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漫画的基本步骤 杜健原来是干嘛的

您(@)目前可用积分:1186975跟帖回复
共获得打赏:
凯迪微信公众号扫描二维码关注发现信息价值
[转帖]陈丹青回忆当年的中央美院
7714 次点击
3:57:24 发布在
陈丹青回忆当年的中央美院小引 老校友回忆:“文革”前中央美院中有位看门老汉,每接电话,头一句总是慢声应道:“我中央啊!” 这不是笑话,是真人真事,亦且老汉懂语法,说得并没错,“中央美术学院”一词,主语不是“美院”,而是“中央”。1980年全国青年美展借人大会堂开大会,每张桌子搁块各省的字牌,我理所当然朝着“北京”那桌走,半道给人一把拉开引去“中直”那一桌。我不懂,问了,原来是“中央直属”之意,意思是中央美院不归北京管。我当下反感:一帮画画的闹这些名堂做甚?!坐不了片刻,就去四川、东北那几桌找穷哥们儿抽烟聊天去。 中央美院的前身是“北平国立艺术专科学校”,校名平实。其时“北平”不是京都,“国立”亦非“中央”之意,而“专科学院”自有专科的规矩:与我在纽约做了十几年近邻的金高先生即在1948年入北平艺专,是个民国学生,1952年毕业,可就成了光荣的中央美院毕业生。日常闲谈她说起美院50多年前上课的情景: 原来金高那代学生的一年级教学竟由徐悲鸿亲自任课,戴泽辅助。徐先生教大家怎样起稿、怎样观察、怎样校正修改、怎样收束一幅画,以至纸张铅笔之类工具用法都在讲演之列。有位学生自作主张将炭黑涂满全纸,擦出石膏的亮部,徐先生进来,一声不响亲手抹净,然后告诫全班信守步骤不可胡来。学生若是出外写生,回校后,徐院长常会自己跑去宿舍看他们的画儿。 二年级任课老师是谁呢?吴作人与董希文。到了三年级,好规矩大致养成,这才交由李宗津、冯法祀等青年教师带学生,包括“解放区”来的画家,其中就有70年代末教过我的林冈先生:“嗨,那会儿他还是个帅小伙子!”金高笑说,“咱们班男生跟他说话,勾肩搭背呢!” 以上国立艺专的老规矩,今天听来简直天方夜谭:如今艺术学院的一年级学生,谁在教? 金高的夫君王济达,雕塑家,是1953年美院附中建校第一批学生,只见得徐悲鸿先生一面:“哎呀,当时那份儿崇敬啊!咱们这些孩子在礼堂里排成一溜,挨个儿走到徐先生跟前鞠一躬。徐先生穿件白西装,坐那儿,朝我们笑笑,点点头,过了没几天他就死了。” 那年我才出生。25年后考上美院,正是“文革”后各地高校全面恢复招生的1978年,距今,也正好25年了。 美院的老师 投考美院不知院长为谁,但我确知谁将是指导老师:在一份报纸的下端,1978年出现了中央美院招收研究生的广告栏目:教授,吴作人。副教授,侯一民、林冈、靳尚谊。 就学两年期间我们总共见过三次吴先生:一次由林冈老师领去拜望,只听林冈不称他院长,不叫他老师,只管叫“同志”:那时面对前辈与领导,不像今日,必职称官衔口口声声:第二次是吴先生视察我班,因不识众生,怕漏了哪位,于是同在场每个人握手微笑。当天的教诲也仅记得“一幅画,你们要知道画,也要知道不画”。我听了,仿佛大有所悟,现在明白了,却还是做不到。 末一次便是毕业展览了,照例是对每幅画微笑点头,说一两句评语,很慈祥,也很客气,最后在展厅前台阶上与大家合影留念,被众人簇拥着站在当中间。 尚谊老师,我预先见过的,是在1977年夏中国美术馆全军美展上。我有一画挂在那里,靳先生走过,问了名姓,爽快直接说了一番话,意思是:就这样画,造型可以,色彩还要练!我诧异:原来北京名家这样地没有虚饰,面见晚辈即如平辈的同行。而此前此后我所见到的美院中年辈老师,几乎都是这样的不虚饰,不夸张,见人正派而坦然:虽是早经“文革”风雨,不免持重老成,却是洗不掉解放后第一代革命书生的书生气。 1974年我曾混在江西几位画家中拜访过林冈先生逼仄的小家。是在夜里,灯光昏暗,詹建峻、赵域、林冈各自一枚小板凳围坐着,人手一册笔记本,听钱绍武朗声宣讲自己的人物素描,时或记录、大笑、诘问,在极细微的什么话题上停下来,安静地讨论:其时“文革”骚乱未止,这些人均在“靠边”状态,顶多是被审慎地起用着:他们既没有被允许讨论艺术,也没有被要求讨论艺术,而竟是这样地坐拢着,兴味盎然,端详一张张素描。我目睹这奇怪而动人的一幕,于今念及,如在昨日。 1977年我单独拜访詹建俊先生,也在夜里,他一件件取出他的画,耐心等我看完,小心放回去:这慷慨与耐心似乎因他的身高显得格外漫长:他所谓的家只有一间屋子,不到20平方吧,那时美院的名家根本没有画室。林冈老师长叹:我们在美院占的地方,也就是油画系教师信箱的那一小格子。 初访杜健老师,他正画着年前死去的毛、周、朱。握过手,他侧身让我看画,平静地说:“哪里画得不舒服,你就说。”我居然真的说了什么,而他居然沉吟思忖,与面前这20出头的小子认真地讨论。这都是26年前的事了:他们的平均年龄40出头,早已名满全国,个个没有职称。“文革”抹煞一切职称,而似乎没有人在乎这些:我看不出这几位老师在乎,我们,散在地方的知青画家盼望拜见久仰大名的北京画家,更是谁也没想到是去拜见一位教授:直到上学后我才知道,侯、林、靳三位甚至连副教授也不是,只为开科招收研究生,美院才向教育部申请了非正式的临时职称。 是在我们考试的末一日,此前从未见过的侯一民先生走进考场,面对一群陌生人,茫然而稳重地站定,仪表堂堂。在我们南方人看来,他像大部分中央美院的中年教师那样,既非教授,也不是官,却是有威仪、有官相。我被介绍给他,他于是转身看住我,缓缓地开腔:年轻人,你们可没给“文革”耽误啊。 那年侯先生四十六、七岁,俨然尊长:今天,我已倏然到得“天命”之年,面见20多岁的各地考生,真想大叫:年轻人,你们全给考试耽误啦!开学那天,老教授出现了:蒋兆和、李可染、艾中信、罗工柳、戴泽、刘开渠、王合内、许幸之……差不多每位老教授的花白头发都向后梳着。我格外心仪的董希文与王式廓不在其中,他们同于1973年郁病而死。我远远端详这群劫后余生的老画家依次走进会场,不知道他们谁是谁,班中老生随即悄悄指点,未经指点便即吸引我注意的是位漂亮的老头:白胡子、木手杖,目光炯炯,环视全场,他是叶浅予先生:多年后在哈佛与巫鸿夜谈,说起“文革”初年附中学生痛殴叶浅予,巫鸿在场,惊怵不堪,以至奔回宿舍以拳击墙,不久,巫鸿也被打成反革命:我分明记得这群老教授在进场的一瞬,全体流露那样一种恍然“复出”的神情:十年动乱,他们终于重回讲坛,以被尊敬的方式面见后生,他们轻微的欣悦而亢奋,显然与开学仪式暌违已久,同时,又显出轻微的不适,或可解读为隐秘的心有余悸,满座青年,恐怕使他们不由得忆及在同一场所被晚生批斗的往事? 那是令人动容的瞬间,介于辛酸与侥幸之间。我随即留意到老教授们另有一种集体气质真是好不难说,并非因为名声与年龄:使他们与中年教师截然不同。那是什么气质?如今我有了简单的结论:他们全都是民国人,和他们的老院长一样,只是比徐先生命更长。 那次会见的详细,统忘记了。之后一年,另两位50年代便即出局的美院才子调回母校。一是朱乃正,放逐青海20年,一是袁运生,发配东北17年,他们都是右派分子,当年与江丰先生一起被扫地出门时,才不到20岁。他们却有着我久已熟悉而与美院老师相异的另一种气质:是右派的,因为我父母均为右派;也是江湖的,因我是“文革”江湖的晚生。运生老师其时才画完机场壁画,我们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头一次看到中国人画这样的画,那天他探头进门寻找孙景波,头发蓬乱直竖,刚从云南写生回来。乃正师与景波相熟,到美院那天在我俩合住的宿舍长谈竟夜。他是上海人,中低音,与我对几句沪语,一时仿佛忘年交。临睡,我就隔壁同学上铺,乃正师在我铺上欣然留宿,翌日告诉我,那是他被迫离开20年后,头一次走进校尉胡同五号母校大门。 忽一日,有位消瘦的老者在U字楼走廊向教室内张望,如那时所有复出者,面目沧桑而兴奋莫名:冯法祀。那时我不知道谁是冯法祀。我们随即被叫到隔壁教室:一幅大画横在那里,调子灰暗,气氛肃杀,是冯先生50年代创作的《刘胡兰》,满篇尘土,内框严重倾斜:上个月我在中国美术馆装修完毕的新展二层又见到这幅大画,立时想起初见冯先生:“你看这里!”他拉着我直指画面中铡刀下的血迹:“我专门杀了一只鸡,对着鸡血当场写生啊!” 这位刘胡兰的歌颂者也是老右派,那天他获准调离流放20年的戏剧学院,回到他早年执教的学院。他与艾中信先生40年代即追随徐先生左右,不久,我们就在系办公室听他俩争先恐后慷慨激昂讲说徐悲鸿旧事。徐先生走得是忒过早了。他要是亲睹弟子们日后的际遇,还会以他“独持偏见,一意孤行”的座右铭相予教诲吗? 美院的学生 “文革”时期的上海,我有位英俊画友,见面看画,神色鄙夷:“你不懂色彩。色彩,要浓郁,你懂吗?”他漂亮而严厉地盯着我,教我“浓郁”二字怎样写法。再就是关于我的“笔触”,他也鄙夷得有道理:“要拙!拙,你懂吗?” 我们背地里叫他“浓郁”。“浓郁”传达了他老师的结论:上海人基本上不懂油画。为什么呢?因为他当年跟随的老师是一位分配到上海的中央美院油画系毕业生。 在我学画的年代,一位出身中央美院的画家必是被外地同行们随时提醒着他的出身,远远地敬畏着,奈何不得:不因这家伙画得怎样,也不因他姓甚名谁,而仅仅因为他的出身:“中央美术学院”。 我未曾想到的是,不但外地,即便到了外国,出身中央美院的家伙竟仍被视为一种特殊的身份,仿佛党员。有几回纽约穷哥们儿聚会,电话通知,对方竟是卑怯:“你们中央美院同学聚,我不合适吧?!”日后我与一两位海外校友终至疏远,便实在是看不起他们吃饭走路、见面握手的一脸“中央美院”相。 画友“浓郁”后来倒是并没投考美院,“文革”结束,他娶了拉丁女子,去了意大利国了。 今日的中央美院恐怕应该改称“北方美术学院”:上海人在考生中早已绝了迹,江南人也稀罕得很。如今中央美院的考生“大户”是哪儿呢?东北、山东、河南、河北……怎么会呢?我离开太久,不知。在我上学那两年,各系同学的来路广得多了,单是我这一届便有五、六位上海人,近20位江南人。而中央美院建院初期的青年教师中,据尚谊老师给我计算,全院只有三位真正的北京人:“我、詹大、侯一民。”上辈师尊,更是绝少北方人:徐悲鸿苏南人,吴作人皖南人,古元、李桦、罗工柳广东人,董希文绍兴人,江丰本贯浦东,死后遗嘱是骨灰必要撒在黄浦江。 说来这也是民国的渊源了。我总以为旧上海其实等于纽约,是民国期间的文化中心,人往那里跑:小小美术圈,除去日后留在南方的老画家,就我所知,或暂或久涉足上海的中央美院老前辈便有徐悲鸿、林风眠、蒋兆和、叶浅予、吴作人、董希文、许幸之……而美院两代中老年教师,倒反不倨傲,不轻佻,大抵平实自在,不少“美院旧部”说起“美院旧事”,还对美院历年的身世际遇,摇头叹息,虽则叹息之中,还是对美院的牵挂与惜爱。 话说得远了,还得说回来。 1998年,美院号称建院80年,解放前那段不算,此后50多年的毕业生论百上千,我所熟识的,只能是78届本科班与硕士班老同学。20多年过去了,他们之中,有昂然入仕的,有翩然出家的,有成功成名的,有默默单干的,有远在域外的,自也有告老退休的:数说老同学,惟在老同学群集之时才有意思,此处叙述,别人怕未必有兴味听,而所有艺术学生的生活大抵一样。在我的记忆中,老同学们无非是在美院破食堂欢声笑语排队买饭,在U字楼入夜的灯光中忽然串到旁系教室寻衅笑闹,或中夜翻墙走去吉祥剧院吃水饺,吃完,自亦翻墙回来。我记得宿舍过道警告关灯的铃声忒过惊心,某夜操条木棍,上前一挥,将那铁铃给砸哑了。 此后八、九十年代入学的学生多有豪杰,譬如留校的刘小东,下海的方力均等,都是我佩服的才子。我虽是讨厌一切因名校背景而高视阔步的人,但美术界看来看去有时倒也暗中佩服中央美院:近年前卫圈出格出众的恶作剧,稍一打听十之五六是在美院泡过一泡,而后在外面聚众滋事。譬如动辄脱光了弄作品的张洹,河南人,原在美院进修班混了两年,宋庄有位女子偷拍宾馆群妓,那录像大有直见性命之感,问起来也是美院的晚生。我还认识一位小女生,毕业前好好画着规规矩矩的油画,来年就听说献身“行为艺术”,足足熬了好几斤人油……数十年来,论人才辈出、论活力外泄,中央美院确乎是一成才的窝点,肇事的渊薮。而其中最有种的老叛徒,即“文革”期间大学毕业生,名叫栗宪庭。 类似的坏名单开下去,恐怕真不少:我所以暗中佩服中央美院,不为混迹校内的骄子,而宁是野在校外的逆种,他们是美院“正传”的“异类”,却反证了中央美院之所以是中央美院。远溯50多年前,接管美院的军代表艾青、出掌美院的江丰,便是民国年间理当通缉远避延安的老牌文艺逆子,侯一民李天祥二位尚在十八九岁上学期间,明里是学生会头目,暗中是北平市的地下党员,哪里肯安分守己。再上溯七八十年前的徐悲鸿,意气激昂,挑战祖制,私奔东瀛,远赴巴黎,事事争风气之先,岂不更是“五四”一代艺术家老牌逆子中的头牌? 美院是大气的。毁誉不论,有一个美院摆在那里,人会到里面去,又会从里面走出来:进去出来,出来进去,同是美院的学生,日后可以是不同的艺术家,走不同的路,做不同的人。而时代曾经欺负美院,美院也不免欺负学生:在我毕业那年,有一天我照例在U字楼长长的走廊走,老校友朱乃正远远招手:“过来,过来,有件东西给你看。” 那是一枚陈旧的毕业证书,证书首页端端正正的黑白照片上,是一脸稚气十八九的朱乃正:作为“右倾”的惩罚,这份毕业证书扣留不发20年,那天早晨,校方刚刚把证书还给行将50岁的老同学。 &美院的教学 今天,教学计划、教学大纲、教学思想、教学评估是艺术学院的头等大事:没完没了的表格、会议、研讨、论文,眼下我正在艺术学院混这份莫名其妙煞有介事的差。每年我得重复填写几种表格,声明我的性别、年龄、单位、职称,但我拒绝填写所谓“科研项目”这一栏。在当今所谓“学科建设”叫嚣“专业划分”的闹剧中,“科研”,一个外行词语,竟公然霸占着艺术学院的教学表格。讽刺吗?不,这是对艺术的轻蔑,深刻的轻蔑。 20多年过去了,至今我不记得在学两年间校方讲过什么科研与教学:上课头天,我们围着靳先生团团坐好,他就说:“文革”过去了,大家静下心来,不搞运动,不搞教条,好好搞学术。什么是学术呢?靳先生忽然伸出右手掌,一句一句道:你们看,手!皮下面是肉,肉里面是筋,筋里面是脉络,是骨头。你画这只手,就要画出皮、肉、筋、脉、骨! 侯先生讲课扼要简单:我调出一块军装的青灰色,得意了,等他夸,侯先生看看军装,看看画,笑眯眯地说:“你再调,你还得调,你得调到说不出那是什么颜色,才是好颜色!”画鞋子,他走过站一站:“记住,要画脚,不要画鞋子。”然后笑眯眯走掉了。 有一天,林冈老师忽然叫我出教室:“丹青啊,就像你当知青那会儿大胆画,你怕什么呢!”他在过道的暗影里很殷切地对我说,急得眉毛皱起来。 是的,在学两年,我能记得的教诲就是这么几句话。艺术教学是什么呢?艺术教学就是几句话:虽是几句话,还看谁在说。徐先生的教导我辈是听不成了。那年靳先生给我学过徐先生的江南话:“要画一万张素描。”召集全国美院历届学生的素描怕有百万千万张吧,黑漆漆,脏兮兮,面面俱到而面面俱不到,没有感觉,没有斯文,没有灵性,没有人味道,那是绘画的绝路呀:我真想听听徐先生怎么说。 奇怪,现而今,这样的素描还数中央美院考前班孩子画得顶顶好,前时我在校尉胡同一所地下室的考前班墙上领教好几张“中央美院”派的素描范本,和文艺复兴素描毫无关系,和徐悲鸿手订的素描小传也毫无关系,可也叫我真佩服:在我混饭吃的学院,怕是四年级本科生也画不出来。 如今素描是个伪问题,真意是为考试收钱:教学也是个伪问题,真意是为众人的饭碗艺术学院,现在“学院”顶重要,“艺术”很次要。贡布里希说:“没有艺术这回事,只有艺术家。”艺术是得跟人走,人在艺术在,人在教学在。昔年上海、杭州、北平三家艺专不相让、不买账,还真有点学派的模样。据江南老牌艺术学生说,上海艺专讲的是米开朗基罗、凡高、毕加索,杭州艺专言必称拉斐尔、塞尚、马蒂斯。北边呢,徐先生临过伦勃朗,推崇大卫特,佩服俄国的列宾,赞赏延安的古元,主张“为人生而艺术”,画的是“田横五百士”,素描人体亮出来,品相端正,至今也还没人画得过。 再譬如中央美院建立三所工作室:吴先生果然有比利时一套,罗先生果然有苏联一套,董先生被说成“油画民族化”一面旗,下笔有敦煌的遗韵,青瓷画的风采,可他弄的毕竟是油画,解放前在越南转手学过一点法国的意思……总之,三家工作室,一路是一路,一家是一家,直到“文革”全作废。此后作风,靳先生说的是实话:到他这一代,全是苏联那一套。苏联那一套也实在有一套,早先苏联的革命画,我们至今也还画不周正,画不像。可我近时看见八九十年代梅里尼柯夫主掌的列宾美术学院,面目全非,只剩一块牌子算是老字号。说开去,如今的北大哪里是蔡元培的北大?如今的清华哪里是梅贻琦的清华?然而还是叫北大,还是叫清华。 不足怪。我们应该接受历史,历史才会接受我们。中央美院早已不是徐悲鸿的中央美院,中央美院早已不在帅府园:不足怪:人活一世脱胎换骨,何况偌大的学院。中央美院50多年来怎样脱胎换骨,怎样物是人非,我仅待了三年,没有资格说,但见此后人才英才怪才庸才一届一届冒出来,足见美院活力盛,美院性命长。有句话倒是说出大实情:人问清华领导,清华教学有什么好法子?回答是:因为考生好,好考生冲着好牌子,一年一年自会来。这道理移来中央美院说,也是一回事。 只是当代中国,艺术算老几?七年前中央美院迁出帅府园,暂居酒仙桥,落户花家地,似乎又有希望……中国教育有“希望工程”一词,真是会说话:“工程”怎样且不管,“希望”总可以不断不断“希望”下去吧。 巴黎美术学院仍在巴黎旧址。列宾美术学院仍在彼得堡旧址。但是在北京市中心,中央美术总算被彻底拔除,扫荡干净了:今岁,U字楼、留学生楼、南楼陈列馆将陆续夷为平地,很好,很好,免得走过看见,徒然念旧。全中国今已面目全非,美院算什么?美院迁移,说破了,事属公然的驱赶,批块野地,拨几亿钱,不是打发,不是安抚,是对艺术的轻蔑,深刻的轻蔑。 帅府园旧址不足惜,只要“中央美院”牌子在,仍然可骄傲。一部“中央美院史”是一部“骄傲史”,在一代代师生继往开来的枉自骄傲中,别忘了早先“文革”的屈辱,别忘了近前这笔深刻的轻蔑。
用手机看帖文,请扫一扫。用微信/易信等扫描还可以分享至好友和朋友圈。
延伸阅读|最新热帖
[emocracy]
[捷虎如风]
[moliyuyu]
[路易二百五]
已获打赏(0)
还没有人打赏此帖,觉得帖文写的好,点击右边的按钮打赏。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5:22:15 &&
陈丹青此文好,遣词和立意俱佳,不同凡俗。不着制度一字,制度(风气)比较贯通全篇,发人深省。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5:59:55 &&
列宾……呵呵,你跟十个年龄超过五十的学西画的人说油画,会有九个大谈列宾,好像他是西画上的巨人;而在西方正儿八经的美术史著作上,列宾仅仅是一小段(俄罗斯巡回画派,如此而已),充其量只不过是人类油画史上的一个过客。把苏联那套艺术手法全套学过来,除了他们的覆盖画法、注重笔触的画法加上注重写实的风格确实不错之外,再就是把他们的那套意识形态表现手法也给学过来了――也就是把美术当成了手段,重点在用画面讲故事、传思想,而画面本身,却成了工具。这种“艺术工具论”,正是所谓的“延安讲话”的诠释,导致49之后的中国油画水平,甚至不及民国时期的一个小指头,悲哀不?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6:09:09 &&
真正的大师-陈丹青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6:51:19 &&
看看民国时期的画家们的作品:<img src="http://imgcdn.kdnet.net/UploadSmall//2282351.jpg" / onclick="javascript:if((!(this.width<600))||(!(this.width<100)&&!(this.height=600 || (this.width>=100 && this.height>=100)){this.style.cursor='pointer';}if(this.width>=600){this.height=parseInt(this.height*600/this.width);this.width=600;}"><img src="http://imgcdn.kdnet.net/UploadSmall//8920703.jpg" / onclick="javascript:if((!(this.width<600))||(!(this.width<100)&&!(this.height=600 || (this.width>=100 && this.height>=100)){this.style.cursor='pointer';}if(this.width>=600){this.height=parseInt(this.height*600/this.width);this.width=600;}">上述是女画家潘玉良的(妓女出身,喜欢画画,后来留学法国成名)。她的作品还不算民国时期的顶尖作品,但她的强劲的线条和笔触,大胆的造型,岂能是热衷画老毛的那些走狗们能理解的。<img src="http://imgcdn.kdnet.net/UploadSmall//5034564.jpg" / onclick="javascript:if((!(this.width<600))||(!(this.width<100)&&!(this.height=600 || (this.width>=100 && this.height>=100)){this.style.cursor='pointer';}if(this.width>=600){this.height=parseInt(this.height*600/this.width);this.width=600;}"><img src="http://imgcdn.kdnet.net/UploadSmall//7412417.jpg" / onclick="javascript:if((!(this.width<600))||(!(this.width<100)&&!(this.height=600 || (this.width>=100 && this.height>=100)){this.style.cursor='pointer';}if(this.width>=600){this.height=parseInt(this.height*600/this.width);this.width=600;}">这是画家沙耆的作品。他于30年代留学比利时,精确地领会了当时欧洲风起云涌的新艺术浪潮风采,曾经跟毕加索同时展出作品,让世人惊叹。可惜他回国后精神失常,一直未能很好地创作下去。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8:09:59 &&
一字一句读完。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23:23:00 &&
答《名牌》杂志问  一个人到了什么情况,会意识到“常识与记忆”?  陈:出国后,时时事事提醒我常识与记忆。例子太多,仅举数端:譬如82年到纽约,我才知道上海油画前辈有过陈抱一与关紫兰;文学圈有过张爱玲与沈从文;儒学界有钱穆与熊十力;史学界有过陈寅恪……那是一份很长的名单,20多年来总算陆续在国中出土见光,进入书面及影像媒体,今天不会有人太诧异了――在八十年代前,在我青年、少年和童年时代,太多人事不知道,也不许我们知道。  你问我“人到了什么情况会意识到常识与记忆”?说实话,我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四年前在东南大学做了《常识与记忆》的讲演后,一位可爱的研究生私下对我说:“你开始讲,我就想,又来了一位老夫子,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我当下惭愧,好像做了错事。前年陈平原拉我去北大参加“都市想象与文化记忆”座谈会,又有学生发问:“为什么你认为记忆那么重要?我们为什么要记得这些事?”  我记得这孩子一脸无辜、有点发急的表情,她显然真的想知道为什么,而且听不懂我的回答,我说:我们几十年的愚民教育太成功了,实在太成功了!  为什么在那个前清老兵丁身上看到了文化记忆?  陈:那位老兵丁的故事,说得还不明白吗?  绘画和写作给了你什么样的人生?  陈:杜尚常说大实话。他说,艺术家就是不愿上班的人。此生有幸,我几乎没怎么上过班。近年受聘教书,学校相当照顾我,极少早起上班坐班的经历,一年才几回吧。明年正式去职,我就真的不必上班了。  你会说:下冈工人,失去土地的农民,都没班上、没事干,这是实情――我也当过农民,回城看着满街骑自行车上班的人,好生羡慕。23岁那年,我插队已六载,竭尽全力争取过南京商业局招收的装卸工名额,表填了,体检通过了,最后一分钟被否决,因为我是上海知青,招了我,就占了南京知青一个名额。我眼看着其他幸运者挤在车上开回城里去了,然后淋着大雨找县干部求告无效,发高烧,大病一场。  后来上学而留校,吃了一年皇粮,待出国,又复无班可上,没人发薪水了……很好,我活过来――为了上班、不上班,我付过几十年代价。当我五年前领到清华发下的第一笔薪水,不知作何感想。我知道,千万下冈工人和农民都付过代价,仍然一无所获。  “真的艺术家无视时代”,但关键他是自己时代的何等艺术家?  陈:这话说得对,不用加问号。  在艺术上,你有什么样的爱恨情仇?  陈:“爱恨情仇”?很像卡拉Ok歌词。农民工、发廊小姐、矿坑底下给砸死淹死的煤黑子,都是人,都有爱恨情仇吧――矿难发生了,多少条性命的爱恨情仇就此了结,变成灰。除了家属,谁知道?谁在乎?要爱,爱人死了,要报仇,找谁报?可是媒体喜欢问艺术家的爱恨情仇,艺术家在中国还是很受宠。&&&&早二十年我来回答这问题,或许会说艺术家不过是“干活儿”的,现在我不这么说了,因为这说法又成了圈子里的口头禅,本来满诚实的一句话,给说“油”了。  你说自己“经常有反差,有变化”,具体指什么?  陈:下乡,是一反差:脱下鞋子,脚要踩进烂泥猪屎,农民犁地脱谷的情形跟汉代画像砖刻的情形一模一样……出国,是一反差:进了美术馆,发现我们庞大的美术界闹那点名堂,算什么呀……回国,又是一反差:原来小孩子要学画画,还得考政治,还要考外语……我的种种变化,大致由于这三次大反差。  你的艺术生涯充满“骄傲与劫难”吗?  陈:李敖讲演,引了清人两句诗:“科以人传科尤重,人以科传人可知,”解释起来,好比你是钱学森,又是博士,这博士学位因为你就份量很重;可要是你没啥名堂,却拿个博士学位混一辈子,你这家伙是个什么料,可想而知――我向来讨厌名校学生自视高人一等的那张脸,所以我回忆中央美院时,起题目叫做“骄傲与劫难”,“劫难”一句,全是指真人真事――那么惹人骄傲的学校,遭那么多窝囊罪,窝囊过了,继续骄傲――其实北大、清华和其他国内名牌大学,如今都是一回事:故意忘却自己的劫难,啃老牌子,继续骄傲。我写那篇稿子,不是写个人,不是写自己。  你说鲁迅“跌宕自喜”,“好玩然而绝望”,这是你的自我写照吗?  陈:前一句是胡兰成说的。后一句是我在鲁迅纪念馆讲演的意思,一再声明了:那是我的私见,不必证得同意的。  什么样的背景及经历让你成为“一个好的怀疑主义者是个坏公民”?  陈:当我看见关紫兰的画,真是惊异,画得多么清丽而饱满!你见过关女士的照片么?真的大家闺秀,比阮玲玉更美,更高贵。她一直活到八十年代,和我同在一座城市,买菜做饭上街,可是上海美术界没人说起她,她也不让人知道她,记得她――单凭这件事,我就起怀疑。  坏公民、好公民――我们算是真的公民吗?我记得李慎之说,要是有来生,他愿意做个“公民教师”。可他是老党员,老干部,我不确定党员干部算不算公民?  你问我“背景和经历”,我告诉你:那年刘少奇挨斗,他先说自己是国家主席,接着举起宪法,后来逼急了,他说“至少我还是一位公民!”再后来他就给打倒了,弄死了,于是亿万“公民”游行欢呼。我时年十四岁,也在游行队伍里。  回国五年“从生理上认了”,又为何“保持说话,这是最后一点权力”?  陈:这要怨你们媒体,是你们赏给我说话的权力。  你的作品传神优雅,据说你上课或平时满口脏话,为什么有这种反差?像马友友“野性与高雅的和谐”吗?  陈:我画画,企图优雅,我常说粗话,也是实情,不过天地良心:我从未想到这是“野性与高雅的和谐”。小学时我就满口粗话,那是必要的交际和生存伎俩:弄堂里玩,先得“语言”过关,学会各种“粗口”与“切口”,这才好打交道,可比入了党团,学会党话、团话,便是进步,便是时髦。  还有个原因:发育那阵我很绝望:没胡须,没喉节,肌肉也勉强得很。怎么办呢?操他妈!那是孩子成长时被自己夸张的绝望与快感:一个小混蛋,什么都不会,可是粗话上口多容易啊!你也放声试一句看看,单是唇齿之间就有快感。  再有,我此刻一本正经告诉你:我厌恶所有类型的一本正经,粗话,可能是解药之一。  二,2001年谈《我们上百年文化命运天灾人祸的总报应》,你还说“我该时常提醒自己:何必认真”,缘何到了2004年从痛心疾首变成拍案而起、从“菩萨低眉”变成“金钢怒目”?诸多因素中最直接、最剧烈的是什么?  陈:哪里是痛心疾首,哪里谈得上拍案而起,媒体说话太夸张。“最直接”、“最剧烈”的因素,就是不想上班,尤其不愿上如今教育体制里的这种班。  你说“三年来违心听从教条摆布,无异做戏”,直陈“当今艺术教育的诸多顽疾,罄竹难书”,问题是你怎么会进到这出“戏”里的?  陈:人生在世,不免做戏,譬如我现在答你们的问,也算做戏吧,我正在听从你们“摆布”呢。  至于怎会入“戏”,说过多次了,就是工艺美院几位老教授老朋友的举荐,所以此番请辞,对不住老师与清华。  套用武侠小说的话,“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你预想过自己的艺术生涯多一道“教育不合作事件”吗?这次经历对你意味着什么?是更加验证了你“对体制的不适应,及不愿适应”吗?还是因为你去国18载,暌违已久,事过境迁,产生隔膜?  陈:在下不是“佳人”,千万人民教师也不是“贼”,比喻不当,很不当――敢问诸位:如今江湖,哪来真的佳人、真的贼?不过这次经历对我“意味着”一项讯息:中国有媒体了。就是说,在  “我”与闹别扭的“对象”之间,如今有人插一杠子进来,就是你们媒体――我不知深浅在会议桌上向教育制度开骂,是在00、01、02年,递辞职书,是2004年10月:骂过了,递上去了,无声、无息、无事,果然是鲁迅所言,如入“无人之阵”,想想真是傻逼透顶。今年春逃不脱中青报连续四个月的追索,接受采访,结果舆论竞相转载,就此闹开。  早先我觉得咱们有报纸,有电台,但能算“媒体”么?这回发现有了,有那么点媒体的意思了。  人过半百,你的性格发生了哪些改变?  陈:人对自己的性格,很难客观,要由别人说。年青时的性格其实不很记得了,遇见老朋友,说起旧事、细节――哦,想起来了,原来自己这副德性!再一细想,有些脾性至今如此,有些脾性和早先比比,居然改了、忘了、没了。  “年轻时脾气暴怒,动不动跟人争论,现在一点也不”,是成熟了还是化境了?  陈:谈不上成熟,更不是化境――有谁到了化境么――我只是岁数有点大了,偶尔瞧见年轻人血脉S张,相对辩论,就看见自己年青时。  不过如今很少遇见年轻人为了什么学问、见解,当真辩论。考试年代的孩子哪里辩论得起啊,都乖顺极了。我生长在废除考试的年代,而且毛主席窜兜我们辩论、闹事、造反。只是辩过闹过,一场空,统统给撵到荒山沟种地去了。  所以我们这代人,许多家伙到了老了,失败了,失落了,还是想不通,还喜欢饭桌上慷慨激昂,瞎辩论,落下病了。  “受理想年代教育,耿介成性”,你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吗?  陈:是。非典型不合时宜。我常常不很清楚什么是“时宜”。  三,时间洗涤一切。再过一段时间回想起来,这次请辞事件会像你刚出国“那五六年,不堪回首”吗?  陈:时间不见得洗涤“一切”。我试图记得很久以前――甚至在我出生以前――的人事。我严守记忆。今后回想请辞会不会“不堪回首”?不要替我夸张,也不要代我后悔。我不是动辙反悔的性格。我猜我会庆幸做了这个决定,省出时间、性命,做自己想做的事。  曾经有投行银行家称自己的职业是“重新认识中国”,自2000年回国以来,你有哪些重新认识?  陈:是的,各行各业都需要重新认识中国。“中国”也要重新认识自己。但是谈国家大事,是一项“专业”,一件必须审慎的事,我说不好。以我非常外行的感觉,譬如现在作兴说“硬体”、“软体”,论硬体,我们的建筑、公路、汽车、种种种种产品及设施……空前地多,不可思议地进步,要论富国强兵,我们差不多都做到了,甚至还移来一部分“制度”,可是“文化”层面呢?所谓软体呢?譬如我们居然指望给两课考试梳过篦过的孩子们将来去跟“世界接轨”;又譬如人的贪婪、贪污、贪赃枉法,空前未有。我知道贪污是所有后进国家转型期的催化剂,哪里有贪污,哪里就发展,贪污越大,发展越大,但它的代价是什么?全社会诚信荡然,人骗人。  还是李敖八个字总结得最朴素、最准确:“人心大坏,形势大好”。你想想:有些国家、时期,人心坏,形势也坏,有些国家、时期,形势好,人心也好。有些国家和时期呢,人心不坏,形势不妙……咱们现在遭遇的,偏巧正是这八个字。怎么办呢,人心只能由它暂且坏着,形势大好顶要紧。  为什么呢?李敖另有十个字:中国不能穷,中国不能乱――咱们政府不也是这意思吗。  国内的艺术创作及学术研究不再像“过去的政治钳制、狭隘的美学观、单元的创作格局”,那你感受到的文化形势及环境是什么?  陈:放松政治钳制、美学观略略放宽、创作格局稍许多元,是做文化起码的前提。八十年代用过一个词,叫做“松绑”,意思是鼓励计划经济国营企业放开来――松绑,固然比紧紧地绑着,舒坦多了,可还是个“绑”字。  所以不少语言真形象,一不留神,实情给说出来了。  好,二十多年过去,经济、企业……松快多了,有些部门简直胡作非为。“文化形势”呢?明眼人都看见:仍旧“绑”着,忽儿松,忽儿紧,即便玩几个瑜珈式的惊险动作,花梢极了,也还是“绑”痕累累,肉粽子似地。而捆绑的最高境界,就我所见,是自我捆绑。您瞧杂技场上还有当场表演怎样捆得紧紧地,扭着扭着,居然脱身而出:国中文化人,我看都在练这身绝招。  我近年发稿出书,一字一节斟酌再三;到编辑那儿,我这边每必声明:尽管删,尽管删!编辑那边呢,嘴笑着,眉皱着:唉呀,我们也没办法呀,要生存呀,谢谢你理解呀!最好玩是电视制作人:陈先生,放开了说!说啥都行!我们后期会处理的,您放心!  我很放心。因为我知道我干的这些事哪里称得上“文化”。  目下所谓“文化”,还看和哪个时期、哪个国家比。比文革时期,不知好多少;比二三十年代,差得远;比周秦晋唐,那是休想;往外面比欧美,比日本,假如我们放下自尊心,诚实一点,出去看看,然后再来说――或许就不必说了。  要是和目前国家整个大好形势比,文化应该害臊……前卫艺术实验艺术那一块,倒是活泼,只是绳子远远搁着,暂时不来绑,因为官家目前用得着这类点缀型的“先进文化”,可以对外交流、向上报功、申请拨款、开开酒会。  中国美术教育与当下大艺术环境很脱节,但“天性和才能是挡不住的”,你欣赏哪些艺术家,如艾未未、方力钧?  陈:未未非常精彩,他将纽约精神带回北京,很自由,也懂得玩耍近年国家给予的这点空间。艺术家你给他一点空间,他就疯长。紧张什么呢?紧张了五十多年,真的人才还是蹦出来。  从“年轻人,你们可没给文革耽误啊”,到“年轻人,你们全给考试耽误啦!”这种历史的对比说明了什么?  陈:说明一条:目前不少成功得势的中年人老年人,忘了自己年轻时被耽误的经历,有些老同志――我指得是如今与我同龄的老同志――明知自己被耽误了,失败了,可又在权位上,所以耿耿在心,所以变本加厉制订各种阴招阳招折磨年轻人。  尽管五年只招了四名博士、四名研究生,你在清华美院有美好的回忆吗?就没有一点收获吗?  陈:有啊,被合并的中央工艺美院,海淀区的清华大学,多有好树、老树,还有爬墙虎厚厚地攀缘墙面。凡有草木的地方,都会给我“美好的回忆”。  年轻人总是可爱的。单看他们的后脑勺就很可爱。我的收获大大地:你能亲身感受一种良好的动人的教育状况,是福气;你能活着目击如此畸形的教育现状,也是千载难逢的福份。我有时瞧着一幅糟糕透顶的图画,不由得好生佩服:画到这么差,也是本事啊!  你曾经想回国存身,“妄想如同出国前那样没头没脑地画画,那将是我绘画生涯的第五个周期么?”结果呢?你继续做个体艺术家,何时将是绘画生涯的新高峰?  陈:如果我在一笔笔画画时,心里认定这是本人“绘画生涯的新高峰”,一定画得又傻又差。  四,有人评价一本设计杂志“不扮高深不煞有介事,大家都是过来人,经历过旧式Luxury的洗礼,来到新世纪便不用再那么多开场白了”,历练多年,你为什么仍然偏激而没看破?  陈:历练,有是有一点,但我仍然偏激。我眼见的世态比我偏激得远了:你认为大家目睹的种种事相,端端正正,和和气气,因而我的批评很偏激么?  我也没看破。干么要看破?看破是什么意思?在当今我们知道的人物中,你举个看破一切的家伙给我看看?  其实“看破”也不难。阿Q不是很看得破么?  为什么说《西藏组画》是“历史的误读”?  陈:被过度谈论的作品恐怕都是“历史的误读”。  从古典油画到图像复制,发生了什么转变?  陈:要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差不多应该写一本书。  陈丹青已经成为一种符号吗?  陈:遭遇这样的问题,是浪得虚名的报应。  是因为画退步了才写作的吗?&&&&陈:别人说你退步,你说自己退步,是两回事。如果画画退步了就去写作,世事真是太便宜。这逻辑,至少在字面上对作家不公平。  我尽量不说假话,但也并不句句真话。除了真话假话,人还有许多说话的方式――倾听、理解、领会,也有许多方式。  为什么“最满意的画都是我十几岁时画的”,“我希望归真返朴”?  陈:我忽然发现小时候画得好,因为孩子做事纯净无杂念。在我看过的大型回顾展里,我感动的常是作者的早期作品,而不是誉满天下的名篇,名篇被过度停陈兰业目谒虮昵N铱幢霞铀魉愕檬焱福ツ耆ニ示樱杆晔钡幕人罄茨切┐蠼茏鞲耍鞘敲妊俊⒗杳鳌⒊跣眩薇却拷唷  如今的成人何其粗暴,看不起小孩子。古人非常懂得“童子”的大珍贵,“三字经”、“千字文”,是给童子念的,许多细活儿,也专意让童子做,过了十四五岁,做出来意思就不对。你听过教堂里的童声合唱吗?  我们现在的教育制度,是从幼儿园就开始摧残孩子。老师、家长,串通好了,细细地摧残。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23:30:53 &&
 伯林和麦克卢汉给你哪些启发?  陈:每读一本好书,最低限度的启发是:我读书太少了。  麦克卢汉是加拿大人。美、加没有历史,没历史的国家自有没历史的好,他们于历史的那种想象力,古老国家好像不太有。我认识几位加拿大人,他们面对历史,心思非常干净。  今春读了《伯林传》,真好。给他写传的那位太体贴了。要是我们出现值得写传的人物,谁来写?哪里去找那么体贴的作者?  我注意到一件事,简直奢侈:伯林二战期间为英国政府做过长久的高级情报工作,直白地说,就是间谍,他的书面文件,直达丘吉尔,简直“国师”――西方好几位大文人均有类似经历,我记得的就有李维?斯特劳斯、海明威(据考证说是他自吹)。伯林在彼得堡私访阿赫马托娃的经验何其珍贵(两人聊到半夜,忽然丘吉尔的公子窗底下叫他,而他憋着一泡尿),相比当时铁幕这边对于西方的了解,就远不及。  西方知识分子可以非常地书斋,远离一切,也可以深度投入现实政治;可以终生与政权对立,保持批评,同时又实实在在服务政府,效忠国家――这在今天的中国文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我们没法子摆正知识分子与政治与国家的关系,却又被这种关系弄得扭曲不堪。中国文人的旧传统,要么出仕为臣,要么隐,隐,也还是为了出仕――或者索性为匪,做幕僚――中国知识分子的人格模式总是弄不妥贴,摆不周正。  李敖是个铁杆儿民族主义,一辈子不出国门,可他那套行事说话,偏偏是西方货。他来,大陆“自由知识分子”多半对他侧目,骂他作秀,骂他俗。须知伯林、斯特劳斯、萨特、约翰?伯林,到老了都把住个电视或广播,长期定期制作节目,哇拉哇拉对着整个西方叫喊。他们是第一流超级身价的知识分子啊,“俗”得很呢!  伊格纳季耶夫十年贴身伯林来写传记,当然非常难得。伯林战时在华盛顿的经历、从哲学转到思想史的变迁,着实令人感慨。尤其是伯林和安赫玛托娃的相遇,真是惊艳之笔。那么,你属于“刺猬型”还是“狐狸型”的知识分子?伯林以其资源、影响力以及政治狡诈建成了牛津沃尔夫森学院并任院长,可谓入世甚深,这对你的教育工作有何启发?  陈:伯林“入世甚深”,对我的教育工作――假如我目前做的事居然能够叫做“教育工作”的话――毫无启发。别忘了,他“入”得是英国的“世”,那样的“世”尊重文人,而他周围的文人也多货真价实。他办学,那是勇气、智慧、大担当,他要是出山来咱这儿“入世”,必定惨败。  当年五四文人的“入世”,同样道理。蔡元培任北大校长,胡适任中国公学校长,徐悲鸿任北平艺专校长,搁现在,第一条入党,第二条凑够行政级别,然后呢,领导看顺眼了――或把领导捋顺了――于是一层层报教育部宣传部国务院审批、讨论、谈话、任命,转成副部级、部级之类……当然,这类中国式“入世”另是一种聪明,甚至可以称之为勇气,可是这样的“入世”,有利益、没担当。今日大大小小教育官员除了一层层向上负责,对青年、对学问、对教育、对社会,谁有大担当?  要之,论知识,我不配做知识分子,论身份,我没想做知识分子。当一位中国的知识分子很光荣吗?  做刺猬做狐狸倒蛮好玩,你说我像啥?  纯艺术也脱离不了商业,艺术家需要吃饭,其作品可能是价格极高的拍卖品。你的商业观是什么?  陈:没有纯艺术这回事――如果“纯艺术”指的是绝对不卖――只要作品出了作者的门,卖了,就是商品。但我不知道我的“商业观”是什么。我不做生意,只是卖画换钱过日子。  你如何处理艺术与商业的关系?  陈:如果开画廊,做生意,我就得考虑艺术与商业的关系:是全职开店铺,业余画画,还是专职画画,业余做生意。有人能兼顾,有人做不来,我属于后一类。  物质最贫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陈:童年家境贫困,少年下乡吃苦,都不足道,那时大家都穷。今天穷人穷,是眼睁睁瞧着别人富。  曾经卖过最贵的是哪幅画?  陈:虽然我在资本主义国家呆了那么久,我还是不习惯回答这样的问题。你的提问开首不是引了巴特的话:“发表心灵,不公开隐私”么?虽然我知道画价算不得什么隐私,每次拍卖过后,网上立刻就有详细的表格标明着。不过凡出现我的作品的价目,许多是人家拿出去倒卖,与我无关。  陈丹青是一个“品牌”吗?价值多少?  陈:再说一遍:遭遇这样的问题,是浪得虚名的报应。  你说“艺术会偿报痛苦”,有什么“痛苦”,又有什么“偿报”?  陈:媒体找得忒多,就是“痛苦”。譬如这回被贵杂志哄着扮一回所谓“精英人物”,便好生尴尬:拒绝吧,太做作,接受吧,又很傻。我做过不少傻事,这不又添一次?  你们选择“年度人物”的标准,全是大字眼:什么“志存远大、人格高洁、勋业彰显、思想夺目,生活悠雅”,我读了,真真羞煞人――我目前的“志”,就是别生病,活得好,哪里谈得上“远大”;人格为什么非得“高洁”呢,还得戒粗话;“勋业彰显”的高帽子,送给官员或企业家吧;“思想夺目”?天晓得,话都不敢讲,谈什么思想――最后一条是“悠雅”,那就承认吧:比比下岗工人和矿难鬼,在下的生活绝对算悠雅。  好在有你这批问题递过来,就能稍许免除痛苦:打开电脑,遣词造句,逐一回答。前面你问我“绘画和写作给了怎样的人生”,很简单:我画画,我写作,只当是在弄艺术,我不管它到底成不成艺术,只要你在弄,你的痛苦就会有报偿。  你为什么说“我们从80年代就追随西方现代艺术,现在西方从双年展上核算、回收它的‘文化利润’了”?  陈:在那边待得久了,不免会借着西方的立场,窥看他们对别国的态度。人家的文化策略,步步为营,网撒得开,咱们这本当代艺术的帐,自己都闹不清,人家细细地算着哪。  《财富》曾经做过《滚石“公司”的内幕》的封面,艺术家贾格尔也是个“生意人”,在经济学院进修过课程,谈产品定价、经济学和商业模式头头是道,还有专业的管理团队……如果陈丹青也是家“公司”的话,你是怎样的一个创业家?  陈:所以同行骂逸飞是商人,我底下帮他说话。西方有的是艺术家兼商人的角色,可是逸飞不爱听这话,还是没想通。  不过我不是“创业家”。我看到公司就害怕,因为要管人。任何需要管人的勾当我都害怕。  你有哪些管理感悟和经验?  陈:我哪来管理经验?我连班上几个学生都管不好。我是单干的性格,别管我,我也不管人。有一次读到尼采的短句:“服从?不!领导?不!决不!”真是大透一口气。  华尔街给你什么印象?  陈:朴素,大气。  你听说或接触过哪些伟大的企业家,如乔布斯、杨致远、比尔?盖茨?  陈:这方面我差不多是个白痴。谁是乔布斯、杨致远?  我回国那年,正赶上北京青年报连篇累牍窜兜年轻人讨论保尔?柯察金和比尔?盖茨。这倒颇有深意――我猜,前者会讨厌后者,后者倒会赞赏前者。而俄国也有过伟大的企业家兼发明家,美国人也多有伟大的革命同路人,譬如艾德加?斯诺――重要的不是柯察金和盖茨,而是我们一厢情愿拉郎配。可笑可怜:年轻人当真了,瞎讨论,尤其是青年团员们。  我注意到,五六十年代的革命电影都有一位党书记兼老英雄,九十年代迄今的连续剧,都有一位总经理或企业家。妙得是,只要剧情中那位总经理或企业家是正面人物,举手投足,开口的腔调,活像早先的党书记或老英雄。  你是哪些博物馆或收藏家的座上客?  陈:我会交朋友,但不太会交际,虽在美、奥、德、意、西班牙和比利时几家博物馆办过展览,多半没去,画取走,展毕运回,得一本画册,就完了。  我有位老画友刘丹,80年出国,与一小撮欧美顶级亚洲艺术收藏大腕儿交谊甚广,交情极深,人家非常尊敬他。由他领着,我曾有幸是其中一两位藏家的“座上客”,主人专请了厨子,一道道上菜,但不是因为我,而是卖刘丹的面子。  平时我是刘丹家的常客,他是老知青,也是收藏家,在他面前,我是个粗人。  哪些大师及作品令你难忘?  陈:长串的名单。我不能单举几位。我甚至替我热爱的大师惋惜,譬如十七世纪的巴赫肯定没听过十八世纪的莫扎特;十三世纪的赵孟\无缘看一眼十六世纪的董其昌;汉代的司马迁不认得民国的鲁迅,英国的拜伦不晓得大唐的李白;沙俄时代的托尔斯泰不晓得雍正年间的曹侯……这真是千古冤案。  你希望被艺术史如何记录?  陈:我被我们寒黪的当代中国艺术史――假如那也能够被称作艺术史的话――抬举很久了,当初完全出我意外。所以我回国后几乎不参加展览,那些展览上午开幕,下午就开研讨会,当天写进“艺术史”。  你希望自己的心灵史如何书写?  陈:请原谅,我不懂什么叫做“心灵史”。谁想出来这个肉麻的词?  你自己的英语怎么样?那些年在国外,“英语淹没了我”?如果说艺术是有共同语言的,国内艺术教育却受限于英语,这是一种讽刺吗?你的学生英语政治就那么差吗?  陈:我的英语会话能力还过得去,读、写程度恐怕相当于纽约路边的叫花子。翻译倒不很难,靠字典。亲自译过两三回,才明白譬如英译中,不是考验你的英文,而是中文――我的中文不算差。  我工作室两位博士生英语相当好。别忘了,英语不过关,他们根本进不来。只是他们能不能成为好的艺术家,得看自己造化。他们智商很高,不过艺术不全靠智商:他们知道。  至于“政治”好不好,这话有语病:什么叫“政治好”?“政治差”?  至于出国后被“英语淹没”,不是指外语环境,而是指异国之感。《战争与和平》描写罗斯托夫夜间偷袭法军,逼近营盘,听对面篝火边传来的交谈全是“外国”语言。他是贵族,会法语,可是仍然有异国感。这种感觉不必去外国,我插队进村那天,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完全不懂的方言,倍觉无助孤单。  所谓艺术的“共同语言”,是指舞姿、节奏、色彩、形状等等,不是指口说与书写的“语言”,文学作品不翻译,没法子成为“共同语言”,急死中国的诺贝尔奖单相思。  国中教育部认定学好外语有益文化交流,不是“讽刺”,而是“土”,是心理变态――我猜外语考试制定者可能有这么两种人:一类是自己外语不好,所以乡巴佬一样逼孩子,我就听一位艺术学院院长咬牙切齿地说:“我这辈子的遗憾就是不会外语,我非得抓紧外语教育!”另一类是外语好,留过洋,外语之于他们,等于添一份政治权力,这是从前“腐儒”与“酷吏”那种知识专制型人格的基因遗传,极可怕。自八十年代专家走红以来,这类“知识”的“分子”大批进入学界教育界,获取高级行政权力,然后向全国施行残酷无情的学术专政。  我没有资格反对英语教育,可是我诅咒英语考试,那是对英语以及所有语言的侮辱。一流的语言学家,譬如编写英语字典的孙复初教授,就明白现在的英语教育整个儿是瞎掰、胡闹、造孽!  请辞清华一事引起的诸多反响,你对哪个有深刻印象?  陈:印象之一:交通大学党委宣传部一位小伙子叫做熊丙奇的,寄来他写的书《大学有问题》,我读了,羞愧难言,跟他细数排列的当今大学教育问题一比较,我的批评太业余了。最近这家伙来劲了,又写了一册同样内容的书,读得我毛发栗起,他要我写序,我战战兢兢地给他写了。  印象之二:深圳一位中学老师叫做刘伟的来京找我,那表情显然给憋坏了,他说你们大学还好啊,有人出来说话,中学小学幼儿园,情况更糟糕。譬如他教了十几年数学,如今却答不出他儿子的小学数学考题,说那数学题出得太刁钻太荒谬了。  印象之三,是收到许多中学生来信(这些信证实了童子的可贵:字迹端正,语文表达比大学生研究生好,因我每年要批研究生考卷),说是看了电视,只为谢谢我替他们说了话(惭愧,我说话时没想到中学生)。有位孩子说她每天只能睡五小时,根本没时间玩,她的同学的姐姐考试失利,自杀了,“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就没了”。  印象之四,一位注明六十多岁的老先生给我来信,很诚恳地警告我:“要当心,你在明处,人在暗处,不要忘记历史教训!”&我给吓得半身冷汗,而这位自称“老干部、老党员”的老同志谨慎得甚至不具落款,我没法子写信谢谢他。  印象最深是学校领导见了面,笑嘻嘻,亲爱极了,绝口不提请辞的事――我明白了,原来我闹了一场喜剧,百分之百的喜剧。  四川美院建了个新校区坦克仓库,还准备办一个落榜生培训班,让他们走上职业艺术家道路――罗中立说,这样的感悟来自多方面,包括陈丹青出走清华美院。对此,你有何评价?  陈:中立是老朋友。二十年前他来纽约住我那儿,我陪他看画廊,找画廊,他很明白在外面是什么使人成为艺术家。在我请辞前他就办了纵容落榜生的班,因为他知道“调皮的”孩子画得好――他自己私下就很调皮。  我俩是老江湖了,哪里靠学院这套出道,我很高兴他当了院长,老脾气还在。  当在关于父亲的文章中看到罗中立的《父亲》,当在西藏旅游时看到《西藏组画》,当在餐馆的墙上看到陈逸飞的《浔阳遗韵》,在电影《向日葵》中看到张晓刚的画,你有何感想?这是艺术的被误解还是庸俗化?艺术应该怎样超越时代和生活?  陈:没什么感想。作品出了你的门,你管不着。  我从不操心艺术怎样超越时代和生活。我的画绝不会被错当成十六世纪的作品,尽管我毫无必要毫无希望地模仿魏拉士贵支的皮毛;我画画时听音乐、吃零食,甚至打电话――我常常误解艺术,所以请大家不要误解艺术家。  看陈燕妮对你的访谈,你的画室在曼哈顿42街闹市当中,世纪末的最后一天画室租约到期,那时候是什么生活?对纽约有何认识?对安迪?沃霍和伍迪?艾伦有想法吗?  陈:85年我在苏荷一家画廊忽然撞见安迪?沃霍,第二年他就死了。九十年代有一天我在哥根海姆美术馆外抽烟,瞧着伍迪?艾伦手牵着他那位韩国女友,低着头,慢慢走过。  我非常敬爱这俩家伙,你不能想象纽约没他俩。八十年代艾伦有一电影叫《无线电时代》,讲五十年代布鲁克林的生活,我感动极了:上海的五六十年代也一样啊!那时无线电等于今天的电视机。电影里那些孩子爬上屋顶看对面女人洗完澡抹身子――我们小时候也晒在屋顶上,也巴望能看到啊。  时代广场的画室给了我八年幸福时光,天天画画。交出钥匙那天也很快乐,因为我快要回国了。  提到体验生活时,马思聪说他的西藏组曲要真是去了西藏,怕就写不出来,如果你今天去西藏,还有可能画些什么吗?在画“三联画”之前,你说不知一旦不画西藏了该去画什么,转折点是如何发生的?你的“图像复制”的理念及代表性作品有哪些?  陈:马老师说得一点没错。可他要是画家,会换个说法,而且我会替他说:我两次去西藏,头一回当作俄罗斯,下一回当作法国。他们说我画出了真正的西藏,可是你要画出“真正的”西藏――或随便什么题材――以我的经验,是得在俄罗斯或法国写实主义那边绕一绕,这才大约知道怎样面对真实,以及,什么是艺术中的真实。  所谓“代表性作品”,是史家、评家、别人、后人评价你的词语。我只是一张接一张画。我总想今后会画得更好,几十年过去了,我会黯然默认某张画可能是我的代表作,你打死我,我也画不出来了。这时,我成为旁观者,时髦的说法,我变成了自己的“他者”。  书籍静物画离我的时间距离还太近,有那么几幅我得意,但不知道以后怎么看。你会变的,一个艺术家不一定了解自己。  在艺术上,你有过什么样的“顿悟”?哪些作品对你产生过震撼?如《最后的晚餐》,《食土豆者》,罗珂珂的锦衣饮宴,让你目瞪口呆?为何看了《茶馆》丧魂落魄?  陈:“顿悟”没那么神奇而难得。零零星星地,我常自以为有所“顿悟”――好比你忽然头疼、内急、打喷嚏――可是之后又疑惑、茫然、忘记了。  震撼我的作品太多了,也像顿悟,不敢保证下文如何。同一件作品隔了三十年再看,不一样的。几部我熟读的小说,隔六七年再读,还是感动,但感动的理由、情状,很不一样。  看《茶馆》“丧魂落魄”?原谅我不免用些耸动的词语。最近看新版《茶馆》,两位主角认识――濮哥、何冰――戏散了,后台聊天抽烟,顺带巴结了另几位角儿,看他们卸妆后的脸,虚荣心大满足。要是当年和于是之他们有这交情多棒啊!  《最后的晚餐》在米兰,好不容易寻过去,站着看,神圣极了,可是我酝酿了好久的情绪,还是没给震撼。东西看得多了,我越来越留意大师次要的作品。我久已想写本书,就叫做《次要的作品》,可是那需要一大摊学问,我学问可怜。  “到纽约第一天像当年插队接受再教育”,回国有类似的感受吗?除了媒体作用。  陈:插队、出国,是忽然你给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情境。回国不是。你发现这条街全给拆了,可是你知道三十年前那家公共厕所就在你此刻站立的地方。  能说你们是“不但没有中年,甚至没有青春时代”的一代吗?  陈:请随便怎样说“我们”。要是可能,我甚至希望没有老年。  回国5年多,你高兴吗?  陈:当然高兴。批评教育体制也高兴。你知道吗,愤怒是一种高兴啊!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0:01:12 &&
怎么没有跟帖?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0:13:41 &&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0:30:14 &&
,,,,,,,,,,,,,,,,,,,,,,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0:56:42 &&
全文拜读。对南北方、地域的不同,写“过”了。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1:12:29 &&
值得看,值得看!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1:55:39 &&
且老汉懂语法,说得并没错,“中央美术学院”一词,主语不是“美院”,而是“中央”。中央明明是定语,他说是主语画画的都是什么文化啊?
| 只看此人
| 不看此人
2:14:22 &&
看看。。3楼阿赛尔好久不见,问好!。。
共 7714 次点击,15 个回复& 1
本版块主题总数:2691704 / 帖子总数:
今日论坛共发帖:2122 / 昨日发帖:31405 / 最高日发帖:75754
跳转论坛至:
╋猫论天下&&├猫眼看人&&├商业创富&&├时局深度&&├经济风云&&├文化散论&&├原创评论&&├中间地带&&├律师之窗&&├股市泛舟&&├会员阅读&&├史海钩沉&&├舆情观察╋生活资讯&&├杂货讨论&&├健康社会&&├家长里短&&├旅游时尚&&├职场生涯&&├咱们女人&&├家有宝宝&&├消费观察&&├房产家居&&├车友评车&&├猫眼鉴宝╋影音娱乐&&├图画人生&&├猫影无忌&&├影视评论&&├网络剧场&&├音乐之声&&├网友风采&&├猫兄鼠妹&&├笑话人生&&├游戏天地╋文化广场&&├菁菁校园&&├甜蜜旅程&&├心灵驿站&&├原创文学&&├原创小说&&├汉诗随笔&&├闲话国粹&&├体育观察&&├开心科普&&├IT 数码╋地方频道&&├会馆工作讨论区&&├凯迪华南&&├凯迪西南&&├凯迪海南&&├凯迪广州&&├凯迪深圳&&├北京会馆&&├上海会馆&&├河南会馆&&├苏州会馆&&├贵州会馆&&├杭州会馆&&├香港会馆&&├台湾会馆&&├美洲会馆╋凯迪重庆&&├重庆会馆&&├猫眼观渝&&├山城拍客&&├重庆教育&&├巴渝情缘&&├猫人游记&&├健康养生&&├重庆车友&&├两江房产&&├渝民新婚&&├麻辣吃货&&├渝财有道&&├时尚渝女&&├公益重庆╋站务&&├站务专区&&├企业家园&&├十大美帖&&├视频创作&&├商品发布
快速回复:[转帖]陈丹青回忆当年的中央美院
本站声明:本站BBS互动社区的文章由网友自行帖上,文责自负,对于网友的贴文本站均未主动予以提供、组织或修改;本站对网友所发布未经确证的商业宣传信息、广告信息、要约、要约邀请、承诺以及其他文字表述的真实性、准确性、合法性等不作任何担保和确认。因此本站对于网友发布的信息内容不承担任何责任,网友间的任何交易行为与本站无涉。任何网络媒体或传统媒体如需刊用转帖转载,必须注明来源及其原创作者。特此声明!
【管理员特别提醒】 发布信息时请注意首先阅读 ( 琼B2- ):
;。谢谢!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关于春节的画画 的文章

 

随机推荐