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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求职经历(上)
我的求职经历(上)
15年前,我从学校,来到咸宁温泉开发区后,时常有人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是谁介绍你来开发区工作的?”“你和开发区‘一把手’胡主任是什么关系?”在他们看来,我到开发区上班,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我说“是我自己找来的,我和胡主任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根本不相信我的解释,继续问:“那你爸爸一定是在哪个局当局长吧?”我心里有些不痛快,觉得真是莫名其妙,我有没有关系你尽可能随便猜测,怎么把我早就去世的老爸也给拿了出来?不错,如果有个当官的爸爸,儿子的事情肯定好办多了,但总不能说没有当官的爸爸,儿子就不能到行政机关工作吧!于是我冷笑一声,实话实说:“我爸爸只是一个农民,并且十多年前就死了。”问我的人终于闭上嘴巴停止了追问,他们看到我不像说谎的样子,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没有说慌,我家世代务农,没有什么过硬的社会关系,我父亲在我上小学时就去世了。我到咸宁来上班,是我自己找来的。我父亲在天之灵有没有保佑我找到这份工作,我无从得之,他有另一个世界里有没有当“局长”,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托梦告诉我,我只知道他生前只是一个木匠。但是,在十几年前的咸宁,能够到温泉开发区上班,确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开发区管理委员会虽然不是严格意义的党政机关,但却是咸宁地委行署的一个派出机构,同样也是吃“皇粮”。咸宁是什么地方?华中地区一个经济十分落后的市(当时还是一个县级市,只不过是咸宁地区所在地)。在中国,越是欠发达地区,人们越是愿意到行政机关吃“皇粮”。不用说,那时候在咸宁,有多少人削尖脑袋往行政机关里钻,拉关系、送礼,只要能达到目的,花多大本钱都行。然而,我既没有过硬的关系,也没有给任何人送过礼,如果说要送礼的话,也只是花了20元钱买了两瓶劣质白酒给人拜了一个年(这事在文章后面有交待),但我还是顺利的来到了开发区工作。当我来到开发区工作后,那些问我“用什么关系来到开发区工作的?”“你爸爸在哪个局当局长吧?”的人,不由得提醒我,我能来咸宁温泉开发区工作,近乎是一个奇迹。
哲学家告诉我们,奇迹的发生不是偶然的,偶然事件的后面一定有其必然性。期间,除了确保每门功课不补考以外,课余时间,我还学了些书法绘画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应是偶然事件后面的“必然性”因素吧。另外,为了找工作,我提前一年就处心积虑、四处奔波,吃尽苦头,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我不知道这也是不是偶然性事件的“必然性”因素。
1990年,我从阳新一中考入华中农业大学农学系。读书读了十几年,越读到后来越有经验。十几年的求学生涯中,每升一次学,便会有一个新目标在等着我。读小学的目标是上重点初中,读初中的目标是重点高中,到了高中,就变成了“一切为了高考”。进入大学之后呢?考研虽可以作目标,但那不是必选项目,我的必选项目就是――就业,这也可以看着是十几求学生涯的终极目标。
但是,自从进入大学后,我们就业的压力随着毕业的临近与日俱增。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地球人都知道农业院校学生不好就业。
如果时间提前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不会发愁,因为那时候农学系的学生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大多被分配到党政机关,有些学生甚至还被分配到农业部。但是进入九十年代后,就业形势就没有那么乐观了,极少有分配到党政机关里的,能够分配到县农业局已是相当不错的了,大多数被分配到了农技站。农技站是什么东东?这个乡镇的二级单位的全称就是“农业技术推广站”。顾名思义,到农技站工作,就是去推广农业技术。农技站的人是什么形象?还没出校门,我们就清楚了:“远看是烧炭的,近看是要饭的,上前一问,原来是农技站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1992年,党的十二大召开,这对全国经济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对我们却如同雪上加霜。国家不再包分配了,以后的政策是“双向选择”,就是你选择就业单位,就业单位选择你。这是一种冠冕堂皇的说法,其实说白了,就是自己找工作。这下倒好,如果是国家分配,至少还可以被分配到乡镇一级的农技站,不至于找不到工作。但是“双向选择”后,也许连和“烧炭的”、“要饭的”平级的“农技站的”也不会“选择”我们了。
就业形势如此逼人,怎么办?班上60多个学生中,一部分人选择了考研。考研不失为一个理想的选择,攻读两年硕士后,学历上来了,就业自然容易得多。万一不行,还可以走做学问搞研究的路子,不愁没有前途。正如一个被判死刑的人,如果不立即执行,缓期两年,那么死罪一般可以改判为无期徒刑。但是考研显然不适合我,我也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要考研。我的家境实在太差。大学四年,我常常为自己的生活费发愁。为此,我不知多少次掐着手指头计算着毕业的时间,希望毕业的时间早些到来,然后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尽快结束那种吃了上顿愁下顿的读书生活。另外,我的学习成绩并不优秀,每门功课,我只求能够及格,不补考就行,“60分”对我足够了,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有些厌学情绪,认为学农是没有前途的,学习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以这样的学习基础去考研,那和用鸡蛋去碰石头又有何区别?考研被否决了,那么依靠社会关系?这更是天方夜谭。我的家人、亲戚朋友全部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救世主只能是我自己。
好在我比别人多了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我书画方面的特长。依靠自己所学专业去找工作那简直是笑话,除非你想去当与“烧炭的”和“要饭的”一样的“农技站的”农业技术推广员。别以为我那些书画方面的特长不能帮我,事实证明,一个人如果具备一些一般人没有素质,机会肯定会更愿意青睐他。这不,就在我们班里所有人对将来的工作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就业问题却迎来了一线曙光,而且,这曙光来得非常早。
1993年秋,也就是大四的上学期。一天,辅导员李康通知我,科研处的侯之学叫我到去一下,说是要我帮忙写几个字。给别人帮忙写写画画,这是我在校期间的“业余工作”。那时候电脑还远没有普及,谈不上电脑打字,更谈不上电脑刻字,投稿写书,户外宣传,全部依靠手写。在学校里,我书画方面的特长小有名气,特别是当上了大学生书画协会会长以后,名气更大了,常常帮学校制作一些宣传牌,帮一些老师抄抄写写,有时候还忙不过来。这次,听说有人找我写几个字,我还是与往常一样,按照李康老师告诉我的地址,来到科研处所属的那栋办公楼。
那栋办公楼,在学校西南面,有院墙围着。走进靠近路边的八字形的大门,就进入了院子里,再向右走几步,就是科研处办公楼。穿过一楼走廊,有一间办公室的门开着,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农村实用技术与信息杂志社编辑部”。办公室里,摆着两张桌子,有两个人正在忙碌着。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小伙子,另一个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的案头摆满了稿纸,他正在埋头看那些稿子。我敲了敲门:“请问,侯老师在吗?我是农学系的钟道梁。”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从里屋里走出来,十分热情地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你是钟道梁啊,快坐快坐。”我知道这个人正是侯之学了。他留着小平头,头发略微有些发白,有些发胖,眼睛小小的,显得很是精明。他告诉我,农村实用技术与信息杂志社隶属于学校科研处,刚创办不久,目前已经出了几期杂志,他在这里是副总编,目前全面负责杂志社的工作。简单介绍完毕,他带着我来到院门口,指着右边已经用白漆刷白的那面墙,说:“听说你的字写得好,请你来,就是要你在这个地方写上‘农村实用技术与信息杂志社’几个大字。”我寻问了他相关要求后,下午就买来排笔和红色油漆,画好格子,打好草稿,利用两天课余时间写好了,写的是略为拉长的黑体字。
写完后,侯之学前来“验收”,用他的小眼睛左看右看,走近了看,又退远了看,然后点点头说:“还可以。”我在学校帮别人写字,大家都说“写得好”,每当别人这样评价我时,我都有些飘飘然。有人说,错误的事情把他当成正确的事说一百遍,错误的事也就是真理了。我听到别人说我的写“写得好”何止一百遍?在我真的认为自己的字已经写得“炉火纯青”时,突然有人说“还可以”,不禁有些沮丧。好在“还可以”的评价也还可以,我也没必要去计较,何况,凭心而论,要想把美术字写好,的确需要长时间的训练与揣摩。冷静地说,我火候还不够。应该说,侯之学那双小眼睛不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差多少,别看他小,看问题“还可以”。
我写的字,他基本说了实话,没有刻意恭维我,我也没有再次“飘然”,但是他接下来对我说的一些话,却让我有点高兴得疯狂。他对我说:“我们杂志社明年要安排一名毕业生,你愿不愿意来?如果你愿意,就利用课余时间到这里来帮帮忙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前几天,我还在为自己将来的工作发愁呢,没想到离毕业还有将近一年,我的工作就有了眉目了!我真是太高兴了!要知道,留校工作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学校人文环境好,人际关系单纯,工资收入不差,还很有前途,如果想继续在学业上深造,较之流向社会的大学本科生,具有绝对优越的条件。只有相当优秀的学生会干部才有可能被学校领导相中。对于许多大学生来说,留校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种选择。我在学校里,不是学生会干部,虽是书画协会会长,但毕竟与校领导接触少,如果通过正常渠道,是不可能留校的。现在突然之间有这样的好事,当然高兴得不行。
此后的日子里,我常利用课余时间到编辑部帮忙,帮那位老头子审稿、校对,很积极,很勤奋。这个杂志,是月刊,发行才只有几期,但发行量在逐步上升。不过,与其他同类杂志相比,封面设计却显得很寒酸。侯之学意识到了这一点,常常跟我提起这个问题,说这个方面目前还是空白,他要我担起美术编辑的重任。此后他还和我谈起杂志社的社标,问我能否设计。我那时对这种设计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利用课余时间
“设计”起来。教我画画的王松君老师看了我的“设计”稿,毫不客气地说:“你这叫什么设计,这种代表一个企业形象的设计要求简洁明快,既要准确地表情达意,又要给人强烈的冲击力,还要新颖美观。”按他说的这些要求,我“设计”的图标是一条要求也不符合,只好作罢,后来我知道这叫企业形象设计。
虽然我在杂志社帮忙期间,没有真正做过杂志的美术编辑,也没有替杂志社设计出代表其形象的图标,但是侯之学一直没有放弃我,他认定我是优秀的,是有潜力的,而且他是十分希望把我留下来的。而且,在这最后的一年里,从来也没有人与我竞争杂志社这个位子,我留下来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了。
但是最终我并没有留下来。因为我是“定向生”。
什么是“定向生”?这是1990年大学招生的一项政策。就是在贫困山区招收高考分数未达到本科线的考生,这些考生大学毕业后,必须回原行政区工作。简单地说,就是从哪里来,必须到哪里去。当年我高考时,离本科线相差2分,我本以为只能上咸宁师专了,但后来被华中农业大学录取,实属意外。和我一起被“定向”录取的,还有阳新一中高三(3)班的漆勇政,也许我们有缘分,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而且在同一个寝室,睡上下铺。他的考分和我一模一样,同样差本科线2分。阳新县当时属咸宁地区管辖,按政策,我们必须回咸宁地区工作。这个政策,作为当事人的我,是心知肚明的。但我并不担心,因为往届也有定向生留校的先例。
也许是学校因为往届留下定向生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也许那年政策执行得比较严,这一次,学校发出话来,坚决不准“定向生”留校了。
但侯之学还是想让我留下来。1994年的5月份,他找到学校人事处,提出留下我。但人事处的领导说:“校领导说了,今年不得留定向生。”侯之学说:“钟道梁是,我们杂志社需要,应该留下来。”人事处领导说:“那你去找校长,这事我们不能作主。”于是侯之学又去找校长:“校长,我们杂志社成立不久,钟道梁很不错的,我们想留下他,只是他是定向生,您看这事能不能灵活处理一下?”。政策是校长定的,校长又不认得谁是钟道梁,当然不肯。侯之学碰了一鼻子灰,但还不死心,就去找科研处处长,科研处处长找到校长,但是校长同样没有给科研处处长面子。这下侯之学有些急了,留下我是他近一年时间里早就盘算好了的,怎么到关键时刻这事就卡壳了呢?他又去找校长,校长这次有些不高兴了,说:“钟道梁是你亲戚吗,你为什么非要留下他?”侯之学听校长这样说,心里相当怄气恼火,再也没有为我的事去找他了,我留校的事就此流产了。
这些事我本来不知道,是侯之学后来告诉我的。他对我说这事的时候,依然很气愤,说校长千不该万不该说他和我是亲戚。他说他是个倔脾气,受不得委屈,本想为学校留下人才,但却被人误解。他说他很无奈,要我原谅。我说我不怪你,你欣赏我,想留下我,我应该感激你才是。
虽然我对失去留校的机会有些遗憾,但却无所谓,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找到另外的工作了。
代替我留在杂志社的,是和我住一个寝室的同学金会平。金会平得到留校的机会,纯属瞎猫碰到死老鼠,靠的是运气。但是他比较诚实,没有花花架子,没有花花肠子,做人老实,做事老实。我和他是好朋友,我每次回华农玩,他对我都很热情。但我到现在很怀疑他的工作能力,十几年过去了,我每次重回华农,他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进步。现在,杂志社已经撤了,他在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里当出纳,很不得意。我曾和他开玩笑说,你是捡了我的便宜,如果我到你这个位子混,肯定比你混得好。他不说话,只是笑笑。我从没怀疑当初他替代我是他搞了什么鬼,我相信他不会,我相信侯之学。
然而,我被骗了,侯之学也被骗了。学校所说的“定向生”不得留校,不过是一个慌言。和我一样是“定向生”的漆勇政却留了下来,到团校委上班了!
其实,他最先的愿望不是留校。我们这些从小大部分时间在学校渡过的学生,也许身在福中不知福,也许是厌倦了读书,也许是觉得学校不够施展自己的才华,不管是什么原因,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愿望,那就是尽快离开学校,进入到社会里去。可以这样说,如果有更好的选择的话,基本没人愿意留在学校工作,虽然说留校也有留校的好处,但大家更愿意毕业后步入社会,融入到社会这个大熔炉里。漆勇政也是一样,曾流露出不愿留校的意思,然而,当他了解了农学系这个专业的就业形势,在外面碰了壁以后,便再也不说不愿意留校了。93年寒假前,他信心百倍地说,要通过关系到阳新县政府去工作。但是,寒假结束后,他回到学校在寝室里还没放下行李,对我们说:“哈哈哈,没戏了,没戏了。”看来他的关系不是很硬,社会这所大学给他上了一课。这一课,让他下定决心留校,他当过学生会主席,学校主要领导全认识他,而且颇受赏识,关系又处得不错,这是他留校的优势条件,谁了比不了。
一样的“定向生”,不一样的命运。他留在了学校,我却没有,这是在我结束学生生活前,学校给我上的最后一课,也是我进入社会的第一课。多年后,我常常假设,如果当初决心留校的话,如果当初我去找找关系的话,情形可能又不一样了。
幸亏我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在侯之学答应我留校后,在大学四年级的上学期,也就是从1993年秋天开始,我和别的同学一样,一直在为就业问题努力着,我并没有放弃其他的就业选择。
1993年的秋天过得非常快,国庆节过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在紧张的学习之余,同学们就业的压力越来越大。这时,学校传来一个好消息,11月份,洪山体育馆将举行应届大学生供需见面会。这对大家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农学系学生党支部书记陈瑛告诉我们,大家要准备好,到时要到供需见面会去碰碰运气。同时,他告诉我们,为了给大家腾出时间找工作,这个学期将提前几天放假,下学期也将推迟几天开学。放假后,大家可以利用一些社会关系,到有关单位去推销自己。
为了参加即将到来的大学生供需见面会,同学们纷纷行动起来,开始填写求职表。多数同学仅仅到学生工作处领取一张表格,填上自己入学以来各科学业的成绩,然后找系办领导签上“同意推荐”,盖上一个公章。我也去学生工作处领取了一张表格,但是我发现这个表格比较简单,没有个性。而且,仅有一张表格是远远不够的,我得设计一份求职书,这份求职书应该是独一无二的,独具匠心的。
我设计的求职书第一页是自己设计的表格,这张表格是我的导师彭定祥老师帮我打印的,他用拼音打字法在WpS汉字处理系统上弄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好,现在回想起来,真得感谢他。求职书和第二页是我的钢笔和毛笔书法,还有篆刻。第三与第四页,则是一幅人物国画《秋月》。国画背面,是我在校期间获取的所有荣誉证书的复印件。最后一页是一篇我在曾发表在校报的一篇文章《春日漫思》。这份求职书,囊括了我的学习成绩、书画写作特长和在校期间的表现,并介绍了我具备的工作能力、求职意向,完全不同于一般的求职表,我自信,不管是谁,只要翻开我的求职书,一定会被打动。它不仅全面,而且独特,充满了个性。我最要好的朋友黄卫看了我的求职书后,深受启发,依着我的样式,制作了他的求职书,风格与我的十分接近。
求职书制作好后,我复印了十几份,准备拿到大学生供需见面会上去推荐自己。
但是,情况远没有我预想的那样好,而是十分的糟糕。
大学生供需见面会如期在武汉洪山体育馆举行。体育馆内,人山人海,整个运动场,全被黑压压的人头填满。我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如同猎人一样,一头扎入人海,在里面钻来钻去,猎取着适合的岗位。但是一两个小时下来,我的求职书没有发出去一份。需要用人的单位,基本上全是工业企业,没有一个企业需要农学类专业。我像泄气的皮球,很是沮丧,干脆挤出人群,爬到体育馆看台上。坐在看台上,看着体育场蚂蚁一样的人头,心中充满了郁闷,我精心准备的求职书竟无法派上用场!自从踏进华中农业大学的门槛,虽然觉得学农当然赶不上学工,但我很少埋怨不该学农,然而到这个时候,我是真的看到了农学专业毕业生的可怜!都说大学生是“天之骄子”,但学农的大学生绝对不是!我觉得我们真是被社会给抛弃了。
供需见面会的结果可想而知,不光是我,我们班没有一个人在那里找到任何机会,可谓全军覆没。但任何事情都应一分为二的看待,这次失败,让大家重新认识了自己,给了一些同学重新调整毕业选择的机会。那些本打算考研的同学,更坚定了考研的决心,那些还在考研问题上犹豫不决的同学,看到前途如此暗淡,也加入了考研大军。那些与校长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比如漆勇政,这时候更是坚定了留校的决心。对我而言,本也可以下定决心留校,因为在这个时候,侯之学已向我表过态,准备把我留在杂志社,我只需要抓住杂志社这根救命稻草,便可以高枕无忧。但是人是奇怪的动物,每个人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我总是认为,学校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而且,我更认为,我不能把赌注全部放在杂志社,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仍然没有放弃其它的选择,我时刻在寻找机会。
我的好友黄卫已经在学校的宣传橱窗里找到一条就业信息,隶属于中国农科院的中国农业科技出版社一名大学生。他寄去了与我风格极其相似的求职书,正在静待消息。他建议我也应关注一下学校提供的招聘信息。但学校提供的招聘信息与大学生供需见面会的情形差不多,并没有什么有利的信息。我非常羡慕黄卫,他就怎么在那么多信息里找到一条涉农的。不过,在我心里,始终有一个阴影,那就是罩在我头上紧KU咒,我是定向生,即便我找到了工作,恐怕人事部门也不会放过我,卡我脖子。我更多的希望在定向范围里找工作。
我来自阳新,但我根本不愿在阳新找工作。我高中时的一个同学梁智,他父亲当时在阳新县农业局当副局长,我曾向梁智以开玩笑的口吻谈过这事,说,我将来毕业了,找你父亲开个后门,到县农业局上班算了。梁智听了我这话,大不以为然,说,你到阳新工作干嘛,阳新县农业局有时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梁智的话对我真起了作用,从此,我再没想过要回阳新县。但是,阳新县属于咸宁地区,我的定向范围也是在咸宁地区,我想,我把目标定在咸宁总是可以的,那里毕竟是地区嘛,总不会发不出工资。在我看来,能发得出工资就行了。这个要求实在是太低了,若干年后我心里大骂自己太幼稚,太没见识,小农意识太重。
就是这个想法,决定了我的一生,就是这个决定,让我后悔一辈子。虽然现在我还只有40岁,说决定我一生后悔一辈子让人觉得还为时尚早,但是,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出意外的话,我肯定会在咸宁这个城市终老一生了。我不喜欢咸宁,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肯定还是不喜欢。直接的原因是,咸宁这个城市太穷,给我的报酬少。我觉得以我的工作和我的能力,不应该是现在咸宁财政每月给我发的那点儿工资。间接的原因是,我在这里十几年,虽然现在被“提拔”了,十分不容易地弄了个副处级,但从骨子里,我并不希罕这些虚名。搞了正处级又怎么样呢,还是没有成就感,还是穷光蛋一个。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住在一个破屋子里一样,而这个破屋子是那样的寒碜,甚至有些见不得人。咸宁就是这个破屋子,身在其中,让我感觉到自卑,让我觉得委琐,让我觉得自惭形秽。我去外地旅游,别人问起我,我从来不说自己是湖北省咸宁人,而称自己是武汉人,他们不知道中国还有个叫咸宁的地方。我到武汉去,也讳言自己是咸宁人,极力装出是武汉市人样子。这说起来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我恨自己那时的胆子太小了,不仅胆子小,而且目光短浅。后来我又觉得是因为自己骨子里没有摆脱祖先留给我的小农意识,才让我选择了咸宁。后悔的感觉是痛苦的,痛苦之余,我又常常借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以自己是“定向生”为由不得不到咸宁工作而自我安慰。
现在,我不得不详细地将我到咸宁来的经过重温一遍了。
事情还得从一个叫蔡明利的老师说起。
蔡明利老师在我大学四年级时教我水稻育种实验课。他是那种典型的知识分子模样,没有架子,十分谦和,而且脸上好像永远挂着友好的微笑。在他身上,体现着大学老师与中学老师最大的不同。大学老师是宽容的、亲近的,中学老师是严肃的、有距离感的。和大学老师相处,有点像朋友那样随便,与中学老师见面,有点像是老鼠见到猫。我不知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反正我有。我不知什么时候了解了一些蔡老师的情况,他是蒲坼(现赤壁市)人,在咸宁农校毕业,可能是来华农继续学习,然后留在华农任教。
这天,他正给我们讲课时,我却并没有认真听,而是在想自己的问题。当然还是在想毕业就业这个让人头痛的问题。这个学期眼看就要结束,离寒假越来越近。学校提前给毕业生放假,为的是给大家一个找工作的机会,说白了就是给大家一个找关系走后门的机会,我既没关系可拉,也没后门可走,眼看寒假要到,总不能让这个特殊的寒假泡汤吧。我正发愁呢,哪有心思听讲?不知是哪来的灵感,也不知是哪来的悟性,我突然想到,蔡老师不是蒲坼人吗?又在咸宁上过学,他在咸宁,一定有熟人关系,何不请他帮忙试试看?我刹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动了,激动不已,于是抬起头,凝望着蔡老师,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我只觉得,他那张微笑着的脸更加可爱了,继而又觉得,他真是我的亲人!
时间过得真慢,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同学们纷纷离开教室,还没有走完,我就迫不急待地来到蔡老师的案前,激动地、满怀希望地、又有些不安地对蔡老师说:“蔡老师,您在咸宁读过书,您现在在那里有没有同学?我在咸宁没有什么熟人,也没有什么关系,想到那里去找工作,您能否帮我介绍一下,找他帮帮忙?”蔡老师仔细地听我讲完后说:“我在咸宁农校读过书,有很多同学在咸宁工作。你想到那里去找工作,可能还真有一个同学可以给你帮帮忙,他叫翟东明。这样吧,我给他写一封信推荐你,你带着到咸宁去找他。”说完,他拿起钢笔,在教案里撕下一页纸,刷刷刷地写上几行字,然后交给我。我没有想到蔡老师会这么爽快热情,当时我对他真是咸激不尽,拿着他给我写的介绍信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家里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关系,在我临近毕业的时候,在别人在纷纷削尖脑袋拉关系的时候,在别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有权有势的人的时候,我却只能找我一个没权没势的任课老师帮忙,虽然看起来有点“病急乱投医”,但是我却没有找错人,还真找对了。蔡老师能够这样帮我的忙,我觉得他真是比亲人还亲!一直以来,我非常感激他,尽管我认为我选择到咸宁工作是一个错误。大学里,给我带过课的老师很多,可是能让我到现在还记得住姓名的很少,但是我却记住了他的名字:蔡明利。当我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那脸上友好的笑容就浮现在我眼前。
寒假快结束了,我准备一放假就直接从武汉去咸宁。
手里有蔡老师的介绍信,我还觉得不够。我想,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我得给咸宁卷烟厂的厂长写封求职信,兴许我可以去卷烟厂工作。从这里可以看出,当年我的钻劲是多么的厉害!为了工作,只要我想到了,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不会放过。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来源于我的专业和书法特长。我们这个专业的学生,有一个与工业沾得上边的因素,那就是烟草栽培,往届有很多学生毕业去了卷烟厂工作。我当然不认识咸宁卷烟厂的厂长,只是在电视里知道咸宁卷烟厂的厂长叫陈新民,爱好书法。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因为我也爱好书法,同是书法爱好者,也许他会接受我。于是,我工工整整地用楷书给陈新民厂长写了一封信,表达了我对他的无限仰慕,说明了我们共同的特长,表示了我希望到咸宁卷烟厂工作强烈愿望,并附上我的求职书。信写好以后,我盘算着信件从武汉到达咸宁的时间,寄得太早不行,不然当我到咸宁见到他时,他忘记了这封信怎么办?太晚了也不行,等我去见他时,如果他没收到这封信,我岂不是白写的吗?我觉得这封信很重要,它可是“投石问路”的。我对他的无限的仰慕、我和他共同的爱好,全都写在信里呢,这可是我见他前的重要铺垫,正所谓“人马未到,粮草先行”。盘算了很久,在放寒假前一星期左右,我将这封信投进了邮箱,估摸着我到咸宁的时候他刚刚收到这封信。
终于放寒假了。我带着蔡老师给我写好的介绍信和求职书,背上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开往咸宁的班车。这次咸宁之行,能否如意,我心里根本没有底。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仍然意气风发,自信人生三百里,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相信,凭我的才能,我在咸宁必有收获。
走出咸宁汽车站,我没有直接去咸宁地区行署,而是来到咸宁师专,我同村的有个叫钟道义的在那里读书。我来咸宁之前曾与他联系过,告诉他我要到咸宁来找工作,请他给我带带路。其实,带路不过是一个借口,重要的是,我在咸宁举目无亲,无所依靠,我身上的钱,除去买些馒头或者面条填饱肚子外,基本只够买一张从咸宁回家的汽车票,我没有多余的钱去住旅馆,我需要有一个借宿的地方,我不愿意天黑以后流落街头。
我很顺利地找到了钟道义,当天下午,他就带着我一起到咸宁地区行署去找翟东明。
来到咸宁地区行署办公室,敲开其中一扇门,怯怯地问:“请问翟东明在吗?”得到的回答是:“他调走了!”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一种无助甚至绝望的感觉立即袭上头,我曾想象着找到翟东明以后的种种情形,但是根本没有去想他会调走。正如一个穷困倒的穷人,满怀希望去投奔自己的亲戚,千辛万苦,几经周折,几经磨难,好不容易找到亲戚的家里,满以为苦日子即将熬到头,却发现这个亲戚已经死了多年。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翟东明是被提拔后调走的,以我现在的经验看,如果当时他没有调走,还在行署办工作的话,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即使是我顺利地找到了他,他根本帮不了我的忙。
本来以为翟东明调到外地去了,当我听说他只是调到温泉开发区去了,心里一下子又踏实起来,心情像夏日的天气,刚刚是阴沉沉的天,一阵风吹过,马上又晴朗起来。心中的希望,如同瘪气的皮球,又慢慢鼓涨起来。于是,我们又去找开发区。钟道义也不知道开发区在哪里,因为这是一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单位。行署办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就在离行署办不远温泉宾馆里面。
离开行署办,我们步行来到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办公楼,不到一刻钟我们就到了。在别人的指引下,我们来到翟东明的办公室。
当我们见到翟东明时,他正伏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见有人敲门,他抬起头,问道:“你们找谁啊?”在他抬头的一刹那,我看出了他对我们的到来充满了意外。他将近四十岁,个子不高,不胖不瘦。我拿出蔡老师的介绍信,毕恭毕敬地说:“我是蔡明利老师的学生,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他让我来找您,帮忙介绍工作。这是他写给您的信。”我尽量用简短的话,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明白我为什么来这里找他,找他干什么。最后,又充满诚意谦卑地补充说:“对不起,打挠你了!给你添麻烦了!”翟东明连说了几个“没关系”后,就站起来给我们倒茶。“你们蔡老师是我的同学,你的事,我会尽力帮忙。当年,我参加工作时,和你们一样,也是到处找人帮忙。我非常同情你的处境。”他对我们说话时,声音很轻、很和蔼、很热情。尤其是后面的话,一下子拉近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让人听着很是舒服,原来他和我还有过同样的经历!然而,正当我傻傻的沉浸在他营造的温馨气氛中痴心妄想时,他话锋一转,“你看,我们单位暂时不要人,你有没有个人简历,放一份到我这里吧。如果有好的机会,我就向别的单位推荐你。”
听完他这一句话,我感到刚刚与他拉近的距离,又拉开了,刚被他营造起来的温馨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虽然我当时涉世未深,但仍能隐约感到,他这是在搪塞我,是在说“官话”!表面看,他说的话很中听,他会帮我,但等我一走,我给他的求职简历他可能会束之高阁,不闻不问。后来,当我进入社会这所最好的学校以后,在经历了许多“教育”以后,以被“教育”后的经验得到的结论是,他说的那些话肯定是搪塞我的。后来,我也学会了用同样的方法搪塞别人。这种搪塞别人的方法表面是隐蔽的,甚至是漂亮的,往往是令你无法拒绝的,即便你明知他是在搪塞你,你也要把他当作真的,并完成搪塞与被搪塞的过程。最后,当你被搪塞完了以后,还要说一句“谢谢啊”。
我马上拿出一份求职书,恭恭敬敬地交给了他。这份求职书,我自认为倾注了我无限心血、无限创意,这是第一次交到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的手上,尽管我已经感觉到他是在搪塞我,但我仍然充满期待,希望我的创意能够得到验证,希望我的求职书能够吸引住他,希望我的求职书能够引起他的兴趣,希望他看到我的求职书后改变搪塞我的主意。
他把求职书拿到手里,放在桌上,翻了翻,然后习惯性的往桌子左边那堆文件上一放。看样子,他是准备打发我们走了。我的心头一沉,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我的求职书没能让他感兴趣!但是,也许是他刚才这不经意的一翻,让他发现了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不一会儿,他又伸出手来,从那一堆文件上面拿下我的求职书,重新放在桌上,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他一边看,脸上一边现出意外的神色。大约十几分钟后,他终于看完了我的求职书,站起来,对准备离开的我们说:“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拿着我的求职书离开了办公室。我们不知他拿着求职书干什么去,也不知他为什么要我们等一下,只有等在那里。大约半小时后,他空着手回来了,显然求职书是放在哪个地方了。回到办公室后他对我说:“这样吧,你正月十五以后再到开发区来一趟,我们请你做点事。”没作任何表态。但是我意识到,如果他们是拒绝我,就不必要我明年再来了,而且是“做点事”,这事可能有戏。我说明年正月十五一定准时到,然后再次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准备离开。他又说:“对了,你这求职书还有没有,再给我一份。”于是在离开之前,我又恭恭敬敬地给了他一份。
走出温泉开发区办公楼,我感到无比的轻松。我知道,我的求职书已经起了作用。当初,如果不是我在求职书上绞尽脑汁,使求职书力求新颖独特,我的咸宁之行,可能就会被翟东明给搪塞走。我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求职书对于求职的重要作用。后来我也知道了,我们到开发区去找翟东明时,开发区成立才不久,正是需要补充人员的时候,我的机遇是相当好的。翟东明当时在温泉开发区担任工委委员,办公室主任,他看了我的求职书后,离开办公室那段时间,其实是到“一把手”胡嗣祥办公室里去了。胡嗣祥看了我的求职书,很感兴趣,有意录用我。但在作决定前,要先看看我的工作能力是否真如求职书上所言。当时恰好开发区总体规划制定完成,他就想到让我正月初八上班后,到开发区来制作一块开发区总体规划宣传板,挂到会议室里作为装饰。
这是1994年春节的正月十五以后的事了。下面,我得说说我到咸宁卷烟厂求职的这个小插曲了。
从温泉开发区办公楼下来,我们并没有回到咸宁师专,我还有一件事,我要到咸宁卷烟厂去找他们厂长,问问他们要不要我。
钟道义劝我不要去算了,他说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仅凭自己写的一封信,能打动人家厂长?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后来我到咸宁工作后,才发现咸宁卷烟厂是咸宁最好的企业之一,效益好,待遇高,很多人都想到那里去上班,但是如果没有过硬的关系,那便是痴人说梦。我的同班同学周长明,就是凭着过硬的关系被安排到咸宁卷烟厂工作。当然这是后来发生的事,这个时候我还不知周长明在咸宁卷烟厂有什么关系,后来我也没有问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他是通过关系进去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但我还是要去找一找咸宁卷烟厂的厂长陈新民,我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去碰一下运气,我给他写的那封信不能白写。反正去找他又不亏本,怕什么,要我就要,不要拉倒。老实说,我那时候对社会知识一无所知,甚至有点傻里傻气。我把世界上的人和事想象得十分美好,我认为如果咸宁卷烟厂需要人的话,应该考虑我,我没有想过那些送礼拉关系的事。这也难怪,从小到大,我家从来没有为了求人去给别人送礼,别人也没有到我家送礼求我们,我从来就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特殊的交易。没有经历过,当然不会考虑到要去送礼。事实上,即便是我考虑了这些因素,我也没有办法,我既没有关系,也没钱送礼。如果我考虑了这些因素,可能我就没有胆量去卷烟厂找陈新民了。像我这种傻得有点可爱的傻气,有的人把它称之为“初生牛犊不怕虎”。
钟道义对我的这些做法当然不理解,我反而劝他说:“你也面临毕业了,其实你也应该主动一点,自己去找工作,不要等到上面给你分配,那样他们不会给你分配好地单位的,到时如果把你分到哪个山窝里的村办小学去教书,那就惨了。像我们这些人,家里没有什么关系,只能靠自己。”但他对我的话无动于衷,最终没有采取任何主动行为,他到后来一直等着国家分配,后来他被分配到阳新县某个乡中学里去教书了。
来到咸宁卷烟厂,我们找到了厂长办公室。由于在电视里见过陈新民一两次,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办公室里有两个人正在与陈新民说话,我们就在厂长办公室门口等着,不一会儿,这两个人离开了,我们马上去敲开了他的门。我很客气很礼貌地对陈新民说:“陈厂长,您好!我是华中农业大学的钟道梁,不久前我给你写过一封信,希望卷烟厂能给我一个机会……”有了我给他写的那封信做铺垫,陈新民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但他依旧坐在办公椅上不动,只是淡淡地说:“你给我写的信,我收到了。你很不错啊,我已把你的资料交给了卷烟厂党委杨书记,你去找他吧,他会给你安排的。”
他说的话简单干脆,我特别注意到了他说的“你很不错”这句对我肯定的话,这无疑对我是极大的鼓舞,我觉得这事有戏,高兴得不得了,马上来到杨书记办公室。简单介绍两句后,杨书记二话没说,要我们跟他走,径直把我们带到卷烟厂商标科,他说看看商标科是否需要我这样的人才。可是,当我们来到商标科时,商标科的办公室锁着,没有人。杨厂长说:“你先回吧,明天早上八点钟再来,晚上我和商标科的人说一下。”
第二天早上,我舍不得坐“麻木”,一直步行到烟厂。当我来到杨书记办公室时,已经迟到了约20分钟。一见到杨书记,连说“对不起,我迟到了。”杨书记说:“没关系,我问了商标科,他们说不缺人。”
上帝的审判比预想的来的要早。我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泡汤了,昨天离开烟厂时还充满了希望,一夜之间,我就没有半点机会了。现在不能不说钟道义对我这样找工作方式的质疑是错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然而这件事情,我常常充满疑惑。杨书记的所作所为,让我疑窦丛生。破绽百出的是他说的“商标科说不要人”这句话,到底是商标科领导他还是他领导商标科?商标科要不要人,书记竟然不知道?我认真分析了这个疑点后,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便是,当天晚上我应该去给他送礼,而且是一个重礼。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把他与商标科的领导与被领导关系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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