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0岁了2015初中毕业升学考试本来是想去学专科但是不想花费父母的钱所以想找份工作攒点钱再去学各位大神支招

潘绥铭社会学作品集
第02章 她们的感情生活
东北的小姐们
  小雪(B市)
  (小雪这次上身穿吊脖露肩的白色上衣,下穿黑色短裙,脚蹬一双白色、前面有一大朵白花的厚底高跟的拖式凉鞋,手腕上带了双环的项链。)
  这项链是男朋友送给我的,每一颗值八毛钱,整条项链共有300颗,所以共花了240块。我喜欢他的浪漫、体贴和温柔。他和我一起吃饭时,吃骨扒肉时,他会把肉剔下来,然后拿起一块去喂我,喂完后就说:“我喂你,你怎么不喂我?”于是我也拿一块肉去喂他。把肉放在他嘴里时,他就会一下子咬住我的手不放。(说到这些时,她脸上呈现也无比幸福羞涩的笑容。)在一起喝酒,他教我喝交杯酒。我自己什么都不会,全是他教的。
  他现在干理发,会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儿,我是有些不放心。如果他变了心,或他知道我干这个不原谅我的话,那么我就找一个更有钱的,气气他。
  (小雪说:她与她男朋友在这儿租了房子,同居了,实际情况我不知道。)
  我自己不漂亮,所以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这儿,都没有其他人追过。(后来她接了一个电话是男朋友打过来的,她说她现在特别想念她。)
  (我问:在这里与客人谈朋友的多吗?)不多,但有。男人都会在意做这个的,不可能不在意。来这里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的。他们有钱就花心,乱找女人,越来越看重漂亮外表,而不看重女人的内在,而内在是最重要的;所以我绝不会在客人里面找一个的。
  我原来的同学许多都进了医院或诊所,干了老本行。我没有去是因为进去要花六万块钱,买一个固定工资,一个月才六百块钱,老了以后可以保证养老金,保险金。但是,一个月六百,一年省着用可存下来四千,六万就要十五年,值得吗?所以我不愿意进去,并且干着也没有什么前途。
  我自己将来要开个店,钱可以从父母那里拿一些,自己也可以挣一些。我不愿意和男朋友合开一个店,他做的我全不懂,所以不可能帮他什么。我们现在还小,没有想到结婚的事,也许我会很晚结婚,我觉得结得越晚越好。
  我去歌厅陪唱,相当于做按摩的全套服务(足底+保健)50元,她拿20元,老板30元,歌厅老板就收100元。我爱唱歌。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攒下什么钱,吃吃花花的就没有了,衣服全是在第二大城市买的,这里的衣服难看又贵。
  我吸烟是在半年前学会的,因为与男朋友吵架。时间长了不吵就太闷的慌,太平淡了,所以有时两个人会吵架。吵了过后,我就吸烟。第一根吸了几口就恶心;第二根吸了不到一半又晕了过去;后来是一根接着一根就没有什么了。心情不好时,就抽一根,挺好的,特别是无聊时。(这里她问小娟要烟抽,小娟给她两根,她就说小娟要让她抽死,小娟自己也拿了一根,把过滤嘴放在水杯里浸湿了,烟身用哈气哈湿就点了起来抽,她说这样就不辣了。)
  小蕊(B市,仙境歌舞厅)
  (22岁,圆脸,1米63左右,身材比较丰满,手喜欢交叉着放在胸前,给人的第一感觉比较傲。我前两次去的时候,她不怎么和我说话,后来我和她的其他几个姐妹混熟了,她也就很愿意和我聊了,还问我说:“你一开始是不是觉得我太傲了?其实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好。”)
  我有个哥哥,家在内蒙古的一个县城,离B市5小时、离第二大城市2小时的火车路程。我17岁初中毕业后到第二大城市读了三年制的卫校,其中两年在校读书,一年在家乡的防疫站实习。毕业后又在家乡的防疫站当了一年护士。
  在卫校读书的那两年,也就是我17~19岁的时候,谈了第一个男朋友,比我大三岁,但没有固定工作。后来回家乡实习后,父母不同意我和这个男朋友在一起。我也觉得年纪还小,还可以再谈,没有必要为了他和父母闹翻,所以就提出分手了。然后这个男朋友就去外地闯荡了,去山东、辽宁等地走私汽车。
  在分手之前,也就是我上卫校二年级,18岁的时候,我已经认识了我的第二个男朋友,比我大两岁,当时已经在第二大城市的防疫站工作了。由于这个男的的父母在我们学校开饭店,所以认识的。如果说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典型“情感型”的,那么第二个就是典型“事业型”的,现在刚刚24岁,已经做到了防疫站的主任。
  我20岁的时候,和防疫站的这个男朋友有了初次性行为;两人差不多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2000年底的时候,我的一个表姐又开玩笑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说自己有了,给我的另外一个没有男朋友的同学介绍吧。我就带着我的那个同学去了。
  到了那里一看,发现那个小伙子简直和我的初恋情人长得太像了,而且这个小伙子和我带去的女友的情况也和我以前的情况一样,也是他们两个人互相喜欢,但是女方的家长不同意。这样就一下子勾起了我对初恋男友的思念。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对他印象很淡了,但当时那个人实在和他太像了,我一下子就……。然后我就通过朋友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和呼机,那是前年冬天。后来我们就经常通电话,一开始只是普通的问候聊天,后来就聊其他的了。
  我一开始是瞒着他我和防疫站的人的事,但其实他早就从朋友那里知道了,我还在那里和他瞎掰。他也不说我,但他对我特坦诚。他那时候也在山东谈了一个女朋友,关系也不错,他都告诉我。
  我们就这样通电话,一直通了大半年。然后到了去年的“十一”,正好和中秋节在同一天,那天我们通电话,说着说着,我突然冒出一句:“你要是真爱我,你就回来吧”;但是他说:“我想想”;我也就当玩笑了。谁知道到了3号晚上,他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回来了,在火车站等我。当时我那个防疫站的男朋友正在我家里过节,我就跟他说我要去接同学。他说我和你一块去接,但我说是个女同学,你去不好,就一个人到了火车站。当时我们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突然又见,那个感觉呀,真是难忘。我们俩到现在还经常回忆起当时的感觉,而且由于当初是我提出分手的,我还有一种负疚的心理,所以当时就有一种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他的感觉。那晚我们就在一起了。我骗防疫站的男友说我要加班,上夜班。由于在这之前,我和防疫站的男友已经有过那种关系,所以那天我和初恋对象在一起时,他发现我不是处女,当时是生气的。但我对他说:我们以后还是做好朋友,我还是要和别人结婚的。结果后来他又给我打电话,还是好了。
  我后来去见防疫站那个男友,感觉很不好,但他倒没有起什么疑心。他们两个都特别信任我。
  我和初恋对象和好之后,他就没有回大连,而是来了B市做装璜工作。因为以前他在辽宁、山东是做走私的,但我们和好以后他就想要过稳定一点的生活。
  我是今年三月出来的,以前一直住在家里,来这里就是奔他来的。其实也等于是逃婚,因为防疫站的那个催着我结婚。三月来B市,呆了10多天,我们就去辽宁玩了,在葫芦岛呆了三四个月。那几个月是我的蜜月。他对我特别好,有一会我要吃月饼,买不到,但我硬是要吃,他就在自己手臂上烫了一个月饼给我。那,看这张照片,他手臂上有个大伤疤,看得出来的。
  后来我们把钱玩的差不多了,就回来了。他本来要送我回家,给我买了车票,还要给我钱,但我说“你干嘛干嘛?我不愿意回去”;而且我回去也不可能和防疫站的人结婚了。虽然防疫站的人在电话里说:“你回来吧,回来我们就结婚”;但我出来四五个月,他心里不可能没有疙瘩的。
  和初恋对象在一起,我想干啥就干啥;而和防疫站的在一起,我怎么坐怎么站他都要管,特别正经。有一回我们一起下乡,我要挽他的胳膊他都不让,说工作的时候不能这样,把我气死了!
  我和他们俩都有感情,和这个在一起想那个,和那个在一起又想这个。有一回我和初恋对象在一起那个的时候,喊出了防疫站的名字。但他粗心没注意,我自己知道的,吓了一跳。但我如果和防疫站的在一起喊初恋对象的名字,那他很精的,肯定会起疑心。
  我和初恋对象在一起特任性,和防疫站的在一起特规矩,不乱说话的。初恋情人特别宠着我,让着我,但有时他越宠我、让我吧,我还不高兴。他是情感型的,经常因为我生气了就影响工作,而我还觉得他特别没出息。但真要我生气了,他像防疫站的那个不管我,我就更不高兴了。和初恋对象在一起,就算我打了他,他还得哄着我说:“老婆,是我错”;可是防疫站的那个,脾气和我一样都很犟,我们吵了架谁也不会理谁。
  我和防疫站的感觉比较平淡。我毕业后回家乡,他在第二大城市,他工作又忙,一般也就一个月见一次。我们对问题的看法基本一致,吵了架谁也不会理谁。可是和初恋对象在一起,一般都是他听我的,我说了算。
  初恋的那个对我特坦诚,他要是搞了一次小姐他都会跟我说。防疫站的那个很有心计,就算搞了十次八次也不会和我说。
  我和防疫站的做那事也就一月一次。第一次是我20岁的时候。但去年和初恋对象和好了之后,就没和防疫站的那个做过。初恋的那个性欲很强,他只要一和我在一起就想;但我不愿意那么多,所以一般四天一次。我觉得搂搂抱抱挺好的,但做那事总觉得脏,所以他们两个有时都会说我性冷淡。
  做那个事还是和初恋对象更好,倒不是因为技巧,还是感觉。
  初恋对象的钱现在都主动交给我管,而防疫站的那个是有时拿钱给我花,但我一般都不要。
  对这两段感情吧,我都是认真的,投入了真感情的。有时候我挺矛盾的,希望他们两个都不要我,我好另外再找一个,但偏偏他们俩对我又都那么好。我这个人可能是有桃花运,他们都说一开始和我接触倒不觉得什么,但时间一长就觉得我有媚劲。
  小时候我爸妈老是吵架,我和哥哥很难受。哥哥现在已经有孩子了,和嫂子起初很好,但嫂子脾气和我一样也特火爆。哥嫂有一回吵架,孩子就哭:“爸爸妈妈不要吵了”。哥哥听了,就出屋了。后来对我说:“老妹呀,我当时听着孩子哭,就想起咱俩小时候的情形;所以我绝对不会和你嫂子离婚的。现在只要一吵架,我就出屋去了。”
  可能爸妈、哥嫂的关系有影响,我老觉得男人就算现在对你再好,以后也是会变心的,所以我经常会挑他的刺。他的父母关系很好,所以他没有这些担忧。我一个人到这里来也没有告诉他。
  (我跟她说:碰到对她这么痴情的人不容易,一定要珍惜,否则她要是真的伤了他,说不定他以后也就很难相信真感情了。过了几天,我临走的时候去看她们。她跟我说:)
  我给他打电话了,告诉他我在这里,挣点钱就和他一起去南京。我跟他说我在这里做服务员,他说他信任我。
  我对象的哥哥在南京读硕士,让我对象去他们学校开车,让我去做职员,发发报纸什么的。他哥学校分家属房,我对象出了四五万给他哥。他哥还要过两三年才用的上,我们去了就先住着。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他一起挣点钱,去南京过安稳日子。我估计到年底差不多就可以走了。早知道现在这么缺钱,当时我们在葫芦岛就应该节约一点。”
  小李(B市)
  小李23岁。我们一起吃饭,她找了一个地方,是在兴盛街上的小饭馆。小李很漂亮,身高1米66。从”乐园”出来,她就带我们去看了一眼她男朋友,她叫老公。她老公在隔壁的一家歌厅当老板,身高一米八多。
  后来在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们:她曾有三个男友。一个是初恋情人,一个是这个老公,还有一个是黑社会的,他们称为“社会”。她又告诉我们:她以后结婚会在歌厅老板和黑社会中选一个。
  她和初恋情人在一起4年,从初中开始。她的手上刺着一个“爱”字和一个“飞”字,背上和胸前刺着初恋男友的名字。手背上有很大一个烟疤。她说她要回家去还和她初恋男友在一起。她和歌厅老板在一起半年,和黑社会的在一起4个多月。她说她没有网恋,也不可能爱谁了。姐们都说她花心,她觉得自己专一。说自己不花心。
  她说她家在黑龙江省农村,现在在镇上买房、开店,钱都是她挣的。她92、93年就出来攒钱,一天就挣1000多,挣了20万,家里买房开店的钱都是自己挣的。现在没剩下多少了,现在每天花销100块钱,每月挣5000左右,不攒钱。
  问她以后做什么,她说和歌厅老板一起开歌厅。说歌厅老板很喜欢她,常说:“俺丈母娘想俺了,我们回去看看她吧。”两家的父母都很满意,但是歌厅老板的父母不知道她是干吗的。男友以前去过深圳,挣了10多万,回来开歌厅。
  我问她:你干吗不到他开的歌厅去?她说:她不好工作。“我工作的时候,就算他受得了,我也不自在。”
  我问:他受得了你还在歌厅吗?她说:“他就是不想我在歌厅,还因为这事和我分手。我就跟他分手,说分就分。分了三天,他找我来了,说:媳妇,我受不了了。你爱干啥干啥吧,我管不了你。你不和我分手就好了。现在他老说我对他不真心,说分就分。”
  我注意到她手上一块表。她说是情侣表,是他买的,一对一千多。
  我们吃饭的时候,她打电话叫她黑社会的男友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后来在歌厅唱歌的时候,黑男朋友(姑且如此称呼)来了,身高1米93。他进来的时候,小李正在唱“我只在乎你”,发现黑朋友进来,她显然有点紧张。在唱歌时,她又说;“我对老公很痴情,很专一的”;又说我们是她相识几年的朋友。
  她说黑朋友是“社会”的。我屡次问她具体做什么,她就说“社会”的。我问她:他是在公司里做事吗?她说:对,对。
  黑朋友的衣着高档,一件T恤说是从北京带回来的。春萌看了一下牌子,说一条裤子都一千多。我问黑朋友:以后会怎么样?他说:如果运气好,就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如果运气不好要进监。能平平安安过一生的也有很多。
  小李说:两个老公都很想和她结婚,但她不急。“这么早结婚干什么?”她说:黑社会的老公和她一起睡觉,他说:“我是一壶白开水,你是一包方便面,我泡定你了。”
  她说;“老公,你说你爱我。”黑朋友憋了一晚上也没说,只说过“喜欢你”。她说:他都没跟别人说过“喜欢你”,只跟自己说过。黑朋友坐了一会儿,我们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说明天。
  (调查员评论:他的话很没有价值,开始说他从来不唱歌(我发现他很喜欢说“从来”),后来又叫了俩弟兄来,唱了一首《铁窗泪》和另一首关于坐牢的歌,没坐一会儿走了。)
  小李问我们哪个好,我们说这个好,这个的气质比较好。她说大家都这么说,好,那我就嫁他了。
  小李送这个老公出门的时候,黑朋友亲了她一下,被歌厅老板看见。
  第二天,我问昨天的事怎样了。小李告诉我:后来我们走以后,她去找歌厅老板。老板问她:“那人怎么对你这样呢?”她说;“是以前的朋友。”又问:“以前的朋友怎么能这样对你呢?”她说:“你受不了就分。”男的说:“媳妇,我不分手。”
  但是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流泪。她说是黑朋友昨晚上说:“媳妇,我们结婚吧。”
  我和小李在内屋看电视,屋里有很多小姐,但是不好接近的样子。小李很爱看《熏衣草》。
  集间的广告时间,我们俩出去溜达,看到歌厅老板,悠闲地坐在自己歌厅门口。小李过去的时候,很迟疑、很小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都是不忍和悔恨的样子。那男的以一种玩世不恭的眼神瞧她,说:“蠢,蠢。”我们遛了一圈,回来继续看。
  再去吃饭的时候,小李发现歌厅老板在摸一个女孩的脸。小李过去对那个女孩说:“你知道我是他媳妇吗?”那女孩说不知道。小李后来说,“如果她说知道,我当场给她好看。还说等会儿要去和歌厅老板分手,要羞辱他,骂他,最后还是要分手。”
  她说小海(黑朋友)昨天晚上向她求婚了,要登记。她今天不知为什么,很想哭。又说小海以前不想结婚,现在很想和她结婚。说完后嘱咐我不要问小海。
  后来一起吃饭,小海又和一个哥们一起过来。这次我问起结婚的事,他吊儿郎当地说十月一。席间,我说:你对小李说我爱你呀。他又开始说什么白开水和方便面的话。
  我说:你从来没有说过吗?你不可以说吗?他说:我男子汉说话做事要负责任,没到那个程度就不能那样说话,结婚的时候会说。
  小李圆场说:“开始我们都是抱着泡的想法,现在越来越深了。”我们也圆场说:感情处于上升阶段。
  小李有些下不来台,男的也不多说什么,还说自己说的在理。后来小李自己说:“不管老公说什么,我对老公的执著是不变的。”小海显出很满意的样子。
  丽丽(A市)
  丽丽说自己今年已有20岁了,初中没有毕业就不上了,不想读书,学习不是那块料。
  家是E市的一个屯子里的,家中父亲有52岁,上有一个哥哥。他已二十六岁,但还没有结婚,主要是因为家里穷。爸爸和哥哥挣了钱就交给她管着,那时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衣服漂亮的看见就买,他们也特别宠她。
  她在初中上学时就谈了朋友,她特别喜欢他,他对她也特别好。那时他经常骑自行车带她逛街,接送她。她说他的自行车旧了,他就第二天骑了一辆同样式的八成新的自行车。但是她的家人、叔叔舅舅都特别的反对,因为他家里穷;如果嫁过去没吃没烧的,怎么过?本来,她家人反对,她也会继续跟他好下去的,但是他却和另外一个女孩儿好上了。是那个女孩儿老追他,老找他,被她撞见了好几次,她就让给了她。他的父母特别喜欢她,都把她当儿媳看了,却不喜欢那个女孩。他的妈妈是后妈,但对他特别亲,比亲儿子还亲,对他特别好,他是独生子。
  后来,她去D市做服务员,去了有两个多月,是通过劳务市场去的,是因为那个女孩她才出去的。出来后她就不太想回去了。他也出来揽活了,那个女孩儿还在屯子里。
  她有时干一段,三四个月,就会回家看看,他只知道她在外揽活,却不知做什么事。
  后来家里给她介绍对象,她都拒绝了,觉得介绍的没感情,但又说:实际上,介绍的四五天后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现在每月工资有四百块钱,吃吃花花也就没什么了。一般不会往家里寄,家里人不会太担心的,因为一个人又这么大,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后没有什么打算,结婚是不可能的,连对象都没有,结什么婚,真是开玩笑。她现在就想着他一个人。
  (我问她:男人对她要求特殊服务时,怎么办?问了三次,她拒绝回答三次。她来这儿的原因她也不说,只是说家离这儿特别近,坐车花不了多少钱就可以到。)
  琪琪(B市)
  她是D市人。今年25岁,初中毕业后在家里待着,19岁出来B市学美发。学了几个月就基本学会了,就在美发厅里干。她学艺的美发厅里有认识的熟人,对自己很好。干了一年多,回D市一个镇上开美发厅,请了一个小工。自己干了一年多,一个月能挣一千来块钱,但是觉得憋得慌,就出来了。在B市做按摩,一直没有出过B市,干了两年了,现在每月能挣一千多块钱。
  她过去有个男朋友,从初中毕业就在一起。男友是厨师,很会来事,自己家里人都很喜欢他,把他当儿子看待;因为家里没有儿子,就她们姐俩。“他们家也提过,让他到我们家来。他家有两个儿子。我父母不同意。说现在的年轻人应该出来闯,以后我们老了,谁愿意养谁养。家里人都喜欢他,我也很喜欢他。以前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好多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好,就喜欢他。但他在我面前不敢说我,我不管干什么他都不敢说我。和我在一起不敢说话,他怕我。”
  我问:是不是他太自卑了,他怎么会这样呢?她说:“我这个人挺厉害的,很多人都这样说,在认识我的人中出了名的。大家都说我厉害。他就不敢对我说个不字。有时我故意激怒他,我在他面前乱发脾气,想让他打我骂我,我心里也舒服。但他就是不会说,他在我面前就那样。我也跟他说过,可他改不了。”
  我说:你这男朋友多好啊,又会来事,对你又这么百依百顺。她说:“别人也这么说,人家都盼着老公温柔点,你盼着老公凶点。我这人就是这样,我觉得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呢,我接受不了。分手的时候我也很难受。我做决定作了两个月。没有人知道。那时还在开美发厅。我常常想着想着就哭,他也不知道。他到我家就跟我家里人一样,做这个做那个也不多说什么。我又不忍心分开,这样有两个多月。到了春节我就病了。我身体这么好,从来不生病的。吊了8瓶点滴,他一直照顾我。我想想,还是不行。在大年初一那一天,我终于下决定了。我是先告诉我妈的。我妈听了,骂我。我爸也不许和他分,(他们一起喝酒什么的)家里人都骂我。可是我决定的事,谁说也不管用,就这样分开了。”
  “我现在每三四个月回家一次。我怕看见他,看见他,我就像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坎上一样。我在这儿,他也给我打电话。我拿起电话发现是他,很惊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电话的。现在我在躲着他,不接他电话。自己知道不可能,我和他分开了,就希望他找一个对他很好的人,能幸福。”
  我问她:现在准备结婚吗?她说:“不忙。他打电话一直这样说,说我们结婚吧。现在的男人啊,没有一个可信的。我做这个两年了,算是把男人都看清楚了。从十七八到六十多的,到这儿来的,没一个好的。他们说的话,十句我信半句就是多的了。常跟你说一些我没媳妇啦,过两天他媳妇又出来了。”我问:他们这样说有什么意思吗?她说:“没事唠呗。”我再问,她没有说下去。
  我说:你们家里人知道你在这里做按摩吗?我就很想给家里人做按摩。她说:“不可能,也不可能给老公做。家里人都以为自己在美发,不知道在干这个。现在也不想干了。干烦了,想换工作。可干的多啦,干什么都可以。”
  后来她留下传呼,我们说好以后见面。
  李娜(B市)
  (22岁,大学毕业。我见到她时,她上身穿了吊带,下身穿黑纱裙,皮肤较黑,眼睛有些小,单皮眼,头发束成一扎额头是光的没有留海,抹着玫瑰口红,眼睛是醉醉的。说话不是很清楚,有一些语无伦次;走路不稳,但还算清醒。她不住地打电话,然后就抽烟,后来就睡觉。)
  我14岁姐姐14岁的时候,父母双亡。我姐为了我,就在18岁嫁了人。我考上大学后,所有的学费都由姐姐出!姐姐婚后没干什么,由姐夫养着。我是去年毕业的。
  她说她心情不好,心里老有个结。男朋友不理解她,把她管得死死的,只准自己交朋友,不准她交朋友。她们是校友,但她男朋友比她大七岁,比她先毕业。毕业后他们都进了省建一委工作。她做打字员,每月一千五六,属于正式职员。他们认识有两年多。她有钱总会给他买好的东西和衣服,她觉得男人在外面就应该穿得好些、像样些。但是他总是不给她自由,不给她空间。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而他则不,所以他们分手了。
  她在上个月与公司老板大干了一场,就辞职不干了,就来到了这儿里。她是省会人,来这儿干,朋友知道。她是刚同朋友喝完酒回来,心情不好,喝了四五瓶就有些醉了;平常是不会醉的,主要是心情不好。朋友是在省会的,来这里是要承包一个工程。这里不是刚好在建××花园吗?就是那个工程。
  我来这儿才一个礼拜,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学会了(做)保健,一天的时间就学会了(做)足底按摩,第三天就上岗了。我朋友,我与他分手了他还管着我,不让与别的男朋友交往。
  欣欣(B市,风情足道)
  内蒙古X旗的汉族。她家里有五个孩子,都是女孩,自己是老二。父母务农,大姐和大姐夫在大连打工,其他几个妹妹也都有对象了。
  她17岁出来打工,先后去过山东、大连。在山东和大连都是做服务员。在山东干了一年多就做领班了,工资少的时候300—400元,多的时候有一千。在山东干了两年后去大连打工,也是当领班,每月挣一千块钱左右。
  20岁那年在回到,先做服务员领班,后来学美发,学了4个月,就开美发厅(一个班里有三四个学完了就开美发厅的)。开了两年,每个月挣一千多块钱,还是不错的。
  有一个男朋友,后来黄了,就出来做按摩,在B市,是经人介绍的。
  欣欣说:“在山东和大连干领班太累了,而且离家远。后来回来学美发,学了就自己开美发厅,50多平米,也挺大的。
  交了一个男友,男友家是单位的,父母都退休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我们那边不像城里,还在讲求门当户对,我们家是农村的,他们家就极力反对。还说我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去了这么多地方,不单纯。他们家希望他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一直读书的,一直没有出去过的。他(我的男友)春节回家本来有十多天的假期,但他初七八就回来了。人整个瘦了一圈,是回家和家里打仗去了。他哥还当我面打他几回,说我不好管,说我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太复杂。
  可我们俩好得很,我们俩在一起两年多,就像五六年一样。他在派出所上班,每天早上到我这里来洗脸,洗了脸再去上班;晚上又回来和我一起做饭,我们整天都在一起。我对他很好,他的衣服脱下来,我就给他洗了,晾干了,折好了,给他收着。他对我也很好,我晚上两三点钟睡不着想吃东西,他就去给我买。
  我俩黄的时候很难受,黄了一个多月,黄了几天又在一起了,跟演电影似的。我很难受,晚上出来遛,碰到他了,我们见面就抱着哭,。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就开着灯,哭啊。白天也干不进去活儿,让我妹干着;我干不了。
  后来就出来做按摩,是熟人介绍的,那人现在在B市,不过也没什么联系了。原来在干美发的时候,干洗不就按摩吗,所以很快学会了。我把美发店兑出去了,就过来了。足疗学了4天就上活了,现在每月挣一千来块钱。
  以后做什么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也没有心情谈对象。我来这里四个月,回去过一回。回去他就很高兴,回去我们会见面,但知道不可能。他现在也没谈对象。我在QQ上和他聊过天。我很珍惜这段感情,以后要能和他在一起多高兴,但又不能在一起。不过年轻的时候有过这么一次总比平平淡淡好,有个什么事,他也会帮忙。
  我知道他的电话,但没有打过。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意思,不可能。他以为我美发来了,但这儿美发只要男的,不要女的,我做足疗来了,他不知道。
  我问她:有没有想过别的对象?她说:现在要出去很少,你要谈对象,你出去跟人说你是做足疗的,人家怎么想?还是以后再谈对象吧。以后不干这个了,我还是开美发店。(待续)
  7月13日,我走进”风情”的时候,欣欣正在给一个男的做“全身”,那个男的衣着有些邋遢。欣欣让他翻来覆去的做,让我觉得有些为她恶心。那男的还抱怨说欣欣不会按,还说我来了,她会敷衍。后来他按完了,欣欣去给我打水,这男的还不走,似乎对我有兴趣,坐下点燃了一支烟。从交谈中得知,他四十岁左右,离异,孩子和妈在一起。他是B市歌舞团的灯光师。我开始洗脚了,这男的还不走,在那里抽了一根烟才走。
  后来我问欣欣:这男的好恶心,你给他按你不难受吗?她说,这有什么,比这恶心的多了。习惯了就好了。我说:你一开始出来就习惯吗?她说:我做过几年服务员、美发师,见过的人多啦。这还没什么,当服务员的时候,客人要我陪吃陪喝。我开始的时候脸上挂不住,要他们找三陪去!可是把客人冲了,客人告诉老板,还不是自己挨骂?后来就好了,他说就说呗,不理就是了。
  我说:小姐也挺倒霉的。我在”乐园”看到一个小姐,陪客人跳舞。那客人很变态,要她怎么跳就得怎么跳。
  可是她没有接过我的话说下去,开始说起现在在追她的男孩子。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个男孩比她小一岁,在大连做汽车修理工,家是吉林的,城市户口。在火车站时,有小偷正在偷男孩的东西,她上前去告诉他了。男孩很感激她,说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女孩,一般人看到这事都不敢管。她说:这有什么,我又不怕什么。
  这个男孩皮肤很黑,姑且叫小黑吧,有1米7多,现在常常给她打电话,要来B市找她。她生怕他来B市。她又说:她只要说一句,他就会来,所以不敢说。小黑最近在电话里说要自己开一个修车铺,投资七八万。他自己挣了些钱,他家里给一部分。征求她的意见,问她是否同意。还叫她去大连,说她要愿意干活就干活,她要不愿意干活就他养着。
  我问欣欣:他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吗?她摇摇头。后来她说:她告诉他,自己做美发。
  我说:那她来找你怎么办?她说:不让他来找我,慢慢来,先打电话。如果他一直这样坚持,我就过年那几天先去大连,然后到他家去看看,看看家庭情况怎么样。如果没问题,再把他带回家去。我们农村不像城市,带回家别人都觉得要结婚。
  我问:那你还来这里工作吗(其实应该问你看清楚他了吗,就这样就能确定吗,她其实有些着急)?她说:把他送走了,自己再出来干。她说:美发店不要女的,去大连干活也做不了美发师。
  我说:你要抓住机会啊。如果这个男孩好,那就结婚吧。她说:我不喜欢他。
  我说:你现在还能像以前那样喜欢一个人吗?她说:我在火车站碰到一个男孩,我一眼就瞧上了。火车站那么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他了。可惜他没瞧上我。
  我说:你干吗老在火车站啊?她说:我要不就在家里,要不在B市,那不只能在火车站吗?
  我问她:现在还能不能像对以前那个男友那样爱一个人了?她摇头说:可能是因为觉得岁数大了,要找个人成家了。
  欣欣还跟我说起她上QQ聊天的经历。她说:在QQ上她叫蒙古女孩。有的网友聊得很好,就给了电话、传呼。电话是按摩院的电话,有一个聊友打了电话,知道是按摩院,就在网上揭穿她。她气坏了,骂他:“你妈做鸡的,你爸做鸭的,生你出来,你以为你是做什么的。”她说,她要把名字改了,然后上网时就说自己是蒙古女孩的一个朋友,她不要这个号了,给自己了。
  说起上一个男朋友的事,她开始还神采飞扬,后来说着说着,神色黯淡,抽了一根烟。
  她说自己是在21岁那年和他在一起的,是在处了半年后。男友在派出所,开始时,到他那里去,深夜1、2点还要送回来,过了半年就在一起了。
  “男的都那样,在一起就不珍惜你了。原来不叫他也干活,后来指了半天才去干。处了几个月,怀孕了。我当时很害怕,用药流的,第一次可以用药流。没休息几天,因为当时做服务员领班。”
  我说:“你干吗不把孩子生下来呢?”她说:“当时他家里人都不知道,就处了了几个月就有了孩子,那(让他们知道了)我也接受不了,别人会怎么说呀。”
  我问她:“当时你知道以后不能在一起吗?”她说:“那时怎么知道,以为都怀孕了,应该会在一起,谁知道后来会是这样。”
  她说流产后,乳房松弛了,小肚子长大了,那儿也松了,肯定是这样的,能看得出来。脸上长了好多斑,不如以前了。现在也长胖了,不好看了。(其实她的眼睛和嘴巴都很迷人,如果气色好的话,应该很漂亮。)
  她说她不用避孕套,没感觉,还痛。她就吃药,不过现在也不吃了。(她后来说到:小姐们一般都戴环、吃药,不用套。)她说她和第一个男友在一起的时候,感情不好,没感觉(估计在上一个男友之前还有一个男友)。她说上一个男友可能也不是处男,别人都说他和女服务员处过。“他说没有,我不信。别人问他他和我处过没有,他不也说没有吗?”
  我说:你们不应该分开呀,感情这么好。她说:“我也觉得可以重新开始的,可人家没说话。昨天我想给他发短信,一想到他也知道我的传呼电话,他都没给我打,我干嘛给他发短信?男的都是这样,你越依赖他,他越看不起你;你独立了,他就觉得你有个性了。”
  我说:不管家里人怎么反对,你们这么相爱,他应该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她说:“他现在电话来,说:你在B市是做美发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才会去一趟,他也不怎么地。分开的时候,他等着我说分手。都两年8个月了,他们家老打仗。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了,就告诉他:两条路,要么年底结婚,要么分手。他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能选择分手了。就这样,后来他没说什么,等着我说分手。我把美发店卖了,他也知道,知道我要走了。走之前,他约我出去走走,也没说什么,对于分手一个字都不提,也没有什么要重新开始的意思,根本就不提;就是拉着我的手,说些什么就要走了之类的话。”她说着。边抽烟,边摇头。
  我发现她的手背上有一个烟疤,鼓鼓的,很大一块,是分手时自己烫的。手上还有做足疗留下的茧。她说她不愿意做足疗,愿意做全身,足疗很费劲,还有很多人有脚气。
  她说:在这里每月能挣八九百,买零食水果,买衣服少,每月能攒600来块钱。以前开美发厅挣了两万,买手机和摩托车花了一万,还剩下一万。
  她在这里回头客多,“有一个客人,总是开着丰田车来,钱包里总是一叠很厚的票子。他在这里来做足疗、全身,在这里过夜。我和他聊天,他说我做女人是最优秀的。”
  我问她:是不是你特别会伺候男的,怎么伺候的,教我几招。她说:“我给他做足疗,用毛巾给他擦擦手、肩、脖子,问他要不要做个全身,告诉他做全身很好。在这里过夜我给他们盖上毛巾被。他们不是不穿这里的拖鞋吗,又不能换鞋,我就把他们的袜子洗了,晾上。这个人(开丰田车的)来了好多回了。昨天又过来,把我叫出去,在车里放二胡的音乐,也不说什么。我就哭了。他说:男人其实没有做什么,但就是这样,家里也有老婆,关系挺好的。所以,以后如果老公怎样,也不必问他,也别太难受。”
  我说:是不是男的都会这样,所以就别问了?她说:“以后老公如果这样,最好是不知道。”她说这个人很大方,从来不计较给多少钱。让他给两百,他就给四百。
  她说她还坐过凯迪拉克加长车,是今年过端午的时候,一个客人来找自己:“他开车来叫我出去。我觉得一个人出去不好,就叫了一个人和我一起出去。两个女孩去草甸子采药,回来洗脸。我们这儿端午节就会这样,你们不这样吗?回来他问我怎么付钱,我说出来是算钟的,一个钟一百,出去了两小时,他给了四百。”
  我说:难道他们就真的这样就满足了吗?她说男的都一样,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得到你,只不过跟小姐不一样。他们觉得小姐那样没意思,要自己折腾一阵子,才觉得有意思。“还有一个老头,是慕旗过来的,是个工程师,很小来B市了。也是出手很大方,每次来都叫我。他说想在城郊给我开一家美发店,花几万块钱,给我租房。我才不干呢,这样有没有现钱,还得耗着,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又不是很有钱。要是他一下给我很多钱,那还可以做。”
  我说:他想包你做二奶吧?她点点头。她接着说:“如果一下能给很多钱,我会陪他几年。我不像那些小姐那样,拿了钱就跑。如果说好了是三年,我会陪他一年吧,对他好一些,然后找个机会溜掉。”
  7月14日晚,我又去”风情”。她等我了很久,但我在乐园歌舞厅呆到11点才过去。
  她给我找了她的睡衣给我穿,给我打水洗脸,还给我洗袜子。我发现她洗很多内衣,裤头,袜子。
  她准备洗脚睡觉,一个电话把她叫出去。她听完电话,回来跟我说:“有个客人叫我出去按摩,白天不叫,偏晚上叫。”表情挺痛苦的样子。我说:“是谁这么晚了还叫阿?”她说:是个老客人,给钱挺多的。
  我问是到他家去吗,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叫她多穿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一个半小时就回来。我说你回来和我一起睡吧。
  早上起床时,我问她几点回来的,她说6点。后来刘老师告诉我其实是8点。
  15日我又去”风情”。欣欣说:昨晚是常客和别人在宾馆里搓麻,累了,叫自己去按。我问她给了多少?她说给了200。我说:怎么这么少?她说:已经很多了,当几天的活了。有这种活还是要干的,这种活儿挺少的。后来她又把她们的登记本给我看。我发现她每天的客人的确不多,每天平均两三个,在小姐里排第三四,但是比前几个少好多。
广东的小姐们
  (21岁,属狗。小学六年级,客家人。小个子,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穿一套黑色的衣裙,围一条黑白相间的同质地围脖,蛮有风情。)
  (她来医生这里买药,发炎药。这个药应该是治生殖道炎症,但她自己在那里解释说自己是胃炎。后来她告诉我:前几天得了淋病,医生这里的药比较贵,所以没有在这里买。她说自己两个月没有生意做了,这边生意不好。我估计她现在还是得病了,但她自己先辩解说:自己没有生意是因为这边都没生意,不是说我有病。)
  飞燕问医生能不能便宜点,(药是10块),医生说:怎么能老是这样子(所以我估计原来给她便宜过或赊帐过)。她就不好意思了,问医生要水,又要瓶子装药。在一个塑料袋里掏了半天掏出10块,(所以后来她说自己没钱了,只剩下几十块,我相信她,借了她30块。本来她说20块,看见我钱包里还有10块就说30,还说借的与给的不一样,借的她一定会还)。
  她现在被一个香港人包,但香港人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但她说这两天一定会过来,到时就有钱了。因为她给香港人打电话告诉香港人,如果还不过来她就要回去了。那男的在香港当总经理,给她钱一般是3000块花上几个月,有时有5000。她说自己得的小费,绝对不会比那些高档的小姐低。(我完全没有问她这些,都是她自己像是在解释似的说。她很能自我表述,所以基本上是她说我听)。那些老板可喜欢她啦,带她去过欢乐谷。
  飞燕说:妈妈嫁过好几次,有十几个孩子,但跟飞燕亲的只有一个姐姐,在广州当文员,原来也是小姐。姐姐从来不向人隐瞒她有个妹妹在做小姐,不以此为辱。飞燕家里很穷。她小学四年级得了三等奖,老师问她最感谢谁,她说最感谢她自己。她说自己恨妈妈,现在又觉得自己能理解。
  飞燕的姐姐跟一个大老板,大老板介绍她去当的文员,所以飞燕总结道:人际关系很重要。飞燕很早就出来在社会上混。但我问她原来都做过什么的时候,她老是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等等。
  飞燕说:自己相信鬼魂,天天到公园的庙里烧香。早上四五点到庙里烧香,然后上网到七八点,再回去睡觉到晚上八点。她带我去看鱼,说鱼有鱼的世界,还专门指给我看一条没有尾巴的鱼,说这条鱼生命力很强之类,说她相信另外一个世界等等。飞燕喜欢算命,算命的说她这个月运气很好,会结婚的。
  飞燕性格很直,但是动作老是很亲昵,比如搭着我,甚至搂着我的腰。我们在长椅上坐着说话的时候,尤其是向我借钱的时候,她还把头靠着我,引得旁边一个男的老望我们这边看。
  飞燕主动跟我说起她的男朋友,说自己有过两个男朋友。第一个自己对他很好,但男的老打她,打完了就安慰她。另一个则说自己把他的第一次给了飞燕,对她很容忍。可是相处了半年他提出分手,说飞燕太无情无意。后来那个男的跟她一个很好的老乡的姐姐谈上了。飞燕老问我:那男的会不会还在意她之类的。她的第一个男朋友一会告诉第二个说要好好对待飞燕,一会又对那个男的说飞燕会骗人,小心她。飞燕问我:那个男的会不会因为(我)吸白粉而离开她?
  飞燕原来花钱很厉害,一天要花300,花掉多少是多少,可是现在没钱了。然后话题一转,问我带多少钱,够不够用之类的。然后就是向我借钱(当时我心冷了半截,倒不是心疼钱,而是有点觉得她心机比较重,怀疑她是不是那种骗钱的,但我想借给她,看一看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当时是这么说的:“能帮我个小忙吗?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你当不当我是朋友?”我没有回答,她就不说了,过了一阵后才开始向我借钱,说晚上过来找我玩,但是有补充说:“但我可能不能天天陪你玩”。还有飞燕要我不要告诉医生她借钱的事情。
  (一天晚上我在路口,飞燕过来问我去不去那边玩,我没去。医生老板娘告诉我不要去,说她是做小姐的。我说:做小姐没有关系。她就说飞燕有性病,不干净。小卖部的老板娘也说她手脚不干净,才16岁,乱来。她们都不喜欢她。医生老婆说有些小姐虽然是做小姐,名声不好听,但很“纯洁”,“她们也是赚钱嘛”,“又靓又纯洁,不像她(指飞燕)”。又说:有些女孩很讲究卫生,她(指飞燕)不是,她刚来不久就得病,是男朋友传染给她的。
  (84年1月生,湖北恩施人,皮肤很白皙光滑,1米58左右的身高,但很是玲珑有致,很可爱。)
  她小学六年级就开始谈恋爱,13岁刚上初中时就和男朋友有性关系了。男朋友比她大四岁,“那时老师也不说我们,走在大街上大家都说我们特别般配。我小时候比现在长得更可爱,我们那边的人都叫我洋娃娃。大家都说我们俩都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特别好看。”
  她念初二时男朋友当兵去了,她说和男朋友到今年年底就谈了九年了,感情很好。男朋友当兵的时候每周起码给她写三封信。她男朋友从部队复员回来后就在当地做武术教练。她初中毕业后在家乡的理发店工作。
  (她眉飞色舞地跟我描述他俩那时住在一起时,刚刚存钱的情景。)那时他男朋友做武术教练,每月700多块钱收入,她理发每月300块收入,租房子花掉100多,每月给她买件衣服100多,她给他买件衣服100多,两人吃饭花掉200左右。他不喝酒不抽烟,她不吃零食,每月能存下500。当存折上第一次有1000多的时候,他们俩高兴死了。
  两年前,她男朋友到广东宝安市松冈区做区里的保安,工资虽然只有一千多,但每月总收入一般总有五、六千以上(比如有人被抓了得给他钱才放出来)。她男朋友现在每月给他家里寄5000块钱,他父母存着,给他们两人结婚用。两年前,她男朋友没有来广东打工之前,他父母就催着他两人结婚。但一是她那时才16岁,太小了;二是她觉得他们两人自己没什么经济基础,靠他家父母总是觉得不自由,所以他男朋友就出来打工挣钱了。
  (那你担心不担心你的男朋友也找小姐呢?)她笑了笑说:“我不担心的。我们两个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乱猜疑。要是不讲道理的话,我们就没有什么必要在一起了。”
  (后来我们又在她工作的“新花城”旁边的街上见了几次,但都只是聊了些家常话,因为她在自己的店附近说话还是比较小心的。差不多又过了20多天,有一天她打我手机,让我去花园那边找她,我就去了。艾燕看上去变得胖了一些,但是最让我吃惊的是:她以前一直眉飞色舞地跟我说她和男朋友多么多么地幸福,可是仅仅过了20多天,她说起男友的神情和以前有了很大变化,变得比较漠然。她说,“我们俩现在……不好也不坏。以前虽然很好,可是现在已经好久不在一起了,总归……”
  (你是不是告诉他你在做这个?)没有,但是我打了个电话给他爸妈家里,说我在广州这边。他爸妈问我是不是和他在一起,我说没有。他们也没说什么,但是他们以前就让我不要出来。
  (为什么上次你说起你男朋友还很高兴,现在就不太高兴了呢?)我在这里看见很多男的,他们都好坏。(你是指客人吗?)客人还好一点,主要还是那些男孩子,都好坏,好花心。我以前对男朋友很有信心,现在不一样了,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她说男朋友今年年底准备回去和她结婚,但是她不想结婚。(为什么呢?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我还这么小,为什么要急着结婚?(怕不怕男朋友的家里人知道她做这一行?)她摇了摇头。(摇头的意思是觉得男朋友家里人不会知道,还是就算知道她也不怕?)他们就算知道,我也不怕。
  我出来挣钱,主要是觉得自己没有钱。结婚后如果只是花男朋友的钱,会让他父母看不起,觉得没地位。“一是为了减少他的负担;二是自己手上有钱,感觉有底气一点。虽然我们感情很好,但俗话说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嘛!”
  艾燕不久前刚刚和另外两个女孩子被她们家乡的两个男孩子(“鸡头”)带来,来之前就知道是做这一行的。但当时说是“三七”开,她们自己得七,来了以后才知道,半年以内自己根本得不到一分钱。客人在她们店里点一个小姐,要给店里交30台费,然后她做一个快餐或者平台一般能得150或者200,包夜一般500以上。每次挣的钱,除了给妈咪50(快餐或者平台)或者100(包夜)以外,其余的全都要交给鸡头。鸡头说其中一半是她的,但要半年之后才给她。
  艾燕说:带她来的“鸡头”是黑社会的,也叫保安,帮大店打架,收保护费。还说她的那个“鸡头”吸白粉,手细得只有她一半,每年有几十万收入,但存折上的钱不足一千。
  我问艾燕:她喜欢不喜欢这里的工作?她说:“如果在这里挣的钱都是我自己的,我觉得还是不错的。我虽然刚来没多久,但估计每月最少能挣四五千,多的上万。但是现在挣的钱都要给鸡头,所以我觉得很烦。”她又说:昨天包她夜的客人很好,给了她一千块钱;还让她别跟妈咪说这么多,就说五百。这样,多出来的五百她可以趁早上回店里之前寄回家。最后那个客人还在D村把她送上了出租车,告诉司机送她到A村路口。
  艾燕说:现在身上没钱,手机也没买,因为妈咪和鸡头是串通一气的,所以她挣了多少钱鸡头全是知道的。(有没有用上次那样的办法给家里寄钱?)有一回客人又去陪她寄了700,以后就没有了。因为大多数客人是店里的熟客,所以客人给多少钱,妈咪一般是知道的。妈咪就会告诉鸡头她每天挣了多少钱。
  (担心不担心得病?)不会的,我每次都用套子的。(那要是万一客人不愿意用套怎么办?)不用套子,谁跟他做呀?
  艾燕说:她有过两次被包的机会。一次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香港高级警务人员,每月给她5000。但是鸡头要求她每月分给他2500,而且老头不在的时候还要她再出来做。她说觉得不合算。另外一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每月给她3000,而且其他一切开销另外算。但是她考虑了一下以后还是拒绝了。(为什么不让包她的人带她到市里或者其他地方租房子,这样可以摆脱鸡头?)如果不在A村,搬到别的地方,那样鸡头那帮人肯定会找餐厅老板的麻烦,而餐厅老板肯定会供出熟客。)
  艾燕说:她过年回家一定要找鸡头算帐。过完年,还回这边,但是不做这行了。她的表姐夫在C村是管警务的头头,她现在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做这一行,所以才不去找表姐夫。明年过来就去C村找正经工作。
  (20岁,1米58左右,身材小巧匀称,皮肤白皙,眉眼清秀,性格开朗。)
  家在江西九江下面的农村,有两个妹妹。她初中没有毕业,“初三那年冬天好冷哦,我们好多同学都不去上学了,我也就不想去了。”
  在家里呆了半年后,她被老乡带到深圳关外的一家机械制皮包厂。“每月最多时有500,少时200,一个月休息两天,但是不能随便出去。在皮包厂里工作很难受的,倒不是累,因为我们不是经常加班,而是到处都有各种皮革混在一起的难闻的味道。我在那里做缝制的,每天都要摸这些东西,有时候闻着真想吐。”
  在那里干了一年半,正好有个朋友带她去了汕头,在一家大酒店做三陪。“那时我只是做平台的。一个月有多少钱也很难说的,多时四、五千,少的时候一千左右。”她在那里呆了有两年多,一年多前认识了现在的“老公”(实际上两人并未结婚,那男人也另外有老婆孩子)。
  他家就在汕头,离她工作的酒店不远。那时他做生意,经常去酒店赌钱。有一回去赌钱的时候,他的朋友给他点了一个小姐做平台,正好点中了阿娟。后来他过来的时候就经常点阿娟。后来过了几个月他就问阿娟愿意不愿意和他处朋友。阿娟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但是一是因为比较喜欢他;二来在外面时间长了,也想有个依靠,就答应了。“但是开始的时候也不稳定,毕竟他是有老婆的。我们刚谈朋友没多久,他去北京赌钱去了几个月,我们差点分了手。但是到了过年的时候,他回来的时候,就给了我两万块钱,说知道我爱搓麻将,这点钱让我去玩。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多说话的,但是很重感情。”
  阿娟很喜欢酒店的工作。我也因此奇怪:既然她“老公”不是想要利用她挣钱,为什么她以前在酒店只是做平台,后来有了“老公”怎么反而做起了高台?我第一次问她的时候,因为有小梅在场,所以她只是含糊的说了句:“唉,中间发生了好多事情,一言难尽的。”后来我们第二次单独交谈的时候,她告诉我:因为她“老公”后来赌钱输了十多万,所以今年6月他们等于是为了逃债来了这里,因为阿娟在这里有熟人。在这里阿娟就不是只作平台了,这样,每月她最少三四千,多的时候上万。我问阿娟:是不是她挣的钱给“老公”还债了?她说:“没有的。他哪里能要我的钱?他自己能挣钱的。”我问她:老公现在靠什么挣钱?她说:“他白天开车,晚上赌钱。他和一般人赌钱不会输的。”
  (那你做这个,你老公没有生气吗?)他也知道我是为了挣钱,但是他跟我说了:不许和别的客人发生感情,而且不做生意的时候也不能和别的小姐那样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说工作就是工作。有一回有个熟客包夜,她老公怕她和那个人动真感情,就在楼下等了她一夜,让她特别感动。
  (正说着,突然有个理着平头、长得有点像张艺谋、三十五六上下的男子突然从侧面过了拍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然后很高兴的给我介绍:这就是她的“老公”。阿娟和她“老公”在一起确实很亲密的样子。后来有个他们一起的朋友叫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她就一定要我也去。在路上的时候我就说:确实你和你“老公”看上去很不错。她就叹了口气说:)其实她也有烦心事,主要就是为了他到底会不会离婚和她结婚的事。她说她每次问,他都不回答,只说他要是不喜欢她,就不会陪她来这里了。她说:他老婆也不是坏人,所以她也不忍心逼他离婚,只能顺其自然。但是她已经为他流了三次产了,实在要是最后他不能离婚,也会给钱让她回家做个生意的。她说她“老公”心地是很好的。
  (22岁,重庆人,家中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我高中上了一个学期就不上了,成绩还可以,但是我没心思上了。因为那时我和男朋友很好,他是我的同班同学,但老师不让我们谈,老是找我谈话,我嫌烦,就索性不念了。
  下了学,爸妈也没怎么说我,反正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上学。他们就托人让我进了我们那里最大的宾馆做服务员。我做了一年左右,每月固定工资350,其实每月加上其他一些,总会有六、七百,还挺舒服的,我感觉比上学好玩。
  我下学没多久,我男朋友也下了,找了一份装修的工作,经常去我们家,给我弟弟妹妹买好吃的,他待人很好的。虽然他人很老实善良,但是我爸妈嫌他家里条件不好,他自己文化也不高,以后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就让我去成都的叔叔家,让我叔叔给我找份好工作。
  本来我不想去,但是我叔叔在成都很有关系,给我找了一家星级酒店,每月有一两千块钱。我就想,我可以先过去,然后叫他也过去,这样我爸妈就管不着我们了。我在那里呆了一年半,刚到成都的时候我经常给他打电话,让他也快点过来;但是他好像不太积极,他可能胆子比较小吧,闯劲不够。后来我们打电话就少了,我其实心里也很气他的,觉得他不像个男人。
  今年年初我来了这里,是成都的朋友介绍的。刚开始说是在KTV里面陪着唱唱歌、说说话;每月就有五、六千。来了以后发现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光是做平台的话,最多就是两、三千。我现在平台、高台都做,也就是五六千,少的时候只有两千。
  在这里觉得自己虽然挣钱多但是很心烦,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长头发,皮肤稍黑,下穿短的牛仔裤,上穿白色T恤短袖,背了一个蓝色革做成的包,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我家是湖南的,家中有爸爸妈妈,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大姐已出嫁离开家了,姐夫是家乡人。二姐现在在这儿(深圳)打工,她已出来好几年了,有三四年吧。她比我大三岁。我弟弟今年18岁了,我20岁,83年出生的。妈妈今年47岁了,在家务农。爸爸今年50岁了,在家本来是务农的,前年在村里开了一个私人的小诊所,不挣什么钱,够用就是了。我爸说:“能赚回医药费就不错了!”
  我们家原来并不是很富,是近两年才差不多。二姐初中都没有毕业,就是因为家里没钱供她读书。我们家里是超生的,我就已超生了。我妈怀我时,我爸就不舍得打掉,怕是男孩儿。那时又没有B超,测不出是男是女,因此我爸爸和妈妈就躲。我爸爸本来在卫生站做助手的,后来就是因为这个回家务农了。那时我妈就住在她娘家躲。我生下以后,我爸妈并没有嫌弃我,一样对待。他们虽说想要儿子,但并没有因为是女儿就不一样看待。后来我妈又怀上了我弟弟,也躲在她娘家。那时我爸还去她家帮他们干活,队里也罚了我们家一些钱,但不多。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我爸为了我和弟弟放弃了他的工作(她说这些时,突然扭头看着我,似乎对她父亲的壮举表示欣赏),这样过了有将近二十年。我们村里没有医院和诊所,大家看病不方便,连个药店都没有,于是他们就建议我爸开个诊所。就在前年,我爸开了个私人的小诊所,挣的钱来补贴家用,供弟弟上学。弟弟今年上高中了,花费也挺高的。
  我初中毕业,本来可以继续读,但我不想读了,觉得读书没有意思。不过现在觉得还是读书好。我十六岁下学,在家里呆了两个月,我就跟我家的一个亲戚学做衣服,学了有三个月。这个亲戚就怀孕回家生小孩子,我就没有继续学下去。
  回了家呆了一段日子,觉得挺没意思的,就决定去镇上看一看,有什么工作可做。我就来到了一个娱乐城,是招工进去的。这个娱乐城一楼是吃饭的餐厅,二楼两边是包间,吃饭唱歌,中间是一个舞厅,可以唱歌跳舞喝茶什么的。我刚去什么都不会,所以就做服务员,就是那种站台的,给客人拿拿话筒,倒倒茶,如果哪里脏了,就上去擦一擦,就是干这些了。刚开始觉得听听歌挺好的,我爱听歌,后来才发现这种工作挺累的,一天要站好久并且工资又低,才三四百块钱,于是干了十多天我就不干了,就回家了。
  回家后我就去学理发,店是我二姐的男朋友的妹妹开的。里面有个师傅手艺不错,我就跟他说,他说不要钱,但又不好意思不给钱,因此就给了他500块钱。学了半年就不干了,我觉得脏,老是摸别人的头发,我觉得脏。
  就在前年二月份,过完年,我的一个朋友从深圳的罗湖区的一个玩具厂打工回家过年,她说她们厂正在要人,我就跟她上来了。我当时就想上来,出来看一看,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其实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外面的世界很难。到了玩具厂,是一个私人企业,规模挺大。工厂都招熟手,我因为有我朋友,再加上他们正招人,所以能进去。进去一个月工资是七八百块,那时也挺好的,下班后有许多人可以在一起玩,去逛街干什么的。
  干了有半年多吧,我姐在这边,我就过来玩。玩了后就不想回去了,于是我就离开了那边来这边干。那时我学做按摩,自己进去的,交了一千块押金,五百块钱的培训费。如果没有,要先交四百,其余从工资里扣。
  学按摩后我就跳槽到了罗湖区。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香港人,有四十多岁,但看上去就像二十多岁,可是又有三十多岁成熟男子汉的味道。三十多岁的男人我特别喜欢,因为他们懂得关心体贴人。二十多岁的却什么都不懂,也许这是我遇到了这个香港人之后才有的感觉吧。
  我碰到香港人的第一感觉就很不一样,与他在一起的感觉,远远超过与原来男朋友的感觉。后来这个香港人就老来找我。他在香港做酒店的领班,所以看起来十分年轻。当时与他谈时,他对我特别的好。那时我也刚来没多久,所以什么都不懂,总要他给我买这买那的,花了不少钱。我脚上的鞋原价二百多,买时打拆花了一百九十六元(一双蓝色的牛仔布凉鞋)。那时我们一起出去玩,我看到这双鞋时就说:“这双鞋真靓!”我说我要买下来,结果他就出钱给我买了。
  他对我非常的好。我们在一起我从没问过他家事,虽说他结婚了,并欺骗了我,但我并不后悔,也不恨他。我当时仍然不顾一切地要和他在一起。我这人就是这样的。后来还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就决定和他分开了。但过后又想,自己不应太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就可以了,就会又与他谈。到今年八月(阴历)我们已谈了三四个月了,我决定与他分手,就辞了职回家。回家后他仍然给我打电话,向我诉说,但我已不愿意再听了。所以后来他也感觉到了,我们就分手了。现在也可以和他联系,但已不联系了,不想再伤痛。
  同香港人从接触、认识到分手,中间经历了八个月。前五个月他经常来找我,带我出去玩,给我买钟,买一次钟就要300块钱。他经常给我买东西,给我满足,我感到很幸福,就决定跟他处下去了。
  以前他总是回家,我回宿舍。后来一次他说,太晚了,就订了个房子让我去坐坐。我就想:看看别人订的房子怎么样,就上去了。我看电视,他说他太累,要冲个澡,冲完后就坐在我旁边,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他开始以为我是处女,后来发觉不是。我们在一起从不用安全套的,他射精总是射到我的肚皮上。我与香港人在一起不担心他有病的,他肯定不会有病的,我又不是同小姐一样乱搞的,所以不戴套也觉得没有什么担心的。他控制得很好的。
  我们在一起感觉挺好的,因为有感情,所以也不觉得别扭,挺自然的。后来他就经常在这边订房,给我买钟,给我钱花,出手非常的大方。开始我觉得花他的钱不好意思,仿佛就像那个了,后来就觉得没有什么了;因为他说我花钱不多,这点儿钱不算他什么的。每次他会给我几百块。
  我知道他有妻子、孩子是在最后一个月。我给我的朋友说,他们都劝我分手,因为没有结果,长痛不如短痛。所以一个月后我就给他分手了。我回家了,过了五个月才来。
  离开了他(那个香港人),我就跳到现在这一家。老板不让我走,我请假十五天,说回家。他说只能请十二天。我说家里有事要请十五天,可他只准了十二天。十二天就十二天,到了第十二天我已在现在这个地方工作了十多天了。他说再干几天就满一个月了,我就可以拿到押金和工资了,但我不愿意,就跑出来,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姐原来在E村住,现在在这里,二坊34楼701。我有时去她那儿。她有自己的朋友,不方便,所以我不怎么爱去。我们都各自过各自的。她又出来比我久,什么都不会听我的,我也不用给她说的。我不干涉她的生活。
  我姐在一个工厂里(后她又说她姐也是干这一行的,前后有些矛盾。)。我姐干过许多工作,我也不太清楚。她也有男朋友了,男朋友也是家乡人。
  我觉得,无论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都是一种缘份。我有一个女朋友,她那时在E村的X和医院工作,我姐那时也在E村住。一次我坐车来E村,因为车上人多,我就踩了她。当时我觉得挺不舒服的,踩了她就给她倒歉。她说没什么,但我还过意不去,就给她说起话来。如果她不爱说话的话,我也就不会再理她;结果她竟一问一答地同我说起话来。后来我知道她也在E村工作,于是就留下了联系方式,她就告诉我她在什么科什么室。后来我故意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那个科,果真见到她在那里。她见到我后很高兴,就带我出去玩。后来她被调到蛇口的分院,我还坐车去看她。她就给我买了这个包,不好看但又不好意思不要。
  我在这儿做这个没有告诉我爸爸妈妈,我说我在制衣厂做。我也没有告诉他们我与香港人的事,要是他们知道,不担心死才怪呢!我姐也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同家人说的,只能对朋友说,像感情的事我是不会给他们说的。
  (后来我跟她去了他们宿舍。那是一个简单的真正的职工宿舍,一间房里三张双人床,客厅里也放了几张。床是上下铺,下面的人用布把自己围起来,上面则就她一个人住。)
  我在这儿曾经被抓过一次。那是今年前一段的事,也就一个月前。我从楼上下来,就碰到穿便衣的警察。他们穿便衣,你根本看不出来,问我要证件。我把暂住证给他,他就把我抓了起来。到了派出所,他让我回去开证明,让我们老板出具证明。我开了来,他仍不给我证件,说不管用,并说交三百块钱再给我(证件)。我身上没钱,他就不要了。如果我没有证件,他们就会把我抓起来,等人来保释或者给你送到地方去。他们抓我其实就是为了要钱。你有时防都防不住,他们一般出入于大的街道。如果有公安的车路过,你就小心些。在小街道,车过不去,他们一般不去,也就抓不到你。但有时逛街干吗的,不可能老提心吊胆的,所以碰上只能自认倒霉。在这里,你如果不碰到那些烂仔,他们也不会惹你的,所以还是相对安全。
  干我们这一行,一般不会得什么病,自己要注意就是了,没有人会管你的。我是十六岁来例假的,当时有些害怕。后来来一次后,三个月没有来,我就给我朋友说,她就让我去检查一下。可是就在我刚想去检查时,它就来了。以后就很正常了。来后一般都是三四天,中间也就十八天没有。
  我们(XX城休闲中心)那里是很正规的,一般都是按摩松骨的。真正做小姐的好像没有,所以生意不是很好。我们所处的地段是最好的,但因为这边既可以按摩又可以有小姐,他们当然愿意来这边啦。你想想,有美女又有按摩,谁会选择我们呢?
  做桑拿很好学的,这里除了日式按摩外,什么按摩都有的。在这里没有罗湖的工资高,在罗湖我一个月一千六,多时会更多一些,最少也一千四,而在这里一个月一千一,多估计也就一千二左右。是按工计钱的,一个钟十块钱提成,客人可以给小费但有的不给,有的给,多少不定。他觉得你舒服、顺眼就多给,否则就会不给。
  碰到不规矩的客人我就换人。老板除了让你对客人服务态度好一点儿外,其他什么事他都不管,随便你给客人发生什么。这里香港人不勉强你做什么的。如果他不满意你,要求你做别的,你可以给他换一个可以来到了这个地方,也是看招工进去的,先交了一千块押金,因为我是熟手,所以不用交培训费。实际上做的(小姐)。我们这一种算比较正规的,共有五六十个人,还不算洗脚的。
  那个店是三个人合伙开的,我们一般不与他们打交道,有领班,经理什么的。我们这里是包吃包住,一个月会扣些水电费,房租也就交几十块钱,所以也就不用在这方面花钱。
  上班分三班,早、中和晚。早班是9:00—16:00;中班是16:00—23:00;晚班是23:00—9:00,一个月早中晚各一次。这次因为节假日,我上晚班得加两个小时,所以晚上21:00就得上班了。
  香港人来这按摩、松骨并不仅仅是为了真正的按摩、松骨,当然也是为了轻松一下,聊聊天什么的。香港人的特征是背背包或腰挎腰包,穿牛仔裤,穿运动休闲鞋,也有提包的。我见过一个香港人,他最爱提个包,而胳膊下夹个皮包的,一般都是大陆人。现在香港人的钱也不多,原来薪水两万多,现在都要一万多了。一万多根本就不够用的,所以他们出去也不大方了。
  前年时做小姐一次是三百的,现在才二百,一百五的都有,还要交妈咪一百,所以小姐也挣不到什么钱的。过去包夜一次六百七百的,大方的八百的都有,而现在一般也就四百、五百,甚至三百的也有人做。
  小姐真是糟踏自己。我是不会去做小姐的。我干松骨的,在外人看来也许与她们差别不大,但我自己清楚自己干什么的就可以了。自己心安理得,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的,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
  我在家乡的时候,特别在意自己是不是处女,但来到这儿后就不在意了。现在这里的女孩儿有几个是处女的?这没有什么的。
  我原来谈过一个朋友,是从小认识,小学初中都在一起上学的。我与他谈了有两年多,十七岁正式开始谈的。我经常去他家玩,是同学,后来就谈上了。我家里人不知道,他家人知道他在谈朋友,但不知道他与我谈。他是做漆工的,在家乡做,有时也搞承包。后来我出来后,两个人就分了,觉得不合适。我对他没有感觉了,当时就是太小,什么都不懂。
  我第一次是和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十七岁的时候。他十八岁,当时都小,觉得好玩,我们就在一起了。第一次流血了,并且很痛,后来几次就不觉得了,流没有流血我都不知道了。
  我们在一起没有戴安全套,也没有怀孕。后来因为又不大一起了,所以次数也不多。他太小,什么都不懂。当我不是处女时,女孩子就想得多,就比他成熟了。后来就分了,但现在见到仍然说说笑笑的,回家还在一起玩,没有觉得有什么。
  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个香港仔,有三十四五岁,还没有老婆,是干建筑的,搞设计的,一个月也就一万二三,穷的很,不上两万是无法养家、买房、买车的。他看上了我,带我出去玩,要和我结婚。我才不会跟他结婚的。我只是觉得有人带我出去玩挺好的,就没有拒绝他。
  他把我们的合影照带给他妈妈看。他妈妈就问我是哪里的,他说我是湖南的。他妈就说:湖南的女孩子不好,又听说我是做美容松骨的,他妈就更不同意了。他对我说:无论他妈妈同意不同意,他都要和我在一起。我就对他说:你妈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于是我们就分了,主要是因为他这人出手特别的不大方,以后跟他不知又会怎么样的。他说要出钱让我改行学美容,开内衣店,并说他一个朋友在香港开内衣店的,他可以运内衣过来卖。你相信吗?他有可能骗了我。第一个香港人就特别的大方,他在我身上花的最少有两万块钱都不止。每次他过来,最少都得一千块钱。我如果再早些遇到他就好了,真希望以后再遇到与他一样的人就好啦。
  这里的发展很复杂,里面什么都有,很不好的。被香港特人包起来,不好的是看的挺紧的,一个月虽说(他只来)三四次,也挺紧的。来包的多是又老又没钱的,一个月就一两千块,谁愿意呀。想碰到一个年轻又有些感情还有钱的,太少,也想得太美,五六千是不太可能的。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碰到一个,否则就不太可能。现在被包的许多二奶都出来工作了。
  我实际也可以再做一份工作,但那样会太累。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挺好、挺自由的,主要是做着顺心。工资虽说没有原来高,但干着轻松顺心。这就够了。
  我干了这么久,几乎没攒下什么钱。偶尔会寄回家一些,但很少,自己还不够花,顾不住自己怎么能向家寄呢?原来有钱时就爱买贵的东西,现在总不买贵的。
  如果找朋友的话,不喜欢的我绝对不会要。我不喜欢别人介绍,就像嫁不出去似的。我喜欢自己谈,我不喜欢家乡的男孩。自己以后找男朋友,一定得找一个家庭条件差不多的,不能有太大负担的,自己又有份不错的工作的。只有爱情是不行的,太穷的话,一辈子受苦,所以我是不干的。
  将来我想学美容,想学婚纱摄影,但现在把二者结合在一起的还没有。我找过许多家,都没有。我将来想开一个婚纱摄影兼美容。
  (今天阿红打电话找我玩,她说她一个人很无聊。我也刚吃过饭不久,就陪了她一个晚上,去逛衣服店,去又吃了小点心又陪她打了吊针。)
  我爸爸妈妈都是农村的,他们感情很好,20多年没有打过架,现在都出来打工了。我爷爷在我们家乡的一个厂里当领导,爸爸妈妈都在东莞打工,弟弟也在打工(这次与上次说的有出入)。
  在初中上学时我曾谈了两个男朋友,但我真正喜欢的是比我大一岁、留了一级的那个。他人长得很帅。还有一个比我小的,他长的不是很好看,我就拒绝了不好看的,但是不好看的(那个男孩的)家底很好。后来长得帅的考上了大学,说让我等他。在我十八岁和十九岁生日的时候,他还给我打电话。后来我有了男朋友,告诉了他,他就不再打电话给我了。
  我在东莞厂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的,长得比较高,比较帅,戴副眼镜,读过很多书。他今年26岁了,大我5岁。但我爸爸妈妈不同意,因为不一个省的。后来我男朋友就进了厂,进厂后他就追求我,追到手了。当时我为他怀过孕,做了流产。医生说我得了宫颈糜烂,治了好久才好。
  我的男朋友与我一个市,但不一个镇的。他大姐高中毕业,他在益阳市读的大学,搞房子装修的。她二姐初中毕业。几个孩子读书,所以家里很穷,房子还没有盖起。我家里也很穷,现在房子还没有盖,只买了地基,很快就盖好了。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将来生孩子我们要生个儿子,免得生了女孩还要再生,还要结扎,很痛苦的。我现在男朋友脾气特别的好。我脾气不好,不讲理,遇到不高兴的事,我会头朝墙上撞,他都能容忍我。
  在东莞也有个鸡头看上了我,老叫我做这个,我不愿意,他就老找我。后来我和男朋友要结婚,我们一个月各自才几百块钱,不够用,我就在东莞做了一个月,就被人看上包了一个月。过后我就来这儿里了。我男朋友也辞职不干了,就出来带女孩子(做鸡头)。
  我过来后就跟了男朋友认识的妈咪。她今年29岁,已结婚了,但没有孩子。这里的妈咪都不大的。后来又怀上了男朋友的孩子,又流了产。
  我不愿意做这个,可干别的又不赚钱。男朋友愿意不愿意倒无所谓,关键是我愿意不愿意。过年是不回去的,过了年再说。原来的鸡头钱也如同现在的妈咪,150的交50,300、400的交100,500以上的交200,一样的。
  我来这儿倒没有得过什么性病,有时只要下面不舒服我就会打针。我们干这一行的,大姨妈来了就打吊针,可以防止感染。(这期间其男朋友不住地要她去挂吊瓶,最后我陪她去了。三吊瓶加一粒药,共九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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