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看当天的历史信用记录是什么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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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爸许的突然死亡引起了萝卜寨的巨大恐慌。  最恐慌的还是萝卜寨的村长,多吉的父亲。他认为是多吉设法害死了阿爸许。因为阿爸许揭穿了多吉的丑事,让他名誉扫地,不得不离开寨子。多吉又熟悉阿爸许的行踪,下手方便。寨子里大部分人也认为是多吉做的。  姥爹却认为有其他原因。可惜姥爹那天没跟阿爸许一起去牟尼沟,他在屋里修理明朝官帽,心里仍然挂念着弱郎大王的事,没有亲眼所见整个过程,不好发表意见。  多吉的父亲一气之下报告了当地政府,希望当地政府帮忙捉拿害死阿爸许的人。那时候的人大多不愿意对簿公堂,每个地方都有游离于法律之外的宗教或者家族“法庭”,不是迫不得已不会去找公家。  如果多吉还在寨子里,自然抓起来打一顿逼问就是了。可现在多吉已经离开寨子,谁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多吉的父亲只好告官。  公家的人到了现场勘查,又调查了一番,居然抓住了一个乞丐,说那个乞丐就是害死阿爸许的凶手。  多吉的父亲不相信,认为公家办事无能,随便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结案,敷衍黎民百姓。他从公家的牢狱里提出那个乞丐,亲自过问。他认为乞丐是被公家的人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  没想到那个乞丐见了多吉的父亲后将他怎么害死阿爸许的过程说得条条是道,一丝不苟。  乞丐说,那天他见了阿爸许提着瓦罐来煮珠湖,便偷偷跟上了阿爸许。  阿爸许以为乞丐找他讨钱,生气地驱赶他。  乞丐则一直跟着没离开。他跟着阿爸许去了煮珠湖,看着阿爸许将瓦罐里的东西浸死,看着阿爸许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挖坑掩埋瓦罐。  阿爸许选择掩埋的地方是山的阴面,当时太阳光非常强烈,但是山的阴面还有冷飕飕的风,树被吹得哗啦啦响,好像随时会下一场暴雨。乞丐穿得不多,冻得缩手缩脚。他手里提了一个圆如西瓜的陶罐,里面是储存了十天半月的大粪,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阿爸许懒得理他,见他手中的陶罐里晃得咕嘟咕嘟响,又臭不可闻,便避着他走。  就在阿爸许快走出山的阴影里时,乞丐突然冲上前,将陶罐扣在了阿爸许的脑袋上。一罐的秽物顿时留出不少,可是那个陶罐口的大小恰好跟阿爸许的脑袋一样大。陶罐扣在他脑袋上后取不下来,他的脑袋顿时变成了扣得太紧的塞子,浸淫在秽物里。  又惊又呛的阿爸许想扑倒在地,以头去磕地,意图将陶罐磕碎。  乞丐知道阿爸许的想法,双手死死抓住陶罐,不让他的头碰到地。  很快,阿爸许就不动了。  乞丐看到一道黑气从阿爸许的身上飘出,迅速向外飘去,像一道虚无缥缈的烟,又像一条被风吹起的丝巾。  杀死阿爸许之后,乞丐想将陶罐拔出带走,可是阿爸许的脑袋卡得太紧,怎么拔都拔不掉。乞丐在附近找了一块石头,像敲开核桃那样敲碎了陶罐,然后将陶罐的碎片全部捡了起来带走。公家的人在阿爸许的脑后找到了陶罐粉末,又通过别人举报看到乞丐在那一带出现,还埋了东西。公家的人在别人指点的地方挖到了陶罐碎片,从而确定乞丐是凶手的。  由于留在原地的陶罐粉末很小,村长他们之前没有发现。  村长相信了是乞丐杀死阿爸许的,也信了公家人没有敷衍他们。但他还有一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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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乞讨为生的人,应该不会跟阿爸许结下冤仇,你为什么要偷袭他,将他置于死地呢?”村长问道。  乞丐笑道:“人见了我都会躲得远远的,害怕我找他们讨钱。为了养活我自己,我得另寻生存的方法。”  “想来不是什么好方法。”村长脸色严峻地说道。  乞丐笑得弯了腰,看起来很欢快,实则倍感失落。他说道:“阿爸许是为人办事杀鬼,我是为鬼办事杀人!”  村长大吃一惊。  乞丐的笑渐渐扭曲,两边嘴角扯着往上提,说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鬼有钱一样可以让人推磨。我是专门帮鬼做事为生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鬼有钱能使人推磨?”村长念叨着乞丐说的话,像是咀嚼什么东西的滋味一般。  “要怪都怪他自己。他借助鬼灵的力量捕捉鬼灵,并且全部放到瓦罐里,提到温泉里溺死。其他鬼灵咬牙切齿,又不敢直接和他对抗,只好找到我帮它们出手。那个装了大粪的陶罐便是鬼灵叫我使用的。鬼最怕秽物了,便以为阿爸许也怕秽物。真是狗吃屎还怕人抢了吃。”乞丐呵呵一笑,虽然是为鬼灵做事,却似乎看不起鬼灵。  “将大粪灌在阿爸许身上是鬼灵的主意?”村长惊讶道。  乞丐得意地点头,说道:“你也用不着这么惊讶。它们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阿爸许以前怎么处死它们同类的,它们就想以类似的方法弄死阿爸许。”  村长恼怒道:“可你是人,怎么可以帮助那些鬼物来害我们呢?”  乞丐毫无羞愧之色,凛然道:“就是因为人人远离我,不给我一条活路,我才这样的。是鬼灵给了我生路,我自然要为鬼灵办事。”  村长哑然无语。
  村长回到寨子之后颁布了一条规定,凡是路过萝卜寨的乞丐,寨子里的人一定要尽力施舍,绝对至少不能让乞丐饿着肚子。  后来外公满了十八岁刚开始跟姥爹学玄黄之术的时候,姥爹就拿毛壳香囊和乞丐的经历教育外公。姥爹说他自己从那两件事中领悟了两个道理。第一,害人的鬼不一定是最坏的,一旦它的能力被人继承,人做出来的坏事远远超过鬼。第二,人要给人一条活路,如果人没了活路,他就会为鬼去办事,反过来害人。外公在他的捉鬼生涯里,将这两条奉为圭臬。  阿爸许不在后,他那只竹溜子经常爬到屋里寻找他,寻找不到之后便绕着姥爹的脚转。  姥爹哀叹一声,将竹溜子捉了起来,放在手掌心,对着它说道:“竹溜子,你的主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你另寻活路去吧。离寨子远一点,没了主人,其他人见了你就会打死你的。”  说完,姥爹见它放回地上。  竹溜子似乎听懂了姥爹的话,一溜烟不见了。  因为阿爸许被鬼灵整死,姥爹抓捕弱郎大王的计划自然落空。煮珠湖的硫磺温泉效果他也得知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自然牟尼沟也不用过久逗留。姥爹收拾了行李,决定离开这里,先去成都,然后坐铁路火车回湖南。  姥爹早就听到有人说四川要修铁路,可以坐到汉口。  那时候火车可是稀奇之物,被中国一些保守的人称之为“奇淫技巧”。但是北京天津沈阳据说已经有了铁路局,由一个名叫詹天佑的人领头在全国各地尝试铺铁道通火车。  姥爹想去看看火车到底长什么样。  离开萝卜寨的前一个晚上,姥爹被老鼠的叫声吵醒。  姥爹起床一看,那只竹溜子回来了。它在床边团团转,发出吱吱的叫声。  竹溜子见姥爹坐了起来,急忙全爪趴开,鼠头往地上磕,模仿人磕头的动作。  姥爹顿时明白了竹溜子的意思,问道:“你是要跟我离开这里吗?”  竹溜子一下子蹿到了姥爹的脚面上。  姥爹哈哈大笑,点头道:“好吧。从此你就跟着我吧。”
  到了成都之后,姥爹又听说一些人认为铁道会损坏风水,切断龙脉,因此组织起来反抗官府修建铁路,阻止工程进行,阻止火车启动。火车已经开不出去了。  一些和姥爹一样想看看火车的人只好放弃坐火车的打算,仍旧走水路或者陆路。  在成都逗留的几日里,姥爹感觉到世间越来越不平静了,打仗的闹运动的到处可见。邪教人士越来越猖狂。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如墙头草一般,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倒向那边,人心惶惶,鸡飞狗跳。杀人放火的事情稀松平常,处处可见。  火车被阻断只是冰上一角而已。  这使得姥爹更加迫切地希望早日回到湖南,回到画眉村。家里的书信像雪片一样飞来,催促他早日回家。粮官在信上说,已在老家给物色了一个好姑娘,要让姥爹尽早成婚,尽早生子。那姑娘是同县不同乡的一位大户人家的独生女儿,知书达理,面容姣好。粮官认为儿子一定会迷上她。其理由是同县的富贵人家的公子没有一个不眼巴巴想将她娶进门的。为此好几家世交反目成仇。  幸好粮官在省城来说不算大官,但在小地方还是有头有脸。他一心想给儿子找个好媳妇,便在几个大家族打打闹闹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只不过粮官听在那个县城守粮仓的手下说,那个姑娘有一个不好,她天生命弱,几次差点病死,后来她父亲在一个道士那里求来一个玉手镯。据说那个玉手镯像树木一样有脉络,是活玉,依靠吸食活人的鲜血为生,常人不敢佩戴。  道士说那是成了精的玉石。天底下动物最容易成精,其次是树木虫草,最差是死木顽石。因为动物本身就有灵性,或多或少而已,其中人的灵性最高,所以可以修炼成精。人成精则是仙。而树木虫草长年受到日月照耀,风水熏陶,渐渐具有灵性,与动物同等,然后从动物的层次修炼成精。因此,树木比动物要多修炼数百上千年才能达到同样境界。而死木顽石更甚,它们连树木的经脉都没有,也没有呼吸天地之气的系统,所以修炼难之又难。  那个玉手镯虽然没有修炼成精,但是已经有了修炼的经脉,所以需要吸取人血来巩固修为。当然,作为回报,玉手镯可以为供血的人挡住灾病。  原本玉器就有为主人挡灾挡煞的功能,如果主人发现佩戴的玉佩或者手镯断裂,不用担心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因为不吉利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而玉佩或者手镯已经为主人挡住了灾难煞气,自己破碎了。  琴弦断裂才是不祥之兆,预示不吉利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道士赠送的玉手镯因为有经脉,算是半精,所以能多次挡住灾难煞气,保全主人。  守粮仓的手下还说,他曾去那户人家收粮的时候碰到过那位姑娘,看见她手上果然戴着一个中间有血丝的玉镯子。
  不拘小节的粮官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更新最快既然有道士的半精玉镯保护她,那她必定是有福之人。而有福之人嫁的男人必定更加有福。  那时候包办婚姻是常态,读四五经的姥爹自然不会对这种父亲一手操办的婚事反感。他在信中见父亲提起手上戴着血丝玉镯的姑娘,不禁心生好奇,希望早一点看看她是什么模样。  姥爹此时返回的心情有点复杂,一则因为弱郎大王的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再遭遇它;二则世事不平,空有一腔热血和报复却不知道怎么施展自己的才华。除了偶尔想起戴着血丝玉镯子的姑娘时有点期盼之外,其他时候百无聊赖,心灰意冷。  虽然脚步朝着家乡走,但心里没了方向。  任何人在年轻时都有过迷茫的时候。姥爹也不例外。  在那段时间里,姥爹学会了抽烟。阿爸许家里收的上好烟,都由村长塞给了姥爹。姥爹千推万推没能推掉。他抽的便是原来应该由阿爸许享受的烟。  一天,姥爹躺在一个小旅馆里抽烟。那时候他就以一副躺在竹椅上的惬意姿势躺在小旅馆里,在烟熏雾缭中享受宁静流逝的时光。在三十岁之前,他没有资格享受家里那把竹椅。竹椅暂时还由粮官享受着。当初坐这把竹椅,是因为粮官出去征粮时走的都是田间小道,轿子不好抬,轿夫只能抬竹滑。竹滑就是两根竹竿上放一把竹椅,由两个人抬着走,虽然没有轿子那么威风,但轻巧方便。  刚学会抽烟的姥爹在抽烟时不但觉得呛鼻,还觉得熏眼睛。
  可是那一天,他抽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没有呛鼻熏眼睛。  难道是习惯了?姥爹心中猜疑。  姥爹抬头一看,看见那只竹溜子栖息在头顶的房梁上,正极力吸鼻子,将那些烟雾吸进去,肚子鼓胀如球,但很快恢复原状,而烟雾没再出来。原来是它将姥爹吐出的烟雾尽数吸光了,所以屋里不呛鼻子熏眼睛。  姥爹见它也抽烟,笑着对房梁上是竹溜子说道:“抽烟不是这么抽的,你得先吸进去,然后吐出来!”  竹溜子突然如打了一个喷嚏,将肚子里的烟雾全部喷了出来。屋顶顿时乌烟瘴气,如同一团乌云进了屋。  小旅馆的老板急忙从外跑了进来,说看到屋顶瓦缝里冒烟,所以跑来是不是着火了。  自那之后,每次姥爹抽烟,竹溜子都会跑到房梁上吸烟吐烟,不亦乐乎。  在此之前,竹溜子虽然跟着姥爹,但两者之间没有什么交流,姥爹也就如多养一个随身带的小宠物而已,跟养鸟人,养蛐蛐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只竹溜子有点修为而已。但是抽烟成为他们俩的共同爱好后,他们的关系密切起来,变得像主仆,像朋友。竹溜子开始关心姥爹,保护姥爹,就像在萝卜寨的时候对阿爸许一样,甚至更为主动。  阿爸许把它当做利用的工具而已,而姥爹不把它当动物看,把它当做平等的生灵对待。竹溜子虽小,但也能感觉到其中差异,所以给姥爹的回报更多。  它每次吸烟之后,都会去别的人家偷些东西来。
  第一次给姥爹偷来的是一个苹果。  姥爹刚看到屋里桌上有一个苹果的时候非常惊讶。他没有买过苹果,更不可能有人送苹果来。他左看右看,以为是别人走错了房间,将自己的苹果放在这里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姥爹发现桌上又多了一个梨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门是关着的,这次不可能是别人走错房间留下的。  正在犹疑间,竹溜子从梨子后面跑了出来,朝姥爹吱吱吱地叫,立起身子摆动前爪,一副它来请客的样子。  姥爹知道老鼠有偷的本性,知道这些东西是它偷来的了,于是摆手道:“谢谢了,我不吃这些东西。你是竹溜子,偷窃是为生存,我不怪你。但我是人,如果跟你分赃,就变成贼了。你自己吃吧。”  等姥爹去水房打了洗脸水回来,桌上的苹果梨子不见了。  第二次,竹溜子给姥爹带来一个女人用的金簪子。  姥爹知道又是它偷来的,笑道:“你以为苹果梨子不值钱,所以我不收。这金簪子非常贵昂,我就会收下。是吗?”  竹溜子看着姥爹,眼睛里光芒闪烁。  姥爹道:“你看,这金簪子上刻有花纹,既是装饰,也是标记。倘若我拿出去换钱,失主可以通过当铺找到我,我就会被抓起来。你这不是帮我,是在害我啊。”  不一会儿,金簪子不见了。  第三次,竹溜子给姥爹带来几个揉成团的纸球。  姥爹拆开来,发现是数额很大的钞票。竹溜子进老鼠洞出老鼠洞不便于携带面积较大的纸张,所以它将钞票揉成了一团一团。  姥爹哈哈大笑,明白竹溜子的意思----苹果太廉价,金簪子有独特花纹,那钱总没有记号吧?总不能被认出来是谁家的钱吧?所以它直接送钱了。  姥爹抓着竹溜子的尾巴,提到眼前半空中,说道:“阿爸许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是因为他贪恋钱财,手段不正。你跟着他修为一直不得提高,也是因为没有改掉偷窃本性。你既然能修成现在这样通人性,必定是有灵性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被偷窃的本性掩盖了灵性。这就像我们说的德才兼备,有德无才,难当大用;有才无德,祸害他人。你有了天予之才,却德行不好,损害了修行,难成大器。”  竹溜子连忙两个爪子合在一起作拱手作揖状,表示它领悟了。
  姥爹知道它认为吸了姥爹的烟,占了便宜,想付点烟钱而已。于是,姥爹又道:“我抽过的烟,你不吸的话也会自然消散,我不能收回再使用。所以你不必过意不去。”  竹溜子连连点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竹溜子虽领悟到姥爹说的话,但仍然免不了要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只是不再窃取钱财来贿赂姥爹。  姥爹抽烟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七十多岁,后来肺部虚弱,吸烟就咳嗽不停,这才将烟戒掉。  外公曾指着姥爹睡房的一把高脚木椅对我说,以前你姥爹坐在床边抽烟,竹溜子就在这上面的房梁上吸烟。  旧时老屋没有吊顶,房梁如瘦子的肋骨根根可数,青瓦如鲤鱼的鳞片个个可见。  外公又指着屋顶瓦片上一个如锅般大小的圆形黑影说,那就是竹溜子在房梁上长期吐烟将那片区域的瓦片熏黑的。  姥爹的棺材入土后不到一个月,坟墓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直通墓内。  画眉村的好心人偷偷找到外公,说那恐怕是不吉利的预兆,叫外公想办法预防一下。  外公会心一笑道:“无碍。是父亲的老朋友来拜访了。”  姥爹携着毛壳香囊,带着竹溜子边走边歇,走到四川和贵州交界的地方时遇到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在一个小县城的小旅馆中被困了七天七。
  朋友们,我回来了
  第七天晚上,竹溜子从外面回来后吱吱吱地叫个不停,惊慌不已。姥爹抽烟的时候它居然没爬上房梁,出人意料地在桌子上转来转去,用爪子将桌面挠得嗤嗤响。  姥爹见它异常,便将它放到手中,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鼠类也会生病的,我倒是差点忘记了。”  竹溜子猛摇头,吱吱吱地叫。  姥爹见它摇头,又问:“是不是这屋里不安全,你叫我尽快离开?”  竹溜子还是猛摇头,吱吱吱地叫。  “是不是雨天快要结束了,你给我来报好消息?”姥爹又问。  竹溜子仍然猛摇头,吱吱吱地乱叫。  人与动物再灵犀相通,也无法达到语言沟通的境界。就如大人跟只会咿咿呀呀作语的小孩子说话一样,能从小孩子的表现来判断他的喜怒哀乐,要什么不要什么,但是无法沟通更为复杂的问题。  姥爹不明白它为什么这么惊慌,只好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可竹溜子无法安静下来,从桌上跳下来,在姥爹的脚边团团转。  姥爹心想,上次它这么做是要我带它离开,这次难道也是要我带它离开不成?现在虽然雨水稍停,但色已晚,要离开这里也得明天天亮才行啊。  姥爹激灵一动。莫非它是要带我出去看看什么东西?  “你要领我出去看什么东西?”姥爹问道。  竹溜子的脚步立即停下,抬起头来用那双小而闪亮的眼睛看着姥爹。  “那就走吧。”  姥爹将烟收起,披了一件外套就由竹溜子领着路走了出去。  还未见过竹溜子惊慌成这样,能让它这样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姥爹一边走一边想。  外面月光如水。  小旅馆所在的地方有个“鸡鸣三省”的称呼。意思是这里的鸡打鸣能让三个省份的人听到叫声。因为这里地处云南贵州四川三省交界处。姥爹突然心想,是不是弱郎大王怕我跑出四川境内,偷偷追到这里来了?而竹溜子这么紧张是因为看到了弱郎大王吗?倘若是这样,我跟着竹溜子跑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转念一想,竹溜子跟了阿爸许这么长时间,不至于分不清凶险安全。  姥爹跟着竹溜子跑了大概三四里路,终于跑到了一个小山坳里。小山坳里只有一条小道,前面有一个行路的人。月光将那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那影子就如蟒蛇一般跟在他后面,踽踽而行。  看到那人后,竹溜子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它频频回头去看姥爹。  “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人吗?”姥爹问道。  那人走路的姿势自然,一点儿也不僵硬,自然不会是弱郎大王。鬼是没有影子的,而那人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于是姥爹放下心来。  不过姥爹不清楚竹溜子为什么对这样一个人如此感兴趣,并且如此激动。不过既然来了,就看看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吧。  于是,姥爹朝前面那个人喊道:“喂,兄弟,请等一等我!”从那身形上可判断前面的人是个男的。  听到姥爹的喊声,那人还没回过头来,竹溜子倒是一惊,急忙蹿到了姥爹的脚边,迅速攀爬到姥爹的肩膀上。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  姥爹见了那人,顿时惊得魂儿跑了似的,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一动也不动。姥爹的嘴张开着,下巴无法合拢。在他惊呆之时,水一般的月光流在姥爹的嘴上,从他的嘴里流入,居然有丝丝缕缕的寒意。  古人将月亮称之为太阴,与白天的太阳呼应。所以姥爹在吸食阳光的时候感觉到像吃饭一样,而恰才有了喝水的感觉。一为吸食阳气,一为吸食阴气。学会了吸食阳气,掌握吸食阴气自然手到擒来,融会贯通。  刹那之间,姥爹感觉月光突然被冻住,他就如冻在冰里一样无法动弹,窒息的感觉袭了上来。这是跟上次在屋顶的体验几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感觉周身稍稍冷一些。应该是至阴的太阴之光所致。
  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
  同样,在他几乎要被憋死的时候,月光重新流动起来。胸口得以舒展,呼吸得以继续。  回头的那人瞥了姥爹一眼,点头称赞道:“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你已经是舅舅级别了。恭喜恭喜!”  姥爹也感觉浑身舒畅无比,但他没有细细体会身体变化,两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盯着那人说道:“你……你……你……”  那人低头将自己打量一番,又抬起头来,狐疑地看着姥爹,问道:“我怎么啦?”  姥爹的喉结滚动,终于发出话来:“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姥爹终于明白竹溜子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么兴奋又这么恐惧了。因为它碰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它以前的主人----已经死亡的阿爸许!姥爹明明看到了他的尸体,看见他被埋葬,他怎么会在这三省交界的地方出现呢?  阿爸许愣了愣,说道:“我已经死了?你别诅咒我,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姥爹问道。  阿爸许挠挠后脑勺,说道:“我迷路了。我肚子饿了,你这里有吃的没有。有的话快给我拿来。”  姥爹拿出一小袋随身携带的干粮。  阿爸许一把抢了过去,翻开干粮袋,一顿狼吞虎咽。干粮渣子从他的指缝里落了出来,饼状被急躁地捏成了粉状,也落了出来。最后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撒在了地上,浪费了不少。  姥爹一把抓住阿爸许的手,连声说道:“慢点慢点慢点。你怎么像个饿死鬼一样?”  阿爸许的手有温度,但是比正常人要低一些。他的手是实实在在的,触之可及。如果仅仅是正在奔往黄泉路的迷失魂魄,应该没有这样实在的触感,没有这样的温度,也没有身后那条如蟒蛇一样的影子。  莫非阿爸许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不成?姥爹暗想。
  死而复生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死了再复生的,这种人虽然复生,但脑子里的记忆必定散失殆尽。死前的事情就如普通人的前世记忆一般微弱渺茫。亲人朋友全然不记得。姥爹后来将这种记忆叫做“短前世记忆”,意思是这种复生产生的“前世今生”间隔很短。第二种是假死了再复生的,这种人其实并未完全死过,或许由于休克,或许由于疾病,造成了假死状态。这种假死的诈尸事件在民间并不少见。绝大多数诈尸属于这第二种情况。这种情况下“复生”的人,只相当于睡了一个比较长的觉,自然记忆不会损耗。“死前”事情历历在目,亲人朋友当然也不会认错。姥爹后来将这种记忆叫做“假前世记忆”。  眼前的阿爸许第一眼看到姥爹便能认出来,自然不会有“短前世记忆”,不会是真死之后复生。  可姥爹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并且已经掩埋,估计此时已经腐烂发臭,不可能假死之后再复生。  一时之间,姥爹分不清眼前的阿爸许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是人?是鬼?非人?非鬼?半人半鬼?既是人又是鬼?  阿爸许将干粮袋里的东西吃完,又将指缝间的渣子舔了一遍,然后朝姥爹伸手道:“还有没有?”  姥爹道:“还有,但是在屋里。要不你跟我过去吃?”  阿爸许将手往衣服上蹭了蹭,说道:“好哇。”脸上没有半点不自然或者拘束,好像他和姥爹还在萝卜寨一样。  阿爸许将干粮袋还给姥爹的时候,这才看到姥爹肩膀上的竹溜子。他惊奇道:“它怎么见了我也不打招呼?不到我这里来,怎么还爬到你的肩膀上了?几天不见,它就被你调养得比我还亲近了吗?”  竹溜子见阿爸许看到了它,吓得急忙顺着姥爹的手臂钻进了袖筒里,就如见了猫一般害怕。姥爹能感觉到袖筒里的竹溜子还抖抖瑟瑟。它肯定也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才会吓成这样。  姥爹隔着一层布抚摸竹溜子,让它不要那么恐惧。然后姥爹说道:“我没怎么调养它。它为什么不亲近你,这还得你来解释给我们听。”  阿爸许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不过转瞬即逝。  带他回到小旅馆,姥爹又让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不少东西。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姥爹又暗暗观察了一番,还是没有找到半点破绽。鬼吃饭是用嗅的。他刚才吃掉了干粮袋里的干粮不说,现在又吃掉了三四碗饭。姥爹没见他偷偷地嗅鼻子,吃法完全是人一样的。除了经过身边时候有阵阵阴风,其他行为举止跟正常人无异。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姥爹坐在阿爸许对面,突然大声问道。  在毫无破绽的时候,突然发问或许可以让对方一惊,从而露出马脚。  阿爸许果然双手一抖,饭碗掉在了桌上,磕出沉闷的声音。饭粒从碗里跳了出来,撒在桌面上。烛光淡黄,将饭粒染了一层哑黄。姥爹不经意想起两人共同对付弱郎大王时屋顶上撒豆子的情形。  “难道我真的死了?”阿爸许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回答让姥爹始料不及。
  但这回答说明阿爸许对遭遇鬼灵暗算的事情不是一概不知。  姥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说他确实死了,怕他太难过。说他没死,也是自欺欺人。不如先问清他自己是怎么经历这段时间的。于是,姥爹问道:“那天你提着瓦罐去了牟尼沟,为什么一直没有回萝卜寨?”  阿爸许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苍白如纸。  姥爹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完再说话。  阿爸许默默地喝水,嘴巴在水面轻轻吹后用力地吸,发出哧溜溜的声音,仿佛水很烫。但那杯水只是温水而已。  姥爹心想,或许是他体温较低,所以对别人来说只是温水,但对他来说是有点烫的水,需要先吹气降温,再慢慢地喝。这就如人烤火晒太阳只觉得温暖,而鬼觉得太烫,甚至要被焚烧一样。  阿爸许勉强喝了几口水,终于将他在这几日的经历说了出来。  他说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无冤无仇的乞丐会突然袭击他。那天,他将新捉来的小精怪在煮珠湖里浸死之后像往常一样挖了个坑埋葬。他已经不记得是第几百次来到这里做这种事情了,除了上回被多吉偷窃过獐子精的尸体之外,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其他意外情况。所以他做这事的时候漫不经心。杀死精怪就像别人杀死一只鸡那么稀松平常,掩埋精怪就像别人挖坑种菜一样熟练而随意。  他说他还是挺为已死的精怪考虑的,埋葬的地方总是选择庇荫的地方。  那天他发现一个乞丐提着一个陶罐跟在后面,一股难闻的臭味随之而来,不知道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那个陶罐里散发出来的。总之,那股臭味让他对那个乞丐避而远之,连一句驱赶的话都懒得去讲。  埋完装着精怪的瓦罐后,他仍然没有搭理乞丐。他从乞丐的眼神里已经看出几分不善,但他认为这个乞丐就像凶狠的蛇一样,你不去碰它,它是断断不会来咬你的,但是你碰到它了,它就会张开嘴来咬你一口。
  所以,当发现乞丐挡在唯一一条回去的路上时,他还是决定从旁边走过去,依旧认为乞丐是一条盘踞的蛇,虽然不善良但不会咬他。  他正对着乞丐的时候,乞丐傻愣愣地看着他,嘴角拉扯出一丝浅笑,似乎是好意,又似乎是嘲弄。  他疾步离开。谁料乞丐突然从身后追来,将那陶罐倒扣在他的脑袋上。  他这才明白陶罐里装着大粪。他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可是陶罐口的大小恰好与他的头相当,盖进去容易,拔出来难。那股恶臭的东西随之呛进口鼻,令他苦不堪言。他奋力将头往地上磕,想将陶罐磕破。可是那个机灵的乞丐用力抱着陶罐,不让他的头碰到地面。  两人僵持了许久,阿爸许感觉脑袋突然缩小了一些,顺利地从陶罐中挣脱出来。他担心乞丐再次将陶罐扣过来,急忙一路狂奔。  狂奔时他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心惊肉跳!那个乞丐还抱着那个陶罐,并没有拔腿追来。而在那个乞丐的臂弯下,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躺在那里。那个人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仿佛一条即将渴死的鱼在勉为其难地甩动尾巴。乞丐死死摁住那个自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阿爸许对付鬼灵游刃有余,但对付人的时候没有任何优势。  因此,逃跑的阿爸许纵然再惊讶也没有转回去细究缘由。他怕的不只是那个疯疯癫癫的乞丐,更怕那陶罐里的秽物。刚才看到那个陶罐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害怕,现在逃脱之后异常害怕。害怕的程度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只要看一眼那个陶罐,他就禁不住浑身战栗,好像陶罐里有无穷无尽的寒冷,且能通过目光传递到他身上一样。  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怕秽物?以前虽然排斥,但还不至于害怕啊。他忍不住心想道。  惊慌失措的他一口气狂奔了十多里,等到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又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他在牟尼沟和萝卜寨之间走了这么多年,对这里的地形位置比对自己手心的掌纹还要熟悉。百里之内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在什么地方,要怎么走才能回去。可这次他感觉才跑十多里,居然就不认识路了!  难道遇上了鬼打墙不成?
  心里虽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但是阿爸许认为鬼灵应该不敢对自己作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后来我问外公,阿爸许驱邪捉鬼那么厉害,为什么区区一个乞丐就能让他如此狼狈呢?  外公说,阿爸许长期接触鬼类,难免阴气缠身,影响体质,所以虽然能对付恶鬼,却不一定能对付恶人。你看,歪爹就是例子嘛。  想想确实如此。  歪爹在画眉村一带画符捉鬼是人人皆知。可是他受了阴气的影响,五官歪曲,骨骼歪曲,走路不利索,吃饭喝茶也不利索,其实跟残疾人没有两样。倘若那个人起了歹心要害他,他肯定打不过别人,也跑不过别人。  阴气多的话湿气也重,寒气也重。因此歪爹的家门口总是晒着大把大把的艾草,每天必喝艾草水,长年用艾草水洗澡。艾草可以去湿,散寒。  急急如丧家之犬的阿爸许连忙找人询问这是哪里。  终于找到一个人后,那人告诉他,这里是某某县某某镇。  阿爸许却不知道这个县这个镇属于哪里。他忙问从这里去阿坝州应该怎么走。  那人却没听说过阿坝州。  阿爸许又说了九寨沟,四姑娘山等地方。
  那人知道九寨沟和四姑娘山,说自己没去过那里,但是估计走到那里最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  阿爸许说他刚刚从那里走到这里,不过几个时辰,怎么回去要十天半个月呢。  那人说,这里接近云南贵州的边境了,九寨沟在青海和甘肃交界的地方,你是怎么只花几个时辰从那里跑到这里来的呢?  阿爸许大吃一惊,没想到刚才一路狂奔居然跑了这么远。  他连忙谢过那人,自己边走边想办法,没想到走到这里碰到姥爹了。  他问姥爹为什么一见到他便说他已经死了。虽然他亲眼看见乞丐暗算杀死了另一个自己,但心中疑惑未曾消减半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已经死了,逃脱出来的是魂魄而已。可是他对自己又掐又打,却能感觉到疼痛。能吃能喝能睡,与常人无异。对着阳光或者月光有影子,脚踩在地上有印子。了解鬼灵的他知道,这些都是鬼魂做不到的。  姥爹心里突然想起在京城游玩的时候听一个专门砍头的刽子手说过的一件诡异之事,于是对阿爸许现在的状态已经有了七八分了解。  外公给我讲起姥爹的这件往事时,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他,问阿爸许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他到底死没死。埋掉的那个阿爸许跟活着的阿爸许到底是什么关系。
  外公说,你别急,先听我把姥爹曾经遇到刽子手听到的事情说完,你就能像当时的姥爹一样明白七八分了。要不是姥爹之前在京城呆过一段时间,又恰恰听到了一个刽子手谈起这种事情,恐怕阿爸许在见到姥爹的当晚就会烟消云散。  外公说,你姥爹有一次在京城专门杀人行刑的菜市口那里吃饭,恰好听到一个喝多了酒的刽子手在邻桌大声笑谈他经历的事情。因为刽子手是拿刀砍头的人,说的事情自然离不开生和死。这也引起了姥爹的兴趣。虽然他没有像其他爱热闹的人一样围到那桌去听刽子手谈生论死,但也竖起耳朵偷偷聆听。  那刽子手是个浓眉大眼手大肩宽的壮汉,加上他从事的职业让人望而生畏,本来看起来应该威风凛凛,可是他的左膀右臂极不协调,右臂粗大如牛腿,肌肉分明,鼓起的地方像石头一样鼓起,凹陷的地方像坳谷一样凹陷,这是极具神力的表现。如此之下,他那只如常人一般的左臂显得太弱小了,虽然它并不弱小。  因此,右肩要比左臂高出一截,端坐着也像是坐歪了。  姥爹瞄了一眼饭桌上正当季节的螃蟹,许多螃蟹的前脚一大一小,恰如那个刽子手的外观。  那个螃蟹刽子手说,他小时候练力量右手比左手练得多,所以才练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左手本来就是辅助右手的,所以现在他砍头的时候比其他刽子手要手法娴熟,右手使猛力,左手轻轻一提,那人头便如切下的豆腐一般落地。切口整齐,绝不拖皮带肉,让受刑者死得干净利落。  旁边有不知是胆大还是故意挑事的人问那刽子手,刀法再娴熟也是杀人,你难道不怕因为杀人太多折煞自己吗?  其实这个问题是大部分人想问的。好奇之心人人皆有。  那螃蟹刽子手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酒水却没有溅出一滴,酒面平静如静。可见他的力量使用得非常巧妙。众人以为他被这个问题激怒,要拿那个问问题的人开刀了。  那个问问题的人吓了一跳,拔腿要走。  螃蟹刽子手却说,你别走。  那人脚步不敢挪动。
  马克一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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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螃蟹刽子手用冰冷如刀刃的眼神看了看那人,又将围观的人扫视了一遍。众人感觉那目光就如锋利的刀片擦脸而过,心胆俱寒。  店里小二见势不妙,小声担忧道,完了,完了,他要打人了!  坐在邻桌的姥爹却认为他不会出手伤人。  螃蟹刽子手收回凛冽的目光,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只知道我们砍头杀人,却不知道我们救了多少人。  店里小二忙来救场,给螃蟹刽子手倒上酒,吹捧道,是的,是的,您这双手杀的是贪官,杀的是恶人,杀的是魔,杀的是鬼,是给人间清理祸害!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日子过得舒坦,那是因为您这双手让那些坏人害怕!  螃蟹刽子手对店里小二的阿谀奉承并不领情,一手推开店里小二,兀自将酒杯倒满,然后神气昂扬地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拍桌大声道,就是那些被我们砍头的人,也在偷偷感谢我们救了他!  桌子上的酒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众人看着那个酒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清末政府腐败,朝纲混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判了死刑又偷偷放走,然后随便找个替死鬼来挨刀的现象并不鲜见。只要权大钱多,偷梁换柱再简单不过。那时候,有的身患绝症的穷人便主动去做替身,为的是死后给家里人留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行刑的人有时候知道被砍头的不是真正的罪犯,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兜里都装了买通的钱。  众人以为他说感谢的人是被错杀的人,因为反正都是死,临死还赚了一笔。  接着,螃蟹刽子手讲了一件他做过的事。在场的人这才明白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他们有些刽子手懂得阴阳之术,能让人死而复生。那些被砍头的人,如果真是罪有应得,那么他们自然按规矩下手,毫不迟疑;如果是被冤枉的,他们便会想法施救。这种救法是外人不知的。
  回复第305楼,@巴陵亮兄  阿爸许的突然死亡引起了萝卜寨的巨大恐慌。   最恐慌的还是萝卜寨的村长,多吉的父亲。他认为是多吉设法害死了阿爸许。因为阿爸许揭穿了多吉的丑事,让他名誉扫地,不得不离开寨子。多吉又熟悉阿爸许的行踪,下手方便。寨子里大部分人也认为是多吉做的。   姥爹却认为有其他原因。可惜姥爹那天没跟阿爸许一起去牟尼沟,他在屋里修理明朝官帽,心里仍然挂念着弱郎大王的事,没有亲眼所见整个过程,不好发表意见。   多吉的父亲一气之下报告了当地政府,希望当地政府帮忙捉拿害死阿爸许的人。那时候的人大多不愿意对簿公堂,每个地方都有游离于法律之外的宗教或者家族“法庭”,不是迫不得已不会去找公家。   如果多吉还在寨子里,自然抓起来打一顿逼问就是了。可现在多吉已经离开寨子,谁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多吉的父亲只好告官。   公家的人到了现场勘查,又调查了一番,居然抓住了一个乞丐,说那个乞丐就是害死阿爸许的凶手。   ...  --------------------------  收藏  
  真棒,非常喜欢,能不能告诉一下之前那篇我和爷爷去捉鬼要到哪里看全文  
  “你一个乞讨为生的人,应该不会跟阿爸许结下冤仇,你为什么要偷袭他,将他置于死地呢?”村长问道。  乞丐笑道:“人见了我都会躲得远远的,害怕我找他们讨钱。为了养活我自己,我得另寻生存的方法。”  “想来不是什么好方法。”村长脸色严峻地说道。  乞丐笑得弯了腰,看起来很欢快,实则倍感失落。他说道:“阿爸许是为人办事杀鬼,我是为鬼办事杀人!”  村长大吃一惊。  乞丐的笑渐渐扭曲,两边嘴角扯着往上提,说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鬼有钱一样可以让人推磨。我是专门帮鬼做事为生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鬼有钱能使人推磨?”村长念叨着乞丐说的话,像是咀嚼什么东西的滋味一般。  “要怪都怪他自己。他借助鬼灵的力量捕捉鬼灵,并且全部放到瓦罐里,提到温泉里溺死。其他鬼灵咬牙切齿,又不敢直接和他对抗,只好找到我帮它们出手。那个装了大粪的陶罐便是鬼灵叫我使用的。鬼最怕秽物了,便以为阿爸许也怕秽物。真是狗吃屎还怕人抢了吃。”乞丐呵呵一笑,虽然是为鬼灵做事,却似乎看不起鬼灵。  “将大粪灌在阿爸许身上是鬼灵的主意?”村长惊讶道。  乞丐得意地点头,说道:“你也用不着这么惊讶。它们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阿爸许以前怎么处死它们同类的,它们就想以类似的方法弄死阿爸许。”  村长恼怒道:“可你是人,怎么可以帮助那些鬼物来害我们呢?”  乞丐毫无羞愧之色,凛然道:“就是因为人人远离我,不给我一条活路,我才这样的。是鬼灵给了我生路,我自然要为鬼灵办事。”  村长哑然无语。  村长回到寨子之后颁布了一条规定,凡是路过萝卜寨的乞丐,寨子里的人一定要尽力施舍,绝对至少不能让乞丐饿着肚子。  后来外公满了十八岁刚开始跟姥爹学玄黄之术的时候,姥爹就拿毛壳香囊和乞丐的经历教育外公。姥爹说他自己从那两件事中领悟了两个道理。第一,害人的鬼不一定是最坏的,一旦它的能力被人继承,人做出来的坏事远远超过鬼。第二,人要给人一条活路,如果人没了活路,他就会为鬼去办事,反过来害人。外公在他的捉鬼生涯里,将这两条奉为圭臬。  阿爸许不在后,他那只竹溜子经常爬到屋里寻找他,寻找不到之后便绕着姥爹的脚转。  姥爹哀叹一声,将竹溜子捉了起来,放在手掌心,对着它说道:“竹溜子,你的主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你另寻活路去吧。离寨子远一点,没了主人,其他人见了你就会打死你的。”  说完,姥爹见它放回地上。  竹溜子似乎听懂了姥爹的话,一溜烟不见了。  因为阿爸许被鬼灵整死,姥爹抓捕弱郎大王的计划自然落空。煮珠湖的硫磺温泉效果他也得知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自然牟尼沟也不用过久逗留。姥爹收拾了行李,决定离开这里,先去成都,然后坐铁路火车回湖南。  姥爹早就听到有人说四川要修铁路,可以坐到汉口。  那时候火车可是稀奇之物,被中国一些保守的人称之为“奇淫技巧”。但是北京天津沈阳据说已经有了铁路局,由一个名叫詹天佑的人领头在全国各地尝试铺铁道通火车。  姥爹想去看看火车到底长什么样。
  离开萝卜寨的前一个晚上,姥爹被老鼠的叫声吵醒。  姥爹起床一看,那只竹溜子回来了。它在床边团团转,发出吱吱的叫声。  竹溜子见姥爹坐了起来,急忙全爪趴开,鼠头往地上磕,模仿人磕头的动作。  姥爹顿时明白了竹溜子的意思,问道:“你是要跟我离开这里吗?”  竹溜子一下子蹿到了姥爹的脚面上。  姥爹哈哈大笑,点头道:“好吧。从此你就跟着我吧。”  到了成都之后,姥爹又听说一些人认为铁道会损坏风水,切断龙脉,因此组织起来反抗官府修建铁路,阻止工程进行,阻止火车启动。火车已经开不出去了。  一些和姥爹一样想看看火车的人只好放弃坐火车的打算,仍旧走水路或者陆路。  在成都逗留的几日里,姥爹感觉到世间越来越不平静了,打仗的闹运动的到处可见。邪教人士越来越猖狂。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如墙头草一般,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倒向那边,人心惶惶,鸡飞狗跳。杀人放火的事情稀松平常,处处可见。  火车被阻断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这使得姥爹更加迫切地希望早日回到湖南,回到画眉村。家里的书信像雪片一样飞来,催促他早日回家。粮官在信上说,已在老家给物色了一个好姑娘,要让姥爹尽早成婚,尽早生子。那姑娘是同县不同乡的一位大户人家的独生女儿,知书达理,面容姣好。粮官认为儿子一定会迷上她。其理由是同县的富贵人家的公子没有一个不眼巴巴想将她娶进门的。为此好几家世交反目成仇。  幸好粮官在省城来说不算大官,但在小地方还是有头有脸。他一心想给儿子找个好媳妇,便在几个大家族打打闹闹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只不过粮官听在那个县城守粮仓的手下说,那个姑娘有一个不好,她天生命弱,几次差点病死,后来她父亲在一个道士那里求来一个玉手镯。据说那个玉手镯像树木一样有脉络,是活玉,依靠吸食活人的鲜血为生,常人不敢佩戴。  道士说那是成了精的玉石。天底下动物最容易成精,其次是树木虫草,最差是死木顽石。因为动物本身就有灵性,或多或少而已,其中人的灵性最高,所以可以修炼成精。人成精则是仙。而树木虫草长年受到日月照耀,风水熏陶,渐渐具有灵性,与动物同等,然后从动物的层次修炼成精。因此,树木比动物要多修炼数百上千年才能达到同样境界。而死木顽石更甚,它们连树木的经脉都没有,也没有呼吸天地之气的系统,所以修炼难之又难。  那个玉手镯虽然没有修炼成精,但是已经有了修炼的经脉,所以需要吸取人血来巩固修为。当然,作为回报,玉手镯可以为供血的人挡住灾病。  原本玉器就有为主人挡灾挡煞的功能,如果主人发现佩戴的玉佩或者手镯断裂,不用担心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因为不吉利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而玉佩或者手镯已经为主人挡住了灾难煞气,自己破碎了。  琴弦断裂才是不祥之兆,预示不吉利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道士赠送的玉手镯因为有经脉,算是半精,所以能多次挡住灾难煞气,保全主人。  守粮仓的手下还说,他曾去那户人家收粮的时候碰到过那位姑娘,看见她手上果然戴着一个中间有血丝的玉镯子。
  不拘小节的粮官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既然有道士的半精玉镯保护她,那她必定是有福之人。而有福之人嫁的男人必定更加有福。  那时候包办婚姻是常态,读四书五经的姥爹自然不会对这种父亲一手操办的婚事反感。他在信中见父亲提起手上戴着血丝玉镯的姑娘,不禁心生好奇,希望早一点看看她是什么模样。  姥爹此时返回的心情有点复杂,一则因为弱郎大王的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再遭遇它;二则世事不平,空有一腔热血和报复却不知道怎么施展自己的才华。除了偶尔想起戴着血丝玉镯子的姑娘时有点期盼之外,其他时候百无聊赖,心灰意冷。  虽然脚步朝着家乡走,但心里没了方向。  任何人在年轻时都有过迷茫的时候。姥爹也不例外。  在那段时间里,姥爹学会了抽烟。阿爸许家里收的上好烟,都由村长塞给了姥爹。姥爹千推万推没能推掉。他抽的便是原来应该由阿爸许享受的烟。  一天,姥爹躺在一个小旅馆里抽烟。那时候他就以一副躺在竹椅上的惬意姿势躺在小旅馆里,在烟熏雾缭中享受宁静流逝的时光。在三十岁之前,他没有资格享受家里那把竹椅。竹椅暂时还由粮官享受着。当初坐这把竹椅,是因为粮官出去征粮时走的都是田间小道,轿子不好抬,轿夫只能抬竹滑。竹滑就是两根竹竿上放一把竹椅,由两个人抬着走,虽然没有轿子那么威风,但轻巧方便。  刚学会抽烟的姥爹在抽烟时不但觉得呛鼻,还觉得熏眼睛。  可是那一天,他抽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没有呛鼻熏眼睛。  难道是习惯了?姥爹心中猜疑。  姥爹抬头一看,看见那只竹溜子栖息在头顶的房梁上,正极力吸鼻子,将那些烟雾吸进去,肚子鼓胀如球,但很快恢复原状,而烟雾没再出来。原来是它将姥爹吐出的烟雾尽数吸光了,所以屋里不呛鼻子熏眼睛。  姥爹见它也抽烟,笑着对房梁上是竹溜子说道:“抽烟不是这么抽的,你得先吸进去,然后吐出来!”  竹溜子突然如打了一个喷嚏,将肚子里的烟雾全部喷了出来。屋顶顿时乌烟瘴气,如同一团乌云进了屋。  小旅馆的老板急忙从外跑了进来,说看到屋顶瓦缝里冒烟,所以跑来是不是着火了。  自那之后,每次姥爹抽烟,竹溜子都会跑到房梁上吸烟吐烟,不亦乐乎。  在此之前,竹溜子虽然跟着姥爹,但两者之间没有什么交流,姥爹也就如多养一个随身带的小宠物而已,跟养鸟人,养蛐蛐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只竹溜子有点修为而已。但是抽烟成为他们俩的共同爱好后,他们的关系密切起来,变得像主仆,像朋友。竹溜子开始关心姥爹,保护姥爹,就像在萝卜寨的时候对阿爸许一样,甚至更为主动。  阿爸许把它当做利用的工具而已,而姥爹不把它当动物看,把它当做平等的生灵对待。竹溜子虽小,但也能感觉到其中差异,所以给姥爹的回报更多。
  它每次吸烟之后,都会去别的人家偷些东西来。  第一次给姥爹偷来的是一个苹果。  姥爹刚看到屋里桌上有一个苹果的时候非常惊讶。他没有买过苹果,更不可能有人送苹果来。他左看右看,以为是别人走错了房间,将自己的苹果放在这里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姥爹发现桌上又多了一个梨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门是关着的,这次不可能是别人走错房间留下的。  正在犹疑间,竹溜子从梨子后面跑了出来,朝姥爹吱吱吱地叫,立起身子摆动前爪,一副它来请客的样子。  姥爹知道老鼠有偷的本性,知道这些东西是它偷来的了,于是摆手道:“谢谢了,我不吃这些东西。你是竹溜子,偷窃是为生存,我不怪你。但我是人,如果跟你分赃,就变成贼了。你自己吃吧。”  等姥爹去水房打了洗脸水回来,桌上的苹果梨子不见了。  第二次,竹溜子给姥爹带来一个女人用的金簪子。  姥爹知道又是它偷来的,笑道:“你以为苹果梨子不值钱,所以我不收。这金簪子非常贵昂,我就会收下。是吗?”  竹溜子看着姥爹,眼睛里光芒闪烁。  姥爹道:“你看,这金簪子上刻有花纹,既是装饰,也是标记。倘若我拿出去换钱,失主可以通过当铺找到我,我就会被抓起来。你这不是帮我,是在害我啊。”  不一会儿,金簪子不见了。  第三次,竹溜子给姥爹带来几个揉成团的纸球。  姥爹拆开来,发现是数额很大的钞票。竹溜子进老鼠洞出老鼠洞不便于携带面积较大的纸张,所以它将钞票揉成了一团一团。  姥爹哈哈大笑,明白竹溜子的意思——苹果太廉价,金簪子有独特花纹,那钱总没有记号吧?总不能被认出来是谁家的钱吧?所以它直接送钱了。  姥爹抓着竹溜子的尾巴,提到眼前半空中,说道:“阿爸许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是因为他贪恋钱财,手段不正。你跟着他修为一直不得提高,也是因为没有改掉偷窃本性。你既然能修成现在这样通人性,必定是有灵性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被偷窃的本性掩盖了灵性。这就像我们说的德才兼备,有德无才,难当大用;有才无德,祸害他人。你有了天予之才,却德行不好,损害了修行,难成大器。”  竹溜子连忙两个爪子合在一起作拱手作揖状,表示它领悟了。  姥爹知道它认为吸了姥爹的烟,占了便宜,想付点烟钱而已。于是,姥爹又道:“我抽过的烟,你不吸的话也会自然消散,我不能收回再使用。所以你不必过意不去。”  竹溜子连连点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竹溜子虽领悟到姥爹说的话,但仍然免不了要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只是不再窃取钱财来贿赂姥爹。  姥爹抽烟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七十多岁,后来肺部虚弱,吸烟就咳嗽不停,这才将烟戒掉。  外公曾指着姥爹睡房的一把高脚木椅对我说,以前你姥爹坐在床边抽烟,竹溜子就在这上面的房梁上吸烟。  旧时老屋没有吊顶,房梁如瘦子的肋骨根根可数,青瓦如鲤鱼的鳞片个个可见。  外公又指着屋顶瓦片上一个如锅般大小的圆形黑影说,那就是竹溜子在房梁上长期吐烟将那片区域的瓦片熏黑的。  姥爹的棺材入土后不到一个月,坟墓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直通墓内。  画眉村的好心人偷偷找到外公,说那恐怕是不吉利的预兆,叫外公想办法预防一下。  外公会心一笑道:“无碍。是父亲的老朋友来拜访了。”
  姥爹携着毛壳香囊,带着竹溜子边走边歇,走到四川和贵州交界的地方时遇到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在一个小县城的小旅馆中被困了七天七夜。  第七天晚上,竹溜子从外面回来后吱吱吱地叫个不停,惊慌不已。姥爹抽烟的时候它居然没爬上房梁,出人意料地在桌子上转来转去,用爪子将桌面挠得嗤嗤响。  姥爹见它异常,便将它放到手中,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鼠类也会生病的,我倒是差点忘记了。”  竹溜子猛摇头,吱吱吱地叫。  姥爹见它摇头,又问:“是不是这屋里不安全,你叫我尽快离开?”  竹溜子还是猛摇头,吱吱吱地叫。  “是不是雨天快要结束了,你给我来报好消息?”姥爹又问。  竹溜子仍然猛摇头,吱吱吱地乱叫。  人与动物再灵犀相通,也无法达到语言沟通的境界。就如大人跟只会咿咿呀呀作语的小孩子说话一样,能从小孩子的表现来判断他的喜怒哀乐,要什么不要什么,但是无法沟通更为复杂的问题。  姥爹不明白它为什么这么惊慌,只好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可竹溜子无法安静下来,从桌上跳下来,在姥爹的脚边团团转。  姥爹心想,上次它这么做是要我带它离开,这次难道也是要我带它离开不成?现在虽然雨水稍停,但夜色已晚,要离开这里也得明天天亮才行啊。  姥爹激灵一动。莫非它是要带我出去看看什么东西?  “你要领我出去看什么东西?”姥爹问道。  竹溜子的脚步立即停下,抬起头来用那双小而闪亮的眼睛看着姥爹。  “那就走吧。”  姥爹将烟收起,披了一件外套就由竹溜子领着路走了出去。  还未见过竹溜子惊慌成这样,能让它这样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姥爹一边走一边想。  外面月光如水。  小旅馆所在的地方有个“鸡鸣三省”的称呼。意思是这里的鸡打鸣能让三个省份的人听到叫声。因为这里地处云南贵州四川三省交界处。姥爹突然心想,是不是弱郎大王怕我跑出四川境内,偷偷追到这里来了?而竹溜子这么紧张是因为看到了弱郎大王吗?倘若是这样,我跟着竹溜子跑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转念一想,竹溜子跟了阿爸许这么长时间,不至于分不清凶险安全。  姥爹跟着竹溜子跑了大概三四里路,终于跑到了一个小山坳里。小山坳里只有一条小道,前面有一个行路的人。月光将那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那影子就如蟒蛇一般跟在他后面,踽踽而行。  看到那人后,竹溜子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它频频回头去看姥爹。  “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人吗?”姥爹问道。  那人走路的姿势自然,一点儿也不僵硬,自然不会是弱郎大王。鬼是没有影子的,而那人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于是姥爹放下心来。  不过姥爹不清楚竹溜子为什么对这样一个人如此感兴趣,并且如此激动。不过既然来了,就看看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吧。
  于是,姥爹朝前面那个人喊道:“喂,兄弟,请等一等我!”从那身形上可判断前面的人是个男的。  听到姥爹的喊声,那人还没回过头来,竹溜子倒是一惊,急忙蹿到了姥爹的脚边,迅速攀爬到姥爹的肩膀上。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  姥爹见了那人,顿时惊得魂儿跑了似的,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一动也不动。姥爹的嘴张开着,下巴无法合拢。在他惊呆之时,水一般的月光流在姥爹的嘴上,从他的嘴里流入,居然有丝丝缕缕的寒意。  古人将月亮称之为太阴,与白天的太阳呼应。所以姥爹在吸食阳光的时候感觉到像吃饭一样,而恰才有了喝水的感觉。一为吸食阳气,一为吸食阴气。学会了吸食阳气,掌握吸食阴气自然手到擒来,融会贯通。  刹那之间,姥爹感觉月光突然被冻住,他就如冻在冰里一样无法动弹,窒息的感觉袭了上来。这是跟上次在屋顶的体验几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感觉周身稍稍冷一些。应该是至阴的太阴之光所致。  同样,在他几乎要被憋死的时候,月光重新流动起来。胸口得以舒展,呼吸得以继续。  回头的那人瞥了姥爹一眼,点头称赞道:“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你已经是舅舅级别了。恭喜恭喜!”  姥爹也感觉浑身舒畅无比,但他没有细细体会身体变化,两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盯着那人说道:“你……你……你……”  那人低头将自己打量一番,又抬起头来,狐疑地看着姥爹,问道:“我怎么啦?”  姥爹的喉结滚动,终于发出话来:“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姥爹终于明白竹溜子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么兴奋又这么恐惧了。因为它碰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它以前的主人——已经死亡的阿爸许!姥爹明明看到了他的尸体,看见他被埋葬,他怎么会在这三省交界的地方出现呢?  阿爸许愣了愣,说道:“我已经死了?你别诅咒我,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姥爹问道。  阿爸许挠挠后脑勺,说道:“我迷路了。我肚子饿了,你这里有吃的没有。有的话快给我拿来。”  姥爹拿出一小袋随身携带的干粮。  阿爸许一把抢了过去,翻开干粮袋,一顿狼吞虎咽。干粮渣子从他的指缝里落了出来,饼状被急躁地捏成了粉状,也落了出来。最后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撒在了地上,浪费了不少。  姥爹一把抓住阿爸许的手,连声说道:“慢点慢点慢点。你怎么像个饿死鬼一样?”  阿爸许的手有温度,但是比正常人要低一些。他的手是实实在在的,触之可及。如果仅仅是正在奔往黄泉路的迷失魂魄,应该没有这样实在的触感,没有这样的温度,也没有身后那条如蟒蛇一样的影子。  莫非阿爸许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不成?姥爹暗想。  死而复生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死了再复生的,这种人虽然复生,但脑子里的记忆必定散失殆尽。死前的事情就如普通人的前世记忆一般微弱渺茫。亲人朋友全然不记得。姥爹后来将这种记忆叫做“短前世记忆”,意思是这种复生产生的“前世今生”间隔很短。第二种是假死了再复生的,这种人其实并未完全死过,或许由于休克,或许由于疾病,造成了假死状态。这种假死的诈尸事件在民间并不少见。绝大多数诈尸属于这第二种情况。这种情况下“复生”的人,只相当于睡了一个比较长的觉,自然记忆不会损耗。“死前”事情历历在目,亲人朋友当然也不会认错。姥爹后来将这种记忆叫做“假前世记忆”。
  以为没人看。。。。。好伤心。。。。
  眼前的阿爸许第一眼看到姥爹便能认出来,自然不会有“短前世记忆”,不会是真死之后复生。  可姥爹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并且已经掩埋,估计此时已经腐烂发臭,不可能假死之后再复生。  一时之间,姥爹分不清眼前的阿爸许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是人?是鬼?非人?非鬼?半人半鬼?既是人又是鬼?  阿爸许将干粮袋里的东西吃完,又将指缝间的渣子舔了一遍,然后朝姥爹伸手道:“还有没有?”  姥爹道:“还有,但是在屋里。要不你跟我过去吃?”  阿爸许将手往衣服上蹭了蹭,说道:“好哇。”脸上没有半点不自然或者拘束,好像他和姥爹还在萝卜寨一样。  阿爸许将干粮袋还给姥爹的时候,这才看到姥爹肩膀上的竹溜子。他惊奇道:“它怎么见了我也不打招呼?不到我这里来,怎么还爬到你的肩膀上了?几天不见,它就被你调养得比我还亲近了吗?”  竹溜子见阿爸许看到了它,吓得急忙顺着姥爹的手臂钻进了袖筒里,就如见了猫一般害怕。姥爹能感觉到袖筒里的竹溜子还抖抖瑟瑟。它肯定也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才会吓成这样。  姥爹隔着一层布抚摸竹溜子,让它不要那么恐惧。然后姥爹说道:“我没怎么调养它。它为什么不亲近你,这还得你来解释给我们听。”  阿爸许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不过转瞬即逝。  带他回到小旅馆,姥爹又让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不少东西。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姥爹又暗暗观察了一番,还是没有找到半点破绽。鬼吃饭是用嗅的。他刚才吃掉了干粮袋里的干粮不说,现在又吃掉了三四碗饭。姥爹没见他偷偷地嗅鼻子,吃法完全是人一样的。除了经过身边时候有阵阵阴风,其他行为举止跟正常人无异。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姥爹坐在阿爸许对面,突然大声问道。  在毫无破绽的时候,突然发问或许可以让对方一惊,从而露出马脚。  阿爸许果然双手一抖,饭碗掉在了桌上,磕出沉闷的声音。饭粒从碗里跳了出来,撒在桌面上。烛光淡黄,将饭粒染了一层哑黄。姥爹不经意想起两人共同对付弱郎大王时屋顶上撒豆子的情形。  “难道我真的死了?”阿爸许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回答让姥爹始料不及。  但这回答说明阿爸许对遭遇鬼灵暗算的事情不是一概不知。  姥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说他确实死了,怕他太难过。说他没死,也是自欺欺人。不如先问清他自己是怎么经历这段时间的。于是,姥爹问道:“那天你提着瓦罐去了牟尼沟,为什么一直没有回萝卜寨?”  阿爸许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苍白如纸。  姥爹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完再说话。  阿爸许默默地喝水,嘴巴在水面轻轻吹后用力地吸,发出哧溜溜的声音,仿佛水很烫。但那杯水只是温水而已。  姥爹心想,或许是他体温较低,所以对别人来说只是温水,但对他来说是有点烫的水,需要先吹气降温,再慢慢地喝。这就如人烤火晒太阳只觉得温暖,而鬼觉得太烫,甚至要被焚烧一样。  阿爸许勉强喝了几口水,终于将他在这几日的经历说了出来。  他说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无冤无仇的乞丐会突然袭击他。那天,他将新捉来的小精怪在煮珠湖里浸死之后像往常一样挖了个坑埋葬。他已经不记得是第几百次来到这里做这种事情了,除了上回被多吉偷窃过獐子精的尸体之外,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其他意外情况。所以他做这事的时候漫不经心。杀死精怪就像别人杀死一只鸡那么稀松平常,掩埋精怪就像别人挖坑种菜一样熟练而随意。  他说他还是挺为已死的精怪考虑的,埋葬的地方总是选择庇荫的地方。  那天他发现一个乞丐提着一个陶罐跟在后面,一股难闻的臭味随之而来,不知道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那个陶罐里散发出来的。总之,那股臭味让他对那个乞丐避而远之,连一句驱赶的话都懒得去讲。  埋完装着精怪的瓦罐后,他仍然没有搭理乞丐。他从乞丐的眼神里已经看出几分不善,但他认为这个乞丐就像凶狠的蛇一样,你不去碰它,它是断断不会来咬你的,但是你碰到它了,它就会张开嘴来咬你一口。
  所以,当发现乞丐挡在唯一一条回去的路上时,他还是决定从旁边走过去,依旧认为乞丐是一条盘踞的蛇,虽然不善良但不会咬他。  他正对着乞丐的时候,乞丐傻愣愣地看着他,嘴角拉扯出一丝浅笑,似乎是好意,又似乎是嘲弄。  他疾步离开。谁料乞丐突然从身后追来,将那陶罐倒扣在他的脑袋上。  他这才明白陶罐里装着大粪。他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可是陶罐口的大小恰好与他的头相当,盖进去容易,拔出来难。那股恶臭的东西随之呛进口鼻,令他苦不堪言。他奋力将头往地上磕,想将陶罐磕破。可是那个机灵的乞丐用力抱着陶罐,不让他的头碰到地面。  两人僵持了许久,阿爸许感觉脑袋突然缩小了一些,顺利地从陶罐中挣脱出来。他担心乞丐再次将陶罐扣过来,急忙一路狂奔。  狂奔时他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心惊肉跳!那个乞丐还抱着那个陶罐,并没有拔腿追来。而在那个乞丐的臂弯下,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躺在那里。那个人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仿佛一条即将渴死的鱼在勉为其难地甩动尾巴。乞丐死死摁住那个自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阿爸许对付鬼灵游刃有余,但对付人的时候没有任何优势。  因此,逃跑的阿爸许纵然再惊讶也没有转回去细究缘由。他怕的不只是那个疯疯癫癫的乞丐,更怕那陶罐里的秽物。刚才看到那个陶罐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害怕,现在逃脱之后异常害怕。害怕的程度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只要看一眼那个陶罐,他就禁不住浑身战栗,好像陶罐里有无穷无尽的寒冷,且能通过目光传递到他身上一样。  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怕秽物?以前虽然排斥,但还不至于害怕啊。他忍不住心想道。  惊慌失措的他一口气狂奔了十多里,等到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又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他在牟尼沟和萝卜寨之间走了这么多年,对这里的地形位置比对自己手心的掌纹还要熟悉。百里之内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在什么地方,要怎么走才能回去。可这次他感觉才跑十多里,居然就不认识路了!  难道遇上了鬼打墙不成?  心里虽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但是阿爸许认为鬼灵应该不敢对自己作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后来我问外公,阿爸许驱邪捉鬼那么厉害,为什么区区一个乞丐就能让他如此狼狈呢?  外公说,阿爸许长期接触鬼类,难免阴气缠身,影响体质,所以虽然能对付恶鬼,却不一定能对付恶人。你看,歪爹就是例子嘛。  想想确实如此。  歪爹在画眉村一带画符捉鬼是人人皆知。可是他受了阴气的影响,五官歪曲,骨骼歪曲,走路不利索,吃饭喝茶也不利索,其实跟残疾人没有两样。倘若那个人起了歹心要害他,他肯定打不过别人,也跑不过别人。  阴气多的话湿气也重,寒气也重。因此歪爹的家门口总是晒着大把大把的艾草,每天必喝艾草水,长年用艾草水洗澡。艾草可以去湿,散寒。
  好看好看,继续  
  好看!!支持楼主  
  @巴陵亮兄 354楼
17:26  以为没人看。。。。。好伤心。。。。  -----------------------------  伤毛心啊伤,明明是没良心好吧!我可是一天翻八百遍都失望而归好吧!!!鄙视你啊亮兄!  
  回复第355楼,@巴陵亮兄  眼前的阿爸许第一眼看到姥爹便能认出来,自然不会有“短前世记忆”,不会是真死之后复生。   可姥爹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并且已经掩埋,估计此时已经腐烂发臭,不可能假死之后再复生。   一时之间,姥爹分不清眼前的阿爸许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是人?是鬼?非人?非鬼?半人半鬼?既是人又是鬼?   阿爸许将干粮袋里的东西吃完,又将指缝间的渣子舔了一遍,然后朝姥爹伸手道:“还有没有?”   姥爹道:“还有,但是在屋里。要不你跟我过去吃?”   阿爸许将手往衣服上蹭了蹭,说道:“好哇。”脸上没有半点不自然或者拘束,好像他和姥爹还在萝卜寨一样。   阿爸许将干粮袋还给姥爹的时候,这才看到姥爹肩膀上的竹溜子。他惊奇道:“它怎么见了我也不打招呼?不到我这里来,怎么还爬到你的肩膀上了?几天不见,它就被你调养得比我还亲近了吗?”   竹溜子见阿爸许看到了它,吓得急忙顺着姥爹的手臂钻进了袖筒里,就如见了...  --------------------------  引人入胜……文笔很棒!关键构思太巧妙了!继续……  
  楼主快更新!  
  楼主楼主我在看!好喜欢!!
  放心吧,有人看,都潜水呢!  
  楼主不更了吗  
  @写不出的未来
21:04:00  去豆瓣看吧,更得多点   —————————————————  豆瓣的哪里啊?  
  @巴陵亮兄 354楼
17:26:00  以为没人看。。。。。好伤心。。。。  -----------------------------  卖萌的出去鞭尸……
  马克  
  楼主,每天都在期盼。  
  楼主快更啊  
  好  
  这几天沒更新吗  
  我每天都来看几次 快更快更~  
  继续更啊  
  看着呢,楼主加油!
  精彩!  
  真好看啊!  
  真好看啊!  
  呀呀呀!好好看呀!什么时候更新呀!  
  楼主加油!顶你!一直在追帖子!  
  @巴陵亮兄 356楼
17:27:00  所以,当发现乞丐挡在唯一一条回去的路上时,他还是决定从旁边走过去,依旧认为乞丐是一条盘踞的蛇,虽然不善良但不会咬他。  他正对着乞丐的时候,乞丐傻愣愣地看着他,嘴角拉扯出一丝浅笑,似乎是好意,又似乎是嘲弄。  他疾步离开。谁料乞丐突然从身后追来,将那陶罐倒扣在他的脑袋上。  他这才明白陶罐里装着大粪。他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可是陶罐口的大小恰好与他的头相当,盖进去容易,拔出来难。那股恶臭的......  -----------------------------  好看!催更!
  好文。怎么会没人看。楼主加油。
  楼主 加油!  
  不错欧
  潜水这么多年,为你浮出水面了~加油快更啊~  
  我想说那个MT2Z是谁......  突然把后面的故事放上来,虽说一番好意  可是楼大后面也会更新  一样的内容....  会让人凌乱的说.....
  伸中指,顶
  ~~~~~~~~~~~~~~~~~~~~~~~~~~~~~~~~~~~~~~~~~~~~~~~~~~~~~~~~~~~~~~~~~~~~~~~~~~~~~~~~~~~~~~~~~~~~~~~~~~~~~~~~~  嗨··大家好!  这可不是在做广告哦!只是在积功德大善大美的哇,我是一位上海人本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之类的哦,这些在我这行不通也是无神论都是迷信!佛啊!仙啊!感觉就是一种宗教的信仰,人人向善这么简单,今天的主题就来了,其实我错了,这些凡人看不见的都是存在的呀、  我今年38岁了,财运,事业、还是说得过去,但也不是很理想,论婚姻来说简直是一塌糊涂,一个女人一辈子有何求啊只求有个好男人美满的家庭孩子,其实索求的挺简单的,可是越简单的就越难做到,这个年龄的剩女真是恐怖的事情算是每天都在空虚寂寞的阴影里度过!朋友给我介绍一位东北看香的一位居士他们叫出马弟子,就是顶 出马仙堂的那种,在我们着真的没有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  说到着回到正题,朋友让我找她看看说挺厉害很有道行,我是什么人怎么会信这个!朋友劝我说还是看看吧真的不会让你失望的,给我留了个号让我记下,什么时候想看就找她也许能帮上你,好与朋友面子我就加上了!这可能就是缘分吧!一天无聊,不经意看见这个号感觉好熟悉就聊了两句,这才知道是看香的,出于好奇就多聊了几句,聊着聊着感觉大姐还是非常和蔼大方不拘小节的一个人!就感觉这个看看也无妨反正也不会少点什么,就象征性的给了些香火费、结果很让我惊讶,吃惊还有兴奋。  看了40分钟的香让我所有的观念都改变了!此处省去上千字,涉及到本人的隐私就不方便透漏了,她帮我改变了一切告诉我 这是命理所得,就应该得到不该失去,到今天为止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很完美,也很和谐他对我也很好,剩下的就是求子了,呵呵毕竟岁数大了!我当初答应过师傅,会帮她积功德帮他修行,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愿师傅早日修得正果。  我把她的她的联系方式留给大家,她的企鹅号是;八④④①③⑨⑦⑥零   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找她吧,大家都叫她 秦姐,也算是我当时许下的诺言还愿吧。  ~~~~~~~~~~~~~~~~~~~~~~~~~~~~~~~~~~~~~~~~~~~~~~~~~~~~~~~~~~~~~~~~~~~~~~~~~~~~~~~~~~~~~~~~~~~~~~~~~~~~~~~~~
  楼主好文采,期待你的更新  
  坐等更新~ 苦苦查看好多次~  
  急急如丧家之犬的阿爸许连忙找人询问这是哪里。  终于找到一个人后,那人告诉他,这里是某某县某某镇。  阿爸许却不知道这个县这个镇属于哪里。他忙问从这里去阿坝州应该怎么走。  那人却没听说过阿坝州。  阿爸许又说了九寨沟,四姑娘山等地方。  那人知道九寨沟和四姑娘山,说自己没去过那里,但是估计走到那里最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  阿爸许说他刚刚从那里走到这里,不过几个时辰,怎么回去要十天半个月呢。  那人说,这里接近云南贵州的边境了,九寨沟在青海和甘肃交界的地方,你是怎么只花几个时辰从那里跑到这里来的呢?  阿爸许大吃一惊,没想到刚才一路狂奔居然跑了这么远。  他连忙谢过那人,自己边走边想办法,没想到走到这里碰到姥爹了。  他问姥爹为什么一见到他便说他已经死了。虽然他亲眼看见乞丐暗算杀死了另一个自己,但心中疑惑未曾消减半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已经死了,逃脱出来的是魂魄而已。可是他对自己又掐又打,却能感觉到疼痛。能吃能喝能睡,与常人无异。对着阳光或者月光有影子,脚踩在地上有印子。了解鬼灵的他知道,这些都是鬼魂做不到的。  姥爹心里突然想起在京城游玩的时候听一个专门砍头的刽子手说过的一件诡异之事,于是对阿爸许现在的状态已经有了七八分了解。  外公给我讲起姥爹的这件往事时,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他,问阿爸许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他到底死没死。埋掉的那个阿爸许跟活着的阿爸许到底是什么关系。  外公说,你别急,先听我把姥爹曾经遇到刽子手听到的事情说完,你就能像当时的姥爹一样明白七八分了。要不是姥爹之前在京城呆过一段时间,又恰恰听到了一个刽子手谈起这种事情,恐怕阿爸许在见到姥爹的当晚就会烟消云散。  外公说,你姥爹有一次在京城专门杀人行刑的菜市口那里吃饭,恰好听到一个喝多了酒的刽子手在邻桌大声笑谈他经历的事情。因为刽子手是拿刀砍头的人,说的事情自然离不开生和死。这也引起了姥爹的兴趣。虽然他没有像其他爱热闹的人一样围到那桌去听刽子手谈生论死,但也竖起耳朵偷偷聆听。  那刽子手是个浓眉大眼手大肩宽的壮汉,加上他从事的职业让人望而生畏,本来看起来应该威风凛凛,可是他的左膀右臂极不协调,右臂粗大如牛腿,肌肉分明,鼓起的地方像石头一样鼓起,凹陷的地方像坳谷一样凹陷,这是极具神力的表现。如此之下,他那只如常人一般的左臂显得太弱小了,虽然它并不弱小。  因此,右肩要比左臂高出一截,端坐着也像是坐歪了。  姥爹瞄了一眼饭桌上正当季节的螃蟹,许多螃蟹的前脚一大一小,恰如那个刽子手的外观。  那个螃蟹刽子手说,他小时候练力量右手比左手练得多,所以才练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左手本来就是辅助右手的,所以现在他砍头的时候比其他刽子手要手法娴熟,右手使猛力,左手轻轻一提,那人头便如切下的豆腐一般落地。切口整齐,绝不拖皮带肉,让受刑者死得干净利落。
  旁边有不知是胆大还是故意挑事的人问那刽子手,刀法再娴熟也是杀人,你难道不怕因为杀人太多折煞自己吗?  其实这个问题是大部分人想问的。好奇之心人人皆有。  那螃蟹刽子手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酒水却没有溅出一滴,酒面平静如静。可见他的力量使用得非常巧妙。众人以为他被这个问题激怒,要拿那个问问题的人开刀了。  那个问问题的人吓了一跳,拔腿要走。  螃蟹刽子手却说,你别走。  那人脚步不敢挪动。  螃蟹刽子手用冰冷如刀刃的眼神看了看那人,又将围观的人扫视了一遍。众人感觉那目光就如锋利的刀片擦脸而过,心胆俱寒。  店里小二见势不妙,小声担忧道,完了,完了,他要打人了!  坐在邻桌的姥爹却认为他不会出手伤人。  螃蟹刽子手收回凛冽的目光,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只知道我们砍头杀人,却不知道我们救了多少人。  店里小二忙来救场,给螃蟹刽子手倒上酒,吹捧道,是的,是的,您这双手杀的是贪官,杀的是恶人,杀的是魔,杀的是鬼,是给人间清理祸害!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日子过得舒坦,那是因为您这双手让那些坏人害怕!  螃蟹刽子手对店里小二的阿谀奉承并不领情,一手推开店里小二,兀自将酒杯倒满,然后神气昂扬地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拍桌大声道,就是那些被我们砍头的人,也在偷偷感谢我们救了他!  桌子上的酒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众人看着那个酒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清末政府腐败,朝纲混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判了死刑又偷偷放走,然后随便找个替死鬼来挨刀的现象并不鲜见。只要权大钱多,偷梁换柱再简单不过。那时候,有的身患绝症的穷人便主动去做替身,为的是死后给家里人留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行刑的人有时候知道被砍头的不是真正的罪犯,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兜里都装了买通的钱。  众人以为他说感谢的人是被错杀的人,因为反正都是死,临死还赚了一笔。  接着,螃蟹刽子手讲了一件他做过的事。在场的人这才明白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他们有些刽子手懂得阴阳之术,能让人死而复生。那些被砍头的人,如果真是罪有应得,那么他们自然按规矩下手,毫不迟疑;如果是被冤枉的,他们便会想法施救。这种救法是外人不知的。
  众人听他这么说,好奇心又被勾引起来,忙问是什么样的救法。  “是不是可以把他们的头和脖子缝合起来?”一个人斗胆插了一句,抬起手还在脖子上做了一个缝合的动作。  其他人纷纷点头,以为那人接近答案。  众人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在菜市口流传的关于砍头的奇闻异事比菜市口的人还多。其中最为大众所知的,便是缝合脖子的传闻。  据说菜市口的裁缝铺子在半夜听到敲门是不敢贸然开门的。  以前菜市口这里有一家叫做“天衣无缝”的裁缝铺子,这家铺子的手艺特别好,再破的衣服让他们缝补出来就像新的一样,看不到补丁缝隙,所以叫做“天衣无缝”。由于手艺好,这家铺子的生意特别旺盛。近的人不说,远的人宁可舍近求远来到这里做衣服改衣服补衣服。  有一年秋天,菜市口砍杀了一个恶名满贯的乱党头领。当天晚上,这裁缝铺子掌柜的睡得正香,突然发现屋里有人走动。他心里一想,这八成是小偷进来了。不过这裁缝铺不比其他地方,只有缝衣的针线,手指上戴的顶针,和装衣服和散乱工具的笸箩,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掌柜的就眯着眼偷偷瞅着那个小偷,任由他在铺子里翻来翻去。  这个小偷摸索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还很讲究地随手关上了铺子的门。好像一个知书达理的朋友来这里拜访,见主人不再又走了一样。  第二天,掌柜的起床后没有按惯例先开门迎客,而是先查看铺子里的一物一什,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一收拾,结果发现一个装着针线的笸箩不见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掌柜的快出来看看吧!”  掌柜的出门跟着众人到荒郊一看,昨天那个被斩首的人的脑袋和身子连在了一起,而且脖子上有一串细细的线痕。尸体旁边就扔着一个笸箩!笸箩上面写了“天衣无缝”的店名。那就是他的铺子里失窃的笸箩!  除此之外,菜市口斜对过儿有个鹤年堂,刀伤药出名。每次行完刑,夜里总有“人”拍门买刀伤药。后来,到鹤年堂买刀伤药也成了老北京的一句骂人俗话了。  因为这些传闻,有些人认为刽子手如果砍得好,切口平整,被砍头的人就还有身首接起来后重生的希望。所以有的人会在砍头之前给刽子手许多好处,让他们落刀的时候利索一点。  不然那些死者为什么要缝合脖子,又买刀伤药呢?  螃蟹刽子手自然也听说过这种传闻,见那人往脖子上比划,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们都信了天衣无缝和鹤年堂的传闻了!  众人见他如此,纷纷问道,难道不是?  螃蟹刽子手说道,身首异处,纵使华佗在世也无法救活,哪里能买点针线和刀伤药就能起死回生的?  众人对此早有疑惑,口口相传也只是为了茶余饭后增添话题而已,并没有完全相信,此时听专职砍头的刽子手这么一说,纷纷附和称是。  螃蟹刽子手对这种附和感到非常满意,又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我曾救过一个人,他是被冤枉入狱的。砍头之前他托了人来求我下刀利索点,估计也是像你们这帮人一样认为死后身首接起来还有存活希望。  众人听他说到正题,立即安静下来。  邻桌的姥爹也听得更加仔细。  螃蟹刽子手道,被托来送礼送话的人将案件前后说给我听,说那人确确实实是被人陷害。我听了案情,非常同情那人,便说不收钱不收礼,但依然同意帮他。我告诉来送礼的人,只要被砍了头,切口在平整也是不可能救活的,那只是外面的谣传而已。送礼的人便问我,你答应帮他,又说砍了头必死无疑,那怎么帮呢?
  螃蟹刽子手轻咳了一声,示意众人他要讲重点了,然后说道,我对那个送礼的人说,你去转告那个被冤枉的人,叫他头天晚上吃上路饭的时候多吃一点,蓄足力气,第二天记得听清楚我的口令。在行刑官下令,我抽掉他脑后的亡命牌之后,我在挥下刀但是刀刃还没有接触脖子之前会暗喊一个口令“快跑”。一旦听到我的口令,他就要拼了命地往前跑,不要回头看,不要逗留,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以后也不要回来,免得被人发现。如果有人发现他还活着,他和我都会遭殃。  听众里有人等不及,问道,那你真敢在大众广庭之下将他放跑吗?  螃蟹刽子手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能放了他,我得把他的头砍下来。不然谁来救我?再说了,为什么砍头不在别的地方砍,偏偏要在菜市口砍?那是因为菜市口人最多,杀鸡儆猴的效果最好。要是让犯人当着大家的面跑掉了,那岂不是折煞了朝廷的面子?这打劫刑场救死刑犯的事情,只能在大家听的武侠故事和评书里面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有人说道,那你为什么答应救他?人都要死了,你还骗他?  螃蟹刽子手又摇头,说道,我当然不会骗他。你们都不相信吧?当年那个受委托传话的人也不相信。他在刑场上亲眼看见我举起屠刀,将犯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惊得目瞪口呆。不过事后他没来找我麻烦。他知道这种事情捅漏了也会牵连他自己。可是十多年之后,他就知道我确实救了那个犯人,没有违背诺言。十多年后,他在云南的最南端遇见了当年他为之求情的死刑犯。那个死刑犯活得好好的,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很滋润。  听众里有人着急道,你不是把他砍杀了吗?他怎么可能在云南出现?  螃蟹刽子手说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来。当年受委托的人就问那个死刑犯,你是怎么到这里来娶妻生子的?那个死刑犯说,这还得感谢你和要砍我头的刽子手啊。当年你告诉我,晚饭要吃饱,听到口令就爬起来拼命跑。后来我到了刑场,听到刽子手举起刀时偷偷对我说“快跑”,等候多时的我便立即从地上弹跳起来,拼了命地朝南方跑。我怕事情泄露被抓回去补一刀,所以逃出来后一直往南走,最后走到这里没有地方去了,再往南就是海,所以停了下来,在这里安了家。  螃蟹刽子手又喝了一点酒润润嗓子,继续道,当年受委托的人对那个死刑犯说,这不对呀。我明明看到那个刽子手拿了钱不办事,一刀利索地将你的脑袋砍了下来呢!行刑之后,我陪着你的老爹老娘将你的尸体讨要回来埋葬了。那个死刑犯听老友这么说,顿时打了一个寒战,抓住老友的手问道,你确实看到我被砍杀了吗?那人说,千真万确,就算我看错,你老爹老娘不会将亲生儿子看错。那个死刑犯听了,顿时脸色变得难看,突然在受委托的人面前像一阵烟一样消散了。  众人讶声一片。  螃蟹刽子手道,后来那个当年受委托的人找到我,将事情始末说给我听,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他解释说,活着的是死刑犯的执念。在我的刀刃还没有砍断他的时候,他求生的执念最为强烈。当身体身首异处之后,他的执念已经逃离出来,以为自己还没有死,继续一如既往地生活。只要没人告诉他,他就不会发现。但是一旦有人告诉他真相,他就会魂消魄散,灰飞烟灭,从这个世上消失。  所以那个受委托的人一说出真相,那个被救的死刑犯立即消失了?听众中有人问道。  是。螃蟹刽子手说道。他的脸色露出可惜的表情,一口气将杯中残留的酒喝完。  众人啧啧称奇。  螃蟹刽子手道,我救下的不只这一个死刑犯,但是其他死刑犯逃脱之后会隐居下来,绝口不提往事。他们保密是以为自己全身而退,怕泄露了再被抓走。这也恰恰使得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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