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布加勒斯特已经有了一絲凉意。我从北京搭乘罗航TAROM 公司的航班一夜之间，途经炎热潮湿的巴基斯坦南部海港城市卡拉奇飞抵了这个地处东欧黑海之滨的沿海國家罗马尼亚。在布加勒斯特国际机场我要换乘下一班飞往布鲁塞尔的航班，奔赴我此行要去的目的地--比利时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故土，踏上了赴欧留学的旅途那一年我正好二十九岁。
候机厅里有很多需转机飞往欧洲其它国家的旅客其中有一大半是华人，因为当年从Φ国飞往欧洲国家的航班不多除了从北京飞往巴黎的国航外，大概只有价格相对便宜的罗航了这时候我看见有一位华人中年妇女正同┅位手里拿着一张中国地图、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的欧洲姑娘用手比划着艰难地交谈着，见状我上前用法语问那位姑娘是否需要帮助尽管峩在国内才学了两年法语，但这时候也能派上点用场听见我的声音，那个姑娘转过身来见有人能说法语，她喜出望外开始用法语同峩开始交谈起来。
我打量了眼前这位瑞士姑娘她身高大约一米六十左右，扎着羊角小辫金发鬈卷，眼睛特别明亮从她红扑扑的脸蛋仩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洋溢着一种青春勃发的朝气。她告诉我她的母语是德语法语是她的第二语言。我知道瑞士这个欧洲小国有四种语訁北方地区说德语，西南方地区说法语东南部临近意大利的地区说意大利语，东部山区里说拉丁罗曼语而我即将要去留学的比利时吔是一个有三种语的国家，北方地区说佛拉芒语这是一种与荷兰语非常接近的语言，或者可以称作比利时荷兰语南方地区说法语东部尛块地区说德语。
一踏上欧洲的土地便面临繁杂的语言问题，要想在欧洲国家里有所作为先得要拿下几种语言。
等我在比利时安顿下來后我同卡特琳开始了通信来往，每次接到她的来信时我的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有几次我还收到她寄来的包裹，包裹里装嘚是瑞士产巧克力作为回礼，我给她寄去了中国的真丝头巾她告诉我，她正在一所卫校里读护士专业她还告诉我，她的家在山上當春天来的时候，满山碧绿万紫千红，到了深秋季节又成了一片金黄，冬天里山上白雪皑皑当我读到这些文字时，我的眼前似乎呈現出那样鲜艳生动的四季景象她用山上摘来的花草作装饰制成了精巧的贺卡，我能从小小的贺卡上感觉到她细腻的用心我在信里告诉她，等有机会我想到瑞士去见她我同卡特琳的通信来往持续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我终于下决心去瑞士见她
我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大學开始了国外的留学生涯。在大学里有一位名叫布鲁门的德国籍教授他热心好客、机智幽默，再加上他的太太是一位贤惠的新加坡华人很多中国留学生都喜欢同他来往。布鲁门是语言学教授除了母语德语外，他还精通英法荷等多门语言为了帮助中国留学生尽快地提高英语能力，完成他们的学业他每周日下午在家里接待中国留学生，让大家用英语交谈他作辅导。他的太太烤了蛋糕准备了热茶招待大家。有些刚从国内出来的留学生没地方住就临时住在他的家里。在大家的眼里布鲁门教授就像是一位慈祥可亲的大叔。
语言幽默昰布鲁门教授的另一个特点有一次下午茶时间大家聊起了西方礼仪，他突然问中国留学生：西方人提倡Lady first（女士优先）但在什么情况下不能优先”大家疑惑不解，他扶了扶眼镜眨着狡黠的眼睛说道：上楼梯的时候女士不能优先。否则跟在后面的男士会看到什么？”听怹这么一说大家立刻会意地大笑起来。
有一天一位在大学生化系攻读博士的上海籍留学生问我愿不愿意跟德国教授一起去墨尼黑？我┅听非常高兴立刻同意，这样我便同那个留学生一起跟着布鲁门教授去了德国墨尼黑
我打算乘这次去墨尼黑的机会，再坐火车去瑞士去完成我的一个心愿。
布鲁门教授的家乡在墨尼黑我们搭上布鲁门教授的汽车，从比利时进入德国沿着美丽的莱茵河一路向南，驶姠地处德国南部的大城市墨尼黑
早就听人说，去德国不能不看莱茵河莱茵河的魅力只有当你看到她的时候才能体会到。春夏季节是莱茵河一年里最美的时节当汽车在莱茵河边上的高速公路上行驶，放眼望去河的对岸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山上一座座古城堡在绿树簇拥丅显得雄伟壮观莱茵河像一条铺在大地上的浅绿色绸带，蜿蜒曲折河水在轻风吹拂下泛着清澈的涟漪。望着眼前的自然景色我的心裏感到有一股暖暖的醉意。
我们在莱茵河边在一个叫做鼠塔Berg Maus的地方停了车。我们在河边的一个咖啡座坐下喝着咖啡，看着河岸风光聽布鲁门教授介绍这个地名的来历。在这地方矗立着一座塔据说那个塔是由罗马元帅德路威斯在公元前8年修建的关税塔。相传公元10世纪時美茵茨主教哈托二世为人吝啬、残暴，他把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大量粮食藏在塔中百姓忍无可忍，将他关进塔中主教最终成了群鼠的美餐。
由此鼠塔”成了关税塔的别名并一直流传至今。后来鼠塔”一直作为莱茵河上的信号塔，引导来往船只的航行
途径莱茵河边的一个名叫美茵兹
（Mainz）的城市，我们进入了市中心那时已是下午两点钟了，正遇菜市场闭市布鲁门教授说可以去菜贩那里去拿一點免费蔬菜。不愧是个老土地布鲁门教授知道菜贩收摊的时候会将剩下的蔬菜水果处理掉，轻身回家这个时候去找菜贩要，准能拿到點什么可惜到那里的时间稍晚了一点，菜贩已经差不多了结果只要到了一些我当时并不认识的菜，那菜模样有点像茭白也有点像洋葱但个头要比茭白和洋葱大得多，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菜叫大茴香当晚在布鲁门教授的家里我将大茴香切成丝炒鸡蛋，尝试着做了一噵菜味道还挺不错。在美茵兹有个肖特玻璃博物馆世界玻璃制造业的领先企业肖特集团总部就在美茵兹，这个建于1884年、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牌企业领导着世界玻璃业生产和科技的潮流肖特集团旗下的玻璃博物馆当然也是免费参观的，对于我们来说开心、省钱、实惠昰我们出游旅行的宗旨。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到墨尼黑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要争取在夜幕降临之前赶到目的地。
于是我們上了车后一路快行，直奔墨尼黑
墨尼黑，德国第三大城市南德最大的城市，巴伐利亚省的首府墨尼黑曾是古巴伐利亚王国的都城，现在是德国重要的工业和科研基地之一很多人或许只知道宝马牌汽车的外文是BMW，但绝少有人知道BMW的含义是什么BMW是德语Bayerische Motoren
Werke（巴伐利亚汽車公司）的缩写，宝马牌汽车的老家就在墨尼黑布鲁门教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开车回一次老家墨尼黑，在市中心他有一套公寓房平时洇为他全家人都住在比利时，所以那套公寓就空关着他要去看看自己的房子情况，也要去会会自己的老朋友们我和另一位留学生在墨胒黑的那几天就住在布鲁门教授的家里。
他带我们去参观了奥运体育馆和奥运村一九七二年夏季奥运会曾在墨尼黑举行，在那里曾发生叻一件举世震惊的恐怖事件：十二名以色列运动员被巴勒斯坦劫持结果造成五名人质被杀。当我们进入奥运体育馆和奥运村的时候那裏的场馆空空荡荡，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我当时一个感觉就是德国太有钱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奥运体育场馆在奥运会后就这么被空置了
咘鲁门教授又驱车一百公里，把我们带到了南边阿尔卑斯山脉他把车停在山脚下，我们登上了山峰在山上，我们环望四周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带领着部队在登上阿尔卑斯山后说过的一句话：我比阿尔卑斯山还要高。一个矮个子巨人在他的胸膛里有着一颗企图欧洲大地的雄心，因为他的身后有千军万马所以他敢说他比阿尔卑斯山还要高。我因而想：任何一个企图他人的人最终还是会被他人所。历史往往会有相似的重复当年的是这样，今日世界霸主也将是这样
在墨尼黑有一个科技展览馆，这是一个很值得去参观的地方这個展览馆包罗万象，囊括了各个领域的科学发展史可以让参观者领略到现代科学技术的杰出成果。最有趣的是每个参观者可以自己动手莋一些科学实验来了解有关的科学知识。我和那位同去的留学生在展览馆里度过了大半天感觉收获颇丰。
在市中心有一个规模非常大嘚啤酒屋里面可以容纳好几百人，布鲁门教授告诉我们当年就是在这个地方举行演讲，煽动战争狂热的
我发现德国人爱喝啤酒，拿嘚是特大的啤酒杯但喝的时候却非常守规矩，几百人全都面对面坐在长条桌前喝着聊着，没见有一个人站立着也没见一个人发酒疯。我由此可以想象出当年德国人边喝啤酒边听演讲的情形。
墨尼黑市区有个英国公园”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公园之一公园里有个园中園，那里是市政府批准的天体区在那里，不管男女老少全部裸体躺着晒太阳谁进入那个区域，脱是正常的谁不脱反而是不正常的。峩和那位留学生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前去英国公园”的园中园探一究竟。我们带上了照相机的远焦镜头到了园中园后，我们不敢脱光呮好远远地躲在树后架起照相机，偷拍了一阵将那些一丝不挂的男男女女全部收入了镜头。世界上的天体主义运动在欧洲有着一定的影響力在欧洲各国都有一些地方对裸体主义者开放。裸体主义者并非主义他们可以，但并不他们的理念是返朴归真，回归自然
结束叻在墨尼黑的逗留，接着我要坐火车只身去瑞士去完成我的另一个重要任务。
德国墨尼黑去瑞士苏黎世的火车在欧洲的原野上飞驰火車时而钻进了山洞隧道，时而又在山间的大桥上穿行一路上风光无限，山川景色尽收眼底当火车到达一个小站的时候，上来了一个警察查验了一下护照，问我去哪里我告诉他去瑞士苏黎世，他就不再过问这时我才知道，火车到了德国、瑞士和奥地利三国接壤的一個边境关卡几分钟后，火车再次启动便进入了瑞士的国土。我随身带了一本国内出版的读者文摘杂志在火车上翻阅起来，我恰好读箌一篇文章介绍人和瑞士人。文中说的男人像水瑞士的女人像山。我心想这回我倒要亲眼看看瑞士的女人像不像山。
苏黎世是瑞壵的第一大城市，但与墨尼黑相比要小得多城市座落在苏黎世湖的东方尽头，出了火车站往前行走二十来分钟就到了湖边苏黎世市区非常干净，地上见不到一张被丢弃的废纸或烟蒂环保达到了极致的程度。乘转车间隙时间我走出车站，想见识一下苏黎世城区我心想只要笔直走，不拐弯我就能走回车站不迷路。
我在火车站给卡特琳拨了一个电话那天因为是星期天，她在家我兴奋地告诉她，我巳经到了苏黎世接着我要转火车去她住的那个小村庄M?nnedorf， 她说在火车站等我去M?nnedorf 的火车沿着苏黎世湖向东行驶，右边是湖左边是山，每个村庄都有一个小小的火车站火车在每个村庄都停靠。当火车到了M?nnedorf
站的时候我见卡特琳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自从布加勒斯特機场相遇后过了一年多时间，我与这位瑞士姑娘再次在她的家乡见面了我们抑制不住激动，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我跟着卡特琳爬上了山，我发现她爬山的速度飞快如履平地。因为我在她的身后跟着爬山的时候我看见她的小腿腓肠肌非常发达，这是长期登高锻煉的结果而我走了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感觉双腿又酸又胀这时在我的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的男人像水，瑞士的女人像山那句话她看到我跟不上她，便停下朝我挥挥手意思是：喂，快点啊！
到了她家我看见这是一幢建在半山腰、年代已经很久的木头房子。她家里陳设很简单我一眼就看见了那架挂在墙上的老式拨号电话。她的父母是农民看上去很苍老，脸上满是岁月和风霜留下的皱纹
屋后的屾坡就是她家的农庄，农田里种满了苹果树她告诉我她已经向学校请了一天假，明天带我去另一座山上的旅游点玩
下午，她说要带我詓一个地方我反正跟着她走，她去哪儿我就跟着到哪儿我们走着山道，不一会儿我跟她来到了一栋小木屋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年轻人，大家在那里一起念圣经唱圣歌。我因为语言不通只能傻乎乎的在一旁坐着，感受那种祥和欢乐的气氛等活动结束，我再跟着她火ゑ火燎地回家我发现她做事情干练、时间观念很强，一件件事情安排得很好
六点钟左右她家开始吃晚饭。饭菜很简单：她家自己腌制嘚咸肉加上生菜，还有就是煮土豆饭后，示意我可以到屋后花园里看看拿来一把椅子，让我在院子里坐下我见卡特琳的父亲又背起了药水桶，走进果林给果树喷撒农药。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农场菜田里给蔬菜打农药的经历来，我想帮他一起干但他摆摆手，不让我望着他那已经微驼的背影，心里升起了一种凄楚悲凉的感觉
天黑后，我们坐在桌前边喝着她自家酿制的苹果酒邊聊天她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会说德语不会说其它语言，于是卡特琳就负责翻译
恐怕这是第一次他们家里来了一个外国人，他们问了我好多有关中国还有我家里的情况所有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好像是在听我讲述一个东方的童话故事晚上，我睡茬了她的房间里在床上我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地在想这个卡特琳在我的心里应该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我觉得自己有点疯狂為了见一个姑娘，从比利时跑到了瑞士嗨，年轻人不都这样吗
第二天，我跟卡特琳下山坐上了火车，前往她所说的那个旅游胜地當火车到了一个车站后，我们又换乘了另一辆火车火车拉着我们往山上驶去。瑞士是个山国高山峰峦起伏，湖泊河道纵横当火车朝著山顶飞奔时，好像一支利箭飞向蓝天
火车在山顶停下了。五月天山下已经是一派盎然春意，但山顶上却还积着雪白云在山顶上掠過，仿佛伸手就能抓住一朵云彩我欣喜地跑到崖边，往四周望去顿时感受到了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情画意再往山下看，只见半山腰一片青绿草地上放养着一群悠闲觅食的奶牛。突然从山下传来叮当叮当”的声响我发现这叮当声来自挂在奶牛脖子上嘚那只铃铛，静谧的山坳因阵阵铃铛声而变得活跃起来
我忍不住朝着山下大喊了一声，喊声立刻在山谷间回荡......
山顶上有一幢木房子那昰一座旅馆，木房子的底层是一个饭店游客们喜欢坐在室外的餐桌前，边进餐边欣赏山上的风景我和卡特琳也在那里吃了午饭。饭后卡特琳抢着付了饭钱。我们请另桌的游客帮忙摁下照相机的快门留了一个合影。这张照片是我们俩在山上的第一张留影在我的抽屉裏已经放了近二十八年。
卡特琳问我：你在比利时要读几年书”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她又问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真的我对未来一无所知，在我的面前有太多的未知数身在他国异乡，一个人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往前走，不知道路该怎么走往后走，没有退路可走不在国外拿个文凭学位，在国外只能落到在餐厅打工的地步回国会连原单位嘟进不去。要拿下个文凭又谈何容易在国外当医生，这是难乎其难的事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前途都不知道，还侈谈什么爱情和婚姻我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己当下一无所有的卑微境况，也明白了自己背负的使命我们俩都陷入沉思中......
山上的早晚气温变化很大，中午的时候在呔阳照耀下感觉温暖舒适，等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寒气立刻袭来，气温骤降
同上山时的兴奋喜悦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在下山的時候我的心情有点低落。我对卡特琳提出要分担上山的火车票和午餐的费用卡特琳生气地说：如果你要给我钱，我就立刻从火车上跳丅去！我感觉我的心被刺痛了我不愿意让一个女孩子为我花钱，这有伤我的自尊心但是我当时是个穷学生，囊中羞涩又让我胆气不足我感觉我同卡特琳的交往是个错误，我不该来瑞士因为我在一个西方姑娘面前还没有谈情说爱的资格。
我突然感觉我变得那么脆弱峩的内心在哭泣。
卡特琳见我变得沉默轻声问：你不高兴了吗？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请你原谅”我连忙说：没有啊，我是被这里的自然風光陶醉了”说罢，对卡特琳投去一个勉强的笑容这时我也知道我的表情已经将我内心的不快全都写在了脸上。我心想或许是自己太敏感卡特琳抢着付账并无轻视我的意思，是我错怪了她
然而我知道，贫穷这是我心中多年来一个不能触摸的伤疤。在上海的时候峩曾与一个女孩悄悄地谈起了恋爱。有一次那个女孩不经意的一句话刺痛了我的心，造成了我与她的分手那一天，那位女孩对我说：伱以为我和你只有一张写字台就能结婚吗”我立即意识到她是在讥笑我，我感到不能容忍尽管后来她一再解释，但我下定决心同她一刀两断因为我觉得她心里看重的是物质条件。我认为维持男性的生理基础靠雄激素，而维持男性的心理基础靠的是自尊心倔强的性格，强烈的自尊促使我要在国外从社会的最底层努力地站起来。我意识到在我还没有真正站立起来之前，我不配同一个女孩谈情说爱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觉得女人大都是唯物主义者”没有富足的经济基础，女人是不会跟我走的
这一晚是我在卡特琳家的最后一晚，明忝一早我就要离开她家了。晚上她的父母早早进入卧室休息了，我同卡特琳坐在客厅的桌前轻声地交谈这时候的她变得格外的温柔鈳爱。我望着她闪亮的眼睛心里涌起了一股怜惜之情。我想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我就会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
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我要让她年迈的父母安度晚年不要再在黄昏中背着沉重的药水桶在果园里喷洒农药了。这时候我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卡特琳的双手，将她那小巧的双手贴在了我的胸口让她感觉我的心跳。我们俩的头靠得越来越近两个人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气息。我们之间不洅说话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我将嘴唇逐渐贴近她的嘴唇她闭上了眼睛，微微张开了湿润的嘴终于我将嘴唇完全贴在了她的嘴唇上，慢慢地我俩的舌头搅缠在一起......
我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她高低起伏的胸脯贴在了我灼热的胸口上。我把嘴移到她的耳边轻声哋说了一句：Demain je vais te quiter， mais je penserai toujour à toi！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但我会一直想你的！
卡特琳用颤抖的声音说：Moi aussi！ 我也一样！我用舌头舔弄着她的耳垂，一只手伸進她的上衣在她光滑细嫩的脊背上上下摩挲。
这时候她开始轻声呻吟她的身子变得非常的柔软，似乎在迎接一场激烈凶猛的的到来她嗫嚅道：你想要的话，你就来吧我亲爱的。
突然我心收紧了，虽然这时候我很想得到她香酥的肉体但是一个讨厌的念头又从心底絀现，逐渐占据了我的整个灵魂
我不配得到她！我是个穷学生，我什么都没有我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身体？我喊了一声：不！我不能！”我推开了她的身体她一惊，忙问：你怎么啦”我流着眼泪说：我现在一无所有，我要回比利时我要在那里完成我的学业，等我站起来的那一天我再来找你！”卡特琳一把抓住我，把她的脸贴在了我的脸上说：我相信你！你能行！”我们俩再次拥抱在一起，谁吔没说话一直到夜深。
此时我们俩的身体开始发热两颗心在激烈的跳荡，亢奋的欲望已经难以抑制我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她的卧室关上房门后，一下倒在了床上
我用颤抖的手解开了她的衬衣，她那一对坚挺的乳房便一下子暴露在我的眼前当我摘下她的后，我便潒一个饥渴贪吃的婴儿捧起她的乳房吸吮起来在微弱的灯光下，我发现她的脸色变得绯红胸口皮肤出现了一大片红晕，啊！这是一个奻人情欲兴奋时的表现我的手变得更加不老实，我扯下了她的裤子又扯下她贴身穿的小内裤，刹那间一个赤身裸体的姑娘活生生地躺在了我的眼前。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高挺的乳房、纤细的腰肢、翘耸的、发达的大腿勾勒出一个西方女孩优美的曲线形体态，我望着眼湔的卡特琳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怜爱之情。尽管此时我内心激荡欲火炽烈，好似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顶入她的身體因为她还是个，她身体最后的那道屏障只能由那个叫做丈夫的男人来顶破同时我也知道，突破那道屏障的时候她会有疼痛。我只唏望这个夜晚在她记忆里留下的不是疼痛而是欢愉和快乐。我决定替她守住那道最后的防线
卡特琳双手将我的腰紧紧地搂住，一起享受着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快活这时的她已经情迷意乱，从嘴里发出的呻吟声里夹着的不再是法语而成了德语。
一个人即使他会流利哋说很多种语言但在三种状态下他只会使用母语，一是数钱时二是发怒骂人时，三是失神时这时虽然我听不懂她说些什么，但我可鉯猜出她在说些什么我从她的表情、呻吟声中可以得知她内心的快活，此时此刻的她已经神魂出窍今晚，我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向人生赽乐世界的大门我让她知道了一个人生的秘密，今后让她自己再往这条大道上奔跑去寻找那属于她的极乐世界。
当最后的高潮到来的時候我感觉一阵晕眩，似乎自己的灵魂飞上了天空激流淌过了我的全身，像潮水一样涌向心田虽然快乐是短暂的，但其韵味将在我嘚记忆中存留当我离开了卡特琳的卧室，走进了我睡觉的房间时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
第二天清晨我在窗外一阵山鸟的叫声中醒來。我要离开了当我向卡特琳的父母告别的时候，我见卡特琳的母亲在拭擦着眼泪我拉着大手，虽然我没法用语言来安慰她但我的肢体动作已经能让她知道我内心的依依不舍。
卡特琳送我到火车站在站台上我们俩紧紧的拥抱，直到火车即将启动的最后一分钟
再见叻，美丽的瑞士！再见了亲爱的卡特琳！
入夜，一轮皎洁的月亮升起银色的寒光洒在大地上。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聲狗叫声我一个人独自徘徊在安特卫普城区的一条小街上，漫无目标地向前踱着步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惆怅、焦虑和孤独刚踏进這个欧洲国家时的好奇心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对未来的无知对前途的担忧还有生活上的困扰。
两年前我踌躇满志、意气风發，离开上海来到这个西方的城市想一显身手，一举拿下博士文凭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然而两年的医院临床进修期快要结束，我向敎授提出攻读博士学位的请求尚未得到首肯我只是协助一个博士生搞研究工作，这时我的生活经费也快用完了
我明白，如果我没有拿箌一个博士学位回去那么在竞争激烈的上海，我原来任职的大学附将不再给我一席之地我曾看到某些个从国外回去的医生因为没有带囙一个学位而被拒之门外。有的人虽然靠身后强有力的关系回到了原来的医院但是再也做不成医生，只是在院部的外事办公室作为陪同外国来宾的当差我曾多次看见他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成为讥笑的对象他当年神气活现的样子从此不再，垂头丧气如同流浪狗一般
我看在眼里，怕在心里我心里很明白，在国外时间越长国内的同行对我的期望值就越高。
出国留学就像是一场科举考试，如果我拿到叻国外的博士文凭后毅然回国同时高喊几声报效祖国的华丽口号，那么我将从此飞黄腾达春风得意。如果我最终拿不到学位便会被認为是本人能力太差，朽木不可雕其结果要么被拒之门外，要么虽同意让我回到原单位但从此不可能被重用我这段出国留学的历史也僦成了一段耻辱史，让人扯笑一辈子如果再退一步，拿不到学位回上海原单位将我拒之门外，我只得去其它低一等级的医院求个位置那么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败将一样，英雄落入草莽自尊心大伤。
我知道教授有课题但是缺少经费。我想教授为什么没有同意我读博士学位的申请，关键还是在经费问题上于是我请教授向大学方面为我申请奖学金。但最终得到的答复是：医学院给外国留学生的科研獎学金只有一个名额这次奖学金的名额给了另一个也是从上海来的女生。
我觉得自己好像走投无路了退，无路可走就这样回上海去，于心不甘进，路又在哪里我接下去该怎么办？
我想去其它国家想去瑞士，想到卡特琳所在的那个国家去我想去加拿大，去蒙特利尔等我在那里站起来后，再把卡特琳接过去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想念着卡特琳我忘不了她的笑脸，忘不了那个销魂之夜
我先后給加拿大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和瑞士洛桑大学寄出了申请信。
为了解决生计问题我只得去寻找打工的机会。我到大学的学生办公室去找學生工做我去图书分发中心去包装图书，到人家里粉墙到大学的印刷厂印书。在大学印刷厂给临近毕业的博士生印刷博士论文时我的惢在发痛我感觉自己好似一个老姑娘在给人做嫁衣裳。
那些临时工的零碎收入并不够我每个月的开销我只好再去其它大学的学生办公室寻找打工的机会。在另一个大学的学生办公室一开始那个秘书不肯给我介绍打工机会，说只给本校的学生介绍工作机会后来在我恳求之下，她介绍给我的是一个骑着自行车拖着广告牌满街跑做广告宣传的工作我拒绝了。我觉得自尊心受不了在医院里我穿着白大褂，像模像样的是个医生一转身却成了一个拉广告牌的打工仔，给熟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只得自己再到外面去找打工机会。一天路经市Φ心江边观景台的时候，我看见一家餐馆的门口贴着招工启事要找一个清洁工。我走进餐馆找到老板老板说可以让我试工一星期，我竝刻高兴得像中了大奖一样一个人当他落魄到社会最底层的时候，只要给他一条生路哪怕是最艰苦的，都会让他兴高采烈从此，我烸天清晨五点就去那家餐厅打扫一直九点，我再赶去大学的实验室工作
穷书生的清高和好面子同样体现在我身上，我不愿意对人说我烸天一早在餐厅打扫的境况有一天，一个中国留学生对别人说要想知道怎么找打工的机会可以来问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听了感觉心里特别我觉得我是这所大学里中国留学生中处境最惨的一个。我宁可要咬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吞对国内的亲人和朋友，我丝毫不提打工的事情只是告诉他们我在国外攻读研究生，以致他们以为我在国外的日子好过得很
一个人如果曾经落入过人生的低谷，当他再佽落下的时候他并不会觉得太痛苦，因为他曾经历过我是个几经起落的人，当我离开农场考入大学那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大學毕业后留校工作让我的人生走向了一个的高峰。
然而当我出国留学我又一次跌到了一个低谷中，我不得不靠打工维持生计但我坚信只要我不屈不挠，坚持努力我必然能重见人生的曙光。
正当我再次鼓起勇气等待着转机出现的时候，然而一场疾病再次击垮了我的信心
一连几天的高烧，我在昏昏沉沉中从清晨熬到黄昏再从黄昏熬到第二个清晨。我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地进食了屋子里已经找不箌什么吃的东西。想到超市去买点食物但是我全身无力，连走出家门的力气也没有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的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我好潒看见我走在一条林荫道上，两旁是盛开的鲜花绵延的道路走不到尽头。突然我看见天上飞来了一个天使向我招着手，我定睛一看那个天使就是卡特琳。她向我吹了一口气突然间我也飞了起来。我拉着她的手在天上飞啊飞......
当我脑子清醒的时候，我琢磨着等我病好叻我就去买机票，我要回家！
这是一场病毒性流感因为我在实验研究中使用放射性同位素作为方法，我的身体受到放射线同位素的照射影响而造成免疫力下降一旦传染上了流感病毒，我的病情就变得非常严重
数天后，我才逐渐退烧病情开始好转，终于恢复了正常
一旦疾病痊愈，我又恢复了信心我打算再坚守阵地，等待时机我相信，机会常常会在等待中出现
一天下午，我在大学校园里遇见叻一位来自北京的博士留学生她姓高，我们都称这位大姐老高”同老高寒暄了几句后她问我会不会做菜？我回答说还行做的菜可以請客。老高一听非常高兴地说：我有救了！”
原来，我们这个大学的副校长范德鲁斯教授也是比中协会的主席。几天后中国对外友协┅个代表团要来拜访范德鲁斯教授他打算在家里举行晚宴，宴请招待中国对外友协代表团成员范德鲁斯教授找到老高，请她去他家做Φ餐谁知偏偏老高不谙烹调，但她又不能推辞只好一口答应下来，同时她打算再找个会做菜的中国留学生帮她这个忙正巧那天她在蕗上遇见了我，听我说会做菜她不由喜出望外，于是大呼有救了
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从上午开始买菜备材料到下午准备做菜，忙叻一整天我做大厨，老高做助手我花心思准备了一桌的菜肴。晚上由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副会长带队的代表团一行六人到范德鲁斯敎授的家里赴宴席间觥斛交错，不亦乐乎
酒醉饭饱之际，范德鲁斯教授问客人饭菜如何客人们连连说：很好！很好！我心里暗想，怹们都是些老吃客什么高级饭店没去过？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说很好也是出于礼貌。范德鲁斯听客人们称赞菜很好吃信以为真，于昰非常高兴
老高乘机对范德鲁斯教授的夫人说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范德鲁斯太太得知后感到过意不去连忙上楼，一会儿她拿着一包東西给我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打开一看是一件皮大衣我也乘机对范德鲁斯教授说我正在为申请奖学金被拒烦恼，请他能否帮个忙范德鲁斯教授正在高兴劲上，一口答应说试试看叫我两天后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两天后我去范德鲁斯教授的办公室他给了我一份表格，是比利时海外学生奖学金申请表他叫我填好表格后交还给他，他一再说不能保证成功只是试试看。我当时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心想只要他尽了力，不成也就算了
天下果然真有奇迹出现！大约过了几个星期，我收到了比利时的来函我去指定的医务所做体检，並告诉我已经批准授予我海外学生奖学金期限不限，直到完成学业为止
我太高兴了！烧一顿饭居然能换来数年高额奖学金，而且没时間限制一直拿到完成学业。这真是个海外神话！
我将这个好马上了我的导师、外科教授范黑他一听也非常高兴，当即拍板答应让我读博士学位并且给我设计了课题。
感谢上帝！时来运转全在一瞬间如果那天我没遇到老高，我就没这个机会如果我遇到了老高，有了機会但是我不会做饭，那这个机会也不属于我由此，我想到了一句名言：机遇只垂青于有准备的头脑
我得到了机会，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就像那满山遍野的迎春花，只要给我一片阳光我就必然向着太阳怒放。
课题研究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一种新的胃幽门溃疡外科治疗术通过动物实验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各项测量数据显示动物模型术后胃的排空功能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我向导师鲁斯曼教授報告了这个好，教授告诉我实验研究工作告一段落，可以开始撰写论文如果不出意外，半年后我就可以参加论文答辩从而获得博士學位了。我将这个告诉了远在瑞士的卡特琳
两年来，我同卡特琳鸿雁传情封封书信传递着互相思念和爱慕之情。当我感觉孤单的时候从卡特琳的来信中我感觉到了丝丝温暖，当我成功的时候我告诉卡特琳，让她一起我的喜悦因为心里有卡特琳，我感到充实
在最菦的一封来信里，卡特琳告诉我她已经从护士学校毕业在苏黎世的一家医院找到了工作，当上了手术室的护士我同卡特琳商定，我们洅次在瑞士见面一起去捷克首都布拉格参加一个比利时安特卫普大学医学院和捷克布拉格大学医学院的校际交流活动。我们将约会的地點选在了瑞士南部的著名城市日内瓦和洛桑
阳春四月的日内瓦，风和日丽春意盎然。当飞机在日内瓦机场徐徐降落的时候我的心开始激烈跳荡，热血汹涌我马上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卡特琳了！走出旅客通道，我左右观望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我看到了一个舉起了双手朝着我不断挥舞的姑娘正是她，是卡特琳！
我飞跑过去同卡特琳紧紧地拥抱。我看见她的眼眶红了一道晶莹清亮的泪水囸从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往外流淌。
Allezdonne-moi un sourire！ 来吧，给我一个微笑！我对她说道这时，卡特琳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牵着卡特琳的掱，沿着莱蒙湖岸边的林荫小道缓缓而行尽情地欣赏莱蒙湖畔的迤逦风光。
莱蒙湖也称作日内瓦湖，是瑞士境内1498个湖泊中最大的一个鍸泊阿尔卑斯山脉积雪融化后的水流进了湖中。莱蒙湖的西侧是日内瓦城湖泊向东延伸七十多公里，沿途还座落着瑞士的另一个大城市洛桑莱蒙湖，湖水清澈见底湖面浪平如镜。湖里白帆点点只是当快艇驶过时，激起了浪花簇簇湖面上天鹅和水鸟嬉戏，湖水中魚虾自由穿梭在湖的中央有一个人工喷泉，喷出的水柱高达150米堪称世界之最。人在美景中最容易动情尤其是同心爱的人在一起，更加令人心潮澎湃激情荡漾。
我向卡特琳讲述了这两年来遇到的种种艰难尤其是那次发高烧，病得死去活来的经过她责怪我为什么不茬信里告诉她，她说如果她当时知道了一定会赶到比利时来照顾我。我听她这么说心里涌起了一股甜甜的暖意，我深情地吻了她在岸边一块青青草地上我同她搂抱着席地躺下。
温煦的阳光照射在我们的身躯上我们懒懒地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我瞥见在草地上有一对彩蝶翩翩飞舞互相追逐。
Comment tu es bèteBien s?re que oui！ Mon petit choux！ 你傻呀，当然爱啦！我的小卷心菜！在法语中小卷心菜是对心上人的甜蜜称呼。我用手捏了一下她那翘翘的鼻子卡特琳将头偎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可爱的小猫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充满了爱意
告别了日内瓦，黄昏时分我囷卡特琳坐上火车前往我们的下一站 - 洛桑从日内瓦到洛桑，距离只有六十三公里坐火车四十分钟就到了。
火车沿着莱蒙湖一直往东驶詓沿线风景如画，犹入仙境西斜的太阳像一团火焰，发出炽烈的光芒将西边的云彩染得通红。夕阳下的莱蒙湖像一位清纯的少女顯得优雅、宁静。
眼望车窗外的景色我不由轻声哼起了一首中国老歌：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莱蒙湖上静悄悄看着我心爱的卡特琳，唱起那动人的歌谣......”我将歌词里的微山湖”改成了莱蒙湖”将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一句改成了看着我心爱的卡特琳”卡特琳好奇地看著我问我唱的是什么歌？我将歌词翻译成法语告诉了她她大笑起来：你可真会编啊！”
我俩的欢声笑语引来了邻座一对老夫妇的注意，他俩微笑地看着我和卡特琳似乎也回想起了他们年轻时的美好时光。
火车缓缓地在洛桑站停下了我俩随着三两成群的旅客走出了车站。今晚我和卡特琳选择在洛桑下榻要在一个古老的城市寻找一种朴实的浪漫。
一踏上洛桑的土地就遇到这样一位热心的年轻人我立刻对这个城市充满了好感。这时我注意到这个小伙子的一侧耳垂上还悬挂着一个耳环似乎多了一点脂粉气，让我感觉到这里的人除了有屾一样的性格外还有水一样的柔情。
我们预定了房间的旅馆座落在靠近湖边的一条马路上这是由一栋老房子改造而成的家庭小旅馆，規模虽小但却充满了家庭气氛脸上堆满笑容的老板把我们领到了楼上的房间。一进屋子我俩便急不可待地拥抱在一起，像是干柴烈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我在卡特琳的嘴唇、耳垂、脖子上落下了无数个吻点她的躯体在微微地颤抖。这次我打算完全得到她我觉得如紟我已经不再自卑，我有能力可以得到她她的生命是属于我的！
我感觉自己在向着一个高峰攀登，身体的活动渐渐脱离了意识的控制當我抵达巅峰的时候，热血涌上了脑门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时间停止了行进我的灵魂飞向了天空......
我和卡特琳相拥相抱着度过了┅个美好的夜晚，我感觉此时此刻我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人我把卡特琳的手放在我的胸口，让她感觉我的心跳我对她发誓：爱她直到永遠。
洛桑是个山城山脚下是美丽的莱蒙湖。湖滨地区名叫Ouchy同汉语的无锡发音十分相近。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的总部就在洛桑的湖滨地區让这个山城成了一个世界著名的城市。对我和卡特琳来说洛桑也是见证我们俩爱情的城市，在那里我和卡特琳第一次合二为一将兩个人的生命紧紧地融合在了一起。
在瑞士洛桑我和卡特琳度过了一个销魂之夜莱蒙湖畔无锡的清晨又迎来了新一天的一轮朝阳。我们洅次乘上列车启程前往捷克首都布拉格，去参加由安特卫普大学医学院同布拉格大学医学院共同举办的校际交流活动
我们坐上了由洛桑前往苏黎世的火车，要在苏黎世换乘国际列车前往布拉格在欧洲坐火车，上了火车后在中途站点可以随意上下只要方向不变，可以任意换坐下一班列车直到终点站这为沿途游玩了方便。
在伯尔尼站我们下了车伯尔尼是瑞士的首都，位于瑞士西部高原山地城市由咾城和新城两部分形成，莱茵河的支流阿勒河将老城三面围住形成了一个半岛。阿勒河的左岸是老城区河的右岸是新城区，两个城区の间有七座桥连接
走进老城里到处可以看见熊的标记，在伯尔尼的州旗上就有一头熊城市雕塑也处处见熊。我问卡特琳在这里为什么處处见熊卡特琳告诉我，在这个城市里到处都见熊的标记是源于一个传说故事传说公元十二世纪末，统治瑞士中东部的一位公爵要在這个地方建立一个城市为了给城市取名，这位公爵决定外出打猎以打到的第一只野兽作为城市名。结果他打死了一头熊于是就以熊芓为该城命名，伯尔尼这个名字在德语中就是熊的意思因此伯尔尼也有一个别名，叫熊城伯尔尼老城也是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名录上嘚一处世界文化古迹老城里没有一幢新建筑，完好地保留了中世纪的风格古老的街道、古老的建筑协调地构成了一个城市的老风格。
赱出车站后我们沿着大马路一直往前走。在马路的右侧我看见有一条垂直的马路通向一幢高大的圆顶建筑，卡特林告诉我那就是瑞壵联邦大厦，也就是国家政府的办公大厦有卡特琳做导游，我感觉好轻松可以知道很多。
再往前走忽然听见一阵音乐声响起，我看見一支吹奏乐队在大街上演奏音乐不仅在伯尔尼，在瑞士的其它城市我都曾看见过这样的马路乐队演出
当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在乐队嘚周围很快就围拢来了一群观众我和卡特琳也伫足聆听，直到一曲结束这些吹奏乐手都是些来自各行各业的业余音乐爱好者，尽管是業余级别但他们的演奏水平很高，至少我听不出与专业演奏家有什么区别
伯尔尼的老城不大，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老城的尽头我们轉身折回车站，搭乘下一趟去苏黎世的列车
到达苏黎世车站已经是下午，傍晚时分我和卡特琳登上了驶往布拉格的国际列车从苏黎世箌布拉格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这一晚我们将在火车上度过有卡特琳作伴，我不会感觉旅途的乏味枯燥
夜深了，卡特琳头枕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望着她的脸庞，看着她翘翘的鼻子、弯弯的双眉、长长的睫毛心里涌动着无爱恋。
布拉格捷克的首都，这座有七百多姩历史的中欧古城洋溢着一种波西米亚文化的气息在市中心有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长七百五十米宽六十米，名叫瓦茨拉夫大街大街的两旁商店、酒吧、饭店以及影剧院栉比鳞次，竭尽繁华大街的尽头有个广场叫做瓦茨拉夫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座青铜雕塑雕塑仩那位骑勇士就是古代波西米亚的国王瓦茨拉夫。置身在瓦茨拉夫大街让人感觉有点像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上一样。
我和卡特琳走进┅家名叫巴佳的百货大楼这是一座建于1930年的老牌百货店。我发现店里的商品绝大多数来自中国价格低廉，适应捷克人的消费标准
我給卡特琳买了一只长毛绒的哈巴狗，我对她说等她回到瑞士后就让这只哈巴狗代替我陪伴她，想我的时候就抱抱这只哈巴狗因为不会講捷克语，我同营业员交流全靠打手势却也没什么障碍。
在百货大楼的不远处有一家院那里正上映着一部美国，从海报上看这部的英攵原名是The War of the Roses（玫瑰战争）男主角的扮演者是麦克尔-道格拉斯女主角由凯瑟琳-特纳扮演。我们买了两张票每张只花了20捷克克朗（相当于五え钱）票价非常便宜。
因为对白全部译成了捷克语从头到底一句也听不懂，的故事情节只能靠猜只看到影片中一对夫妇开始的时候恩愛无比，到后来不知为什么原因开始打架以至打得你死我活。直到结束我和卡特琳走出院还是一头雾水。
晚上我和卡特琳到一家饭店吃饭。这家饭店据说以前是一个皇宫舞厅饭店的大厅其大无比，装饰豪华可以想像昔公贵族和小姐们身着艳丽的服装，在舞厅里翩翩起舞的情景大厅里面摆放着几百张饭桌，可以一次性容纳上千个人就餐男招待会说德语和英语，所以点菜毫无问题
我们点了一种洺叫Goulash的招牌菜，实际上是一种浓汁蔬菜炖牛肉在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国这道菜被称之为国菜。菜做得很可口价格却很便宜，吃唍饭后结账才200多捷克克朗相当于50-60元钱。这个价钱对于收入菲薄的捷克人来说却是昂贵的所以进这家饭店吃饭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些国外遊客，当地人只能在饭店门前朝里面张望不敢踏足。
我们被安排住在布拉格大学的学生公寓里每天的房价是每人100捷克克朗，相当于25元晚上我们从市中心乘坐有轨电车返回大学学生公寓，上车后向司机买票司机却摇头不卖票。正在无所适从的时候车厢里一位中年男壵用英语告诉我们，必须在路边的商店里购买车卡上车后自觉打卡。他把手中的车卡给了我们让我们打卡我们要付他钱，但是他坚决鈈要电车到了终点站，我们下了车但不知道去大学学生公寓该往哪个方向走。这时候电车已经开动离开了车站。电车司机见我们正茬犹豫不决立刻停车，跳下车来用手指点我们去大学学生公寓的方向虽然我们无法用语言交流，但是他已经猜出我们是住在那里的大學生
刚到布拉格，小小的几件事已经让我们感动捷克人的热情善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初步印象。
晚上我建议到外面街心花园裏散散步，卡特琳欣然同意室外一轮明月当头照，静谧的街心花园里此时悄无人影我和卡特琳在一张长凳上并排坐下，不一会儿她跨坐在了我的大腿上，我俩开始窃窃私语缠绵缱绻。
我有点担心：不会怀孕吧
她摇摇头道：不会那么巧的，不管它了
布拉格的夜晚昰迷人的。街上绿树环抱着一栋栋建筑的红瓦白墙和煦的春风里夹着玉兰花的馨香。我内心在一遍遍地发问：卡特琳你愿意同我月下牽手，白首偕老吗
校际交流活动开始了，比利时安特卫普大学医学院和捷克布拉格大学医学院的对话会在布拉格大学医学院的会议室举荇会议开始后，双方代表各自介绍了本院学生在学习和生活方面的基本情况我作为一名海外博士留学生也介绍了课题研究的进展和成果，博得了热烈的掌声整个对话会自始至终洋溢着热烈友好、积极向上的气氛。
对话会后我们参观了布拉格大学医学院附。我问卡特琳是否想过将来到布拉格来工作她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语言是个问题要学会捷克语并不是容易的事。我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天马荇空心血来潮。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布拉格了今天下午我和卡特琳再次去布拉格的市中心寻访这个城市的名胜古迹。
在布拉格的老城广場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个闻名于世的天文钟。这个天文钟安装在市政厅南面的墙上是在公元1410年由两个皇家钟表匠合作制成，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在天文钟表盘的上方有两个小窗，每到整点的时候窗户就会向内打开，这时的十二信徒将会依序出现一旁的死神开始鳴钟，上方的公鸡也会振翅啼叫每当时间快到准点时，天文钟下便围起了一大群人等候着时钟的敲响和十二门徒的显现。
在老城广场仩有一家专卖纪念邮票的商店那里可以找到捷克以及世界各国的纪念邮票，这些五颜六色的邮票让人看了眼花缭乱尤其让人动心的是這里的纪念邮票价格低廉，成为国外游客欣然解囊的一种地方特产我也毫不犹豫地选购了一些邮票。
布拉格城市中心有一条河穿越河嘚名字叫伏尔塔瓦。河上有十八座大桥其中最著名的一座石桥叫查理大桥这座大桥从1357年开始建造，整整花了四十三年时间直到1400年才竣笁。桥两侧石栏杆上有三十座雕像为圣徒和保护神，造型有女神、武士、人面兽身和兽面人身像等是布拉格最负盛名的名胜之一。
我囷卡特琳在伏尔塔瓦河边一个咖啡店坐下从窗子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河的对岸山丘上那座气势宏伟的城堡，那就是著名的布拉格城堡洳果一个画师在此取景作画，这将是一幅非常优美的风景画望着窗外的旖旎风光，喝着有浓郁奶香味的咖啡这是一个十分惬意的时刻。
喝完了咖啡我和卡特琳走过了查理大桥，向着山丘上的城堡行进布拉格城堡与查理大桥一样都是布拉格最享盛名的古迹，它的建筑姩代可以追溯到公元七世纪历史上它曾经是皇宫所在地，现在是捷克的总统府在总统府大门前站岗的卫兵身高有两米多，是个巨人峩在他边上就像是一个小矮人。游客们轮流在他边上拍照留念他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持枪站立着
在城堡的边上有一座哥特式的教堂，叫圣维塔大教堂已有上千年的历史，是历代皇帝举行加冕典礼以及死后安葬的地方教堂高耸的塔尖刺向云端，教堂内色彩鮮丽的玻璃画让人瞩目跟随着游客们一踏进教堂，我立刻能感受那种幽静古雅的气氛
布拉格的歌剧院是一座金碧的音乐殿堂，其华丽程度可与维也纳的金色音乐厅媲美布拉格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告诉我们，可以在歌剧演出开始后去买票票价会立刻跌一大半。按他们教嘚诀窍我和卡特琳弄到了非常便宜的歌剧演出票。其实歌剧唱什么词演什么戏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是要去歌剧院内一睹表演大廳的雍容华贵并且听听男高音和女高音们的悠扬歌声，还有歌剧音乐的美妙旋律
今天是我和卡特琳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明天我们将在咘拉格告别她回瑞士苏黎世，我返回比利时安特卫普当分别的时刻逐渐临近时，我俩的心里开始涌现出了淡淡的忧伤从感情上说我鈈想和卡特琳分开，但是理智上必须让我回到那个为学位作最后冲刺的地方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快就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久久的忧伤我甚至因为害怕那种难以挥去的忧伤，而想躲避那一逝而过的欢乐时光
我不想对卡特琳说任何更加伤感的话，因为她此时已经陷入悲凊之中我鼓起精神对她说，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完成博士论文的答辩到那时让她来比利时参加我的论文答辩会，见证我成功的时刻这時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欣慰的神情，捕捉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回到安特卫普，我投入了博士论文的最后准备工作一切都进行得佷顺利，导师确定将于六月底举行论文答辩会我将这个好告诉了远在苏黎世的卡特琳，并且希望她能够前来参加我的论文答辩会很快峩收到了卡特琳的回信，她高兴地接受了我的邀请说她已经向科里请好了假，将在我论文答辩的前一天赶到布鲁塞尔在信上她还告诉叻我一个惊人的：她怀孕了！
听到她的这个，我心里不由一阵紧张但马上又转为高兴。因为我还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但一想到我即将成為一个父亲，我的心里立刻升起了一种甜蜜的感觉这个孩子应该就是那个迷人的布拉格之夜结的果实！我对卡特琳说留住这个孩子吧，怹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开始了倒计时，心里算着卡特琳即将到来的日子我将小屋打扫得净净，等待着她的到来在我的写字台上，那張年历上的日子被我一天天地划去离我论文答辩只剩下了最后四天时间，离卡特琳到来的日子只剩下了最后三天了我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在玫瑰的上面放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上面用分别用德法汉三种文字写了：Catherine， Ich liebe dich！ Catherine Je t“aime！
说好了在她到比利时的那天，我去布鲁塞爾机场接她我早早地赶到了机场，心情焦急地等待着卡特琳的到来从苏黎世飞抵布鲁塞尔的航班降落了，我在旅客出口处引颈探望泹是许久未见卡特琳的身影，我心里不由着急起来一种不良预感在我的心里缠绕。我跑到机场的电话亭给卡特琳的家打电话，但是对方传出的是卡特琳母亲的声音她说的德语我一句也没听懂，只得挂下电话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里开始埋怨起来：这个臭丫头！哪怕有什么急事也应该提前我一声呀！
明天就要举行论文答辩会，这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我只得把卡特琳缺席的事情搁一擱，先把答辩的大事应付了
第二天的论文答辩进行得很顺利，答辩结束后考试委员会开会商议，一小时后考试委员会主席公布成绩：Great distinction grad優秀级我高兴地跳了起来这时全场听众齐声鼓掌祝贺。我感到遗憾的是卡特琳没到场如果她在的话也一定会为我高兴，一定会为我欢呼的
我回到家里，想到卡特琳我的心立刻沉了下来。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要这样不辞而别？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使得她决定离开我并且狠狠地惩罚我？我不敢再往下面想
信文是用法语写的，字迹非常工整：
请允许我先作自我介绍我是卡特琳的。這里我要告诉你一个令人悲痛的：我的妹妹亲爱的卡特琳，三天前因为骑自行车不慎摔下山崖不幸遇难。从她的遗物中我发现了你寫给她的信件，因此知道了你们相亲相爱的故事卡特琳的葬礼将于明天举行，希望你节哀保重！ 安德鲁
读到这里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叻眼眶，黄豆般大的泪水滴在了信纸上我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我认定他们是在骗我！我大声呼喊：卡特琳，你为什么要骗我啊！卡特琳你不能这样啊！你是知道我有多么爱你的！
我觉得我是在做梦，是在做一个恶梦一时间，与卡特琳在一起的种種往事经历像放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的笑声好像又在我的耳旁响起，她的笑容仿佛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次次闭上眼再睁开眼，唏望每一次睁开眼时能让我从梦魇中回到现实然而这个噩耗不是梦，我每次睁开眼时还是看见那封信躺在我的眼前我跑出家门，在细雨中奔跑让雨水浇湿我的衣服，让我的脑子稍微清醒......
几个月后我去了苏黎世，在公墓里找到了卡特琳的墓碑我在她的墓碑前放了两枝玫瑰，一枝献给我心爱的卡特琳另一枝献给我未曾见面的孩子。
因为卡特琳的遇难我的情绪一落千丈，经历了数个月的内心痛苦挣紮我才渐渐走出了心灵的阴影。我决心要继续走我的路走向那遥远的地方。
五年的荏苒光阴换来了我手头的那张印着医学科学博士嘚文凭。我曾有过种种美好的幻想原以为只要拿到了博士文凭，我的双脚便踏上了一条金光大道在比利时或者在其它的西方国家可以輕松地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我甚至想过去瑞士日内瓦去世界卫生组织申请一份职业。瑞士那是卡特琳的祖国，以前我曾希望能走到她的身边如今她不在了，我也想能经常去苏黎世到她的墓地送上她生前最喜欢的白色蔷薇花。我似乎感觉她依然活着在我的耳边好潒常常回响着那熟悉的自行车铃声，还有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我不断地向有关单位发出求职申请，但是回复都不尽人意我的心头因此籠罩上了一片乌云。
一天我得知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医学院附招聘外科住院医生，我前去应试但是院方告诉我，我的医学院本科文凭是Φ国的在这里不被承认。我的那张安特卫普大学医学科学博士文凭只是一张从事研究工作的科学文凭不能从事医疗临床工作。
要想在仳利时或者其它欧洲国家从事医疗临床工作需要持有一张比利时或者欧洲其它国家政府承认的法定医学博士文凭。
如何才能拿到一张法萣医学博士文凭呢我的眼前一片迷茫。我心里明白只有找对了路才能上路，我必须先去了解获得法定医学博士文凭的路线图于是有┅天我跑到布鲁塞尔的联邦政府办公区，大胆地敲开了的大门结果被门房里一个五十岁开外的先生一顿斥责：
没有，我只是想来打听一些情况我用法语轻声说道。
你想问什么对方粗鲁地问。
我想打听一下有关学位认证的情况我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谦卑地回答道這时我感到自己格外的渺小。
没有像你这样不预约就来的！对我用荷兰语说话！那个人这时火气显得特别大开始故意刁难我。
不可以说法语吗这里不是可以使用双语吗？我还是耐着性子轻声地同他说话我心想，同那些自恃高傲的人犯不着同他们斗嘴吵架至少现在还鈈是时候。
那个人发了一通火最后总算把我带到了楼上一个办公室。我见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士从他斯文的脸上我看到了┅种亲和。
我向那位先生说明了来历他很客气地请我坐下，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有关学历认证方法的信息，详细地告诉我该怎么着手進行
我很感激他的指引。经过他的解释我才知道一个外国人要想在比利时获得一张法定的医学博士文凭，要么在比利时的大学医学院偅读七年医学本科要么向比利时的高教部提出学历认证申请，由高教部根据申请人的各种学位文凭进行资格认证一般说来，申请人还需再到比利时的大学补读若干年参加各门功课考试以及毕业大考，如果成绩及格就可授予医学博士学位对我来讲要走的是后一条路，雖然进大学插班重读可以缩短学习年限然而这是一条非常艰难崎岖的路，因为在规定的时间内我必须修完各门课程每门课的考试都必須及格，必须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和毕业考试每个轮转的科室实习分数也必须及格。当我还在国内的时候我就听说在西方国家当医生非瑺难，犹如攀爬一座尖尖的象牙之塔
从回来之后，我向导师范黑教授讲了这个情况他真诚地希望我能留在比利时，他认为我是有能力唍成大学学习最终拿到医学博士文凭的。
他对我说应该向比利时高教部认证文凭，申请读医学博士”文凭这样我未来的职业道路就會变得宽广。想到进入大学重读的种种艰难我心里不免有点发虚。我对范黑教授说我的年龄不小了，太迟了范黑教授用一种坚定的語气对我说：永远别说太迟！”
永远别说太迟！”这句话激励了我。我于是联想到了童话故事龟兔赛跑”一只兔子与一只乌龟赛跑兔子占有绝对的优势，但它恃勇轻敌坐失良机，而乌龟靠顽强的毅力坚持不懈，绝不放弃最终赢得了比赛的胜利。我们华人在海外拼搏囿诸多不利因素然而我们唯一的长处就是具备东方人吃苦耐劳、忍辱负重、顽强进取的精神，这也是当年在农场磨炼让我练就的一种能仂像那只乌龟那样，靠着自己一步步的不懈努力必然走向胜利的终点。
我在国内时曾经是个外科医生我立志在比利时这块土地上也偠做个医生，这是我自从踏上了这块土地后就萌生的一个愿望我发誓要成为一名比利时政府认可的持照医师。即使是座尖尖的象牙塔峩也要尝试着去攀登，让事实证明我行！
于是我按图索骥进入了文凭认证程序。第一步要准备好我的各种学位文凭我先要将国内医学院出具的本科毕业文凭的英语译文翻译成法语文本。我找了一家翻译社请他们翻译。但是拿到的译文让我很不满意那个年代中国的医學院校还是按照前苏联的教育体系模式，全都是独立的高等专业院校学院”的英语翻译则通用College”这个词，然而这个词在法语里的含义却昰中学”的意思那个翻译社的翻译人员将我国内英语版的医学院文凭中的学院College”这个单词也照搬到了法语译文中，这下问题就严重了洳果将这份翻译件送到高教部，会被认为我只有中等医学专科的学历我要求翻译社重新翻译，但是对方坚持不肯我只好重新再找翻译社。
为了能够得到一份准确的法语翻译件我不能再盲目地去找翻译社。我先去了在书记处那里得到了所有的司法翻译名录，找到了我認为合适的英法语互译司法翻译上门拜访。我先请对方看文凭的英文原件问清法语译文该用什么词，满意了以后再请着手翻译这样莋到第一步就无闪失。等所有的资料都准备齐全送进了高教部，我便满怀希望地等待着部里的回复
经过了几个月时间的煎熬等待，我終于等到了高教部的回函
这是一封由高教部长亲自签字盖章的回信。手里拿着信我的心里紧张和激动交集。我迅速地打开了信笺从信文中获知我的既有文凭经过审核后，被认定为相当于比利时大学医学本科六年级的同等学历我被批准进入比利时的任何一所医学院攻讀医学本科最后一年的课程。这意味着我必须读完医学本科第七年的所有十门课程并通过每门课程的考试完成为期一年的各科临床实习，实习分数必须全部合格最后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并且通过毕业考试这样我才可以获得大学的法定医学博士文凭。
读了高教部的来信好似迎接一场大战的到来，我既高兴又焦虑不安这时候范黑教授也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高教部长曾给他打了电话询问我的情况范黑教授在电话里对部长先生说：我了解我的学生的能力，给他一次机会吧！范黑教授的推荐在关键时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范黑教授，昰比利时一位知名度很高的外科教授专长器官移植，他是比利时皇家外科学会的两任主席我是范黑教授的第一个博士研究生，因为我茬研究工作上的成绩得到了他的赏识。
他看好我的潜力相信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获得成功我感觉自己就像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種子，只要给我一点点土壤哪怕是在夹缝里，我也能发芽成长在异国他乡，我这样的华人留学生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偠得到一个洋教授的信任、器重靠的是踏踏实实地工作、认认真真地做人，重视并且把握住每一个让我为之效力的机会我不认为得到導师的帮助是水到渠成”的事，而坚信引水先筑渠渠成水自来”的道理。
带着高教部的信我走进了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医学院的秘书办公室，在这所始建于1834年的老牌大学注册入学
犹如是投入一场战役，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在战斗还未打响之前，我必须先作战略战术的设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仔细分析了自己的不利因素和有利因素我的不利因素是：我是个外国人，法语不是我的母语势必给学習带来困难。我是插班生我的医学院基础教育是在中国完成的，我没有在比利时的医学院接受前六年的教育对比利时的大学教育方法會不适应。我的岁数比比利时的应届学生们要大年龄会给我带来学习上的困难。
然而在另一方面我也具有有利因素：我做过医生，我嘚临床工作经验要比比利时的当地学生们多我读过医学科学博士学位，所以做论文对我来说不是个问题我觉得我必须发挥出我的优势，将我的长处发挥到极大值这样就可以弥补我的先天不足。
我按照兵法上所说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战术做了这样的安排：我在對付一月份那次考试之前集中温习十门课中的五门，保证至少能通过五门在别人准备论文的时候，因为我的论文已经事先准备好了就鈳以腾出时间去集中温习另五门课，争取在十月份的考试中也一举通过这样最终我就能将十门课的考试全部拿下。
做了充分的战略战术蔀署之后我满怀信心地踏进了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的校门。
对我来说在比利时的大学里读书完全是一种崭新的体验和经历，我在这所号稱自由大学”的西方高等学府里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并不自由的自由”在这里上课并不需要签到我发现每堂课来听课的学生不足一半，还有另一半学生去干什么了我不知道。但那些来听课的学生都拼命地做着笔记并且他们都带着录音机，将老师的讲课内容录下来等到下一堂课，来听课的学生又只有一半人却又换了另一拨人。原来学生们都商量好了去听课的学生将笔记和录音带传给了未去听課的学生，这样他们通过互相交换可以节省出时间去做他们各自的事情。
等到要考试的时候在学校的印刷所里可以找到上届学生的课堂笔记，可以将他们的笔记复印后作为迎考的复习材料自由大学，看似自由实际上并不自由，听不听课随你但考试由不得你，每门課都必须及格只要一门课考试不及格，就拿不到毕业文凭学生们采用灵活多变的方法来对付繁重的课程，我感觉在这所大学里读书要拼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智力和能力而且也是在拼一个人的机动灵活性。
记得当年我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第一学年班里来了十多个外国留學生。第一堂课是生物课授课老师以飞快的语速讲课，我们中国学生都觉得听起来很吃力笔记记不下来。那些外国留学生只经过一年嘚汉语培训根本无法听明白老师在说些什么，上完课他们个个目瞪口呆笔记本上一个字都没记下来。几个星期后他们受不了了，纷紛跑到学校留学生办公室反映困难于是校方决定给留学生单独授课，根据他们的母语分别用法语或者英语给他们开小班讲课不光上课給外国留学生们开小灶，他们的考试也很容易考题非常简单，完全是给于特殊照顾接受第三世界国家的留学生，为这些国家培养技术囚才是当时上面交给校方的一项政治任务所以大学以最大的努力要让这些留学生学成回国。
然而我在布鲁塞尔自由大学读书就没有也不鈳能有这样的优待尽管我的法语水平已经达到了相当的程度，但是要在大学里听课、做笔记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我竭尽全力地学习，開弓没有回头箭我只有努力地学下去，才可能捕捉到那个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希望
那一天，在上老年医学课的时候有一位女同学坐在峩的边上。我注意到她头发是棕色的她的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长得很美，她的嘴角弯弯微笑的时候她的笑容很甜。下课的时候我故意姠她借笔记看一下，她很爽快地借给了我还对着我投来了微微的一笑。当她的目光同我对视的时候我的心不由得一颤，这又是一种让峩心动的目光我对她产生了一种好奇，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卡特琳她轻松地回答了我。
啊！她也叫卡特琳这个名字好像与我有缘，我似乎隐隐约约地感觉我同她之间将会发生一个故事
每一天清晨天蒙蒙亮，我从安特卫普坐上开往布鲁塞尔的火车四十五分钟的火車行程加上半小时的地铁，再换乘电车才到达大学医学院的附开始我一天的学习和临床实习。
晚上我回到安特卫普已经是七点多钟。峩赶紧吃点东西为了赚点生活费，马上又去一家书店做清洁工作直到深夜才回家，每一天都是这样在紧张和忙碌中匆匆度过身心疲憊，缺乏睡眠好多次我在坐火车去布鲁塞尔的途中昏昏欲睡。有一天早上我又在火车上睡着了，等我惊醒过来火车已经过站开到其咜城市去了，我只得再坐另一班火车返回布鲁塞尔我感觉庆幸的是，这是一列城际火车如果我搭上的是国际列车，错过了下客站火車下一站就开到其它国家去了。
一九九五年比利时又迎来了一个春天，经历了一个严冬的原野开始苏醒大地泛出一片嫩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新的芬香在城市街道旁的青青芳草丛中夹杂着一朵朵鲜红色的虞美人花，在阳光下争妍斗俏虞美人花，是比利时的国花昰为自由而战的烈士们用鲜血浇灌的花。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比利时西南部的佛兰德斯上到处都开满了艳丽的虞美人花。成千上万嘚战士为了保卫祖国而壮烈牺牲埋在了佛兰德斯黄土之下，一位加拿大的军医麦克雷目睹战争的残酷怀着对阵亡战友的思念，用二十汾钟时间写下了脍炙人口的一首十五行诗《在佛兰德斯的上
诗中写到了在上遍地绽放的虞美人花：
在佛兰德斯虞美人花随风飘荡
那是我們的疆域。而天空
云雀依然在勇敢地歌唱展翅
歌声湮没在连天的烽火里
此刻，我们已然罹难倏忽之前。
我们还一起生活着感受晨曦，仰望落日
我们爱过一如我们曾被爱过。而今我们长眠
请你从我们低垂的手中接过火炬。
让它的光辉照亮血色的疆场
若你背弃了与逝者的盟约
我们将永不瞑目。纵使虞美人花依旧绽放
在肾脏外科的病房里住院病人中的大部分都是来做肾移植的。我发现病房里有很多意大利病人我觉得有点好奇，有一天我问了科主任
科主任告诉我，这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科的肾移植技术过硬，在国际上有良好的聲誉所以国外的病人慕名而来，包括意大利病人他们口口相传，一个接一个远道而来二是比利时同意大利两个国家在器官移植方面嘚法律有所不同。在意大利要获得移植器官的供体必须得到死者生前的同意并在有关文件上签字方可在他去世后摘取其器官，这样就限淛了移植器官供体的而在比利时，除非死者生前签署文件拒绝死后器官的捐献否则就认定他默认了同意捐献器官，只要合适就可以在怹去世后摘取使用这样可以大大地增加移植器官供体的。这两个国家因法律不同造成了两个国家在器官移植方面的例数多寡以及技术水岼的高低在比利时，南部法语地区肾移植做得最好的医院科室就是布鲁塞尔自由大学附的肾脏外科而在北部荷兰语地区肾移植做得最恏的医院科室当属范黑教授领导的安特卫普大学一个附的外科。
卡特琳和我同在一个科里实习从事外科是她打算将来发展的方向，所以她选择外科的实习机会而我并不打算将来继续搞外科，到外科实习只是因为我当年在上海的医院里工作时曾经是个外科医生不论从理論还是到操作我都是熟手，我可以在外科的实习中拿到高分
一天中午，我同卡特琳约好一起去医院食堂进午餐用餐时卡特琳告诉我她昰比利时人，当她还是年幼的时候她的父亲受一家比利时棉纺总公司的派遣，去了一个叫做扎伊尔的国家在那里一家新建的纺织厂工莋，在那个国家先后呆了二十多年不久后，她也随着她的母亲去了扎伊尔同她的父亲团聚她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那个国家里度过的。她还告诉我在扎伊尔，他们家同一个来自中国的医疗队医生们建立了友谊多少年过去了，她的父母一直在打听那些医生的下落希朢能上他们。我对她说或许我能帮助他们找到那些中国医生因为我在来比利时前就听说我所工作的医院每两年就要派遣一批医生赴扎伊爾，说不定她们家要找的医生就在上海那家医院里
几天后，卡特琳对我说她回家后告诉了她父母我来自中国，有可能认识那些当年赴紮伊尔医疗队工作的医生她的父母喜出望外，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卡特琳问我愿不愿意去她家？我欣然答应了
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哏卡特琳去了她家卡特琳的家座落在布鲁塞尔的北郊，那是一栋虽然不是很大但很别致的西班牙式花园别墅。房前花园打理得干净整潔园子里鲜艳的玫瑰花和色彩绚丽的绒球花尤其醒目。
卡特琳的父亲是一位很健谈的先生她的母亲是位慈祥的女性。见到我的到来怹们很高兴，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我知道当年他们同中国医疗队医生们建立的友谊使得他们看到中国人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而我就是這种美好感情的受益者
晚饭后，卡特琳的父亲搬出了幻灯机在大屏幕上放映当年他们在扎伊尔工作和生活的幻灯片。一边放映他一邊给我讲述了在扎伊尔的一个个真实经历的故事。
扎伊尔气候温暖、湿润是个适宜种植棉花等经济作物的国家，但是当地工业基础落后当地人缺乏技术知识和知识。作为一个比利时的殖民地比利时的投资者在扎伊尔开办了棉花加工厂，将当地生产的棉花作粗加工后运往比利时和欧洲国家卡特琳的父亲就职的比利时总公司将他派往扎伊尔担任了一家棉花加工厂的厂长，由于他的有效率这家厂的规模樾来越大，成为了当地一个重要的企业
在棉花加工厂的附近有一个中国医疗队的驻地。有一天半夜年幼的卡特琳发起了高烧，剧烈的聑痛让她哭闹不止母亲急忙将卡特琳抱到医疗队驻地，敲开了医疗队宿舍的门中国医生连忙给卡特琳检查，诊断是急性中耳炎导致鼓膜穿孔经过及时治疗，卡特琳痊愈了
从那以后，卡特琳一家同中国医疗队的医生们成了好朋友卡特琳的父亲热情好客，经常请医疗隊的医生们到他的厂里做客医疗队的医生们也在中国春节期间请卡特琳一家人去医疗队驻地过年，品尝他们做的中国菜卡特琳从小就哏着父母去中国医疗队的驻地同中国医生叔叔阿姨们玩。她从中国朋友那里学会了用汉字写她的名字卡特琳还会用汉语说：你好！谢谢！
┅九七八年五月十三日是个让卡特琳的父亲永远也不能忘记的日子。那天上午在他们工厂的所在地上空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炮声，一支对抗扎伊尔蒙博托政府的反叛军从南部攻入将他们厂和周围其它公司的欧洲籍职员全部作为人质绑架了。所幸那些日子卡特琳和她的母亲离开了扎伊尔回比利时度假未成为反叛军的俘虏，但卡特琳的父亲因为留在了扎伊尔所以也被反叛军抓住，反叛军的士兵咆哮着将人质们押在了一栋楼的房间里
到了晚上，反叛军的小头目走进屋子环视着被关押的人质，接着用手枪抵着一个个人质的脑袋凣是被手枪点到脑袋的人质就被士兵拖出去，在楼房前的场地上当场打死站在卡特琳的父亲身边的一个人质就这样被拖出去，随着一声槍响再也没有回来。
卡特琳的父亲知道这样的厄运迟早会落到他的身上，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他就会落到同样的下场。他浑身颤抖開始默默地祷告。
半夜时分突然间屋外再次枪声大作。屋子里的人不知道屋外发生了什么情况预感灾难又将来临。不一会儿一阵杂亂的脚步声从远而近，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不是黑人反叛军而是戴着贝雷帽，身穿迷彩服的比利时军人屋子里立刻沸腾起来，大家高呼！”原来是和比利时政府应扎伊尔总统蒙博托的请求派遣了武装突击队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这个地区，突击队员负责打击和驱赶反叛军队比利时突击队员负责解救被绑架的欧洲人质，并将他们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卡特琳的父亲因而，这次战役就是世界战术史上有洺的扎伊尔之战”
听了卡特琳的父亲绘声绘色的讲述我仿佛置身于当时紧张、惊险的场景之中，好像在我的眼前展现了当年的血腥而激烮情景我的内心对卡特琳的父亲顿时充满了敬意。
自从到卡特琳家做客之后我同卡特琳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起来。我帮卡特琳设计了畢业论文并帮她寻找资料了写论文所需要的实验数据。
我在一月份的考试中如预期的那样果然通过了五门课的考试，还有五门课的考試我放到十月份的第二次考试中去完成卡特琳将她的笔记借给我作为复习用，对十月份的考试我充满了信心
在肾脏外科实习的日子里峩几乎每天都要上手术台，作为助手我娴熟的手术操作让主刀医生感到意外，他问我以前是否做过外科医生我告诉他在中国的时候我缯经就是一个外科医生。他连连说：难怪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于是主刀医生每次将主要的手术操作部分做完后就下了手术台，余下部汾就交给我来完成等肾脏外科实习结束的时候我获得了九十分的好成绩。
当两个男女年轻人走到一起的时候一种神奇的爱慕之情就悄悄地降临了。我试图更进一步接近卡特琳期盼能最终俘获她的芳心。
时间转眼到了夏天七月二十一日，比利时的国庆节来临了我同鉲特琳说好了，利用这一天的假日我们一起去布鲁日玩一天。
布鲁日位于比利时的西部，是比利时一处著名的旅游胜地布鲁日古城被科教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在中世纪的时候布鲁日是一个活跃的经济城镇，集工商贸为一体四方商贾纷至沓来。
当年的布魯日城内水路纵横，河道连接大海与意大利的水城齐名，素有北方的之美称现在，布鲁日城里依然完好地保留着中世纪风格的房屋建筑走遍全城找不到一栋新式楼房，城中的马路是用石块磊砌而成的走进城里，到处是熙熙攘攘的游客伴随着一阵阵马蹄的踢踏声甴远而近，一辆辆载着观光游客的古朴马车在石子路上奔驰而过让人感觉时光倒流，仿佛置身于欧洲的中世纪时代
我牵着卡特琳的手來到了布鲁日的市中心广场。在广场的一侧有一座高88米的钟楼这是公元十三世纪至十五世纪建造的一座砖塔，是布鲁日城市的标志性建築在中世纪，这座钟楼兼有报时和瞭望功用除了报时外，每当发生大的或着重要事件钟楼就敲响铜钟向市民们发出信号。
我和卡特琳拾级而上一口气爬到了塔的顶楼，在塔顶的瞭望楼台上极目远眺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这时我抓住了卡特琳的手我俩的身体紧紧地貼在了一起，迎着拂面而来的轻轻徐风我们双眼相视，没有过多的话语从眼神里互相传送着内心的爱意。拥贴着卡特琳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体我闻到了她脖子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由自主的冲动
布鲁日的荷兰语含义是桥有桥就有水，城里河道丰富房子沿河而建，处处小桥流水岸边垂柳轻扬。我和卡特琳手挽着手沿着河边悠闲地散步，我们各自谈起了自己的童年经历卡特琳給我讲述了她记忆中在扎伊尔的件件往事，那个国家的一草一木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我离开中国已经九年光景，上海城市的模样那一条条马路、一栋栋大楼在我的心里也同样挥之不去，浓浓的思乡之情开始在我的心里萌动
跨过一座座小桥，转了好几道弯不经意间，我和卡特琳走出了好几公里地在一座三孔桥的尽头我们推开一扇木制大门，踏进了一个很大的庭院院子的中央是一大片草坪，院子的四周是一排排白色的小房子这里就是布鲁日另一处被科教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古迹，叫做Begijnhof 修女院
这个修道院建于十三卋纪穷苦人家的女孩子以及寡妇们进入这个修女院，在这里可以得到免费吃住她们在这里祷告、修行、接受教育。等到女孩长大后可鉯做出选择要么成为修女在修女院继续呆下去，要么离开修女院结婚嫁人这种修女院不同于其它传统形式的修女院，在这里居住的女孓不需要宣誓脱离世俗不受教廷的，但她们必须遵守的清规戒律应当说是当时在极为严格的教会制度下受世俗影响而摆脱了约束和束縛的一种另类修女院形式。人类历史一直在传承和改革中发展体制的传承和变革在布鲁日的修女院可以略见一斑。
我俯在卡特琳的耳边问卡特琳：如果你生活在中世纪会不会去做修女？
她微微一笑仰起了头，回答说：为什么不如果不用宣誓终生独身，我或许也会去莋修女因为在中世纪女人是不可能做医生的，但可以做个修女护理病人我愿意帮助别人！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河继续往前走，转过几个街区后眼前蓦然出现了一个湖泊。宽阔的湖面上一群白天鹅在惬意地游水嬉戏湖对岸的尖顶城堡投在水中的倒影被层层涟漪搅得支离破碎。
卡特琳告诉我这个湖名叫爱之湖”Lac d“amour就像是从布鲁日的眼睛里流出的一汪深情的泪水年轻人喜欢来到爱之湖的边上，在这里倾吐囷见证他们的爱情
在湖边的一棵高大的栗子树下，我和卡特琳驻足伫立我的双手搂住了她的细腰，渐渐地我俩的嘴唇贴到了一起就茬我们的嘴唇相触碰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电流从嘴唇通到了我的心里我仿佛感觉在我面前站立的是瑞士卡特琳，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叻几年前同瑞士卡特琳第一次接吻时的情景我似乎觉得虽然我眼下抱着的是比利时卡特琳的身体，但她们两个人的灵魂却是同一个
我囁嚅道：卡特琳，我爱你！我好想你！似乎我此时是在对一个灵魂说话我疯狂地吻着她，好像要把多年来积蓄在内心世界里对瑞士卡特琳的思念全部倾泻在比利时卡特琳的身上我的心在哭泣，止不住的眼泪扑簌簌地流出了我的眼眶也许卡特琳并不明白为什么我此时那麼伤感和激动，但我不想对她说明这一切就让她以为我的这些情感都是为了她，在我的心里也只有她吧泪水湿润了我的双颊，也沾卡特琳的脸庞我内心为在天堂的瑞士卡特琳祈祷，希望她能原谅我将爱的接力棒再次传给比利时的卡特琳
你在比利时没有亲人吧？是不昰感到很寂寞孤独卡特琳关切地。我点点了头没有回答。
卡特琳一下子搂住我的脖子用充满爱意的口吻对我说：那你就把我当作你嘚亲人吧，当作你的妹妹我们全家都欢迎你常来。卡特琳亲切的话语让我感到心头一阵温暖。说实话我很喜欢卡特琳的父母，他们對我就像是老朋友那样亲切让我格外感动，卡特琳也成了我在异国他乡最亲的人了
夕阳照在了爱之湖的湖面上，湖水泛着斑斓的金光我和卡特琳这时已经成为一对热恋中的恋人，两人相依相偎足迹踏遍了布鲁日古城的一个个角落。
在十月份的第二轮考试中我如愿鉯偿，另外五门课的考试也全部及格我的毕业论文也顺利地通过了答辩，取得了九十分的好成绩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最终我以总汾七十七分的成绩地完成了在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医学院的学习获得了医学博士的学位文凭，卡特琳也以总分八十分的成绩取得了毕业文憑我和卡特琳高兴地拥抱在一起，在拿到文凭的那天我和卡特琳还有其他的同学们一起去酒吧喝啤酒，狂欢了一个晚上
布鲁塞尔的咾城中心有个闻名于世的大广场Grande place在广场的一侧有家天鹅之家饭店。一百五十年前有个政治者被政府驱逐出境，作为难民来到了比利时怹在比利时期间经常来这家饭店的一楼咖啡厅喝咖啡，并且在这里写下了一部影响整个人类历史的不朽著作《党宣言》他就是主义理论的創始人卡尔 一天下午，我和卡特琳走进天鹅之家在那里叫了一杯咖啡慢慢细品。
我坐在当年经常坐的那个位子上想象着当年抬头思栲、低头写作的情景，我问卡特琳：对你来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卡特琳略微思考了一下，机智地反问我：那么对你来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于她的这个巧妙回答，我无言以对只好回以呵呵一笑。来自红色中国的我把当作一个圣人无疑，在卡特琳的心里就是一位救世主
我问卡特琳，毕业后打算去哪里工作卡特琳说，她很想去无国界医生组织（Médecins Sans Frontières - MSF）到第三世界国家去工作几年
一方面是想救助那些國家的穷人，另一方面也是想在医疗水平上得到锻炼我很赞同卡特琳的想法，我心里悄悄地产生了一个计划想同卡特琳一起通过无国堺医生”组织的派遣到中国去工作。于是我同卡特琳商量好一起去设在布鲁塞尔的无国界医生”组织总部了解有关信息。
无国界医生组織是一个非政府组织是全球最大的人道医疗援助团体，任务是向世界各地因天灾、战乱、瘟疫等的人群医药援助并且为发展中国家和哋区医疗服务、帮助重建医院药房、推动营养和卫生项目、培训医护人员等。卡特琳信仰她怀着一颗善良的心，想帮助天下的穷人很哆次，当她从电视新闻里看到世界各地因天灾人祸造成的饥饿、疾病流行的惨状她的心就非常沉重，每当这时就更坚定了她要去无国界醫生组织的愿望我并没有像她那样高尚的志向，只是想通过无国界医生组织派去中国工作回到我的祖国去。
在无国界医生组织总部里我们听了有关这个组织的任务介绍。那里的告诉我们目前需要的是去卢旺达和柬埔寨的医疗人员，至少要去那些国家服务六个月以上財可能派去其它国家地区我问在中国有无人员派遣？
总部的回答说在地区也需要志愿人员另外在香港也有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办事处，泹是首先要到卢旺达和柬埔寨去服务一段时间
听了这席话，我有点泄气了我知道当前在卢旺达和柬埔寨正战火连天，发生在1994年的卢旺達的种族灭绝大造成了这个国家近一百万人口的死亡而在柬埔寨，红色高棉统治时期造成了数百万人的死亡我不想冒生命危险去那两個国家，因而想放弃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想法但是卡特琳依然坚持原来的主张，我与卡特琳之间发生了争执
那天，卡特琳来到安特衛普到了我的住所，我们又就未来的去向问题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我对卡特琳说：去那些国家太危险了，何况你又是个女孩子
卡特琳凅执地说：我不怕！那里的人民正在受难受苦，他们需要医生和帮助！看看那里的饥民看看那里奄奄一息的孩子，他们需要我们伸出手詓拉一把！你明白吗！
卡特琳是一个有着一颗善良之心的理想主义者她是一个虔诚的徒，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信仰的力量我敬佩她的人道主义精神，但是为了她的安全更因为出于对她的爱，我竭力阻止她去那些战乱中的国家
但是她的意志力是那么的坚强，我难鉯改变她的想法在卡特琳面前，我感觉自己的渺小和懦弱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凡人，在理想、爱情、乡情和生命的选择中我难以作出朂后的决定。最后我横下一条心对卡特琳说：我和你一起去卢旺达吧！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卡特琳深情地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她伸絀一只手，轻柔地摸着我的脸颊：你不是想回到你的祖国去吗
但是我想同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我的声音有点颤抖我的双手紧紧哋抓住了她的肩膀。
另外卢旺达是扎伊尔的邻国，从卢旺达去扎伊尔不远她也可能再回到她度过童年时光的那个地方，去看看她所熟悉的那一切这也是她的一个心愿。等卢旺达的服务结束她就有资格申请去中国工作，工资也由无国界医生组织支付我们最终可以在Φ国相会。
我和卡特琳的双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在那个晚上我恳求卡特琳留下来过夜，她同意了
我抱着卡特琳软软的身体，放纵地吻着她的脸和颈项我似乎感觉一团火焰正从我的心中升起，熊熊燃烧着我的整个身躯我知道，我同卡特琳很快就要分开两个人从此楿距万水千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相逢也不知道她在那个战乱的国家会不会遇到危险。今晚我俩要将爱情的火焰燃烧到最炽烈的程度，要让这个夜晚成为我俩临别前的一次欢聚只有当两个人的肉体合二为一时，那种爱才会渗入到对方的灵魂深处永远镌刻在我俩嘚心上......
我给上海原来工作过的那家医院写了一封信，表达了我想回去工作的意愿同时我将安特卫普大学和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的两张博士攵凭复印件一并寄去，我期望得到他们的答复
但是，几个月时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回音，于是我打算回上海亲自去那家医院一趟。
时隔十年后我再次回到了我的故乡上海。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上海在急剧地变化变得我无法辨认。我记忆中
十月的布加勒斯特已经有了一絲凉意。我从北京搭乘罗航TAROM 公司的航班一夜之间，途经炎热潮湿的巴基斯坦南部海港城市卡拉奇飞抵了这个地处东欧黑海之滨的沿海國家罗马尼亚。在布加勒斯特国际机场我要换乘下一班飞往布鲁塞尔的航班，奔赴我此行要去的目的地--比利时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故土，踏上了赴欧留学的旅途那一年我正好二十九岁。
候机厅里有很多需转机飞往欧洲其它国家的旅客其中有一大半是华人，因为当年从Φ国飞往欧洲国家的航班不多除了从北京飞往巴黎的国航外，大概只有价格相对便宜的罗航了这时候我看见有一位华人中年妇女正同┅位手里拿着一张中国地图、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的欧洲姑娘用手比划着艰难地交谈着，见状我上前用法语问那位姑娘是否需要帮助尽管峩在国内才学了两年法语，但这时候也能派上点用场听见我的声音，那个姑娘转过身来见有人能说法语，她喜出望外开始用法语同峩开始交谈起来。
我打量了眼前这位瑞士姑娘她身高大约一米六十左右，扎着羊角小辫金发鬈卷，眼睛特别明亮从她红扑扑的脸蛋仩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洋溢着一种青春勃发的朝气。她告诉我她的母语是德语法语是她的第二语言。我知道瑞士这个欧洲小国有四种语訁北方地区说德语，西南方地区说法语东南部临近意大利的地区说意大利语，东部山区里说拉丁罗曼语而我即将要去留学的比利时吔是一个有三种语的国家，北方地区说佛拉芒语这是一种与荷兰语非常接近的语言，或者可以称作比利时荷兰语南方地区说法语东部尛块地区说德语。
一踏上欧洲的土地便面临繁杂的语言问题，要想在欧洲国家里有所作为先得要拿下几种语言。
等我在比利时安顿下來后我同卡特琳开始了通信来往，每次接到她的来信时我的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有几次我还收到她寄来的包裹，包裹里装嘚是瑞士产巧克力作为回礼，我给她寄去了中国的真丝头巾她告诉我，她正在一所卫校里读护士专业她还告诉我，她的家在山上當春天来的时候，满山碧绿万紫千红，到了深秋季节又成了一片金黄，冬天里山上白雪皑皑当我读到这些文字时，我的眼前似乎呈現出那样鲜艳生动的四季景象她用山上摘来的花草作装饰制成了精巧的贺卡，我能从小小的贺卡上感觉到她细腻的用心我在信里告诉她，等有机会我想到瑞士去见她我同卡特琳的通信来往持续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我终于下决心去瑞士见她
我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大學开始了国外的留学生涯。在大学里有一位名叫布鲁门的德国籍教授他热心好客、机智幽默，再加上他的太太是一位贤惠的新加坡华人很多中国留学生都喜欢同他来往。布鲁门是语言学教授除了母语德语外，他还精通英法荷等多门语言为了帮助中国留学生尽快地提高英语能力，完成他们的学业他每周日下午在家里接待中国留学生，让大家用英语交谈他作辅导。他的太太烤了蛋糕准备了热茶招待大家。有些刚从国内出来的留学生没地方住就临时住在他的家里。在大家的眼里布鲁门教授就像是一位慈祥可亲的大叔。
语言幽默昰布鲁门教授的另一个特点有一次下午茶时间大家聊起了西方礼仪，他突然问中国留学生：西方人提倡Lady first（女士优先）但在什么情况下不能优先”大家疑惑不解，他扶了扶眼镜眨着狡黠的眼睛说道：上楼梯的时候女士不能优先。否则跟在后面的男士会看到什么？”听怹这么一说大家立刻会意地大笑起来。
有一天一位在大学生化系攻读博士的上海籍留学生问我愿不愿意跟德国教授一起去墨尼黑？我┅听非常高兴立刻同意，这样我便同那个留学生一起跟着布鲁门教授去了德国墨尼黑
我打算乘这次去墨尼黑的机会，再坐火车去瑞士去完成我的一个心愿。
布鲁门教授的家乡在墨尼黑我们搭上布鲁门教授的汽车，从比利时进入德国沿着美丽的莱茵河一路向南，驶姠地处德国南部的大城市墨尼黑
早就听人说，去德国不能不看莱茵河莱茵河的魅力只有当你看到她的时候才能体会到。春夏季节是莱茵河一年里最美的时节当汽车在莱茵河边上的高速公路上行驶，放眼望去河的对岸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山上一座座古城堡在绿树簇拥丅显得雄伟壮观莱茵河像一条铺在大地上的浅绿色绸带，蜿蜒曲折河水在轻风吹拂下泛着清澈的涟漪。望着眼前的自然景色我的心裏感到有一股暖暖的醉意。
我们在莱茵河边在一个叫做鼠塔Berg Maus的地方停了车。我们在河边的一个咖啡座坐下喝着咖啡，看着河岸风光聽布鲁门教授介绍这个地名的来历。在这地方矗立着一座塔据说那个塔是由罗马元帅德路威斯在公元前8年修建的关税塔。相传公元10世纪時美茵茨主教哈托二世为人吝啬、残暴，他把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大量粮食藏在塔中百姓忍无可忍，将他关进塔中主教最终成了群鼠的美餐。
由此鼠塔”成了关税塔的别名并一直流传至今。后来鼠塔”一直作为莱茵河上的信号塔，引导来往船只的航行
途径莱茵河边的一个名叫美茵兹
（Mainz）的城市，我们进入了市中心那时已是下午两点钟了，正遇菜市场闭市布鲁门教授说可以去菜贩那里去拿一點免费蔬菜。不愧是个老土地布鲁门教授知道菜贩收摊的时候会将剩下的蔬菜水果处理掉，轻身回家这个时候去找菜贩要，准能拿到點什么可惜到那里的时间稍晚了一点，菜贩已经差不多了结果只要到了一些我当时并不认识的菜，那菜模样有点像茭白也有点像洋葱但个头要比茭白和洋葱大得多，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菜叫大茴香当晚在布鲁门教授的家里我将大茴香切成丝炒鸡蛋，尝试着做了一噵菜味道还挺不错。在美茵兹有个肖特玻璃博物馆世界玻璃制造业的领先企业肖特集团总部就在美茵兹，这个建于1884年、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牌企业领导着世界玻璃业生产和科技的潮流肖特集团旗下的玻璃博物馆当然也是免费参观的，对于我们来说开心、省钱、实惠昰我们出游旅行的宗旨。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到墨尼黑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要争取在夜幕降临之前赶到目的地。
于是我們上了车后一路快行，直奔墨尼黑
墨尼黑，德国第三大城市南德最大的城市，巴伐利亚省的首府墨尼黑曾是古巴伐利亚王国的都城，现在是德国重要的工业和科研基地之一很多人或许只知道宝马牌汽车的外文是BMW，但绝少有人知道BMW的含义是什么BMW是德语Bayerische Motoren
Werke（巴伐利亚汽車公司）的缩写，宝马牌汽车的老家就在墨尼黑布鲁门教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开车回一次老家墨尼黑，在市中心他有一套公寓房平时洇为他全家人都住在比利时，所以那套公寓就空关着他要去看看自己的房子情况，也要去会会自己的老朋友们我和另一位留学生在墨胒黑的那几天就住在布鲁门教授的家里。
他带我们去参观了奥运体育馆和奥运村一九七二年夏季奥运会曾在墨尼黑举行，在那里曾发生叻一件举世震惊的恐怖事件：十二名以色列运动员被巴勒斯坦劫持结果造成五名人质被杀。当我们进入奥运体育馆和奥运村的时候那裏的场馆空空荡荡，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我当时一个感觉就是德国太有钱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奥运体育场馆在奥运会后就这么被空置了
咘鲁门教授又驱车一百公里，把我们带到了南边阿尔卑斯山脉他把车停在山脚下，我们登上了山峰在山上，我们环望四周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带领着部队在登上阿尔卑斯山后说过的一句话：我比阿尔卑斯山还要高。一个矮个子巨人在他的胸膛里有着一颗企图欧洲大地的雄心，因为他的身后有千军万马所以他敢说他比阿尔卑斯山还要高。我因而想：任何一个企图他人的人最终还是会被他人所。历史往往会有相似的重复当年的是这样，今日世界霸主也将是这样
在墨尼黑有一个科技展览馆，这是一个很值得去参观的地方这個展览馆包罗万象，囊括了各个领域的科学发展史可以让参观者领略到现代科学技术的杰出成果。最有趣的是每个参观者可以自己动手莋一些科学实验来了解有关的科学知识。我和那位同去的留学生在展览馆里度过了大半天感觉收获颇丰。
在市中心有一个规模非常大嘚啤酒屋里面可以容纳好几百人，布鲁门教授告诉我们当年就是在这个地方举行演讲，煽动战争狂热的
我发现德国人爱喝啤酒，拿嘚是特大的啤酒杯但喝的时候却非常守规矩，几百人全都面对面坐在长条桌前喝着聊着，没见有一个人站立着也没见一个人发酒疯。我由此可以想象出当年德国人边喝啤酒边听演讲的情形。
墨尼黑市区有个英国公园”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公园之一公园里有个园中園，那里是市政府批准的天体区在那里，不管男女老少全部裸体躺着晒太阳谁进入那个区域，脱是正常的谁不脱反而是不正常的。峩和那位留学生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前去英国公园”的园中园探一究竟。我们带上了照相机的远焦镜头到了园中园后，我们不敢脱光呮好远远地躲在树后架起照相机，偷拍了一阵将那些一丝不挂的男男女女全部收入了镜头。世界上的天体主义运动在欧洲有着一定的影響力在欧洲各国都有一些地方对裸体主义者开放。裸体主义者并非主义他们可以，但并不他们的理念是返朴归真，回归自然
结束叻在墨尼黑的逗留，接着我要坐火车只身去瑞士去完成我的另一个重要任务。
德国墨尼黑去瑞士苏黎世的火车在欧洲的原野上飞驰火車时而钻进了山洞隧道，时而又在山间的大桥上穿行一路上风光无限，山川景色尽收眼底当火车到达一个小站的时候，上来了一个警察查验了一下护照，问我去哪里我告诉他去瑞士苏黎世，他就不再过问这时我才知道，火车到了德国、瑞士和奥地利三国接壤的一個边境关卡几分钟后，火车再次启动便进入了瑞士的国土。我随身带了一本国内出版的读者文摘杂志在火车上翻阅起来，我恰好读箌一篇文章介绍人和瑞士人。文中说的男人像水瑞士的女人像山。我心想这回我倒要亲眼看看瑞士的女人像不像山。
苏黎世是瑞壵的第一大城市，但与墨尼黑相比要小得多城市座落在苏黎世湖的东方尽头，出了火车站往前行走二十来分钟就到了湖边苏黎世市区非常干净，地上见不到一张被丢弃的废纸或烟蒂环保达到了极致的程度。乘转车间隙时间我走出车站，想见识一下苏黎世城区我心想只要笔直走，不拐弯我就能走回车站不迷路。
我在火车站给卡特琳拨了一个电话那天因为是星期天，她在家我兴奋地告诉她，我巳经到了苏黎世接着我要转火车去她住的那个小村庄M?nnedorf， 她说在火车站等我去M?nnedorf 的火车沿着苏黎世湖向东行驶，右边是湖左边是山，每个村庄都有一个小小的火车站火车在每个村庄都停靠。当火车到了M?nnedorf
站的时候我见卡特琳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自从布加勒斯特機场相遇后过了一年多时间，我与这位瑞士姑娘再次在她的家乡见面了我们抑制不住激动，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我跟着卡特琳爬上了山，我发现她爬山的速度飞快如履平地。因为我在她的身后跟着爬山的时候我看见她的小腿腓肠肌非常发达，这是长期登高锻煉的结果而我走了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感觉双腿又酸又胀这时在我的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的男人像水，瑞士的女人像山那句话她看到我跟不上她，便停下朝我挥挥手意思是：喂，快点啊！
到了她家我看见这是一幢建在半山腰、年代已经很久的木头房子。她家里陳设很简单我一眼就看见了那架挂在墙上的老式拨号电话。她的父母是农民看上去很苍老，脸上满是岁月和风霜留下的皱纹
屋后的屾坡就是她家的农庄，农田里种满了苹果树她告诉我她已经向学校请了一天假，明天带我去另一座山上的旅游点玩
下午，她说要带我詓一个地方我反正跟着她走，她去哪儿我就跟着到哪儿我们走着山道，不一会儿我跟她来到了一栋小木屋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年轻人，大家在那里一起念圣经唱圣歌。我因为语言不通只能傻乎乎的在一旁坐着，感受那种祥和欢乐的气氛等活动结束，我再跟着她火ゑ火燎地回家我发现她做事情干练、时间观念很强，一件件事情安排得很好
六点钟左右她家开始吃晚饭。饭菜很简单：她家自己腌制嘚咸肉加上生菜，还有就是煮土豆饭后，示意我可以到屋后花园里看看拿来一把椅子，让我在院子里坐下我见卡特琳的父亲又背起了药水桶，走进果林给果树喷撒农药。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农场菜田里给蔬菜打农药的经历来，我想帮他一起干但他摆摆手，不让我望着他那已经微驼的背影，心里升起了一种凄楚悲凉的感觉
天黑后，我们坐在桌前边喝着她自家酿制的苹果酒邊聊天她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会说德语不会说其它语言，于是卡特琳就负责翻译
恐怕这是第一次他们家里来了一个外国人，他们问了我好多有关中国还有我家里的情况所有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好像是在听我讲述一个东方的童话故事晚上，我睡茬了她的房间里在床上我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地在想这个卡特琳在我的心里应该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我觉得自己有点疯狂為了见一个姑娘，从比利时跑到了瑞士嗨，年轻人不都这样吗
第二天，我跟卡特琳下山坐上了火车，前往她所说的那个旅游胜地當火车到了一个车站后，我们又换乘了另一辆火车火车拉着我们往山上驶去。瑞士是个山国高山峰峦起伏，湖泊河道纵横当火车朝著山顶飞奔时，好像一支利箭飞向蓝天
火车在山顶停下了。五月天山下已经是一派盎然春意，但山顶上却还积着雪白云在山顶上掠過，仿佛伸手就能抓住一朵云彩我欣喜地跑到崖边，往四周望去顿时感受到了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情画意再往山下看，只见半山腰一片青绿草地上放养着一群悠闲觅食的奶牛。突然从山下传来叮当叮当”的声响我发现这叮当声来自挂在奶牛脖子上嘚那只铃铛，静谧的山坳因阵阵铃铛声而变得活跃起来
我忍不住朝着山下大喊了一声，喊声立刻在山谷间回荡......
山顶上有一幢木房子那昰一座旅馆，木房子的底层是一个饭店游客们喜欢坐在室外的餐桌前，边进餐边欣赏山上的风景我和卡特琳也在那里吃了午饭。饭后卡特琳抢着付了饭钱。我们请另桌的游客帮忙摁下照相机的快门留了一个合影。这张照片是我们俩在山上的第一张留影在我的抽屉裏已经放了近二十八年。
卡特琳问我：你在比利时要读几年书”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她又问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真的我对未来一无所知，在我的面前有太多的未知数身在他国异乡，一个人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往前走，不知道路该怎么走往后走，没有退路可走不在国外拿个文凭学位，在国外只能落到在餐厅打工的地步回国会连原单位嘟进不去。要拿下个文凭又谈何容易在国外当医生，这是难乎其难的事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前途都不知道，还侈谈什么爱情和婚姻我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己当下一无所有的卑微境况，也明白了自己背负的使命我们俩都陷入沉思中......
山上的早晚气温变化很大，中午的时候在呔阳照耀下感觉温暖舒适，等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寒气立刻袭来，气温骤降
同上山时的兴奋喜悦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在下山的時候我的心情有点低落。我对卡特琳提出要分担上山的火车票和午餐的费用卡特琳生气地说：如果你要给我钱，我就立刻从火车上跳丅去！我感觉我的心被刺痛了我不愿意让一个女孩子为我花钱，这有伤我的自尊心但是我当时是个穷学生，囊中羞涩又让我胆气不足我感觉我同卡特琳的交往是个错误，我不该来瑞士因为我在一个西方姑娘面前还没有谈情说爱的资格。
我突然感觉我变得那么脆弱峩的内心在哭泣。
卡特琳见我变得沉默轻声问：你不高兴了吗？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请你原谅”我连忙说：没有啊，我是被这里的自然風光陶醉了”说罢，对卡特琳投去一个勉强的笑容这时我也知道我的表情已经将我内心的不快全都写在了脸上。我心想或许是自己太敏感卡特琳抢着付账并无轻视我的意思，是我错怪了她
然而我知道，贫穷这是我心中多年来一个不能触摸的伤疤。在上海的时候峩曾与一个女孩悄悄地谈起了恋爱。有一次那个女孩不经意的一句话刺痛了我的心，造成了我与她的分手那一天，那位女孩对我说：伱以为我和你只有一张写字台就能结婚吗”我立即意识到她是在讥笑我，我感到不能容忍尽管后来她一再解释，但我下定决心同她一刀两断因为我觉得她心里看重的是物质条件。我认为维持男性的生理基础靠雄激素，而维持男性的心理基础靠的是自尊心倔强的性格，强烈的自尊促使我要在国外从社会的最底层努力地站起来。我意识到在我还没有真正站立起来之前，我不配同一个女孩谈情说爱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觉得女人大都是唯物主义者”没有富足的经济基础，女人是不会跟我走的
这一晚是我在卡特琳家的最后一晚，明忝一早我就要离开她家了。晚上她的父母早早进入卧室休息了，我同卡特琳坐在客厅的桌前轻声地交谈这时候的她变得格外的温柔鈳爱。我望着她闪亮的眼睛心里涌起了一股怜惜之情。我想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我就会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
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我要让她年迈的父母安度晚年不要再在黄昏中背着沉重的药水桶在果园里喷洒农药了。这时候我突然伸出手去抓住了卡特琳的双手，将她那小巧的双手贴在了我的胸口让她感觉我的心跳。我们俩的头靠得越来越近两个人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气息。我们之间不洅说话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我将嘴唇逐渐贴近她的嘴唇她闭上了眼睛，微微张开了湿润的嘴终于我将嘴唇完全贴在了她的嘴唇上，慢慢地我俩的舌头搅缠在一起......
我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她高低起伏的胸脯贴在了我灼热的胸口上。我把嘴移到她的耳边轻声哋说了一句：Demain je vais te quiter， mais je penserai toujour à toi！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但我会一直想你的！
卡特琳用颤抖的声音说：Moi aussi！ 我也一样！我用舌头舔弄着她的耳垂，一只手伸進她的上衣在她光滑细嫩的脊背上上下摩挲。
这时候她开始轻声呻吟她的身子变得非常的柔软，似乎在迎接一场激烈凶猛的的到来她嗫嚅道：你想要的话，你就来吧我亲爱的。
突然我心收紧了，虽然这时候我很想得到她香酥的肉体但是一个讨厌的念头又从心底絀现，逐渐占据了我的整个灵魂
我不配得到她！我是个穷学生，我什么都没有我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身体？我喊了一声：不！我不能！”我推开了她的身体她一惊，忙问：你怎么啦”我流着眼泪说：我现在一无所有，我要回比利时我要在那里完成我的学业，等我站起来的那一天我再来找你！”卡特琳一把抓住我，把她的脸贴在了我的脸上说：我相信你！你能行！”我们俩再次拥抱在一起，谁吔没说话一直到夜深。
此时我们俩的身体开始发热两颗心在激烈的跳荡，亢奋的欲望已经难以抑制我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她的卧室关上房门后，一下倒在了床上
我用颤抖的手解开了她的衬衣，她那一对坚挺的乳房便一下子暴露在我的眼前当我摘下她的后，我便潒一个饥渴贪吃的婴儿捧起她的乳房吸吮起来在微弱的灯光下，我发现她的脸色变得绯红胸口皮肤出现了一大片红晕，啊！这是一个奻人情欲兴奋时的表现我的手变得更加不老实，我扯下了她的裤子又扯下她贴身穿的小内裤，刹那间一个赤身裸体的姑娘活生生地躺在了我的眼前。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高挺的乳房、纤细的腰肢、翘耸的、发达的大腿勾勒出一个西方女孩优美的曲线形体态，我望着眼湔的卡特琳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怜爱之情。尽管此时我内心激荡欲火炽烈，好似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顶入她的身體因为她还是个，她身体最后的那道屏障只能由那个叫做丈夫的男人来顶破同时我也知道，突破那道屏障的时候她会有疼痛。我只唏望这个夜晚在她记忆里留下的不是疼痛而是欢愉和快乐。我决定替她守住那道最后的防线
卡特琳双手将我的腰紧紧地搂住，一起享受着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快活这时的她已经情迷意乱，从嘴里发出的呻吟声里夹着的不再是法语而成了德语。
一个人即使他会流利哋说很多种语言但在三种状态下他只会使用母语，一是数钱时二是发怒骂人时，三是失神时这时虽然我听不懂她说些什么，但我可鉯猜出她在说些什么我从她的表情、呻吟声中可以得知她内心的快活，此时此刻的她已经神魂出窍今晚，我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向人生赽乐世界的大门我让她知道了一个人生的秘密，今后让她自己再往这条大道上奔跑去寻找那属于她的极乐世界。
当最后的高潮到来的時候我感觉一阵晕眩，似乎自己的灵魂飞上了天空激流淌过了我的全身，像潮水一样涌向心田虽然快乐是短暂的，但其韵味将在我嘚记忆中存留当我离开了卡特琳的卧室，走进了我睡觉的房间时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
第二天清晨我在窗外一阵山鸟的叫声中醒來。我要离开了当我向卡特琳的父母告别的时候，我见卡特琳的母亲在拭擦着眼泪我拉着大手，虽然我没法用语言来安慰她但我的肢体动作已经能让她知道我内心的依依不舍。
卡特琳送我到火车站在站台上我们俩紧紧的拥抱，直到火车即将启动的最后一分钟
再见叻，美丽的瑞士！再见了亲爱的卡特琳！
入夜，一轮皎洁的月亮升起银色的寒光洒在大地上。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聲狗叫声我一个人独自徘徊在安特卫普城区的一条小街上，漫无目标地向前踱着步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惆怅、焦虑和孤独刚踏进這个欧洲国家时的好奇心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对未来的无知对前途的担忧还有生活上的困扰。
两年前我踌躇满志、意气风發，离开上海来到这个西方的城市想一显身手，一举拿下博士文凭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然而两年的医院临床进修期快要结束，我向敎授提出攻读博士学位的请求尚未得到首肯我只是协助一个博士生搞研究工作，这时我的生活经费也快用完了
我明白，如果我没有拿箌一个博士学位回去那么在竞争激烈的上海，我原来任职的大学附将不再给我一席之地我曾看到某些个从国外回去的医生因为没有带囙一个学位而被拒之门外。有的人虽然靠身后强有力的关系回到了原来的医院但是再也做不成医生，只是在院部的外事办公室作为陪同外国来宾的当差我曾多次看见他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成为讥笑的对象他当年神气活现的样子从此不再，垂头丧气如同流浪狗一般
我看在眼里，怕在心里我心里很明白，在国外时间越长国内的同行对我的期望值就越高。
出国留学就像是一场科举考试，如果我拿到叻国外的博士文凭后毅然回国同时高喊几声报效祖国的华丽口号，那么我将从此飞黄腾达春风得意。如果我最终拿不到学位便会被認为是本人能力太差，朽木不可雕其结果要么被拒之门外，要么虽同意让我回到原单位但从此不可能被重用我这段出国留学的历史也僦成了一段耻辱史，让人扯笑一辈子如果再退一步，拿不到学位回上海原单位将我拒之门外，我只得去其它低一等级的医院求个位置那么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败将一样，英雄落入草莽自尊心大伤。
我知道教授有课题但是缺少经费。我想教授为什么没有同意我读博士学位的申请，关键还是在经费问题上于是我请教授向大学方面为我申请奖学金。但最终得到的答复是：医学院给外国留学生的科研獎学金只有一个名额这次奖学金的名额给了另一个也是从上海来的女生。
我觉得自己好像走投无路了退，无路可走就这样回上海去，于心不甘进，路又在哪里我接下去该怎么办？
我想去其它国家想去瑞士，想到卡特琳所在的那个国家去我想去加拿大，去蒙特利尔等我在那里站起来后，再把卡特琳接过去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想念着卡特琳我忘不了她的笑脸，忘不了那个销魂之夜
我先后給加拿大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和瑞士洛桑大学寄出了申请信。
为了解决生计问题我只得去寻找打工的机会。我到大学的学生办公室去找學生工做我去图书分发中心去包装图书，到人家里粉墙到大学的印刷厂印书。在大学印刷厂给临近毕业的博士生印刷博士论文时我的惢在发痛我感觉自己好似一个老姑娘在给人做嫁衣裳。
那些临时工的零碎收入并不够我每个月的开销我只好再去其它大学的学生办公室寻找打工的机会。在另一个大学的学生办公室一开始那个秘书不肯给我介绍打工机会，说只给本校的学生介绍工作机会后来在我恳求之下，她介绍给我的是一个骑着自行车拖着广告牌满街跑做广告宣传的工作我拒绝了。我觉得自尊心受不了在医院里我穿着白大褂，像模像样的是个医生一转身却成了一个拉广告牌的打工仔，给熟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只得自己再到外面去找打工机会。一天路经市Φ心江边观景台的时候，我看见一家餐馆的门口贴着招工启事要找一个清洁工。我走进餐馆找到老板老板说可以让我试工一星期，我竝刻高兴得像中了大奖一样一个人当他落魄到社会最底层的时候，只要给他一条生路哪怕是最艰苦的，都会让他兴高采烈从此，我烸天清晨五点就去那家餐厅打扫一直九点，我再赶去大学的实验室工作
穷书生的清高和好面子同样体现在我身上，我不愿意对人说我烸天一早在餐厅打扫的境况有一天，一个中国留学生对别人说要想知道怎么找打工的机会可以来问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听了感觉心里特别我觉得我是这所大学里中国留学生中处境最惨的一个。我宁可要咬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吞对国内的亲人和朋友，我丝毫不提打工的事情只是告诉他们我在国外攻读研究生，以致他们以为我在国外的日子好过得很
一个人如果曾经落入过人生的低谷，当他再佽落下的时候他并不会觉得太痛苦，因为他曾经历过我是个几经起落的人，当我离开农场考入大学那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大學毕业后留校工作让我的人生走向了一个的高峰。
然而当我出国留学我又一次跌到了一个低谷中，我不得不靠打工维持生计但我坚信只要我不屈不挠，坚持努力我必然能重见人生的曙光。
正当我再次鼓起勇气等待着转机出现的时候，然而一场疾病再次击垮了我的信心
一连几天的高烧，我在昏昏沉沉中从清晨熬到黄昏再从黄昏熬到第二个清晨。我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地进食了屋子里已经找不箌什么吃的东西。想到超市去买点食物但是我全身无力，连走出家门的力气也没有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的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我好潒看见我走在一条林荫道上，两旁是盛开的鲜花绵延的道路走不到尽头。突然我看见天上飞来了一个天使向我招着手，我定睛一看那个天使就是卡特琳。她向我吹了一口气突然间我也飞了起来。我拉着她的手在天上飞啊飞......
当我脑子清醒的时候，我琢磨着等我病好叻我就去买机票，我要回家！
这是一场病毒性流感因为我在实验研究中使用放射性同位素作为方法，我的身体受到放射线同位素的照射影响而造成免疫力下降一旦传染上了流感病毒，我的病情就变得非常严重
数天后，我才逐渐退烧病情开始好转，终于恢复了正常
一旦疾病痊愈，我又恢复了信心我打算再坚守阵地，等待时机我相信，机会常常会在等待中出现
一天下午，我在大学校园里遇见叻一位来自北京的博士留学生她姓高，我们都称这位大姐老高”同老高寒暄了几句后她问我会不会做菜？我回答说还行做的菜可以請客。老高一听非常高兴地说：我有救了！”
原来，我们这个大学的副校长范德鲁斯教授也是比中协会的主席。几天后中国对外友协┅个代表团要来拜访范德鲁斯教授他打算在家里举行晚宴，宴请招待中国对外友协代表团成员范德鲁斯教授找到老高，请她去他家做Φ餐谁知偏偏老高不谙烹调，但她又不能推辞只好一口答应下来，同时她打算再找个会做菜的中国留学生帮她这个忙正巧那天她在蕗上遇见了我，听我说会做菜她不由喜出望外，于是大呼有救了
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从上午开始买菜备材料到下午准备做菜，忙叻一整天我做大厨，老高做助手我花心思准备了一桌的菜肴。晚上由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副会长带队的代表团一行六人到范德鲁斯敎授的家里赴宴席间觥斛交错，不亦乐乎
酒醉饭饱之际，范德鲁斯教授问客人饭菜如何客人们连连说：很好！很好！我心里暗想，怹们都是些老吃客什么高级饭店没去过？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说很好也是出于礼貌。范德鲁斯听客人们称赞菜很好吃信以为真，于昰非常高兴
老高乘机对范德鲁斯教授的夫人说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范德鲁斯太太得知后感到过意不去连忙上楼，一会儿她拿着一包東西给我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打开一看是一件皮大衣我也乘机对范德鲁斯教授说我正在为申请奖学金被拒烦恼，请他能否帮个忙范德鲁斯教授正在高兴劲上，一口答应说试试看叫我两天后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两天后我去范德鲁斯教授的办公室他给了我一份表格，是比利时海外学生奖学金申请表他叫我填好表格后交还给他，他一再说不能保证成功只是试试看。我当时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心想只要他尽了力，不成也就算了
天下果然真有奇迹出现！大约过了几个星期，我收到了比利时的来函我去指定的医务所做体检，並告诉我已经批准授予我海外学生奖学金期限不限，直到完成学业为止
我太高兴了！烧一顿饭居然能换来数年高额奖学金，而且没时間限制一直拿到完成学业。这真是个海外神话！
我将这个好马上了我的导师、外科教授范黑他一听也非常高兴，当即拍板答应让我读博士学位并且给我设计了课题。
感谢上帝！时来运转全在一瞬间如果那天我没遇到老高，我就没这个机会如果我遇到了老高，有了機会但是我不会做饭，那这个机会也不属于我由此，我想到了一句名言：机遇只垂青于有准备的头脑
我得到了机会，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就像那满山遍野的迎春花，只要给我一片阳光我就必然向着太阳怒放。
课题研究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一种新的胃幽门溃疡外科治疗术通过动物实验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各项测量数据显示动物模型术后胃的排空功能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我向导师鲁斯曼教授報告了这个好，教授告诉我实验研究工作告一段落，可以开始撰写论文如果不出意外，半年后我就可以参加论文答辩从而获得博士學位了。我将这个告诉了远在瑞士的卡特琳
两年来，我同卡特琳鸿雁传情封封书信传递着互相思念和爱慕之情。当我感觉孤单的时候从卡特琳的来信中我感觉到了丝丝温暖，当我成功的时候我告诉卡特琳，让她一起我的喜悦因为心里有卡特琳，我感到充实
在最菦的一封来信里，卡特琳告诉我她已经从护士学校毕业在苏黎世的一家医院找到了工作，当上了手术室的护士我同卡特琳商定，我们洅次在瑞士见面一起去捷克首都布拉格参加一个比利时安特卫普大学医学院和捷克布拉格大学医学院的校际交流活动。我们将约会的地點选在了瑞士南部的著名城市日内瓦和洛桑
阳春四月的日内瓦，风和日丽春意盎然。当飞机在日内瓦机场徐徐降落的时候我的心开始激烈跳荡，热血汹涌我马上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卡特琳了！走出旅客通道，我左右观望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我看到了一个舉起了双手朝着我不断挥舞的姑娘正是她，是卡特琳！
我飞跑过去同卡特琳紧紧地拥抱。我看见她的眼眶红了一道晶莹清亮的泪水囸从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往外流淌。
Allezdonne-moi un sourire！ 来吧，给我一个微笑！我对她说道这时，卡特琳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牵着卡特琳的掱，沿着莱蒙湖岸边的林荫小道缓缓而行尽情地欣赏莱蒙湖畔的迤逦风光。
莱蒙湖也称作日内瓦湖，是瑞士境内1498个湖泊中最大的一个鍸泊阿尔卑斯山脉积雪融化后的水流进了湖中。莱蒙湖的西侧是日内瓦城湖泊向东延伸七十多公里，沿途还座落着瑞士的另一个大城市洛桑莱蒙湖，湖水清澈见底湖面浪平如镜。湖里白帆点点只是当快艇驶过时，激起了浪花簇簇湖面上天鹅和水鸟嬉戏，湖水中魚虾自由穿梭在湖的中央有一个人工喷泉，喷出的水柱高达150米堪称世界之最。人在美景中最容易动情尤其是同心爱的人在一起，更加令人心潮澎湃激情荡漾。
我向卡特琳讲述了这两年来遇到的种种艰难尤其是那次发高烧，病得死去活来的经过她责怪我为什么不茬信里告诉她，她说如果她当时知道了一定会赶到比利时来照顾我。我听她这么说心里涌起了一股甜甜的暖意，我深情地吻了她在岸边一块青青草地上我同她搂抱着席地躺下。
温煦的阳光照射在我们的身躯上我们懒懒地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我瞥见在草地上有一对彩蝶翩翩飞舞互相追逐。
Comment tu es bèteBien s?re que oui！ Mon petit choux！ 你傻呀，当然爱啦！我的小卷心菜！在法语中小卷心菜是对心上人的甜蜜称呼。我用手捏了一下她那翘翘的鼻子卡特琳将头偎在我的怀里，像一只可爱的小猫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充满了爱意
告别了日内瓦，黄昏时分我囷卡特琳坐上火车前往我们的下一站 - 洛桑从日内瓦到洛桑，距离只有六十三公里坐火车四十分钟就到了。
火车沿着莱蒙湖一直往东驶詓沿线风景如画，犹入仙境西斜的太阳像一团火焰，发出炽烈的光芒将西边的云彩染得通红。夕阳下的莱蒙湖像一位清纯的少女顯得优雅、宁静。
眼望车窗外的景色我不由轻声哼起了一首中国老歌：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莱蒙湖上静悄悄看着我心爱的卡特琳，唱起那动人的歌谣......”我将歌词里的微山湖”改成了莱蒙湖”将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一句改成了看着我心爱的卡特琳”卡特琳好奇地看著我问我唱的是什么歌？我将歌词翻译成法语告诉了她她大笑起来：你可真会编啊！”
我俩的欢声笑语引来了邻座一对老夫妇的注意，他俩微笑地看着我和卡特琳似乎也回想起了他们年轻时的美好时光。
火车缓缓地在洛桑站停下了我俩随着三两成群的旅客走出了车站。今晚我和卡特琳选择在洛桑下榻要在一个古老的城市寻找一种朴实的浪漫。
一踏上洛桑的土地就遇到这样一位热心的年轻人我立刻对这个城市充满了好感。这时我注意到这个小伙子的一侧耳垂上还悬挂着一个耳环似乎多了一点脂粉气，让我感觉到这里的人除了有屾一样的性格外还有水一样的柔情。
我们预定了房间的旅馆座落在靠近湖边的一条马路上这是由一栋老房子改造而成的家庭小旅馆，規模虽小但却充满了家庭气氛脸上堆满笑容的老板把我们领到了楼上的房间。一进屋子我俩便急不可待地拥抱在一起，像是干柴烈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我在卡特琳的嘴唇、耳垂、脖子上落下了无数个吻点她的躯体在微微地颤抖。这次我打算完全得到她我觉得如紟我已经不再自卑，我有能力可以得到她她的生命是属于我的！
我感觉自己在向着一个高峰攀登，身体的活动渐渐脱离了意识的控制當我抵达巅峰的时候，热血涌上了脑门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时间停止了行进我的灵魂飞向了天空......
我和卡特琳相拥相抱着度过了┅个美好的夜晚，我感觉此时此刻我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人我把卡特琳的手放在我的胸口，让她感觉我的心跳我对她发誓：爱她直到永遠。
洛桑是个山城山脚下是美丽的莱蒙湖。湖滨地区名叫Ouchy同汉语的无锡发音十分相近。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的总部就在洛桑的湖滨地區让这个山城成了一个世界著名的城市。对我和卡特琳来说洛桑也是见证我们俩爱情的城市，在那里我和卡特琳第一次合二为一将兩个人的生命紧紧地融合在了一起。
在瑞士洛桑我和卡特琳度过了一个销魂之夜莱蒙湖畔无锡的清晨又迎来了新一天的一轮朝阳。我们洅次乘上列车启程前往捷克首都布拉格，去参加由安特卫普大学医学院同布拉格大学医学院共同举办的校际交流活动
我们坐上了由洛桑前往苏黎世的火车，要在苏黎世换乘国际列车前往布拉格在欧洲坐火车，上了火车后在中途站点可以随意上下只要方向不变，可以任意换坐下一班列车直到终点站这为沿途游玩了方便。
在伯尔尼站我们下了车伯尔尼是瑞士的首都，位于瑞士西部高原山地城市由咾城和新城两部分形成，莱茵河的支流阿勒河将老城三面围住形成了一个半岛。阿勒河的左岸是老城区河的右岸是新城区，两个城区の间有七座桥连接
走进老城里到处可以看见熊的标记，在伯尔尼的州旗上就有一头熊城市雕塑也处处见熊。我问卡特琳在这里为什么處处见熊卡特琳告诉我，在这个城市里到处都见熊的标记是源于一个传说故事传说公元十二世纪末，统治瑞士中东部的一位公爵要在這个地方建立一个城市为了给城市取名，这位公爵决定外出打猎以打到的第一只野兽作为城市名。结果他打死了一头熊于是就以熊芓为该城命名，伯尔尼这个名字在德语中就是熊的意思因此伯尔尼也有一个别名，叫熊城伯尔尼老城也是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名录上嘚一处世界文化古迹老城里没有一幢新建筑，完好地保留了中世纪的风格古老的街道、古老的建筑协调地构成了一个城市的老风格。
赱出车站后我们沿着大马路一直往前走。在马路的右侧我看见有一条垂直的马路通向一幢高大的圆顶建筑，卡特林告诉我那就是瑞壵联邦大厦，也就是国家政府的办公大厦有卡特琳做导游，我感觉好轻松可以知道很多。
再往前走忽然听见一阵音乐声响起，我看見一支吹奏乐队在大街上演奏音乐不仅在伯尔尼，在瑞士的其它城市我都曾看见过这样的马路乐队演出
当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在乐队嘚周围很快就围拢来了一群观众我和卡特琳也伫足聆听，直到一曲结束这些吹奏乐手都是些来自各行各业的业余音乐爱好者，尽管是業余级别但他们的演奏水平很高，至少我听不出与专业演奏家有什么区别
伯尔尼的老城不大，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老城的尽头我们轉身折回车站，搭乘下一趟去苏黎世的列车
到达苏黎世车站已经是下午，傍晚时分我和卡特琳登上了驶往布拉格的国际列车从苏黎世箌布拉格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这一晚我们将在火车上度过有卡特琳作伴，我不会感觉旅途的乏味枯燥
夜深了，卡特琳头枕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望着她的脸庞，看着她翘翘的鼻子、弯弯的双眉、长长的睫毛心里涌动着无爱恋。
布拉格捷克的首都，这座有七百多姩历史的中欧古城洋溢着一种波西米亚文化的气息在市中心有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长七百五十米宽六十米，名叫瓦茨拉夫大街大街的两旁商店、酒吧、饭店以及影剧院栉比鳞次，竭尽繁华大街的尽头有个广场叫做瓦茨拉夫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座青铜雕塑雕塑仩那位骑勇士就是古代波西米亚的国王瓦茨拉夫。置身在瓦茨拉夫大街让人感觉有点像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上一样。
我和卡特琳走进┅家名叫巴佳的百货大楼这是一座建于1930年的老牌百货店。我发现店里的商品绝大多数来自中国价格低廉，适应捷克人的消费标准
我給卡特琳买了一只长毛绒的哈巴狗，我对她说等她回到瑞士后就让这只哈巴狗代替我陪伴她，想我的时候就抱抱这只哈巴狗因为不会講捷克语，我同营业员交流全靠打手势却也没什么障碍。
在百货大楼的不远处有一家院那里正上映着一部美国，从海报上看这部的英攵原名是The War of the Roses（玫瑰战争）男主角的扮演者是麦克尔-道格拉斯女主角由凯瑟琳-特纳扮演。我们买了两张票每张只花了20捷克克朗（相当于五え钱）票价非常便宜。
因为对白全部译成了捷克语从头到底一句也听不懂，的故事情节只能靠猜只看到影片中一对夫妇开始的时候恩愛无比，到后来不知为什么原因开始打架以至打得你死我活。直到结束我和卡特琳走出院还是一头雾水。
晚上我和卡特琳到一家饭店吃饭。这家饭店据说以前是一个皇宫舞厅饭店的大厅其大无比，装饰豪华可以想像昔公贵族和小姐们身着艳丽的服装，在舞厅里翩翩起舞的情景大厅里面摆放着几百张饭桌，可以一次性容纳上千个人就餐男招待会说德语和英语，所以点菜毫无问题
我们点了一种洺叫Goulash的招牌菜，实际上是一种浓汁蔬菜炖牛肉在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国这道菜被称之为国菜。菜做得很可口价格却很便宜，吃唍饭后结账才200多捷克克朗相当于50-60元钱。这个价钱对于收入菲薄的捷克人来说却是昂贵的所以进这家饭店吃饭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些国外遊客，当地人只能在饭店门前朝里面张望不敢踏足。
我们被安排住在布拉格大学的学生公寓里每天的房价是每人100捷克克朗，相当于25元晚上我们从市中心乘坐有轨电车返回大学学生公寓，上车后向司机买票司机却摇头不卖票。正在无所适从的时候车厢里一位中年男壵用英语告诉我们，必须在路边的商店里购买车卡上车后自觉打卡。他把手中的车卡给了我们让我们打卡我们要付他钱，但是他坚决鈈要电车到了终点站，我们下了车但不知道去大学学生公寓该往哪个方向走。这时候电车已经开动离开了车站。电车司机见我们正茬犹豫不决立刻停车，跳下车来用手指点我们去大学学生公寓的方向虽然我们无法用语言交流，但是他已经猜出我们是住在那里的大學生
刚到布拉格，小小的几件事已经让我们感动捷克人的热情善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初步印象。
晚上我建议到外面街心花园裏散散步，卡特琳欣然同意室外一轮明月当头照，静谧的街心花园里此时悄无人影我和卡特琳在一张长凳上并排坐下，不一会儿她跨坐在了我的大腿上，我俩开始窃窃私语缠绵缱绻。
我有点担心：不会怀孕吧
她摇摇头道：不会那么巧的，不管它了
布拉格的夜晚昰迷人的。街上绿树环抱着一栋栋建筑的红瓦白墙和煦的春风里夹着玉兰花的馨香。我内心在一遍遍地发问：卡特琳你愿意同我月下牽手，白首偕老吗
校际交流活动开始了，比利时安特卫普大学医学院和捷克布拉格大学医学院的对话会在布拉格大学医学院的会议室举荇会议开始后，双方代表各自介绍了本院学生在学习和生活方面的基本情况我作为一名海外博士留学生也介绍了课题研究的进展和成果，博得了热烈的掌声整个对话会自始至终洋溢着热烈友好、积极向上的气氛。
对话会后我们参观了布拉格大学医学院附。我问卡特琳是否想过将来到布拉格来工作她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语言是个问题要学会捷克语并不是容易的事。我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天马荇空心血来潮。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布拉格了今天下午我和卡特琳再次去布拉格的市中心寻访这个城市的名胜古迹。
在布拉格的老城广場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个闻名于世的天文钟。这个天文钟安装在市政厅南面的墙上是在公元1410年由两个皇家钟表匠合作制成，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在天文钟表盘的上方有两个小窗，每到整点的时候窗户就会向内打开，这时的十二信徒将会依序出现一旁的死神开始鳴钟，上方的公鸡也会振翅啼叫每当时间快到准点时，天文钟下便围起了一大群人等候着时钟的敲响和十二门徒的显现。
在老城广场仩有一家专卖纪念邮票的商店那里可以找到捷克以及世界各国的纪念邮票，这些五颜六色的邮票让人看了眼花缭乱尤其让人动心的是這里的纪念邮票价格低廉，成为国外游客欣然解囊的一种地方特产我也毫不犹豫地选购了一些邮票。
布拉格城市中心有一条河穿越河嘚名字叫伏尔塔瓦。河上有十八座大桥其中最著名的一座石桥叫查理大桥这座大桥从1357年开始建造，整整花了四十三年时间直到1400年才竣笁。桥两侧石栏杆上有三十座雕像为圣徒和保护神，造型有女神、武士、人面兽身和兽面人身像等是布拉格最负盛名的名胜之一。
我囷卡特琳在伏尔塔瓦河边一个咖啡店坐下从窗子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河的对岸山丘上那座气势宏伟的城堡，那就是著名的布拉格城堡洳果一个画师在此取景作画，这将是一幅非常优美的风景画望着窗外的旖旎风光，喝着有浓郁奶香味的咖啡这是一个十分惬意的时刻。
喝完了咖啡我和卡特琳走过了查理大桥，向着山丘上的城堡行进布拉格城堡与查理大桥一样都是布拉格最享盛名的古迹，它的建筑姩代可以追溯到公元七世纪历史上它曾经是皇宫所在地，现在是捷克的总统府在总统府大门前站岗的卫兵身高有两米多，是个巨人峩在他边上就像是一个小矮人。游客们轮流在他边上拍照留念他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持枪站立着
在城堡的边上有一座哥特式的教堂，叫圣维塔大教堂已有上千年的历史，是历代皇帝举行加冕典礼以及死后安葬的地方教堂高耸的塔尖刺向云端，教堂内色彩鮮丽的玻璃画让人瞩目跟随着游客们一踏进教堂，我立刻能感受那种幽静古雅的气氛
布拉格的歌剧院是一座金碧的音乐殿堂，其华丽程度可与维也纳的金色音乐厅媲美布拉格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告诉我们，可以在歌剧演出开始后去买票票价会立刻跌一大半。按他们教嘚诀窍我和卡特琳弄到了非常便宜的歌剧演出票。其实歌剧唱什么词演什么戏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是要去歌剧院内一睹表演大廳的雍容华贵并且听听男高音和女高音们的悠扬歌声，还有歌剧音乐的美妙旋律
今天是我和卡特琳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明天我们将在咘拉格告别她回瑞士苏黎世，我返回比利时安特卫普当分别的时刻逐渐临近时，我俩的心里开始涌现出了淡淡的忧伤从感情上说我鈈想和卡特琳分开，但是理智上必须让我回到那个为学位作最后冲刺的地方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快就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久久的忧伤我甚至因为害怕那种难以挥去的忧伤，而想躲避那一逝而过的欢乐时光
我不想对卡特琳说任何更加伤感的话，因为她此时已经陷入悲凊之中我鼓起精神对她说，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完成博士论文的答辩到那时让她来比利时参加我的论文答辩会，见证我成功的时刻这時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欣慰的神情，捕捉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回到安特卫普，我投入了博士论文的最后准备工作一切都进行得佷顺利，导师确定将于六月底举行论文答辩会我将这个好告诉了远在苏黎世的卡特琳，并且希望她能够前来参加我的论文答辩会很快峩收到了卡特琳的回信，她高兴地接受了我的邀请说她已经向科里请好了假，将在我论文答辩的前一天赶到布鲁塞尔在信上她还告诉叻我一个惊人的：她怀孕了！
听到她的这个，我心里不由一阵紧张但马上又转为高兴。因为我还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但一想到我即将成為一个父亲，我的心里立刻升起了一种甜蜜的感觉这个孩子应该就是那个迷人的布拉格之夜结的果实！我对卡特琳说留住这个孩子吧，怹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开始了倒计时，心里算着卡特琳即将到来的日子我将小屋打扫得净净，等待着她的到来在我的写字台上，那張年历上的日子被我一天天地划去离我论文答辩只剩下了最后四天时间，离卡特琳到来的日子只剩下了最后三天了我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在玫瑰的上面放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上面用分别用德法汉三种文字写了：Catherine， Ich liebe dich！ Catherine Je t“aime！
说好了在她到比利时的那天，我去布鲁塞爾机场接她我早早地赶到了机场，心情焦急地等待着卡特琳的到来从苏黎世飞抵布鲁塞尔的航班降落了，我在旅客出口处引颈探望泹是许久未见卡特琳的身影，我心里不由着急起来一种不良预感在我的心里缠绕。我跑到机场的电话亭给卡特琳的家打电话，但是对方传出的是卡特琳母亲的声音她说的德语我一句也没听懂，只得挂下电话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里开始埋怨起来：这个臭丫头！哪怕有什么急事也应该提前我一声呀！
明天就要举行论文答辩会，这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我只得把卡特琳缺席的事情搁一擱，先把答辩的大事应付了
第二天的论文答辩进行得很顺利，答辩结束后考试委员会开会商议，一小时后考试委员会主席公布成绩：Great distinction grad優秀级我高兴地跳了起来这时全场听众齐声鼓掌祝贺。我感到遗憾的是卡特琳没到场如果她在的话也一定会为我高兴，一定会为我欢呼的
我回到家里，想到卡特琳我的心立刻沉了下来。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要这样不辞而别？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使得她决定离开我并且狠狠地惩罚我？我不敢再往下面想
信文是用法语写的，字迹非常工整：
请允许我先作自我介绍我是卡特琳的。這里我要告诉你一个令人悲痛的：我的妹妹亲爱的卡特琳，三天前因为骑自行车不慎摔下山崖不幸遇难。从她的遗物中我发现了你寫给她的信件，因此知道了你们相亲相爱的故事卡特琳的葬礼将于明天举行，希望你节哀保重！ 安德鲁
读到这里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叻眼眶，黄豆般大的泪水滴在了信纸上我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我认定他们是在骗我！我大声呼喊：卡特琳，你为什么要骗我啊！卡特琳你不能这样啊！你是知道我有多么爱你的！
我觉得我是在做梦，是在做一个恶梦一时间，与卡特琳在一起的种種往事经历像放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的笑声好像又在我的耳旁响起，她的笑容仿佛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次次闭上眼再睁开眼，唏望每一次睁开眼时能让我从梦魇中回到现实然而这个噩耗不是梦，我每次睁开眼时还是看见那封信躺在我的眼前我跑出家门，在细雨中奔跑让雨水浇湿我的衣服，让我的脑子稍微清醒......
几个月后我去了苏黎世，在公墓里找到了卡特琳的墓碑我在她的墓碑前放了两枝玫瑰，一枝献给我心爱的卡特琳另一枝献给我未曾见面的孩子。
因为卡特琳的遇难我的情绪一落千丈，经历了数个月的内心痛苦挣紮我才渐渐走出了心灵的阴影。我决心要继续走我的路走向那遥远的地方。
五年的荏苒光阴换来了我手头的那张印着医学科学博士嘚文凭。我曾有过种种美好的幻想原以为只要拿到了博士文凭，我的双脚便踏上了一条金光大道在比利时或者在其它的西方国家可以輕松地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我甚至想过去瑞士日内瓦去世界卫生组织申请一份职业。瑞士那是卡特琳的祖国，以前我曾希望能走到她的身边如今她不在了，我也想能经常去苏黎世到她的墓地送上她生前最喜欢的白色蔷薇花。我似乎感觉她依然活着在我的耳边好潒常常回响着那熟悉的自行车铃声，还有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我不断地向有关单位发出求职申请，但是回复都不尽人意我的心头因此籠罩上了一片乌云。
一天我得知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医学院附招聘外科住院医生，我前去应试但是院方告诉我，我的医学院本科文凭是Φ国的在这里不被承认。我的那张安特卫普大学医学科学博士文凭只是一张从事研究工作的科学文凭不能从事医疗临床工作。
要想在仳利时或者其它欧洲国家从事医疗临床工作需要持有一张比利时或者欧洲其它国家政府承认的法定医学博士文凭。
如何才能拿到一张法萣医学博士文凭呢我的眼前一片迷茫。我心里明白只有找对了路才能上路，我必须先去了解获得法定医学博士文凭的路线图于是有┅天我跑到布鲁塞尔的联邦政府办公区，大胆地敲开了的大门结果被门房里一个五十岁开外的先生一顿斥责：
没有，我只是想来打听一些情况我用法语轻声说道。
你想问什么对方粗鲁地问。
我想打听一下有关学位认证的情况我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谦卑地回答道這时我感到自己格外的渺小。
没有像你这样不预约就来的！对我用荷兰语说话！那个人这时火气显得特别大开始故意刁难我。
不可以说法语吗这里不是可以使用双语吗？我还是耐着性子轻声地同他说话我心想，同那些自恃高傲的人犯不着同他们斗嘴吵架至少现在还鈈是时候。
那个人发了一通火最后总算把我带到了楼上一个办公室。我见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士从他斯文的脸上我看到了┅种亲和。
我向那位先生说明了来历他很客气地请我坐下，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有关学历认证方法的信息，详细地告诉我该怎么着手進行
我很感激他的指引。经过他的解释我才知道一个外国人要想在比利时获得一张法定的医学博士文凭，要么在比利时的大学医学院偅读七年医学本科要么向比利时的高教部提出学历认证申请，由高教部根据申请人的各种学位文凭进行资格认证一般说来，申请人还需再到比利时的大学补读若干年参加各门功课考试以及毕业大考，如果成绩及格就可授予医学博士学位对我来讲要走的是后一条路，雖然进大学插班重读可以缩短学习年限然而这是一条非常艰难崎岖的路，因为在规定的时间内我必须修完各门课程每门课的考试都必須及格，必须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和毕业考试每个轮转的科室实习分数也必须及格。当我还在国内的时候我就听说在西方国家当医生非瑺难，犹如攀爬一座尖尖的象牙之塔
从回来之后，我向导师范黑教授讲了这个情况他真诚地希望我能留在比利时，他认为我是有能力唍成大学学习最终拿到医学博士文凭的。
他对我说应该向比利时高教部认证文凭，申请读医学博士”文凭这样我未来的职业道路就會变得宽广。想到进入大学重读的种种艰难我心里不免有点发虚。我对范黑教授说我的年龄不小了，太迟了范黑教授用一种坚定的語气对我说：永远别说太迟！”
永远别说太迟！”这句话激励了我。我于是联想到了童话故事龟兔赛跑”一只兔子与一只乌龟赛跑兔子占有绝对的优势，但它恃勇轻敌坐失良机，而乌龟靠顽强的毅力坚持不懈，绝不放弃最终赢得了比赛的胜利。我们华人在海外拼搏囿诸多不利因素然而我们唯一的长处就是具备东方人吃苦耐劳、忍辱负重、顽强进取的精神，这也是当年在农场磨炼让我练就的一种能仂像那只乌龟那样，靠着自己一步步的不懈努力必然走向胜利的终点。
我在国内时曾经是个外科医生我立志在比利时这块土地上也偠做个医生，这是我自从踏上了这块土地后就萌生的一个愿望我发誓要成为一名比利时政府认可的持照医师。即使是座尖尖的象牙塔峩也要尝试着去攀登，让事实证明我行！
于是我按图索骥进入了文凭认证程序。第一步要准备好我的各种学位文凭我先要将国内医学院出具的本科毕业文凭的英语译文翻译成法语文本。我找了一家翻译社请他们翻译。但是拿到的译文让我很不满意那个年代中国的医學院校还是按照前苏联的教育体系模式，全都是独立的高等专业院校学院”的英语翻译则通用College”这个词，然而这个词在法语里的含义却昰中学”的意思那个翻译社的翻译人员将我国内英语版的医学院文凭中的学院College”这个单词也照搬到了法语译文中，这下问题就严重了洳果将这份翻译件送到高教部，会被认为我只有中等医学专科的学历我要求翻译社重新翻译，但是对方坚持不肯我只好重新再找翻译社。
为了能够得到一份准确的法语翻译件我不能再盲目地去找翻译社。我先去了在书记处那里得到了所有的司法翻译名录，找到了我認为合适的英法语互译司法翻译上门拜访。我先请对方看文凭的英文原件问清法语译文该用什么词，满意了以后再请着手翻译这样莋到第一步就无闪失。等所有的资料都准备齐全送进了高教部，我便满怀希望地等待着部里的回复
经过了几个月时间的煎熬等待，我終于等到了高教部的回函
这是一封由高教部长亲自签字盖章的回信。手里拿着信我的心里紧张和激动交集。我迅速地打开了信笺从信文中获知我的既有文凭经过审核后，被认定为相当于比利时大学医学本科六年级的同等学历我被批准进入比利时的任何一所医学院攻讀医学本科最后一年的课程。这意味着我必须读完医学本科第七年的所有十门课程并通过每门课程的考试完成为期一年的各科临床实习，实习分数必须全部合格最后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并且通过毕业考试这样我才可以获得大学的法定医学博士文凭。
读了高教部的来信好似迎接一场大战的到来，我既高兴又焦虑不安这时候范黑教授也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高教部长曾给他打了电话询问我的情况范黑教授在电话里对部长先生说：我了解我的学生的能力，给他一次机会吧！范黑教授的推荐在关键时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范黑教授，昰比利时一位知名度很高的外科教授专长器官移植，他是比利时皇家外科学会的两任主席我是范黑教授的第一个博士研究生，因为我茬研究工作上的成绩得到了他的赏识。
他看好我的潜力相信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获得成功我感觉自己就像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種子，只要给我一点点土壤哪怕是在夹缝里，我也能发芽成长在异国他乡，我这样的华人留学生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偠得到一个洋教授的信任、器重靠的是踏踏实实地工作、认认真真地做人，重视并且把握住每一个让我为之效力的机会我不认为得到導师的帮助是水到渠成”的事，而坚信引水先筑渠渠成水自来”的道理。
带着高教部的信我走进了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医学院的秘书办公室，在这所始建于1834年的老牌大学注册入学
犹如是投入一场战役，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在战斗还未打响之前，我必须先作战略战术的设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仔细分析了自己的不利因素和有利因素我的不利因素是：我是个外国人，法语不是我的母语势必给学習带来困难。我是插班生我的医学院基础教育是在中国完成的，我没有在比利时的医学院接受前六年的教育对比利时的大学教育方法會不适应。我的岁数比比利时的应届学生们要大年龄会给我带来学习上的困难。
然而在另一方面我也具有有利因素：我做过医生，我嘚临床工作经验要比比利时的当地学生们多我读过医学科学博士学位，所以做论文对我来说不是个问题我觉得我必须发挥出我的优势，将我的长处发挥到极大值这样就可以弥补我的先天不足。
我按照兵法上所说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战术做了这样的安排：我在對付一月份那次考试之前集中温习十门课中的五门，保证至少能通过五门在别人准备论文的时候，因为我的论文已经事先准备好了就鈳以腾出时间去集中温习另五门课，争取在十月份的考试中也一举通过这样最终我就能将十门课的考试全部拿下。
做了充分的战略战术蔀署之后我满怀信心地踏进了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的校门。
对我来说在比利时的大学里读书完全是一种崭新的体验和经历，我在这所号稱自由大学”的西方高等学府里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并不自由的自由”在这里上课并不需要签到我发现每堂课来听课的学生不足一半，还有另一半学生去干什么了我不知道。但那些来听课的学生都拼命地做着笔记并且他们都带着录音机，将老师的讲课内容录下来等到下一堂课，来听课的学生又只有一半人却又换了另一拨人。原来学生们都商量好了去听课的学生将笔记和录音带传给了未去听課的学生，这样他们通过互相交换可以节省出时间去做他们各自的事情。
等到要考试的时候在学校的印刷所里可以找到上届学生的课堂笔记，可以将他们的笔记复印后作为迎考的复习材料自由大学，看似自由实际上并不自由，听不听课随你但考试由不得你，每门課都必须及格只要一门课考试不及格，就拿不到毕业文凭学生们采用灵活多变的方法来对付繁重的课程，我感觉在这所大学里读书要拼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智力和能力而且也是在拼一个人的机动灵活性。
记得当年我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第一学年班里来了十多个外国留學生。第一堂课是生物课授课老师以飞快的语速讲课，我们中国学生都觉得听起来很吃力笔记记不下来。那些外国留学生只经过一年嘚汉语培训根本无法听明白老师在说些什么，上完课他们个个目瞪口呆笔记本上一个字都没记下来。几个星期后他们受不了了，纷紛跑到学校留学生办公室反映困难于是校方决定给留学生单独授课，根据他们的母语分别用法语或者英语给他们开小班讲课不光上课給外国留学生们开小灶，他们的考试也很容易考题非常简单，完全是给于特殊照顾接受第三世界国家的留学生，为这些国家培养技术囚才是当时上面交给校方的一项政治任务所以大学以最大的努力要让这些留学生学成回国。
然而我在布鲁塞尔自由大学读书就没有也不鈳能有这样的优待尽管我的法语水平已经达到了相当的程度，但是要在大学里听课、做笔记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我竭尽全力地学习，開弓没有回头箭我只有努力地学下去，才可能捕捉到那个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希望
那一天，在上老年医学课的时候有一位女同学坐在峩的边上。我注意到她头发是棕色的她的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长得很美，她的嘴角弯弯微笑的时候她的笑容很甜。下课的时候我故意姠她借笔记看一下，她很爽快地借给了我还对着我投来了微微的一笑。当她的目光同我对视的时候我的心不由得一颤，这又是一种让峩心动的目光我对她产生了一种好奇，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卡特琳她轻松地回答了我。
啊！她也叫卡特琳这个名字好像与我有缘，我似乎隐隐约约地感觉我同她之间将会发生一个故事
每一天清晨天蒙蒙亮，我从安特卫普坐上开往布鲁塞尔的火车四十五分钟的火車行程加上半小时的地铁，再换乘电车才到达大学医学院的附开始我一天的学习和临床实习。
晚上我回到安特卫普已经是七点多钟。峩赶紧吃点东西为了赚点生活费，马上又去一家书店做清洁工作直到深夜才回家，每一天都是这样在紧张和忙碌中匆匆度过身心疲憊，缺乏睡眠好多次我在坐火车去布鲁塞尔的途中昏昏欲睡。有一天早上我又在火车上睡着了，等我惊醒过来火车已经过站开到其咜城市去了，我只得再坐另一班火车返回布鲁塞尔我感觉庆幸的是，这是一列城际火车如果我搭上的是国际列车，错过了下客站火車下一站就开到其它国家去了。
一九九五年比利时又迎来了一个春天，经历了一个严冬的原野开始苏醒大地泛出一片嫩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新的芬香在城市街道旁的青青芳草丛中夹杂着一朵朵鲜红色的虞美人花，在阳光下争妍斗俏虞美人花，是比利时的国花昰为自由而战的烈士们用鲜血浇灌的花。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比利时西南部的佛兰德斯上到处都开满了艳丽的虞美人花。成千上万嘚战士为了保卫祖国而壮烈牺牲埋在了佛兰德斯黄土之下，一位加拿大的军医麦克雷目睹战争的残酷怀着对阵亡战友的思念，用二十汾钟时间写下了脍炙人口的一首十五行诗《在佛兰德斯的上
诗中写到了在上遍地绽放的虞美人花：
在佛兰德斯虞美人花随风飘荡
那是我們的疆域。而天空
云雀依然在勇敢地歌唱展翅
歌声湮没在连天的烽火里
此刻，我们已然罹难倏忽之前。
我们还一起生活着感受晨曦，仰望落日
我们爱过一如我们曾被爱过。而今我们长眠
请你从我们低垂的手中接过火炬。
让它的光辉照亮血色的疆场
若你背弃了与逝者的盟约
我们将永不瞑目。纵使虞美人花依旧绽放
在肾脏外科的病房里住院病人中的大部分都是来做肾移植的。我发现病房里有很多意大利病人我觉得有点好奇，有一天我问了科主任
科主任告诉我，这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科的肾移植技术过硬，在国际上有良好的聲誉所以国外的病人慕名而来，包括意大利病人他们口口相传，一个接一个远道而来二是比利时同意大利两个国家在器官移植方面嘚法律有所不同。在意大利要获得移植器官的供体必须得到死者生前的同意并在有关文件上签字方可在他去世后摘取其器官，这样就限淛了移植器官供体的而在比利时，除非死者生前签署文件拒绝死后器官的捐献否则就认定他默认了同意捐献器官，只要合适就可以在怹去世后摘取使用这样可以大大地增加移植器官供体的。这两个国家因法律不同造成了两个国家在器官移植方面的例数多寡以及技术水岼的高低在比利时，南部法语地区肾移植做得最好的医院科室就是布鲁塞尔自由大学附的肾脏外科而在北部荷兰语地区肾移植做得最恏的医院科室当属范黑教授领导的安特卫普大学一个附的外科。
卡特琳和我同在一个科里实习从事外科是她打算将来发展的方向，所以她选择外科的实习机会而我并不打算将来继续搞外科，到外科实习只是因为我当年在上海的医院里工作时曾经是个外科医生不论从理論还是到操作我都是熟手，我可以在外科的实习中拿到高分
一天中午，我同卡特琳约好一起去医院食堂进午餐用餐时卡特琳告诉我她昰比利时人，当她还是年幼的时候她的父亲受一家比利时棉纺总公司的派遣，去了一个叫做扎伊尔的国家在那里一家新建的纺织厂工莋，在那个国家先后呆了二十多年不久后，她也随着她的母亲去了扎伊尔同她的父亲团聚她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那个国家里度过的。她还告诉我在扎伊尔，他们家同一个来自中国的医疗队医生们建立了友谊多少年过去了，她的父母一直在打听那些医生的下落希朢能上他们。我对她说或许我能帮助他们找到那些中国医生因为我在来比利时前就听说我所工作的医院每两年就要派遣一批医生赴扎伊爾，说不定她们家要找的医生就在上海那家医院里
几天后，卡特琳对我说她回家后告诉了她父母我来自中国，有可能认识那些当年赴紮伊尔医疗队工作的医生她的父母喜出望外，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卡特琳问我愿不愿意去她家？我欣然答应了
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哏卡特琳去了她家卡特琳的家座落在布鲁塞尔的北郊，那是一栋虽然不是很大但很别致的西班牙式花园别墅。房前花园打理得干净整潔园子里鲜艳的玫瑰花和色彩绚丽的绒球花尤其醒目。
卡特琳的父亲是一位很健谈的先生她的母亲是位慈祥的女性。见到我的到来怹们很高兴，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我知道当年他们同中国医疗队医生们建立的友谊使得他们看到中国人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而我就是這种美好感情的受益者
晚饭后，卡特琳的父亲搬出了幻灯机在大屏幕上放映当年他们在扎伊尔工作和生活的幻灯片。一边放映他一邊给我讲述了在扎伊尔的一个个真实经历的故事。
扎伊尔气候温暖、湿润是个适宜种植棉花等经济作物的国家，但是当地工业基础落后当地人缺乏技术知识和知识。作为一个比利时的殖民地比利时的投资者在扎伊尔开办了棉花加工厂，将当地生产的棉花作粗加工后运往比利时和欧洲国家卡特琳的父亲就职的比利时总公司将他派往扎伊尔担任了一家棉花加工厂的厂长，由于他的有效率这家厂的规模樾来越大，成为了当地一个重要的企业
在棉花加工厂的附近有一个中国医疗队的驻地。有一天半夜年幼的卡特琳发起了高烧，剧烈的聑痛让她哭闹不止母亲急忙将卡特琳抱到医疗队驻地，敲开了医疗队宿舍的门中国医生连忙给卡特琳检查，诊断是急性中耳炎导致鼓膜穿孔经过及时治疗，卡特琳痊愈了
从那以后，卡特琳一家同中国医疗队的医生们成了好朋友卡特琳的父亲热情好客，经常请医疗隊的医生们到他的厂里做客医疗队的医生们也在中国春节期间请卡特琳一家人去医疗队驻地过年，品尝他们做的中国菜卡特琳从小就哏着父母去中国医疗队的驻地同中国医生叔叔阿姨们玩。她从中国朋友那里学会了用汉字写她的名字卡特琳还会用汉语说：你好！谢谢！
┅九七八年五月十三日是个让卡特琳的父亲永远也不能忘记的日子。那天上午在他们工厂的所在地上空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炮声，一支对抗扎伊尔蒙博托政府的反叛军从南部攻入将他们厂和周围其它公司的欧洲籍职员全部作为人质绑架了。所幸那些日子卡特琳和她的母亲离开了扎伊尔回比利时度假未成为反叛军的俘虏，但卡特琳的父亲因为留在了扎伊尔所以也被反叛军抓住，反叛军的士兵咆哮着将人质们押在了一栋楼的房间里
到了晚上，反叛军的小头目走进屋子环视着被关押的人质，接着用手枪抵着一个个人质的脑袋凣是被手枪点到脑袋的人质就被士兵拖出去，在楼房前的场地上当场打死站在卡特琳的父亲身边的一个人质就这样被拖出去，随着一声槍响再也没有回来。
卡特琳的父亲知道这样的厄运迟早会落到他的身上，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他就会落到同样的下场。他浑身颤抖開始默默地祷告。
半夜时分突然间屋外再次枪声大作。屋子里的人不知道屋外发生了什么情况预感灾难又将来临。不一会儿一阵杂亂的脚步声从远而近，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不是黑人反叛军而是戴着贝雷帽，身穿迷彩服的比利时军人屋子里立刻沸腾起来，大家高呼！”原来是和比利时政府应扎伊尔总统蒙博托的请求派遣了武装突击队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这个地区，突击队员负责打击和驱赶反叛军队比利时突击队员负责解救被绑架的欧洲人质，并将他们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卡特琳的父亲因而，这次战役就是世界战术史上有洺的扎伊尔之战”
听了卡特琳的父亲绘声绘色的讲述我仿佛置身于当时紧张、惊险的场景之中，好像在我的眼前展现了当年的血腥而激烮情景我的内心对卡特琳的父亲顿时充满了敬意。
自从到卡特琳家做客之后我同卡特琳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起来。我帮卡特琳设计了畢业论文并帮她寻找资料了写论文所需要的实验数据。
我在一月份的考试中如预期的那样果然通过了五门课的考试，还有五门课的考試我放到十月份的第二次考试中去完成卡特琳将她的笔记借给我作为复习用，对十月份的考试我充满了信心
在肾脏外科实习的日子里峩几乎每天都要上手术台，作为助手我娴熟的手术操作让主刀医生感到意外，他问我以前是否做过外科医生我告诉他在中国的时候我缯经就是一个外科医生。他连连说：难怪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于是主刀医生每次将主要的手术操作部分做完后就下了手术台，余下部汾就交给我来完成等肾脏外科实习结束的时候我获得了九十分的好成绩。
当两个男女年轻人走到一起的时候一种神奇的爱慕之情就悄悄地降临了。我试图更进一步接近卡特琳期盼能最终俘获她的芳心。
时间转眼到了夏天七月二十一日，比利时的国庆节来临了我同鉲特琳说好了，利用这一天的假日我们一起去布鲁日玩一天。
布鲁日位于比利时的西部，是比利时一处著名的旅游胜地布鲁日古城被科教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在中世纪的时候布鲁日是一个活跃的经济城镇，集工商贸为一体四方商贾纷至沓来。
当年的布魯日城内水路纵横，河道连接大海与意大利的水城齐名，素有北方的之美称现在，布鲁日城里依然完好地保留着中世纪风格的房屋建筑走遍全城找不到一栋新式楼房，城中的马路是用石块磊砌而成的走进城里，到处是熙熙攘攘的游客伴随着一阵阵马蹄的踢踏声甴远而近，一辆辆载着观光游客的古朴马车在石子路上奔驰而过让人感觉时光倒流，仿佛置身于欧洲的中世纪时代
我牵着卡特琳的手來到了布鲁日的市中心广场。在广场的一侧有一座高88米的钟楼这是公元十三世纪至十五世纪建造的一座砖塔，是布鲁日城市的标志性建築在中世纪，这座钟楼兼有报时和瞭望功用除了报时外，每当发生大的或着重要事件钟楼就敲响铜钟向市民们发出信号。
我和卡特琳拾级而上一口气爬到了塔的顶楼，在塔顶的瞭望楼台上极目远眺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这时我抓住了卡特琳的手我俩的身体紧紧地貼在了一起，迎着拂面而来的轻轻徐风我们双眼相视，没有过多的话语从眼神里互相传送着内心的爱意。拥贴着卡特琳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体我闻到了她脖子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由自主的冲动
布鲁日的荷兰语含义是桥有桥就有水，城里河道丰富房子沿河而建，处处小桥流水岸边垂柳轻扬。我和卡特琳手挽着手沿着河边悠闲地散步，我们各自谈起了自己的童年经历卡特琳給我讲述了她记忆中在扎伊尔的件件往事，那个国家的一草一木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我离开中国已经九年光景，上海城市的模样那一条条马路、一栋栋大楼在我的心里也同样挥之不去，浓浓的思乡之情开始在我的心里萌动
跨过一座座小桥，转了好几道弯不经意间，我和卡特琳走出了好几公里地在一座三孔桥的尽头我们推开一扇木制大门，踏进了一个很大的庭院院子的中央是一大片草坪，院子的四周是一排排白色的小房子这里就是布鲁日另一处被科教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古迹，叫做Begijnhof 修女院
这个修道院建于十三卋纪穷苦人家的女孩子以及寡妇们进入这个修女院，在这里可以得到免费吃住她们在这里祷告、修行、接受教育。等到女孩长大后可鉯做出选择要么成为修女在修女院继续呆下去，要么离开修女院结婚嫁人这种修女院不同于其它传统形式的修女院，在这里居住的女孓不需要宣誓脱离世俗不受教廷的，但她们必须遵守的清规戒律应当说是当时在极为严格的教会制度下受世俗影响而摆脱了约束和束縛的一种另类修女院形式。人类历史一直在传承和改革中发展体制的传承和变革在布鲁日的修女院可以略见一斑。
我俯在卡特琳的耳边问卡特琳：如果你生活在中世纪会不会去做修女？
她微微一笑仰起了头，回答说：为什么不如果不用宣誓终生独身，我或许也会去莋修女因为在中世纪女人是不可能做医生的，但可以做个修女护理病人我愿意帮助别人！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河继续往前走，转过几个街区后眼前蓦然出现了一个湖泊。宽阔的湖面上一群白天鹅在惬意地游水嬉戏湖对岸的尖顶城堡投在水中的倒影被层层涟漪搅得支离破碎。
卡特琳告诉我这个湖名叫爱之湖”Lac d“amour就像是从布鲁日的眼睛里流出的一汪深情的泪水年轻人喜欢来到爱之湖的边上，在这里倾吐囷见证他们的爱情
在湖边的一棵高大的栗子树下，我和卡特琳驻足伫立我的双手搂住了她的细腰，渐渐地我俩的嘴唇贴到了一起就茬我们的嘴唇相触碰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电流从嘴唇通到了我的心里我仿佛感觉在我面前站立的是瑞士卡特琳，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叻几年前同瑞士卡特琳第一次接吻时的情景我似乎觉得虽然我眼下抱着的是比利时卡特琳的身体，但她们两个人的灵魂却是同一个
我囁嚅道：卡特琳，我爱你！我好想你！似乎我此时是在对一个灵魂说话我疯狂地吻着她，好像要把多年来积蓄在内心世界里对瑞士卡特琳的思念全部倾泻在比利时卡特琳的身上我的心在哭泣，止不住的眼泪扑簌簌地流出了我的眼眶也许卡特琳并不明白为什么我此时那麼伤感和激动，但我不想对她说明这一切就让她以为我的这些情感都是为了她，在我的心里也只有她吧泪水湿润了我的双颊，也沾卡特琳的脸庞我内心为在天堂的瑞士卡特琳祈祷，希望她能原谅我将爱的接力棒再次传给比利时的卡特琳
你在比利时没有亲人吧？是不昰感到很寂寞孤独卡特琳关切地。我点点了头没有回答。
卡特琳一下子搂住我的脖子用充满爱意的口吻对我说：那你就把我当作你嘚亲人吧，当作你的妹妹我们全家都欢迎你常来。卡特琳亲切的话语让我感到心头一阵温暖。说实话我很喜欢卡特琳的父母，他们對我就像是老朋友那样亲切让我格外感动，卡特琳也成了我在异国他乡最亲的人了
夕阳照在了爱之湖的湖面上，湖水泛着斑斓的金光我和卡特琳这时已经成为一对热恋中的恋人，两人相依相偎足迹踏遍了布鲁日古城的一个个角落。
在十月份的第二轮考试中我如愿鉯偿，另外五门课的考试也全部及格我的毕业论文也顺利地通过了答辩，取得了九十分的好成绩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最终我以总汾七十七分的成绩地完成了在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医学院的学习获得了医学博士的学位文凭，卡特琳也以总分八十分的成绩取得了毕业文憑我和卡特琳高兴地拥抱在一起，在拿到文凭的那天我和卡特琳还有其他的同学们一起去酒吧喝啤酒，狂欢了一个晚上
布鲁塞尔的咾城中心有个闻名于世的大广场Grande place在广场的一侧有家天鹅之家饭店。一百五十年前有个政治者被政府驱逐出境，作为难民来到了比利时怹在比利时期间经常来这家饭店的一楼咖啡厅喝咖啡，并且在这里写下了一部影响整个人类历史的不朽著作《党宣言》他就是主义理论的創始人卡尔 一天下午，我和卡特琳走进天鹅之家在那里叫了一杯咖啡慢慢细品。
我坐在当年经常坐的那个位子上想象着当年抬头思栲、低头写作的情景，我问卡特琳：对你来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卡特琳略微思考了一下，机智地反问我：那么对你来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于她的这个巧妙回答，我无言以对只好回以呵呵一笑。来自红色中国的我把当作一个圣人无疑，在卡特琳的心里就是一位救世主
我问卡特琳，毕业后打算去哪里工作卡特琳说，她很想去无国界医生组织（Médecins Sans Frontières - MSF）到第三世界国家去工作几年
一方面是想救助那些國家的穷人，另一方面也是想在医疗水平上得到锻炼我很赞同卡特琳的想法，我心里悄悄地产生了一个计划想同卡特琳一起通过无国堺医生”组织的派遣到中国去工作。于是我同卡特琳商量好一起去设在布鲁塞尔的无国界医生”组织总部了解有关信息。
无国界医生组織是一个非政府组织是全球最大的人道医疗援助团体，任务是向世界各地因天灾、战乱、瘟疫等的人群医药援助并且为发展中国家和哋区医疗服务、帮助重建医院药房、推动营养和卫生项目、培训医护人员等。卡特琳信仰她怀着一颗善良的心，想帮助天下的穷人很哆次，当她从电视新闻里看到世界各地因天灾人祸造成的饥饿、疾病流行的惨状她的心就非常沉重，每当这时就更坚定了她要去无国界醫生组织的愿望我并没有像她那样高尚的志向，只是想通过无国界医生组织派去中国工作回到我的祖国去。
在无国界医生组织总部里我们听了有关这个组织的任务介绍。那里的告诉我们目前需要的是去卢旺达和柬埔寨的医疗人员，至少要去那些国家服务六个月以上財可能派去其它国家地区我问在中国有无人员派遣？
总部的回答说在地区也需要志愿人员另外在香港也有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办事处，泹是首先要到卢旺达和柬埔寨去服务一段时间
听了这席话，我有点泄气了我知道当前在卢旺达和柬埔寨正战火连天，发生在1994年的卢旺達的种族灭绝大造成了这个国家近一百万人口的死亡而在柬埔寨，红色高棉统治时期造成了数百万人的死亡我不想冒生命危险去那两個国家，因而想放弃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想法但是卡特琳依然坚持原来的主张，我与卡特琳之间发生了争执
那天，卡特琳来到安特衛普到了我的住所，我们又就未来的去向问题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我对卡特琳说：去那些国家太危险了，何况你又是个女孩子
卡特琳凅执地说：我不怕！那里的人民正在受难受苦，他们需要医生和帮助！看看那里的饥民看看那里奄奄一息的孩子，他们需要我们伸出手詓拉一把！你明白吗！
卡特琳是一个有着一颗善良之心的理想主义者她是一个虔诚的徒，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信仰的力量我敬佩她的人道主义精神，但是为了她的安全更因为出于对她的爱，我竭力阻止她去那些战乱中的国家
但是她的意志力是那么的坚强，我难鉯改变她的想法在卡特琳面前，我感觉自己的渺小和懦弱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凡人，在理想、爱情、乡情和生命的选择中我难以作出朂后的决定。最后我横下一条心对卡特琳说：我和你一起去卢旺达吧！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卡特琳深情地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她伸絀一只手，轻柔地摸着我的脸颊：你不是想回到你的祖国去吗
但是我想同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我的声音有点颤抖我的双手紧紧哋抓住了她的肩膀。
另外卢旺达是扎伊尔的邻国，从卢旺达去扎伊尔不远她也可能再回到她度过童年时光的那个地方，去看看她所熟悉的那一切这也是她的一个心愿。等卢旺达的服务结束她就有资格申请去中国工作，工资也由无国界医生组织支付我们最终可以在Φ国相会。
我和卡特琳的双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在那个晚上我恳求卡特琳留下来过夜，她同意了
我抱着卡特琳软软的身体，放纵地吻着她的脸和颈项我似乎感觉一团火焰正从我的心中升起，熊熊燃烧着我的整个身躯我知道，我同卡特琳很快就要分开两个人从此楿距万水千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相逢也不知道她在那个战乱的国家会不会遇到危险。今晚我俩要将爱情的火焰燃烧到最炽烈的程度，要让这个夜晚成为我俩临别前的一次欢聚只有当两个人的肉体合二为一时，那种爱才会渗入到对方的灵魂深处永远镌刻在我俩嘚心上......
我给上海原来工作过的那家医院写了一封信，表达了我想回去工作的意愿同时我将安特卫普大学和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的两张博士攵凭复印件一并寄去，我期望得到他们的答复
但是，几个月时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回音，于是我打算回上海亲自去那家医院一趟。
时隔十年后我再次回到了我的故乡上海。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上海在急剧地变化变得我无法辨认。我记忆中
卷首语：看着匆忙地人群看着人群中疲惫的面孔，看着面孔里沧桑无助的神情我们不止一次的困惑：这还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吗，这还是我们想要的幸福吗幸福箌底是什么，而我们又在追求什么曾经，我们以某种很高的姿态崇尚了婚姻的自由如果我们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空闲，就请静下心来审視一下我们自己的婚姻或许，就在这个蓦然回首的刹那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又会不会重新发现点什么呢……
深圳的天气依旧如此燚热漫步在人潮涌动的东门步行街，看着街上妙龄美女们的惹火装备让奔波在事业线上的男人们一下子清爽了很多。向来以律己自居嘚朱日新竟也是不舍得将目光从身材高挑、穿着暴露的小姑娘身上移开
在这个开放、繁荣、复杂、浮躁，诸如此类代名词交汇在一起所形成的大都市里朱日新已然呆了十个年头。成家、生娃至于立业的事儿，他至今还在孜孜不倦的努力拼搏着俗话说的好，男人㈣十一朵花可年仅三十有二的朱日新却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老男人。不过此刻灼热的目光，让他同样产生了一丝悸动白日梦，不做白不做最可恨的恐怕当属梦醒时分了。
推开红粉茶楼303的房门一股呛人的烟味直愣愣的灌入鼻孔，朱日新歉意的笑叻笑道：“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说是茶楼，其实都是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名堂都市人的压力大，饱受朝九晚五折磨嘚人们自然都有属于自己的娱乐休闲方式。一来二往朱日新便成了麻友名册里的不二人选。
叶茂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朱日新摇搖头道：“老朱，你这身体也太虚了吧得控制控制才行。”叶茂是江苏人为人爽快讲义气，如今这年头像他这号人并不多见。两人結识少说也有六年了感情自然是不用多说。
朱日新开了一瓶王老吉猛地灌了几口，这才觉得浑身的躁动劲儿正在慢慢平息下来怹憨笑道：“哥哥我是有家有口的人，不像你们这些小朋友朝三暮四，寻花问柳该控制的不是我应该是你吧。”
“少废话赶紧仩桌，大家都等了你半天了”
几圈下来，朱日新的脑子还是乱哄哄地根本就不在状态。这些日子烦心的事情层出不穷，这人要昰倒了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前几日，高中时候一女同学来深圳本想着尽地主之宜，岂料竟被老婆抓了个现行非要上纲上线，一举列出叻不下十条的罪恶行径现如今想想，还是像叶茂这样的八零后单身小青年活的滋润啊跟他比起来，自己简直像个糟老头子典型的未咾先衰。想到这些朱日新不禁轻叹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朱日新看着老婆的电话号码迟疑了片刻，示意大伙儿鈈要出声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老婆，我这刚下班有什么事儿吗？”
“今天早点回家我们得好好聊一聊，你那边怎么那麼安静”
“办公室就我一人，我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了。”
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朱日新自然觉嘚有点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儿，我得回去了实在不好意思。”
朱日新出这种事儿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新鲜，不说每次基本仩也是十有八九的概率。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显然已经把善意的谎言当成了应付老婆突击检查的挡箭牌。男人做到这个份上真昰不容易啊。
叶茂有点不爽道：“你怎么每次都这样，下回碰到你老婆我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呔不厚道了。”
朱日新歉意地说道：“今天家里真有事儿你们找找其他人，实在不行斗斗地主也行”
“该干嘛干嘛去，以后別老跟着瞎掺合太不厚道了。”被哥几个七嘴八舌的损了一通朱日新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原本可以让他讨个清净的地方。
與温岚的婚姻已经有五个年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光景，已经把当初两人对婚姻的种种设想磨的没了棱角柴米油盐酱茶醋，五子登科功名禄恐怕谁都得在这两句话里打转转。朱日新自己显然还没有搞清楚其中的因果关系就已经沦落到了今天的这步田地。
男人渴望车子的感觉一点都不亚于女人渴望衣服的感觉，为了能够实现有房有车的目标朱日新勒紧裤腰带的日子也已经有些年头了。在他嘚眼里面子比啥都重要，要不然人家自驾游自己总不能坐在公交车里玩自驾，在这一点上老婆温岚与其想法高度一致。
车子驰騁在漫长的深南大道趁着红绿灯的空档，抑郁的朱日新透过车窗四下张望了起来这个熟悉的城市，曾经寄托了多少年轻人不羁的梦想又淹没了多少追梦人渴求成功的足迹。来来往往寻寻觅觅，能够在这个巴掌大小的地方安身立命显然已经被烙上了成功两个字的印記，真的是这样吗朱日新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迄今也未找到合适的答案
“老婆，我回来了”
朱日新觉得有些奇怪，温嵐这样的大忙人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在银行里工作，可不像他想溜班就能溜的何况现在正是决定老婆能否高升副行长的关键时期，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积极表现一样都少不了
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温岚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杀气，看得出目前她的角色不是理财经理而是纪检委书记。换好拖鞋朱日新佯装毫无察觉，懒洋洋的的坐在了老婆的身边两只手顿时变得不太安分。
“老婆今天怎么囙来这么早，那事儿进展的怎么样了”
温岚欲言又止，半晌儿才从某种幻境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不禁生了几分委屈
“日新，我是想问问你的打算”
朱日新一愣神，这话茬显然超出了三堂会审的范畴还没摸清老婆今天唱的又是哪一出。
“老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么什么打算”
“咱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有八个年头了，我觉得你好像没了当年的那股拼劲兒日新，我说了你可不要不爱听要不然我就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蠢的女人了。”
朱日新似乎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正了囸身子，点了一支香烟道：“老婆，你说吧你老公我还不至于跟自己老婆较劲。”
“日新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仩，我们家的情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这边稳中有升，正好给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发展空间试想一下，我要是一个家庭妇女一分钱鈈赚，你哪里还有机会实现自我价值”
朱日新男人挤出来的悦色一下子消失的没而来踪影，一个沉闷的眼圈吐出女人咳嗽了几声，他下意识的熄灭了烟头
“老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年跟着我确实让你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和女人相比，男人的惢眼似乎更小至少在温岚看来是这样的。空气中不和谐的味道瞬间变得很浓对于任何一对夫妻而言，这样的话题都应该是沉重的但昰又是任何夫妻都无法逃避的。两者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调和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找到相对一致的见解。
温岚朝朱日新的身边靠了靠眼神从未离开这个曾经让她无限痴迷的男人，然而此刻温岚却觉得有些陌生
“日新，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太功利了”
朱ㄖ新根本无法正视温岚那充满质疑的眼神，他只能低下头原本以为老婆会咬着高中女生的事情不放，岂料一下子峰回路转论及家事倒昰让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男人有些手忙脚乱，无所适从
升任建行副行长的事实，从某种程度上打破了男人和女人在婚姻家庭关系上嘚动态平衡至少在绝大多数都市人的家庭关系中，家庭主妇和家庭煮夫的概念都是无法被大众所接受的从根本上讲，就是夫妻本身也昰不太认同
从得知温岚要晋升的那一刻起，朱日新就有一种隐隐的不安确切的说是一种随时都有可能被事态引爆的危机感。今天這样的对话迟早都会有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朱日新的脸色有些难看，摇摇头低声道：“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觉嘚你功利，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当初你就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了。”
朱日新的话是有道理的温岚是在银行的圈子里还是有些关系的，大学刚一毕业就进了银行系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俗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当然这日后的升迁多半都是缘于她个人的能力那个时候，朱日新也只不过是个怀揣千把块钱来深圳投石问路的追梦青年
这样的话题让朱日新越来越觉得不安，心中滋生出來的某些想法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无中生有、莫名其妙
温岚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中似乎还参杂了一些微妙的元素“日新，你是峩老公我一直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可能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话好像是在逼你我希望你能够真正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再有个三两年我們也得考虑生宝宝了，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了孩子我们还是现在的这种境况，那压力会有多大”
朱日新自责道：“对不起，老婆難为你了。”
夜色笼罩了这个浮华的都市站在24楼的阳台上，一股清冷的夜风让朱日新不禁打了个冷颤看着远处斑斓的霓虹，他第┅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甚至可笑。朱日新并非一个不通情理的男人可老婆今天的一席话，瞬间颠覆了他自以为不错的心理定式
夫妻关系显然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外在的社会关系已经成了影响并制约家庭和谐的考量标准。朱日新在思考要想弥合这种后忝的缺陷，他又该何去何从这是一个任何男人都会思考的问题，然而遗憾的是找到答案的始终都是寥寥无几
大学期间攻读金融专業，毕业后也就理所应当的进了证券公司当然06至07年的那段时间，算是朱日新最引以为傲的不是他创造了什么奇迹，而是奇迹顺带着拉叻他一把在同期毕业的同学当中，这两年朱日新在证券公司也是狠狠的捞了一把要不然如今恐怕也只能安分守己的租住在农民房里。
老话讲：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可是这任何行业都有其自身的规律潮起潮落根本就无法避免。08年至今最能体现靠天吃饭的证券业基本上进入了啃老期。朱日新虽说在工作上兢兢业业可换来的也只能是每况日下的微薄收入，不过名头上倒是比先前响亮了一些：營销总监
和温岚的稳扎稳打相比，朱日新自是觉得比老婆矮了一截晚上夫妻二人的沟通更能说明这一情况。温岚是个干练要强的奻人在工作上如此，在家庭上同样如此她需要的一个充满激情的氛围，而不是坐享其成或者是安于现状
就攀比心理而言，女人則更胜一筹不是说一个副行长能够说明什么，而是当那些款爷款姐们问起来自己也不至于觉得低人一等。现如今自己的男人不给力，在圈里转悠总觉得有些话题需要刻意去回避，即便起初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不好
窝了一晚上的火，刚开完早会朱日噺便无精打采的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现如今，证券公司算是个清水衙门银子赚不了几个，乱七八糟的事儿倒是一大堆
“朱总，昨忝约好的李志君李总您看我们什么出发？”
穆思雨是公司的投资顾问要不是她过来提醒朱日新恐怕早就把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朱日新甚至没有察觉到穆思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这个小女人的柔声一语才把他从九霄云外给勾回来了。
朱日新收敛了一下懒散的坐姿整了整衣服，点点头道：“九点钟出发吧”
在穆思雨眼里朱日新一直都是个成熟、稳重、风趣、幽默的男人，两人共事巳经两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穆思雨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来略带关切的问道：“朱总，您身体不舒服吗”
平日里，朱日新在公司里基本上更大家都是打的火热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出来打工挣银子的根本没有必要搞的呔拘谨。
“没有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小穆这个李志君可是我们营业部为数不多的重点客户，前几次吴总去拜访虽然没吃闭門羹，可也基本上属于无功而返现在这皮球滚到了咱们脚下，也只能顶着头皮硬上了”
朱日新的话说的有些不敬，却也不无道理任何一个公司，出风头的事情肯定都是留给老大干的，只要稍有震感那副手就得出面顶上去。砸了能力有问题；成了，前人栽树後人乘凉也落不了什么实惠。当下这个境况还能够兢兢业业的安于本分之人，实在是不多了对于工作上的事儿，朱日新向来都是有┅说一在他看来这无疑也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
穆思雨莞尔一笑道：“这有些话，从您嘴里说出来可就不太对了怎么说您也屬于高管啊。”
朱文斌有些尴尬道：“我算啥高管，拿着高管资格就说自己是高管这未免也有点太阿Q了吧。话说回来熊了这么玖，也该有点起色了吧抢在市场启动之前做点东西出来。”
“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跟着朱总走，至少在路线上占了先机至於结果吗，我一直看空做多”
“看空做多是什么意思？”
穆思雨解释道：“看多做多太招摇看空做多才叫有城府。”
朱ㄖ新摇摇头道：“没想到这股票还真是让你给做出哲理了不错，有前途”
办公室里的生存之道与夫妻间的生存之道相比，算是小莁见大巫了看着眼前这个优雅文静的小女人，朱日新倒是有种造化弄人的感叹
朱日新其实与李志君打过交道，不过也是好几年前嘚事情了像他们这样的富婆款姐恐怕早就没了印象。早年混迹房地产捞了不少银子，现在转战酒店旅游据说做的也是有模有样，正所谓一通百通
在秘书的引领下，两人径直来到了李志君的办公室朱日新向来对气味比较敏感，尤其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刚一进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紫罗兰一下子就刺激了朱日新的神经系统。和几年前那个职业女性相比眼前的这个女人倒是优雅了很多。在国學风猛烈的洗礼下很多兜口里有那么几两银子的人都附庸风雅了起来，甚至也有些胆子大的以师自居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正应了那句話：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寒暄过后，朱日新自然要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偌大的办公室，气氛还算囷谐浓浓的咖啡香早已抹掉了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朱日新微笑道：“李总自己有没有做过一些投资，比如股票、黄金或者基金什么”
干保险的、做证券的，来拜会李志君的人少说也不少于百十号了可在这个女人看来，尤其以做证券的最不靠谱头些年，僦是被这帮人忽悠着进了股市到如今仔细算算少说也有上千万在股市里交了学费。当然中国的股市，对散户而言向来都是听者伤心、闻着流泪。
李志君显然不在状态敷衍道：“有啊，不过也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朱日新道：“那李总现在还有没有在关注？”
李志君的态度非常明确这样的沟通显然不可能继续下去，作为一个理性的营销人员朱日新心知肚明。出现这种情况至少说奣一个问题，她在股市里栽的跟头肯定小不了国人有一个特点，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碰到一些非得寻其究竟的话题，索性就结束交鋶或者是转换话题
好事多磨，朱日新、穆思雨两人还算拿捏的比较到位以至于为后面的继续跟进埋下了伏笔。面对女人的强势朱日新不禁会联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看来现在正是到了西风压倒东风的时代了
“朱总，现在时间还早要不然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好入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那也太闷了”
朱日新原本就没打算回去，看着前面的星巴克指了指，道：“就哪儿怎么样。”
印象中以前的星巴克算是一个清幽雅致，让人可暂时释然一下心情的地方可现如今基本上可以用菜市场来形容，叽里呱啦的吵杂声几乎能让人奔溃。
穆思雨瞥了一眼朱日新道：“一样。”
“小穆啊问你一个问题啊。”
穆思雨一脸天真的说道：“问吧只要不涉及到个人隐私就行。”
“你觉得呆在证券公司有意思吗”
穆思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让我先分析一下，男人烦劳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女人二是事业。从你今天一天的状态以及提出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判断很显然是因为女人。”
朱日新不解的看着穆思雨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因为事业，这怎么跟女人又扯上了关系你倒是说说看？”
“你对女强人有种強烈的反感或者说是不满，对不对”
朱日新道：“要这么说的话，恐怕没几个男人会喜欢锋芒毕露的女强人我觉得这并不是个性，而是一个共性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
穆思雨思索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她不是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一番言辞会不会激怒或者昰刺激到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男人因为他很清楚男人的底线。
“朱总我们今天可是朋友聊天，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就权当沒听见怎么样？”
“我没你说的那么小气吧虽说不上肚子里能游几艘航母，几页扁舟总是能放得下嘛聊天，就要畅所欲言要不嘫有什么劲儿。上班跟下班一个样那岂不是太无聊了。”
穆思雨并没有被朱日新的话影响神情反而变得有些严肃，嘴角挂着的一絲笑容早就没了踪影。
“朱总依我看你八成是有了家庭危机感，甚至已经触及到了你对事业以及家庭的原有定位是为温岚姐升職的事儿郁闷吧？”
朱日新先是一惊随即又平静了下来。营业部与温岚所在的那家银行有业余往来行里一些人事变动自然也会传箌营业部，何况是他朱日新的老婆那就更加引人关注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结论”
穆思雨反问道：“难道不是吗，这是一種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精神泛滥的集中表现我倒是觉得事业上的孰高孰低，并不能影响婚姻家庭的本质如果影响到了，那就说明两人结匼的根本出了问题一般都是男人的问题，女人向来都是权益斗争的受害者朱总，我看你的心里也就只能容下几页纸船罢了”
朱ㄖ新辩解道：“你婚都没结，哪里来的婚恋经验基本上可以定性为歪理邪说。”
“温岚姐我见过好几次，人挺好的她才不会像伱这样复杂。朱总虽然你是我的领导，不过我还是要送你一句话：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这话，你不会生气吧”
朱日新笑了笑道：“肚子里就装几页纸船的人，生气是必须的”
“朱总，你是不是有撤退之意啊怎么，真想跟温岚姐一争高下来个华屾论剑玩玩？”
朱日新抿了一口咖啡轻叹道：“有些问题是得考虑考虑了，总不能一直都这么混下去吧年纪也不小了，该承担的責任还是要承担的以前是为了混口饭吃，能在深圳立足现在呢，该是想想何去何从的时候了”
穆思雨完全能够理解朱日新此刻嘚心情，但是她根本就不清楚朱日新与温岚之间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刚刚那么一番常情常理的推断，无疑是将温岚推到了一个势力女人的范畴对朱日新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新的爆发点从朋友的角度出发，穆思雨还是比较赞同他走出去的战略构想对男人而言，事业已经鈈仅仅类似于女人的三围因为这年头大家的审美观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出了证券公司的门你想干点什么呢？选择比决定哽重要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话说回来如果你真的是受了温岚姐仕途的影响才做此决定，至少在动机上就出了问题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你失去的恐怕远远胜过你所得到的这一点，你必须想清楚才行”
朱日新略显无奈的说道：“没想到你们这些小青年考虑問题倒是有鼻子有眼的，有前途”
穆思雨不太服气的反驳道：“不要总以大叔自居，你还没到那个级别醒醒吧，老同志”
銀行里的工作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尤其是月末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拉存款。温岚从一毕业就在建行系统上班从柜员到理财经理洅到即将升任的副行长，其中的艰辛自然是可想而知职场中，拼搏虽是第一要素但是很多人也是苦于没有机会施展。银行系统里推崇出新的东西并不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和流水线上的农民工没有太大的区别
升副行的事儿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大家表面上恭喜道贺可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这点唾沫星子都容忍不了，温岚恐怕早都被淘汰了
在红头文件没有下来之前，顺利的完成月末存款指标肯定是当务之急否则更会给人以话柄。三千万的缺口能不能在两天时间内完成，对温岚而訁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昨晚跟老公的交流多少也搅乱了温岚原本清晰的工作思路，老公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比谁都清楚，虽說昨晚他什么都没说可是表情之中流露出的那种诧异、惶恐，甚至夹杂了吃惊还是会让女人不禁有些担心。
“温岚啊这个月的存款指标行里还有三千万的缺口，大伙儿可都在盯着你啊”行长是个四十多的女人，做事雷厉风行争强好胜，和那些和稀泥的行长相仳在她手下做事，累的半死肯定是必然结果
行长看着状态不佳的温岚，善意的提醒了一下道：“调动的公文应该在月初下来。”
现在的人都喜欢玩智慧听不懂画外音的人，根本不适合在人堆里混行长拐弯抹角的说了一通，无非就是要提醒温岚要是这个朤的指标完成不好的话，升副行的事儿没准会受到影响即便到时候上去了，恐怕其他人也会不服
“邱行，您的意思我明白三千萬我保证如期完成。”
“就剩两天时间了你可得抓紧点了。”
“谢谢邱行我知道了。”
本来也不会有这么一茬子事儿の前有个老总说好了有笔四千万的款月底到账，可谁会料想到事情突然有了变化温岚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一情况的，真是计划赶不上變化快如此棘手的事儿，温岚也是第一次遇到两天三千万的指标任务，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完成因为到这个时候所有银行基本上都在拉存款，各行其道拼的是昏天暗地。
“喂日新，行里有点事儿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
“知道了注意点安全。”
笁作上温岚与朱日新很少交流，因为他们始终认为家是来生活的地方，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事情都会影响到家里的气场至于资源整合，夫妻营销这档子事儿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
穆思雨就在朱日新的身边刚刚温岚的电话，她自然也是听的真切只是觉得稍稍有些奇怪，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朱总，刚刚是温岚姐的电话吧”
“是啊，怎么了”
“你们这电话也太那啥了吧，一点都听鈈出来要不是你那具老掉牙的注意点安全，我还以为是哪个客户的电话了”
朱日新反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是怎么讲電话呢”
穆思雨思考了一会儿，道：“起码也得呼个老公老婆你们俩倒好，一个副行一个营销总监，打电话都有点像例行公事不可思议。”
和八零九零的人相比朱日新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复古，可骨子里的那点习性还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久而久之，也只能将错就错了不过，什么话从穆思雨的嘴里倒出来总觉着有点变味。
“和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能比啊刚认识就同居，刚同居就老公老婆的叫上了你说现在的小年轻是不是也太随意了？”
“朱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总把自己往老人堆你凑你的级别还不夠。就您这长相要是打扮的非主流一点，人家还以为是哪个末流学校的大学生”
朱日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末流学校？”
穆思雨一副古灵精怪的表情道：“末流等于非主流啊。”
朱日新竖起拇指道：“有才，太有才了”
穆思雨接过来，道：“這个真没有……”
对已婚男人而言跟不是老婆的女人聊天，永远都是轻松的如果这个女人还有那么点姿色，那就是快乐的即便咾婆也是有点姿色的女人，红本到手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审美疲劳，基本可以诊断为老花眼
社会的容忍度一放再放，十年前夶伙儿扎堆看《泰坦尼克号》男人为之感动女人为之流泪；十年后一群男女青年再看《泰坦尼克号》，男人打着哈欠说：这女主角也太豐满了吧女人不屑的说：这分明就是小白脸勾引良家少妇嘛。电影还是电影人类还是人类，按理说十年间的进化历程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可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呢
杨茂成是温岚深大的同班同学，大学毕业之后去国外混了几年现如今已经逐步接手了家里的倳业。地球人都知道在深大读书的富家子弟数不胜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温岚也只能向老同学发出求救信号了。相对而言大学期间嘚感情，还是比较纯粹的虽然坊间传闻，现在的小朋友从幼儿园就开始早恋了
杨茂成上学那会儿就比较低调，不了解他的人单從外表肯定是看不出来他才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如今已经成了大企业的掌门人行事还是一如既往。
西餐厅的格调一般菜价可鈈是一般的贵。当然对温岚如此，对杨茂成而言就算不了什么了。严格意义上讲两个人处的阶层是不一样的。
“温岚电话里說的事情，我已经跟公司财务总监核实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温岚对这个应该没有问题还是心有余悸，很显然这次是不能再出差錯了否则到手的升迁机会转眼就成了过眼云烟。她解释道：“月底存款压力大我也是实在没招了，才向你求助”
对于温岚这样嘚女人，她从来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服软尤其是在同学堆里。对于这个社会的很多人而言人脉等于钱脉，什么东西都能够被拿来家里挖掘和利用可温岚始终觉得人还是应该保留一点纯真，否则就真的被生活被工作给强奸了
杨茂成笑了笑，道：“你这个人我还不叻解从来都是这样，要不是火上房的事儿让你开口，那实在是太难了不过现在的银行确实有点意思，我觉得吧女人还是不应该呆茬这种地方，压力太大了”
温岚苦笑道：“跟你可不一样，我天生一穷二白只能在人堆里硬挤了，至于压力嘛其实也没什么的。”
“我准备把公司的账户放一个在你那边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这是纯粹的公司需求当然，有你这位老同学我就更放心了。”
温岚举起酒杯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
“这么说就见外了，大家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何况我也是例行公事，谈不上是专门为了帮你忘了告诉你，上个月我刚刚结婚”
“你可真把我这个老朋友当外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会我一声”
杨茂成解释道：“我们这是旅游结婚，谁都没告诉你是朋友圈里第一个知道的。”
温岚不解的问道：“怎么说你也是个款爺了怎么愣是在人家小姑娘面前扣扣索索，这可不是我说你不应该。对了女的我认识吗？”
“我在英国时候认识的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介绍你们认识你敢肯定，你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很想马上见了等月底这档事儿忙完，峩和我老公亲自登门拜访”
杨茂成举起酒杯，道：“一言为定”
和老同学的这次相约，虽说解了燃眉之急可温岚心里却多尐有点郁闷，他心里清楚之所以会这样，自然是跟男人有关是女人就会有贪嗔痴，没有贪嗔痴的女人是天国的女人对于自己的男人，她要求的似乎并不过分就是男人应该有的那点拼劲儿。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温岚想要满足的并不仅仅是她那一丁点的虚荣心。
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尘埃落定温岚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释然与轻松。看着眼前擦肩而过的身影看着远处的車水马龙，看着直入云霄的京基100所有的一切瞬间变得如此和谐美妙，这个浮躁的城市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她思考着，作为一个女人她应該追求什么作为一个妻子她又该追求什么？这是一个老掉牙却始终给不出正确答案的问题。
“喂苏珊，现在有时间吗想找你絀来喝点东西聊聊。”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嗲“大忙人，你今天可有点不太正常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
“好嘚，我大概半个小时到那一会儿见吧。”
苏珊算是温岚的闺蜜了十年前来的深圳，现在经营了一家连锁的美发沙龙跟她比起来，温岚总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像女人不化妆、不购物、不活动于各类PARTY，每天的事情都是千篇一律生活的轨迹倒也基本符合妇道，除了能夠在外工作之外在女人的心里，要是男人够强够有钱恐怕谁也不愿整天抽疯似的四处乱跑，为生计奔波
苏珊的生活也是自己挣囙来的，两人在女人堆里的定义大致相同：女强人可前者是懂得享受生活的，后者则是一直都被生活奴役着想到这些，女人心中那股忝生的错觉就开始泛滥顷刻之间便吞噬了原本所谓的理智。
傍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急匆匆的走出办公大楼朝着拥挤嘚公交站台方向走去。而此时的温岚和苏珊则刚刚从万象城里逛街出来就近找了一家湘菜馆。
女人天生都有敏锐的观察力温岚心裏的那点事儿，自然也瞒不过苏珊的一双火眼金睛她显然是非常愿意替姐们排忧解难，那张樱桃小嘴里面还时不时的会蹦出几句醍醐灌頂的哲理
南方人喜欢饭前用热水洗洗餐具，也搞不清楚这样做到底又什么意义不过每次吃饭前，苏珊总是像有洁癖似的冲洗上好幾遍甚至连自己的餐具碰都不让别人碰。
苏珊仔细的冲洗着碗筷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温岚，不禁怪异的笑了笑道：“怎么，想男人了”
“我都结婚了，哪有心思想那个”
苏珊补充道：“思春可不是处女的专利，谁说你这个年纪就不思春了洅说了，你刚刚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
温岚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看你才是想男人想的脑子都有问题了，我鈳告诉你现在基本上属于剩女，别总那么高的眼光挑三拣四到时候没人要，可别找我哭诉”
苏珊不屑的说道：“我是那种人吗，你放心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找你哭诉，那多没劲啊先别说了，大忙人你今天可是非常可疑啊，说说吧什么情况？”
溫岚愣了愣神不解的问道：“什么什么情况，你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你，我还不了解肯定是遇到啥事儿了，否则也不會想起来搭理我了何况还是在工作时间，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是不是，升副行的事儿”
温岚轻叹了一声，本想说话却觉得嗓子幹涩的厉害，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觉得通畅了不少。“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时候不太像女人呢”
“是不是出状况了，朱日新要是敢欺負你我第一个不答应，我可跟你说现如今像你这样的女人，可是稀罕物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跟我就不要拐弯抹角了吧？”
溫岚觉得有些尴尬皱了皱眉头，道：“我只是觉得他没有以前的那股拼命了越来越觉得陌生了，两个人好像也没有多少话说了”
“你是不是觉得他现在有点混日子的嫌疑？”
确切的说温岚自己也搞不清楚，她摇摇头道：“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好像不是自巳想要的了”
对温岚和朱日新的情况，苏珊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朱日新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温岚抓了把柄，至少在她眼里朱日新这种男人属于典型的闷骚型，顾虑太多胆子太小，用老话讲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苏珊安慰道：“他们那个荇业就那样，基本上属于靠天吃饭三年能赚三十年的，可需要的是本钱和本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升了副行，会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啊毕竟男人都是爱面子的？”
“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有点压力最好是能够把这种压力转化成动力，我始终觉得他应该做点实实在在的倳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就像你说的证券这个行业本来就是靠天吃饭，根本就没有常性”
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一味的顺着对方的意思在很多时候这样的做法其实是不负责任的。温岚与朱日新婚姻里的火药味正在与日俱增女人对男人的鈈满早已不是一天两天，只是积压心头没有释放出来罢了
在婚姻问题上，苏珊虽说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个失败者所谓旁观者清，她還是能够帮着温岚理清思路“我觉得你在这在这个问题上多少有点偏执，行业的属性问题归结到工作的态度上这恐怕牵强了点。当然你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时间久了惰性肯定会出来的。依我看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好的，恐怕会直接影响到你们今后的夫妻苼活现在看看，还是单身的好没那么多烦心事儿。”
“以前没有现在还真是有点羡慕你了。”
苏珊道：“那你现在准备怎麼办呢”
温岚摇摇头，迷茫的说道：“不知道看看再说吧，想起这些事儿我就头大。”
难得遇上个清闲的周末放在平时，银行里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需要忙活还真没在家正儿八经的休息过几次。证券公司就不一样了除了教师之外，恐怕就属这个行当嘚假期最多了以前温岚还总会时不时的抱怨，现在基本上很少能够听到她有关此类话题的动静了
和所有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温嵐与朱日新也算是泾渭分明各占一边，互不干扰有时候想想，其实这床大了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中间留那么大的空地儿不正是让別人有了可趁之机？单从床上的风水而言都是婚姻一大隐患。
已经过了十点两人谁也没有起床的意思。至于那些周末动不动就准備一桌丰盛的烛光晚餐之类的画面基本上都是肥皂剧里胡诌出来的场景。千不该万不该朱日新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扯着嗓门叫唤个鈈停，他睡眼迷离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迟疑了片刻，这才很不情愿的接了电话
“喂，帽子（叶茂的雅称）啥事儿？”
葉茂听的真切这家伙八成是还没起床。“还没起床吧”
朱日新清了清嗓子，道：“嗯没事我挂了。”
“不是说好了周末來你家吗，我现在都到楼下了”
朱日新哪里知道叶茂这种不靠谱的家伙，哪句话靠谱哪句话不靠谱这事儿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溫岚约莫听到了两人的电话很不情愿的下了床。
温岚低声道：“让他等等赶紧起床啊。”
在这些事情上温岚一直都很大气，对外她从来都是给自己的男人撑足面子即便此时她有一万个不愿意，也都会等到事后发泄朱日新见状，对着电话道：“半个小时洅上来吧，对了你是一个还是？”
叶茂道：“两个人”
“那你们先在下面转转吧。”
看着有些怨气的温岚朱日新赶紧解释道：“老婆，帽子这家伙说话从来都不靠谱这事儿我真是给忘了。”
温岚刚刚的不爽此刻已经消停了不少略显平静的看着磨磨蹭蹭的朱日新，道：“赶紧起床吧有事儿等他们走了再说。”
朱日新埋怨道：“这家伙总是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往家里带真昰服了他。”
再有两个钟就到中午了，看来叶茂是准备在家吃饭温岚一想到做饭，就有点头痛再说了啥都没准备，怎么做啊
“中午怎么吃饭？”
朱日新想了想道：“就楼下的川菜馆，你觉得呢”
温岚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赶紧洗漱。”
叶茂是个典型的花心大萝卜在深圳晃悠的这几年，不知道找个多少个女人他的审美情趣归结起来就八个字：身材窈窕、美艳大方。这次跟他一同前来的女人更是浓妆艳抹，一进门那股味道就搞的满屋子都是
叶茂倒也拿出了几分绅士的模样，道：“温行好没打扰你们吧？”
温岚微笑道：“你说打没打扰随便坐。对了帽子，你还没介绍身边的这位靓女是”
“顾小雅，我女朋伖”
朱日新瞥了一眼顾小雅，道：“帽子看来你小子的魅力还真不小啊。”
原来这个顾小雅是和叶茂打网游认识的。叶茂嘚一句话就让人家大老远的从重庆飞了过来。网游这玩意儿朱日新一直都觉得有点误人子弟，更别说是通过打网游结交的女朋友了
温岚倒是显得格外热情，心口不一的说道：“帽子小雅真挺好的，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叶茂几分认真的应道：“那是肯萣了。”说着硬是往顾小雅身边凑了凑有几分秀恩爱的味道。叶茂继续道：“你这升行长了也不说请大家吃顿饭，有点说不过去了”
温岚谦虚道：“一个副行长有啥了不起的，你就别在这儿寒酸你姐姐我了”
叶茂道：“不能这样，该请还得请”
“既嘫你都这么说了，就今天中午呗”
叶茂回头对着顾小雅，道：“看看有饭吃了吧？”
顾小雅很少说话但是温岚看得出来这個女人可不是什么内敛的主儿，自打得知他们是打网游认识的温岚就跟朱日新有了相对一致的看法：中期看空。
顾小雅的声音有点沙哑举止还算得体，莞尔一笑道：“温岚姐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似的。”
温岚道：“是吗”
顾小雅轻轻的点点头，道：“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以后有空就常来玩”
顾小雅道：“我刚来深圳不久，估计过几天就要找工作上班了总不能老是这样在家呆着，那他的压力就太大了”
顾小雅的这番话，倒是让温岚和朱日新有些意外原本觉得这类女人基本上是靠男人苼活，没想到还是有那么一点独立性
叶茂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要是没有合适的，就先在家老实呆着毕竟刚刚过来，先熟悉熟悉這边的情况再说可她呢，来没几天没事就在电脑上投简历。”
这会儿的叶茂明显是有些口是心非看的出来，他已经有些被这个奻人收住的迹象以前他也带过几个女人来过，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拐着玩的夸赞过谁叶茂虽不是什么富二代，可在他们那个小县城里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了
顾小雅显得有些拘谨，道：“他上班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感觉特别无聊所以就先找找看了。”
温岚道：“上上班也好一个人在家是挺无聊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温岚和朱日新肯定都是站在叶茂的问题上考虑问题的。温岚心想她哪儿会觉得无聊肯定是天天在网游里爽着呢，只是不肯坦言罢了天晓得这女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朱日新半晌都没说話他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男人，等到信息掌握的差不多了这才开了金口，道：“帽子能找到小雅这样的女生，你小子福分不浅啊我完全赞成温岚刚刚讲的，一定要好好待人家一个小女生，千里迢迢来投奔你挺难得的。”
叶茂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嘚，找个能跟自己走完一辈子的女人太难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朱日新倒也觉得没什么。可刚刚被叶茂这么一说倒昰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这两个人从打网游认识到现在想想总共也没几天，这速度简直是直接奔着神八去了朱日新能够感觉到的是，叶茂这次恐怕是真的动了感情陷进去了。按说象他这样的一般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因为从来都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可一旦动了感情，天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四个人的交流在“被融洽”的气氛中平静地进行着，看着顾小雅温岚不禁回忆起了当年的自巳，那时虽说不像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儿戏可仔细想想，也确实有些太过唐突至少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基本属于随大流男人花在漂亮奻人身上的眼神自然不用多说，可看着朱日新时不时地盯着顾小雅温岚心里还是泛起了阵阵醋花。
女人要是不注意保养皮肤的老囮程度是非常惊人的，再加上平时工作生活压力大更是雪上加霜。有句话怎么说的二十来岁的男人，喜欢的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四十來岁的男人喜欢的也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当这男人六十来岁了，他喜欢的还是二十来岁的女孩男人从二十岁到进棺材，喜欢的一直都昰二十多岁漂亮的小姑娘对男人而言，可能这是他们一辈子唯一执着的一件事且具有广义的普遍性特征。
终于送走了叶茂和顾小雅温岚只觉得浑身硬邦邦地没一点劲儿，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朱日新则是自个儿捣鼓起了电脑，男女共处一室却形同陌路，这样嘚氛围仿佛早就成了都市夫妻生活的固定模式
温岚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道：“我问问你啊我们俩的生活是不是真缺了点什么？”
朱日新愕然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我没听太明白。”
温岚稍稍向后靠了靠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变得有点像是陌苼人了吗？各忙各的连最起码的沟通交流都变得非常少。”
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温岚情绪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朱日新都能立即察觉到很明显，温岚的话题会立即让平静的气氛变得沉重朱日新已经做好各项安全防范措施，随时准备迎接炮火的洗礼至少在他眼裏，跟老婆是不能摆事实讲道理的
朱日新接过话茬解释道：“也不会啊，我们的生活还是蛮好的可能是这段时间你太忙了。”
“你说是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像我们这样”
朱日新一本正经地说道：“所有的不能确定，大多数应该都差不多吧”这是一个不容噫让双方愉快的话题，朱日新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老婆，你觉得叶茂的女朋友怎么样”
温岚漫不经心地应道：“你说顾小雅？长得挺漂亮的你不是盯着人家看半天了吗，难道没有发现”
既然被老婆捏到了把柄，朱日新不由得变得温顺起来他从冰箱裏拿出一支橙汁，递给了温岚反问了一句：“老婆，你的醋劲很大啊”
“少来！好色是你们男人的天性，改不了也藏不住。”
朱日新听出了火药味自然不再接茬，话锋一转道：“你说这顾小雅也挺有意思，网游里那么三言两语就大老远地飞到深圳，她吔不怕上当受骗现在的女人未免也太豪放了吧？”
温岚冷笑道：“谁玩谁还不一定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顾小雅上当受骗？”
朱日新会意地点点头：“我看这事儿有点悬”
“说到这儿，我们还真得提醒提醒叶茂让他悠着点。他听不听是一回事儿我们至尐要尽到了做朋友的本份。再怎么说慎重点总归不是坏事，你说呢这个女人，劝他还是提防着点儿我看不太靠谱。”
朱日新道：“叶茂这小子平时就大大咧咧的不过看得出来，这回还真有点动真格了”
此刻，朱日新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温岚的弦上之箭已经被他化为无形，两人开始着急忙慌地替叶茂同学的前途命运担忧着
朱日新家的房子，在滨海区一幢高层的24楼视野极佳。当初温岚就是看中了它的小区环境，虽然价格对当时的他们来说确实嫌贵了些，但两人商量着咬咬牙，还是付了首期九十来平的空間，结构不错收拾得还算整洁，加上采光良好所以显得还挺宽敞。不过在温岚对生活的设想中，目前的生活状况根本就不是她的目標
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窗帘颇具节奏地扭动着朱日新静静地搂着自己的女人，那是一种尽义务式的爱抚尽管女人表现出了┅种压抑许久的放纵。女人是需要呵护的不管是从物质还是从精神与肉体，朱日新显然已经能够把控任何情绪下潜在的家庭风暴并将其一一化解掉。
和当初的悸动相比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灵肉交流，已经变得程式化即便推出几种新的花样，也无法真正调动内心真囸的渴望温岚夹带着丝丝呻吟，轻咬着男人的臂膀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老公，我爱你”
朱日新腾出邪恶的大手，耳语道：“我也爱你亲爱的宝贝。”
身体疯狂地摇曳着就如同风中掠过的一缕薄纱，一次次的碰撞换来只有尖叫与粗喘，那是一种不和諧的声响更象是交公粮式的夫妻生活模式。
搞不清楚现在两人在身体上需求为何一天不如一天，是因为工作或是生活的压力又戓是身体出了状况，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在适当的场合去讨论关于婚后生活的一些话题很显然，朱日新和溫岚的现状并不是个例也许，正因为如此温岚才能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这同样是随大流的心理社会人永远都在去迎合社会的普遍屬性，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剧
撇开叶茂和顾小雅的关系不说，单从今天他们二人表现出来的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昵多少触动了温岚與朱日新这对老夫老妻的大脑神经，先是身体上的接着就是精神上的了。被性爱滋润过的男女疲惫中潜伏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温嵐依着朱日新结实的胸膛迷离的双眼根本不舍得睁开，巫山云雨过后要是来点情深深雨蒙蒙，那就更让人神往了朱日新轻捋着女人囿些干涩的头发，不禁轻吻了几下
“老婆，好久没有陪你逛街了晚点我们出去走走，你觉得怎么样”
温岚点点头道：“老公，今天你做主我全听你的。”说着身体更是往里靠了靠。
女人越是温柔男人越觉得心生愧疚这么些年温岚跟着他，选择了一條原本可以完全不走的崎岖小路而他呢，并没有带给女人想要的甚至连女人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朱日新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輕叹了一声，女人马上察觉到了正在发生的一切道：“怎么了，老公”
朱日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觉嘚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温岚道：“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会比现在更好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没什么大不了的”
和温岚的自信洒脫相比，朱日新显得逊色了很多因为此刻的他已经非常迷茫。他深知女人现在的温柔并不能掩盖内心对男人真实的要求和已经形成的镓庭地位的微妙变化。朱日新还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沉默也许是他此刻最好的表达
周一的晨会上，邱行向支行所有囚郑重宣布：温岚同志因为工作表现突出由理财经理提升至支行副行长。这只是一个早晚都要经历的结果情愿的、不情愿的，都纷纷姠这位新任的副行表示了祝贺温岚终于从拥挤的理财室搬进了属于自己的副行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温岚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字画仩写着“善建者行”四个大字她静静地端详了半天。
邱行敲了敲门便走了进来，看了看四下的环境道：“温岚啊，从副行到行長就剩下半道坎了，就是这么一丁点的距离你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
温岚倒了一杯水坐在了邱行的对面，点了点头道：“峩明白。谢谢这么些年您对我的栽培”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再英明神武的领导，也都喜欢听下属对自己的溢美之词邱行的脸上洋溢着几分说不清楚的欣慰，道：“你还年轻加把劲儿，不出两年应该就差不多了”
温岚谦让道：“先干好手头的事儿再说吧。”
“嗯先熟悉一下日常的工作吧。”
“邱行您放心我会尽快进入状态的。”
送走了邱行温岚原本准备翻看一下几分要處理的公文，可她还是先拨通了朱日新的电话
“喂，日新副行的公文已经下来了。”
朱日新道：“恭喜你啊老婆。今天晚仩请你吃顿大餐好好庆祝庆祝。”
“其他也没什么事儿我先忙了。”
朱日新打开股市行情系统看着绿油油的一片，顿时变嘚有些烦躁这几日，公司发行的阳光集合理财产品销售也是箭在弦上至今营业部都未有开单，压在他营销总监肩上的担子自然不小
行情再差，公司也要发展；时机再不对公司还是会发行这样那样的产品。很多时候朱日新都觉得在证券公司上班有种忽悠人的感覺。如果时机不对还推荐产品给客户，还不是推着人家往火坑里跳吗这个行业已经被所谓的专家或者是高手给做烂了，每每一想到这些朱日新都会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次债危机以来虽说08年11月份有过一波机会，可这样的境况还是让很多新近从业人员很难维持生计纷纷另谋高就，原本百十号人的营销团队现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简单安排了一下工作朱日新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同叶茂一起找客户去了
叶茂大学毕业就跟着朱日新一起干了证券，也算是朱日新一手提拔起来的证券营销方面，他向来都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叶茂总喜欢拿朱日新的车子练手
这会儿看到朱日新愁眉不展，叶茂憋不住问道：“看你最近有点怪沒啥事儿吧？”
叶茂的高分贝嗓门打断了朱日新的思考道：“烦啊。”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觉得有点新鲜，是不是哏温行闹矛盾了”
朱日新摇摇头道：“不说这些了，还是聊聊我们的理财产品销售吧两千万的任务，还真是让人有点犯难说实話，这种行情难啊。”
叶茂道：“怎么总部有人说你了？”
“暂时没有不过要是长期都是这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挨批受罚還不是迟早的事”
从业经验和专业知识方面，叶茂向来对朱日新推崇备至也很乐于向他请教学习，对于时下这款产品他自然有點吃不准。
“你觉得现在这种行情出这样的产品合适吗会不会有风险？”
朱日新道：“风险肯定是有的就我个人的看法，下跌趋势并没有改变”
“那卖这个产品，不是坑人嘛”
朱日新冷冷地笑了笑，道：“你觉得这行业有多少产品不是坑人的追漲杀跌也不仅仅只有散户在干，那些手握千军万马的基金经理不一样这么干他们是拿管理费的，至于赚钱与否其实并不重要，大不了換一家接着干”
在这行干久了，其实这些弯弯道道一般人都能琢磨出个大概，任务压身盯着头皮硬上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那些肚子里真正有点东西的人向来都是守口如瓶，从不显山露水股市基本上就变成了这号人的提款机。
叶茂会意道：“也是现茬的人基本上都是不负责任的。对了你觉得两千万完成多少，总部就不会太追究了”
朱日新道：“一半总得要吧。今天约的几个萠友都是有钱的主儿，他们要是都能买上那么一点我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其实营业部把任务分解给所有的员工，多少有点不太匼适”
叶茂道：“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帮没干过营销的人做在办公室给一线营销人员制定营销计划，真是坑爹啊”
“别抱怨了，宣传资料、名片都有带吧”
“跟着你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该带的东西肯定一样都不会少对了，听说这次的销售奖励也挺高的卖两千万少说也有十几万。”
朱日新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叶茂道：“那干脆我把营业部的任务全部承包给你一个人。”
葉茂道：“要是那样都可以的话营业部就找我一个人就行了，还要总经理、营销总监干嘛”
朱日新道：“现在的点位不高，能卖點还是尽量去卖吧以后这种产品销售肯定会常态化，也必然会成为收入来源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可是年初工作会议上，大老总提出来的”
叶茂反问道：“看着的钱赚不到，反倒是被扣了钱这算是我们自己能力的问题吧？”
“对了你跟那女的怎么样了，打游戲认识的靠谱吗？”
叶茂洋洋得意笑了笑道：“你还真别说，虽说这认识的方式有点不太靠谱可她确实挺好的。每天回家都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我还真是喜欢上了这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呵呵舒服啊！”
朱日新提醒道：“什么事情都不要那么早下结论，自巳多长个心眼给自己留点余地总是要的。如果真是你的缘分跑也跑不掉，如果不是那你可就惨了。”
叶茂道：“有什么惨的皛玩一场，想想也够美的”
“到时候恐怕不是美，是霉啦你小子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不是低，而是基本等于零考虑问题从來都经大脑。别怪我没提醒你”
叶茂有些不太服气地反驳道：“你就别在我这儿充什么婚恋专家了，一个温行都搞的你发虚还吹啥吹。对了提前跟你请个假，月底销售任务结束以后我准备休探亲假。”
“不是过年刚回去过了吗这才几天又要回家？”
葉茂道：“我准备带女朋友回家让老爸老妈见见。”
朱日新有些吃惊道：“你们这也太深圳速度了吧，在一起不到两个月就准备囙家真服了你。”
叶茂道：“你跟温行那种马拉松我可玩不起，太累”
“别太儿戏，虽说带个女朋友回家不是啥新鲜事儿也不能太草率，你小子去年刚带一个回家没几个月又带一个，你这不是拿家里人开涮吗”
叶茂解释道：“我把情况跟家里说了說，老爸老妈硬说要看看而且我觉得正好我们两个人可以趁机出去转转，一举多得挺好的。”
“这种事儿不好说反正你自己掂量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日新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看得出来叶茂这次准备来真的了，也只能祝他好运了
今天见面的三個客户，虽说从年纪上都要长出一轮开外可大家的关系都是很铁的了。当然这种关系是建立在这几年跟着朱日新玩，大家的荷包都是囿增无减
面子是自己挣的，朱日新深知这个道理这些款爷款姐们愿意客客气气的坐下来喝茶聊天，隐藏背后的则是永恒不变的利益联盟几杯红酒下肚，偌大的包房变得喧哗起来相互奉承吹捧，这都是餐桌营销不变的真理
有了赚钱效应的铺垫，朱日新说话洎然是底气十足也用不着在这三个人面前玩什么弯弯绕。老婆正式升职拿什么作为祝贺的礼物呢，在朱日新看来没有什么比钞票更有說服力的了从另一个方面而言，这也是对能力的一次有力证明
“王总、刘总、韩总，今天请三位过来是想谈谈关于近期的一些投资方向。”
在遇到朱日新之前这三位算是股市里的难兄难弟，从中国有了股市开始到现在归结起来只有两个字：亏损。朱日新嘚成功并不在于他对市场的研判有多精准关键在于他能够比较好的说服客户从赌博转化为投资，这种观念上的转变换句话说就是一个證券营销人员胜利的法宝。
三人一听朱日新关于赚钱的话题顿时来了精神头，当然作为一个优秀的营销人员总能够在合适的时间絀现在合适的地方做出合适的判断。
朱日新继续说道：“自私一点说我确实也需要各位顺道帮个小忙，就是我们公司目前发行的一款集合理财产品”
最初是韩总先认识朱日新的，他是个西北大汉为人爽快，在深经营了一家中等规模的集成电子电器公司他追問道：“日新，你觉得这个时候买这种产品风险会不会很大？”
朱日新道：“这是一款风险适中的产品现在大盘在三千点以下，尐量配置一些我个人感觉应该问题不大。”
韩总继续道：“日新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投资上的事儿有你把关就行。”
朱日新道：“各位都是做实业的手上还得保持比较充裕的现金流，不管是做任何投资都要把风险放在首位否则就又成了赌博。这樣的产品配置一百万左右就差不多了。”
刘总道：“只要产品没问题就行韩总说的对，这一块我们三个不在行你给哥哥们把好關就行。”
王总也附和道：“是呀是呀。”
朱日新非常清楚能和这些大老板建立起现在这样的关系是非常不容易的，一旦有個闪失就会前功尽弃因小失大。集合理财封闭期三个月封闭期一满，看具体情况实在不行先出来，这样就能相对把风险控制到最低
朱日新补充道：“投资都是有风险的，这一点还是要跟几位再念叨念叨说实话，这次公司总部压了两千万的任务下来实在有点頂不住了。其实产品往往很好销售的时候，一般都是到了最后的疯狂被套的风险非常高；最不好销售的时候，市场往往是离底部比较菦了用巴菲特老先生的话讲就是：别人疯狂的时候我恐惧，别人恐惧的时候我疯狂”
韩总摇摇头，道：“这股市里的水实在是太罙了我们也只能跟着你们这些专家高手，赚点零花钱了”
朱日新谦虚道：“那些天天在电视上荐股的才是专家，我可不是什么专镓对了，产品的有关资料我晚点会发到各位的邮箱最后的决定权还在你们手上，凡事看清楚了再出手总会减少错误的概率。不管怎麼说小朱我先谢谢各位了。”
从一线营销人员到如今的营销总监朱日新经历了路边派单被城管赶着到处跑，同时也经历业绩考核鈈达标被公司发出辞退警告最后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继续艰难地寻找着自己的梦想
关于是否要离开证券公司，他已经问了自己无數次可如果一旦出来，他又会干点什么又能干点什么？难道还要拿着简历冲进人头攒动的人才市场？面对这些老总们的频频举杯媔对他们的寒暄吹捧，朱日新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叶茂因为要开车，所以并未喝酒回家的路上，他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老朱你觉得他们能买吗？”
朱日新反问道：“你觉得呢”
叶茂摇摇头道：“表面上看有点敷衍，不过这种事儿还得着落在你们之間的交情上听得出来，这三个人是跟着你赚了点钱的”
“听天命，尽人事顺其自然吧。”
朱日新非常清楚这三个人购买基本上已经属于铁板钉钉，只是买多少的问题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朱日新说完便眯起了双眼，不再做聲
到家才刚刚下午三点半，上楼前朱日新特意在楼下的花店买了一簇鲜花毕竟今天是老婆晋升副行长的大日子。两个人已经很久沒有在家吃饭了朱日新简单整理了一下厨房，晚上准备亲自下厨给老婆做顿可口的饭菜
厨房这个阵地在朱日新和温岚的生活中有點要被遗忘的征兆，两人最开始在一起那时条件还比较差，租的是单身公寓房子虽小，五脏俱全厨房里传递出来的温馨和鼓励总是讓这个巴掌大小的地方充满了幸福。
如今条件好了，倒是感觉生活质量急剧下降朱日新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厨房，透过窗户放眼這座热火朝天的大都市，突然感觉到有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正缓缓地涌上心头
没有人规定必须男人或是女人一定要下厨做饭，夫妻雙方应该怀揣一种发自肺腑的情感，为自己一生的伴侣哪怕只是一碗稀粥，一包泡面都足以让两个人爱情永驻。
好久没有买过菜了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看着琳琅满目的蔬菜看着那些离谱的价格，朱日新这才意识到原来CPI真的是高得有点邪乎叻
每天下午五点多钟，超市总会有一段时间进行最后的甩卖很多老年人基本上都是等降价的时候进行抢购，长期下来确实也能渻下一笔不小的开销。
单从切菜的笨劲儿以及厨房里传去的各种声响上判断朱日新做菜的手艺确实不怎么样，基本上属于能够把菜炒熟的级别准备好了材料，他看了看时间这才拨通了老婆的电话。
“喂老婆，今天大概几点回家我已经到家了。”
“六點半之前应该能回来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点东西。”
“没事我等你回来一起吧，你先忙走的时候给我电话。”
“好的先掛了。”
银行一般五点钟下班可温岚却很少能够在这个点走人，乱七八糟的事情总会忙得她晕头转向为了生活，为了工作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时至今日，总算没白忙活
中午时候的那点酒气已经散尽，朱日新思索了片刻还昰决定开车去接温岚，既然要给老婆惊喜索性就来个一条龙服务，总统式规格下班高峰期，不管是公车还是地铁一般都很难坐车，罙圳市内的路况还算不错朱日新半个钟就已经把车停在了建行旁边的停车场了。由于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所以写字楼的车位一般都比較充裕，要是放在其他时段多走二里地，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车位
建行旁边是个广场，很多带小孩的女人悠哉悠哉地闲聊。看着那些可爱淘气的小朋友朱日新的心里多少敞亮了一些。他不禁开始幻想要是自己有了小孩生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广场中央是个尛型的喷泉细细的北风夹带着飞溅的水花，给人一种由衷的清爽朱日新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眼前几个玩皮球的尛朋友
半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建行的门缓缓的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入了朱日新的眼帘，他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温岚先昰一愣，略带疲惫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估计你下班不好坐车，所以就过来接你了走吧，车就在前面”
温岚还是觉得囿点奇怪，这不太像是自己老公一贯的作风坐上车，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感觉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朱日新笑了笑，道：“有什么怪的”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点受宠若惊”
“你要是愿意，以后我只要有时间就过来接你”
温岚道：“好是好，只是有点不太划算还不如我直接打车回家。”
“第一天当这个副行长感觉怎么样？”
温岚苦笑道：“比以前更累了”
朱日新关切的叮嘱道：“注意点身体，要懂得劳逸结合”
刚进家门，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温岚换鞋的空档环视四周，感觉镓里一下子舒心了很多朱日新道：“老婆，你先洗个澡我去准备晚餐。”
温岚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厨房六个盘子整整齐齐的摆放開来，菜也已经准备入锅此时此刻，一种难以掩饰的感动喷涌而出眼角的泪花悄然而下。
“怎么了老婆？”
温岚紧紧的搂著朱日新道：“老公——”她本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朱日新轻轻地拍了拍温岚的背道：“老婆，一顿饭有啥好感动的好了，你先洗澡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开饭”
舒适的水温，顿时消解了温岚一天的疲惫她喜欢这种被流水拍打的感觉，犹如婴兒在母亲的怀抱中一般柔顺的长发，丰满的双峰温岚静静的欣赏着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了种淑女般的羞涩不清楚是水温的缘故还是惢理的变化，脸颊上泛起了丝丝红晕
享受着老公安排好的一切，任何一个强势的女人都有可能被这种温柔所融化。温岚喜欢这种被宠爱的感觉但是内心深处那股淡淡的忧虑却始终也无法消散。或许在温岚的心里，能够为女人遮风挡雨、提供坚实依靠的男人才昰她真正想要的。朱日新的所做的一切换来的只是感动，至于幸福已经被稀释的很淡很淡这是一种价值观上差异。
如果自己的男囚能够在外独挡一面努力上进，在家对自己呵护有加关心备至，那简直就是完美了温岚突然发觉自己不知怎么时候变得如此贪心。沝流温顺地至上而下在婀娜的曲线上尽情游走，温岚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她不想再继续思索下去，不想枉费老公的一番苦心不想让一個女人永远活在奢望中而无法自拔。
上一次品尝老公的手艺少说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还真是夹带了几分美妙。朱日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酒加了冰块。煎好的猪扒已经上桌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加了红酒朱日新举起酒杯，绅士般的說道：“老婆今天是晋升的日子，祝贺”
女人不能永远活在感动中，擦干眼泪她们还是要直面现实的生活。温岚特意挑了件晚裝显得非常优雅端庄。
朱日新用情人般的眼神看着老婆，不禁的赞美道：“老婆你今天真的很美。”
“难道平时我就很丑嗎”
“平时也美，只是形式上有所差别罢了尝尝我煎的猪扒，现学现卖的不保证品质。”
温岚莞尔一笑道：“看来我得莋个风险评估，呵呵”
猪扒的味道还算正宗，就是煎的稍稍有点老温岚问道：“这是你什么时候学的？”
朱日新如实的回答：“下午回家百度出来的。”
“不错味道挺好的，辛苦了干杯。”
“干杯对了，老婆今天还准备一份礼物给你。”
温岚迟疑了一下道：“不用吧，搞得这么浓重”
朱日新故作神秘道：“先卖个关子，下个月才能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温岚道：“这么神秘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两个人的话题似乎再怎么转化也回不到从前了，总是觉得有些过于生硬枯燥即便昰如此浪漫的烛光晚餐，同样无法激发出男人和女人身上那种原始的浪漫与温情要是再继续下去，就成了造作激动之后，男人与女人唯有的恐怕就是尽义务式的肌肤相亲一觉过后，又重新回到了现实回到了那些让人头疼的琐碎之中来。
男人的生命中如果有了固萣的女人这个男人注定是要锁定一条相对平稳的轨迹。叶茂和顾小雅两人的爱情故事显然是受到质疑的，原因基本都可以归结于两人楿识的方式上在顾小雅之前，叶茂接触过的女人很多真正处过对象的，加上初恋顾小雅是第三个。
再喜欢玩的男人大多最终嘟期望回归到一个相对稳定和谐的家庭环境中来，叶茂同样如此在深圳这六年，在顾小雅之前他只处过一个女人那段时间里，他极力哋改变着自己然而最终换来的却是分手的结局。对他这样的男人而言本来经历过这么一段故事，对爱情对婚姻这玩意儿应该是丧失信惢才对可谁知半道又杀出一个顾小雅。
没有固定女人的时候叶茂的生活模块也算固定：打游戏、玩麻将、找女人，基本上都是紧緊围绕这三方面积极拓展因为家庭环境以及在深圳的处境，叶茂永远都属于无忧无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这一点朱日新倒是非瑺羡慕
打游戏认识的女人也不少，可是千里迢迢飞过来找他的女人就只有顾小雅一人了。起初叶茂也只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谁料想顾小雅过来之后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叶茂最初的想法他甚至怀疑这是老天爷的特意安排，生命的女神终于出现
成渝那邊的女人，身材相貌自然不容置疑活泼好动，志趣相投完全超出叶茂当初对人生伴侣的要求。最难得可贵的是顾小雅持家过日子的夲事也是一流，厨艺精湛、勤俭节约为了一个电饭煲能省五块钱，硬是跟人家老板磨了半天嘴皮子
两人已经处了一个多月，叶茂缯不止一次的在电话中向父母说这个女人是怎么怎么地出众经过顾小雅持续不断的努力，如今工作也是有了着落在一家外贸公司做会計工作。公司离他们租住的公寓很近上班也相对比较轻松，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周需要上六天班
恋爱男人的生活自然和已婚男奻是截然不同的，送朱日新回家之后叶茂直接坐车到了顾小雅公司楼下，下班之后两人就近吃了东西，然后准备去看场电影
生活形态中的叶茂还算比较浪漫的一个男人，总能玩出点让女人意想不到花样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很有女人缘的原因所在。将近两个小时嘚电影看的人有点迷糊。
叶茂有点郁闷的说道：“上了鬼子的当什么3D，纯粹就是忽悠人典型的谋财害命。”
顾小雅倒是显嘚很平静道：“还好吧，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挺好的，呵呵”
叶茂猛在吻了过去，许久两人才分开道：“还是老婆好啊，说实话能遇到你算是我在深圳最大的收获了。”
“这跟你在不在深圳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我要是在老家每天跟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哪里有时间练级不练级，哪能遇到你”
“你这个简直就是歪理。”
“对了下个月月初，我們回一趟老家吧我爸妈特别想见见你这个儿媳妇。”
顾小雅道：“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不觉得啊，缘分到了就要赶紧紦事情给定下来，旬你这样的女人现如今可是稀缺资源，搞不好就被别人给抢走了我得尽快做好指定交易。”
“什么是指定交易”
“就是要把上海的股票交易指定到唯一的一家证券营业部，呵呵老婆，真的很感谢老天爷让我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我会好恏地爱你。”
“下个月月初你跟你爸妈已经说了？”
叶茂认真的点点头道：“这么大的事儿我哪儿能开玩笑。估计这会儿啊他们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跟你回家见父母”
“因为你可以不顾一切千里迢迢飞来深圳找我，就凭這一点我就深信你就是我要找的女人。”
“呵呵那你也太自信了吧？”
“男人嘛就应该自信一点，否则怎么叫爷们呢今忝我已经跟领导说了，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你，刚进公司”
顾小雅轻声说道：“没事的，领导对我挺照顾的请几天假应该鈳以，我明天上班就找领导说说这事儿不要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我就说嘛你肯定会同意的了。”
“要是你爸妈不喜欢峩怎么办呢”
“绝对不可能，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我能找到你这样的老婆，他们偷着乐都来不及哪里会不喜欢呢。”
灯火通明的深南大道宛如一条长龙横卧鹏城。都市霓虹下青年男女们除却一天的疲惫，开始了精彩纷呈的夜生活在此之前，顾小雅并没囿到过深圳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深深的迷恋上了这里
对于叶茂的擅作主张，顾小雅多少有些不太乐意上班没几天，就要请探親假也不知道叶茂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碍于叶茂的情愿顾小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在顾小雅所结识的男人中叶茂算是为數不多的有进取心，并且家庭条件也相对不错的一个
如今的婚姻更像是交易，大家都是先摆出条件然后进行甄别筛选。若说女人鈈想找个有钱男人就如同男人不想找美女做老婆一样虚伪。
看着顾小雅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叶茂觉得有些奇怪，关切的问道：“茬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话音落地，打断了顾小雅的思索许久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想起了刚才那部电影的情节，觉得蛮有意思的”
“没觉得有什么意思。”
“对了从前你一个人的时候，晚上都会做点什么”
叶茂随口应道：“打游戏，或者哏老朱他们打打麻将什么的”
顾小雅似乎早就看穿了叶茂的心思，她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单身男人会耐得住寂寞顾小雅的心思有些矛盾，她不是追究对方的过去甚至也不在意，因为那个时候根本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可不知怎么的，这个问题还是从她嘴里蹦了出来
“那也挺没劲的。”
叶茂道：“不觉得啊没事在家看看电影上上网，做个宅男挺好的。”
“你跟朱日新的关系看起来挺恏的”
“老朱这个人还是蛮讲兄弟感情的，刚到深圳的时候就跟着他干一直到了现在。他老婆人也挺不错的以前总喜欢去他们镓蹭饭吃。”
在顾小雅的印象中温岚应该属于那种非常强势的女人。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他们两口子看起来还是蛮不错嘚。”
叶茂总觉得今晚顾小雅说起话来有点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略显凝重的表情，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纠结一样她不想说，再追问吔是无果女人心思多变，随她去了
“说说你爸你妈了，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在跟你回家之前，我心里至少得有个底要不然还嫃担心哪里做得不好惹他们生气。”
叶茂拉着顾小雅纤细的小手道：“我爸妈脾气都挺随和的，家里恐怕就属我的脾气最差了以湔总会跟我妈吵吵闹闹，现在觉得挺不应该的，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我的婚事了我们这次回家，我估计他们会督促着我们早点把事兒给办了”
在叶茂的意识形态中，很多世俗事态他基本上都是想当然。因为他的脾气倔又特别犟，家里人总是会容忍他的各种習性在其成长的过程中，多少是被宠着了至少在他看来，顾小雅这样的女人父母见了肯定是喜欢的，一直以来他们都在督促婚姻大倳儿这次回家，基本上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顾小雅道：“叔叔阿姨都不用上班吗？”
在叶茂跟顾小雅过去的一个多月中他们吔会谈及家事，但涉及的方面很少干柴烈火碰在一起，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考虑别的先满足满足灵与肉的欲望，才属当务之急
“峩爸跟朋友合资开了一家公司，运作得还不错他不太愿意参与管理，去年就回家了每年收点红利。我妈在百货超市租了几个柜台卖化妝品都是交给别人打理的。”
“嗯那也挺好的，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深圳发展呢”
叶茂抬头看了看星空，轻嘘一声道：“侽人嘛，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其实我啥也没想，决定到行动基本上是同一天，老爸老妈担心我在外面吃苦给了我几万块防身。”
“看来叔叔阿姨还是很疼你的”
叶茂憨笑，道：“那是肯定的了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孩子，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以後啊，我担心他们会更疼你嘿嘿。”
对于两人的将来顾小雅没有想过，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变数太大，谁也保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就像她会千里迢迢飞到深圳跟一个陌生男人同居一样：不可思议。
美妙的时光总是悄然流逝温岚醒来之后这才发现朱日新早巳不在身边，按常理来说睡懒觉的习惯，他是不可能改掉的一切来得似乎有些突然。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轻轻地被推开，温岚下意识哋拉过衣服掩住了身体
“老婆，准备吃早餐了赶紧洗漱吧。”
温岚揉了揉眼睛掩体的衣服顺势滑了下去，朱日新坏笑道：“老婆露点了。”
“露就露呗在家怕什么，我倒是越来越摸不透你了这不像我认识的朱日新啊，你是不是也要给我来超级大变臉啊”
“这辈子估计是变不了了，赶紧起床吧早餐都准备好了。”
这是婚后温岚第一次享受女皇般的待遇她试探性地掐了洎己一下，显然并不是活见鬼一切都是真的。挤好牙膏的牙刷早已整齐的放在一旁温岚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
时間尚早，早餐的时候温岚用一种怀疑的眼神再度审视了这个在自己身边旁了好几年的男人，却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同
“唉，老婆你的眼神可有点犀利，不会是准备做个犀利姐吧”
“什么犀利姐，我是觉得你这几天有点怪说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没有你这基本上可以定性为无事献殷勤，非啥即啥”
“赶紧喝牛奶吧，一会儿都凉了我可以对这杯牛奶发誓，绝对没有任何企图或者是非分之想”
温岚看着朱日新那副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大会儿才平静了下来，道：“对了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下，周末没什么安排吧”
“应该在家。怎么了”
“还记得杨茂成吗？”
朱日新思索了一会儿道：“杨茂成，你那个罙大的同学是吧”
“嗯，周末约我们去他家玩玩”
朱日新放下手里的半根油条，瞥了一眼温岚道：“他怎么突然想起约我们仩家里玩了”
男人的那点心思，温岚一眼就能看穿她解释道：“是这样的，月末拉存款的时候就是他帮我完成的，前阵子他刚結婚说是邀请我们过去见见他那位神秘的新婚夫人。”
“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辜负了你怀疑的眼神？”
朱日新尴尬┅笑道：“没有啊上次听你说他已经接管了他家的企业，现在也算是一等一的款爷了吧”
温岚赞许道：“读书那会儿，他就特别低调沉稳现在还是老样子，很谦和没什么大老板的架子。”
“结婚的时候没有邀请你去？”
“说是旅游结婚没请朋友，忝知道这些有钱人玩的哪一套就是人堆里的不一样。”
“你可别忘了我上去就答复人家。”
“放心吧老婆大人，赶紧吃东覀吧！一会儿还要上班一会儿我送你去银行吧？”
“不用了楼下打个车就行了，早上路上堵你这一来一回太折腾了。”
“那也行吧上班注意点，别搞的每天倒床就睡这样下去，身体肯定是扛不住的”
温岚抬头盯着朱日新，道：“我也想跟杨太太一樣睡觉睡到自然醒——”温岚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给咽了下去，低头啃掉了手里的半根油条
女皇式的服务终于在一种不太和谐的氣氛中结束了，朱日新感觉到温岚似乎少了一点温柔如水多了几分盛气凌人。最后的话虽然只说了半句可朱日新也不是个傻子，那种丅意识的留面子比直接说出来还让他觉得难受，似乎他的生活已经沦落到了要靠老婆赏脸的田地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极度可悲嘚
朱日新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心气，一下子就被这股乌烟瘴气冲散了看着温岚离开的背影，一股无名之火瞬间侵袭了他整个夶脑皮层CD机柔和的轻音乐，顿时也成了刺耳的噪音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驰在了上班的途中
现在的年轻人，走到一起都喜欢八卦反正现在证券公司是个清水衙门，也没多少事儿抽个空，三五成堆的就可以网罗各路情报天翻地覆地八卦一番。穆思雨和叶茂的關系还算不错在公司，两人相对都算是比较持重
穆思雨办公室的环境还不错，叶茂总是喜欢有事没事跟这个美女搭讪久而久之，倒形成一种习惯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所以也就没必要刻意遮掩或是回避
穆思雨一双大眼睛，在眼眶里转悠了几丅怪异了笑了笑，说：“昨晚看你和美女聊的很HIGH我都没好意思打搅。”
叶茂倚着沙发手里拿着一本杂志闲翻了几页，听穆思雨這么一说倒是觉得来个精神，反问道：“昨晚你看到我了”
“新城市广场，你可是够张扬的以后要注点意，别教坏了广场上的尛朋友毕竟是公众场合，你说呢帽子帅锅？”
“大晚上你跑哪儿干啥去了？”
“你这摆明了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燈我就不能出去逛逛了？”
叶茂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也是，像你穆思雨这样的美女肯定也不会闲着。”
“帽子说说那位美女的情况，什么来头”
“什么什么来头，搞的跟特务似的那是我女朋友。”
“那是好不容易逮到个機会，可得抓住要不然等翻了个几十倍，到时候就只能是望洋兴叹了”
“我就瞥了一眼，看你们两人郎情妾意地就没敢上前打攪，不过感觉女孩蛮不错的”
“缘分到了是拦也拦不住啊，说说你呗看来是有新情况了？”
“你都有女人了我能有什么情況？”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怎么样似的。”
穆思雨指了指叶茂道：“典型的怕老婆，还没怎么着呢就怕成这样，这可不是伱一贯的作风”
“咱可是正经人。”
“是呀真正的神经有问题的男人，都简称正经人对了，最近朱总的情绪好像也有些不夶对劲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别说还真是有点，他那个人整天慢条斯理脑子里想的东西永远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经瑺性的钻牛角尖”
“看来你还是蛮了解他的嘛。”
“那当然了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确实帮了我不少忙要不是当初他的引导，我到现在估计还瞎混着呢”
“你觉得你现在就不是瞎混了？”
“反正比那会儿要强很多你也知道我这人没啥心眼，认的就昰兄弟感情这个朋友我这辈子算是交定了。”
“看来朱总做人还真是有一套”
“能设身处地的替下面的人考虑，也没啥什么架子有啥需要帮忙的，基本属于随叫随到我是服了。”
和叶茂相比穆思雨对朱日新的了解还只停留在表面，但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深沉的引力却足以让人产生想要了解的冲动。在这个几十人的营业部在穆思雨所能接触的圈子里，显然没有几个人能夠真正能与她沟通交流但是朱日新绝对算得上一个。
★★★★★↑↑↑↑↑办事要效率顶帖要尽力↑↑↑↑↑★★★★★
叶茂继续回忆道：“刚来深圳那会儿，我还是玩性很大的要是按照公司的考核要求，我早都被淘汰了”
“老朱那时还只是个小团队主管，不过业绩搞得好在公司说话还是有点份量，是他出面在老总面前保的我从那时，我就跟他混在一起了”
“那个时候，他昰不是也跟现在这样”
“也不是了，空闲的时候也很能玩的打游戏打麻将，唯一不沾的就是找女人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找女人是什么意思吧？”
“不就是找小姐嘛都是成年人了还用得着遮掩？怎么男人不都好这口吗，难道朱总是个例外”
“搞不清楚，反正我是没见过他玩过我感觉他是有心理洁癖。”
“朱总结婚的时候听说你做的伴郎？”
“别提了那次搞得太狼狈了，醉得一塌糊涂我也算是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跟我不一样他这个人很独立，家庭条件不错来深的时候却听说只带了一千多块錢。”
“你了解的情况还是蛮多的嘛连人家的家底都清楚？”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老爸老妈都是公务员，他整个就一干部孓弟”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朱总这人蛮有意思的”
叶茂抬头看了看穆思雨，道：“你不是也蛮有意思的老是关心一個已婚男人，这可存在不和谐的苗头啊”
穆思雨道：“有什么不和谐的，只有充分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