼之欲出,在这种急切的混乱之下我的思维进入到一片空茫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那股太强烈的意愿,使得我在思维停顿的时候,身体也依然做出了反应,也许在我内心深处,想做的那件事情一定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当白衣人问我话的时候,我抬头望着他,和他对视。我想说话,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的双手做着各种动作,试图表达一些什么,但我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眼巴巴的望着白衣人,祈求他能看懂我眼神中饱含的寄托。  当然这个“眼神中饱含的寄托”是我事后回忆的时候整理出来的说辞,真实情况可能并没有那么丰富,只是因为当时白衣人在接触到我这个眼神后就陷入了沉默。  后来师傅跟我说那是只有他那种人才看得懂的眼神,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得懂。  我问师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师傅说,有些东西不可意会,也无法言传,如果你真的懂,那么当你看到的瞬间你就会懂,如果你不懂,那么你就是想破脑袋你都不会懂。  师傅说,你当时的眼神就是这种东西。  我连连点头,说师傅说的真有道理,但内心里我觉得师傅在忽悠我。  师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又说,如果我看不懂,又怎会准确说出你内心的想法?  我一想也是,这才对师傅信服,于是我在事后回想起这一段的时候,认为我当时的眼神一定是饱含了某种寄托。
  白衣人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八号。  八号?白衣人哑然失笑,说,你是奴隶?  我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白衣人沉吟,说:“我明白了,你是想跟我学剑。”  他笑了笑,说:“你一生都在他人的践踏之下卑贱的活着,没有自由,甚至无法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刚刚你看我杀人的时候,你有了一种憧憬,你想获得力量,你希望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甚至是别人的生命,是吗?”  我连连点头,像卡在喉咙里的骨头终于被吐出来了一般,说不出的畅快和激动。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说:“请收我为徒,请收我为徒……”  “呵呵呵,有点意思。”白衣人笑了笑,收起长剑,转身离去,一直走到王府的门口才丢下一句话:“跟我走吧。”  我顿时如获圣恩,甚至来不及兴奋,立马便站起来追着白衣人而去。  但刚跑了两步我又马上顿住,我回过头去看还趴在地上装死的六号和九号,发现他们也正在看我,但他们只是望着我,什么也没有说。  他们的眼神非常清澈,而且明亮,我从中看不到任何东西,无论是我想看到的,还是不想看到的,但这个眼神却让我铭记了一生。  在和他们一个短暂的眼神接触后,我说,再见。然后我转过身,挺直身子,昂首走出了王府的大门。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也许即便遇见了我也未必认得出来。他们的容貌早已在我的记忆中模糊,但很奇怪,我居然一直清楚的记得他们当初看我时的那个眼神。
  自己顶!
  四:绝技  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  这是我拜师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说真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师傅的外貌,我觉得一个像他那样的高手,应该更霸气一些,而师傅作为一个男人显得过于柔美,这令我很是别扭。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感激他,因为他给了我新生。  师傅笑了笑,告诉我说,如果是任何一个名门正派武术世家的老师傅,遇到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任何基础为零的家伙,第一句话就问“怎样才能成为一个高手”的话一定会觉得这家伙太好高骛远,一定会教训他踏踏实实练好基本功。  但我不会。师傅说,我喜欢这个问题。  师傅说,因为为师既不是名门正派也不是武术世家。  为师是个杀手。  师傅还告诉我,他当年也是在什么武功都不会任何基础为零的情况下,第一次进入“暗河”杀手集团第一句问教练的话就是同样的这句话。  “很简单。”师傅说着扔给我一把剑,一把带鞘的剑,剑柄上还带着干枯的血迹,剑身上镶嵌着很多宝石,看得出剑主人生前不仅是位剑客更是个有钱人,当然也看得出,剑主人生前在师傅面前还来不及拔出剑就已经被干掉了。  你拔出剑,刺向太阳。
  师傅说,把这个动作练二十万次,你就是一个高手了。  我说,怎么拔剑?怎么刺?刺哪里?师傅你什么都不教我,我怎么练?  师傅说,你不需要知道怎么练,只需要练,在练的过程中自然就明白要怎么练了。  我说,一直刺太阳吗?  师傅说,嗯,早上朝东刺朝阳,中午朝天刺艳阳,傍晚朝西刺夕阳……你问题太多了,都问的我忍不住作诗了……  我说,那如果下雨天没有太阳呢?  师傅说,那就一直刺,刺着刺着太阳就出来了。  我说,师傅你练了多少刺了?  师傅说,第十一万四千八百六十三刺。  我说,为什么要把剑鞘扔掉呢?  师傅说,为了随时可以更快的刺出一剑,我省去了从剑鞘里拔剑的那个步骤。  我说,……  师傅说,……  ……
  春夏秋冬,秋冬春夏。  ……  我说,师傅,我已经练满了二十万剑了。  ……  我说,师傅,我每一剑都是两刺,这个动作也已练满了三十万剑了。  ……  我说,师傅,我每一刺出手就是三剑,光这个动作已经练了五十万剑了,我还要继续再练吗?  师傅说,虽然你还无法练出传说中的剑气,但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了。跟师傅出去走走吧。  ……
  在杀手中,真正的高手评判标准,绝不是请一堆武术名家搭一个擂台两位选手登台作揖然后单挑……而是谁能杀了谁。  没有规矩,没有限制,没有道德,只要我能杀了你,我就是比你更高手的杀手。  所以杀手的危险也不仅在于完成刺杀任务时的危险,更在于排行榜上其他杀手可能会把你列为刺杀对象,因为他要靠杀你来让他的排名更靠前。  排名越靠前,杀人的酬劳代价越高!  但是我认为最可怕的杀手,是根本不在杀手榜上有排名的杀手。  因为我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杀手。  这一年夏天,距离我拜师练剑,刚好两年整。这两年里,我只练了一招。  一剑刺向太阳。  我废寝忘食从不间断时刻不停甚至夜以继日的练习这一剑。两年时间我足足刺出了一百二十万剑。  我没有和任何人交过手。  师傅也没有传授过我任何交手和刺杀的经验。  师傅曾说:在你重复一个动作达到一定的数量时,你就会和这个动作、这把剑以及你要刺的目标之间产生一种玄妙的感觉。  我现在就有这个感觉。  我感觉自己能一剑干掉任何人。  我甚至感觉连师傅逍遥子在我剑下都来不及拔剑。  师傅的剑也许和我的剑一样快,但我的剑不用拔。想到这里,我不由问师傅说,为什么师傅不把剑鞘也扔了呢?那样不是可以更快的出剑吗?  师傅说,师傅是有身份的人,师傅的剑如果没有鞘,就跟有钱人穿一身破烂一样。  师傅说着叹了口气,接着又说,这就是名气的包袱啊,你以后也会经历这么一个阶段,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我说,师傅,我懂了。  ……
  做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第一次本身所蕴含的意义,让人们对于第一次的记忆也特别的清晰。你也许会不记得第二次第三次第二十四次第三十五次发生在什么时候,怎么发生的,但如果让你想起某件事的第一次,你一定会记得特别清楚。  我在做杀手的岁月里杀过很多人,其中很多死在我剑下的人我都忘记了他们的容貌,有时候,甚至连那个人是不是我杀的我都不确定。但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任何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天下着大雨,我和师傅在一家客栈避雨,我们本来要去杀一个人。  我对师傅说,师傅,那个人我们今天是不是杀不成了?  师傅说,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啊?  师傅侧了侧头,说,那个方向最角落的那张桌子,坐着的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我顺着师傅说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到一大汉正风卷残云般的对付桌上的食物,他心无旁贷的大碗喝着酒,大口吃着肉,一如他的外表。这样的人,出剑的时候一定很干脆,很认真,不过这一点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不认为他对上我还有出剑的机会。  他的剑放在桌子上,那是一把看上去很名贵的剑,但此时此刻在他眼中,似乎远不及桌上的酒肉更值得他看一眼。  那是一把与他的外表并不太相衬的一把剑。
  我说,师傅,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师傅拿出他的剑,将他没喝完的酒倒在剑身上,然后拿出一块布擦拭着剑身,说,你走过去,跟他打声招呼,告诉他你的名字和目的,然后朝他的喉咙出剑。  我说,师傅,你不是说这次行动让我出手吗?  师傅又叫了一壶茶,说,别误会,师傅只是在给剑喂酒。  我说,师傅,剑也要喝酒吗?  师傅说,当你跟一把剑相处久了,你就会跟这把剑产生感情,如果你把一把剑当朋友,你喝酒的同时一定也会想和你的剑一起喝的。  我说,师傅,我懂了。  我又说,师傅,杀手杀人不是要潜伏好伺机找出最好的时机然后再出手吗?  师傅说,那是别的杀手,我们这种杀手不一样。  师傅说,对我们这种杀手来说,任何时机出手都是最好的时机,既然这样,何必那么麻烦。  我说,师傅,我懂了。
  于是我起身走向那位大汉,他还在旁若无人的专心消灭他桌上的食物,对于我的到来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又或者是因为他还没发现到我的到来。我一直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反应,我只好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好。”  他满嘴油腻,边嚼着肉边抬头看我,含糊不清的说:“有事?”  我清了清嗓子,为了让我的声音听起来能更有气势一些,我尖着嗓子说:“我是一名杀手,我是来杀你的,我的名字叫……”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我想说我的名字叫熊歌,但这个名字不霸气,不适合做杀手的名号,我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我应该叫什么好,于是我对他说:“不好意思,麻烦你稍等一下。”  我又跑回师傅身边,师傅的剑已经擦干净,正端起他的茶,吹着茶叶。  我说,师傅,杀手应该都有一个霸气的名讳,你说我应该叫什么好呢?  师傅想了想,说,你所练的绝技因太阳而成,但叫太阳的话,太俗,叫日的话,又太怪,嗯……师傅沉吟片刻,说,那就叫东君吧,归西杀手,东君。  我说,师傅,为什么要叫归西杀手?  师傅说,太阳自西而落,意味着死亡、消逝和终结,如果你要杀一个人,那就意味着那个人要归西了。  我说,师傅,我懂了。  师傅点头,说,懂了就好,快去吧,别让为师等太久。
  准备单机到100楼..
  我再次跑到大汉身边,说:“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叫东君,‘归西杀手’东君,我是来杀你的,另外,虽然你马上就要死了,但你不用觉得遗憾,因为以后会有很多人想争着要死在我手里而不能。”  大汉张大嘴巴,嚼烂的肉还在他口中,我考虑着要不要等他咽下去再出手。  但大汉一直看怪物似得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站起来,甚至连他身前的剑都没有看一眼。我很无奈,因为师傅说过我不要让他等太久,于是,我只能略有些遗憾的准备朝他的喉咙出剑。  这个时候师傅押了一口茶,慢慢将茶杯放下,拿起他的剑,准备站起来。  然后,我就出剑了。  当我出剑的同时,我的剑已经刺入大汉的喉咙。  “噗——”与此同时师傅一口茶喷了出来,人又坐了下去,似乎还被呛到了,不住的咳嗽。  我心下自责,一定是我让师傅等太久了,于是赶忙把剑从那人的喉咙里拔出来,跑到师傅身边拍着他的背,希望他能赶快缓过去。  师傅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表情,但我看得出那股表情里面绝对没有高兴的成份,所以我想我一定是花的时间太多了,师傅有点不满意。  师傅闷声喝茶,没有看我,我不知道师傅在想什么。我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师傅的责骂。  但师傅什么也没有说。
  此后师傅每天都会带我去杀人,虽然我杀每个人花的时间都几乎一样多,我还是能感觉到我杀的人越来越厉害,同样的,我也越来越厉害。  师傅几乎很少出手,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想起我似乎有一年多没看过师傅杀人了。  我的杀手生涯就这样持续了一年多,一年多以后的某一天,师傅对我说,今天开始你不用每天都去杀人了,那些单子都被我推了。  为什么呢?我问师傅。  因为你已经很有名了,一个有名的杀手通常只杀两种人。  师傅,是哪两种人?  一种是值钱的人,一种是值得自己出手的人。  师傅,我懂了。
  ■五:夏芸   虽然我是一个杀手,但我也救过人,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救人,救的是一个女人。  当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不然的话,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任何救她的理由。  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杀手,我杀过苍龙会的总瓢把子龙诸葛,杀过雾雨山庄的庄主华神龙,还杀过清风寨的寨主林暗。他们都是名动江湖的大人物,在江湖中随便说句话都能掀起一片波澜,而且一个比一个难杀,但是他们都成了我的剑下亡魂。  在武林中,快速增加名气的方法就是杀死一个比你更有名的人。我从龙诸葛杀到林暗,名气迅速上升,在杀手排行榜上的排位也不断的递增,在杀死林暗后,我终于跻身了十大杀手之一。  说到杀手排行榜,在八年前,师傅也曾在这份榜单上,排名第十。而现在,我在这份榜单上翻到第一百也找不到师傅的名字。  当然不是因为师傅退步了,是因为人们都以为师傅已经死了,死人当然是没必要出现在这份榜单上的。  根据武林中人的说法,八年前,属于最神秘的杀手集团“暗河”的第一杀手逍遥子,在刺杀武当派掌门时出手失误,受伤逃跑,在楚国客栈里路遇宿仇,火并之后受伤严重,最终被火神派的硫磺弹引发火灾,烧死在客栈。  师傅当然没死,师傅现在就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至于为什么当年没有死,我也问过他老人家很多次,遗憾的是,他似乎一点都不想告诉我。  说回我救的那个女人。
  那天我和师傅要去一座城里干一件大事,我们走在熙熙攘攘街道上,我一边打量四周一边说:“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大叔满脸油腻却红光满面,应该是一宿未睡,他衣着朴素举止粗俗却出手阔绰,双眼充血却充满斗志满脸兴奋,昨夜应该是赌了一夜钱,而且大赢了一把;那个卖水粉胭脂的大婶一把年纪了还穿的花枝招展,却又对过路客爱答不理,暗中又频频对旁边卖灯笼的大叔暗送秋波,意图非常明显;那个卖布的……”  这是观察力训练,师傅让我在任何时候看到一个人都能通过观察推断出这个人的大概信息。师傅说一个优秀的杀手仅仅会杀人是不够的。  我一路说着,师傅一路沉默。沉默就说明我说的对。这项训练我是最近才开始的,在短时间内观察力的准确度就能上升到如此高度,我忍不住开始有些得意起来。看了看一位在胭脂水粉摊边精挑细选的姑娘,说:“那边买胭脂的漂亮姐姐虽然很认真的在挑选,但其实她并没有买的意思,因为……。”
  师傅说话了:“你说的都对,但有一点错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骄纵,马上收起轻浮的心态认真看了几遍,但还是看不出自己刚刚哪里说错了,于是只能虚心向师傅请教。  师傅说:“那个女的并不漂亮。”  我又打量了那女的几眼,觉得那位姐姐还是蛮好看的,于是反驳说:“师傅,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觉得那位姐姐很漂亮。”  师傅失笑,说:“这种货色就觉得漂亮,你是一辈子没看过女人吧。”  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说:“师傅你还真说对了,我在九道山庄一共也只见过几个女人。”  师傅只好闭嘴。  我继续观察着周围,只见前方有一女子正低着头匆匆赶路,说:“那位姑娘正在被四个人跟踪,而且那位姑娘自己也已经发现了。”  师傅纠正我说:“是六个。”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发现果然是六个。  我说:“师傅,我们要不要帮她。”  师傅说:“作为一个优秀的杀手,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一点。”  我知道师傅要说教了,忙收敛起心神,生怕听漏一个字。在我的记忆中,师傅说的每句话都是相当有道理的。  师傅说:“闲事莫管,饭吃三碗;事不关己,管则不已。”  我说:“师傅,我懂了。”  我把视线从那位姑娘的身上移开,继续我的观察力训练,不知道是不是受她们的影响,之后我注意观察的全部都是女的。
  师傅一路听着,忽然打断我说:“还有一件事你要知道。”  我赶忙闭嘴,我总结我一生之中最专注的事情是听师傅说教。  师傅说:“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有两样,一是利剑,二是美人。”  师傅又说:“越是美丽的女人,越危险。”  我问师傅:“那什么样的女人是美丽的女人呢?”  师傅想了想,说:“当你一眼看到一个女人目瞪口呆的时候,这个女人对你而言就是美丽的女人。”  师傅说完整个人忽然顿住,嘴巴张的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我觉得奇怪,就顺着师傅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个匆匆赶路被跟踪的女人已经抬起了头,我在瞧第一眼的时候,那容颜瞬间就已经在我的心里清晰的无限放大,那一刻时间仿佛是停止的,那个女人胸口呼吸的起伏在我眼中是那么的缓慢,我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她那被风吹动的头发移动的轨迹。  我恍然,顿时理解了师傅说的那种感觉。  我说:“师傅,我懂了。
  师傅眼睛一直盯着那位女子,那位女子离我们也越来越近,师傅这时候说道:“你刚刚问我,我们要不要帮她。”  我点头说:“师傅你不用说第二遍的,徒儿已经记住了,一个优秀的杀手应该……”  师傅打断我,说:“不,我刚刚教你的是杀手哲学。”  师傅接着说:“为师现在要教你的是人生哲学。”  我全神贯注的听着。  师傅说:“如果你真的想做一件事情,那你最好不要问自己为什么,也不要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师傅,我不明白。”  于是师傅又说了一句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我笑了笑,说:“师傅,我懂了。”
  见师傅点头,于是我加快脚步往前走,与那位姑娘擦肩而过,迎面走来的是一直跟着这位姑娘的一名男子,我待他走近,提起脚就是一脚飞踹,那个人对我没有丝毫防备,顿时伴随着一声惊叫,人被踹出老远。  其他几名跟踪者立马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都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位姑娘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街上的行人也都驻足,我立刻就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我略微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但同时我还感到非常愉悦,我有些享受这种被很多人注目的感觉。我将背挺直了一些,尽量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显得好看一些,尤其是现在那个姑娘也在注视着我,可以的话,我想给这个姑娘留下一个非常完美的印象。  “你、你、你、你、你、你。”我将那六个跟踪者每个人都指了一遍,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你们六个大男人竟然跟踪一个弱女子,一个个都还要不要脸了?”  那六人当即色变。  我有些得意,盯着那个被我踹了一脚,一直狠狠盯着我的人,说:“怎么?被我拆穿,恼羞成怒想杀我泄愤?。”  我一边冷笑,一边紧了紧手中的剑,准备应对这个人的暴走。我看得出,这个人并不太沉得住气,我对付他当然也不成问题,应该说,我恰恰希望他能对我出手,因为这能体现出我武艺的高明,以打动围观观众的心,尤其是那位姑娘的心。  那人本就有气,经我这么一挑拨,当即就按捺不住想对我出手,但刚迈出一步就被另一个人拦住,我判断,应该是这行人中的老大。这人面容冷峻,是那种被人只看一眼就会记住的类型,我望向他眼神的一刹那就能清晰地感觉到是那种高手特有的眼神。  但是他却没有和我做眼神上的接触,他甚至根本就没有看我,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师傅身上。耐人寻味的是,师傅也没有看他,师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半响后,那人才说了一个字:“走。”然后一行人便快步离去,临走时被我踹的人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有些意外,事情的解决比我想象中简单,颇有些觉得索然无味。
  那位姑娘这才走近我,微一欠身,说:“多谢公子。”  我伸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肃容说道:“行侠仗义本是我辈中人分内之事,学武之人当以路见不平拔剑而起为己任,我身为一名侠客当时时刻刻紧记自己的责任和本分,方才我并没有想过要帮助姑娘,只是见到有人欺凌弱小,本能的便想尽一份身为一名侠客的责任,所以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是一名侠客,应该挺身而出,为的完全是我自己,所以姑娘实在不必多礼,这会让我惭愧。”  在我的杀手生涯里,我杀过很多人,当然也去过很多地方。我听过一些说书人讲的一些关于大侠的事迹,从他们的故事里,我知道了大侠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在面对这位姑娘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名大侠,因为在他们的故事里,大侠从来施恩不图报,而被施恩者除了受到恩惠感激涕零外还会为大侠的气度和为人所折服而敬佩不已,所以有甚者如美人之流才会“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果不其然,姑娘顿时痴迷的看着我,媚眼如雾似烟,双手十指交叉抵住下巴,仰起头,说:“公子大仁大义,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我大喜,但笑容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绽放开来,姑娘的手便放了下去,脸上也瞬间转换成了另一幅表情,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  “呃。”这变化太快,落差太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为之一呆。  姑娘继续说:“虽然你一番说辞倒是冠冕堂皇,但我实在看不出你像什么大侠。”  “哦?”我搔了搔头,说:“那姑娘看我像什么?”  “淫贼。”姑娘说:“十足的淫贼。”姑娘说完忍俊不禁,捂住嘴笑了。  我顿时郁闷不已,心里盘算我到底哪一步做错了,怎么取得了反效果,最后只得归罪于说书人,于是将那些说书人的祖宗一个个全问候了一遍。
  我说:“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侠,但我也不是淫贼,不过……”我呵呵笑了笑,说:“我倒是希望自己是个淫贼。”  姑娘脸颊微红,说:“不装了?”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掩饰尴尬。  姑娘说:“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我叫夏芸,夏天的夏,芸芸众生的芸。”  我暗暗赞赏姑娘的风趣和气度,她不仅只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她可爱、大方、窈窕、出众……我在意识中不住的给她冠上我所能想到的好的形容词,我出神的想着,甚至没意识到有些根本是莫须有的。  姑娘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忙反应过来:“哦……我叫东……熊歌,熊掌的熊,歌唱的歌。”  姑娘又笑了,说,你的名儿真逗。  我也笑了,我说,我也觉得。
  这时候师傅走了过来,我正欲介绍双方,师傅却先我一步开口,将我准备要说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师傅说:“快下雨了,时间也不早了,赶路吧,天黑之前能进城的话,说不定还能找个好住处。”  师傅说着就已经迈步前行,连看都没有看夏芸一样。  我本应该立马就跟着师傅走,但此时两条腿像是被粘在地上一般,怎么也提不起来,我看看夏芸,又看看师傅,走吧,觉得又有点舍不得,不走吧,又怕师傅生气,一时陷入两难。  意识到我并没有跟上,师傅停下脚步,微微侧头,说:“怎么?还真等着人家对你以身相许?”  我从不违逆师傅,师傅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所以虽然我一万个不情愿,我还是恭敬的说:“不,师傅,我只是想和这位姑娘道个别。”  师傅没有说话,继续前行,但步幅放慢了许多。  我转身对夏芸绽放一个微笑,说,再见。  夏芸与我对视一眼,也说,再见。  她冰雪聪明,想必从我和师傅的对话中也听出了我和师傅的关系,也应该知道我不能违逆师傅,所以她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仅仅只是和我对视一眼,示意她明白。但从她眼神中我看得出她并没看出我这个微笑的含义,我们所说的再见,意义也各不相同,但或许也是一样的,谁知道呢?  我从不轻易对人说再见,让我说过再见的人,我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们,岚、六号、九号……  往往说再见的时候,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我忍住想多看夏芸一眼的冲动,转身追上师傅。
  我和师傅一路无话,闷头赶路。  乌云密布,大雨即将来临,师傅却反而放慢了脚步。  我说:“师傅,你是不是不想我和那位姑娘交往?”  师傅有些讶异,随即一笑,说:“你越来越聪明了。”  于是我问师傅为什么。  师傅说:“我之前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有两样,一是利剑,二是美人,现在想必你能理解了。”  我沉默半响,重重叹了口气,说:“但是师傅你没告诉我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啊。”  “哦?”师傅饶有兴趣。  我说:“越危险的东西,越有吸引力。”  师傅大笑,说:“看来你真的成长了不少。”  我郁闷的看了师傅一眼,我实在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坦白说,我的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几个人杀。  我说:“师傅,我想我可能爱上那位姑娘了。”  师傅失笑,说:“你才认识人家多久,竟然开始妄自说‘爱’了,为师不否认你若和那位姑娘相处的久了你会爱上她,不过……”  师傅说:“相信为师,你现在还只是单纯的喜欢,暂时患得患失是正常的,过两天就好了,而且以后你一定会感激的为师今天坏了你和那位姑娘的好事的,虽然也说不上是好事,哈哈。”  我不想说话,加快了步伐。
  但师傅一句话又让我放慢了脚步,师傅说:“你有没有看出来,那位姑娘其实是会武功的。”  我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我当时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师傅,她会武功吗?”  师傅点了点头,说:“而且跟踪她的那伙人也不简单,如果我没看错,那批人可能是锦衣卫的高手。”  我说:“师傅,锦衣卫是什么?”  师傅说:“这跟你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任何职业都存在对立的一面,就跟有多厉害的贼就有多厉害的捕快一样,你所要做的,就是尽量离他们远一点。”  我说:“师傅,我懂了。”  师傅说:“我相信你是真的懂了。”  师傅又说:“还有一件事,爱出风头,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仔细想了想这番话,意识到师傅是对我之前处理事情的方式不满,于是我问师傅:“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师傅说:“我并没有说你不该,该怎么做还是在于你自己,为师不会干涉你的行事风格,只不过为师想给你一点建议,你得意的同时必然有人失意,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所以尽量给自己留一点余地,而且作为一名杀手,剑藏起来跟拿在手上,威胁程度是不一样的。”  我由衷的说:“师傅,我懂了。”  师傅点点头。
  ■六:故事  师傅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俗套又凄惨的复仇故事。  师傅并不是一生出来就是杀手,也不是天生就是光芒万丈的绝世杀手,我的意思是,师傅也曾落魄过。  师傅刚做杀手的时候,事业并不顺利,任务频频失手,如果不是他在暗河的导师认定他是个人才极力保住他,他早已到阴曹地府报了好几次道了。  “十二次。”师傅说:“在我的杀手生涯里,我一共失手过十二次。”  第十一次是最危险的一次,师傅说,因为那次是暗河是有心布置让他去送死,碍于导师的面子,暗河不敢明来,就布了这么一场局,想让师傅死在任务中。  师傅说:“当我在任务中忽然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可说是万念俱灰,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体会不了被自己的组织舍弃的感觉,当时我就放弃了抵抗,任由对方的剑刺穿我的身体。”  但这反倒使师傅逃过这一劫,多年以后师傅剑术大成,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分析,本来对方那一剑是判断到了师傅的下一个动作,刺向师傅喉咙的一剑。但在那个瞬间师傅忽然放弃了抵抗,没有做出下一个动作,使得对方那一剑最终刺中的是师傅的胸口,由于师傅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中剑后便倒地不再挣扎,故而对方以为刺中的是师傅的心脏,于是也就就此作罢。  但那一剑其实偏离了心脏,师傅又恰好被一过路的郎中所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虽然何大夫救了我的命,但我当时并不领情。”师傅说:“我当时只想一死了之,所以我一直都不配合他的治疗,甚至还会趁他不注意偷偷将药倒掉。”  师傅说:“最后他被我烦的没有办法,干脆麻醉我,一勺一勺的喂,这下子我就没辙了,但我就是不爽,于是我不停的对他恶语相向,我这一辈子所有难听的话基本都在他那里说完了。”  我说:“那后来何大夫用了什么办法让师傅你乖乖听话了呢?”  师傅笑了笑,说:“后来他实在被我烦的受不了,直接就将药朝我脸上一泼,说,你他奶奶的,你以为老子乐意管你啊,老子是开医馆了,老子要是让你死在我这里,老子以后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你他妈要能安稳的从我这里走出去,让街坊邻居都看看老子怎么把一个快死的人救活的,你爱死死去,老子要瞧你一眼老子就是你孙子。”  师傅就说:“好,你给我麻醉的解药,我立马就走给你看。”  果然师傅连两步都没有走到就站立不稳,无奈之下师父只能接受配合何大夫的治疗,以求早日康复再去寻死。  我问师傅:“那后来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态?”  师傅说:“那就说来有点惭愧了,这个何大夫能将濒死的我救活,想来医术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我在他的医馆待了近一个月都没见一个病人来问诊,不由就问他原因。”  原来这个何大夫在医馆刚开张的时候,有人抱着条临盆的狗来找何大夫,何大夫是给人治病的,但见那条狗流血不止,心下不忍,就答应了那个人,结果没想到把那条狗给治死了,此后就落下了个庸医的名头,从此无人光顾他的医馆。  我不由失笑。
  师傅就问何大夫,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何大夫说,两年前。  师傅非常惊讶,说,都两年了,你明知道没人会来找你看病,你为什么不换个行业?  何大夫说,我不会别的,我只会治病。  师傅说,那你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一家医馆。  何大夫说,我的家就在这里,我的根也在这里,无论我去了哪里,我最终还是要回到这里来,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离开?  师傅说,你要先去实现你的价值,成为一代名医,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再回来这里。  何大夫说,为什么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去实现我的价值,我在这里不可以吗?  师傅有点烦,说,你刚刚也说了,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找你看病。  何大夫说,他们总有一天会找我治病的,一年,两年,十年,我可以等,反正我老爹死的时候给我留了很多钱,说起来,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败的完呢。  师傅当时就气得恨不得一剑杀了何大夫,“愚不可及。”
  此后几天师傅便跟何大夫赌气,一句话都没对何大夫说过,而何大夫也丝毫不在意,还是一样的处理师傅的伤势,不然就是打理他的药材。由于一直没有人来找他看病,有些药材都已经坏掉,有些则要拿出来或晒一下太阳或者别的处理方式,何大夫每天都似乎有忙不完的事,丝毫不在乎师傅理不理他。  一天,何大夫又一味药材坏掉了许多,便要出去采齐,师傅就忍不住讽刺说:“反正没人来找你看病,就算采新的回来了还是会坏掉,再采新的也还是会再坏,你就是采一辈子药,也都是白采。”  何大夫一听,就把药篓子放下,搬了条凳子坐师傅旁边,说:“你这么想就不对了,没错,街坊邻居们是都瞧不起我,认为我是庸医,但我是一名大夫,我真的是一名大夫,难道因为别人说不是,我就不是了么?”  何大夫接着说:“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既然真的想好好做一名大夫,我就要好好做一名大夫,无论有没有人来找我治病,或者别人认为我不是大夫,我都是一名大夫……哎,你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江湖人懂什么,我脑子抽风了,跟你说这些。”  何大夫说着起身背上药篓子出门去了。  我说,师傅,你就是被他这番话打动的吧?  师傅说,别人的故事能打动自己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他们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而是因为,他们的故事跟自己有相似之处。
  有人做过统计,江湖中为了钱才做杀手的人,绝对不超过五成,我并不知道这个统计是否正确,但师傅做杀手确实不是为了钱。  师傅成为杀手,是因为师傅本身就想成为一名杀手。  但是在暗河,师傅的表现一直不出色,应该说,在当时,师傅绝对是暗河表现最差劲的杀手,有师傅参与的任务,失败率就高达八成以上,除了他的导师没有一个人看的起他,后来组织竟然还想法设法的想将他弄死。  师傅说,其实即便是当时的我也没有那么差,只是我过于想证明自己,我想证明给他们看其实我很优秀,但结果每次差强人意。  师傅问我,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我努力回想何大夫说过的话,说,是心态吗?  不错。师傅说,是心态。  心态会改变一件事情的本质。  师傅顿了顿,接着说,我闯荡江湖几十载,遇见过不少神医,他们有的为济世救人,有的为钱财,有的为兴趣,但像何大夫那样完全只是为自己的,我是一个都没有遇见过。  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做自己想做的,只为了自己。  我说,师傅,那样不会自私吗?  “自私?”师傅笑了笑,久久才说,”为师无法每件事都教你,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体会,去理解,关于这个问题,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一定。”
  师傅在何大夫的医馆待了五个月,师傅伤势痊愈离开的时候何大夫对他说:“现在你可以安心去死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走远一点再死,不然要是被我撞上了,你就又死不成了。”  师傅惊讶的问:“我好不容易才捡回条命,我为什么要去死?”  何大夫也惊讶的问:“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死的吗?”  “有吗?”师傅失笑,说:“你一定是记错了。”  师傅说着潇洒的走出了何大夫医馆,何大夫气的哇哇大叫的声音传进师傅的耳中,师傅觉得开心极了。  师傅离开何大夫医馆后再度回到了“暗河”,装作对“暗河”蓄意谋害他的事毫不知情,重新投入到杀手的事业当中。  唯一不同的是,自此之后,师傅再未失手,且仅仅一年就成长成了“暗河”的头号杀手,名震江湖十几年,位列江湖十大杀手之一,一直到八年前楚国客栈一役后,才从此销声匿迹。  当然,如果故事就这样讲完了,自然称不上是一个凄惨的故事。
  师傅自离开何大夫医馆后便再也没有和何大夫见过面,但对于这个改变了师傅一生的人,师傅一直未曾忘记,更别说师傅的命就是他救的。  一年后,师傅名声鹊起,成为了“暗河”的头牌杀手,他找人送给何大夫一张单据,上面有师傅的签名,以及师傅的指印,那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标识,他让人告诉何大夫,他逍遥子从不欠人人情,如果哪天何大夫遇到什么力所难及的困难,只需要将需求写在单据上面,然后送到对街不远处的悦来客栈,师傅就会竭尽所能帮他完成,当是还他当年的救命之情。  我说,那为什么师傅你不亲自送给何大夫?  师傅说,如果我亲自去的话,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接受,而我请别人去,交代好把事情办完就走,他就是想拒绝都没法拒绝。  师傅给了那家悦来客栈的掌柜一笔钱,让他养两只信鸽,如果哪天有人将那样一张单据送到他那里,就用信鸽传给师傅。  虽然师傅花了很多精力来布置这些事情,但师傅还是希望有生之年都不会再看到那张单据,因为以何大夫的性格,纵使真的遇到了什么力所难及的困难,他也绝对不会去求别人,所以如果师傅收到了何大夫寄来的单据,那必然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尽管师傅布置的已经很周到,但师傅还是怕出什么差错,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一趟悦来客栈,给掌柜的一笔钱顺便看看信鸽有没有什么问题,偶尔还会去偷偷看看何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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